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趴墙小宠妾 > 26-30
    第 26 章


    “不知家?主唤我前来, 有何?要紧事么?”郁阙大大方方进入绿水苑。


    萧默四平八稳地坐在?椅榻上,这姿势叫郁阙脑子里浮现四个字:严阵以待。


    “婢女没有与夫人说明?”萧默以为自己的意思?传达得很明确了,所以他不必再亲自开口了。


    显然对方浑然不信, 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 面上神情?纯真。


    “夫人不是没经历过的人,本官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男人的语气严肃,郁阙想?到了那一层,但她又很快否认了,一本正经道,“家?主又戏弄我了, 我一直记着你说的话, 你说对我的身子并无兴趣。”


    这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又将他堵住了。


    看来不扯破那一层遮羞布不成了, 男人在?她面前站起身,眸光深邃,强势霸道,“原是没有兴趣的, 只是那夜夫人主动爬上萧某床榻,将自己送上,一夜旖旎,倒是叫萧某、”


    意犹未尽这四个字还在?唇边,朝他伸来的手便已经死死将他那张该死的嘴捂住了。


    郁阙容颜通红,一双美?目瞪着她, 心口起伏, 她气极了,惊呼道, “原来你都记得?!”


    奸臣坦坦荡荡地立在?她身前,伸手拨开手臂,“是又如何??”


    “你!”郁阙羞愤欲死,“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怎么不提?你是我的妾,这种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你觉得很丢人么?!”


    这个大奸臣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地与她说这些??


    “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折辱我。”郁阙焦躁,“那日在?宴上我听你对宁王说了,你说我嫁过人,所以不喜欢。今夜你闹这一出,难道不是为?了折辱我?”


    萧默行事猖狂,在?朝堂上言辞放肆,但他没想?到自己说出口的话,最?后都成了这个女人手里的利剑,剑剑刺向他。


    相对而立,气息焦灼,郁阙侧首别开男人那道似乎要叫她生?吞的目光。


    萧默抿了抿唇,忽倾身逼近,郁阙心里轰隆一声,这个瞬间他仿佛要吻上来。


    她满身的抗拒,萧默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有的是法子叫她自荐枕席!


    “夫人的身子很迷人。”他声音低沉而危险,不善的目光落在?女人精致雪白?的鹤颈,“夫人的嘤咛声也很动听,本官盼着夫人能再侍奉一次。”


    他甘愿给些?甜头,“本官大可以开恩允你挪到萧府来,往后令尊加官进?爵也指日可待。”


    这般对视间,郁阙终于醒悟,他不过是再玩笑,他真的是这一层意思?


    她腰身笔直,有理有据地回道:“兽园美?人如云,以大人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执着于我一个嫁过人的妇人,更何?况我的前夫还弹劾过你,若是被他知道大人放下身段求、欢,大人恐怕会?成为?整个御史台的笑料!”


    话音落下,她满意地看着男人更阴沉几分的脸。


    郁阙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但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勉强维护自己的尊严以及清白?。


    此话一出,萧默如此高?傲的男人,当然没有再强求。


    ***


    近日到了年底官员考核政绩的时候,太常寺众人听闻萧相大驾光临,纷纷严阵以待。太常寺里头一团污糟,多是些?尸位素餐的皇室宗亲,郁长青一个从七品的主薄,也整日混在?这些?人当中阿谀奉承,谄媚讨好,父母亲去后,他没有后台,人又不圆滑,谁都可以踩他一脚。


    堂内,十多个官员鳞次栉比地站着,郁长青立在?最?后头,萧默此时身着官袍,坐在?上首,正问太常寺卿话。


    “郁主簿、郁主簿、”


    郁长青这正低着头呢,忽得听见顶头上司太常寺卿喊他。


    “萧相正提起你呢,上前来!”太常寺卿为?显自己威严,语气尤其严厉。


    糟了啊怎么又惹上这阎罗王了


    郁长青微微躬身上前,“参见萧相。”


    萧默神情?严肃,眸光寡淡地看着郁长青。


    太常寺卿知道郁长青牵扯劣酒一案,后来不知怎么的侥幸逃脱了,还官复原职,“回禀萧相,这个郁长青是出了名的混子,身为?主薄,兼职看管酒窖,出了那样大的纰漏。今日既然萧相来了,那我就?叫他交给萧相!任凭萧相处置!”


    郁长青腿一软险些?摔倒,连抬头看萧默一眼,心里都虚得很。


    “郁长青”


    萧默缓缓念出他的名字,堂内其他官员纷纷为?郁长青捏一把汗,落在?萧默手里,恐怕没有还活路了。


    “劣酒一案。”


    “他罪大恶极!”太常寺卿插嘴道,想?着再死一个郁长青,别再牵扯到他身上就?成!


    萧默缓缓道:“虽然有错,他将功补过,本官很是欣赏郁主薄,故而今日想?起,特意召道跟前来说说话罢了。”


    啊?上蹿下跳的太常寺卿顿时想?一头撞死。


    郁长青捏了一把汗,“多谢萧相高?抬贵手!”


    “郁主薄在?这位置上也有多年,也该升一升了。”萧默道,“就?升为?太常寺丞如何??”


    七品升到五品?这品级跳得也大了一些?,毕竟太常寺这等闲散之地,养着不少皇室宗亲呢!


    大理寺卿点?头哈腰,“郁主薄在?太常寺多年,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确实担得起太常寺丞的职责。”


    底下官员纷纷瞠目结舌,这郁长青这是怎么走了鸿运了?


    当着众人的面,萧默又夸赞了郁长青。


    萧默要离开时,还招了郁长青单独说话。


    郁长青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萧相有何?吩咐?”


    萧默面色冷峻,“大人在?太常寺差事办得不怎么样,教导儿女也无方。”


    光着一句就?将郁长青吓住了,“可是小女在?萧府惹了什么祸事?”


    惹事倒是没有,萧默沉吟片刻之后道,“郁大人的女儿性格倔强,既已经入了萧府为?妾,也该尽道妾室的职责,她”


    “可是她顶撞大人?”郁长青早就?猜到了,女儿是由她祖父母教养长大,学?了一身的倔脾气,哪里知道萧默的厉害。


    “本官在?府里锦衣玉食地养着令爱,还告诉她,只要她温顺侍奉,那往后郁大人加官进?爵的事,都包在?本官身上,偏偏令爱还为?了她那个负心的前夫守身如玉,郁大人若今日得空,还请去萧府劝劝她。”


    郁长青如今是对那个沈彦憎恶至极,别说女儿如今已经进?了萧府,即使没有,也不该再想?着她那个前夫了!


    “萧相放心,下官必定好好规劝。”


    傍晚,郁长青登了萧府的门,仆人通报,郁阙欢喜地去花厅见父亲。


    “父亲!你怎么会?来?”


    父女俩一通寒暄后郁长青道,“总之你不要挂念家?里,你弟弟妹妹一切都好,我与你母亲也都好,多亏了萧相,我就?要升为?太常寺丞了,我今日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郁阙眸光熠熠,真当父亲挂念她,放心不下她这才冒险登门,“女儿在?萧府也、也一切都好。”


    她报喜不报忧。


    “既然一切都好,那就?不要再挂念沈彦了。”郁长青语重心长道,“庄国公府已经定了成亲的日子,就?在?下月初八,你如今身在?萧府,便是人家?萧相的人,他是你的夫君,你就?该、就?该、”


    “就?该安守妾室的本分,服侍萧相,否则惹怒了他,我们全家?的性命,你大伯家?、你二伯家?,弟弟妹妹都性命堪忧,你身为?郁家?的长女也该为?家?里考虑。”郁长青心知这不是父亲该说的话,但郁阙的生?母早亡,他不说又该由谁说。


    郁阙熠熠眸光暗淡下去,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这是父亲的肺腑之言,还是他逼父亲说的?我们郁家?是书香门第,父亲竟然来劝我、劝我、若是祖父祖母知道、”


    郁长青有些?羞恼,“横竖已经这样了!你这辈子都要待在?萧府,还不如、还不如放下架子,若将来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我们郁家?全家?都跟着鸡犬升天!”


    “原是我走投无路才给他当妾,我都觉得给父母丢人了,没想?到父亲竟然为?了前程来劝我、劝我父亲这般与那些?将女儿卖入欢场的人有何?区别?”


    瞧着女儿泪流满面,郁长青狠狠心,“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与那种父亲没有区别!你自己好自为?之!”


    郁长青拂袖而去。


    偏厅里只留郁阙一人独自落泪。


    等夜里萧默回来之后,仆人事无巨细地将事情?禀告给萧默听。


    待郁阙来绿水苑伺候他更衣,萧默看到的是她一双哭肿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他展开双臂,悠闲地等着她伺候他更衣,郁阙面色阴沉,压着心中怒意。


    “看来郁大人的劝说也没有什么用,御史夫人的骨头比本官想?象中还要硬。”男人幽幽道。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卑鄙无耻的人!”郁阙惊呼。


    这一声辱骂反而叫男人露出一丝笑意,她说的没错,他确实卑鄙。


    “竟然教唆一个父亲来劝说她的女儿出卖贞洁!这种事也只有你这样、你这样、”


    她饱读诗书,一时间竟也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恶人。


    双手紧紧捏着拳,“你这样卑鄙无耻之人、”


    萧默不受影响,面前的女人气极了,他只能自行去解官服。


    “本官丧心病狂?明明是夫人不守约定,你应该清楚地知道怎么给人当妾,夫人可不要过河拆桥!”


    说到此处,男人也停下动作,“妾室的职责也包括为?她的夫君更衣吧?”


    郁阙恨到手抖,勉强去解他的衣扣。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倾身凑近,瞧着她女人沾湿的眼睫,如雨中枯碟。


    “不过是叫你父亲来劝一劝,夫人怎么哭成这样?”


    郁阙垂眸不看他。


    “那若我下个月初八带你去庄国公府吃沈彦与李昭儿的婚宴,夫人肯定要哭得比这更厉害了。”


    郁阙骤然抬眸,面上再倔强,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湿润,潸然泪下。


    她原本期盼沈彦有朝一日知道她的遭遇,会?来救她。可是眼下她失了身于萧默,而沈彦又将新婚,如今她倒是希望沈彦一辈子都不知。


    “大人若觉得我是为?了沈彦守着,那可就?太错特错,我不过是厌恶你罢了。”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次是酒醉,若要是我醒着,你的身体,我是断然不肯碰的!”


    “若要我心甘情?愿地与一个欺我辱我的人有肌肤之亲,我宁愿去死。”


    屏风之后,两?人剑拔弩张。


    郁阙满意地看着男人眼底汇聚怒意,他不再悠然自得,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实打实地被她这两?句话惹怒了。


    明知道惹怒他没有好下场,她仍然觉得痛快极了!


    片刻后,男人眼里的怒意便春风化雨,他不该被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地惹怒。


    “夫人恐怕忘了,那日伤了县主家?的公子李继宗,这一家?子可都不是好脾气的主。”


    “如此不乖顺的妾室,本官大可以舍了。”


    ***


    郁阙被人告到了大理寺。


    那日李继宗回府之后,伤势严重,县主与户部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整个县主府乱成了一锅粥。


    大夫添油加醋,说若不是他及时医治,这位李公子恐怕有性命之忧。


    夫妇二人就?这么恨上了萧默,县主甚至去宫里向皇帝告状。


    萧默被叫到御书房,“臣那夜酒醉,并不知此事。”


    皇帝有意维护,“我想?着子深也不可能无缘无故伤了县主之子。”


    县主道:“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么?”


    皇帝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是相府的妾室伤的,子深,那你就?将她交给县主夫妇处置。”


    傍晚,李继宗就?带着三十个护院登门了,各个持刀,气势汹汹地要闯相府大门,扬言奉皇帝口谕,要带走郁阙。


    相府的守卫自然不依,动静大到整个萧府还有兽园的人都听见了。


    郁阙正坐在?窗口看书,一袭白?衣一尘不染。


    杨柳儿从别的院子过来转到了这个消息。


    郁阙这才从书册李抬起头。


    杨柳儿:“那李继宗口口声声说是奉了皇帝口谕,弄得侍卫们放他进?来不是,拦住他也不是,只能等着家?主回来做决断了。”


    杨柳儿:“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你那夜打破了李继宗的头,若真落他手里,那你还有命活么?”


    郁阙平心静气继续翻看书册。


    杨柳儿:“你等家?主回来,就?去绿水苑好好求求他吧,否则落到李继宗手里,你断然活不成了。”


    “原是我伤了人,我若真落在?李继宗手里,我死了也算是解脱。”


    “你啊!这脾气!”


    杨柳儿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病。


    郁阙知道,这也是萧默的计谋,想?叫她屈服,想?叫她侍奉席榻,她不会?妥协。


    萧默傍晚时方归,李继宗仍带着人在?门口,“好你个萧默,你不把人交出来也行,明日我就?让我娘去宫里要手谕去,我看你门口这几个看门狗还敢不敢拦我!”


    萧默一回到绿水苑,兽园那边的话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萧默喃喃自语,“若真落在?李继宗手里,死了也算是解脱?”


    转头吩咐仆人,“你去告诉御史夫人,皇帝口谕是真,若她真有这个决心,还请她收拾细软,跟着李继宗回李府去。”


    仆人听得出来自家?主人这话有堵气的成分。


    “家?主,舍一个妾室简单,只是叫外头知道我们相府任由李继宗欺负到头上来,恐怕会?失了家?主的颜面”


    此时外头有人通报,“家?主,王师玄王大人登门了。”


    院落离大门近,外头的叫嚣声郁阙听得一清二楚。


    李继宗嚷着要扒掉她的衣裳,将她丢到军营里当军、妓,要将她凌迟处死,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一直到她流血而亡,还有更不堪入耳的。


    可见她一心求死也不容易。


    “稚鸾姐姐”一道纤柔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外。


    鹅黄色长裙,巧笑倩兮的圆润脸蛋,竟然是夏幻儿。


    这个紧要关?头,自己这般狼狈,郁阙一点?都不想?见到熟人,更不想?见夏幻儿,


    “师姐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听说了。”夏幻儿坐到她身边,“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李继宗带你走的!”


