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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这种?诡异且又?难闻的味道, 让乔五味不由想起散发腥臭又甜腻的血饵香,她?担忧邱氏会因那些胡乱的偏方,从而?弄坏了身子?, 更担忧那些所谓的偏方, 会招来一些“麻烦”。


    邱氏整个?人微微顿住, 她想起桃姐临走之前的交代,那小孩果精贵着,可切莫别让其他人知晓。


    犹豫半响。


    邱氏垂眸,边继续替乔五味系着衣带, 边开口道。


    “今日出门买些东西, 碰到?上次卖血饵香的人,她?一路跟着我回来,说是有更好的法子能让我有孩子?, 可我答应杨郎不再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便将其拒绝。”


    邱氏似是想到?什么,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你是闻到?那奶臭味吧,应是跟那人挨的太近沾染了许些。”


    乔五味闻言, 也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邱氏在说谎,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显然邱氏在为有孩子?这件事上有些魔怔。


    若继续劝的话,反而?成了坏人。


    等两人从沐浴房间出来时,杨镖头正巧要出门, 方才李广过来,说镖局内有些事要找他商议一番, 夜里还?未回来的话, 便不用给他留门,随后就急匆匆的出门。


    邱氏看向那紧闭的门扉, 不由小声呢喃着。


    “怕不是又?要去走镖。”


    杨镖头是唛城第一镖局的二把手,时不时要押镖去往周边县城,或者更远的地?方。


    乔五味看着邱氏满脸愁容的样子?,连忙安慰:“以杨镖头的身手,定是能平平安安回来的。”


    邱氏收回视线,余光瞥向自己所住那间房的方向:“家中没什么菜,我得出门买些菜才行。”


    乔五味也不好?白吃白住不干活:“柔儿姐,我随你一起去。”


    邱氏连忙摇头:“你这胳膊怎能乱跑,还?是在家静养些日子?较好?。”


    说完,她?便进厨房里头提个?竹篮出来。


    而?准备回房内静养的乔五味转过身,就瞥见不知何时站在屋檐下的宋滇之,目光正看向邱氏离去的方向,乔五味见状,碎步跑到?宋滇之面前,并仰起小脸问道。


    “宋滇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听到?这话的宋滇之下意识蹙紧眉心,并难得开口:“她?身上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她?自然是指邱氏。


    乔五味略微无奈的叹口气:“我也闻到?了。”


    她?抿着唇犹豫一会,随后伸手指了指右侧那间紧闭的房门:“要不咱们溜进去看看?”


    那难闻的气味定是从什么物?件上沾染来的,就像那血饵香。


    宋滇之却似笑?非笑?的盯着蠢蠢欲动的乔五味,十分无情道:“你是你,我是我!”


    乔五味却反驳:“咱们都绑了生死契,还?分你我?”


    宋滇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不由眯起。


    “是吗?”


    他尾音拖的极长,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乔五味有些怂,脸上却又?露出坚决的神情,正伸出手准备拽着宋滇之的衣角,紧闭的大门却忽被人推开,那原本去镖局中商议事的杨镖头此时站在门口,他身后除了跟着李广与陈千峰外,还?有好?几?名衙役。


    杨镖头与李广脸色都有些难看,而?陈千峰瞥见乔五味悬挂在胸前的左手时,不由呆愣住,今日离开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会受伤呢?


    难不成是故意的。


    为首那两名衙役打量几?眼站在院中的女子?,开口询问:“她?就是乔五味?”


    乔五味神情疑惑的看向杨镖头与李广,而?后瞥见陈千峰满脸心虚的样子?,心中瞬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那两名衙役见陈千峰点头后,才走上去,语气十分客气道。


    “听人说你有一身的好?本事,我家县老?爷正巧碰到?棘手事,还?望乔姑娘挪步,随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陈千峰给卖了。


    在也忍受不了的李广无比气愤的骂道:“陈千峰,若不是乔姑娘,我们早就死在阿茶茶庄,可你却恩将仇报,可真不是个?东西。”


    当时两人从杨镖头家离去后,便朝着府衙的方向赶去,陈父陈母与周父周母皆满脸愁容的跪在公堂之上,而?围在公堂外的百姓们听到?前因后果都也都纷纷叹气。


    与陈千峰所预想的那般,府衙并不会注重周巧儿不见的事,更不会帮他们去找人,亦或者是去调查。


    而?就在县老?爷准备退堂时,一商贩揪着名疯汉子?赶过来,求县老?爷替他做主,说是疯汉子?用木簪戳伤自己的驴,可那疯汉子?只会将那破木簪子?抓在怀中,嘴中喊着阿囡两个?字。


    待围在公堂外百姓看清那疯汉子?的模样时,不由惊呼起来,就连县老?爷都愣住。


    那疯汉子?大家都认得,他本不疯,只是在半月前,刚出嫁的女儿消失在夫家的新房中,夫家断定她?是与人私奔,因此两家人闹的极其不愉快。疯汉子?更坚信,自己女儿是被人掳走了,在城里闹出不少事。


    原本准备离去的陈千峰忽听到?有人小声嘀咕道:“也真奇怪呀,那疯汉子?的女儿是消失在新房内,县老?爷的妾氏也是在新房内消失的,怎么就那么碰巧?”


    这话让陈千峰心里忽然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或许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到?巧儿。


    但!


    陈千峰只是犹豫一秒,便转身跪在县老?爷面前,鼓起勇气道。


    “大人,我怀疑这些新娘在消失一事,兴许是有邪祟在作怪。”


    话音落后,原本议论纷纷的百姓们瞬间噤声,皆不可思议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陈千峰,就连坐在高堂之上的县老?爷都一脸错愕,随机将惊木堂重重的拍在桌上。


    “休得胡言乱语,这世?间哪有什么邪祟。”


    陈千峰却道:“大人,就算没有邪祟,但那些消失新娘总不可能都跟情郎私奔,不如让我一个?朋友试试,兴许她?能找到?……”


    可话还?未说话,县老?爷一脸阴沉的让衙役将此人赶出公堂。


    这结果让陈千峰心如死灰,只是在半路上,却被人悄无声息的请到?了县大人的府邸中,他这才带着衙役去了镖局,并将其找到?院中的乔五味。


    只是陈千峰这种?做法,让杨镖头与李广感到?不耻。


    乔五味不好?与那些衙役们硬碰硬,毕竟这群人是吃官家饭的,但她?吃亏不能一人单吃,于是硬拽着宋滇之一起,甚至还?理?直气壮嘀咕着。


    “咱们都绑了生死契,已经是绑在一条绳的蚂蚱,总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宋滇之垂眸,看了眼紧拽自己衣角的小手,声音低沉道:“撒开。”


    乔五味正在气头上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不!这衣服是我花钱买的,有本事你脱掉。”


    宋滇之:……


    众人一起被衙役带到?县老?爷的后门,那处早就有群人在那候着,为首是名中年汉子?,那脸上堆满着笑?意,他走上前,不卑不亢道。


    “可是乔姑娘,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完,他的目光不由被旁侧的宋滇之给吸引住,眼底不由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此人全身散发清冷矜贵的气质,怕并非普通人。


    只是想到?老?爷的嘱咐,他也不敢详问,只能带着身后一群人朝着待客的大厅方向走去。


    而?候在大厅内的县老?爷正在坐太师椅上眉心急蹙,他之所以让人留住那陈千峰,正是因为相信这个?人的话,那些新娘的消失,定是邪祟在作祟。


    如若不是的话,到?时候再定此人罪也不迟。


    没人知道,衙内已收到?不少新娘失踪的案子?,若再没有头绪的话,这位置怕也坐不长久。


    孰轻孰重他还?是知晓的。


    只是等县老?爷看到?陈千峰口中说的高人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说错了人。


    “陈千峰,你确信她?可以找到?那些新娘消失的原因?”


    毕竟那位姑娘身边的男子?,才更像是高人。


    乔五味实?在是不想掺合,尤其是这种?被迫的,她?连忙摇摇头:“怕是不可以,我这胳膊断了。”


    话音落后,站在身后的陈千峰却道:“可我记得,你是右手捏手诀的。”


    乔五味实?在忍不住,侧目冷冷看向陈千峰,开口讥讽。


    “怎么?我就不能两只手结印捏手诀?”


    陈千峰自知理?亏,也没反驳,低着头没敢吭声。


    县老?爷听着两人的争执声,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乔姑娘,这件事可否拜托你?”


    乔五味下意识蹙紧眉心:“能拒绝吗?”


    县老?爷微微愣住,他想过陈千峰口中的人会是骗子?,但是没想到?竟会遭到?拒绝,难不成是没有酬劳?


    半响。


    县老?爷轻声道:“乔姑娘想要多少银子??”


    乔五味看了眼宋滇之,难得理?智一回:“我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这话让县老?爷开始相信,眼前这名不追求钱财的小姑娘怕真是位高人。


    他似是想什么,给管家使个?眼色,杨镖头、李广与陈千峰很快就被带去别处,而?县老?爷站起身,先?是幽幽叹口气,随即开口道。


    “乔姑娘,若你真的有本事,而?此事也与邪祟有关的话,怕只有你才能救回那些无辜的女子?。”


    “或许你不知道,那些消失新娘的人数已有十人,若再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女子?出事。”


    第42章


    乔五味在听到消失人数的数目时, 脸上神情微微变了变,她知道县老爷没夸大其词,这件事若放纵不管的话, 将会有更多无辜的受害者。


    宋滇之忽开口:“阿乔心善, 定是会尽心尽力?查清此事。”


    乔五味?????


    她有些怀疑宋滇之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这压根就不像是他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没等乔五味反驳,那县老爷便双手抱拳,一脸感激,并?大喊道。


    “乔姑娘不求名与利, 舍身去拯救那?些?无辜女子, 真是叫人?心生敬意?。”


    “若不嫌弃,这些?时日便在本官府邸中住下。”


    乔五味万万没想到,她只是耽误点时间去买头驴, 结果驴没买着, 还把胳臂摔断不说,又莫明其妙的把这个大麻烦给?搂在怀里,尤其是宋滇之最为奇怪, 明明对什么事情都保持一副淡漠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会替自己同意?。


    而?就在这时, 管家忽急忙忙赶来?,语气焦急道。


    “大人?,方才邢捕头赶过来?, 说有人?前来?报案,刚迎回家的新娘在房内凭空消失。”


    县老爷眼底不由露出一抹疑惑:“按唛城的习俗, 太阳快要落山时, 男方才会去女方家迎新娘进门,可?眼下才过午时?”


