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有德 > 36、第 36 章
    裴让发烧了。


    裴峥边给他清理边查看他症状,确认只是发烧,便按捺下要把他送去医院的打算,决定自行帮他处理伤口和退烧。


    这也算某种久病成医。


    再加上裴峥实在不愿意去医院那地方,如果裴让明天还不退烧,他再另请医生到家来。


    真会给自己找事做啊。


    裴峥把裴让抱回房间,再拎着医药箱坐到床边,发现自己背后湿了一片,额头鬓角也因汗水蒸发而触感粘腻。


    心脏这会儿都没缓过劲儿,跳得他嫌吵。


    可孩子已经烧成这样,身上的伤还是他打的,他不负责治疗委实有些不像话。


    以前他没有这般耐性,打了就打了,骂了就骂了,离家出走也请随意,反正他才是金主。


    奈何现在他不是金主,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监护人得有监护人的样子。


    裴峥给裴让的额头、太阳穴以及手脚都擦了酒精,以达到降温的效果,而后再把裴让身上的衣服给扒拉开,按照从身前到身后的顺序给裴让处理伤口。


    裴让脸颊的伤痕还肿着,裴峥伸手去摸了摸,有些发烫。


    他讪讪地收回手指,竟感到一阵心虚。


    早知道下手轻些了。


    等把裴让的伤口都处理好,给他又用酒精擦了遍手脚,忙完这一切把人睡衣重新扣好,再拉一拉被子。


    裴峥起身时感觉到汗又下来一趟,浑身又冷又热的,赶紧把医药箱收了,只留下了酒精和棉签,而后去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看一看时间,凌晨三点五十分。


    得,这觉是没法睡了。


    裴峥打了个哈欠,推门进了裴让的房间,打算给他再擦擦酒精,把体温降下来。


    因为正病着,裴让睡得很沉,姿势都没变过。


    这会儿倒有点乖。


    裴峥又伸手去抚了抚他侧脸的伤痕,指尖往上游走,轻触到他的眼睫。


    裴让的眼睫是湿的。


    做噩梦了?


    *


    裴让没做什么梦。


    他睡得昏天黑地,似乎这样身上的难受会减轻一些。


    最后是被热醒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懵懵地劝阻:不要睁开眼,继续睡。


    万一睁开眼他还在野地里睡着,那还不如继续装死不去面对这个事实。


    可身体各处都已慢慢苏醒,包括他身上伤口的疼痛,他无奈地被迫睁眼,看见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外边天已大亮,天光透过浅色窗帘温温柔柔地洒进房间。


    他嗅到自己身上酒精的味道,再抬眼,床头柜上放着的是酒精棉签。


    他被捡回来了,伤口也被处理过了。


    裴让鼻子有些发酸,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他装睡都来不及,便听见裴峥的声音漫过来:“睡醒了?”


    说不上多温柔,和平常一样没啥情绪。


    裴让就缩在被子里,猫儿似的哼了声:“嗯。”


    裴峥似没听见,他径直走过来坐裴让床边,没动手掀被子,只说:“醒了就起来量个体温。”


    裴让悄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哪怕头有些发晕,依旧听话地撑坐起来。


    视线还没晃到裴峥脸上,就被裴峥拉进怀里,他迷糊糊地抬了眼,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发疼。


    裴峥已经解开他睡衣领口的扣子,利落地将温度计塞到他腋下,而后将他衣领拢一拢,就把他搂怀里。


    裴让得以抬眼将视线停留在裴峥脸上,瞥见他眼底的乌青,和淡漠面容上丝丝的不耐烦。


    不耐烦的话我自己量体温就行了,裴让心里叹气,还有别把我搂那么紧,背疼。


    当然他是敢疼不敢言,好容易把体温计捂暖和了,裴峥的手又伸进来,把体温计取走。


    裴峥的手有些凉。


    “退烧了。”裴峥说,“早上喝粥,喝完我再看看你背后的伤。”


    “谢谢哥。”裴让小小声感谢,他又变回那个看裴峥脸色讨生活的乖巧弟弟,被裴峥安排摆弄都毫无怨言。


    他等待着裴峥治他离家出走的罪,而且大半夜的折腾也没让裴峥休息好——以裴峥的性格,肯定会不爽。


    怎么说都还没高考,也没报志愿,他还得寄人篱下一阵子。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去跟裴峥吵闹甚至动手。


    冷静下来后,裴让在心里狠狠地抽自己耳光,为让自己再清醒些。


    而裴峥这边却还搂着他,探手过来将他下巴捏了,仔仔细细看他侧脸。


    “脸上的伤也消肿了,到底年轻人,身体恢复力强。”裴峥说,似乎有调侃的意思,但裴让并没有从他脸色中感受到轻松。


    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裴让垂了眼,等待裴峥接下来的惩罚。


    裴峥撒开了他,“去喝粥吧,要我抱你去餐厅?”