    “若是萧默叫你来说服我,你还是尽早走吧。”她的自尊心,她自小所受的教养,只能令她维持着最?后一丝骄傲体面,大不了就?是一死。


    “萧相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想?来劝你。”夏幻儿道。“死固然容易,但被李继宗还有萧默这样的男人折磨死,实在?是不值得。”


    “师姐你看看我,我父亲对王师玄一家?犯下了滔天罪行,家?人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在?你们看来,我是不是也该一死保全名声?可是我不想?死,我父亲犯下的罪行与我又有何?干呢?师姐自小受你祖父母悉心教导,千恩万宠地养大,师姐心善,曾经见到路边淋雨野猫也要带回家?养着。难道你就?甘心折在?萧默手里?”


    “即使你一心赴死,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你那位早亡的亲生?母亲,你又该如何?说呢?”


    “师姐还记得当年,夫子问你有什么志向,你说你要安千万间学?堂,让天底下想?读书的女子都读上书,教她们懂得很多的道理,让她们学?到安身立命的本事,使得他们不会?任人摆布,受人糟践。你瞧你现在?一件事情?都还没做成呢,就?这么死了可真是太冤?”


    “那不过是我十四五岁的胡话。”


    “可是师姐明明还记得这志向!”


    “师姐不如先保命。萧相贪恋师姐美?色,他如今再凶,师姐也尽管将他当做纸老虎,稍微哄骗几句也就?好了。等将来他腻了,自然就?放手了”


    夏幻儿劝了郁阙许久,同她说了很多的道理。


    郁阙后来自己渐渐也想?通了。


    是啊,就?这么被李继宗与萧默练手弄死,那她岂不是太冤了?!


    她不想?死,她还有许多书没有看,还有仙山名川没有游历,她的志向是安千万间女学?堂,她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的困顿而放弃自己呢?


    ***


    夏幻儿回到花厅,“好了,该劝的我都劝了,你们也谈完了吧?”跑去牵王师玄的手,“我们回家?!”


    王师玄轻轻挣脱她的手,从圈椅里站起身,“萧相,告辞了。”


    夏幻儿觉得好笑,这两?个人是官场上的同盟,明明如此熟稔,平日里相处还特别拘谨。


    王师玄告辞完,自顾自离开花厅,还特意将被夏幻儿牵过的手背到身后。


    这意思?是警告她在?外面不要拉拉扯扯。


    一袭鹅黄色长裙的少女步子轻盈地追上去,“兄长在?外面真矜持!让我牵一下手又怎么了?昨夜你不是还非要亲我嘛!!”


    王师玄可是众人眼里最?正经的男人,常年不苟言笑,夏幻儿自小与他一起长大,总觉得自己一腔热情?,到了他面前都会?被冻成渣渣。


    可就?是这样的仙风道骨的男人,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与那个权臣萧默对师姐所做的,有什么区别呢?


    夜深之后,外头李继宗闹得越发厉害了。


    郁阙梳妆打扮去了绿水苑。


    她沐浴过后,特意挑了件茶白?色云锦华裳,上了最?淡的妆,戴上那副圆润洁白?的珍珠耳坠。


    步入绿水苑时,萧默已经换下官袍,身上的广袖墨色绣云纹长袍显得他那张漂亮脸蛋愈加妖冶几分。


    皇城之人封了四大美?人,自然也有天下四大美?男,萧默就?占了一席之地,余下的有宁王殿下,王师玄,还有便是沈彦了。


    “夫人深夜前来,是有何?事么?”他抬眸看过来。


    明知故问。


    若郁阙没有看错,男人唇角边浮现一丝得意的笑,来之前想?好的软话,此时竟然难宣于口。


    “夫人要来伺候本官更衣么?”萧默眼神富含深意,朝着她伸出手掌。


    袖下捏成拳的手心轻轻松开,她轻轻地放到男人手心。


    “夫人的手很凉。”男人眼底含笑,带着点?儿得逞的意思?。


    萧默吩咐门口仆人,“将后院养着的两?只狼狗放出去!”


    郁阙微微骇然,“你用如此激进?的手段对付李继宗,就?不怕县主去皇帝面前告你一状么?”


    “本官什么都不怕。”


    屏风之后,郁阙伺候萧默褪衣,匀淡的气息却渲染了内室的氛围逐渐暧昧。


    随着外袍褪下,男人显出高?大修长的身架,他看着她,好似看着一件新奇的玩意。


    他凑近她脖间,细闻她鬓发间若有似无的馨香。


    他的手,好玩似的轻轻拂过她腰侧。


    眉宇间散发着愉悦的信号。


    “夫人不吻一吻我么?”他笑着问她。


    当初酒醉了才那般荒唐,如今真要她主动亲近,真跟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细嫩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揪着他的衣襟,眸光落在?男人那叫人厌恶的上扬唇角,郁阙屏住呼吸,轻轻地印上。


    与酒醉那夜一般无二。


    她气息孱弱,在?男人的眸光下,她嗫嚅着样央求,“倘若将来腻了我,放我离开好不好?”


    她好似孤注一掷的飞蛾扑火。


    或许这般轻柔的声音叫男人那八百年未曾动过的恻隐之心微微触动。


    男人沉声应下,“好。”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情?、事上,原比她想?象的笨拙。


    她明明躺在?榻上任由他褪衣,他却仿佛对女人的衣裳一窍不通。


    若不是亲自跟着他去过那酒池肉林的欢场,郁阙真要怀疑眼前的男人是十五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她不主动也不拒绝。


    只是不想?再将这么熬人的时间延长,要杀要剐就?痛快些?吧,郁阙扯下男人的手腕,主动褪下了外袍。


    密实的衣袍之下是贴身的小衣与衬裙,萧默去窗口将灯熄了。


    她后仰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微凉的身子感受到男人的靠近,来寻她的唇。


    男人平日里讽刺的话可不少,此时倒是安静得出奇。


    他吻得即使郁阙没什么经历,也知道他的吻技并并不好,磕磕绊绊,他很强势似乎很想?要她,可就?是磕磕绊绊。


    手指勾缠她腰后小衣的结,扯了几次没扯开。


    倘若这般下去,恐怕她要熬整夜了。


    “大人游戏欢场这么多年只习得这番本事么?”她认真问他,绝对没有挖苦讽刺的意思?。


    他对上她晶莹目光,她的目光透着几分困惑。


    两?人几乎额头相抵,她的目光很直白?地向他透露了一个信息:你的榻上功夫可真烂啊。


    男人活了二十八年,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进?退不得的时候。以至于平日里再好的口才,此刻也无法施展出来回答她这话。


    她是嫁过人的妇人,自然精通此道!


    他唯能再度埋首在?她温暖颈窝,汲取她身上的温暖馨香,光是这般滋味已经叫人神魂颠倒。


    他越来越强势。以至于这样的强势掩盖了原先的笨拙。


    她以为?他流露了本性


    更深露重,一双美?目蓄满了泪水,倘若他再逾越一分,这满眼的泪水将要落下。


    纵然他神魂颠倒,但这一切与酒醉那夜大相径庭。


    他听见她鼻间的吸气声,看到她眼睫沾染的泪水,看到她捏着他的衣袍,因为?隐忍以至于指尖发白?。


    这是她的劫,她想?尽快度过,然而回到兽园那间狭小的房间将自己关?起来。


    她最?憎恶、最?恐惧的人,朝堂上人人敬畏的奸臣,甚至她祖父临死前,都想?着要对付的人,此刻与她亲密无间。


    男人眉头紧蹙,薄唇轻轻附在?她洁白?的耳垂,“夫人,别这样。”


    如此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无形力道。


    她以为?他会?是欢场高?手,即使自己懵懂,他也会?轻易将她玩弄鼓掌,事实却是,并不是的,她都不知是谁的过错。


    郁阙无力地依偎,轻轻依靠在?他颈侧,男人浑身都漂亮,雪白?修长的脖颈,与乌黑墨发形成程泾渭分明的对比。


    泪水沾染男人脖间雪肌。


    “萧默、”


    声音伴随着彷徨与怨气,混杂着鼻息又显得格外轻柔,快哭了。


    男人掌心紧攥着她的手臂,攥到指节都发白?。


    “你弄疼我了。”


    这一声才真叫人疼到了心坎里。


    黑暗中男人坐起身。


    凛冽目光看向她,郁阙无法承受这样的直视,撑坐起身扯过衾被,盖住双膝。


    她知道,他不高?兴了,自己惹怒他了。


    “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她启唇解释,萧默却翻身下榻,离开了房间,再也没有回来。


    郁阙自己回到兽园。


    隔日清晨她没有去绿水苑伺候萧默更衣,傍晚他也没派人来传她。


    所以他应该是对她没有兴趣了这样甚好。


    郁阙又独自坐在?窗口的椅子上翻书。


    ***


    萧默带着郁气去宫里上了朝,浑浑噩噩整日,就?连朝堂上遭人弹劾,他也没有好好反击,又被皇帝留下来用了晚膳,夜里同僚包下教坊请客。


    台上舞姬身段妖娆,勾魂夺魄,身边的下属看得尽兴时,拽了身边的女人去了屏风之后。


    萧默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又独自倒酒。


    片刻之后,屏风的方向传来女子的轻咛声,直至到了他无法忽略的地步,似痛苦,似愉悦,但绝对不是拒绝。


    宁王凑过来了,“子深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有何?烦心事?”


    萧默不言语。


    边上是嘉宁郡王家?的小公子陆子俊,“宁王殿下,我倒是有一桩烦心事。”


    宁王转过身去,“说来听听。”


    陆子俊:“我母亲给了我一个通房”


    宁王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少年的烦恼是什么了,一把搂过少年的肩,两?人埋头说话去了


    萧默继续饮酒,下属们不敢上来打扰,想?着萧相大人必定正思?虑朝堂之事。


    宁王:“总之,她虽然身份卑微,但你在?榻上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她来伺候你。又不是沐浴更衣吃饭这等杂事!身为?男子,在?此事上应该更主动地取悦女子。”


    陆子俊听得云里雾里。


    宁王指了指稍远处一对男女,“你瞧他们,这就?是调情?。你下一回,或在?房里燃上女子喜欢的香,或者换一床柔软的蜀绣被褥,你也换一身她喜欢的衣裳,这些?都能叫她心情?更好。”


    萧默朝着宁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一对男女正在?调情?。


    女子风情?万种,细长的手斟了一杯酒,朝着男人依偎过去,酥心半掩,眼波流转。


    男人吃了酒,却又握住女子的手轻舐。


    “男女之间讲究的就?是这若有似无的暧昧,而后循序渐进?,慢慢得寸进?尺。”


    此时男子在?女子耳边说了句话,惹得她眉开眼笑。


    萧默收回视线,宁王传授的都是些?无用的,那个女人从不曾对他笑过。


    宁王:“待进?入正题,你也不可如莽夫一般。若说方才的讨好是言语上的,态度上的。接下来就?要实打实地落在?实处。”


    宁王事无巨细地讲解,最?后拍拍陆子俊的肩。


    “唯有等她动了情?,主动求索,你接下来得的回报才多,诶,子深你去何?处?”宁王话说一半,瞧着身边独自喝闷酒的男人起身出去了。


    萧默的脸色瞧着不太好,宁王打了下自己的嘴,必定是嫌他说得话不正经,这才不喝酒要回家?了。


    郁阙深夜被婢女唤醒,请去了绿水苑。


    昨日他离开时压着火气,瞧着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了,郁阙不确定萧默为?何?唤她,但总逃不过羞辱她这个目的。


    踏入绿水苑卧房时,郁阙闻到了她喜爱的沉香,卧房里换了几件精致摆设,萧默已经换下官服,换了一身玄色云锦长袍。


    这袍子真好看。


    “家?主唤我来所为?何?事?”她毕恭毕敬,这个男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夫人先喂本官吃一杯酒。”


    啊?郁阙眸光颤颤,男人昨夜在?榻上的深沉迷茫荡然无存,他那双眼眸透着傲气,完全命令的语气。


    郁阙这才留意到,往日只摆放茶盏的矮几上摆放了一壶酒。


    郁阙走过去,倒了一杯酒男人递手边,不曾想?男人忽得倾身靠近,她下意识地缩手,酒杯从指尖滚落。


    一时间场面尴尬。


    原来萧默原打算就?着她的手吃酒,现在?吃了个空,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俊眉微蹙。


    “夫人坐过来。”他态度温和,轻轻地将她牵到面前,迫使她坐在?他腿上。


    他亲自倒了一杯酒。


    郁阙不明白?他的用意,这酒水有毒?


    那不应该,哦,郁阙想?明白?了,他这做法与上一回李继宗在?宴上给她喂酒是一个道理,不过是折辱她。


    郁阙早已经没了当时的心气,轻轻启唇饮了酒。


    萧默面色冷峻,令当下的气氛愈加怪异。


    男人瞧着女人的神情?,她满眼困惑,一双美?目颤颤地盯着他,哪里有半分愉悦的神色。


    于是他又伸手倒了第一杯酒。


    郁阙不肯吃,“萧相刚从欢场回来?”