    衙役只能解释:“听邢捕头说, 这两户人?家是知道长?乐村与大人?府邸中的事情后?,心里头有些?害怕,商议之后?,便将这习俗给?改了。”


    昨夜新娘消失的事,早就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越传越邪乎。


    见提到自己,县老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似是想到什么,连忙看向乔五味与旁侧那?位气质不凡的男子。


    “乔姑娘,你们可?否去现场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乔五味只能硬拽着宋滇之的衣角随着管家从后?门离开县老爷的府邸,而?候在那?的杨镖头与李广,以及脸上还带有乌青的陈千峰,这三人?目光瞬间落在她的身上。


    李广走上前,满脸担忧问道:“乔姐,你没被为难吧。”


    乔五味摇摇头,眼下虽不为难,但没将此事查出个所以然来?,怕就是另一个态度。


    方才表面让她与宋滇之住在府邸中,可?实际却怕两人?跑了。


    县老爷那?点小心思,乔五味怎么会看不明白。


    她想了想:“杨镖头,县老爷已给?我?们安排住宿,麻烦你回去跟柔儿?姐说声。”


    杨镖头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这话中的意?思,他看着乔五味那?受伤的左手,只能叮嘱道:“那?自己多加小心些?。”


    乔五味轻“嗯”了声,表示自己明白。


    这时站在旁侧的陈千峰终于?鼓起勇气喊道。


    “乔姑娘,我?知道这件事做得有些?过分,可?我?实在没办法。”


    乔五味能理解陈千峰的苦衷,但这心里头却膈应的厉害,对于?陈千峰的解释,自然是懒得理会。


    原本在正?门候着的邢捕头被管家带到后?门,邢捕头从管家口中知晓事情大概后?,只觉得县老爷是病急乱投医,因此在瞧见乔五味时,脸上便露出鄙夷的神情来?。


    “这女子就应嫁人?留在后?院相夫教子,出来?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乔五味右手指向宋滇之,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我?夫君说我?本事大,留在后?院相夫教子可?惜了。”


    这话堵的邢捕头有些?哑口无言,只能冷哼一声,转身走在前方带路。


    而?被称呼为“夫君”的宋滇之不由蹙紧眉心,他垂眸看着正?冲自己瞪眼的女人?,显然她是故意?说这话,来?报复方才那?件事情。


    报完仇的乔五味立即抛下宋滇之,抬腿追上走在前方的邢捕头。


    宋滇之的嘴角微微向下压,脸上神情淡淡,可?眼眸中却并?未露出恼怒的情绪。


    方才之所以替乔五味应承下此事,是因他想留在城中找一人?。


    一想到那?人?,殷红的罪仙印便浮现在宋滇之的眉心中间,胸口跳动的心脏瞬间被锋利的荆棘给?紧紧包裹住,伴随他身上所散发冰冷的杀意?与阴森气息,那?锋利的荆棘亦如手掌正?用力?握紧。


    那?令人?窒息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可?宋滇之脸上并?未露出痛苦的神情,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笑意?,透着疯魔与阴鸷。


    随着锋利的荆棘用力?收缩,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色越发苍白,嘴角也溢出一抹血迹,直至内心那?么杀意?褪去,包裹心脏的荆棘与眉心的那?抹殷红的罪仙印才跟着慢慢淡去。


    宋滇之眉眼森冷,他低头伸出手,轻轻擦拭掉沁在下唇的那?抹鲜红血色。


    乔五味并?不知身后?所发生的事情,她正?从邢捕头口中套话,既都应承调查新娘消失之事,总不能过于?敷衍,可?惜邢捕头瞧不上乔五味,故此连眼神都不想落在这装神弄鬼的女子身上。


    邢捕头先是去衙内,带上另两名捕快后?,丝毫没有理会乔五味与宋滇之的意?思。


    较为年?轻那?名捕头忍不住瞥了眼:“捕头,这是什么个情况呀?”


    邢捕头浓眉一挑,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否管。”


    他声音大,并?不害怕乔五味与宋滇之两人?听见会生气。


    乔五味跟在宋滇之身边,幽幽的叹口气,随即伸出右手边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那?些?消失的新娘是邪祟所为,还是人?为呀?”


    宋滇之看了眼那?只扯着自己衣角的手:“不知。”


    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一丝冷漠。


    乔五味闻言,有些?不乐意?了,她又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有些?生气的嘀咕起来?。


    “这事可?是你替我?应承下来?的,总要负点责任吧,何?况我?这左手胳膊还断着呢,若碰到什么厉害的邪祟,那?只有等死了。”


    “咱们身上可?是绑有生死契,一根绳子的蚂蚱呢,你那?么厉害,总要帮帮我?这个半吊子。”


    宋滇之睨了眼乔五味,故反问道:“你怎知我?厉不厉害?”


    乔五味差点将你可?是大反派这六个字脱口而?出,她吓得单手捂住自己嘴,正?庆幸没说出口时,抬头却对上宋滇之那?双漆黑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危险!


    宋滇之低头附身贴近,泛着冷意?的指尖落在乔五味的右脸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声音亦如以往那?般清润又低醇,可?眼中却泛着冷意?。


    “阿乔方才想说什么?”


    宋滇之说话所喷洒的气息撒在乔五味的额头处,方才那?小动作他自是瞧的一清二楚。


    乔五味小脑瓜子飞快的转动着:“你……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得,我?那?祖师奶的游记?”


    宋滇之嘴角扬起,只是眸中的冷意?却并?未散去。


    “继续!”


    乔五味只能一本正?经的胡扯道:“我?祖师奶的那?本游记中,里头有一张两根荆棘交叉在一起的图案,同你眉心中间的那?抹红印是一模一样的。”


    宋滇之神情微微愣住,他不确定面前女子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


    “那?你可?知那?象征着什么?”


    乔五味点点头,就算没有全文背诵下来?,那?也记得八九不离十。


    “那?是天道烙在仙人?身上的罪名,又名罪仙印。”


    罪仙印这三个字让宋滇之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而?随着这抹笑意?慢慢晕开,他那?泛着冰冷的手指缓缓游离在乔五味那?脆弱的颈脖处。


    乔五味知道有那?生死契在,宋滇之是不会杀自己的,但依旧怂的厉害,双脚更是有些?发软,那?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扯住面前宋滇之的衣领,好让自己不会摔坐在地上。


    谁知道这祖宗会不会发疯,连他自己都杀。


    想了想,乔五味连忙安抚道:“宋滇之,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也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等我?们两人?去南境解除生死契就各走各路。”


    这时走在前面的邢捕头转过身,便看到身后?那?两人?一副极其亲昵的样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并?大声呵斥。


    “要打情骂俏就回去打,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要不是县老爷叮嘱,邢捕头恨不得将这两人?给?丢进大牢里头。


    被邢捕头这么一提醒,乔五味才发现自己与宋滇之这姿势过于?的亲昵,她连忙撒开扯住宋滇之衣领的手,并?朝后?退了几步,与这祖宗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随即松了口气。


    小命暂且保住了。


    报案的那?户是在城南,差不多走有半盏茶时辰后?才赶到。


    这悬挂在门口的牌匾上还挂着红色丝绸花球的府邸门前,正?站在一排排人?,脸上皆露出焦急与担忧的神情,在看到邢捕头后?,那?身着绸缎衣袍的中年?男子连忙走上前。


    “邢捕头,你可?要早些?找到我?女儿?呀!”


    邢捕头点点头,并?嘱咐道:“高员外,你女儿?是在那?间房消失的,当时里头可?有人?伺候着?门外又有什么人?守着,皆都找过来?问话。”


    在他看来?,人?在房间消失,兴许是府邸中有内鬼,里应外合将人?给?迷晕送出府邸,绝对不会是什么邪祟作怪。


    亲家钱员外连忙道:“这些?人?我?早就关押在柴房里,就等邢捕头你们过来?。”


    邢捕头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身后?两名捕头朝里头走。


    乔五味带着宋滇之正?准备跟过去,却被人?给?拦在外面,眼见邢捕头走远,乔五味只能大喊。


    “邢捕头!”


    邢捕头正?当作没听见,却听那?位装神弄鬼的乔姑娘极其无赖道。


    “你不理我?,我?就回去找县老爷告状。”


    第43章


    邢捕头?没法, 只能?带着乔五味与宋滇之一起入府。


    这让钱员外与高员外的目光不由落在两人身上,尤其是那身着云锦衣袍的年轻男子,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全身散发的气质, 皆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呆在他身边那除了眼睛大点外的小姑娘, 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似是那年轻男子的侍女。


    难不成真与其他人所说?那般,新娘消失之事?并非人为,乃是邪祟作乱,而眼前男则子是县老爷请来的高人?


    想到这里, 钱员外与高员外眼中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府邸内, 房檐廊角,两侧树枝上皆挂上红绸花,放眼望去一片喜庆, 而原本?意气风发的新郎官钱成此时满脸苍白?, 双眼发红的坐在新房门?口。


    哪怕邢捕头?等人站在他面前时,都没回过神。


    钱员外见到儿子这般,不由叹口气, 只能?安慰道:“邢捕头?等人过来,肯定能?将人找回来。”


    听到能?将人找回来, 钱成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邢捕头?以及他身后的人,他摇了摇头?:“爹,人找不回的。”


    这话让邢捕头?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他开口追问。


    “你怎么那么笃定,人找不回来?”


    钱员外心里头?一咯噔, 生怕邢捕头?怀疑自家儿子, 便急忙解释道。


    “邢捕头?,之前新娘消失的事?在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我?们想着都是夜里出事?,便想白?日?会不会安全?些,以防万一,还增添不少人守在屋外,就连屋内都安排两名侍女在里头?伺候着,可?那两名侍女只是转过身,人就在屋内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无尽的悔意充斥着钱成的心头?,他应该将婚礼延后几月的。


    邢捕头?眉心紧蹙:“屋内那两名侍女会不会说?谎?”


    人在眼皮底下?消失,的确有些邪门?。


    钱员外却?摇摇头?:“不会,两名侍女打?小就卖进府邸中,都是死契。”


    这死契之人,是会记入官府案册之中,并终身为奴,不得?赎回,就连生死都归买主,哪怕日?后生有子女,这辈子也是奴隶之身。


    故此,那两名侍女是不可?能?背主。


    乔五味侧身看向新房内,提议道:“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兴许能?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钱员外看向乔五味身边的宋滇之,连忙道:“当然可?以!高人这边请!”


    邢捕头?听到“高人”这两个字,不由冷哼一声,他鄙夷看了眼乔五味,随即抬腿朝屋内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另两名捕头?也紧随其后。


    而乔五味见钱员外在说?“高人”时,目光是看向宋滇之,连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并小声嘀咕道。


    “听到没有,都喊你高人,到时候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宋滇之那张俊美的脸上故露出一抹诧异的神情,随即声音温润的朝在场众人解释:“你们都误会了,我?娘子才是高人,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乔五味????


    在场众人皆都愣住,许是都没想到,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才是所谓的高人。


    回过神的乔五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骨头?都黑透的宋滇之搁在这装呢,她?气得?瞪了眼宋滇之,还没说?话呢,便瞥见着祖宗忽扬起嘴角。


    “我?相信依阿乔的一身好本?领,定是能?将人给找回来。”


    乔五味就知道宋滇之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连忙拽着宋滇之的衣角朝着屋内走去。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嘴呢。


    屋内。


    邢捕头?正带着另两名捕快仔仔细细的检查房中每个角落,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让邢捕头?脸色逐渐难看,直到瞧见乔五味拽着宋滇之的衣角走进来。


    他似是想到什么,不由开口:“既县老爷说?你有本?事?,不由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跟在邢捕头?身后的两名捕头?也跟着应声:“看是真有本?事?,还是江湖骗子。”


    乔五味没理会三人,因为左手的缘故,所以她?做事?极其不方便,只能?靠右手慢慢从挎包中拿出装有朱砂小瓷罐,随即递给宋滇之。


    “拧开。”


    邢捕头?站在旁侧,他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宋滇之很?听话,将那小瓷罐拧开,并贴心的递到乔五味面前。


    乔五味右手食指沾有朱砂,抵在额头?的瞬间,缓缓闭上眼后,手指由上而下?,随即一条由朱砂所画的红痕出现在眉心中间。


    天眼开后,在瞥见某一处时,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她?走上去,弯腰从床脚下?捡起一片发黄发干的枯叶,在开有天眼的乔五味视野中,这片枯叶被层水银般的水渍给包裹其中,只是在她?起身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水银般的水渍忽突然消散,连带包裹其中的枯叶皆都化为粉碎。


    而在邢镖头?等人看来,乔五味不知从哪个角落捡起一片枯叶,没等他们看清楚样子,便化为碎末,连个渣子都不剩。


    乔五味清楚那水银般的水渍代表什么,但却?没见过它会像是琥珀般将那枯叶包裹其中,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宋滇之,希望可?以从他那得?到想要答案。


    宋滇之眼眸清冷,神情淡漠,那样子显然并不打?算解答乔五味心中的疑惑。


    反倒是邢捕头?等人被方才那一幕给震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邢捕头?只以为那是乔五味装神弄鬼使出来的障眼法,便忍不住讥讽道。


    “这障眼法使得?可?真是出神入化,看来乔姑娘本?事?是挺大的。”


    乔五味没有理会邢捕头?,她?紧抿着唇,神情有些沉重,那水银般的水渍存在,就代表所有消失的新娘跟殇魂有着莫大关系,但那片发黄发枯的树叶,它会是殇魂掳走人时,不小心带进来的吗?


