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小姐与狂热迷恋 “她现在也在我怀里……
被窝探险家也很痛快, “那也行,我点首《今日神山无雪》吧!就你在音综《假面歌王》唱的那首即兴创作小调!”
周闯怔了怔。
《今日神山无雪》是导师们给周闯出的小考主题,随机选取一段旋律, 即兴填词清唱。
周闯当时陷入温兰徽的抄袭风波, 又和Savior刚起步, 黑料缠身,被导师们当成了另一个新人的踏脚石,有意为难他, 还拿周闯的高中学历和对方的本科学历作对比,讥笑道, “大学都没上过的人,词汇量少,需不需要我们给你降低点难度?”
周闯同样很不客气回击, “我当时是藏区的理科第二,至于没上大学,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不上学又不是不读书了, 读书的也没见有多高尚, 一把年纪还在这里玩小动作。”
那股野性不羁的态度把导师们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周闯《今日神山无雪》赢得全场疯狂掌声,更是狠狠打了导师的脸,不过在投票环节时节目组做了手脚,还是让周闯给那位新人垫底了。
这也就算了,节目组还舍不得周闯带来的流量,把他放在了待选区, 让他和剩下的淘汰歌手再PK。
这纯粹就是侮辱人了。
周闯知道结果后头也不回离开,跟他离开的,竟然还有一半被节目组暗箱操作愚弄的硬气观众!
后来这部分观众成为周闯再次起步的铁粉, 有两个还成为了他的站哥“战神归来”和“懒得起床”,而《假面歌王》也因为暗箱操作被网友们骂得销声匿迹。
现场的老四瞪大了眼,“我都没听哥唱过,你这也太冷门了吧!”
两位站哥“战神归来”和“懒得起床”也竖起了耳朵。
这次周闯发放粉丝福利,也没落下他们这些战绩辉煌的大粉,他们不仅拿到了四张免费“家属票”,还有专门的零食供给。演唱会开始前,周闯还跟他们见了一面,都是男人,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而是聊了聊Savior和他未来的发展重心,让他们也好安排追星行程。
在周闯那活阎王般的脾气之前,“战神归来”和“懒得起床”还能粉四年,当然是这个男人干的都是实事,每次出征洛杉矶都能出成绩,让他们脸上也有光。
周闯又不像那些浮躁的歌星,这边隐婚生娃还是纯情少年人设,那边每个城市都养了骨肉皮,草粉的比比皆是,在拍《南楼雪尽》之前,周闯的cp粉都少得可怜,让他们都怀疑这哥们会孤独终老!
幸好大小姐接手了,这俩祖宗就锁死吧!
这次周闯对未来规划更清晰,他在影视圈表现得显眼又有天分,但周闯显然不打算在里面长驻,拍完《国王的教室》就要退潮了。
站哥们听完还很可惜,不管是MV的刺客燕绥还是校园剧的原燎,在同类之中,绝对是未来十年内都无法超越的经典角色。
“懒得起床”还想劝劝,周闯却摇头,“这是角色加成,以及,天时地利人和,我占了大小姐共同参演的便宜。”
燕绥和原燎能出圈的,不正是他们疯狂偏执的感情吗?没了大小姐这个真正的初恋,他怎么能演的出来?不,他那都不叫演,直接就把内心宣泄出来。
“懒得起床”也明白了周闯的言外之意。
大小姐现在年轻,可以在圈子里玩玩,等她真正走到权董的位置,这点小投资还不值得她花费精力,所以周闯也为大小姐调整了未来的方向,只专注于歌坛,比起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创作型的歌手圈的确风气更干净,关系也不会太复杂,圈子里的友谊和人脉都能经得起考验。
周闯也是以另一种形式为大小姐的事业搭建桥梁。
“……我们还能说什么?兄弟,走个!祝你和大小姐顺顺利利,早日嫁入豪门。”
周闯也笑得浓眉上挑,“借你们吉言,有机会,我和大小姐请你们吃饭。”他四年里跟这群站哥频繁见面,对方为了给粉丝出粮跟着他起早贪黑跑上跑下的,也实在不容易,托他们的福,周闯的确有了很多邀约的机会。
他感谢生命中这些贵人。
他们受宠若惊,“那,那感情好,哈哈。”
演出在即,不好喝酒,兄弟们以旺仔牛奶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两位站哥听到那场《今日神山无雪》也激动不已,他们就是从这首入坑周闯的,可以说,比起《尼托克丽丝》的古埃及风,还是《杀神》的国风,他们更爱《今日神山无雪》那种神性的吟诵,少年的炙热总是那么令人动容,连哀伤都是明亮的。
可惜周闯只在《假面歌王》唱了一次,正版的音源还是残缺的!
