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并未恼,脸上一直挂着笑。


    但那笑不达眼底。


    在场的人之前或许还不知道程小姐是谁,更不知道姜瓷宜嫁给了谁,值得让班上混得最好的贾珍丞亲自请她来同学会。


    但经过今晚这场同学会之后,席间早已听了无数科普。


    程小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有程氏集团。


    或许没有听过程氏集团,但一定购买过旗下子品牌服装、家具,再不济也听过其名下商场。


    每年给江港政府缴纳高达百亿的税金,与在场众人早已不在一个level。


    根本不需要她能帮衬太多,哪怕是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点,或是能跟她说上话,都足以让自己在本领域混得更风生水起。


    遑论在场还有不少工薪阶层,还有些想跳槽去程氏集团,却一直没有人脉的。


    一晚上围着姜瓷宜想搭几句话,却发现姜瓷宜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


    都想着搭上姜瓷宜的便车,跟程家攀附关系。


    却没想到,程星突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二言两语就将在场众人放到了她的对立面。


    开玩笑,那可是程家!


    贾珍丞怎么说也在公司内摸爬滚打了一番,早已练成了人精,率先反应过来,假惺惺地笑道:“程小姐说这话见外了不是?大家跟姜姜都是多年的老同学了,见她要走舍不得,就跟她开个玩笑。”


    “玩笑要听的人也觉得好笑才是玩笑。”程星皮笑肉不笑地说:“要是听的人觉得不好笑,那只能叫……”


    她刻意顿了顿,等众人都提了一口气,她才掷地有声道:“霸凌。”


    “你可想好了?”程星摩挲着姜瓷宜的手,感觉她的手恢复了些热度,不再似刚才那般冷冰冰。


    程星的目光扫过四周:“霸凌程家的人,就是跟程家作对。”


    贾珍丞顿时后退半步,赔笑道:“这可言重了。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程家作对啊。”


    要是这事儿被她哥知道,那不得联合公司股东们直接撤了她好不容易抢来的总裁之位?


    她这位子还没焐热呢。


    当时也是借着能与程家牵线搭桥的名头拉来了一大波支持者,要是在这种关头得罪程星……


    贾珍丞吞咽了下口水,还没来得及再解释,就听程星道:“你是贾珍丞?”


    “对,是我。”贾珍丞欣喜地说:“您知道我?”


    “不知道。”程星说。


    贾珍丞的笑僵在脸上。


    “但你有个好名字。”程星很认真地说:“符合你的气质。”


    贾珍丞:“……”


    此话一出,谁听不出来是讽刺?


    贾珍丞,假真诚。


    当年读书时就有不少同学在背后议论她的名字,只不过是她性格强势,家里又给学校捐了两栋楼,学校老师们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没有同学敢捅到她面前来。


    如今


    被程星一句戳破,还有人低笑了声。


    而她敢怒不敢言。


    贾珍丞愤愤地瞪了笑的那个人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站在她身旁的罗栗帮忙打圆场:“大家都是同学,今天也是难得的好日子,何必闹这么僵呢。”


    罗栗说话一向比贾珍丞更好听,而且因为长相甜美,说话更有亲和力。


    打圆场说的话也不显得圆滑世故,冲着程星甜甜一笑:“既然程小姐也来了,那就进来喝一杯,我这儿可知道不少姜姜读书时的趣事,当着姜姜的面儿跟你聊,估计能把她羞死。”


    姜瓷宜倏地出声:“不必了。”


    她从程星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又冷淡地看过在场众人,一张张脸跟记忆中相去甚远,但性格却没怎么变。


    除了有些人从读书时的透明人变得长袖善舞了些,也有些在生活压力下变得更见风使舵了些。


    总归,也都没能跳脱出丑陋的人性。


    无意让这场闹剧继续,姜瓷宜淡淡道:“我们先走了。”


    说着仰头看了程星一眼,程星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推着姜瓷宜的轮椅往外走。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四周根本没有路可走,还是程星朝着对方勾唇:“能借过吗?”