    郁阙:“学?了这等调戏妓子的手段,就?回头来辱我。”她从他怀里起来,“我不是那等妓子,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在?朝堂上舌战群雄的男人一时间没有说话,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比起欢场上的女人,她穿着自己带来萧府的衣裳,遮得严严实实,发丝也一缕不落,真不知道哪里吸引他了!


    “夫人猜得不错,在?教坊没尽兴,今夜还得劳烦夫人伺候!”萧默将手里的酒杯放回原处。


    果然是为?了辱她!


    郁阙:“既我已经入了萧府,大人便不要一口一个夫人。”


    男人拽着她朝着内室走去,动作强势。


    她踉跄一下跌入软绵的褥子。


    “不叫夫人,那该叫什么?”男人指尖已经来解她披风的带子,他近在?咫尺地问她。


    郁阙不得不承认,这个大奸臣有着一张人神共愤的漂亮脸蛋。


    她抿着唇不答,甚至别过眼去,选择沉默应对接下来的一场折辱。


    “叫你稚鸾可好?”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暧昧如耳语,叫郁阙着实一惊,他竟然念她的小字?他怎么知道的?


    想?起来了,父亲在?他面前念过几次。


    她的小字是生?母取的,一直都喜欢,只是从他嘴里念出来她脸上的厌恶太明显了。


    “还不如欢场女子,她们至少还懂得做好自己本分之事。”萧默嗤笑,“你身为?本官的妾,榻上这般无趣,连一个笑都没有。”


    “那大人何?不留在?欢场?!”


    萧默这人的狠毒不止体现在?手段上,嘴也毒得很,经常将朝堂上的那帮老臣气得上蹿下跳。


    “在?教坊过夜是要撒钱的,到夫人这里就?”


    郁阙气得抬手遮住双眼,不再看他。


    萧默扯开她的手臂,“夫人再不愿意,还不是乖乖躺在?本官榻上?”


    郁阙气极。


    他俯首啄吻她的脸颊。


    宁王的话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说在?榻上,别管男女身份悬殊多大,都该是男子讨好女人,如此才可以得到回报。


    素袍层层如花瓣散开


    郁阙渐渐觉得,萧默今夜将折辱她的时间无限延长。


    他以唇吻遍所有,“夫人”


    还故意这么叫她,好提醒她曾经是御史夫人,是沈彦的发妻,坠入萧府为?妾,萧默就?是故意的。


    她咬着唇,克制喉间轻咛。


    指尖不自知地生?生?抠入男人坚实的臂膀。


    “夫人就?是这么给本官做妾的?”萧默不满意她,不像教坊的女人缠上来讨好也就?罢了,竟然伤他。


    “你与沈御史在?闺房中,也这般么?”


    郁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划伤了他。


    男人咕哝完这一句,继续伏在?香颈轻吻,他爱极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吻她,一直吻她。


    相比昨日的蛮横,虽然说着狠话,手上却温柔得不像话。


    郁阙感觉很奇怪,招架不住,她想?大约自己对他更厌恶了,甚至越来越奇怪了,然而此时唇边却溢出一声奇怪的轻咛。


    暧昧到极致,就?连郁阙自己都诧异,抬起手臂横挡住唇。


    自己明明那么厌恶他,怎么会?


    郁阙觉得羞耻极了!


    男人动作微滞,垂首唯见一双怔怔的美?目之中似盛着琼浆玉露。


    所以,宁王所传授的东西,很有用处。


    这样的取悦,她是喜欢的。


    “原来夫人也不是真正不可忍受本官。”


    郁阙刚要争辩,就?被他含住了唇瓣。


    第 27 章


    奸臣如同开窍一般, 轻巧如?入无人之?境。


    上一回是酒醉,那些感受于郁阙而言是模糊的朦胧的。这一回不同,非常不同, 她能清晰地感受。


    他不准她躲开, 即使是眼神都不许躲,手?紧紧扣着她的下颌,欣赏着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如?此漫长,她的泪水都流尽了,他就是故意的,折磨她,侮辱她。


    “夫人”


    “夫人”


    声声辱她, 郁阙也反击, 张口咬住男人的肩膀,她使用了全力, 血腥味漫入唇齿。


    “夫人要咬狠一些,最好咬伤本官的脸,若明日在朝堂上陛下问起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夫人猜猜我会怎么说??”


    二人明明亲密无间。


    他眸光高傲,“沈御史也会在朝堂上,我就说?是稚鸾你?留下的伤,可好?”


    这个?奸臣!他不配唤她的小?字!


    她怎么会与他有了这一层龌龊关系?!


    她松开贝齿的瞬间,男人的唇就附了上来?,伴随着低声的浅笑, 品尝自己的血。


    他总有法子折辱她。


    余下的时光, 郁阙只能乖顺。


    她并不打算在绿水苑过夜,不愿意与奸臣共眠, 可是她累极了,身心?俱疲,就连下榻穿鞋的力气都没有了,泪水浸湿了软枕,最后哭着入睡了。


    ***


    今日有朝会,萧默睡了半个?时辰醒来?,枕边的女人蜷缩在角落,出尘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看来?是真的厌恶与他行此事。


    即使在睡梦中,黛眉微蹙。


    指尖轻轻划过她曼妙的身姿,唯有一层布料堪堪遮住。不禁回味,昨夜情转浓时,他张口去含她耳垂上的珍珠坠子,她那么倔强,但瞧着她这幅毫无防备的睡姿男人一副铁石心?肠也软和了几分。


    “子絮”


    睡梦中的女人轻声呢喃,似是做了什么噩梦。


    子絮?萧默自然知道这是沈彦的字。


    郁阙是被生?生?弄醒的,睁开眼眸便?是一脸的彷徨,他、他、居然、


    “夫人也不看看是谁再叫名字,这错犯得属实太不应该了。”他戏谑地在她耳边言语。


    他究竟要辱她多?久?歇了不到半个?时辰。


    她隐约回忆起来?了,自己方才叫了前夫的名字。


    可那又如?何呢?


    “快到上朝的时辰了。”她提醒他。


    “夫人提醒得对。那我一会儿进了宫碰见沈御史,转述夫人对他的相思之?苦可好?”萧默是个?猖狂性子,手?上温柔,抚着女人的腰肢,一边故意言语惹怒她,看着她一双眼眸渐渐充斥怒火,“告诉他,他的妻子即使在本官榻上,仍旧对他念念不忘,即使在欢好时,还不忘、”


    “奸臣!”郁阙被欺负狠了,开口怒斥。


    “我是奸臣,那夫人还不是为了活命,心?甘情愿给奸臣做妾?夫人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光天?化日,他欺她,拨开她额前发丝,“夫人可知道本官的字?”这声音暧昧到了极致。


    “子深。”他故意辱她,“夫人叫一声给本官听?听??”


    她侧过脸不妥协,紧紧咬着唇瓣。


    萧默不怒反笑,他有的是法子逼迫她妥协,“沈御史在榻上是如?何侍候夫人的?”


    “这般?”


    “还是这般?”


    他在最亲密地时候警告道,“下一回你?若再在榻上叫沈御史的名字,叫本官听?到,那本官就邀他来?家中做客,不,是将整个?御史台都请来?,也正好一解夫人相思之?苦。若你?不舍他离开,本官也可以?大度地请他留下过夜,叫你?们再做一回夫妻可好?”


    郁阙实在是不堪受辱,“萧默,你?杀了我!!”


    这个?男人是地狱里的罗刹,叫她时时刻刻置身烈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依偎过去,紧贴着软绵身段,“夫人明明也得趣,为何想求死呢?”


    郁阙流泪,心?里祈求这场折磨快快结束。


    她一身雪白,着实勾魂。


    萧默原本不理解为何有官员,下至年逾古稀的,下至年轻的,会因为争夺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如?今倒是体会到了。


    红颜祸水!


    这股新鲜劲没过,即使是宁王即使是皇帝来?讨要,他也是不可能送出去的。


    早就过了上朝的时辰了。


    甚至外头冬日暖阳,晒得院子都暖融融了,一缕阳光落在床头,照得她肌肤晶莹剔透,美轮美奂,耳垂上的珍珠都发光。


    萧默终于得了实在,高大的身躯轻轻地依偎过去,俯首靠在女人馨香雪白脖间。


    不禁低声赞叹,“夫人的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这不是夸赞,这是对她的侮辱!


    余韵散去,郁阙用最后一丝力气去推他的肩,撼动不了分毫,“该上朝了,大人。”


    萧默意犹未尽,“夫人就这么着急催我进宫邀请沈御史来?家中做客?”


    郁阙再好的教养也土崩瓦解,厌恶地瞪他。


    萧默心?情甚好,起身下榻。


    郁阙跟着下榻,胡乱披了件衣裳,回眸瞧见满榻的污浊,不能叫绿水苑的婢女瞧见这些。


    “不来?伺候本官更衣,你?弄那个?做什么?”


    “我亲自洗了。”


    “这褥子洗了恐怕也不能用了,扔了便?是。”


    郁阙素来?节俭,但瞧着这褥子,心?想着不能直接扔了,这得她亲自烧了才好!


    萧默享受着御史夫人亲自伺候更衣。


    郁阙纠结了片刻之?后开口,“还请大人赐一碗避子汤。”


    “避子汤?”萧默心?情很好,“昨夜确实荒唐了些,只是夫人不想生?本官的孩子么?”


    郁阙疑惑,难道他还想她生?孩子?


    她这张脸上一闪而逝的厌恶,萧默看得清楚,明晃晃地写着:我才不要给你?这个?奸臣生?孩子。


    他起了兴致,继续逗弄,“若是怀了,夫人尽管生?下来?,即使是沈御史的,本官也认了。”


    “你?、你?胡说?些什么?!”郁阙羞恼。


    “生?个?像夫人这般貌美的女儿如?何?本官将她嫁入皇家。正好太子的儿子三岁了,她将来?便?是尊贵的皇后。”


    郁阙知他故意胡说?。


    萧默调笑片刻又正经道,“即使本官想要孩子,夫人这身子恐怕也孕育不了子嗣,庄国公府休你?的由头不就是无子么?”


    伤疤被人揭开,郁阙沉默下来?。


    “所以?避子汤也无必要了。”萧默,“像夫人这般,只能嫁给死了发妻的老鳏夫,或者给人做妾。萧某不才,但好歹在朝堂上有些地位,又无需夫人延绵子嗣。”


    郁阙腹诽,他要脸不要?用尽手?段逼她为妾,还在这细数给他做妾的好处?


    “所以?夫人给本官做妾,已是最好的出路了。”男人还不忘提醒,“今夜再来?绿水苑,记得穿上新制的衣裳。”


    瞧着低眉顺眼的女人,知道她也不过是瞧着乖顺,心?里不知怎么腹诽他。


    “夫人最好学学怎么给人做妾,讨人欢心?。否则榻上这般死板,着实无趣。”


    郁阙隐忍下来?,无趣才好,等他对她腻了,她就可以?走了。


    “兽园里那么多?温顺心?善的美人等着大人宠幸,大人既觉得无趣,也不必为了折辱我而委屈你?自己。”


    “夫人放心?,等本官对你?腻了,自然会宠幸他人。只是如?今夫人虽然态度冷淡,这副身子确实勾魂。”


    卑鄙无耻!郁阙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


    ***


    朝会过后,官员们得以?去偏殿用热茶,休息片刻再去公务。这寒冬腊月,住得离皇宫远的臣子得早起,两?三个?时辰的大朝会,着实熬不住。


    一张张圆桌边围满了官员,御史台那些人坐在一道,萧默与宁王进殿,官员们纷纷起身行礼。


    萧默一眼瞧见了鹤立鸡群的沈彦,御史台其?他的御史都围着左都御史说?话,唯独他孤零零地坐在一旁。


    大家各自为营,鲜少搭话,萧默却破天?荒地走了过去。


    “听?说?沈御史下个?月要成亲了?”


    周围官员纷纷看过来?,沈彦得罪过萧默的,今日怎么回事?聊起家常来?了?


    沈彦起身,有礼有节道,“是。”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话用来?形容此人不为过。


    宁王倒了两?杯茶回来?一瞧,萧默怎么回事?怎么又跟沈彦这愣头青杠上了?


    “上回订婚宴,本官没问,若没记错沈御史原已经娶了一位夫人呐。”


    宁王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戏弄沈彦,这个?沈彦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前妻在相府给萧默做妾伺候他吧?


    还是萧默会找乐子。


    沈彦神情严肃,“下官私事,不必劳烦大人记着,大人深得陛下信任,还是将心?思放在公务上为妙。”


    边上御史台众人一听?,心?道不妙,沈彦又得罪萧默了。


    不料萧默不怒反笑,“若是旁人的事,萧某自然不上心?,只是与御史夫人有过几面之?缘。”男人说?话间似想起什么,笑意又加深几分,“御史夫人容貌出尘绝世,体态婀娜,声音悦耳,故而萧某印象深刻。”


    这一连串的夸赞,成功叫沈彦这位君子有了火气。


    沈彦:“拙荆深居简出,体弱多?病,还望大人别记挂!”


    萧默笑意明显,“深居简出,体弱多?病?”一边说?一边别有深意地点头,“既休了她,怎么还称拙荆呢?若是叫肃国公府的人或者李淑妃知道,恐怕大人的婚事有变。”


    沈彦不知萧默这一番不痛不痒的挖苦讽刺究竟什么意思,像他这样流连欢场的人,怎么有资格在男女之?事上讽刺他,可笑!


