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宣布,第三届星际联盟以太杯影帝的获奖者是……”


    “来自蓝星的钟今!”


    无数欢呼尖叫响起,钟今在经纪人毛茸茸的爪子催促下,调整呼吸后挂着笑容朝着布置华美的舞台走去。


    他的视线扫过了坐席上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色的物种们,又看向了悬浮在空中数以万计的光屏,对着他们见礼。


    为他颁奖的是星际知名作家及编剧章曼,他伸手接过了粉色触手递过来的造型复古的麦克风。


    正当钟今准备笑着致辞时,忽然看见浮动着的光屏毫无预兆地全部熄灭,连观众席上的所有物种的脸都变得模糊。


    钟今有些愕然,意识猛地下坠。


    …………


    “钟今,醒醒。”


    钟今被人轻轻推醒,有些迷茫地抬头。


    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聚焦,只有轮廓的人影变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在发呆,是不是太紧张了,你千万稳住,一会儿就到你了。”


    钟今有些迟疑道:“……董酷?”


    董酷疑惑道:“是我啊,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恍惚?”


    钟今猛地回神,视线在周围扫过。


    长廊上不少人或站或立地等待,不远处是小剧院紧闭的大门,钟今低头看着自己攥着的东西,那是一张写了号码的纸条。


    这是他穿越前所在的地方,当时他正在紧张地等待人生中第一场试镜。


    可他还没来得及一脚踏进娱乐圈,先一脚踏入了异世界。


    他仍记得穿越时和现在回来一样都毫无预兆,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头就变成了一个星际世界的新人类。


    地球升格进入高维世界,人类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从两种性别变成了三种性别的新人类,他穿的原主就是三个性别中的omega。


    原主是个孤儿,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正迷茫着未来的方向。


    钟今不迷茫,他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当机立断选择给星际几家娱乐公司投简历。


    钟今本身就对演戏很有兴趣,大学考了电影学院,还没在演艺圈大展宏图就换了位面,但他的目标依旧不变。


    他长的好看,又有一定的功底,很快就被一家星际娱乐公司录取,成为了一个小艺人,带他的经纪人同样初出茅庐一腔热血,他们一拍即合,在经过六年的努力后,钟今终于站上了由星际联盟举办的娱乐圈最宏大的舞台,摘得影帝桂冠。


    在这个时候,钟今穿回来了。


    钟今有喜有悲,回家固然最好,但好歹让他把获奖感言说出来啊,那可是他和经纪人写了好几天修修改改的稿子!


    想到经纪人,钟今有些感伤,毕竟谁能拒绝一只金钱豹当经纪人。


    钟今下意识摸向手腕想点开光脑看时间,看见空荡荡的手腕才想起来不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穿越时是几点,但从他还没进去试镜可以推测出这个维度的时间似乎没有变化,当然,也许可能推进了几秒,但他无法察觉。


    钟今站了起来,走动了两步,又坐了回去。


    很好,场景没变,不存在历史重演。


    穿越?平行空间?


    时空的缝隙被关闭了?扭曲折叠的纬度恢复了?


    钟今对这些一知半解,也没想继续深究,他向来随遇而安。


    目前能够肯定的是,他的金手指到账了。


    哪怕那是他做的一场幻梦,但那些实打实的演技磨练并没有随着他回来而忘却,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已非昨日阿蒙,不再是那个忐忑第一场试镜的萌新。


    钟今都快笑出声,富贵不还乡无异于锦衣夜行,老天实在待他不薄。


    “哥,你还好吧?”


    董酷看着眼前人走来走去最后笑容满面的样子,怀疑他是太紧绷以至于有点错乱了。


    钟今对他点头:“没事,挺好的。”


    董酷是他的室友,今天特地来陪他一块试镜。


    虽然钟今穿越了六年,但因为这是他认真准备了很久的邀约,又有着第一次试镜的特殊性,所以他还记得这次试镜角色的要求。


    这是一个电视剧的试镜现场,导演是邹宏阔,曾经拍摄过在中央台播放的历史向正剧,这次他要拍的剧同样是历史向权谋剧。


    钟今身为普通的电影学院的学生本来接触不到这种影视资源,但他认识的学姐在这次的编剧团中,帮他要了一个试镜名额。


    当然,只是一个非常小的角色,饰演男九号的少年时期,加起来出场不到五次,但这个机会也非常珍贵,能在一个有能力的导演剧组观摩学习,已经很可遇不可得,所以钟今很珍惜。


    钟今喝了口水,思考着一会儿怎么演。


    他之前的东西都被他否了,以他现在的眼光看,之前他的表演还是太生涩,很多地方都处理的不好。


    以钟今根本不存在的咖位自然拿不到什么本子,只能知道自己试镜角色的人设,一个风流跋扈的王爷。


    学姐作为小编剧知道一部分内容,告诉了他更完整的人设,那是个天真恶毒的风流王爷,最后死于一场难民暴乱。


    钟今之前能力有限,主要表现力都放在恶毒跋扈与风流上,现在看那个‘天真’才是最值得表现出来的东西。


    这个词是个好词,但和王爷身上的其他词结合在一起可就不那么好了。


    钟今很快定好了要表演的内容,看着满是人类的环境,心中安定。


    虽然那些奇形怪状的物种们和各种超出纬度的科技充满了魔幻和浪漫,但对于钟今来说还是熟悉的族群和熟悉的性别设置更让他放心。


    “56号可以进来了。”


    助理把门开了个缝隙对外通知,钟今立刻站了起来。


    董酷握拳:“加油!”


