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我绝症后精神多了 > 第49章
    一夜宁静安然。


    程愿原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因为睡觉还有个人时不时盯着你的感觉应该会很奇怪。


    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


    程愿睡得很好,从入睡起便不觉得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


    只不过他刚睡醒起来的时候再次忘记了视频的存在,在被子里习惯性翻了两下身之后这才撑着坐了起来。


    头发间翘起两根呆毛,正坐在床上发呆醒盹儿。


    “醒了?”


    若非声音熟悉,程愿又得被吓一跳。


    许时悬看见他回头时睁得溜圆的眼,沉声笑了起来。


    程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还没挂啊?”


    他还以为许时悬也就是尝试一下,早趁他睡着的时候挂了呢。


    “我有备用机,一直看着你不影响。”许时悬解释了一下又问,“吓到你了?没开静音吗?”


    “一点点,声音开得小。”程愿也没不承认,而他昨晚睡前确实没完全关掉声音,就当是助眠的白噪音,只不过在安静的清晨骤然响起就有些突兀。


    许时悬才不管那么多,自顾自地把这理解成了程愿也想听着他的声音睡觉。


    接着程愿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发现电量居然还剩一点点,新手机续航就是好,他赶紧充会儿电,想了想又跟许时悬说:“但我没有备用机诶。”


    许时悬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知道,待会儿你挂你的。”


    程愿其实真不是那么黏人的人,但也想着许时悬隔空陪着他睡觉,他却不能投桃报李,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于是他还是趁现在没去上班,尽量跟许时悬多说了说话:“你回酒店了吗?”


    y国那边现在也已经凌晨,但许时悬衣服都还没换,很显然是刚回去。


    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即便是精力旺盛如许时悬,神色间也有些许疲惫,声音都带着一点哑。


    “回了。”许时悬说,“洗个澡睡觉。”


    程愿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却也只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辛苦了。”


    “没事儿。”许时悬盯着他说,“等会儿放松一下。”


    “按摩吗?”程愿单纯地问,“这么晚了还有技师吗?”


    “当然有。”许时悬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深夜自助。”


    程愿却没多想,还以为是那种自动按摩椅,他点点头应:“哦,这样。”


    然后接下来,他才终于明白是哪样。


    他起床去刷牙的时候许时悬也拿着浴袍进了浴室。


    许时悬效仿程愿昨晚的摆放位置,只把手机放在对准磨砂玻璃的洗手台上,只不过此外还精心调整了下打光和角度。


    程愿一开始便没在意,也将手机放到一边,自顾自开始刷牙洗脸。


    等他最后洗完毛巾挂回架子,才腾出了手去拿了手机。


    然后他盯着雾气朦


    胧的玻璃门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方向居然是能看清人影晃动的!()


    而许时悬眼下这个姿势像是倚着墙壁、头微微仰起,程愿几乎都能想象到他侧脸和下颚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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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这看起来不太像在洗澡,也没听到水流的声音,那他……在干什么?


    他正想开口询问一下,手机那头却猝不及防传来一声低喘。


    程愿饶是再迟钝,听到这声音也顷刻反应了过来。


    所以他说的自助和放松居然是这样吗!为什么要给他看!


    程愿目瞪口呆,一瞬间惊得手机都没拿稳,‘砰’一声掉到了地上,不由传出一阵响动。


    偏偏手机是背面着地,那块磨砂玻璃后的虚影还是清清楚楚地映在程愿眼底。


    他见许时悬似乎是听到动静微微侧了侧头。


    但他却并没有停下来。


    这致使程愿根本都不敢去捡这个手机,整个人贴到浴室角落,微张着唇,面红耳赤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许时悬那把像是溪流划过砂砾的沙哑嗓子带着一些压抑传来,却只是叫了他的名字:“愿愿。”


    程愿满脸通红,听到叫喊还是下意识应了:“怎、怎么了?”


    可许时悬却没回答他,仿佛叫他一声,也只是为了听到他的回答,至于回答的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自此之后,江河奔涌、繁花盛开,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时刻攀至了巅峰。


    程愿听到许时悬舒适地呼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才终于传来了淋浴的声音。


    程愿闻声,亦如释重负,这才敢猫猫祟祟地挪过去捡手机。


    可这之后却还是没敢再多看一眼,把手机放一边赶紧去干自己的事去。


    等他换完衣服收拾得差不多,许时悬也终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


    许时悬一开始没在镜头里看见人,但他对程愿居然没挂电话的反应已经相当满意。


    许时悬白天忍了大半天,眼下那叫一个轻松惬意,过了会儿闲闲开口问道:“人呢?”