    将郁阙休回家多?日了,她未曾再来?纠缠胡闹,郁家也没有登门。


    萧默为何又无缘无故在他面前提起她。


    事后沈彦派了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说?是郁家的大小?姐回家之?后郁郁寡欢,去了郊外的庄子上养病了。


    这同沈彦设想的一般无二,郁阙性子乖顺,且对他情深,绝对不会轻易二嫁。况且她体弱、无法生?子,皇城一般的富贵人家也不会迎娶她回家,只可为妾。


    郁阙此人绝对不会为妾。所以?被休之?后,她只会孤家寡人。


    傍晚,郁阙去绿水苑伺候萧默更衣。


    萧默唇角泛着笑意,看向低眉顺眼的女人。


    “今日朝会之?后遇见了沈御史,萧某过去与他聊了几句。”


    郁阙听?了这话,神情骇然地仰头看向萧默,确定他不是在玩笑。


    看着女人难以?置信的神情,萧默继续伸手?包住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夫人猜猜,萧某同她说?了什么?”


    郁阙气到唇瓣颤抖,“你?说?了什么?”


    男人倾身贴在郁阙耳边,故意用暧昧耳语道,“本官告诉他,夫人肤白貌美,在榻上声音婉转动听?好似夜莺。”


    纤柔的身子被他虚拢在怀里,颤抖着,挣扎着要逃脱。


    萧默越说?越兴奋,攥着她的手?臂,继续道,“本官还说?夫人虽然当了本官的妾、”


    郁阙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她想捂住耳朵,偏偏萧默不许她逃脱。


    “但夫人时时刻刻都念着沈御史,就连、就连、”


    “你?住口,住口!我不要听?了!”郁阙声嘶力竭地哭喊。


    但萧默是刑部大牢里行刑逼供的行家,他自然知道如?何将人往悬崖峭壁上逼。


    “怎么?夫人敢做不敢当了?本官告诉沈御史,夫人就连在本官榻上承欢时,也不忘唤他的名字!”


    郁阙一双手?被他牢牢控在心?口,“本官还邀了沈御史来?萧府做客,当着百官的面,夫人猜猜他是什么神情?”


    红肿的眼睛再度潸然泪下,她一句都不想听?,挣扎到没有一丝力气也没能逃出他的手?心?。


    他的话一字一句全入了她的耳,化作刀剑剜她的心?。


    “萧默你?欺负人!”


    “夫人哭什么?还想着同沈御史重修旧好?当了萧某的妾该是件风光的事,你?瞧你?随本官去赴宴,哪次不是被奉若上宾?你?在府里当妾,锦衣玉食,金银珠宝享用不尽,这些沈彦一个?小?小?的御史都给得了你?么?”


    “谁要用你?的脏钱!”郁阙挣扎不动了,只能狠狠咒骂,“你?无恶不作,你?贪墨专权,赈灾的钱过你?手?里能有多?少用到实处!我用了你?的脏钱还怕折寿!”


    这话倒是实打实地戳了男人的心?窝子。


    萧默脸色变了,瞧她仍旧不听?他话,穿着从家里带来?的素衣粗袍,这些应该是在庄国公府时制的。


    每月发放的月俸银子她一文不取,她看他的眼神,只差写上奸臣二字。


    是,那个?沈彦,她的前夫确实是个?君子,萧默与他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


    一个?朝着名留青史去的,一个?恐怕遗臭万年。


    “夫人清贵,不肯穿我萧府的绫罗绸缎,宁愿穿着庄国公里的麻衣粗布。”男人总有更狠毒的话回她,他眼神放肆,“是盼着有朝一日沈彦接你?回庄国公府么?”


    “即使萧某肯放手?,沈彦会愿意么?毕竟夫人可是在本身榻上承欢多?回!别忘了你?是签了身契的妾,惹得本官不高兴了,本官就夜夜宴请,叫夫人夜夜侍客。”


    郁阙原先惨白的脸此时已经气得通红!


    萧默成功将人惹急了,心?里郁气稍稍疏解,放开她自行更衣,“去沐浴,本官等着夫人来?伺候!”


    第 28 章


    萧默成功将人?惹急了, 心里郁气?稍稍疏解,放开她自行更衣,“去沐浴, 本官等着夫人来伺候!”


    “你!”郁阙一阵晕眩, 不?想再待在绿水苑了,他太欺负人?了,“我今夜身?子?不?适,不?便伺候大?人?!”


    “不?便伺候,夫人?就是这么给本官做妾的么?”男人?拽住她右手细腕。


    霎时间,郁阙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倒在地上。


    ***


    御医:“夫人?应该是生过一场心脏大?病, 虽然施针救了回来, 那这?些年?离不?得药。”


    兽园的婢女回话,“夫人?进?府这?段时日, 没有饮药。”


    御医:“难怪发作了!夫人?身?子?孱弱,气?血不?足,加上心头的病,这?辈子?是离不?得药的, 若离了两月以上,恐有性?命之忧!原先的大?夫应该耳提面命过!我把了夫人?的脉,气?血亏空,该是有一月以上未进?药了,夫人?可真真糊涂!”


    萧默在边上仔细听着?,“还请御医为夫人?开药。”


    御医:“是”


    不?知昏睡了多久, 郁阙是被一阵熟悉的药味呛醒的。


    缓缓睁开眼眸, 内室里静谧无声。


    “家主,夫人?醒了。”婢女回禀萧默。


    御医上来诊脉, “夫人?脉象平稳了,快些饮药。”


    床边的婢女端着?药碗,“夫人?昏迷了半个时辰,快些将药饮了。”


    郁阙心如死?灰,“我无病,不?需饮药。”


    御医:“无病?这?不?可能,夫人?应该早已知道自己心脏不?好?,若断了这?药,不?出两三个月就、”


    “我没有病,不?过是今日没用膳,气?血虚了才晕倒。”


    婢女手上的药就在此时被夺走了,萧默掌心扣着?药碗,郁阙一抬眼就对上他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眸。


    “这?药是你自己喝,还是本官灌你喝?”


    郁阙抿了抿发毫无血色的唇,病殃殃的模样,“我无病,也无需喝药。”


    下个瞬间冰凉的手掌生生地扣住了她的下颌,企我鸟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一正理本文萧默将一整碗药灌入她口?中,郁阙呜呜着?推拒。


    御医与婢女见状,要上前劝阻,可他是萧默,谁又敢真正拉扯。


    婢女最后只接过了空碗。


    “夫人?该庆幸这?是药,不?是刑部大?牢里的水银!”


    男人?广袖长?跑立在榻沿,面色阴沉如鬼魅。


    浓郁苦涩的药汁呛得郁阙剧烈咳嗽,形容狼狈。


    “萧、萧相”御医惊恐道,“夫人?此病还需养着?,若是她再被刺激得情?绪激动,发作起来可是一次比一次严重,到时候恐怕药石无灵了”


    郁阙倒在软棉的褥子?上,睁着?湿漉漉的双眸,“这?样最好?,我也不?必再受苦了。”


    “劳烦张御医了,来人?,送御医出去。”萧默居高临下盯着?榻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张御医哪里敢多言,收拾了药箱就走了。


    “夫人?瞒着?身?上的病,是准备一直不?喝药将自己熬死??”萧默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郁阙就是这?么打算的,横竖她的名声她的清白她的前途已经全叫他毁了。她不?愿意理会这?个疯子?。


    “往后这?每日一副的药,下人?清晨会定时煎熬,夫人?来绿水苑饮药。虽然每日二两银子?养着?夫人?是花费多了些,但我们萧府还是养得起的!”


    “你的银子?我不?用。”郁阙恨透了萧默。


    “你要一心求死?也可以,不?过等你病死?,本官就杀了你的父母弟妹,对了,还有你念念不?忘的前夫,本官也会一并收拾了。”


    “这?关沈彦什么事?!”郁阙气?恼地瞪向他。


    萧默饶有兴致地看着?,眼神忽得凛冽起来,仿佛终于等到了掉入陷阱的猎物,不?自觉语调也上扬,那张漂亮的脸蛋叫郁阙更加厌恶,“哦,原来沈御史在夫人?心里的比亲人?人?还重要。”


    这?语气?仿佛拿捏住了她的把柄。


    “放心,他还不?知道夫人?做了本官的妾。今日我不?过提了一提夫人?,沈御史上了心,特意派人?去打听。我叫人?放出消息,说你去郊外庄子?上养病了。”


    “本官就等着?沈御史大?婚当日、”


    郁阙闭起眼眸,眼睫上沾染着?泪水,萧默每说一句话,她的心口?隐隐作痛几分。


    这?举动无意中落入了萧默的眼,后半句话便迟迟不?说了。


    “本官还没尽兴,不?会叫夫人?轻易死?了。”萧默将人?从?榻上拽起来,“身?上一股子?药味,去洗了。”


    郁阙也嫌弃自己身?上的气?味,“我回兽园沐浴。”


    “夫人?今夜还想回兽园?”


    萧默瞧着?她脸色恢复了些,心间蠢蠢欲动,“去沐浴。”


    郁阙借着?绿水苑的浴房将自己洗干净,萧默也是个喜净的人?,命人?将床上的被褥统统换了干净的。


    此时夜已极深,郁阙轻轻地擦拭着?头发。


    萧默伸手来褪她的寝衣。


    郁阙不?肯。


    “明日还有朝会,夫人?还想害本官迟到么?”


    此时婢女送了御医回来,撩了幕帘进?来,“家主、”


    郁阙猝不?及防,立即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婢女骇然地立在原地,局促不?安。


    萧默的脸色当然不?会好?,“有何事?”


    婢女支支吾吾,“张御医临走时还嘱咐了奴婢一句话,说、”


    “说什么?”萧默没有耐心。


    “说夫人?体弱,叫奴婢劝家主,今日万万不?可与夫人?行房事,往后最好?也不?要惹夫人?伤心生气?,否则夫人?一激动,又病发了”


    婢女说完就立即告退了。


    郁阙瞧着?男人?脸上浮现的郁色,心想着?这?位御医人?真好?!


    ***


    隔日夏幻儿登门。


    郁阙缠绵病榻正百无聊赖,鲜活的少女抱着?果篮子?出现在放门口?。


    夏幻儿捎带了新鲜的葡萄来,这?个时节的葡萄不?易得。


    郁阙不?大?想别?人?瞧见自己这?幅狼狈样,夏幻儿总是不?请自来,她对夏幻儿的态度也并不?热络。


    但夏幻儿是习惯了的,家里那个王师玄对她的态度更冷淡。


    夏幻儿洗了葡萄捧到郁阙面前,“门口?的侍卫拦着?不?让进?,我磨了他们好?久,进?来后问?了婢女,婢女师姐病了,不?许我见,我也是软磨硬泡好?久。”


    “我无碍。”郁阙闷闷道,“不?过是与人?争吵气?着?了。”


    “萧相说话噎人?是不?是?听说朝堂上七八个朝臣都争论不?过他,这?人?嘴巴毒着?呢!”


    “师姐好?好?养着?,为了这?么个人?把自己气?病了多不?划算。”


    婢女送药来,郁阙叫搁在桌上。


    “药得趁热喝啊师姐。”夏幻儿端起药碗,喂郁阙喝药。


    “其实萧相嘴巴坏归坏,该办的事他还是办的,譬如我听闻你父亲郁大?人?升了太常寺丞。哪里像王师玄、”


    郁阙侧眸看她,见夏幻儿面上闪过一丝落寞,“怎么?王师玄欺负你?”


    “皇后生辰将近,陛下大?赦天下。师姐知道我家的亲眷都在边疆做苦力,我亲生的妹妹夏春儿未满十六,应该得以回来与我团聚。但昨日我查了名单,妹妹的名字不?在名单上。我怀疑是他从?中做了手脚,便去问?他,他承认了。”


    “王师玄竟然如此卑鄙。”郁阙骇然,萧默与王师玄竟然只手遮天至此。


    “不?瞒师姐说,他既厌恶我,不?肯放我走,这?两年?将我安置在外宅,说穿了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昨夜大?吵一架之后,他回了自己的府邸。故而我今日才来寻师姐帮忙”


    “寻我?”郁阙疑惑。


    “赦免名单最后到了萧默的手上,我猜必定是王师玄与萧默说了什么。所以我想求师姐去劝说萧默,加上我妹妹的名字夏春儿。”


    “好?,那等萧默今日回来我就与他说”


    夏幻儿看郁阙这?语气?这?神态,“师姐莫不?是要与他吵架?”


    啊?那自然是要去吵架的!


    “你妹妹夏春儿十三岁的年?纪,萧默平白无故地为难她,简直妄为人?!”


    夏幻儿扶住额头,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情?。


    “眼下敌强我若,怎么能与之硬碰硬呢,这?不?是铁定了会吃亏嘛。萧相嘴巴有多毒,师姐又不?是没有领教过,这?都被他气?病啦!”


    郁阙垂下眼睑,似乎是这?样的啊,“那我该如何是好??”


    “美人?计!”


    “啊?”郁阙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纯模样。


    “萧默一看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要我低声下气?去求他?”郁阙心想着?可怜的夏冬儿,“那行吧,我、”


    “非也。唔”夏幻儿抱起手臂,在房里来回踱步,“师姐你知道一些咬人?的恶犬吧,一部分能真的是凶残。还有一小部分恶犬,完全是因为遭过残忍虐待才那么凶残,这?些恶犬只要我们耐下心来好?好?安抚,给些吃食顺顺毛,也许还能为我们所用,成为看家护院的好?犬。我觉得萧大?人?就很像这?一类恶犬。若师姐贸然去找他说理,与他争吵,必定激起他的反骨,那我妹妹可真回不?来了。若师姐能给他顺顺毛,这?恶犬必定能为你所用啊。”


    郁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夏幻儿又与她说了许多,郁阙从?前不?喜欢她,觉得她这?个人?不?着?调,天马行空,与淑女一点不?沾边,故而她当年?更喜欢与穆国公府的于尚德亲近。


    但这?会儿瞧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眸,发觉她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


    “这?名单在一个月之后才会送去边疆,这?一个月间若师姐能说服萧默,将我妹妹的名字加上去,我一辈子?都会感激师姐的!!”


