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沉默，半晌才道，“那私底下呢，私底下接触了么？”
沈聿摇头：“那倒没有。”
程让听后脸上的表情才有所松动，就连眼神都柔和了许多，不过侧眸看向别处，不经意开口：“我待会儿有个酒会。”
沈聿十分识相：“那，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程让呼吸微沉，看向手机屏幕时镜片被被车窗外的光蒙上，沈聿一时也没看清他的眼神，只听他说：“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沈聿想起程让打来视频时程让说的话，赶忙关切道：“那你少喝酒，注意身体。”
程让唇角略微上扬的弧度一闪而过，瞬间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嗯，不用你关心。”
沈聿：“……”
“我到地方了。”
“那程总再见。”沈聿话还没说完，程让就飞快的挂断视频，他茫然的看着手机，实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沈聿无奈收好手机，而车门却被人敲响，下一瞬就看到车门打开，汪铎出现在门口，略有些歉意的开口：
“没打扰你打电话吧？”
沈聿赶忙摇头，邀请汪铎上车：“打完了，刚挂掉呢，汪大哥是找我有事？”
刚刚还和程让说汪铎私底下没找过他，这话说完还不到十分钟呢，汪铎就出现了。
汪铎上车笑道：“哦，我经纪人他们有事开车先走了，我来蹭个车。”
沈聿直勾勾看他，汪铎故作镇静，却又撇过头掩唇轻咳：
“我是有话跟你说。”
“汪大哥不会是因为没有把我签到你手底下，看我落入程让的虎口在自责吧。”沈聿打趣着说道。
汪铎与他四目相对，神情复杂：“其实程让以前不这样，前几年程家出了变故，他那会儿才二十岁，还在读大学，一个人扛下那么大的家业，内忧外患都在他的雷霆手腕下处置妥帖，所以脾气性格才大变样的。”
沈聿心惊，到底程家出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年仅二十的年轻人来挑大梁呢？
他想问，却又不敢。
“他的手段确实厉害，整个京城谁都不敢得罪他，他刚掌家业那年有人欺负他年纪小，程氏旗下好些行业都被对手觊觎蚕食，甚至丢了好几个大项目，差点被他二叔……好在他心性坚定稳住局面，第二年就把欺负他的那家搞到破产，甚至还送了几个进监狱。”
汪铎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看似轻松，却又显露着担忧。
沈聿自然也懂那寥寥几句表达不完程让当时的处境，他心口有些闷，似乎听不得程让受苦，随后才笑说：
“汪大哥，其实我根本没怪过你不签我，毕竟我这个人要面子，也不想一直寄人篱下，况且你也一直在为我出力，我都记在心里，很感激你。”
“对不起啊。”汪铎的语气真挚，看着沈聿时眼里也满是歉疚，“其实程让那人没那么混，他就是个工作狂，这么多年我从没听圈子里的人说他有包养什么小情人的，所以我比较相信他，他……他应该没欺负你吧。”
沈聿拍着他的肩，笑的没心没肺：“他当然没欺负我，就是生我的气嘛，其实我和程让以前关系还挺好的，后来有些误会，现在确实是跟他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吧，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我只要好好赚钱就行。”
汪铎神情复杂，几次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才道：“行，既然现在问题都解决了，那咱们就好好录节目赚钱，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开口。”
沈聿咂咂嘴，笑容狡黠：“那我可是不会客气的，你知道的，我回国以后没接到什么工作，闲暇时间多，所以报了个学表演的班，但是我总是吃不透，汪大哥可是影帝得主，不如你教教我吧。”
汪铎扶额想了想，故作为难：“开班收徒啊，那我可是要收学费的。”
“没问题，最近接的工作多，赚了不老少，等哪天咱们都空了请你吃饭。”沈聿跟占了大便宜似得，笑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汪铎看他如此放松，脸上自然也舒展出笑意，揉了把他脑袋，认真说：“那我就等你请吃饭了，我要吃大餐。”
沈聿听他这么说，自然笑的更开心了，不过时间太晚，还是招呼来时安和王叔过来开车送汪铎回家。
京城的冬天很冷，尤其晚上的温度都直逼零下。