    而除了那片树叶外,乔五味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她?抬眸看向邢捕头?,语气认真道。


    “你们要是不信我?,那些消失的新娘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


    乔五味虽是没发现任何线索,但对有件事?极其疑惑,这殇魂为什么要在新房中掳走新娘,而不是在半路上,亦或者掳走其他人。


    邢捕头?只觉得?乔五味的话过于狂妄,脸阴沉的厉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什么一辈子都找不到,指不定是与情郎私奔,故意伪装在新房中消失。”


    乔五味右手捏手诀,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八方符灵听我?令,御土凝力。”


    只见一张黄符从挎包中钻出来,凌空漂浮在乔五味的身后,就在邢捕头?等人以为又是障眼法时,三张黄符无风自燃,紧接着从地上钻出泥土所捏造的巨大手掌,手掌紧握成拳,朝着邢镖头?的脸上狠狠揍去。


    原本?在外候着众人听到屋内传来巨大动静后,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纷纷都挤入屋内,便瞧见以泥土捏造的巨大拳头?正慢慢消失在半空中,而邢捕头?则摔在地上,鼻子与嘴皆出了血。


    钱员外满脸错愕道:“刚刚那是什么?”


    乔五味轻声解释:“别担心,只是不入流的障眼法。”


    钱员外不由陷入沉默,那怎么会是不入流的障眼法,这都把邢捕头?打?得?都快站不起来,不愧是县老爷请来的高人,就是厉害。


    邢捕头?眼中则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脸颊处传来巨大的疼痛都在证明,刚才那巨大的拳头?并不是障眼法,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甚至将他打?飞出去。


    眼前这位乔姑娘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是真的有本?事?。


    邢捕头?连忙爬站起来,伸手擦拭脸上的血渍,随后抱拳赔罪:“乔姑娘,方才是我?出口不逊,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乔五味是气恼邢捕头?所说?得?那番话,这才动手,眼下?既然认错,那她?也不好继续追着不放。


    这时钱员外忍不住问:“乔大师,此事?是人为还是邪祟作怪,我?那儿媳妇还能?找回来吗?”


    乔五味侧目看了眼钱员外,反问道:“此事?你觉得?是哪种?”


    她?清楚是殇魂在作乱,可?如果说?出真相,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至于人能?不能?找回来……


    “人我?会努力带回来的。”


    乔五味不敢保证被掳走的新娘们到底是死还是活着,也只能?这样回答。


    这话让钱员外等人瞬间红了眼眶。


    屋内已没什么可?找的线索,乔五味拽着的宋滇之的衣角走出院外,站在一片百花争艳的花圃旁,花圃内种有不少株喊不上名的花卉,细看的话,会发现已有好几株枯死在里头?,亦如那片叶子,枯黄发干。


    这让她?心里有些烦躁,不由小声嘀咕着:“按理说?我?就是个小炮灰,怎么哪哪都能?碰到殇魂呢?”


    似是想到什么,乔五味猛地抬起头?,一脸狐疑的看向宋滇之。


    该不会是这个祖宗的缘故吧。


    这时宋滇之忽然开口:“那水渍名为塰,是殇魂踏入地面所留下?的痕迹,也可?通过塰来判定殇魂与它所寄生宿主的状况。黑河村那只殇魂并未完全?寄生到宿主身上,呈现它所留下?的塰,阿茶茶庄亦是如此。”


    他声音清冷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如何。


    这让乔五味诧异的抬起头?,并对上宋滇之那双漆黑的眼眸,她?眨了眨眼,虽不明白?宋滇之为什么要告知自己这些,但听到阿茶茶庄亦是如此时,脑海中不由想起丁氏胸膛两侧那无数双纤细而又苍白?的手。


    “可?丁氏都变成那样子,殇魂怎会没有完全?寄宿在她?身上?”


    第44章


    微风轻抚, 吹着花圃与周边的树木左右轻轻晃动,也撩拨着宋滇之的衣角,他整个人站在阳光下, 五官显得柔和几分, 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 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翳,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透着沉冷。


    “你觉得那叫做完全融合?”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不由心头一惊,如果丁氏那副模样不是与殇魂完全融合的话,那怎样才算完全融合, 而?让她最为疑惑的是?, 宋滇之对殇魂似乎很了解。


    宋滇之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见她脸上神情逐渐难看,嘴角不由微微向上扬起?。


    而?乔五味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藏在唛城这只殇魂, 它已经与宿主完全融合, 故此我瞧见的塰才会与黑河村以及阿茶茶庄的不同。”


    宋滇之并未回应,但他的沉默却又足以说明,乔五味所猜测的没错。


    这时?邢捕头走过来, 脸上还带着被打出来的乌青,他看向乔五味时?, 眼中?的鄙夷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敬畏,并压低声音询问?道。


    “乔姑娘, 新娘可是?被邪祟抓走的?”


    乔五味脑海浮现?那被塰包裹的枯叶,想着既然要一起?与邢捕头调差事情真相, 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嗯, 很厉害的邪祟。”


    上次她对付丁氏都差点没了命,而?唛城这只与宿主完全融入的殇魂, 怕是?要将自己摁在地上狠狠碾压。


    但乔五味却丝毫不慌,毕竟有生死契在,她会比任何人都要安全。


    邢捕头眉心紧蹙,忍不住问?道:“那乔姑娘能对付吗?”


    乔五味心想,总不能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吧,何况她不行,但宋滇之行呀。


    思索片刻,乔五味还是?极其保守道:“还没交手,不清楚。”


    这话让邢捕头眉心蹙得更紧,随后继续问?道:“那方?才乔姑娘可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那邪祟究竟是?什么东西?何时?又会再次作案?亦或者发现?它的行踪?”


    乔五味忍不住反驳:“邢捕头,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可否现?在就将那邪祟的头给你提回来?”


    邢捕头面上一喜,带着试探的语气问?:“真的可以吗?”


    乔五味冷声道:“骗你的。”


    邢捕头闻言,神情变得失落起?来,并小声呢喃着:“我昨夜翻看了案卷,新娘消失案第一起?是?在两个月前,而?后人数慢慢增加,加上今日这一起?,近有三十五名女子失踪。”


    乔五味微微愣住:“三十五?可县老爷告诉我只有十起?。”


    邢捕头不由陷入沉默,半响,才开?口解释。


    “余下二十五起?,皆是?前脚来报案,而?后没多久便说人已经找到,我曾派人去调查,听?闻是?怕与外男私奔,为了家中?脸面着想,便随意寻个理由将此事糊弄过去。”


    “若是?邪祟作怪,那这些?人怕是?……”


    余下的话邢捕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但乔五味明白那代表什么意思。


    看来要快些?找到藏在唛城中?的殇魂才行,这样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女子受害,只是?要怎么找呢?


    这时?另两名捕头走出来:“捕头,我们已经说明,若送找到人,便会过来通知。”


    邢捕头叹了口气:“希望能找到吧。”


    说罢,他便抬腿朝府邸外走去。


    乔五味见状,连忙拽着宋滇之一起?跟在身后,而?院内的钱员外与高员外等人都红了眼眶,显然他们并不抱希望,人还能活着找回来。


    出府邸后,邢捕头带路寻了个偏静的地方?喝茶解解渴,只是?刚坐下来,宋滇之便说有事,起?身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中?。


    这让乔五味的脸上不由露出困惑的神情,她忽然想起?来,宋滇之的反常好像是?上次集市时?开?始的,难不成这唛城有什么特殊之处。


    邢捕头见乔五味一直盯着宋滇之离去的方?向,忍不住问?道:“乔姑娘是?在担忧你夫君在外沾花惹草?”


    回过神的乔五味,疑惑的眨了眨眼。


    邢捕头以为自己说中?乔五味的心事,便安慰道:“乔姑娘虽不是?什么美人,但一身的好本领也不是?常人所拥有,若你夫君三心二意的话,大不了直街踹了重新找个更俊的。”


    如今在邢捕头眼中?,乔五味可是?有天大的本事,那宋滇之顶多就长的好看,一看就是?无用的小白脸。


    乔五味听?完后,有些?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反正宋滇之也不在,她也没解释,并满脸感激道。


    “多谢邢捕头,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


    邢捕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便亲手给坐在对面的乔五味倒了杯茶。


    这态度跟方?才可是?天壤之别?。


    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对了,邢捕头,有件事我想问?你。”


    邢捕头喝了口茶,并极其爽快:“乔姑娘有什么事尽管问?。”


    这件事乔五味一直很疑惑,但又不太?确定自己猜想是?对还是?错,或许可以从邢捕头这儿找到答案。


    “那些?新娘都是?在拜完堂后,坐在新房内忽然消失的?”


    邢捕头点点头。


    这乔五味瞬间?有了主意,她轻声道:“那近日城中?,亦或者送城外几个村子,可否有人要成亲,不如我护着那新娘,来一个守株待兔如何?”


    邢捕头眼前一亮,瞬间?有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四处打听?,一有消息就到府邸中?通知你。”


    乔五味抿了小半口苦涩的茶水:“行。”


    只是?等邢捕头刚起?身,就被乔五味给喊住:“邢捕头!”


    “你能不能把茶水钱给付了。”


    邢捕头有些?诧异,他不由想起?宋滇之那身衣裳,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将茶水钱放在桌上,随即痛心疾首的看了眼身上没一件像样首饰的乔五味,叹了口气。


    看着邢捕头等人离去的背影,乔五味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只是?让付个茶水钱,至于吗!


    喝茶的摊位位于巷子口里头,位置极其偏静,周边来来往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伴随烧水的铜壶咕噜噜作响,只见热腾腾的水汽从虎口冒出,朝着上空腾起?,而?后又消散在天地间?。


    乔五味正单手撑着下巴,边感受凉爽的微风轻抚着脸颊,边等着宋滇之的身影出现?。


    不知多久,她都快打瞌睡睡过去时?,忽听?一道清冷的女声道。


    “一壶热茶。”


    乔五味睁开?眼,便瞥见前方?桌子不知何时?来对母子,方?才那名出声的女子整个上半身都被帷帽下的黑纱给遮挡的严实,只留下一双白皙的双手放在外头。


    她总觉得那双手看起?来有些?违和。


    那女子身侧坐着名小男孩,看样子四岁左右,他侧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阿娘,因?此看不起?相貌如何,只能瞥见那肉嘟嘟的脸颊。


    许是?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小男孩疑惑的转过身。


    在看到小男孩那异瞳的瞬间?,乔五味整个人都僵愣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里头大喊一声卧槽!


    男主!慕思尘!


    在原著中?,慕思尘生有一黑一蓝异瞳,也正是?因?这双特殊的眼睛,他才可瞧见那殇魂所遗留下来的塰,并因?父亲的遗愿,才走上诛杀殇魂,维护世间?安宁这条道路。


    但乔五味分明记得,慕思尘的阿娘在生他时?便已经去世。


    那眼前这带着黑色帷帽,声音清冷的女子是?谁?