    钟今对他点头,朝着门走去,把手里的序号交给了助理。


    规模不大的剧院里亮着灯,观众席上坐了四个人。


    钟今并不都认识,只知道坐在最中间穿着黑色夹克头发半白的男人是邹导,其他的学姐说是副导和两位总编剧。


    小角色其实不用导演亲自来,但邹导要求严格,小角色也要过目。


    钟今在第二排观众席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人也看到了他,疏淡的眉眼没有任何变化,任谁来了都看不出他们俩是室友关系。


    钟今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情理之中,商延思童星出道,在娱乐圈有人脉资源很正常,只是他有些诧异他居然会来演电视剧,他还以为他会一直朝大荧幕的方向发展。


    钟今将与此时无关的情绪压下,走上了舞台,对着下方的前辈鞠躬,开始自我介绍。


    “老师们好,我是24届青影的学生钟今,这次面试的角色是少年十二王爷。”


    在导演点头示意开始时,钟今从舞台角落拿了充当道具的椅子,把它搬到了舞台中央。


    在落座的一刻,他往后一躺,气质自然地改变了。


    他斜靠在椅背上,却不是完全瘫软,散漫却非无筋无骨。


    他的手虚虚搂着,视线看着前方却微微偏头张唇,边咀嚼边笑嘻嘻地说:“黄河决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水又淹不到我这儿。”


    他忽地想到什么,猛地收回了搂着人的手直起身子,有些懊恼道:“哎呀,也不知先前给我驯养的那只海东青还能不能及时送到,我可是说好了后日给他们开开眼的。”


    他似乎听到什么消息,猛地睁大眼。


    “父皇让我跟着去赈灾?”他提高了声音,嚷嚷道,“小爷才不去,又累又远,我在京城有安生日子不过,跑去送什么赈灾粮,旁人送不得么,谁送那些人不是吃?”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小王爷气鼓鼓地说,又耷拉下眉眼不耐烦道,“知道了,慎言慎言,说的父皇好像能听到似的。”


    他又听到了什么,不以为然地说:“贪?你说谁敢贪?都杀头便是。”


    少年杏眼桃腮,长的实在美丽,但说起杀人口吻随意,又将棘手的朝事当成他人杞人忧天,不觉得事态严重,天真又愚蠢,全然一派被富贵浸淫的不知世事疾苦的纨绔模样。


    钟今的表演全程不到五分钟,他从椅子上起身,又恢复了青春大学生模样,对着台下鞠躬示意。


    “老师们,我表演完了。”


    邹导点头:“行,你回去等消息吧。”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钟今点点头,心态平稳地下去了。


    离开走另一个门,钟今从舞台侧面走过,和商延思打了个照面。


    他们谁也没和对方打招呼,仿佛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董酷已经在出口处等着了,见钟今出来忙问道:“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


    钟今说,他有注意到表演中途导演坐正了身体。


    董酷略显圆润的脸上露出笑容:“那看来稳了。”


    “那可不一定,不过选不上也没关系,总还有别的机会。”


    钟今姿态十分放松,他相信自己在这里也总有出头之日。


    “说的没错,走,我请你吃火锅,你要成了,你就请回来。”


    董酷点头,大手一挥豪气地说。


    钟今点头:“没问题。”


    他们走到路边等车,董酷咦了一声:“那边那辆车好像老大的。”


    董酷说的是辆黑色的商务车,他坐过几次觉得很像。


    319宿舍四个人,按照年龄排商延思是老大,其次是钟今,然后是董酷,最小的叫陈程。


    钟今扫了一眼说:“应该就是。”


    董酷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看不到车牌吗?”


    “因为我在试镜的时候看到他了,走吧,我们打的车来了。”


    钟今随口道,看到了路边驶来的车。


    董酷了然,也没多问商延思在试镜现场这件事,反而好奇道:“你们闹那么僵,一起演戏没问题吧?”


    钟今边说边拉开车门:“少操心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上。”


    董酷不死心地八卦:“你们到底为什么搞成这样啊?”


    本来在他们宿舍里,钟今和商延思关系最为要好,但几个月前两个人突然就冷战了,给人的感觉非常别扭。


    “没什么。”


    钟今关上车门,敷衍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过问题的答案,即使穿越了又穿回来,钟今仍然记得,因为很难忘。


    那年杏花微雨,商延思不知道他是gay,他不知道商延思恐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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