    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微哑的余韵。


    程愿其实一直都把手机放在手边,听到询问这才磨磨蹭蹭地出了镜。


    颊边还泛着没褪干净的粉红。


    许时悬笑得更畅快了,他偏还要得寸进尺地提醒一句:“谢谢。”


    谢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程愿突然觉得他好坏啊。


    他没回答,只垂着眸说:“我要去上班了。”


    说完后,他这才抬眸看了许时悬一眼,许时悬穿着洁白的浴袍,湿湿的额发散落下来,正看着他笑。


    程愿咬了咬唇,这才继续说:“你……晚安。”


    确实不能再继续逗,不然该恼了,许时悬终于做回了人,回道:“嗯,那你早安,出门小心些。“


    这话说完,程愿急忙按了挂断。


    终于结束了这一


    手机都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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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手心和脸颊更烫。


    程愿又回浴室去洗了几下冷水脸,狠狠甩着脑袋,试图把刚才看的画面清除出去。


    ……清除无效,实在是太过硬核洗脑。


    但好歹他人不再那么烫,不再感觉随时要烧起来一样。


    最终程愿满脸麻木地出了门。


    幸而抵达蓝成之后,他便没再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风月之事。


    他昨夜罢免贾秀成的事是直接全公司下发的通知,并不是单发给相关知情人。


    所以从他一踏进蓝成大楼,从前台开始的每一个人,都按捺不住地朝他看过来,也有很多人看起来想问些什么,是一副副欲言又止的脸面。


    纷纷心想,仅仅过了一个周末,公司又要再度变天。


    程愿抵达办公室没有多久,马云山便也进来了,彼此没多说什么,但马云山一贯温儒的神色凝重下来。


    程愿想了想,到底是说:“马伯伯,尽人事听天命。”


    马云山对他笑了一下,只不过始终笑得有些勉强,因为他心里总发慌,总觉得即便他们准备了这么久,也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没过多久,余年脚步匆忙地跑了进来。


    像是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开始落下。


    一见他们都在,余年立刻便道:“小程总、马总,出事了,海江区新店发生了恶性事件。”


    据余年飞快汇报所说,有顾客在海江区新店的海产品区买到了蓝环章鱼,蓝环章鱼剧毒无比,眼下那位顾客已经住进了icu。


    他的家人幸免于难,但对于蓝成竟然让这种剧毒东西混入食品区这件事怒不可遏,此刻已经扯了横幅在海江区新店门口怒批蓝成连锁谋财害命!


    并且这件事几乎是以秒速在网上发酵了起来,除了追讨这件事的人之外,竟还异军突起,有许多不知名的‘网友’借此时机,又‘想起’一些从前有关蓝成连锁的其他负面事迹。


    比如什么买到过期商品、上架过三无产品、重复收钱、服务态度不好等等。


    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蓝成推到了风口浪尖。


    余年说:“在这件事爆出来之前,我们的人没有监测到任何异常,而现在……也公关不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相当明显,这是贾秀成,哦不,应该说是梁家那边,真正出手了。


    “先让保安把在海江区闹事的人拉下去。”时机这么巧,这人很难说是不是来当托的,程愿说道,“再叫人查一下蓝环章鱼的事,不论是真是假,总要有个交代。”


    待余年领命走后,职业经理团队的几个人全都一起进来了,集体想办法进行这次公关。


    程愿也打开了电脑,操作一番之后,事实证明暂时还没有什么内容是他公关不了的。


    只不过对方应当人多势众,他删多少造谣帖,对方就连着发多少,并且越演越烈,发帖的同时还附带上了一些


    ()


    所谓的‘证据’,看起来相当具有说服力。


    还真有不少围观的路人渐渐相信了这件事。


    程愿点开看了一些,微蹙着眉问马云山:“这些事是真的吗?”


    马云山也戴着眼镜大致看了一遍,却没有即刻否认,他缓缓说:“有一部分是真的,此前贾秀成管理蓝成时,虽受董事会掣肘,但他权力很大,所以确实时有漏洞发生。”


    部分真部分假,那么真真假假便很难辨别了。


    这部分真的,会让假的也都变成真的。


    而这些事正发酵得沸沸扬扬之际,网上竟还有人突然把矛头明明白白地指向了程愿。


    说现在蓝成已被他夺权,可他是个半灌水,根本就不会管理公司,如今出了这种事,他也只会隐匿身形,不像以前老贾总,凡事亲力亲为,蓝成有什么事都是冲在最前线。


    如今真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好人没好报啊,明明之前还满心欢喜地迎儿子回家,结果却落了这么个下场,蓝成多年基业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总而言之,就是踩程愿捧贾秀成,说贾秀成才该是蓝成名正言顺的主人。


    种种言论不一而足,办公室里氛围相当凝滞。


    马云山看得都生了气:“颠三倒四,胡言乱语!”