被窝探险家狡猾地说,“不唱也行,那就让我参观下你哥哥和你嫂子的……”
“那不行!”老四一副誓死捍卫他哥和女神被窝的样子,“我们还是决一死战吧!”
周闯失笑,借了老二随手弹着玩的尤克里里,桃花芯木质的,坐在一侧的郁金香色高脚凳上,“行,那就再来一首《今日神山无雪》,我把剩下的歌词都给你们补上。”
长指戴着马鞍男戒,拨动了弦条,他明朗又轻快回想了和大小姐在草原初遇的那一天。
“那个长夏荒谬到来。”
“你的发带与太阳嬉戏。”
“我疑心这是旷野的游戏。”
“予我恋爱与死的天平。”
曲调从轻快转成了少年的羞涩与局促,这也让周闯再度回味起他在白雍独自度过的三年,从十三岁到十六岁,他愈发渴望神山外的世界,渴望再见一见她。
“我翻遍旧书页的蓝色夜晚。”
“琥珀告诉我那是一见钟情。”
无数个夜晚,少年辗转反侧地想,她还好吗?伤都恢复了吗?她……有没有想过自己一点?他很想很想她,又害怕她抗拒自己这份心意,他就这样惦记着,那小小的嫩芽被他滋养得日渐粗壮。
得知自己成为理科第二那一天,长成一米八二的男生高兴坏了,很想跟她分享,可他既没有她的手机号码,也没有她的地址。
或许在她光明的人生里,他扮演的只是个路人甲乙丙丁。
他又忧虑又自卑,在这种煎熬的情绪中,他的原生族人过来找他,周闯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爷爷墨来,老得像一口古井,他并不关心他这十六年的孤儿生涯是怎么捱过来,只是满意点了点头,“考了个全区第二,不错,比你爹强多了,没有跟一个烂货跑,丢我的老脸。”
“现在你有资格认祖归宗了。”
那一刹那,周闯想到阿妈那寄出去了无音讯的信,想到了他那个再也等不到父母庆生的生日蛋糕,愤怒和血液汇集到拳头,他一拳将这个小老头揍翻在地。
小老头从一口古井变成了一圈绳索,每一次开口都在勒住他的脖子。
“……你个小兔崽子,跟你那没出息的爹一样,分不清好赖,活该成为孤儿!”
“生下来就是丧门星,要不是你高考有点文运,你以为我们会接纳你这种赖货?”
“……亲缘断绝……你以为世上还会有谁愿意接受你?”
那一晚他在雾里跑了很久,跑到筋疲力竭,摔在一处山坡,也是在这一摔中,满身伤痕的少年看到了山下的世界,亮晶晶的,到处是灯火。
他的大小姐也在里面吗?
少年萌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要下山!就现在!
一刻也不能等!
放弃高考的荣耀奔向那平庸的人生,人人都觉得他疯了,周闯有自己的主心骨,谁也没有理,收拾自己行李,换洗的冬夏两套衣服,藏在白度母唐卡后的两千块,阿妈留给他的长命锁,还有一张他跟大小姐的合照,锁上门,他往山下走。
却没想到门外站着他的那一群小伙伴,次仁牵着拉珍女王,笑得憨厚,“我们来送大哥一程!”
那天晚上,风很急,周闯被小伙伴们簇拥在中间,听着他们七嘴八舌述说着那个想象中的外头的世界,还让他回来一定要说给他们听听。
周闯答应了,胸膛涌动着剑将出鞘的,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要试一试这个世界!