    慕思尘歪着小脑袋,那双异瞳眨了眨,稚嫩的声音奶奶道:“姐姐,你额间?为什么有一只眼睛呀?”


    乔五味这才想起?来,用朱砂所画的天眼的还没有擦拭掉呢,她正准备伸出右手打算将其擦拭干净时?,那带着黑色帷帽的女子忽然站起?身。


    看着眼前这身高近一米八的女子,乔五味陷入沉默。


    这该不会是?男主他爹,为了弥补男主母爱的缺失,搁在这男扮女装吧。


    “你瞧的见?”


    清冷的声音从上空响起?,乔五味下意识摇头:“没瞧见!”


    “看来是?瞧见了!”


    乔五味????


    不是?,怎么就那么笃定她就瞧见了!


    乔五味有些?气不过,蹭的一声站起?身,仰着头喊到:“姑娘!你说话说清楚,我看到了什么,做人也要讲道理,别?胡乱污蔑人!”


    带着黑色帷帽的女子冷声道:“开?有天眼,怎会瞧不见呢!”


    乔五味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只觉得这人莫明其妙的厉害。


    “我开?天眼招你了!我就是?没瞧见!”


    这时?慕思尘迈着小腿走过来,他抓住阿爹的手:“姐姐可能真没瞧见,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吗?”


    话音落后,那带着黑色帷帽的“女子”才折回去,两人喝了好会茶,给茶水钱后便急匆匆离开?。


    乔五味怕招惹麻烦,也没继续朝男主所在方?向看,她灌了好几口苦涩的茶水降降火气,正想着男主他爹是?不是?有病时?,却听?身后卖茶水的夫妻道。


    “方?才那小孩生得可真白净,尤其是?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跟煤炭似的。”


    “你这话让别?人听?到,还以为你在骂人呢!


    乔五味不由陷入沉默。


    敢情男主他爹没冤枉自己,她的确是?瞧见了。


    许是?额间?朱砂没擦拭的缘故,在外人眼中?,男主那双眼睛是?黑色的,可在乔五味眼中?,却是?一黑一蓝。


    第45章


    想清楚一切, 乔五味略微心虚的低着头,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装有泛黄茶水的茶杯,最终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还未回来的宋滇之身上。


    若不是他有事, 自己也不至于坐在茶摊等人。


    不等人, 就不会碰到男主跟他那女扮男装的爹。


    乔五味越想越有理, 甚至右手轻拍了下桌面,理直气壮道:“对!都是宋滇之的错!”


    “什么错?”


    宋滇之那清润且低沉的声音从上空幽幽响起,在这一瞬间,乔五味脑袋瓜子?转得都能瞥见火星子?了。


    半响, 她缓缓抬起头, 并可怜兮兮的看向面前男人,有些夸大其词的埋怨着。


    “谁让你一个铜板都不给我,若不是邢捕头在, 我怕是要被扣在这。”


    宋滇之微微愣住,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将乔五味装有银钱的荷包给没收,并将其挂在腰带上, 思索片刻,宋滇之伸手从荷包中掏出五枚铜板放在桌上, 那手骨分明?的右手将其推到乔五味面前。


    “这些可够?”


    听见是给自己的,乔五味连忙将那五枚铜板给薅到怀中,并壮着胆子?试探道:“不够的话是不是能多给我些?”


    宋滇之则一脸无情:“不够就省点花。”


    乔五味满脸不开?心, 甚至很生气,但又不敢与?宋滇之叫板, 只能低头屈服。


    算了!


    有总比没有强。


    她小心翼翼将手中五枚铜钱放入布包中, 随即站起身朝着县老爷府邸方向走去,蹭饭时间到了。


    回去的路上, 乔五味见宋滇之一直阴沉着脸,那样子?活像别人欠了他千万两银子?似的,想必是方才?要去办的事情没办成,乔五味有些疑惑,依这祖宗的本领,竟还有他办不成的事。


    有猫腻!


    两人还未抵达县老爷府邸的后门处,便见今日那名管家正带着侍从在那远远的候着,瞥见乔五味与?宋滇之的身影时,连忙迎了上去。


    程管家笑眯眯道:“县老爷可是嘱咐我,一定要等到乔姑娘与?宋公子?,饭菜已经备好,还望两位挪步进府用?饭。”


    说罢,他便走在前面带路。


    乔五味与?宋滇之紧随其后,只是在半路上,却碰到恰好要出门上香的县夫人。


    那县夫人身着一袭水蓝色衣裙,发鬓上的簪花也极其素净,她眉目清冷,脸上似是没什么血色,这种?脆弱感?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县夫人见乔五味与?宋滇之,脸上先是露出诧异的神情,随即柔声询问。


    “程管家,这两位是?”


    程管家低着头,语气恭敬道:“回夫人,是老爷请来的贵客,要在府邸住上几日。”


    县老夫人闻言,轻轻“嗯”了声,便没再?继续过问,随后带着身后两名侍女朝着府邸外走去,她的举止娴雅又带着几分疏离,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程管家将两人带至到有一墙相隔的两间客房处,并嘱咐若有什么需求,与?门口候着的侍女说一声即可,而屋内的圆木桌上早就摆上热乎乎的饭菜。


    等乔五味题填饱肚子?后,看着身后那空荡荡的四?周,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些什么。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屋子?里?头少了宋滇之。


    两人从黑潭中一起出来后,就极少分开?,如今各住一间院子?,反而有些不习惯。


    乔五味呆坐在屋内,目光看向阳光正好的院外,她抿着唇犹豫片刻,便起身朝旁侧院子?方向走去,只是刚出院门口,乔五味却又停下脚步,那双圆溜溜的如同黑葡萄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跟宋滇之分开?明?明?是好事,夜里?也不会有人与?她抢床榻。


    可为什么……会感?到失落呢?


    乔五味想不明?白,又转身折回到院子?,故此并未瞥见宋滇之正站在不远处阴影处,他低垂着眼眸,让人瞧不起情绪如何。


    回到屋内的乔五有些心烦意乱,她觉得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习惯。


    或许过段时间,就能习惯身边没有宋滇之。


    这种?心烦意乱一直持续到暮色降临,那如玉盘的圆月悬挂在夜空当中,随着清冷的光洒落在地面时,乔五味依旧是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忽坐起身来,觉得是过于?燥热,这才?让人心烦意乱的,完全无视方才?侍女送来降温,放置角落处的冰块。


    乔五味褪去套在外面的里?衣,露出穿在最里?头的粉色牡丹肚兜,粉色衬托的肤色极白,给她添了不少女人味,她强迫自己闭上眼,心里?默念一只羊,两只羊……


    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忽响起幼猫细弱的叫声,那叫声似是被掐住了脖子?,越发细弱与?诡异。


    放置在角落处的冰块内开?始渗出腥臭的黑色血迹,慢慢的朝着床榻方向流淌过去,只见一只全身呈青灰色,穿着红色莲花小肚兜的鬼婴忽从地面上的血液中爬了出来,那双漆黑的眼珠子?上更似是蒙上一层白色的黏膜,鼓鼓的小肚子?处还拖着长长且发黑的脐带。


    今日被搅了心神的乔五味,睡前忘记在门后贴上镇魂符,这才?给这只小小的鬼婴抓住机会。


    鬼婴嗅着空气中那香甜的气息,迅速地朝着乔五味所在方向爬去,它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爬在床榻下方,那小小的手掌心刚准备上扬,鬼婴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会嗜血吞食血肉的鬼婴,心中的猛的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它张着漆黑的嘴发出如幼猫细弱的哭喊声,被蒙上白色黏膜的眼中落下红色的泪水。


    因为害怕,鬼婴本能的哭泣。


    宋滇之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房内,他闻着房间内那腥臭的血腥味,眉心不由紧蹙,尤其在瞥见那只小小的鬼婴,眸子?幽深如冬日的海面。


    只是不等宋滇之动手,床榻上的只穿肚兜与?短裤的乔五味便被房间内阴冷气息给冻醒。


    她睁开?眼,便瞥见宋滇之站在自己床头,许是还没有睡醒的缘故,乔五味有些气恼的斥责道。


    “你竟然想趁我睡着,来抢占床榻的位置!”


    宋滇之侧目看去,便见穿得过于?清凉的乔五味,他先是被那抹白皙的后背给晃了神,而后迅速挪开?目光,并冷着声音道。


    “把衣裳穿好。”


    乔五味闻着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眼宛如背心般的粉色肚兜,边将旁侧白色里?衣拿过来穿好,边在心里?嘀咕道。


    大惊小怪!


    将衣裳穿着整齐的乔五味这才?发现那只困住的鬼婴,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忽然有些庆幸与?宋滇之绑定生死契,不然怕是要这只鬼婴给咬破颈脖,被吃的只剩下骨架。


    鬼婴是百鬼当中最危险的存在,尤其是刚出生就枉死的婴孩,它们?降生这世间,第?一声啼哭本是代表新生,可却被人阻拦从而枉死,从而改了命数化为白骨。


    故此,这种?刚出生就枉死的鬼婴怨气极大,并会因为饥饿,本能的去觅食。


    但鬼婴只靠人为食。


    乔五味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府邸中有人在饲养鬼婴。”


    若不是有人饲养鬼婴,那鬼婴定会在这府邸中闹得厉害,每晚必会有人会成为它的口粮,可今日从县老爷以及程管家的神情中,并未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但乔五味又有些疑惑,她目光紧紧盯着怨气冲天?的鬼婴,如果被人饲养的话,那为什么会在今晚来袭击自己?


    这说不通呀!


    乔五味抿着唇,鬼婴懵懂无知,压根没法从它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其超度。


    她还记得师傅当初是如何超度这种?鬼婴的,先从布包中掏出五张黄符,将其抛在半空中的瞬间,右手捏手诀。


    “天?地阴阳,万物有灵,以符为引,渡以往生!”


    只见五张黄符瞬间飞窜在半空中,化为点点金色光点散落而下,在正前方慢慢凝聚成金色光圈,其中有些光点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出现在鬼婴面前,随着拨浪鼓的晃动,那清脆“咚咚咚”的声响,瞬间吸引鬼婴的注意力。


    它歪着那小小的脑袋,忍不住想伸手抓住那发出声响的东西,而禁锢它身上的那股力量也逐渐消失。


    拨浪鼓边晃动着身体?边朝金色的光圈移动,那小小的鬼婴也一点点朝着那很温暖的地方爬行去,在鬼婴消失的瞬间,在它身侧各出现一只鬼婴,它们?脸上的青灰色慢慢褪去,浮现白嫩的肤色,眼睛那层白膜也消失不见,露出可爱天?真的面容


    三只鬼婴相互看着彼此,嘴里?发出稚嫩的“啊啊啊”声,而后与?那金色的光圈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五味有些不可置信道:“我竟然能超度怨气极大的鬼婴!”


    她并未瞧见空中落在的两点如砂子?般大小的金光,一个落在自己身上,一个飘向旁侧的宋滇之身上。


    看着那点点金光融入自己体?内,宋滇之眼底露出一抹讥讽。


    这天?道怕是瞎了眼,竟愿将这功德金光落在他这个罪仙身上。


    乔五味忽然想到什么,她看向宋滇之,神情凝重:“理应是有三只枉死的鬼婴,那饲养者不知道用?什么邪术,竟让它们?互相吞噬。”


    宋滇之眸光微微颤了颤:“不是邪术,鬼婴降生枉死,它们?会本能得去寻找食物。”


    第46章


    乔五味一点就通, 立即明白宋滇之所要表达的意思。


    枉死的鬼婴是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如一两个月的婴儿,它并不知自己已?死, 而饥饿的本能会?驱使着它寻找能够填肚的血肉, 若将三只枉死的鬼婴聚在一起, 在有食物的情况下,自是能和平相处,可若断了食物,它们就成为彼此的食物。


    今夜若不是宋滇之?先?动?手, 让那只鬼婴感到极大的恐惧, 乔五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将其超度。


    可到底是谁饲养这只鬼婴,又为何要朝她动?手。


    乔五味思?索半响:“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呀!”