    那还是不用了。


    *


    裴让乖巧地按裴峥的指示照做。


    而裴峥似乎忘记了惩罚这件事情,或者说他干脆就将昨天的事情翻了篇,一副要好好跟裴让过日子的安生样儿。


    裴让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冷颤,裴峥不提,他自然也不会开口。


    只是裴峥之后每天都到家,说是给裴让疗伤换药。


    其实也没什么好换药的,伤口没几天就结了痂,洗澡的时候注意些,平时不去动它,就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自伤口结痂后,裴峥也没有再去动裴让的衣服。


    裴让该听话懂事地说一句,哥,你要不还是周末再回来吧,开车上下班也蛮累的。


    不过裴峥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开口。


    不睡一个房间了,这是裴让的自觉,裴峥本身也没有很需要他黏着,见他每次回自己房间睡,也默不做声。


    有一点像是在冷战。


    但裴让自认为自己的对待裴峥的态度一如既往,该笑的时候笑,该上手搂的时候上手搂,该撒娇的撒娇,该感谢的感谢。


    没有动不动亲吻。


    他也不是随时发.情的小狗,裴峥同样不重欲,以前的回吻只是逗他玩儿,彰显着成年人的游刃有余和年长者略带头疼的纵容。


    所以他们这算什么呢?


    在裴峥看不到的角落,裴让摩挲着自己偷偷打印出来的裴峥少年时的照片。


    他有些不甘心,但事实告诉他,不甘心没有用。


    他能做的,只是认清事实。


    结痂的伤口疼痛已经减轻,但疤痕没那么容易消掉,他该吃一堑长一智。


    二模的成绩不算低,紧接着完成三模考试,他就迎来高考。


    倒计时快进入最后一个月,一切都快结束了。


    *


    按照裴峥的个人经验,他并不认为高考备考是多么紧张的一件事。


    但为了迎合现在社会的风向,裴峥还是假装尽心地给裴让营造出一种良好的备考环境。


    例如请阿姨每顿饭给裴让煲补脑的汤(这个很重要,因为裴峥挺喜欢喝汤),再例如每天不辞辛苦地下班开车过来这边,让裴让的备考生活不再孤立无援。


    不过看起来这些做法并没有什么大用,毕竟他这住处环境就挺好的,家里还有阿姨帮忙操持家务,裴让只用每天规律地复习,又不用操心别的事情。


    总得找点儿事情做,显得他这当哥哥的很有存在的必要,裴峥如是想。


    这并不是因为裴让最近冷落他,令他感到不自在,而是……而是他乐意。


    他乐意在裴让面前找存在感。


    可是裴让晚上不跟他一块睡了,也不会没事对他动手动脚了。


    这是青春期的荷尔蒙终于下了头?


    裴峥应该感到高兴,他不用再陪小兔崽子玩这种没啥技术含量的情.欲游戏;他也有一丝遗憾,还没能来得及按照他原本构想的那样和这小兔崽子耍一通。


    未成年,小孩子,真是麻烦。


    裴峥又一次看着裴让的房门关闭,吨吨地喝了一整杯热牛奶。


    可惜他早过了发育期,不然这每天睡前一杯热牛奶,他得窜到房梁那么高。


    事实证明,喝热牛奶对失眠并没有太好的疗效。


    但裴峥又不乐意吃安眠药。


    好在失眠对他影响不大,顶多白天里犯困,他可以喝茶提神。


    期间和伯父约了饭,本来是准备跟伯父谈一谈公司业务的发展,伯父却话锋一转,拐到了他身心健康方面。


    “找不到守一也不要着急,把自己身体急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伯父张嘴就胡乱絮叨。


    裴峥罕见地没有反驳,只问道:“林守一还没找着吗?这都快两个月了。”


    “我这边当然没找着,我又没认真找。”伯父回答,“但林家那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属实是稀奇。”


    “现在林家已经报警,还另外花钱派人去西北。”严叔补充说,他和伯父对视了一眼,“并不排除林守一已经遇难的可能。”


    “嗯,这样啊。”裴峥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他真没睡好,这会儿都想打哈欠。


    “这不太像你啊,大侄子。”伯父挑事儿道,“终于移情别恋了?”


    “我尊重他失踪的意愿,毕竟我跟他只是朋友。”裴峥并不上钩,“反正他也不在乎我担不担心,说断联就断联。”


    再者,裴峥眼下也没心思担心这个。


    他被家里养的小兔崽子吊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又因为这小子经不起折腾,他也没办法再把人抽一顿出气。


    目前只能自己气自己。


    “我说,你真的在意林家那小子么?”伯父换了个方式询问,这回严叔倒不制止他多话,还给他剥虾,量不多,就一两只。伯父边跟裴峥聊天,边眼巴巴地盯着严叔,乞求能多吃两只。


    裴峥给了肯定的答复,有理有据:“在意吧,我这小半辈子也没喜欢过谁。”


    “但以你这德性,真喜欢谁而得不到,不会去打爆他婚礼车胎抢亲么?”伯父不依不饶,“你当时还去做的伴郎,得体到林家老一辈的封建专家都挑不出你毛病。”


    “口口声声说要把人关起来,可也老老实实等到人家离婚再做打算。”


    “大概率是真不上心了。”


    伯父煞有介事地摇摇头,终于被严叔弹了额头,“别胡说八道。”


    “伯伯,那你对一个人上心,也会把人想方设法关起来?”裴峥疲惫得不行,强打起精神来反问。


    “我确实那么做过,不信你可以问你严叔。”伯父无所谓地耸耸肩,而后又被严叔弹了额头。


    “行吧,你也确实做得出来。”裴峥没法反驳,“我就是太累了,他失踪以后,我这边就没消停过。”


    他又想到裴让,这倒霉孩子。


    为了不让自己猝死,裴峥决定加大力度治疗自己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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