    程愿没说什么。


    很快余年再次拿着调查报告进来,说中毒的那位顾客确实昨天在海江区新店买了章鱼,但更多的事他们却接触不到了,icu门口有人看着,他们的人无法进去,对方家属也无意和谈,反正就是要闹到底。


    程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跟团队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就此事发个公告,表明蓝成没有推卸责任的态度。


    可惜这声明还没带来什么有效反馈,下班之前,新的一则通知再度抵达。


    这却是由市监局发来的,说查到蓝成连锁海江区新店没有食品卫生许可证和消防安全合格证,责令立刻关店整改。


    “这怎么可能!”马云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前些日子我分明一一查过,每一家分店的手续都是齐全的。”


    程愿自回来起,虽不是专业对口,嘴上也说着有心无力不感兴趣,但他上上下下的事真没少干,基本将从前贾秀成经手的东西全都复核了一遍。


    没想到还是爆了雷。


    程愿记得这海江区新店是才开业不久,之前还在新闻上见过贾秀成和贾银落去剪彩的事。


    由此看来,当时他给贾秀成递了刀,贾秀成反手也给他埋了坑。


    而既然官方通知已出,这件事短时间内便不可能再有反转。


    “关。”程愿当机立断,转而又问道,“那边的货物调完了吗?”


    海江区那儿有一个仓库,里面存着不少货,甚至蓝成连锁其他区的分店也有不少都是从海江区调货的。


    而今天早上的事一出,程愿便似有所感,立刻就叫人着手去做这件事了。


    马云山听后打了个电话询问,很快得到了回复。


    “调走了一半。_[”


    程愿只点点头说:“没事,有一半也好。”


    接下来,大家继续各司其职,有负责舆论的、负责调控的、负责盘查的……程愿还临时出了个文件,废止贾秀成在位期间签署的一切协议。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华灯初上,却没有谁敢放松警惕,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他们的对手,不知道是何等的庞然。


    办公室里一片屏声息气,只有键盘按动和纸张翻阅的声音。


    临近十点时,程愿刚想说让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马云山却忽然抬头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跟他说:“愿愿,梁易找你。”


    程愿的手机不接陌生电话,估计是梁易没打通,才辗转打到了马云山那里。


    他那种癫公人设,说不定会一直纠缠。


    程愿便接过马云山的手机,进了内间小休息室。


    四下骤然安静下来,程愿听到那头推杯换盏的声音,好像已经提前开始了庆祝。


    “程愿?”梁易满含傲慢的声音传来。


    程愿虽没回答,但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呼吸,梁易嗤笑一声,继续道:“怎么样,今天这份礼物,还满意吧?”


    程愿依旧没说话。


    但他这态度不知道哪里又让梁易觉得爽快了。


    梁易竟越笑越大声,就在程愿准备挂断之际,他忽然又说:“不过我早说了,你要是在蓝成混不下去可以来找我,我既然说了这话,还是给你个机会,盛世406,十二点之前,自己来找我,说不准我今晚一高兴,就不跟你计较了呢?”


    说完却只听程愿冷冷笑了一下,这依旧不屑一顾的态度叫梁易的笑容即刻停止。


    接着他听程愿说道:“有病去治,治不好也算医生尽力了,另外我也早说过,你的丧礼我都得考虑去不去。”


    那边‘砰’一声巨响,似乎是梁易砸了一个玻璃杯,他咬牙道:“程愿,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


    “你的情面还是留给贾银落和他的替身贾秀成吧。”程愿说,“我消受不起,担心折寿。”


    梁易简直都要被气癫了:“行,看来你是准备鱼死网破是吧,行。”


    “哦对了,当初不是立了遗嘱么。”梁易想起这件事,反过来讥讽道,“那你不如现在自杀一个,让遗嘱生效呢?”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先申请破产,总不能我一个人玩完。”程愿想了想又道,“不过说不准我自杀之前还真会去找你,你出门也最好小心点。”


    梁易闻言还真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那就走着瞧。”


    挂断梁易的电话之后,程愿没再多说什么,让大家回去休息了。


    只不过他自己没回小满居,留


    ()