周闯垂眸拨着尤克里里。
“我追随你橘子香迹的轨迹。”
“我竟这样急着为你生长。”
只是下山之后摆在周闯面前的,是生存的难题,他从来没在神山外的世界生存过,以为是好心的房东,用押一付二吃走了他的两千块,第二天真正的房东来收房,把他赶出去,他就这样身无分文流浪到公园,渴了就去银行,邮局等地方找干净的热水喝。
神山外的世界禁止打猎,周闯并不是很适应这种处处受到管束的生活,起先生活得很辛苦,他个头高壮,面相带煞,很快就被人介绍了一份催债的工作,赚的都是容易受伤的血汗钱。
他也不在乎,能赚到就行。
只是那次,大雨磅礴,讨债回来的少年满脸戾气,却在看到大小姐的珠宝广告牌后,生出一个疯狂又贪心的念头——
如果我成为大明星,万众瞩目,是否能跟你有一次的并肩?
“可不可以再等一等我?”
“我没有摩纳哥的夹竹桃。”
“也没有热那亚的繁花地。”
有了一些本钱后,周闯买了小电驴,开始送外卖,他终于打听到了大小姐所在的银顶大厦。
可惜,三年后第一次见面,大小姐已不记得他了。
他又失落又自卑。
周闯对金钱的执着更深了,他又去当了服务生,小电驴辗转在大街小巷、剧组和夜店中,王骏臣是他的第一个贵人,那张调酒照让他一夜爆红,周闯接到了香水代言,又接到了东岸败犬的邀请,起先是温兰徽看到他在夜店表演的电子琴。
周闯对乐器的确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分,只要摸过手的,都能记得那种节奏和触感。
加入东岸败犬后,周闯的知名度有了新的提升,他甚至能在一些晚会场合,远远看见大小姐的身影。
那样也足够让他雀跃。
粉丝们轻手轻脚着挥舞着可变色的橘色光棒,现场变成一片橘子光海,有人沉醉,有人欣赏,也有人恍惚着想起自己的初恋时光。
“霓虹她没有给我名字。”
“我找不到你的海岸线。”
“我很抱歉,我的神山今日无风无雪。”
周闯写出《杀死浪漫诗》是意外,那次他跟东岸败犬去参加一场慈善晚会,大小姐竟也在,他绞尽脑汁想要打招呼,却见她被宋津年牵走,嫉妒让他神经都暴走。晚会结束后,宋津年来找他,开出了八百万的支票,让他放弃歌手的位置,回老家不要再出来。
能用钱收买的事情绝不简单,周闯逐渐查到大小姐当初遇险的后续——
她双膝受创严重,有了心理阴影,被心理医生干预之后,缺失了很多的记忆,包括,她不记得在宋津年来之前,她被他从石头里救出来的事情。
周闯又愤怒又不甘心,可又不想再度揭开她的伤疤,在这样矛盾混乱的心情中,他创作出了《杀死浪漫诗》,疯狂宣泄自己那年久日深的爱意,却没想到他哼唱的时候被温兰徽听见了,对方借着乐队走下坡路的感情牌让他献出这个原创歌。
后来他也因为那盒母带被温兰徽要挟,陷入渊底。
舞台老师适时将屏幕切成了连绵不断的昏暗山脉,周闯那颇有辨识性的,攻击性的金属冷沉嗓音难得柔和,在银河场馆如静水月光温柔流淌,听得粉丝眼眶都湿润。
“可不可以再等一等我?”
“我没有末世纪的金鳄鱼。”
“也没有未来国的明日香。”
周闯回想起从神山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的,从少年成长为男人,现在终于能站在大小姐的身边,可惶恐和不安又如蚁爬般袭来,他就像是一张没有地址的明信片,即便被装在她的口袋,也会恐惧哪天她会把他寄出去,像那一个等不到庆生蜡烛的生日蛋糕。
“琴弦她没有给我回应。”
“我弹不出你的地平线。”
“我很抱歉,第十三月的思念无法转达。”
“我的神山今夜还是无风无雪。”
周闯最后一个“无风无雪”的收音缠绵悱恻,让粉丝们深受触动,竟也不自觉流泪。
场内观众动情擦了擦眼泪,忽然发觉手背多了一抹雪白。
“……雪?……怎么有雪?!”
银河穹顶纷纷扬扬降下了一场鹅绒大雪,全场观众都惊喜狂呼起来。
“澳门……嗷?——澳门下雪了!!!”
“快掐我?我不是在做梦?”
“蝴蝶纸花就很牛了,没想到还有雪景!”
“啊啊啊,太值了太值了Savior啊我永远追随你们啊!!!”