    可话音落后,她便想起男主那男扮女装的爹, 难不成?是他!


    能看出眉间朱砂红纹是朱砂, 又能教男主一身好本领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兴许因自己瞧见男主那一黑一蓝异瞳的秘密, 准备杀人灭口?


    除了他之?外,乔五味今日并未与别人结怨。


    她小声嘀咕道:“男主的爹怎是这幅品行呢?”


    站在旁侧的宋滇之?闻言, 眉眼微微上挑,低声询问:“阿乔在想什么?”


    乔五味下意识开口:“在想今日之?事晓说峮付费整理搜索八乙私吧已流九刘3,会?不会?……”


    话说到一半, 她猛的想起来在原著中,虽并未描写宋滇之?与男主之?间的仇恨, 但不知为何, 宋滇之?却极其憎恶男主,甚至在大结局的章节中, 伸手将男主的心脏掏了出来。


    如若让宋滇之?知道男主就在唛城!


    这个念头?从乔五味脑海中闪过的瞬间,她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宋滇之?故意让自己留在唛城,该不会?是发现男主的踪迹,而今日所谓的有事,应该也是去找男主。


    乔五味惊得倒吸口凉气,忍不住瞥了眼宋滇之?,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阿乔的话怎么只说一半?”


    宋滇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乔五味被盯着有些?心虚,她垂眸躲开宋滇之?似是审视的目光,随意编排几句:“在想养鬼婴的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府邸中有人练邪术!”


    宋滇之?没?吭声,他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来,方才要说的并不是这话。


    既不想说,那便不强求。


    屋内弥散那浓浓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宋滇之?蹙紧眉心,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乔五味则下意识背着布包跟在身后,


    走?到院中的宋滇之?察觉到身后的跟屁虫,他不由停下脚步:“跟着我做什么?”


    乔五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两人现在是各住在一间院子。


    半响。


    她小声道:“屋子里血腥味太浓,睡不了人。”


    许是觉得理由还不太够,又继续补充着。


    “咱们住一起安全些?。”


    让乔五味有些?意外的是,宋滇之?虽没?开口同意,但也没?冷声婉拒自己,只是在听完这番话后,抬腿继续朝旁侧院子方向?走?去,她则继续屁颠屁颠的跟着。


    进屋后,宋滇之?坐在圆桌前,他垂眸轻声道:“我还不困。”


    乔五味立即心安理得的躺在床榻上,也不知道是超度鬼婴太累的缘故,还是因为宋滇之?,她很快就陷入睡梦当中。


    听着身后传来轻微的鼾声,宋滇之?才侧过身,他目光落在乔五味脸上,似乎要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夜色深沉,万簌俱寂,寥寥无几的孤星散落在黑沉沉夜空的角落中,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在府邸内慢慢散去。


    身着白色里衣,披散齐腰长发的县夫人正跪坐在地?上,原本伺候的侍女甚至奶娘也皆被她赶去屋外,县夫人目光紧紧盯着桌上那颗成?熟的小孩果,那红色的果皮内是只闭眼沉睡的婴孩。


    县夫人伸出略微苍白右手,轻轻抚摸着眼前的小孩果,眼中透着一丝渴望。


    她睫毛微微颤抖,左手拿着的锋利匕首落了下去,将其划破个口子。


    小孩果虽破个口子,但里头?的液体并未流淌下来,闭眼沉睡的婴孩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做个甜美的梦。


    县夫人轻轻放下匕首,略微苍白的双手将成?熟的小孩子紧紧的抱入怀中,而后缓缓低头?湊到那破口的地?方,张嘴吸吮起来,香甜可口带着浓郁的果汁让人陶醉,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县夫人仿佛回到还未出阁之?时,身上没?有冠上他人姓氏,肩上肩负着传宗接代的压力。


    那时候,她只是她!


    等?县夫人从美梦中醒来,她才惊讶的发现小孩果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红色果皮,里头?红色的液体与里头?的“婴孩”,不知何时被吞入肚中。


    她下意识伸手抚摸平坦的腹部,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翌日。


    乔五味从睡梦中醒来,便听院外传来程管家的声音。


    “早知宋公子与乔姑娘是夫妻,我便只安排一间院子,对了,邢捕头?还在府邸外等?着二位呢!”


    宋滇之?轻“嗯”了声,语气温和道:“劳烦程管家跑一趟。”


    程管家笑道:“宋公子客气。”


    等?府邸中只剩下宋滇之?一人时,乔五味才穿戴整齐,背着布包从屋内走?出来,左手依旧用着带子悬挂在胸前,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


    她边打哈欠边走?上前:“去找邢捕头?。”


    宋滇之?垂眸,轻声道:“今日我有事。”


    这话让乔五味瞬间愣在原地?,她想起昨夜的猜想,也不知那男主跟他爹有没?有出唛城,也不知道男主他爹男扮女装是为了避开宋滇之?,还是他自己的癖好。


    收敛心神的乔五味连忙道:“那你今日要多给些?银钱我才行,算了!你还是把钱袋子还给我,我发誓绝对不逃。”


    说完,她便眼巴巴的看向?宋滇之?。


    宋滇之?想了想,于是在乔五味期待的眼神下,解开挂在腰间的钱袋子,然后拿出十?枚铜板。


    乔五味的期待瞬间落空,她不甘心的挣扎道:“这怎么够,宋滇之?你再多给我些?。”


    宋滇之?嘴角勾起,好意提醒:“昨日那五枚铜钱不是还没?花?”


    乔五味!!!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滇之?,真无耻呀!居然还惦记上昨日给自己的五枚铜钱。


    宋滇之?将钱袋子系在腰间处,抬腿朝着府邸后门方向?走?去,乔五味也只能先?将十?枚铜钱放在布包中,而后追上前去。


    府邸后门处,邢捕头?正愁眉苦脸的候在那


    见木门“咯吱”一声,乔五味与宋滇之?从府邸中走?出来时,便立即凑上去道。


    “乔姑娘,昨夜我派人去打听了,许是受新娘消失的事情影响,唛城以?及周边的近日并没?有女子要出嫁,这可如何是好?”


    在说话期间,宋滇之?早已?走?远。


    乔五味侧目看了眼宋滇之?那欣长挺拔的背影:“邢捕头?可吃了早饭?”


    邢捕头?摇摇头?,他想将此事早些?告知,故此天刚亮,便急忙忙的赶过来。


    乔五味提议:“那我们先?去吃些?东西,边吃边聊。”


    邢捕头?也没?多想:“行。”


    唛城人饮食清淡,这早上除了吃肉包子馒头?外,那就是云吞素面,亦或者粥水。


    粥水并非是白水米粒,而是用砂锅煲的极其粘糊,里头?可放入鱼片、猪肉片、猪肝和鸡蛋等?,


    邢捕头?将乔五味带到一家专门喝粥的铺子内,自个点了份猪肝粥。


    “乔姑娘要吃些?什么?”


    乔五味盯着摊上不同粥水不同价格的木牌:“鱼片粥吧。”


    它便宜,才五个铜板。


    砂锅粥还未端上来之?前,乔五味便想到一个极好的法子:“若没?有人迎亲嫁娶,我们可以?找人来演!”


    只要弄清楚新娘是如何消失,兴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只殇魂。


    邢捕头?却摇摇头?:“乔姑娘,迎亲嫁娶乃是人生?中大事,未出阁的姑娘名声极其重要,其次她们更不敢拿自己安危去冒险,你这法子怕是不行。”


    他的目光忽落在乔五味身上:“不过……”


    这时两人点的砂锅粥送了过来,打断邢捕头?接下来要说的话。


    砂锅粥那热腾腾的热气绵绵不断朝上散去,昨夜超度那只鬼婴之?后,醒来便饿的不行的乔五味,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调羹勺了半勺鱼片粥,并放嘴边用力吹了吹。


    邢捕头?见状,决定等?乔五味吃完之?后再谈。


    卖砂锅粥铺子的食客极多,大半是年迈的老者与无所事事的中年人,旁侧那桌老者正与好友叹气道。


    “也不知是闹虫害,我辛辛苦苦栽种的几株茶花近日全都死了。”


    “说来也奇怪,我家中的牡丹也死了好几株。”


    “会?不会?是我们前几日沃的肥料有问题?”


    乔五味正低着头?轻轻吹着调羹中的鱼片,鱼片不腥不柴,吃起来有些?甘甜,也怪不得生?意如此之?好。


    在她将最后一勺鱼粥送入嘴中时,便听邢捕头?开口说道。


    “乔姑娘,我见你与宋公子关系匪浅,要不这迎亲嫁娶之?事就由你们两人来扮演如何!”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顿时呛的疯狂咳嗽,直到连喝三大口邢捕头?递过来的茶水后才慢慢停下来,她眼眶发红,眼角中还带着咳嗽时溢出的泪渍,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扮演不了!”


    邢捕头?着急道:“乔姑娘怎可妄自菲薄,你身手了得,若是碰到邪祟也可对付过来,乃是最佳人选。”


    第47章


    乔五味并没被邢捕头的奉承冲昏头脑, 她既怕死又惜命,怎会愿去?以身犯险。


    其次,让宋滇之来扮演迎亲嫁娶的戏码, 这事乔五味压根就不敢想, 谁知道黑心莲又想出什么阴招等着自己。


    而没等乔五味开口婉拒邢捕头, 身后却?忽然响起陈千峰的声音。


    “此事我愿去?!”


    乔五味侧目看?去?,才?发现旁侧那桌老者已?经离去?,而陈千峰与杨镖头两人不知何?时坐在那,想必邢捕头方才说的那些话, 估计也?听的差不多。


    许是怕自己的话遭到误会, 陈千峰连忙解释。


    “如果能早些找到巧妹,我愿假扮成?出?嫁的新?娘。”


    在场三人皆都愣在原地,乔五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时, 却?见陈千峰又继续道。


    “也?不知那邪祟会不会上当。”


    邢捕头回过?神后, 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陈千峰,随后目光落在乔五味身上,出?声询问。


    “这行吗?”


    乔五味又不是“殇魂”肚中的蛔虫, 怎知此事行不行。


    她思索片刻:“要不先试试?”


    若不行的话,就在想别的法子。


    但是。


    乔五味忍不住问道:“既然这场戏是迎亲嫁娶, 可新?娘子有了,那新?郎呢?”


    邢捕头表示:“这事简单,从捕快中随意拉个?人出?来即可, 等这事筹备好后,我会来告知乔姑娘的。”


    乔五味闻言:“既邢捕头心中有数, 那我便等着大婚那日?。”


    说罢, 她便起身付了自己那份砂锅粥的钱,就在准备离去?时, 一直没吭声的杨镖头忽拦住乔五味的去?路,并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乔姑娘,你今日?若是有空,可否去?我家看?看?嘛?”