    两二个人齐刷刷地往侧边挤,给她们让出了一条路。


    结果还没走远,就听见有人喊了声:“程小姐,你敢说自己不喜欢苏曼春了吗?”


    程星闻言回头,发现出声的那片乌泱泱站着十几个人,无法辨别是谁说的话。


    但很明显,大家都在看热闹。


    仿佛只要她说一句喜欢,姜瓷宜瞬间就会成为被奚落嘲讽的对象。


    程星莞尔,温温柔柔地说:“你家住海边啊?管得挺宽。”


    所有人:“……?”


    -


    从观澜餐厅出来时,站在门口的侍应生早已恭敬地给程星递来了车钥匙。


    程星和郑舒晴并肩站着,接过车钥匙后先问郑舒晴:“你是不是喝了酒?”


    姜瓷宜说:“舒晴帮我挡了酒。”


    程星扬着笑,“谢了晴姐,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郑舒晴不懂拒绝,不胜酒力,在包厢里喝得晕乎乎的,还是离开前那两个人的话把她给气得酒醒了一大半。


    如今风一吹,她又有些晕乎,摁了摁太阳穴道:“应该的,我跟姜姜是朋友。”


    “那你不能开车了。”程星思考了下:“我们先送你回去,你的车就让人给你开回去。”


    把喝醉的女孩单独送到陌生人的车里,多少有些不负责任。


    这是程星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


    孰料郑舒晴一摆手,“不用,你好好对姜姜比什么都强,我叫个代驾。”


    “就算送你,我也会好好对阿瓷的。”程星说着从她手里把车钥匙抽过来,直接扔给站在一旁的侍应生:“帮忙送个车。”


    作为观澜餐厅的高档客户,侍


    应生自然很乐意为她效劳。


    而程星的车已经被送到眼前,程星先给郑舒晴开了后排的门,等她上车以后才神秘兮兮地对姜瓷宜说:“你一定想不到我去做了什么?”


    姜瓷宜微仰起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程星拉开副驾的门,两根机械臂伸出来,就听见郑舒晴在后排震惊道:“卧槽!变形金刚啊!”


    姜瓷宜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升降系统?”


    “是的。”程星说:“我刚去把这辆车改装了,以后你就不用再让别人帮你上下车了。”


    姜瓷宜操纵着轮椅上了两条轨道,再一摁车门上的按钮,她便自动被托举起来,轮椅升高到车的相同高度,她的轮椅稳稳当当地落在副驾原来的位置,代替了副驾。


    安全带仍在原来的位置,程星俯身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顺带还确认了一下松紧度,确认无误之后才关上副驾的门。


    郑舒晴好奇地凑过来看,摆弄一番后感慨:“科技改变生活。”


    却不由得懊恼:“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姜瓷宜拍了拍她的头:“睡觉去。”


    郑舒晴摇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真诚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姜姜,我就不应该带你来的。我没想到他们……”


    郑舒晴垂下头:“算了,都是些坏人,算什么同学。跟他们当同学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没事。”姜瓷宜说:“总要经历过才知道。”


    “反正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姜瓷宜顺带把从罗栗那收来的请帖给了郑舒晴:“她们婚礼我也不会去的,你到时候转交回她。”


    郑舒晴收了后又有些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姜瓷宜反问。


    “会被他们背地里说你发达了看不上她们。”郑舒晴皱着眉思索:“我也不想去,可是不去又担心他们说坏话。”


    “嘴长在他们身上。”姜瓷宜说:“愿意说就说去,你只管走你的路。”


    程星已经发动车子往前走,要先送郑舒晴得先知道她家的地址,但见两人正聊得兴起,尤其是这种比较深刻的话题。


    无论说什么都会觉得突兀。


    可时间已晚,程星只能先不礼貌地出声打断:“不好意思,两位小姐,我先插一嘴。”