香山澳在亚热带,又是海洋性季风气候,百年来的寒冬都没有抵达冰点,自然也不会下雪,周闯也记得自己跟舞台导演确认过,他们只会在高潮曲《救世主》释放一场蝴蝶彩纸花弹,这场雪景是怎么来的?
他还没找着舞台导演,就见最前排那个空着的位置,他为大小姐留出的位置。
她在漫天大雪中,朝着他笑嘻嘻地歪头,齐刘海黑长直,奶油长筒袜,奶乖艺术生的清纯风格,戴着一顶他应援色的黑武士银链冷帽。
指尖冲着他的心脏写了个coisini。
这是爱尔兰语,语意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才怦然心动。”
周闯眼眶湿热,那重复了很多次的妄念,终于他能在今天,放下尤克里里,走下舞台,笑着,带泪朝着她说,“你来了啊。”
她回他更加明澈的,闪亮的笑容,踮着脚尖捧起他的脸。
额头相抵,眸光同频。
雪粒在睫毛根根分明,融化,像某种回应。
她顽皮挤着他的鼻子,说,“是的呀,爱哭鬼。”
周闯心潮澎湃,只觉自己都化成了汪洋大海,就那样,义无反顾,浩浩荡荡奔向他的月亮。
他也挤着她的鼻子,热烘烘的潮息。
“猪,过分了啊,老子床上只对你哭惨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那个猪,私底也就算了,外面得叫我大小姐!”她皱着鼻子,“我得在外头混的呀。”
“……那丧彪猪猪?”
“……你讨打是不是?”
那只蝴蝶没有去热那亚的繁花地,也没有贪恋摩纳哥的夹竹桃,她震动着那薄如月光的蝉翼,停在了无风无雪的贫瘠神山。
那么幸运,停在了他的心间。
你是糯糯,是降初的糯糯。
二零一六年那个夏末旷野对着我笑的女孩,她现在也在我怀里笑。
第72章 大小姐与头号宠妻暴徒 “别他妈玩手机……
“……是大小姐!大小姐来了!”
“啊啊啊他们是真的啊!!!”
“百年好合!你们一定要百年好合啊不然弥补不了我同一天同时失去老公老婆的痛!!!”
“哈哈谁说不是呢?!”
告白之夜在大小姐抵达舞台前的那一刻达到了高潮, 以至于很多年后还有粉丝没走出这场蝴蝶纷飞的澳门银河大雪。
接近凌晨两点,澳门银河站还在疏散着演唱会的观众人群,也有人恋恋不舍, 大批守在各个馆门口, 想要蹲到Savior成员和他们的天意cp。
谭哥都无奈了, “怎么就那么执着呢?”
周闯则是拜托弟弟,“我和大小姐要先走一步,你们给我打个掩护。”
“没问题, 今天是嫂子大小姐生日吧?”弟弟们非常贴心,“礼物我们都转给助理姐姐了, 也省得你们拿,累得慌!”
弟弟们笑嘻嘻道,“老大, 嫂子,百年好合呀。”
周闯握拳,轻轻锤了他们胸口一拳, 那是男人们心照不宣的暗语, “谢了, 以后有事找我,绝不二话。”
老四立马就得寸进尺,“……你们要是蜜月全球行也带上我吧,我好久没去旅游了。”
没说完就被老三爆K一顿,“你小子也真好意思。”
“我逗逗他们嘛。”
Savior众人从场馆C口出去,刚露头, 就被狂热的粉丝围追截堵。
“啊啊啊他们来了!在C出口!——快去!!!”
“哥哥!哥哥!你们今晚真的很棒!”
人潮又如蚁海起伏,被窝探险家靠着腱子肉的男友和姐妹兄弟,成功挤到了第一线, 举起相机就要记录这一幕,为自己这一天做上完美的记号。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跳跃的快门和人群的叫喊声混杂一起,温度再度拔高,被窝探险家被挤得气喘吁吁,友军都太过卖力,很快他们这四人组也像几朵小浪花,被挤到了门口边缘。
被窝探险家懊恼又不甘心,“太远了啊,根本拍不到正脸!”
男友立即蹲下来,“快上来!我驮着你!”
被窝探险家感动得一塌糊涂,正要跨上去的时候,被经过的女生撞了下,相机带子噼啪甩到了脸,她嗷的一声,还没开口,对方就抛来了一颗奶糖。
“对不起呀!”