    杨镖头眼底满是疲倦:“最近你柔儿姐有些怪怪的,发脾气将我赶去?别屋住不说,身上还时不时弥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怕她心急,又弄了什么偏方回来。”


    他知道邱氏心中的苦,可杨镖头都发誓说过?,这辈子两人就算没孩子,也?不会和离,更不会纳妾。


    可邱氏却?似是钻到死胡同里,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因孩子的事,她也?没什么闺中好友,杨镖头便想着乔五味去?劝劝。


    乔五味极其爽快道:“行。”


    两人与邢捕头和陈千峰告别后,便急忙忙离去?。


    陈千峰看?着乔五味离去?背影,心里头不是个?滋味,那日?做过?有些事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覆水难收,他不期待乔姑娘能够原谅自己,只想着这次能够找回巧儿。


    人来人往的路上,杨镖头神情凝重?,直至走到偏静的巷子口处,他才?停下脚步。


    “乔姑娘,有件事方才?我没与你说。”


    “昨天半夜,我听到院子里传来孩童玩耍的嬉闹声,可等我推开门后,只看?到你柔儿姐双手呈搂抱着姿势,那姿势就像是怀中抱着小?孩。”


    说到这,杨镖头的脸色越发难看?,脑海中更是不由露出?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场面,如若没经历阿茶茶庄中那诡异的事情,兴许他是以为是梦游。


    但现在总觉得家中有什么脏东西。


    乔五味也?没想到,自己与宋滇之刚搬出?去?,杨镖头院中就发生这样邪门的事情,这让她不由想到柔儿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奇怪的奶臭味。


    杨镖头神情担忧:“我担心她是撞了邪,亦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


    乔五味下意识蹙紧眉心:“先带我去?看?看?。”


    杨镖头也?不敢耽误,连忙加快脚步,带着乔五味朝着家中方向赶去?,可在转弯巷口处时,碰到平日?在那聊家常纳鞋底的几名婶子。


    “呦,杨二这是开窍了,打算纳妾氏进门了?”


    其中一名身子鄙夷的将乔五味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目光落在那包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处,十分嫌弃道。


    “啧!怎就挑个?这回来!这屁股不大怎么能生养,你若信你婶子,明日?我便领个?屁股大的姑娘给你相看?,来年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乔五味停下脚步,略微诧异的看?着杨镖头:“你刚刚可有听到两只狗的叫唤声吗?”


    杨镖头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回过?味的两名婶子气得老脸涨红,她们刚站起来破口大骂时,乔五味却?气势汹汹道。


    “你们敢骂一句试试,我夫君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夫君两个?字让这几名婶子皆都愣在原地,她们才?恍然想起,这小?姑娘上次是随一名长得如嫡仙般的男子来的,那穿着以及身上散发的气质,可并不是普通人能招惹起的。


    见唬住这几名嘴又碎又毒的婶子,乔五味更是冷哼一声,随即趾高气扬的吩咐杨镖头。


    “还不快在前面带路。”


    杨镖头也?上道:“乔姑娘,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院子里后,杨镖头这心里就有些发慌,却?忽听乔五味得意洋洋的声音


    “方才?我是故意吓唬她们的。”


    “看?!都不敢吭声。”


    杨镖头忍不住问:“那宋公子的身份也?是唬她们的?”


    乔五味则一脸无辜:“我有说他是什么身份吗?”


    杨镖头摇摇头,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不由陷入沉默,他跟那群婶子一样,都被吓唬住了。


    屋内的邱氏早早就听到乔五味的声音,她那苍白的脸上不由多出?几分笑意,只是刚准备出?门,目光却?落在放置在床榻上的小?孩果上,待将其藏在衣柜中后,又轻声安抚着。


    “阿宝乖,待阿娘回来再抱你出?来透气。”


    邱氏眼底满是柔意,轻轻抚摸小?孩果后,将衣柜门轻轻关?上,这才?走出?房门。


    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站在院中的乔五味便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奶臭气味,并混有一股很?浅的血腥味。


    杨镖头见邱氏从屋内出?来后,瞬间松了口气,但瞥见她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时,心又紧紧揪着难受。


    乔五味掩盖眼中的诧异,轻声喊道:“柔儿姐,我来看?你了!”


    邱氏脸上立即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十分热情:“那午时便在这用饭!”


    还没等乔五味拒绝呢,杨镖头就立即开口。


    “你体弱,厨房烧菜热的慌,不如我去?酒楼买些饭菜回来。”


    邱氏想了想:“那你路上小?心些”


    等杨镖头出?门,邱氏便将乔五味带到厅内坐着,自个?则提着茶壶倒了杯放凉的茶水,伸手将其递过?去?。


    乔五味眼尖,瞥见邱氏露出?手腕处包着几圈纱布,上方还透着丝丝鲜红的血迹,她眼底不由掠过?一丝狐疑。


    邱氏在察觉到乔五味的目光后,边伸手将衣袖扯了扯,好遮挡住手腕处的伤口,边开口解释道。


    “昨夜不小?心被划伤了。”


    乔五味右手接过?茶杯,抿了口微苦的茶水,她并未询问伤口的事,而是提起方才?在巷子口发生的事。


    邱氏神情有些诧异,许是没想到乔五味竟能从那些人身上讨到便宜,嘴角不由露出?几分笑意来,她给自己倒杯茶,正准备喝口时,却?听到乔五味问道。


    “柔儿姐,你是不是养了什么东西。”


    邱氏手中的茶杯瞬间松落,重?重?的砸落在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而后滚落在地面上摔成?无数碎片,朝着四周飞溅开来。


    她连忙站起身,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闪过?慌张的神情:“这杯子碎了,我去?拿东西收拾。”


    乔五味伸手扯住邱氏的衣角:“能让我去?看?看?那东西吗?”


    邱氏想都没想便开口道:“不行!阿宝它怕生!”


    通过?这句话,乔五味就可判定柔儿姐的确是养了“东西”,这半夜院中孩童嬉笑声,以及柔儿姐身上的异样,怕都是与这“东西”有关?。


    邱氏清楚乔五味的本事,她知道隐瞒不下去?,又害怕会伤害到自己的阿宝,她不顾地上的还有摔碎的茶杯碎片,直接跪在地面上,双手更是紧紧的抓着乔五味衣裙,语气哀求着。


    “阿乔,你看?在柔儿姐这般可怜的份上,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我阿宝很?乖的,没有伤害它阿娘,手腕上的伤也?是我自愿的,跟阿宝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让乔五味感觉到,柔儿姐越发疯魔的厉害,她忍不住问道:“可若它会要你的命,要杨镖头的命呢?”


    邱氏怔住,可很?快她就疯狂的摇着头:“它不会的,它怎会要阿爹阿娘的命!”


    乔五味目光落在柔儿姐膝盖处渗出?来的血迹,也?只能边将其拉起来,边故作松口道。


    “别跪了,我信你口中的阿宝不会害人。”


    邱氏先是有些诧异,而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可在乔五味眼里显得十分的诡异,因膝盖处扎进不少?细小?的瓷片,她准备搀扶邱氏进屋内处理,却?被人给挡在屋外。


    看?来那东西是藏在屋子里。


    邱氏进屋之后,她顾不得膝盖处的伤口,而是连忙打开衣柜查看?藏在里面的小?孩果,见果实内那还在熟睡的婴孩时,这才?松口气。


    可就在邱氏准备关?上衣柜门时,耳边忽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


    “阿娘,她在骗你。”


    第48章


    “坏女人想杀阿宝。”


    邱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她小?声安抚道:“阿宝不怕,阿娘会好好保护你的。”


    若有第二人在场,便会发现邱氏正在那自言自语。


    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带着几分?蛊惑。


    “阿娘, 我们?不如把她杀了吧!”


    “只要她死了!阿宝就能永远陪着阿娘。”


    邱氏瞬间呆愣在原地, 待回过神后,双手不由紧紧拽紧衣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内心更似是被块巨石给压住, 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阿娘。”


    “你是不要阿宝了吗?”


    “为什么?阿宝的话都不愿听?呢?”


    邱氏却痛苦的摇着头, 她想说些什么?,抬眸却瞥见放置在衣柜中的那颗青红色的小?孩果,在给青色的小?孩果浇灌过一次鲜血后, 外表的颜色就发生了变化。


    此时?蜷缩在果实内, 那只本应该沉睡的婴孩忽然睁开眼,露出眼眶中那双诡异的双瞳,正死死的盯着内心极其挣扎的邱氏。


    半响。


    邱氏捏衣角的双手缓缓松开, 伸手将小?孩果紧紧的抱在怀中,随即朝着梳妆台走去, 从里头拿出藏起来的匕首。


    而在屋外等候的乔五味瞥见赶回来的杨镖头时?,脸上不由露出诧异神情。


    杨镖头有些窘迫的解释:“忘拿荷包。”


    平日他习惯将装有银钱的荷包放置在邱氏的梳妆台上,昨夜被赶出来时?忘了拿, 方才走出巷子口没?多久才了想起来。


    杨镖头走上前?打?开门,便对上邱氏那双好看的眉眼,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却觉得?腹部处传来一阵剧透的疼痛,没?等杨镖头反应过来, 他便被邱氏用力一推,无力的摔倒在旁侧。


    邱氏右手沾满杨镖头血迹,神情冷漠,并抱着被黑布包裹严实的小?孩果,迅速的朝着院外方向?跑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等乔五味回过神,邱氏已?经跑向?院外,她下意识抬腿想追上去,却瞥见腹部插着一把锋利匕首,已?经倒在地上的杨镖头。


    地面上那猩红的血液正朝着四周蔓延散去。


    乔五味右手有些发颤,她急忙跑到院外,邱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乔五味走到隔壁院门口,边拍打?紧闭的门扉边大喊道。


    “有没?有人!快点开门!”


    见没?人回应,乔五味只能迅速换个院门继续拍打?叫唤,好在第二户人家开了门,那中年男子蹙着眉正准备说些什么?,手中却被塞了好几个铜板。


    “阿叔,可否帮我县衙找邢捕头,让他带名郎中过来。”


    听?说与捕头扯上关系,中年男子有些为难,直到手中继而又被塞几个铜板,他才点头同意。


    乔五味急忙赶回去,守着还不知是死还是活的杨镖头,她也不敢乱碰乱动,生怕会加深杨镖头的伤情,只能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的走来走去。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门外才传来邢捕头的声音。


    “乔姑娘!”


    乔五味连忙上前?开门,见邢捕头身后跟着提着药箱的郎中后,瞬间松了口气,她边挪开身子露出躺在血泊中的杨镖头,边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


    郎中见有伤者?,便提着药箱进入院中,在瞥见那腹部的匕首时?,不由蹙紧眉心,他半蹲下来,从药箱中掏出纱布,并将止血散等撒在上面。


    待拔出匕首瞬间,用纱布紧紧摁住伤口。


    直到止住血,郎中才吩咐邢捕头将伤者?给抬到床榻上,随后开始把脉。


    “伤者?被匕首刺中腹部要害,伤情严重,我先开几副药,至于能不能醒来就靠他自己。”


    说完,郎中便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墨,低头书写着药方。


    邢捕头则将乔五味带出屋外,毕竟有些事情不好让外人知晓,免得?一传十,十传百,将人传成鬼。


    他略微疑惑的问道:“这好端端的,那邱氏为何?用匕首捅向?杨镖头呢?”


    乔五味垂眸思索片刻,而后脸色难看要命,那双圆溜溜的葡萄眼中更是露出后怕的神色。


    “她要捅的人不是杨镖头,而是我!”


    邢捕头挑眉:“你俩有仇?”


    乔五味便将杨镖头找自己过来的事情说出来:“我怀疑邱氏养了什么?邪物,许是害怕我会对付它,便想着先下手为强,若不是杨镖头回来拿荷包,躺在地上的将会是我。”


    刑捕头有些震惊:“那邱氏是疯魔了不成!”