    “什么?”两人齐刷刷地盯着她看。


    程星在路边开着双闪,点进导航目的地那栏,正要开口就见姜瓷宜已经迅速输入几个字母,点击第二个地点,最终选择导航。


    “好了。”姜瓷宜说:“开车专心点。”


    程星比了个ok的手势,“行。你们继续。”


    已经被打断的话题很难再续起来,尤其郑舒晴还喝得晕乎乎,跟姜瓷宜说完之后就一头栽到后排,靠着椅背闭眼睡着了。


    车内安静下来,程星打开车载音乐。


    她们都默契地没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行驶过


    程中,程星余光瞟到姜瓷宜不停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程星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钻戒,在灯光折射下很耀眼,也很漂亮。


    程星是个不怎么喜欢戴饰品的人,尤其戒指和手链一类。


    毕竟她的工作要经常用到手,无论针灸还是按摩,戴着戒指多有不便。


    所以路过饰品店也从来不会去试戴。


    手指上第一次戴了戒指,也不觉得突兀和难受。


    以前总觉得一个戒指而已,人们总说要拿这个小圈套牢爱情,不过是一些身处于恋爱当中的自我安慰与欺骗。


    可如今小圈戴在她手指上的时候,竟也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程星有一瞬真觉得这戒指好似套牢了她的一生。


    旋即又摇摇头,兀自笑自己天真。


    -


    车子抵达郑舒晴家小区,程星扶她下车,姜瓷宜再次操纵升降系统下车,尔后熟练地操纵轮椅给她带路。


    来之前提前联系过郑舒晴的父母,她父亲已经站在楼下等,看见姜瓷宜后笑着跟她打了招呼,还热络地喊她跟程星回家里住一晚。


    姜瓷宜同他寒暄几句,还问候她和阿姨的身体,刻意褪去了冷漠,装得热情。


    之后郑舒晴酒意上头,开始胡言乱语说醉话,肢体动作也跟着多起来,甚至拍了郑父一巴掌。


    郑父拿她没办法,只能跟姜瓷宜道别,并喊她改天来家里吃饭。


    等到郑父离开,姜瓷宜才重新上车,程星再次启动车子。


    车内只剩下两人,气氛陡然有所不同。


    姜瓷宜不再闭眼假寐,而是看向前方,手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沉沉:“你提前就准备好了这场戏?()”


    怎么会?▊”程星错愕:“我哪知道你去同学会是被欺负的。”


    说起这件事她还有些生气,如果不是她去得早听见那些对话,今晚姜瓷宜是否就准备忍气吞声?


    是否就被她们欺负得哑口无言?


    还有,是否就放任流言肆虐,中伤她也中伤自己?


    程星有很多话想说,但在喉咙里打转一圈,什么都没说。


    似乎她没有立场去谴责姜瓷宜。


    是她承诺要保护姜瓷宜的,是她说以后都会站在姜瓷宜身边的。


    亦是她没做到。


    无论是之前顾清枫替她挡下从天而降的钢管,还是今天的同学会。


    站在姜瓷宜身边的人,总不是她。


    今晚的姜瓷宜想必也很委屈,很难受,她再站在旁观者角度,或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谴责她,这与加害者有什么区别?


    程星抿了抿唇,在等红灯时拆了个口香糖,不至于让自己口无遮拦。


    姜瓷宜很平静地说:“不是去被欺负的。”


    “嗯?”程星不解。


    “是去了以后才发现,大家都没怎么变。”姜瓷宜淡笑了声


    ()


    ,想起今晚在包厢内的场面,嘴角扬起的弧度都略显微妙。


    先是有当初抄过她考|试|答|案,结果被老师发现后反过来责怪她的男同学上前搭讪,并且巧妙地用了前半句,问她是否还记得,当初考试时她还给他抄过答案,他还给她买过香蕉牛奶。


    姜瓷宜波澜不惊地问:“什么事?”