    郁阙只说自己试一试,毕竟萧默的脾气?,还有她在萧府的地位,很难成事。


    饮了药,夏幻儿殷勤地亲自给郁阙喂葡萄,两人?说了一下午的话,夏幻儿方离开相府。


    夜里萧默传她去绿水苑伺候更衣。


    “夫人?今日饮药了么?”他语气?不?善地质问?。


    “饮了。”


    “如此甚好?,夫人?的命是本官的,没有本官首肯,夫人?就得好?好?活着?。”


    这?男人?白长?了这?么一张漂亮脸蛋,怎么坏成这?般。


    “你是阎罗不?成,怎么还能掌管生死?了?”郁阙忍不?住回呛一句。


    “夫人?忘了,若没有本官的手段,凭着?劣酒一案,夫人?此刻也该下黄泉了。如今好?好?活着?,难道不?是本官掌了夫人?生死?。”


    “那是因为你诬陷我父、”她张口?又要回呛,忽然想起夏幻儿的嘱托。


    她要做的是给恶犬顺毛,而不?是与恶犬做无谓的争吵。


    面前羞恼的女人?忽欲言又止,这?哪里是她的秉性?。


    郁阙垂眸去解他的腰带。


    “怎么不?说了?”萧默瞧着?女人?洁白的耳垂,还有那副微微荡漾的珍珠耳坠,这?一张佯装温顺温顺的脸。


    当然是不?想被你这?恶犬气?死?啊!郁阙腹诽道,自己没有点眼力吗?


    “身?子?不?适?”萧默质问?。


    没有不?适。


    原想回他一句:与你没有干系!


    但郁阙想起夏幻儿的话,她说在恶犬面前,适当地示弱是很有用的。


    她抿唇,微微蹙眉间泛着?点儿西子?捧心的脆弱,硬生生地吞下那句话,转而道,“我心口?不?大?舒服”


    萧默知晓她这?样的脾气?不?会故意示弱,必定是极其不?舒服了才这?般。


    想起御医的话,说是她情?绪激动就会发病。


    他的气?焰也跟着?消了下来。


    郁阙心想耳根清净了,这?一招还挺管用,沉默着?替他更了衣裳就要回兽园去了。


    只是经过矮几时,袖口?不?慎扫过几张纸页罗在地上,她捡了起来,原来是稚子?练的字,歪歪扭扭的。


    “是哪个孩子?在大?人?房里练字?这?字写得真丑。”郁阙道。


    萧默劈手夺过她手里的字,俊美的脸泛起郁色,些许尴尬。


    啊


    不?会是他写得字吧?


    就当她什么都没说吧,郁阙一本正经地道,“我、我回兽园去了。”


    “夫人?可有字帖推荐?”萧默这?不?是求人?办事的语气?。


    “大?人?这?字,恐怕临摹字帖一时也没有用了,得寻个老师好?好?教导。”


    果然字如其人?,恶犬写的字跟狗刨似的,郁阙腹诽道。


    萧默冷冷瞧着?女人?,她在幸灾乐祸吗?


    “夫人?自小由太师教养长?大?,萧某自小孤苦,没有夫子?教,往后那就由夫人?来教导萧某吧。”


    郁阙:“”


    她不?明白,自己随口?一句话,怎么就揽了这?么个活计。


    瞧着?萧默这?架势,不?是开玩笑,正铺陈纸张要她教练字。


    郁阙坐上椅榻,从?身?后握住萧默的手,觉得十分不?自在。


    萧府真正穷奢极欲,就连萧默练字的纸都是澄心堂纸。


    男人?落笔,一笔一划倒是工整些了,就是写完这?个字,郁阙觉得依然丑得入不?了眼啊。


    “你僵着?身?子?僵着?手,是写不?好?字的,你放松些啊。”她认真教她。


    肯练字是好?事,也可以练一练他的心性?,郁阙暂时摒弃了男女之防,手又紧了几分,覆在男人?手背。


    女人?匀淡的气?息从?身?后喷洒在耳后,手软绵得不?像话,她身?上泛着?若有似无的馨香。


    这?般练得好?字才怪,满脑子?都是前日的缠绵。


    “你认真些。”


    “好?,我认真些。”身?为学生,男人?少了几分傲气?。


    郁阙俯身?靠得更近,男人?忽得一激灵,骤然站起了身?。


    郁阙跌坐在榻上,茫然地瞧他。


    原来是她冰凉的珍珠耳坠贴到了他后颈。


    萧默神色古怪。


    郁阙嗫了嗫唇,“我并非故意的”


    男人?披着?广袖长?袍,白玉素手持着?滴墨的狼毫笔,任由墨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


    他抚了抚被冰了一下的后颈。


    耳坠是冰的,却仿佛烙铁一般在他心口?烫了一下,不?疼但发痒。


    郁阙知他息怒不?定,惯难伺候的,她下榻穿鞋,起身?要告辞,“我先回兽园了。”


    “走什么,夫人?教我写完这?幅字帖再走。”


    萧默将人?拽到怀里,“夫人?再手把手教我。”


    换了下位置倒是顺手了,郁阙攥着?男人?的手,一笔一划认真地教。


    “夫人?,这?字写错了。”


    啊?


    郁阙回魂,发现曦字多了一横。


    他实在是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耳鬓清晰地感知他温热的气?息,无法专心。


    郁阙轻斥,“大?人?这?般,哪里像是要认真学字?”


    在庄国公府时,她那位前公公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吩咐几个侍女伺候,美其名曰红袖添香。


    男人?凑近,唇角轻印她耳坠珍珠,以齿轻轻磨,一双手臂箍紧了腰身?,饮鸩止渴,“夫人?说得对,美色当前,萧某确实没什么心思练字。”


    御医说她体弱,这?两日不?可行房事,对于刚品咂出情?、事滋味的男人?,无意是煎熬。


    他轻轻侧首,绕开她小巧的鼻尖,印上她的唇瓣。


    郁阙心里厌恶,但想着?他能早些吃腻了,早日放她离开,难得也配合些许。


    他爱极了她粉腻香颈,流连着?不?肯走,想时时刻刻能与她亲近。


    “夫人?搬来绿水苑,与萧某同住好?么?”


    诶?郁阙身?躯微僵,他说了什么胡话?


    “怎么?夫人?不?肯?”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墨色瞳仁捕捉着?她面上的神色。


    “自然肯的。”郁阙道,“只是听府中婢女说,萧府的妾都住在兽园,从?未有人?能长?居萧府。”


    “此时自然没有,但夫人?不?是头一个,原先有受宠的姬妾,本官喜欢时,自然要住得近些,方便时时宠幸。”


    原来如此。


    “那几位美妾如今在何处呢?”郁阙试探问?道,“她们离开萧府了么?”


    萧默眸光凛冽起来,“夫人?以为呢?”他将手里的笔也扔回了砚台,垂眸等着?怀里的女人?继续说下去。


    “离开了?”


    “那我搬来萧府,过阵子?大?人?对我腻了,我就可以离开了是么?”她眼底闪烁着?欢喜的光芒,忽略了男人?下抑的唇角。


    萧默静静地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不?见一丝喜怒,沉静良久之后才道,“原来夫人?打的是这?样的算盘,还真是一门心思想着?离开。”


    “你天真地以为咬牙熬一熬,等本官对你腻了,你就脱身?了?”


    郁阙一袭茶白色长?袍,跪坐在椅榻上,清雅高洁,出尘绝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


    “难怪一改往日态度,对本官阿谀奉承。”萧默抬手抚过她鬓边,切齿道,“夫人?的身?契在本官手里,夫人?想离开,白日做梦。”


    少女黛眉拧结,“可你曾经答应过的!”


    “本官答应过什么?本官不?记得了。夫人?记住一句话,男人?在榻上的承诺,算不?得数。”


    “兽园里美人?如云,想伺候本官于席榻之间的大?有人?在,夫人?并非倾国倾城,不?是特别?的那个,也没有迷得本官神魂颠倒,本官也不?是非你不?可!既不?想来绿水苑,那就滚回兽园待着?。”


    夜里再好?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了,既然她不?识抬举,他又何必优待她。


    郁阙眼眶含泪,心里绝望,离开萧府是她唯一的指望,现在他又出尔反尔。


    此时门口?婢女禀告,“大?人?,宫里的尚衣局的李尚宫,说要来为夫人?量体裁春衣。”


    原吩咐过,叫李尚宫每个月来府里一次。


    “叫她回去,往后、等等、去叫她进?来给夫人?量体。”


    萧默眸光不?善地看向郁阙,“本官几次三番提醒过夫人?,不?要再在本官面前穿这?些素净衣裳,夫人?就是不?肯听,今日是最后一次警告。”


    李尚宫一进?绿水苑,先行了礼,瞧着?郁阙泪水莹莹,而萧相面色不?好?。


    “夫妻吵架了?”


    谁同这?奸臣是夫妻?!郁阙腹诽道。


    “给夫人?裁剪衣裳,做些鲜嫩的颜色,别?再做素色的,本官不?喜欢,”萧默命令。


    “是是是”李尚宫拉着?郁阙去屏风后头,大?有一副不?要与臭男人?一般见识的架势。


    李尚宫:“原想着?根据上回量尺寸的给夫人?做春装,但不?知夫人?这?段时日胖了还是瘦了,故而登门再量一回。”


    郁阙擦了擦眼角,她盼着?李尚宫能来,有事要求她。


    碍着?外头的人?,她压低声音,“我的小衣紧了,能不?能劳烦李尚宫做几件?不?用太好?的料子?,我会给你银子?的。”


    李尚宫明白,“原是我不?好?,就想着?给夫人?做漂亮的裙裳,既然忘记了小衣这?么重要的物件。”


    “夫人?将衣裳脱了,我来为夫人?量。”


    屏风外的男人?没有走,他执起笔,照着?字帖写字,只是悬起的笔迟迟未动,墨汁落到纸上。


    屏风里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全入了他的耳朵。


    李尚宫惊呼:“呀,怎么比之前还大?了些?!”


    郁阙慌忙去捂她的嘴,“你别?”


    “夫人?这?些时日是吃了什么神仙果子?不?成?!”李尚宫非得问?,“还是有什么丰胸的方子?,你快快告诉我!”


    “没有没有。”面对这?样口?无遮拦的李尚宫,矜持的人?都快羞死?了,“不?过是癸水将至罢了。可能近日胖了,稍许丰腴一些。”


    “夫人?这?哪里叫胖啊,连圆润都算不?上,这?叫纤秾有度!难怪萧相喜欢,他爱夫人?爱得要命!”


    郁阙伸手去捂她的嘴,屏风外安静得过分,好?似没了人?在,但郁阙知道萧默没有走。


    李尚宫瞧着?不?超过三十岁,只比郁阙大?了几岁,性?子?跳脱得很,正是爱说笑的年?纪,戏弄她一会儿后才正经帮她量起来。


    郁阙放松警惕。


    李尚宫道:“叫我探探,瞧着?特别?软和?!夫人?莫不?是有孕了?”


    “咳--!”


    屏风外端坐在椅榻上的男人?,生生地将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李尚宫:“哎呀,萧相大?人?听得好?仔细啊!!”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敢调侃调侃萧默,朝堂上的他厉害得很,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李尚宫还是挺喜欢来萧府的,不?光是有因为有银子?拿,还可以瞧着?萧相褪下官袍,换上常服,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模样,也难得有了那么几分人?味。


    郁阙涨红了脸,她只是想要几件新的小衣罢了。


    李尚宫量完尺寸,欢欢喜喜地走了。


    郁阙脸上依然发烫,有些艰难地走出屏风,萧默正伏案练字,一副对方才的事漠不?关心的态度。


    “我回兽园了。”


    萧默此时才抬眸,视线就这?么明晃晃地落在了她心口?的位置,宽大?衣袍遮得严严实实,但粗袍之下的雪白身?姿有多迷人?,萧默不?是没有领略过。


    他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这?么古怪?!郁阙腹诽着?缓缓转身?走了。


    萧默平生没有什么后悔之事,但他此刻后悔叫她回兽园去。


    只是再改口?叫人?留下,恐怕失了威严。


    况且他亲口?说过,兽园那么多女人?,他不?是非要她一人?。


    如此骄傲自负的男人?,只能继续提笔蘸墨,落笔写字。


    待一副字帖临摹完了,已经是深夜,子?时已过,腹间那邪火也没熄灭的迹象。


    墨汁的香气?也似乎掩盖不?了她颈窝间那若有似无的馨香,这?个念头一直压不?下去。


    搁下青玉管笔,砚台边一抹莹白色落入他的眼。


    萧默将物件提到面前,是她的珍珠耳坠。


    怎么将这?么重要的物件落在他这?儿了?东西不?见了,御史夫人?该心急了,应该给人?送过去。


    揪住了这?个由头,男人?起身?拂了拂衣袍,师出有名地朝着?兽园去了。


    第 29 章


    小院房里只郁阙一人, 杨柳儿出去与幽会情郎。


    她洗漱过后,坐在窗前看书,一身衣袍清新雅致。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男人以强势的姿态闯入房中, 兽园的房间狭小,他高大身躯存在感尤强。


    郁阙怔怔瞧着,不是方才还赶她回兽园么?


    她起身行礼,“不?知萧相深夜过来?,是有何事吩咐?”


    “夫人有东西落在绿水苑了,萧某特?意送来?。”深夜闯人房间原是逾越之事,怎么到他口中好似他做了什么大善事。


    他将手心的珍珠耳坠递到她面前, 郁阙这才察觉左耳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掉落了。


    “多谢大人”郁阙接过耳坠。


    既然事情办完了, 她凝视着他,男人不?肯走, 就这么明晃晃地立在她面前。


    “夫人不?戴上么?”