    乔五味的脑海中不由浮现邱氏对自己叮嘱与关怀的画面,最终抬眸看着正前?方那紧闭的木门,语气有些伤感道。


    “或许吧。”


    无法生子这四个字如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邱氏头上,周边那难听?的流言闲语更是将她拽入黑暗之中,逐渐的便走进那死胡同里。


    邢捕头想了想:“那邱氏要派人去找吗?”


    乔五味摇摇头:“邱氏现在亦如惊弓之鸟,若是你派人找她,她只会躲的越深,何?况她跑走之前?怀里用黑布包裹着什么?东西,应该是邱氏养的邪物。”


    说到这里,她不由停顿了下。


    乔五味总觉得?那一幕有些眼熟,就好像在哪儿?曾见过,紧接着她又继续道。


    “那邪物不知会不会伤人,你们?发现邱氏踪迹告知我即可,这件事我来解决。”


    这时?郎中提着药箱缓缓走了出来,他边将手中的药方子递给刑捕头,边开口叮嘱。


    “按方子上面在抓药,早中晚各一副,切记伤口不可碰水,还有这出诊费用拢共二十个铜钱。”


    乔五味连忙后退几步:“别看我,我没?钱。”


    邢捕头:……


    这杨镖头受重伤昏迷不醒,总得?有个人照顾,邢捕头只能派人去了趟镖局,很快李广就赶了过来,接下照顾杨镖头的活。


    眼下已?过午时?,两人皆有事,也不好继续呆下去。


    刑捕头先行离去,乔五味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侧身看向?眼眶发红的李广。


    “要买符吗?骨折价!十五个铜钱!”


    她身上的铜板都差不多塞给隔壁第二户的中年男子,谁知道现在赶回县老爷府邸还能不能赶上饭点,也只好抓紧机会,卖符挣个吃面钱。


    等乔五味将十五个铜钱放入布包中后,才转身离去,想着若是与宋滇之碰面的话,定要与他好好商议一番,每日给的银钱少?了,需要在涨涨。


    待出阴暗的巷口,乔五味犹豫片刻,便朝着集市那方向?走去。


    集市依旧热闹非凡,两侧的摆摊的商贩热情的吆喝声,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扛着冰糖葫芦吆喝着小?贩则是被一群小?孩给紧紧围堵着。


    乔五味寻了个卖阳春面的摊子坐下,点了二两面后又让放个鸡蛋里头,就正在等面端上来时?,衣角却被人扯了扯。


    她侧身看去,便对上男主那双哭红的眼睛。


    “姐姐,我……我饿了。”


    看着男主那副可怜兮兮又难为情的小?摸样,乔五味既心软又头痛:“你阿爹……不对,你阿娘呢?”


    慕思尘犹豫半响,轻声道:“姐姐说错了,那是我阿爹。”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短手指着旁侧那偏僻的角落,奶声奶气解释。


    “三个时?辰之前?,阿爹让我躲在那,说晚些回来接我,可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阿爹都没?回来。”


    乔五味不由感叹当爹带孩子就是糙,也不怕男主被人贩子抱走,又心疼眼前?的小?奶娃长大后,被宋滇之直接给掏了心窝子。


    “不怕!姐姐有钱,请你吃面!”


    等慕思尘吃了两碗二两阳春面与一个鸡蛋后,乔五味沉入了沉默,早知道男主这么?能吃,她打?死也不会说刚刚那句话。


    等乔五味脸上戴着痛苦面具将十五个铜钱都掏出来后,那日身着白衣,头戴黑色帷帽的“女子”才出现在两人身后


    慕思尘见阿爹回来,立即扑过去,在闻见阿爹身上弥散浓烈的血腥味后,带有婴儿?肥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而后小?声道。


    “阿爹,姐姐请我吃了面。”


    慕彦轻嗯了声,正准备带慕思尘离开这是非之地时?,却被身后的女子给喊住。


    乔五味看着男主他爹,语气带着几分?冷意道:“你放心,你儿?子的秘密我不会透露出来,日后也别派鬼婴来杀我。”


    慕彦眉心蹙紧,疑惑问道:“什么?鬼婴?”


    乔五味微微一怔:“昨夜不是你派鬼婴来杀我的?”


    慕言直接否决:“那鬼婴并不是我派去的,姑娘还是想想有没?有得?罪其他人。”


    说完,他便将慕思尘抱在怀中,消失在人海中。


    乔五味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可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她来唛城没?多久,认识的人也就那些,仇人就更不可能了。


    这时?乔五味忽瞥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连忙追赶过去,并跟着她来到县老爷府邸的后门处。


    刚准备凑上前?,一只泛着冷意的手突然拽着乔五味的右手,与此同时?,耳后也响起宋滇之那略微疲倦的声音。


    “阿乔。”


    乔五味连忙转身,便见宋滇之眉间正浮现出殷红的罪仙印,他脸色苍白,正蹙紧眉心,似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她正准备开口询问发生什么?时?,宋滇之整个身子瘫软倒下。


    无意间,宋滇之的脸颊贴着乔五味的唇,落在在她的肩膀上,成年男子的体?重压着乔五味猛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后背则重重的撞在墙上,痛的她呲着牙咧着嘴。


    第49章


    两?人的姿势在外人看来过于的暧昧, 宋滇之那高?大的身躯几乎是将乔五味给笼罩其中。


    而那抹湿润而又滚烫的触觉还停留在脸颊处,让乔五味心里头感到有些怪怪的,想伸手去蹭蹭, 却因宋滇之此时整个身体重量依靠在她?的身上, 手压根就抬不起来。


    若不是身后那堵墙撑着, 乔五味早就倒下了?。


    她?有些吃力的喊道:“宋滇之!你醒醒!”


    乔五味侧目只能瞥见宋滇之那张精致的侧脸,以及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她?不由多看了?几眼,许是贴的太?近的缘故, 她?甚至能闻到宋滇之身上有股浅浅且不易察觉的乌木沉香味, 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这?发现让乔五味的脸上不由露出错愕的神情,宋滇之受伤了??


    那可是能将男主都能碾压在脚下的人,怎么会受伤呢?


    此时宋滇之宛如一块冰, 全身冷的厉害, 甚至骨子?里头都泛着寒意,他下意识贴进怀中温暖而又舒服的热源,并将其抱住, 那紧蹙的眉心也不知?何时慢慢舒展开来。


    乔五味紧抿着唇,宋滇之的双手正搂住她?腰身, 两?人瞬间密不可分,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亲密的恋人,躲藏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中。


    “宋滇之, 你太?重了?!”


    乔五味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右手才将宋滇之推搡开, 而没有依靠点的宋滇之则直接摔在地上。


    重获自由的乔五味则微微喘着粗气, 她?差点没被活生生压死。


    片刻。


    乔五味的目光才落在躺在地面,那昏迷过去的宋滇之身上, 她?半蹲在他的面前,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可千万别有事,毕竟两?人的命还连在一块呢。


    乔五味从未见过这?样状态的宋滇之,他就像是块破碎的玉,不在那般锋利危险,反倒显的十分脆弱。


    看着宋滇之眉心那久久还未褪去的罪仙印,乔五味有些好奇的伸出右手,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下。


    在那瞬间,她?忽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


    令人恐惧的嘶吼声?,剧烈的山崩地裂与汹涌的海浪声?,以及夹在这?三者之间,人类那薄弱的祈祷与哀求声?。


    显然,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宋滇之只觉得自己从温暖的云端之上摔落下来,砸入那幽深且冰冷的深海中。


    身体在慢慢下坠,残留在指尖的暖意也逐渐散去,他无力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时,泛着青灰色的手却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它?们?就像是牢笼,将宋滇之囚在这?片阴冷而又没光的深海中。


    直到一轮灼热的太?阳落入海中,所散发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自身的灼热也冰冷海水开始沸腾,变得温暖起来。


    太?阳朝着宋滇之过来,滚烫的砸在他的心口处。


    等?宋滇之从窒息而又冰冷的黑暗中醒过来,睁开眼便对上乔五味那双还带着泪水的眼眸。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而下,亦如那轮太?阳,砸落在宋滇之的身上。


    他微微顿住,随即伸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儿。


    “你哭什么?”


    声?音虚弱又带着几分沙哑。


    乔五味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许是听到耳朵中多出来的那些声?音,又或许是怕宋滇之出事,自己也要跟着一起死。


    想了?想,乔五味语气有些哽咽:“我?在哭我?自己!”


    说完她?伸出右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渍,又吸了?吸鼻子?,那双圆溜溜的葡萄眼才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觉得自己好可怜呀。”


    “如果不是那黑河村的村长打晕我?,将我?塞到花桥中,又将我?跟花桥一起推入那黑潭,那就不会跟你绑什么生死契。”


    “没绑生死契,咱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才不像现在,被你吓唬不说,最重要的是抢我?钱袋子?,那钱袋子?中的银钱还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的。”


    宋滇之听着听着,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好看的眸子?也忍不住盯着眼前小声?抱怨的乔五味出了?神。


    他声?音清润低醇的问道:“想要拿回钱袋子?。”


    乔五味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你都不知?道,今天?你给的那些铜钱都不够。”


    随即她?便把邱氏与杨镖头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并后怕的嘀咕起来。


    “今日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不知?道为何,宋滇之心头微微一颤,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眼底露出一抹疑惑。


    难不成是罪仙印的缘故?


    今日宋滇之可是动着杀心,因罪仙印的缘故,那荆棘将他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围绕一圈又一圈,而后收紧。


    几乎快被勒碎。


    乔五味继续趁热打铁道:“宋滇之,我?这?个人既怕死又惜命,钱袋子?就算给了?我?,我?也是不会跑的。”


    耳边的碎碎念让宋滇之回过神来,他低头抬手,察觉到乔五味那灼热的目光后,嘴角弧度扩大。


    宋滇之解开腰间的钱袋子?:“拿去。”


    乔五味一脸不可置信,许是怕宋滇之忽然反悔,立即接过钱袋子?,也不嫌脏的放在脸上疯狂蹭了?蹭。


    等?宋滇之准备站起身时,乔五味迅速将钱袋子?塞到布包中,并十分殷勤的问道。


    “要我?搀扶你起来吗?”


    宋滇之:……


    等?两?人从巷子?口出来时,乔五味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尾随那日在船上那名肥胖女子?过来的,因为她?觉得邱氏怀中抱着那东西,跟肥胖女子?怀中的那个很?相似。


    可因宋滇之的缘故,那肥胖女人现在早就没了?影儿。


    算了?!


    看在钱袋子?的份上,这?事就大方的原谅他。


    乔五味侧目看着脸上逐渐有些血色的宋滇之:“要回去休息吗?”


    这?话音刚落,后门就被人推开,原本出门去报喜的程管家看到站在远处的两?人时,先是一愣,而后笑脸相迎。


    “乔姑娘你回来的巧,今日府邸有喜事,县老爷还叮嘱我?,若你回来的话,便让我?带你过去。”


    喜事两?个字让乔五味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忍不住问道:“县老爷纳的妾室找回来了??”


    毕竟除此之外,乔五味也想不到别的。


    程管家笑着摇摇头,并嘱咐道:“这?夫人刚被郎中诊断出三个月的身孕,日后乔姑娘在府邸中可切莫提起那人,免的惹夫人不高?兴。”


    乔五味连忙点头:“记住了?。”


    程管家想起老爷与杨镖头的对话,决定?还是晚些去报喜,便先带着乔五味与宋滇之进府。


    县夫人怀有身孕这?件喜事冲淡府邸中的阴沉,而昨夜消失不见的妾氏更是人彻底遗忘在脑后。


    程管家将两?人带到待客厅前,似是想到什么,上前拦住准备跟过去的宋滇之。


    “宋公子?,老爷只说见乔姑娘一人。”


    走在前方的乔五味听到这?话,侧过身来,神情疑惑:“单独见我??”