被窝探险家手忙脚乱接住,抬头,正好也撞上了对方的回头。
她弯着绿汪汪的猫眼,朝她眨了个wink。
被窝探险家瞠目结舌,这不是……?
前头的男生戴着一支纯黑鸭舌帽,藏青色的学生制服,靠着强悍的□□冲出了人墙,那头招摇显眼的银色狼尾扎了起来,藏在衣领里,难怪友军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被窝探险家的目光则是第一时间落到双方交握的手,大掌包裹着小手。
散场的舞台熄灭了灯光,万人座位还散落着雪和蝴蝶,他们逆着人潮,在这个夜晚手牵手逃跑了,仿佛他们要私奔到那个不为人知的第五季节的第十三个月。
“窝窝?怎么不上来?”
男友回头,疑惑不解,却发现女友捧着发烫的脸,痴痴盯着门外的消防通道。
男友:“?”
凌晨四点,周闯甩脱人群,牵着大小姐走在一条开阔的马路旁,偶尔疾驰过一两辆摩托车,他拇指摩挲着她的腕心,问起演唱会的事情,“那场人造雪景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还以为老子要传送到异时空了。”
当时周闯慌神一秒,想要去摸自己的手机给大小姐报信,还摸了个空,上台之前众人的手机都在谭哥那里保管呢。
“嗯,我拜托谭哥的,本来呢,是打算散场之后单独给你放的。”她本来也没打算出现在粉丝面前。
权爱珠跳出他的怀抱,面对面反着走,“都怪你,唱得那么煽情,害我的惊喜没能等到最合适的零点!”
“没能等到零点又怎样?”周闯追上去,捏她鼻子,“你早一刻出现才更好。”
他又把她的肩膀揽住,长长舒服叹了口气,“别再让我等,九年,老子等得够要命了。”他回望过去,都觉得坎坷崎岖,担心每差一步,都会拐向不同结局。
“啊,对了。”权爱珠仰着脸说,“为了庆祝你们四周年,我还给你们买了一颗小行星命名权,不多,也就几十个英镑,你想写什么?”
周闯:“……”
权爱珠瞪他,“你这一脸要土死老子的表情怎么回事?”
周闯:“……这也是你们圈子的癖好吗?真会玩。”他一脸老实猛男受教的表情。
周闯想,改天还是得请教下郁大少爷。
权爱珠:“……”
权爱珠有些窘迫,她又没追过人,也没当过舔狗,这还是咨询了她哥意见后得来的点子!
周闯难得见她这副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模样,闷笑,将脸埋入她的颈窝,蹭了一会温度才说,“谢谢大小姐的美意,不过,比起人类为了各种意义和私心赋予的行星命名权,我想,星星们大概更喜欢不被定义地,无拘无束地流浪宇宙,我们让它们继续自由怎样?”他的灵魂竟意外的洒脱。
“……那好吧,是你说不要的喔,我有给你们庆祝的。”
权爱珠绝不承认自己想了个土点子。
“……嗯,已经收到大小姐的美意了。”周闯用胸膛顶她,“不过大小姐放心,我这颗天王星不用命名也是有主的。”
“呸,还天王星,不要脸。”
周闯跟她闹了会,观察天色,“再过不久就天亮了,你要回酒店睡一下吗?”
周闯从来没有这么亢奋的时刻,他竟然一刻也不觉得累,也不想睡,就这样陪着大小姐流浪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也有一种无法比拟的满足感。
“我在飞机和车上都睡过了,如果你不累的话。”
权爱珠看出他的兴奋,她滑下蓝色透明果冻的双肩包,拿出一叠港币,“我们从现在就去玩怎么样?我要你实现我的生日愿望。”
她还像模像样拿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小本子,里面纪录了一些生日的愿望清单:
[1.吃情侣半价冰淇淋。2.手牵手压马路。3.穿学生情侣装逛街。]
[14.抓娃娃……37.跨年去寺庙祈福……46.捞金鱼……52.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
[61.猜拳刷碗……87.下雨在家看电影……99.参加朋友婚礼接捧花。]
[100.未完待续。]
周闯从头到尾都认真看了一遍,“生日愿望就这么朴素?”
权爱珠:“?”
男人又俯首勾她嘴角,湿湿地吻,“大小姐,我已经爱死你了,你现在要老子跪着舔你腚儿都行。”
权爱珠捂住他的嘴,没好气地道,“在外面能不能文明点?”