    郁阙再木讷,也看到了男人眼底那跳动的欲念,他是来?送耳坠的么?这样?肃冷的神情,这样?强势的存在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 他想要她。


    当着他的面,郁阙轻轻抬手戴珍珠耳坠,肩身不?偏不?倚,因为刚沐浴过,挽起的发丝上沾染了水,粉腻脖间沁着细小水珠。


    萧默是个?自负不?可一世的人, 但?他同时是个?别扭的人。


    郁阙无法忽视他直白的眼神,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她嗫了嗫唇,仰起头艰难开口, “若大人实在想要的话,就、”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宽阔胸膛被欺向软榻间。


    “这榻怎么这么窄?”男人伏首她雪白脖间,如恶兽一般细细闻嗅着馨香,伴着水汽的茉莉浅香,沁人心脾。


    他张口去?含她耳坠上的东珠,唇瓣轻轻摩挲过耳垂。


    确实,这榻极为狭窄,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容不?下,因为承受了两人的重量,嘎吱作响。


    郁阙轻轻侧开眼,“还请大人快些。”


    再过一两个?时辰,杨柳儿就该回来?了。


    萧默从宁王的言语中习得一二,知道这前头的讨好至关?重要,再尊贵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也得俯首称臣。


    分分寸寸轻轻吻她,这叫郁阙有些诧异,白日?那么强势的那人,这会儿竟然有些温柔。


    郁阙一直记着夏幻儿的话,虽然他现在对她兴致高,口口声声说着不?会放她离开,但?她博览史书,也明白色衰爱弛的道理?,萧府美人如云,到时候他腻了她,恐怕连看一眼都懒,又怎么会不?放她走?


    夏幻儿还说他就是恶犬,要顺顺毛。


    细长的指节探入男人乌黑墨发,这一反常举动,男人身躯微微一怔,“夫人何时这么识趣了?”


    如此漂亮的一张脸,偏偏嘴巴坏。


    “大人下回若想的话,就直接留我在绿水苑罢了。”郁阙放低身段,不?与他争执,一心顺毛。


    这任君采撷的态度,叫男人闭上了嘴,一心沉醉温柔乡


    难怪那个?沈彦原先知道郁家式微,郁阙重病,难有子嗣也要娶她。


    萧默不?得不?承认,御史夫人滋味是好!


    一切渐入佳境,她微微蹙起的眉尖叫他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生出几分怜爱,停下来?轻轻啄吻,“夫人不?适?”


    他正准备缓缓退开。


    郁阙不?想与他缠绵整宿,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娇气,手臂轻轻缠到男儿后颈。


    无声的鼓励。杨柳儿通常会在黎明之前回来?,她想萧默能早些离开。


    嘎吱--


    院子隐约这一声,叫郁阙顿时醒神,杨柳儿提前回来?了!高门贵女,清贵夫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等?事。


    “大人萧相”她语气似要哭了,软绵的手心去?推他,“快停下,有人来?了。”


    萧默俯首在她香颈间正得趣,哪里管得了洪水滔天,更何况萧府里他为尊,除非是皇帝来?了。


    他置若罔闻,继续轻轻啄吻讨好她。


    “萧默你走开!”


    高门贵女的矜持此时此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纤弱的腿狠狠踹向了奸臣。


    男人腹间生生地挨了那么一记,身子往后跌了那么一下,屈起的双膝跪在榻上,赤着上半身,宽肩窄腹,肌理?轮廓分明。


    郁阙下榻,也顾不?得衣衫微凌,也顾不?得男人那黑如锅底的脸,“你快从后门走!”萧默正要发作,人已经?被从后门推了出去?,同时手里还被塞了一件里衣。


    她合上后门,硬生生第将这座府邸的主人关?在了门外?!萧默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双门,不?敢相信她真赶他,头一回在自己宅子里这般狼狈!!


    确实是杨柳儿回来?了。


    郁阙瞧见萧默的外?袍正搭在床沿,立即拽到身边来?,用衾盖住自己,佯装睡了。


    她惴惴不?安地听着动静,幸而杨柳儿回来?后没有点灯,连妆都没有卸就上榻睡了。


    蜷缩在榻上,手里攥着男人玄色云锦袍子,她厌恶萧默,将他的袍子推远了。


    伸手从枕下摸出一样?冰凉之物,放到心口贴紧,螭龙玉环,她与沈彦的定?情信物。


    ***


    萧默彻夜未眠,泽元进房催他上朝时,男人不?动如松地端坐在椅榻上。


    “夫人没来?么?”


    泽元心头一紧,家主的脸色像要杀人。


    “夫人估计睡过头了,由奴才伺候家主更衣,又该迟到了。”


    “叫婢女去?传她过来?,告诉她别想躲,否则本?官亲自去?请她!”


    兽园那小院的木门关?上后,萧默生着气穿上里衣,狼狈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个?问题。


    他在自己家中宠幸自己的妾,居然还被撵了出来?!他又不?是翻墙与她偷情的情、夫!


    泽元大致猜到家主在御史夫人那受了气,黎明前他亲眼看着家主沉着脸色从兽园回来?,外?袍还不?知去?向,不?知道的还以为遭打?劫了。


    郁阙没能逃脱,乖乖去?了绿水苑。


    男人的脸色与她预料的一般无二。


    萧默冷笑:“夫人起晚了。”


    高门闺女,书香世家,无缘无故将人踹了,她心里有一丝歉意:“当时情况紧急,我不?是故意的。大人受伤没有?”郁阙好心问他。


    “这只是伤不?伤的事么?”萧默冷冷道。


    “那是什么?”她不?明白。


    萧默懒得与她解释,展开双臂,“替本?官更衣,否则上朝再迟到,陛下问起来?,本?官就说与夫人缠绵时被夫人踹伤了!”


    郁阙有些羞恼,伸手替他宽衣,“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道歉了。”


    “我不?接受!”萧默语气清冷傲然。


    替他宽了里衣,被踹的地方有些泛红,“我替大人擦些药膏吧。”


    萧默即刻吩咐泽元去?药房拿跌打?药。


    泽元嘀咕着,这上朝都要迟到了,还擦什么跌打?药啊,他家家主向来?身子康健!


    跌打?药取来?了,男人身着雪缎里衣,衣襟微敞,蹙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郁阙挖了层膏药涂抹到他受伤的腹。


    萧默不?是那等?粗野汉子,他生活奢靡,金贵得很,软绵的手心就这么轻轻地贴着给?他擦药。


    她在榻上也不?曾这么主动。


    郁阙渐渐感觉道掌心升腾的温度。


    下个?瞬间,郁阙重重跌到墙上,身后的恶犬张口咬在了她脆弱的后颈。


    萧默去?解她的腰封。


    “大人不?上朝么?”郁阙贴在墙上。


    萧默悠悠地道,“夫人觉得本?官这般上得了朝?”


    他爱极了这般,将她高门贵女、御史之妻的模样?一点一点打?碎,将她变成?他身边承欢的妾。


    泽元在外?等?了片刻,眼看自家主子即将赶不?上朝会了,怎么擦个?药擦这么久?!


    泽元叫婢女珠儿,“你进去?瞧瞧家主更衣完毕没有。”


    珠儿推开卧房的门,偌大的卧房里静谧无声,燃着好闻的沉香,珠儿撩开内室的幕帘。


    一阵轻咛声灌入耳朵,珠儿立在原地愣住了。


    珠儿心头一沉,难道家主与夫人在房里、在房里、


    郁阙忽然意识到屏风之后有人,转身去?推萧默,他真真要毁了她最后的一丝尊严!!


    这一推就碰到了屏风,珠儿来?不?及逃开,那沉重的象牙屏风便落在了地上。


    萧默风驰电掣一般护住了女人。


    愣在原地的珠儿只瞧见了家主宽厚的脊背,还有那一闪而逝的雪白身影,纤柔绝美。


    纤柔的身影与高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滚出去?!”萧默怒斥。


    珠儿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地跑了。


    郁阙羞愤欲死,扯过衣袍盖住自己,看他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厌恶,这一切都怪他,白日?宣淫!


    萧默方才不?过褪了她的衣裳罢了,什么都没做。只是再拖下去?朝会就要结束了,他自顾自开始穿衣裳。


    “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你是本?官的妾,你我在房中做什么事,他们自然知道,倒是夫人,不?要掩耳盗铃。”


    看着女人因为羞愤而涨红的脸,萧默心烦意乱,“若夫人昨夜叫本?官尽兴了再走,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萧默穿戴完毕要进宫,忽得瞧见足边一枚玉佩,弯了下要拾了起来?。


    手指缠着红绳放到眼前翻看,“夫人这玉佩的成?色很不?错。”


    郁阙伸手夺回,将玉佩护在心口,“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这小心翼翼的眼神,生怕他夺去?似的,萧默笑笑,“令堂的遗物,我是不?会拿的,夫人不?必如此。”


    临走前,萧默吩咐,“对了,夫人记得,夜里再来?绿水苑。”


    郁阙握着玉佩,“我今夜不?想再同你做那事。”


    “哪件事?”萧默笑问,“说的是教本?官练字,夫人想到哪里去?了?”


    况且他这三番两次,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心里那团火只越烧越旺!


    “今夜没应酬,我回府后就要看到夫人在房里等?着本?官。”


    男人甩下这话就走了,转身的瞬间,唇角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个?好兆头。


    怎么就因为贪恋她的美色而耽误了上朝?自己对她的渴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郁阙更是懊恼。


    给?恶犬顺毛这件事似乎没有进展,恶犬还是恶犬,她依然是他的猎物,不?是主人。


    她没有真正放下沈彦,没有办法做到虚与委蛇去?奉承萧默。


    ***


    傍晚从宫里出来?之后,萧默推了应酬,早早地回到府邸。


    绿水苑空空荡荡,明确与她说了回来?要见她,这是将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你去?兽园将夫人叫过来?。”


    泽元自己都记不?清这是家主第几次吩咐他去?兽园了,而且这些时日?,家主回府似乎越来?越早了。


    “等?等?。”萧默改了主意,虽然说过她不?愿意来?绿水苑住就滚回兽园的话,但?他是萧府的主人,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去?命夫人收拾细软,挪到绿水苑来?住。”


    泽元:“那奴才吩咐人去?收拾西厢房。”


    萧默睨了仆人一眼,“本?官房里住不?下么?”


    泽元当下懂了,立即去?办。家主对这位夫人的兴趣还真高,这都一个?多月了,新鲜劲还没过呢,竟然破天荒地让兽园的女人挪到绿水苑来?住。


    郁阙得了消息倒是很平淡,好色之徒罢了。


    她收拾衣裳。


    杨柳儿在边上瞧着,调侃道,“恭喜你了,这一回家主大人不?必偷偷摸摸夜探香闺了!”


    郁阙脸上生热,原来?昨夜的事杨柳儿都知道,“这些都留给?你。”她将好些没穿过的新衣裳都留给?了杨柳儿。


    既去?了绿水苑,她决意暂时摒弃矜持与原则,顺萧默的意,当他乖顺的妾。


    她抱着包袱到绿水苑时,萧默已经?自行换下官服,正盘坐在椅榻上练字,听她推门的声音才侧首看她。


    “为了方便夫人教本?官练字,从今日?起夫人就住在绿水苑。”他面色如常,“夫人先将东西整理?好,来?教我练字。”


    “是”


    郁阙抱着包裹往内室去?,不?禁腹诽道,他最好只是练字,这人惯会为了自己的私欲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萧默瞧着那一抹娉婷身影走向内室,解开包袱,将里头的衣裳一件一件挂进空置的衣柜。


    郁阙的东西不?多,除了衣裳,还有几本?常翻看的书与一些家里带来?的小物件,整理?完毕之后她回了外?间,坐到萧默对面。


    两人隔着一个?矮几,萧默凝视着她,“夫人这般能练得好字?”


    郁阙遂又坐到他同侧。


    萧默终于没了耐心,长臂一伸将人揽坐到怀里,“不?是说过本?官回来?要见到夫人待在绿水苑么?”


    郁阙早忘了个?干净,她将砚台挪到面前来?亲自研墨,“先练字吧。”


    “好,先练字。”


    两人之间难得没有争执,夜里的时光就这般如流水一般静静淌过。


    郁阙攥着他的手认真教,萧默也认真学。


    “时辰不?早了,夫人沐浴歇息吧。”


    郁阙点点头。


    从浴房出来?,她更了一袭寝衣,显得人更温婉,萧默瞧了一眼,去?了浴房。


    郁阙坐到椅榻上,说不?上什么心情,但?绝对没有从前那么抗拒了。等?等?,方才整理?行李时,这榻上的褥子好似不?是这个?颜色,这会儿换成?了她喜欢的素色,该是婢女进来?换了,郁阙不?知道这是不?是萧默的意思。


    他是个?生活奢靡精致之人。


    淡淡的沉香钻入鼻间,原来?远处窗边长桌上的香炉燃起了熏香,明明她去?沐浴前还没有的


    大约是这香气安神,她丝毫不?紧张。


    “夫人,安置了吧。”片刻之后萧默回来?,已经?更换了玄色寝袍,他的东西真真样?样?华贵。


    幔帐落下,郁阙被他抱了个?满怀,跌入软榻。


    他长指轻挑去?解她的衣带,早就该叫她搬来?绿水苑住了,省去?了前头那么多麻烦!他也不?会被踹下榻,赶出房间了!


    层层叠叠的素白寝衣散开,萧默这会儿不?端着了,“夫人这小衣确实小了,该制新的了。”


    他能不?言语么?