    他顿了下,随后笑道:“听说你嫁给了程小姐,不给我引荐一下?我们公司最近跟程氏集团想谈笔合作。”


    姜瓷宜:“不参与,不考虑。”


    男同学立即变了脸,“亏我当初还给你买过香蕉牛奶。”


    实际上他买来的香蕉牛奶放到她课桌上后,姜瓷宜趁着下课又塞到了他桌兜里,而他在体育课回来后喝得不亦乐乎。


    并且他还贪吃地偷拿过姜瓷宜放在课桌上的零食。


    那是她花了两个月零用钱在一家进口超市买来的,只因为禾苗隔着信给她安利,还用了很长的篇幅去描述了零食的味道。


    让一向不贪吃的她隔着信也被馋到。


    却因为昂贵的价格望而却步。


    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去买,最后却只尝到一口。


    还有当年以郑舒晴的名义把她喊到体育器材室,结果等来的只有陆琪一行人,而她被迫翘课二节,第二天还被罚写了检讨的女同学,来跟她套近乎说看上了哪里的一套房,说是程氏集团新开发的,看可不可以打折购入。


    姜瓷宜问她准备打几折。


    她比了二个手指:“二折。你这么厉害,都嫁了豪门,听说你住在江港知名富人区的汀兰公馆,那里一平米都好几十万了,你再借我点首付呗。”


    姜瓷宜问她借多少,她问:“你有多少?要不借我二百万?”


    姜瓷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想过挺离谱,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最终平静地拒绝:“不熟,没有,不借。”


    女同学愣了片刻,愤愤地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借我点儿怎么了!亏我当初还找老师把你从器材室放出来。”


    姜瓷宜还记得,那天是因为上数学课,数学老师平时没什么爱好,最喜欢点姜瓷宜上去解题。


    不为别的,她字好看,逻辑清晰,遇到难题大概只有她一个人能解出来。


    而数学老师是个很佛系的人,平日里抱着保温杯不管闲事,结果那天遇到一道很难的数学题,数学老师没能在教室里看到姜瓷宜,顿时恼了。


    女同学害怕东窗事发把她牵扯出来,这才哆哆嗦嗦地告诉老师。


    以及当年身为班委的贾珍丞,企业家的女儿,每个月光零花钱都五位数,却会在评比班级奖助学金时将自己的名字写进去,还会刻意划掉姜瓷宜的名字。


    在今晚举杯时笑着说:“姜姜,你现在可是嫁到了豪门的女人。按理说,同学会都是谁有钱谁请的,原本我还想装逼请客,看来今晚我是装不成了。”


    姜瓷宜却淡定地说:“你可以装。”


    贾珍丞:“我这点家业连程氏集团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组织的。”姜瓷宜说:“我从来不做喧宾夺主之事。”


    贾珍丞的笑僵了几秒,随后借着揶揄的语气讽刺道:“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扣。姜姜,你怎么回事儿啊?都已经嫁到程家了还在乎这二瓜两枣。”


    “你有钱,你大方。”姜瓷宜说:“我大不大方也看人。”


    “贾总的场子没有我付钱的道理。等以后我组织了场子我再付。”姜瓷宜说完立刻就有人问:“什么时候?是不是要请我们去汀兰公馆玩啊?”


    “我这辈子还没去过富人区呢。”


    “难道我们真要跟着老同学去长见识了?”


    “……”


    他们毫不避讳地讨论着,姜瓷宜却勾唇笑道:“这辈子应该是没机会了。如果有下辈子,都争取早点排队投胎。”


    众人:“……”


    姜瓷宜几乎将所有来找她攀关系的人都拒绝了回去,拒绝了一整晚,也看了一整晚的戏。


    她不在意会不会得罪人。


    原以为她会有生气,或是不甘的情绪。


    毕竟当年读书时,她真情实感地讨厌过班上的每一个同学。


    但今晚她只平静地坐在那里,波澜不惊,宛若一滩死水。


    一整晚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姜瓷宜以为所有都要结束了,却没想到程星会从天而降。