    在了公司加班。


    第二天一大早,办公室里又像昨天一样齐聚一堂。


    而这天,之前林思为答应他申报的稽查之事也迅速落到了实处,蓝成当真来了稽查小组的人。


    只不过这件事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尤其眼下大幕已拉开,最后这组人会直接转成破产清算小组也说不定。


    除此之外,今天倒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但却很像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直等第三天时,果然又迎来了下一个噩耗。


    他们刚刚得知,贾秀成竟然私下和梁氏签了一个进出口合同,拿到货物的价格远高于平时的正常价格,并且批量巨大,但又还不到违背公序良俗的出格地步,很难申请废除。


    如果这个合同真的执行下来,便相当于他们要白白给梁家送上一笔巨款。


    而且梁家手段颇多,完全有可能短时间内压着他们的货不发。


    如此一来,蓝成便极有可能面临现金流断裂的危机,届时周转不上,后续货物也没办法供应,一旦他们手里这批货物售卖完成,那他们将毫无续航。


    比起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舆论,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程愿此刻看着这份合同的复制本,眸光落在了7月17号的签署日期以及乙方蓝成加盖的公章之上。


    日期是上周,合同上没有贾秀成的签字,所以他的废止协议没有用。


    可是……程愿这回是真有些疑惑:“他哪儿来的公章?”


    自他回来之后,公章便一直在他手上亲自保管。


    家里和公司放公章的保险柜他都设置了加密程序,他确定没有被攻击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贾秀成用的至少不是他手中这一枚公章。


    程愿想了想又问:“申请公章鉴定了吗?”


    余年很快拿出了一份对方顺便邮寄过来的鉴定报告,鉴定结论上明晃晃地写着那合同上的公章和他们公司的备案印章显示一致。


    这回程愿也不禁凝下了眉头,低声说出结论:“所以贾秀成是私藏了一枚公章,甚至还是用备案的源数据去刻录的,基本相当于我手中这一枚的翻版。“


    谁都知道公章只能有一枚,可他私藏的那一枚若是永远不拿出来,也谁都不能证明还有一枚假的。


    身为合同甲方的梁家更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所以只要死咬这是他们公司真实的意思表示,这个合同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毁约,那么便将面临高昂的违约金,最终导致的会是一样的结果。


    想不到贾秀成在位时,还真偷摸干了不少事。


    “去向公安申请公章重新备案。”程愿坐回椅背中,面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死气沉沉的大家,缓声说道,“鉴定也要重新做,多做几家。”


    话虽是这么说,接下来也确实该这么做,但大家都知道,这些都只是事后补救的办法而已,这个合同一出,他们便已经完全处于了被动地位。


    并且……胜率低


    到几近于无。


    甚至有人对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但还是有人领命出去继续办事了。


    而马云山怒不可遏之余(),也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贾秀成这是要把蓝成拱手送给梁家?


    程愿眼眸看着眼前的桌面?,没出声。


    但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他们想把贾秀成赶出蓝成,贾秀成自然是同样的想法。


    他自己没那个实力,自然只有借助有力的臂膀。


    换做其他家族他或许还要犹豫一下,可梁家不同,梁易喜欢贾银落,所以即便这次蓝成真被梁家趁机收购,贾家父子说不定还是能继续像从前一样。


    这样一来,出局的就只有程愿。


    不可谓不是一把好算盘。


    接下来当天下午,他们又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消息。


    可这一回,却全都来自于各路合作方。


    原本有意向签约的表示婉拒、合约即将到期的表示不再续约、甚至还有想强行解约的。


    其中有几家合作较久的公司委婉地提醒他们,属实是自家企业也要生存,实在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便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程愿头一回真切地感受到,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原来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即便做了再多准备、有过再多的预案,面对来自更加强大的资本围剿,仍是毫无还手之力。


    而他的职业经理团队看完这一封封的来信,愈发摇头叹气,纷纷表示爱莫能助。


    并且大胆估计,照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蓝成就会彻底破产。


    除非接受其他大公司的收购,可从此之后,蓝成可能也就不再是蓝成了。


    有经理人在临走之前安慰程愿,说但凡只有外因或者内因,蓝成都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偏偏是如此内外围困,内部反水的人还是蓝成曾经的掌权之人,这样的境况之下,没有任何一个公司能够逃脱现在这样的命运。


    程愿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大约只是浅浅笑了一下,接受了对方好心的安慰。


    渐渐地,经理团队的人全部退出了办公室。


    只剩下了马云山和程愿。


    程愿精神紧绷了三天,几乎就没睡过连续的整觉,此刻不由自主地便发了会儿呆。


    心想,难道就这样了吗?


