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观鼻鼻观心。
张言没说话，只是透过墨镜自以为欣赏地看着褚钰，压根没察觉自己给了人家多大压力。
二次觉醒就能达到这种程度，难不成上次塔主和他看错了，就算褚钰异能不克制镜像世界，都能强行突破。
可怕！
摸索着下巴，张言仔细打量着褚钰。看着看着凑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身体，摆弄着他的手，像在研究什么稀世之宝。
褚钰：……
不敢动，不敢说。
好半晌张言才停下来，点点头，拍拍褚钰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
白发少年不明所以，呆站了会也跟着离开了。
冲天而起的屋顶引起不少人的观望，有种小时候炸鞭炮的既视感。
这是把测试圆球当成炸弹了？
是哪位仁兄？
当张言和褚钰前后脚走出来，众人也就释然了。
不愧是你！
同时心里出现一个念头，原来老大这么厉害！是的，明白褚钰的身份后，老大这个称号就代表着褚钰。
要不是老大出于某种考虑，不想暴露身份，他们可能都忍不住猖狂大笑。
就这种实力，还有谁？
测试圆球炸了，连渣都不剩。最后只剩下江笑和戚薇没有测试，但问题不大。
上次的战斗他仔细观察过，对两人有比较清晰的了解，简单指导两句就行了。
他这种态度搞得褚钰有点不安，该不会真生气了，对自己可什么话都没说啊？
实际上张言非但没生气，反而极为兴奋。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强大的能量，如果能够掌控绝对是质的提升。
可惜他从教这么多年，见过会跑的，没见过会飞的啊，还是以马赫为单位的。
实际上学生意外进入镜像世界，天空塔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早想好了补偿方式。
现在看来还不够，得和塔主搞搞“联合教学”了，两个s级异能掌控者开小灶可是很少见的。
想来褚钰一定很满意，学生太强也是一种烦恼。
张言痛苦并快乐地想着，脚却不停，吩咐完训练后，先一步离开。
江笑走到褚钰身边，见他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没事。”褚钰叹口气，“老张这是生气了，也是我太不小心，早知道少注入一点能量了。”
江笑脸一黑，离他远了一点。
你了不起！
人家是生气吗？高兴都还来不及。
蓝发少年的眼瞳微微扩散，嘴巴不自觉张开，望着不远处发呆。
以往的风都是柔和的，可这一次，一直喜欢微风吹拂的江笑感觉很不好。
因为太烈了，像一巴掌糊到他的天灵盖上，哪哪不对劲，晕乎乎的，分不清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
心里又一次问自己，褚钰这家伙真靠谱吗？明明应该是他打倒褚钰，自己掌控c班，为什么现在还要为对方打工。
这一刻他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是想到之前褚钰对他说的话，他江笑善良？笑话！可就是这话竟然让他可耻地动摇。
烦躁地挠着脑袋，柔顺的发丝都变得杂乱，翘起几根呆毛。
“你怎么了？”
熟悉的询问，莫名有些似曾相识。
江笑斜了褚钰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众人之前。
合掌三次后，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江笑扯了扯嘴角，还是按照褚钰的大致计划说了，这也是给c班同学吃下一颗定心丸，至于具体细节还需要私下商量。
到时候绝对拉着褚钰不让他偷懒。
江笑在前头讲着，褚钰在后头看着，众人在旁边偷看褚钰。
三种不同的视角形成了某种循环，默契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打扰。
十分和谐。
尤其是褚钰每听江笑说一句，就笑着点头，其他人每看褚钰点一下头也跟着点头赞同。
混在人群中的褚钰注意不到，江笑倒是看得清楚。
他的内心陡然生出挫败感，怎么三十多个人都陪着这个混蛋演戏？这么喜欢吗？
合着就他一个工具人！
可是明明应该感到愤怒，为什么有种自豪的感觉，江笑觉得他是病了。
强行隔断这种不正常的思绪，继续说着褚钰版本对未来的计划。
不错！
褚钰不止表面赞同，心里也是小鸡啄米。
不愧是江笑，能把这话说得这么漂亮，在以前绝对经历过多次演讲。
看着看着，褚钰幻视出了江笑站在一个高达三十米的台子上，手拿演讲稿，一身高定西装，自信飞扬地演讲。
看了看旁边一直沉默没说一句话，不过听得极为认真的戚薇，褚钰流露出一个笑容。
一般情况下，再好的计划都会有人产生意见，认真提出的或是胡搅蛮缠想看乐子横插一脚的。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褚钰充分发挥“暗中观察”的特性，默默走到每一个人身边。
暗戳戳观察他们的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每到一个人身边，那人就会绷直身体，极其认真地看着上面演讲的江笑。
反正褚钰是丝毫没看到他们有什么不耐烦的，相反极其赞成。