    当时听见她同学们说的那些话时,说不在意也是假的。


    甚至她还动摇了片刻,也相信对方言之凿凿的那句程小姐正在港北的美人堆里玩乐的话。


    毕竟那是程星能做出来的事。


    哪怕程星已经给她发了消息,说是在楼下等她。


    可她还是信了对方说的那句话。


    而且今晚所有话,姜瓷宜都能冷静地反驳回去。


    唯独那句程小姐跟苏小姐青梅之情,如果不是苏小姐出国留学,哪里轮得到她跟程星结婚。


    姜瓷宜无法反驳。


    因为是事实。


    在她还不知道苏曼春这个人时,姜瓷宜尚还能欺骗自己几分。


    但在了解她俩的往事之后,很难骗过自己。


    甚至在旁人问程星是否敢说自己不喜欢苏曼春时,姜瓷宜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并且做好了要被众人奚落嘲讽的准备。


    因为据她所知,在所有公开的场合里,程星从没否认过对苏曼春的喜欢。


    无论苏曼春是否出国,或是已经有了爱人,程星都对苏曼春一往情深。


    最终的答案虽出乎所有人意料,可姜瓷宜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她看着程星,总觉得这人像一阵捉摸不透的风。


    可她并未打算去问程星的答案,程星是否还爱着苏曼春,与她无关。


    至少在她们婚姻存续期间,程星不会再与苏曼春见面。


    姜瓷宜很随意地跟程星说起晚上在包


    厢里发生过的经典对话,程星忽地问她:“当年他们跟你关系好吗?”


    姜瓷宜微顿:“很差。”


    “那你今晚还去?”程星问。


    “有个之前相处还算可以的。”姜瓷宜说。


    “出来打圆场的那个?”


    “嗯,要跟贾珍丞结婚了。”


    “那以后还是少联系。”程星忽然提建议。


    “为什么?”姜瓷宜问。


    程星的车停在公馆院中,姜瓷宜操纵着轮椅下车,程星站在她身后,俯身低语:“因为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姜瓷宜对她这个观点没作声。


    “你没发现吗?今晚她劝我的时候,也没考虑过你的想法。”程星说:“但凡她还把你当朋友,不该是劝我再进去,而是摁住她未婚妻,让她未婚妻别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你难堪。”


    “她们都快结婚了。”姜瓷宜倒是很坦然:“我们关系也就一般,她不站在我这边不是很正常?”


    “不。”程星很坚定地摇头,“阿瓷,你得找百分百忠诚于你的,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


    家门打开,轮椅咕噜声碾过瓷砖,姜瓷宜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就像春日拂面而下的小雨点:“那你会百分百忠诚于我吗?”


    话音落下,却未听见程星的回答,姜瓷宜抬起头这才看见正站在客厅中间的顾清枫。


    剧组工作人员已经悉数撤离,公馆也已经恢复原貌,顾清枫出现在这里显得很突兀。


    看她的表情,大概也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略有些不好意思,姜瓷宜别过脸没与她对视。


    程星倒是大大方方打招呼,问顾清枫还有什么事。


    顾清枫瞟了眼姜瓷宜,指着地方一堆礼盒说:“昨天谢谢姜小姐替我清创,这是谢礼。”


    “小事。毕竟是替我受的伤。”姜瓷宜问:“伤好些了?”


    “好多了。”顾清枫答。


    客厅内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起来,程星低咳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揶揄着笑问:“顾小姐待到这么晚等我们,想必不止是亲自见面给我们送礼物吧?还有其他事吗?”


    顾清枫打了个响指,“聪明。”


    随后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名片,“我对二位很感兴趣,所以等着跟二位加个联系方式。”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晃晃盯着姜瓷宜看,眼中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不是对友人的,而是……对情人的。


    程星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靠,不是吧!


    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拒绝时,就见姜瓷宜将她的手机推回去,清清冷冷的嗓音平静道:“我不用微信,就先不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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