    郁阙有些羞恼,她不?喜欢他的眼神,也不?喜欢看到他,“大人去?将灯熄了吧。”


    “大人?”萧默道,“夫人打?算一直这么叫我么?”


    “子深,夫人唤我子深。”萧默语气带点儿命令的意味。


    “如此逾越不?合适。”


    “你这么唤沈御史合适,唤我就不?合适?”


    她抿着唇,一双美目湿漉漉地看着他,萧默心想这种?时候,何必与她多言,得了实惠才好!


    俯身吻住了她倔强的唇。


    “你先把灯熄了!”郁阙含糊不?清道。


    已经?遮起的幔帐再度被掀开,绿水苑正房的灯熄了


    他在榻上逼迫她叫人,非要听那一句子深不?可,她不?肯,他就有想要听。


    “子深”


    她被欺负得没有办法,哭着唤他的名字,萧默这才心满意足。


    这是这一声又好似往他心里那团火上浇了油。


    一时折腾至深夜也不?肯停歇。


    待一切平息之后,萧默瞧着枕边人的睡颜,仍旧心潮澎湃。御史夫人的滋味是好!是妙!难怪沈彦当年要娶她!


    只是郁阙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被弄醒了。


    萧默时时刻刻记着宁王的指点,他并不?心急,唇一刻不?停地轻吻她,带着点儿讨好的意思。


    昏暗的幔帐内,郁阙对上男人的视线,即使再厌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生了一副十分漂亮的皮囊,比起那个?李继宗好太多了。


    房里燃着炭火炉,从前在庄国公府时,每月的碳火定?量,而且不?是这等?没有烟味的兽金碳。


    然而纵然这般,她依旧憎恶萧默


    天已亮,萧默没有停歇的意思,郁阙抬手轻轻贴合男人心口,没有使了力气推,“大人保重身体。”


    萧默轻笑。


    自小严苛教养的高门贵女,在榻上也是这般拘谨,即使催促的话也很含蓄。


    他俯首埋入女人乌黑的发丝,“夫人又忘了,该叫子深。”


    外?头的奴仆等?着,泽元心急,怕主子又迟到,连着几趟了,皇帝再宠信家主,昨日?也颇有微词。


    郁阙不?肯,他便折腾,惹得她张口咬在他遒劲的肩上。


    他不?恼,反而更痛快了。


    又是一番疾风骤雨。


    萧默轻轻靠到她馨香颈侧。


    “夫人真的是,真的是,”他好似沙漠渴极了的人终于饮了甘甜的清泉,略带薄茧的手心正握着她的足踝,“妙不?可言。”


    郁阙额头渗了薄汗,抬手轻轻擦拭,她累极了,仍旧起身伺候他穿戴。


    发现自己在他身上留下了淡淡痕迹,肩上的齿痕,害怕他又刁难。


    萧默留意到了她的眼神。


    知她矜持,带着几分坏心思道,“往后榻上欢好时,夫人可以随意咬本?官,本?官不?会计较,夫人咬得越狠,本?官还越高兴。”


    下流!


    郁阙狠狠腹诽。


    纵然她不?言语,萧默也知道她此刻在心里骂他。


    郁阙转身去?衣柜里找里衣,意外?瞧见他悬挂着的几身常服外?袍,大多玄色、绛色、或绣着大多的花卉图腾,或干脆是巧夺天工的缂丝,“怎么都是这么花里胡哨的。”郁阙嘀咕。


    这句意外?叫萧默听见了,认真问她,“那夫人觉得,我该穿什么衣袍好看?”


    郁阙瞧着他漂亮的脸,星眸长眉,幸而眉宇间透着几分戾气,不?至于太像女子。


    他已经?这么漂亮了,就不?该穿花里胡哨的衣裳。


    “你穿浅黛色好看。”


    “这不?是女子惯穿的颜色?”


    郁阙摇摇头,“你肤白,穿着好看。”


    “正好该制春衣了,夫人去?库房里挑些喜欢的料子,交给?奴仆,自有人送进宫里尚衣局,夫人若得空,那就替本?官也挑两匹。”


    吃饱的男人脾气特?别好。


    郁阙点头应下,“好”


    两人的关?系不?似刚开始那么剑拔弩张了,这样?很好,郁阙琢磨着待衣裳做好,她就向萧默提一提夏幻儿所托之事。


    ***


    萧府硕大的府邸,不?算兽园,也已经?大到荒谬了,院落里还都不?是空着的,上千奴仆住满了,余下的宅子都被用来?存放东西,皇帝的赏赐,他人的行贿,每日?一车车的银钱、字画、古董送入宅子。


    郁阙进了绮罗院,两层的大宅子专门用作堆放名贵的布料,架子上堆满了绫罗绸缎,薄绡狐皮。


    大奸臣,贪得实在是太多了。


    郁阙喜欢看男子穿浅黛色,沈彦平日?里的常服,她也大多挑选了这颜色。萧默不?缺衣裳,她只给?他挑了两匹布料,一匹浅黛色,一匹茶白色。她更喜欢第二匹,交给?奴仆,交代给?萧默制一身浅黛色外?袍,至于第二匹,那便制两身衣袍,一身是她的,奴仆说即刻会送进宫去?。


    宫里的尚衣局专门给?宫中贵人们制衣裳,倒是被萧默用得像是自家的奴仆,实在实太荒谬了。


    但?自古以来?,越是烈火烹油,越是浓墨重彩的家族,最终的结局越是悲惨,到了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全身而退了。


    她在府里的一举一动,萧默回来?之后总能得知。


    “夫人挑的布匹,本?官已经?命尚衣局加紧做了,不?过三日?就能到手。”


    郁阙疑惑:“我听闻尚衣局制陛下与宫中贵人娘娘们的衣裳还都忙不?过来?,你怎么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叫她们先做你的,难道宫里贵人能忍让你么?”


    萧默一脸傲气,“尚衣局人手上千,总能抽出人手来?做本?官交待的事。至于宫中的贵人娘娘们,她们的事也得靠边,夫人只管等?着吧。”


    郁阙是个?谨慎之人,她生怕这目无尊卑、以权谋私的罪名到时候落自己头上。


    萧默似乎对衣裳特?别上心。


    郁阙正研墨,萧默他夜里缠她缠得紧,她实在无力承受,只想着督促多练一会儿字,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本?官做衣裳。”萧默的手臂顺势环上她的腰身。


    她沐浴完散着头发,瞧着纤柔温软,高贵素净。


    郁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说得好似大人从前的衣裳不?是绣娘制的一般。”她瞧他的衣裳件件精致,花费了颇多人工。


    “这不?一样?,她们只是绣娘,只听从我的吩咐罢了。夫人却想着本?官穿什么颜色好看,”他将脸埋入她馨香的颈窝,“夫人”


    什么恶犬,郁阙此时觉得萧默就是只温顺的狐狸。


    “你先练字”她将他推开,铺陈纸张。


    “好。”


    萧默今夜特?别好说话,这大概就是夏幻儿说得顺毛顺对了?


    绿水苑是整个?萧府之中最奢华的院子,想必起兽园那个?逼仄的小院子,郁阙白日?里也


    ?璍


    松快许多,萧府的奴仆这几日?待她也越发恭敬了。


    “我瞧着西厢房还空置着,能不?能给?我用作书房?”趁着萧默心情好,她试探道。


    萧默停笔瞧着她。


    郁阙局促不?安,这话是不?是显得自己想在绿水苑长住了?


    “不?用什么家具,只需要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就行了”


    萧默唇角忽然晕开一丝笑意,眉宇也舒展开来?,“夫人还记得自己当初进府时多么抗拒,宁愿死都不?叫本?官亲近,如今会教我练字,会关?心我的衣袍,还会问我索要东西,可见夫人也并非冥顽不?灵之人,这般甚好。”


    郁阙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嘲讽她软骨头?


    “夫人可千万别误会。”萧默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夫人这样?很好,自己得了实在,本?官也舒心。”


    这男人话说得冠冕堂皇,里头的意思还不?是嘲讽她委身于他了。


    她这点落寞神色,萧默看在眼里。


    “放心,夫人跟了我,这一生的荣华,算是板上钉钉了。”


    这哪里是安慰,还不?是笑她贪慕富贵?


    不?过两日?的工夫,尚衣局已经?制好了一身衣裳差遣宫女送来?,这日?萧默休沐,李阁老寿辰,宴请了同僚前去?寿宴。


    清晨郁阙伺候萧默更衣,惊讶于尚衣局的办事效率。这还真是放下了宫里娘娘们的衣袍,先紧着萧府这里的事,可见奸臣仗着皇帝宠爱有多横行霸道。


    浅黛色的广袖长袍,瞧着款式简约大方,实则在绣工方面颇费工夫,竟两日?就做好了,可见汇聚了多少绣娘的心血。


    郁阙想将衣袍挂入衣柜。


    “放起来?做什么?今日?本?官就穿这一身赴宴。”


    啊?


    郁阙抱着衣裳,“可是今日?外?头落雪,这一身恐怕太单薄了。”这可是春衣啊


    “不?妨事,外?头再添件氅衣便可。”


    郁阙就替他换上了,事实证明她的眼光真不?错,萧默身姿挺拔,剑眉星眸,妖颜如玉,一袭浅黛长袍冲淡了他几分颜色,勾勒出几分出尘之姿。


    远远观之,心旷神怡,郁阙再厌恶他,也不?得不?承认,萧默这幅皮囊简直完美,担得起皇城第一美男的名号。


    “夫人?”


    “啊?”郁阙眸光微动,回过神来?,指尖还停留在男人脖间玉扣。


    男人捉了她温润的指尖,握在手心里轻轻揉,“夫人费心了,我很喜欢这身衣袍。”


    这话若是被陌生人听了,还以为两人是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实际的里头的意思,也只有郁阙自己知道,一声声地叫她夫人,还不?是提醒她曾是御史之妻,提醒她贱妾的身份。


    “大人喜欢就好。”她抽回指尖。


    萧默自认这几日?对她以礼相待,“今夜恐怕晚归,喝了酒少不?得想亲近夫人。”


    郁阙明白他的意思,温顺地点了点头,由得了她拒绝么?


    自从她搬来?绿水苑,萧默夜夜求、欢。


    但?唯一叫她欢喜的事情是西厢房布置得十分雅致,白日?里的闲暇时光,她都可以坐在书房里看书。


    男人初尝了情、欲滋味,一时间沉溺其中,这样?下雪的日?子去?赴什么宴,在暖阁里拉着御史夫人缠绵才有滋味。不?过才登上马车,心里便记挂起了她,想着中午吃了宴就回来?。


    白色狐氅之下是一袭浅黛色春衣,确实单薄了些,架不?住她喜欢,他也喜欢,这颜色的衣裳他从前确实一件都没有的。


    许阁老寿辰排场甚大。


    宁王殿下早早到了,因为与许阁老有几分师生之情,放下架子帮忙招呼客人,瞧见相府的马车,就乐颠颠过来?了。


    “子深你到得好早!”


    宁王:“我同你说一件事,你别生气,许阁老这回六十大寿,连御史台的人都请来?了,里头就有那个?碍你眼的沈彦,你就全当看不?见,横竖你们俩的位置离得甚远!”


    萧默笑道,“殿下,我是那样?记仇的人么?”


    更何况人家的前妻一个?时辰之前还在他榻上婉转承欢,又伺候他更衣,体贴周到,再怎么不?喜欢沈彦,也总要给?夫人几分薄面。


    宁王眼前一亮,“子深你今日?怎么穿得这样?单薄?这颜色的衣裳倒是不?常见你穿。”


    不?愧是皇城第一美男子啊!


    萧默稀松平常道,“是么?我倒是没留意,这衣袍是夫人晨起伺候穿衣时亲自选的。”


    宁王明白了,“夫人的品味真正好,这白玉冠也很配这身衣裳。也是夫人亲自选的?”


    男人默认了。


    宁王打?量着萧默这一身,怎么说呢,相比起萧默那些繁复的衣袍,少了几分威严,更显得惊艳出尘。


    “待我回府之后也叫人做一身这颜色的衣袍,原以为这颜色适合女子,没想到做成?男袍这么好看!!”


    萧默寡淡地瞥他一眼。


    宁王:“行行行,不?做,这颜色是夫人亲自给?你挑的,只有子深你能穿!”


    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带着几个?下属前来?,先给?萧默行礼,“萧相。”


    沈彦跟着行礼。


    萧默,“听闻沈御史近日?又向陛下递了几本?折子?”


    沈彦微微颔首,气势不?减,“下官职责所在,萧相近日?几次三番上朝迟到,已经?引起陛下不?满,这次总不?是本?官污蔑萧相。”


    萧默笑笑,“迟到是真,但?其他小事就不?必禀告陛下了吧?”


    沈彦,“以权谋私是小事么?宫中贵人抱怨不?断,说是大人征用了尚衣局,命那些宫女放下原本?的活,为大人府里的妾室做衣裳。还有便是造办处为李淑妃打?造的螺钿美人椅,也被大人搬回了府里、”


    萧默没有否认,语气甚至有些猖狂,“大人还未正式迎娶肃国公府之女,李淑妃倒是已经?将大人当做自己妹夫,什么事都告知御史大人。”


    沈彦:“大人私下有了得宠的妾?”


    萧默笑得富含深意,“御史大人猜得倒是不?错,本?官近日?确实得了一美妾。”


    沈彦略有耳闻,萧默专门开辟了一间宅院用来?安置美妾。


    “大人怎么宠爱妾室,沈某管不?着,但?若是几次三番以权谋私,沈某身为御史,有监管朝臣之责,不?能不?管。”


    萧默笑而不?语,心想着若是沈彦知道他宠爱的妾室正是他的前妻,会作何反应。


    这么想着,任凭沈彦如何出言不?逊,他都没动怒分毫,只是别有深意地道,“御史大人说得对,也怪那位妾室太美,萧某一时色令智昏了,萧某往后必定?会改正。”


    沈彦不?知萧默在得意什么!