看看他们频频点动的脑袋就知道了。
果然，虽然班级内部也会搞竞争，但还是会渴望共同进步的吧？
再加上江笑这种演讲老手的加成，至少目前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褚钰走过一个同学身边后，那人绷直的身体突然瘫软了下来，摸了摸脑门上细密的汗珠。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褚钰一在身后压力就蹭蹭往上涨，不紧张都变得紧张了。
难道这就是老大的威严？
实际上这固然有“老大的威严”这种说法，更多的还是褚钰不能完全控制住在今天突然涌出的多余能量。
能量外泄导致的压迫感。
邓吟见褚钰往他这边走来，兴冲冲迎着他走了过去。
“钰哥！”
两个字听得褚钰一愣，洒家还有这种诨号了？
仔细看眼来人，小平头、声音也挺熟悉，褚钰一眼就认出了他，不过话到嘴边转了弯：“你是？”
邓吟一僵，好像是这样，他还没和褚钰介绍过自己。
某处传来隐晦的笑声让他脸上有点泛红，调整一下还是率先说道：“我叫邓吟……”
“开个玩笑。”褚钰笑着和他击了个掌，“你是有传音异能的那位同学。还没和你说谢谢呢，那天多亏你了，不然计划没办法进行。”
经褚钰这么一打岔，邓吟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说话也没那么兴奋了。
一连串的话语后，连褚钰都清晰地觉得自己收了个迷弟。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这话说的，江笑还在上面说话，你这不是“公然谋反”吗？
不过还真有件事，褚钰瞥了戚薇一眼，在邓吟耳边说了几句话。
邓吟拍拍自己的胸脯，中气十足：“交给我，您放心！”
连前面的江笑都往后看了几眼。
就在褚钰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应对时，邓吟突然话锋一转。
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钰哥觉得江哥说得怎么样？”
邓吟的眼睛微眯，像是洞见了什么，一副老神棍的样子。
褚钰摸不着头脑，最终只能实话实说：“我觉得说得很好，怎么了？”
“没事。”邓吟像是明白了什么，斜眼看向刚才笑他的那人，“您继续忙，我先走了。”
徒留懵懵的褚钰和看“大聪明”的其他人。
……
当江笑说完，一阵掌声响起。
江笑面带笑意走下来，目光在人群中巡视起来，一直不改的表情突然产生了皲裂。
周围同学的身子一寒。
跑了！
江笑抬手看看时间，咬着牙，刚下课一分钟，还挺准时的。
另一边，褚钰独自一个人走出训练古塔，迎面撞上了主角。
凭借对危机的预感，褚钰呲溜一个转身，滑入另一条道。
在确定主角没跟上，褚钰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花园。
娇嫩的花色由浅入深，伴着翠色的叶片与烈阳反射的白光，形成三种颜色。
花丛中是交错的木制长椅。
慢慢踱步走入，鼻尖的花香扑面，香气不浓，带着几分清新淡雅。
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突然闯入褚钰视线。
这个点了，不去吃饭在这干啥，此子非常人。
拐过几道弯，褚钰坐到他对面，打了个招呼：“嗨！”
黑发少年握着笔的手抖了一下，指尖发白，一条斜线脱出。
他的眼神往旁边闪躲了一下，半晌才轻轻“嗯”了声。
褚钰原本和他凑得极紧的脑袋突然拉开一段距离。
在黑发少年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可以给我张纸和一支笔吗？”
看着黑发少年从兜里拿出的一支笔，褚钰眸色微动，还真带了！
或许是因为以前遇到的社恐都有这么个习惯，褚钰试着一猜，没想到还真猜准了。
这也确定了一个事实，面前此人是一个真社恐。
保真的！
得益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形形色色的人褚钰都接触过，面对这样的人他也有应对之法。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六分钟。
吃饭这种事，就算你翘课跑食堂，里面都会零星坐着几个。
更不要说现在。
因此褚钰并没有选择离去，而是换了个位置，并排坐在另一条长凳上。
与黑发少年坐得不那么近。
手中拿着笔写着东西，趁现在的时间把早已想好的东西记录下来。
时间管理大师说得就是他了！
黑发少年沉默了会儿，偷摸看了褚钰几眼，发现对方没看自己，自顾自写着东西。
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沉默着也开始继续写着自己手头上的东西。
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除了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没有一丝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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