周闯又坏笑逗她,“私人就可以不文明?”
“不跟你贫。”大小姐指了指他的手机,“你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跟经纪人说,等下就把它关机,这两天咱们好好玩。”之前那三天四夜虽然让大小姐心有余悸,但事后回味过来,也的确是很刺激。
周闯想着自己早就把安排告诉了谭哥,不至于出现人口失踪的情况,就从善如流关闭手机。
他们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高中情侣,在周五叛逆逃课,玩得极疯。
坐缆车,看音乐喷泉,吃蛋挞奶茶猪扒包和咖喱牛杂,都是一些便宜实惠的学生套餐,为了不被粉丝认出来,他们都不会在餐厅大堂吃饭,打包之后随便找了个小巷子小角落铺开纸巾,或者站着或者蹲着吃,权爱珠站累了就让周闯蹲着。
她坐他身上吃。
周闯能怎么办呢?能抱着大小姐吃饭,他爽得都要灵魂出走了。
权爱珠喜欢大三巴街的柠檬车露冰激凌,周闯觉得很酸,被她坏心眼喂了好几勺。
澳门来都来了,不能错过发财树表演,大小姐还淘到了一个发财鱼缸纪念摆件,兴冲冲给周闯炫耀她的手气。这天他们俩就跟特种兵一样,气都不带歇的,暴走两万步把半岛和氹仔玩了遍。
当然有一些粉丝瞅着他们那熟悉的身形,“……我怎么感觉有点像那个姐夫呢?”
在他们想要寻找的时候,周闯已经扛起大小姐跑个没影了。
大小姐的小腹被他坚硬的手臂颠得翻白眼,“慢点,慢点,我要吐了……”
晚上,他们逛到了巴冷登街,蜜橘色的街灯滚烫吻着路面,周闯也卡着大小姐生日最后的五分钟,掀开了一辆乌尼莫克的后备箱,满车的格桑梅朵和柑橘般的香气顿时朝她涌来!
周闯从车载冰箱拿出了一个透明蛋糕礼盒,蛋糕做成了橘子海的形状,插了一根薄荷绿的蜡烛,他用打火机点燃后送她面前。
“大小姐,生日快乐。”
烛火衬得他那锋利的眉眼都少了一些戾气,“要年年岁岁,可爱康健。”
大小姐也很赏脸,十指交扣许愿,再跟他一同吹熄,她用矿泉水洗了手后,指尖勾了一块奶油吮吸。
“哪儿买的呀?橘子味道好浓呀。”
周闯低笑,“橘子是找你哥,从你家橘园摘的,运到澳门这边,我又找主办方借了厨房自己做的,怎么样,还可以么?”
权爱珠故作无辜,舔了舔唇,“不知道呢,你来尝尝呀。”
周闯就放下蛋糕,把她摁在格桑梅朵里亲了一通,把人亲得发丝凌乱,唇红带水。
意乱情迷时,他刹住了那股暴走的欲望,克制地把她双腿并拢,“……不能在这,我们,我们……”明明都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与关系,周闯还是有些羞耻说出那两个字,跟着呼吸一起埋在她的肩膀,“去开房……嗯,再弄。”
他扶着她就跌跌撞撞往车里塞。
嘭!
车门被男人甩上,电台还没调出来,巨星天王的独家旋律就响在了她的耳边,零零散散的呼吸,混合着某种意味不明的笑音和水声,俯下头亲吻她小腹上的橘子香气,少女时期那股生涩橘皮味道,在剑锋上震颤出湿润的,梅子酒般的慵懒迷醉。
周闯很快从记忆里翻出了那个清凉荒谬的夏日,以及那件梅子酒色的少女系脖泳衣。
她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是他绕了一圈很远的路,筋疲力尽才抵达的起点。
她怎能知道这个第一面跟她见面的歌手,对她早就图谋不轨。
当她真人终于站到他面前,产生人际关系的第一次接触,她对他百般刁难,防备警惕,他却卑劣地想着挑开她的肩头带子,像奶糖般光溜溜的躺在恒温泳池旁,他会变成她的阳光,精油,器皿,让这朵粉曼陀罗开得更盛。
可大小姐从最开始就对他的印象不好,又怎么会允许他成为她的阳光,精油,器皿呢?