    难道真的要申请破产?


    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至少贾秀成和梁易也得不到,至于贾秀成的其他事,他可以另案再查。


    就是不知道破产完成之前,会不会再有变故发生。


    “诶,好好,拜托您了,您考虑之后麻烦给我回个话。”


    “刘总,好久不联系,是对,您在开会?喂喂——”


    程愿听见动静抬头,发现马云山还对着眼前的电脑在不断滑动着什么,同时手上不住地开始打电话。


    被挂断一个,又继续打。


    可程愿知道,他也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眼下不过是在憋着一口气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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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片刻之后,程愿终是忍不住喊了一声:“马伯伯。”


    马云山抬头,却还是尽量不在程愿面前表现出疲乏,但他看清程愿的神色,站起身走到他办公桌前说:“愿愿,还没到最后的时候。”


    “分店关了可以重开,和梁家的合同可以打官司拖着,合作商没了可以再找……总之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候。”


    他虽看似冷静,但说这些话时,情绪却难免波动,因为他心中其实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他们眼下的境况想挽大厦于将倾无异于蚍蜉撼树。


    破产清算两败俱伤说不定都是最好的结果。


    可他就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马云山好像一瞬间都老了许多,他强撑着说:“只要我们熬过这一段时间,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段时间是多长呢?没有人知道。


    到底又能不能熬过,也不能确定。


    只是他既然有如此想法,程愿也并不想敲响退堂鼓,打碎他的信念。


    因为马云山好像是真的把蓝成当成他的信念。


    所以程愿当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次日,他从余年处得知,马云山已经将他的全部存款转到了蓝成的对公账户上,还把他名下所有的房产挂上了网站,手里该出的基金股票等全都出手。


    总而言之,一副誓要与蓝成共存亡的决心。


    其实说实话,程愿也不甘心。


    但他的不甘心和马云山有所不同,他更多的是对妈妈和贾秀成一家的不甘,他不愿见到贾秀成他们好过。


    但对于蓝成,或许是从前没有接触过,他本身是没有太大感觉的。


    他只觉得人死复归去,这些身后事务有便有,没了也就没了。


    直到此刻,程愿不得不承认,他有些震撼。


    他的看法一瞬间虽然很难改变,可他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马云山为蓝成如此破釜沉舟。


    就算是责任,也只该是他的责任。


    于是他找到马云山,对他微笑着说:“马伯伯,你不用这样,我有办法,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你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等我的好消息,好吗?”


    他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得了马云山回家。


    而程愿自己也着实有点再撑不住。


    四天以来,头一次回了小满居。


    他回去之后,好好地洗了个澡,然后倒头便睡了下去。


    只是这回睡梦中仍然不得安稳,断断续续的感觉做了很多梦。


    可真要说梦见了什么,他既想不起来也醒不过来,像是被魇住了似的。


    直到他感觉似是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


    程愿睡梦中不断颤动的睫毛这才渐渐安


    ()


    稳。


    但睡到半夜,他还是猛地一下,突然间惊醒过来。


    然后一偏头,看见了身边正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的许时悬。


    程愿惊讶得话都有点捋不直:“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完还忍不住去戳了戳许时悬的肩,发现人竟然是真的。


    可他还记得许时悬说要推迟回来的话,今天分明才周四,不仅没推迟,还提前了?


    自从上次视频之后,许时悬再度奋发,几乎也是整夜整夜地不休息,硬是将行程压缩到了今天。


    谁知一回来,便见程愿不安稳地蜷缩在被子里,即便睡着了眼皮都在抖。


    许时悬心疼坏了,什么都没收拾,洗了个澡便赶紧上床哄他。


    而他也已经知道了近日发生的事。


    许时悬叹了口气,在他额头上珍重地吻了一下:再不回来,我这个男朋友也太不称职了。?”


    程愿一时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只眼睛盯着他的锁骨,由着他亲。


    许时悬抱着他,深夜里语气柔和地问:“宝贝,这次要不要告诉我,受欺负了吗?”


    他说完之后,见程愿还是有一会儿没说话。


    许时悬轻轻拍着他的背,还以为程愿仍旧是不想亲口告诉他,仍旧不想他插手他的事。


    他眉目沉沉地望着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板,却也是一时真不知该拿程愿怎么办还好。


    可这回发生的事有点太大了。


    不过就在他想再问问程愿之时,程愿好像是才反应过来他真的回来了。


    程愿意识到这点,越发挪进许时悬怀里。


    他伸手紧紧抱住许时悬的腰,脸颊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竟是主动说道:“许时悬,你帮帮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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