录完节目出来到停车场这段路，冷的沈聿裹紧了羽绒服，幸好时安在车上备了热水，一口喝下去，浑身都热气腾腾的。
余锦川上车后关上车门，看着喝水的沈聿，被冷风扫过的脸泛着冷白，栗色的头发耷在头顶，鼻尖微红，卸掉眼妆后的双眼略显疲惫，却依旧挡不住逼人的美貌。
他回头翻看着行程表：“之前录好的有档节目下周快播了，到时候你需要配合一下宣传，明天没有拍摄，可以休息一天，但是晚上有个直播采访，下午三点我会带造型师过来，六点正式直播采访，这是会采访到的问题，和流程，你先熟悉一下。”
沈聿喝完水打开手机，下载了群文件仔细阅读。
就车里安安静静的，忽然时安喊了声锦川哥，瞬间就吸引到了沈聿的注意，他撇头就瞧见时安页面上的内容，微博热搜上正正好挂着一则词条。
#沈聿包养#爆
词条里的首条微博就是营销号发的视频，是沈聿上车的视频，博文写道：
这种车牌与车标代表什么肯定不用我多说，这也难怪一直没工作的沈聿会突然活跃起来。
[我去，京城里的五连号车牌，车主背景不简单啊。]
[求科普，为什么用这个车牌的人看起来很牛。]
[沈聿这是背靠哪个大佬了吧，小心别纵欲过头，笑死。]
[看的出来沈聿很卖力了，牛啊牛啊（滑稽.jpg）]
……
热搜广场的那些博文简直脏的不堪入目，饶是沈聿有再好的心态，此刻的脸色还是有些绷不住。
余锦川赶忙按灭手机：“之前我们都在忙着拍摄也没注意微博热搜，临近半夜突然爆出的热搜，明显是有人花钱故意搞事。”
“那，那我感觉联系公关部负责人，让他们紧急处理。”时安赶忙掏出手机翻找着微信。
沈聿的手微微发抖，像是被人窥见了秘密般心慌又难堪。
他和程让的关系虽然不像广场上说的那么难听，可事实却是他的确算是被程让包养了，他连直起腰杆发博反驳都没什么底气。
就在时安联系公关部工作人员的同时，余锦川的电话响了，陌生号码，接起来后对方的声音也经过了特殊处理。
“是沈聿的经纪人吧，我知道今天这个热搜的幕后主使是谁，一口价一百万。”
虽然对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但沈聿依旧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得意与志在必得。
沈聿拿过余锦川的手机，冷静的开口道：“既然你知道热搜的幕后主使，那么请你告诉他，这个热搜让他自己撤下去，不然他很有可能出事。”
电话里的人轻呲：“你就算是被大佬包养，也不至于让大佬替你出头吧，网友的嘴是堵不住的。”
沈聿道：“是嘛，那就看看吧。”
他没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挂断电话，将他以污名化的方式送上热搜后借机敛财。
沈聿损失清誉后还要花钱得知幕后主使，然后再花钱买对方的黑料曝光，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破财还消不了灾。
余锦川看他，又仔细看了营销号发出来的截图：“我说小聿，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大佬？”
沈聿把手机还他：“这车是程让的。”
余锦川和时安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沈聿与他们相视一眼，淡然道：
“这是时安来找我们谈给实习证明盖章，我顺便带合同过去给程让那天。”
余锦川想了想，瞬间恍然大悟：“难怪你会说，那个幕后主使可能会出事。”
沈聿点头，可心里依旧没底，心虚的厉害。
他能笃定幕后主使之人会出事，是因为那个人为了打压他，牵扯到了程让。
程家人的眼里不揉沙子，自然不允许程让蹚娱乐圈的浑水，尤其是包养这种传闻。
虽然有钱人包养些明星无伤大雅，可跟程让牵扯上关系的是沈聿，是曾经因为和程让有同性恋传闻，就被程家父母逼出国的沈聿。
所以幕后主使可能会出事，但沈聿可能也会有所牵连。
趁着余锦川联系公关部的负责人准备公关事宜时，沈聿打开程让的微信页面。
有了上次程让的提点，在接下来的日子沈聿都做到了早晚问候不说，甚至吃什么都会拍照发给程让。
但程让偶尔才回一句，大多时候都是沈聿在说话。
他也乐此不疲，反正都是顺手的事，省的程让不高兴以后说些气人的话。
所以如今的微信聊天框里再也不是干瘪的早晚安，而是有了些生活的气息。
沈聿犹豫了会儿，在保姆车驶进沈聿所住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之前，他删删减减好几次总算发出去一条信息：
——老板，热搜的事你能处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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