    与此人多说无益,他并无一丝君子该有的风度,不?过是善于阿谀奉承,谄媚圣上,意外?得了圣上宠爱的佞臣罢了。


    萧默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有种?私窃人家珍宝,人家还惘然不?知的快、感。连带着边上的宁王也偷偷笑了起来?。


    可怜的沈彦哪,温雅君子,清贵御史,若是将来?知道自己的妻子不?知他是什么脸色哈哈哈。


    此时,边上的仆人瞧见沈彦还身着黑色披风,遂过来?道,“大人请将披风交给?奴,奴去?挂好。”


    沈彦解下黑色披风,一袭素色的衣袍随之显露出来?。


    男人身姿修长,温文儒雅,素色衣袍毫无装饰,远观却如空蒙山色,清新宜人。


    萧默转身间,眼角余光不?免睨到一眼。


    边上的宁王愣住了,只见沈彦以白玉发冠束发,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与萧默今日?一模一样?的浅黛色广袖长袍。


    两人立在一道,若忽略了脸,那可真如双生子一般!!


    这、这、御史夫人对男人的品味还真是专一啊!


    第 30 章


    夜里, 郁阙沐浴之后坐在梳妆镜前?,横竖她只等他到戌时末,若他不回来, 她就准备安置了。


    此时朱红色房门毫无预兆地被粗鲁推开。


    相府廊下一排排灯火接连如银河, 风雪灌入房中,郁阙身着?单薄寝衣,瞬间冰寒缠身。


    “大人回来了。”她起身迎候。


    男人在?冰雪中神色肃穆,朝着?她走来,浑身的寒气?。


    郁阙瞧着?他浅黛衣袍上的雪花,“大人的狐氅呢?天寒地冻的,你就这么回府的?”


    “夫人不是喜欢我这么穿么?”萧默脸上不辨喜怒。


    郁阙不喜欢他一身的寒气?, “大人先去沐浴, 我去泡一壶热茶给你暖暖身子。”


    “夫人别动。”他警告道。


    她总觉得萧默脸色不对?,“大人在?外?头受气?了?”


    “这天底下除了夫人你, 还有谁敢给本官气?受?”他的眼?神比廊外?冰雪更凛冽几?分,漂亮的脸上浮现?怒意。


    冰凉的手划过她下颌,落到脖颈间,轻轻地扯开衣襟, 粉霞色寝衣使得她整个人温婉柔弱,不堪一击。


    郁阙真猜不到发生什么,明?明?早晨他去赴宴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忽然将她抱坐在?梳妆台上,将她禁锢在?一方天地之?间,就这么静静地与她对?视着?,“夫人还没想起来么?”


    她想不起来。


    他继续剥她的衣裳。


    “你别这样”郁阙不想与这个男人争执, 否则这几?日来的示弱讨好都无用了。


    他的手冰凉, 分分寸寸划过她肌肤。


    “萧默,求你”


    他偏不听, 俯身轻咬在?她脖侧,郁阙整颗心?都悬起来了,她软绵的手心?轻轻拂过男人心?口,轻轻将人抵开,她伏低做小,奉承道,“你不要生气?了,我伺候你沐浴可好?”


    他不言语,静置片刻后道,“你以前?也这么哄你的丈夫么?”


    这话如同生剜她心?上的肉。


    萧默知道她的软肋,抓开心?口那软绵绵的手,“说,你与你前?夫争吵时,也用这招么?”


    郁阙心?头一沉,他必定是在?宴上遇到沈彦了,沈彦出言惹他了?可是这又与她何干?


    “萧默,你讲点道理,我又没有惹你!”


    男人怒意浮起,“夫人将本官装扮成这样是何意?浅黛衣袍,玉冠加身,若本官穿成这样与夫人欢好,夫人是否就将本官当?做沈彦了?”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身衣裳惹的祸,郁阙摇头,“我从未这么想过。”


    “还不承认?!”


    “难怪上回夫人梦中口口声声唤着?沈御史。”


    他非逼着?她承认在?席榻间将他当?做了沈彦。


    郁阙怕了,他何止是恶犬,简直是豺狼虎豹,尖锐的牙齿足以将她磨成血肉,他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沈御史在?闺房中也像本官这么温柔耐心?么?”


    “那倒是萧某的错了,待夫人太好,以至于?叫夫人分不清是在?谁榻上承欢。”


    他越说越过分,郁阙不堪受辱,一双柔荑堪堪抵着?他的胸膛。


    “那沈御史是如何的?他吻你的时候,手放在?何处?”


    “他一夜缠你几?回?夫人说说看,今夜萧某舍身相陪,夫人就将我当?做沈御史如何?”


    荒谬郁阙真真要被他逼疯了,“你别这样,萧默、”


    “错了,该唤子絮。”他提醒她,“沈彦怎么唤你?稚鸾?”


    “你才不是他!”郁阙辩驳,“你哪里像沈彦了?”


    男人面色阴沉得可怕,“夫人说得对?,我不是他,今夜我就该将他绑来相府与你相见。”


    “叫他知道你成了我的妾,叫他在?榻边看着?夫人承欢。”


    郁阙捂住耳朵,“你别说了!”


    他揪下她的手臂,用诱哄的语气?道,“夫人倒不如承认给我穿这件衣裳,为我用玉冠束发,不过是想将我装扮成他,那我便不说了。”


    “好,我承认我承认行了么?!”郁阙忍无可忍,既然他这么希望,那她成全他,“我承认给你穿这件黛色衣袍是为了将你装扮成他,我承认了萧默!你满意了?!”


    一瞬间,男人幽深的眼?底燃起熊熊怒火,他紧紧抿着?唇。


    “你承认了就好!”良久,他不温不火地吐出这一句。


    当?着?她的面,男人一脸傲然,活像是她负了他一般,他高傲地褪下那一袭黛色衣袍狠狠扔在?地上。


    萧默转身离开了卧房。


    逼着?她承认的人是他,这会儿盛怒的人又是他。


    她坐在?摆满珠翠的梳妆台上,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与沈彦婚后的日子。


    大概自己喜欢看男子穿黛色,所以给沈彦备的常服也都是黛色,只是他大多时候穿的都是官袍。


    可是郁阙建议他穿黛色衣袍时,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想到沈彦呐。


    ***


    萧默夜里宿在?了东厢书房。


    隔日清晨,郁阙用了汤药坐在?窗前?看书,萧默进来,“过来,伺候本官更衣!”


    郁阙放下书,跟着?他进屏风,今日他依然休沐,她从柜子里挑了件褐色袍子。


    萧默见了扯着?她的胳膊将她从衣柜前?拉开,自行挑了件朱砂红长?袍,衣柜之?中最惹眼?的一件,胸口绣着?冲天的巨蟒,衣袍如它的主人,张扬跋扈。


    “本官劝夫人还是学学怎么给人做妾,进府多日,连本官的喜好都记不清!”


    郁阙沉默着?替他更衣,寄人篱下,身契都攥在?他手里,她斗不过他,只能生生吃下所有的屈辱。


    萧默的怒意并未因?为她伪装的乖顺而消下去。


    郁阙扣完最后一粒扣子转身出去,萧默拽了她的手臂。


    “夫人身上这件茶白色衣袍,难道沈御史也有一件?”


    “萧默,你发什么疯?!”郁阙与他讲道理,“我与沈彦曾是夫妻,有同一块料子制成的衣裳也不奇怪。”


    还真如他所料。


    他从衣柜里选了件绛色衣裙塞她怀里,命令道,“将你这件旧衣袍换下来。”


    “现?在?就换。”


    郁阙无法,“好,我换,你出去。”


    “出去?夫人从前?更衣时,也是这么对?沈御史说的么?”


    “都已经与本官有了肌肤之?亲,夫人还避讳什么?”


    对?峙间,郁阙败下阵来,她背过身去换衣裳,尽量忽略身后那道视线。


    “等一等。”萧默从衣柜里挑出李尚宫送来的小衣,特意拨开素色那几?件,挑了件朱砂红绣牡丹的丝绸小衣,“往后即使是小衣,也不许穿素色的。”


    郁阙愤怒道双手颤抖,清晨的寒气?丝丝入扣,侵入肌肤。


    她背对?着?他去褪小衣。


    脖间突如其来的一阵冰凉叫她肩胛骤颤。


    萧默此刻浑然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手背轻轻拂过女人的脊背,玛瑙戒不留神触碰了她。


    他立在?她身后,好似欣赏一件新得的玉器,轻轻摩挲,探查质地。


    羊脂玉白,纤秾得当?,从后颈到腰窝,实在?是个美不胜收的弧度。


    郁阙咬牙,将血泪都吞咽下去,换完衣袍她就离开了屏风,丝毫不愿意再与这个奸臣待在?一处。


    “本官要出门,过来为本官穿靴。”


    啊?


    萧默知道她避开他的心?思,只是哪里容得下一个贱妾这般忤逆。


    他泰然自若地坐到椅榻上,捧起热茶,等着?她为他穿靴,有的是手段折辱她,她越是这般,他越是不放过她。


    “沈御史是不是没舍得让夫人这么伺候过?”


    郁阙立在?房间中央,神情诧异,萧默此人,总比她想象的更可恶!


    天气?骤然寒冷,今日奴仆已经备上冬季穿的小羊皮靴,内务府新送来的。


    “怎么?夫人不肯?”


    郁阙只想他快出去,她好去书房看书,“到了这般田地,我没有什么不肯的。”


    倒是出乎萧默的意外?。


    她见过奴仆给他穿鞋,都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伺候他穿,郁阙从奴仆手里取了羊皮靴,来到椅榻边跪下。


    伸手去脱他的鞋。


    萧默不动如山,他面上没有丝毫喜色,只是垂眸看着?足边卑躬屈膝的女人。


    “夫人那身傲骨呢?”


    “我一个贱妾,何来傲骨?”郁阙抬眸看向他,“你换不换靴子?”


    他迟迟不肯抬足,冷冷哼了一声,忽得推开她肩起身走了。


    ***


    今夜,宁王府里大摆宴席。


    宁王新得了个美妾,原是市井小贩之?妻,宁王偶尔路过瞧见了,夜里就派小厮送去了五百两银子想买回来。


    年轻妇人痴心?,不肯离家,她夫君却是个贪财的,帮着?王府的仆人将妇人捆上了宁王府的马车。


    “刚开始闹得不可开交,如今看看,知冷知热,温顺得很。”


    妇人打扮一番,确实比宁王后院其他的美妾更顺眼?,这会儿正温柔地依偎在?宁王怀里,剥了颗葡萄往宁王嘴里送。


    他府里那个女人,就连换个衣裳颜色都不肯,别看她卑躬屈膝给他穿靴,实际上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何时真心?顺从过?


    “萧相也想吃葡萄了,去伺候他去。”更多资源加入叩叩群:药物而二期五二八一宁王长?臂一挥,将美妾往萧默怀里送。


    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气?叫萧默微微蹙眉,“不必了。”


    “我这美妾的滋味真真是好,子深你今夜若留宿,我叫她伺候你?”


    萧默不置可否。


    “别当?我看不出来,那位御史夫人又给你气?受了?”宁王猜测他是因?为沈彦昨日衣袍的事而生气?,但这事也不能怪御史夫人,她原本就是沈彦的妻子啊。


    萧默自顾自饮酒。


    “那我可多余请了她的父亲,上回不是你提拔他当?太常寺丞了么?我今日也请了他过来。”


    “不过既然夫人惹得你生气?,那这郁长?青算是个教?女无方之?人,一会他来了,我叫人打发回去便是了。”


    萧默饮酒,“请都请了,无所谓。”


    郁长?青就在?此时在?仆人的带领下进了前?堂,瞧见宁王与萧默,立即行礼。


    郁长?青虽年近五十,倒是仪表堂堂,而且他穿的竟然也是与沈彦当?日一模一样的浅黛色!连发冠也是白玉发冠!


    郁长?青落座之?后,发现?宁王与萧相的眼?神都打量着?他,立马警觉起来,“不知下官做错了什么?”


    萧默:“郁大人这身衣裳的颜色倒是雅致。”


    郁长?青:“这是下官的女儿在?下官寿辰时所赠。”


    宁王当?下想笑,这御史夫人真的是哈哈哈有意思。


    郁长?青发现?萧默凝视着?自己,“有何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夫人孝心?至纯。”萧默评价道。


    “啊每年寿辰,她都会给下官送衣袍当?做寿礼,每年都是这个颜色”郁长?青道。


    “噗!”宁王先笑了。


    宁王:“子深你去何处?!宴席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走了?”


    萧默冒着?风雪径直离开了宁王府。


    夜幕降临时,婢女珠儿送进来几?件衣裳,“李尚宫差遣宫人送来的,说是夫人吩咐做另外?两身衣袍都尽数送来了,若有不合身的地方,尽管再送回宫里改。”


    她吩咐做的统共三件衣袍,浅黛色的那件惹得萧默大发雷霆,这两件出自同一块茶白色料子,原本打算,一件给萧默,一件给她。


    郁阙继续翻看书籍,“这两件素色袍子,看看府里有谁身段合适就给谁去穿。”


    珠儿:“尚衣局给家主与夫人做的衣裳,奴婢们?哪个敢穿”


    郁阙:“那就扔了。”


    珠儿抱着?衣袍左右为难,忽得瞥见廊下信步而来的身影,“家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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