    程管家笑眯眯道:“这?有本事的是乔姑娘,不见你见谁。”


    乔五味:……


    宋滇之听到这?话,故作叹息道:“是我?无用,拖累了?阿乔。”


    这?话听的乔五味瞬间汗流浃背,能掏男主的心窝子?的反派还无用,在对上宋滇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更是被吓得直接转身,急忙朝着待客厅内走去。


    隐隐约约还听到身后程管家在轻声?宽慰着宋滇之。


    “男儿志在四方,宋公子?定?然也有别的过人之处,若不然怎会娶乔姑娘这?般有本事的人为妻。”


    宋滇之盯着乔五味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荡漾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是吗?”


    厅内,县夫人伸手轻轻抚摸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她?垂眸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嘴角都没怎么下来过的男人。


    县老爷轻声?道:“老天?爷还是眷顾着我?,只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降生。”


    县夫人那抚摸腹部的手微微顿住,似是想到什么,眼底多出几分母性的慈爱,柔声?宽慰着面前的男人。


    “老爷,它?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降生。”


    那语气十分笃定?。


    乔五味进来便瞧见这?伉俪情深一幕,随即对上县夫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她?下意识蹙紧眉心,有些不明所以。


    县夫人垂眸,开口提醒:“老爷,乔姑娘来了?。”


    县老爷连忙轻咳了?声?,他起身侧目看向乔五味,不由想起刑捕头刚回来说的那番话。


    【那乔姑娘是有大本事的人,单单一张符便将我?打的鼻青脸肿。】


    请人过来,县老爷也是有私心的。


    “我?听刑捕头说,乔姑娘手中的黄符很?厉害。”


    乔五味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那刑捕头应该是告知?县老爷,自己用黄符教训他的事。


    乔五味则实诚道:“半吊子?,还没出师。”


    县老爷却以为她?是在谦虚:“有件事我?想拜托乔姑娘,我?夫人怀有身孕,你那可否有护人平安的符?”


    乔五味眼前一亮,并故作为难道:“有是有,但……”


    县老爷:“乔姑娘直说无妨。”


    乔五味也不客气:“一张十两?。”


    县老爷闻言,倒也不恼:“若是那黄符有用,一张十两?倒也不贵。”


    见有生意来,乔五味立即开始吹嘘起来。


    “县老爷放心,我?这?黄符镇祟驱邪……”


    可话还未说完,便被旁侧的县夫人给突然出声?打断:“老爷!”


    “若黄符真?那么有效,那众人皆去烧香拜佛,都不用去吃药看郎中,那符我?看就算了?!”


    第50章


    县夫人毕竟是主人家, 既说算了,乔五味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免得?惹人不快, 亦或者让人觉得自己手中的黄符过于廉价, 没?人要似的。


    她很敏锐的感觉到县老爷有些不高兴, 兴许是碍于自己在场,不好表露出现。


    而县老爷见县夫人不愿,也不好继续勉强,他掩盖好眼中露出的不悦, 妥协道:“既夫人说算了那就便算了, 可千万别气坏身体。”


    话音落后,县老爷抬眸看向站在厅内的乔五味。


    “让乔姑娘白来了一趟。”


    听出话里头?的赶人意思,乔五味也识趣的没?多留, 等从?待客厅内走出来时, 她还能隐隐约约县老爷与县夫人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大轻,也没?怎么听清楚。


    厅外, 宋滇之正伫立在树荫之下,神情淡淡的垂下眼眸, 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脚底下的影子。


    他生?的极其好看,俊美无铸的容颜以及身上散发?那清冷的气质,引的不远处的侍女们频频回头?, 羞红着脸偷偷看上一眼。


    乔五味走近后,宋滇之才抬起眼眸,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半响, 她挪开视线,凑过去小声嘀咕起来。


    “县老爷本想求符, 我都骨折价十两?一张卖给?他,可惜县夫人不要。”


    乔五味忍不住叹口气,原以为能到手的十两?银子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真?是叫人难受。


    听到这话的宋滇之嘴角不由扬起,抬腿朝院子方向?迈入,乔五味则下意识跟在身侧,只是走到一半,她似是想起了什么。


    “宋滇之,你先回院子里,我得?去打?听些事情。”


    乔五味想起那名肥胖的女子,脑海中她那日怀中抱着东西与邱氏怀中抱着的东西开始重叠。


    或者,是一样!


    只是在县老爷府邸中打?听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乔五味在偏静的角落中拦了好几名侍女询问,皆被?“不知”这两?个字给?打?发?。


    若不是瞥见几名侍女眼中露出慌乱的神情,她还真?信那肥胖女子同县大人府邸中没?有来往。


    乔五味有些诧异,那肥胖女子到底是谁,为何?每名侍女对她的身份都守口如瓶。


    越如此,越觉得?其中藏有猫腻。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必要同府邸中的人打?听,有一人定会告知自己想要的答案。


    乔五味急忙忙离开府邸,只是她前脚离开,后脚那些刚刚被?拦着问话的侍女被?名年纪较大的婆子拦住。


    侍女们对这名老婆子态度极其尊重敬畏,也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婆子听后下意识蹙紧眉,那森冷的目光更是将眼前侍女们都扫了遍,最后警告道。


    “也别怪我这个老婆子没?提醒你们,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自己都好掂量掂量。”


    几名侍女们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直到听着老婆子离去的脚步声后,她们这才纷纷松口气,并伸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渍。


    有一心高气傲的侍女忍不住抱怨道:“那桃姐的身份有什么可好隐瞒的。”


    其他几名侍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都苍白起来,有一名侍女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害怕的闭上嘴。


    老婆子年纪虽大,但脚步却又快又稳,很快就赶到县夫人的院子中,只是刚进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脸上先是露出一抹诧异,而后瞪了眼守在门口的几名侍女。


    “好生?守着!”


    老婆子进院子后,看向?紧闭的屋门,她走上前,站在门外将方才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说出来。


    屋内,县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用着丝帕优雅着擦拭嘴角的血迹,眼底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奶娘,你说她会发?现我的秘密吗?”


    县夫人伸手轻轻抚摸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之前那略微苍白的脸色,此时透着几分红润。


    老婆子想了想:“要不派人?”


    余下话虽没?说,但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早就轻车熟路。


    县夫人声音极其轻柔:“奶娘,她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对对待普通人的法子来对付。”


    “不过也幸好,也能替我解决了一些麻烦事。”


    县夫人眉眼露出几分笑意,目光也落在放在木桌上,那被?鲜红染红的白瓷碗中,她伸出那纤纤玉指,用食指蘸了蘸碗中的鲜血,并放在嘴中贪婪的吸允着。


    半响。


    县夫人才缓缓开口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劳烦奶娘出门去趟桃姐那,与她说说清楚。”


    老婆子想了想:“还是夫人聪慧,我现在就过去。”


    乔五味不知晓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出了府邸后,她便急忙忙赶到府衙那处寻刑捕头?。


    刑捕头?正准备出门去筹办那场“婚礼”之事,见乔五味过来时先是愣了下。


    “乔姑娘来此,可是发?现邱氏的踪迹?还是找到那些消失新娘的线索?”


    乔五味指了指离府衙处不远的茶摊道:“先过去喝杯茶慢慢说。”


    南方的四?五月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这一路赶来,差点没?把人渴死,虽说热茶泛苦又烫,却又极其解渴。


    此时在茶摊上喝茶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人在那喝茶歇脚,乔五味人还没?进茶摊,便大声吆喝卖要一壶热茶。


    故此刚坐下来,那茶便已经放在桌上。


    乔五味拿回自己的钱袋子,腰杆子自然是挺的直直,付了茶水钱后,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低头?吹了吹才小心翼翼的抿了口,缓解缓解口中渴意。


    刑捕头?耐心的等乔五味喝了半杯茶后,才轻声道:“乔姑娘这般焦急,想必是有所发?现。”


    能称为捕头?,那观察力定要比常人厉害的多。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连忙解释:“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在那之前,刑捕头?得?答应我一件事!”


    邢捕头?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先得?听听是何?事?”


    乔五味想了想,将声音压低:“这件事你不可告知县老爷。”


    刑捕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有些不解:“为何??”


    他断断不敢猜想那些消失的新娘与县老爷有关,但乔五味这话却又引得?人不得?不误会。


    乔五味轻声解释:“从?杨镖头?家中离开没?多久,我便瞥见一名可疑之人,尾随着她竟来到县老爷府邸。”


    “我想着刑捕头?在唛城多年,又经常去县老爷府邸,兴许认识此人。”


    她隐去在府邸中打?听那人的事。


    刑捕头?有些心神不安的喝了口杯中的茶,那滚烫的茶水烫的他舌尖发?麻,整个人也逐渐回过神来。


    犹豫良久,他才开口:“此事我可以不告知县老爷。”


    不管是于公于私,刑捕头?觉得?自己既是唛城捕快的领头?,无论何?事,做人要讲良心。


    若县老爷有嫌疑,那他也要胆大妄为。


    得?到承诺的乔五味连忙自己在何?时碰到那名肥胖女子,以及她与邱氏怀中所抱的东西等,全部?一股脑的说出来。


    刑捕头?有些发?愣,而后给?出乔五味心中想要的答案:“你说的那人我认识。”


    乔五味连忙道:“详细说说。”


    邢捕头?觉得?乔五味定是多虑了:“那女子叫做温桃,大家都称呼她为桃姐,是唛城名声极好的柴稳婆的女儿,她去县老爷的府邸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乔五味闻言,不由想起来那日与邱氏在吃云吞时,那卖云吞的商贩曾说过,县夫人家中得?有怪病,因此县夫人每次生?出来的孩子皆都夭折。


    这也怪不得?方才县老爷会找自己求府,怕是想护着县夫人怀中的孩子,这次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活下来。


    乔五味忍不住问道:“这桃姐是怎么样的人?”


    刑捕头?在还不是捕头?时,就认识温桃。


    “桃姐是柴稳婆的夫君死后,在冬日河边捡回来的弃婴。”


    当时他恰好路过,碰到柴稳婆疯魔般的跳到冰冷的水中将漂浮在木板上的温桃给?救了上来。


    刑捕头?还误会过,柴稳婆会不会就是陶桃的亲娘。


    “桃姐打?小身体不好,脸色蜡黄,身形瘦小,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


    乔五味有些怀疑刑捕头?是不是说错人了,毕竟那桃姐身形肥胖,皮肤白皙,远远看去就像是她的名字般。


    刑捕头?怎会不知乔五味心里在想什么,她继续道。


    “桃姐能有现在这副摸样,可是多亏了柴稳婆,若不是她四?处求医,花费许些银子替桃姐诊治,这桃姐早在儿时就早早夭折。”


    可以说,桃姐虽被?人遗弃,但却因柴稳婆悉心照顾,才能活到现在。


    只是。


    刑捕头?眉心微蹙:“说起柴稳婆?”


    乔五味见他犹豫不决的神情,忍不住问道:“柴稳婆?”


    刑捕头?轻“嗯”了声:“县夫人便是柴稳婆去接生?的,不过自那以后,好像就没?怎见到柴稳婆了。”


    乔五味心头?一惊,难不成是因县夫人所生?孩子频频夭折,那柴稳婆遭到牵连?


    她试探性的看了眼邢捕头?“会不会是出了事,不如我们去一趟桃姐家中看看?”


    其实乔五味更好奇的是,那日在船上,桃姐怀中所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兴许去她家中就能知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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