那段时间周闯被她的冷脸和脾气弄得煎熬又生气,年轻气盛的一股精血都无处发泄,也只敢在夜里偷偷地,发狠地想。
现在却不同了,现在歌手的手,可以去到大小姐任何一处他想要抵达的地方。
单是这样一想,周闯的灵魂燥热暴动。
权爱珠滑下果冻包,在里面翻找她的手机打算订酒店,刚拿到呢,内扣就被挑松了,大片的浪潮炙热冲进来,手机都要拿不稳,她又羞又恼,“我还没订房间呢,你别乱动!”
扣住她腰肢的大掌收紧,他也刻意抬高膝盖,把她顶得更高,几乎要撞上车顶了。
周闯被高热折磨,也近乎濒死,“……别他妈玩手机了……快,快玩老子。”
他吐出的话语宛如利箭一般精厉击出,“坐上来!”
大小姐也是要脸的,怎么可能大街上跟他玩这种羞耻的东西,她扭过身不理他,却没想到他变本加厉,把她扣在方向盘上,单掌抓住她两只手腕,锁住。
他抬胸往前一撞。
权爱珠脖颈松软,紧随其后就是从那尾椎骨陡然爬升的电流!
她甚至能听到电流炸开的滋啦的信号声响!
轰!
粉曼陀罗从腰后一路盛开到颈后,双耳,脸颊,她娇小的身躯却容纳了一具情欲滔天的魔神,权爱珠在刹那被他撑大了猫瞳,失焦般震撼,连话都说不出来,滚到喉头的,是呜呜咽咽的笛子声。
等她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太阳已经烧光了粉曼陀罗,欲望如虎豹的尾巴,鞭挞她的骨架,肺腑,心脏。
车内副驾挂着的琉璃貔貅也要摇晃起来,每晃一次大小姐的羞耻感更重,都不敢看车窗外的行人。
她泪珠子噼里啪啦掉着,扭头也噼里啪啦骂起来,“册那,你个出老……邪气多……做得什么烂糊三鲜汤……出去……呜呜……拎勿清!”
啧。
这位大小姐是真不知道,她一边吃着他一遍骂他的样子有多活色生香吗?
“放心,这是防窥膜,他们看不着。”头号暴徒用力叠着她后背上,感觉小开水壶尖叫得更可爱了,他也学着大小姐的方言回应她,“侬瞎三话四……阿拉才不是畜生,阿拉卖相好,哈结棍啊,侬额骨头才是撞到天花板找了阿拉二十二……”
他夸完自己又夸她,“囡囡,侬今朝短裙老好看咯,我额心巴哒巴哒的,穷跳八跳,我看中就勿想放开手!”
权爱珠的脸颊更红了,“……闭嘴!不许再说了!”这个用方言调情的怪物!
“嗯?不说也行,那别的地方大小姐也感受感受我。”
他额头抵着她的背,异常熟练滑开了她的裙子拉链。
权爱珠尖叫得更厉害,回头捶打他,“滚,唔唔。”同是零经验,为什么他的功课总是突飞猛进?!
权爱珠很无助,这家伙背着她偷偷补课了?居然敢撇下她独自进步!
周闯保持着四轮驱动的高速,周道照顾着大小姐的每一处,等她头昏昏地摇晃起来,他更是毫不吝啬地夸赞她,“我老吃侬,吃煞特侬了!乖乖,小腰再摇一摇。”
权爱珠又气又羞愤,她恨恨地想,就该曝光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让他的粉丝看看这是什么!
比起大小姐的生气,周闯却是痴迷不已地探寻她,像是神庙,又像是祭坛,他朝圣的汗迹黏黏糊糊地沾染这圣像,想她因为自己饱满更完整,用他的九年填满她的一切空白情史。
嘭!
周闯放下了座椅,抱着大小姐也往后倒,把他的爱意贯彻得更深。
……啊?这是什么?!
权爱珠正坐在他的腿上,背对着他,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再度不安地挣扎起来,“不……不要这样,周闯,起来,你,你正常点,不对,我们都正常点!”
他们可都是新手上路啊,他怎么敢玩这么野的?
心跳砰砰,都要麻了!
周闯伏在她耳边说,“怎么能保持正常?我的大小姐,你在不会下雪的澳门为我下了一场雪,你还让我保持怎样的理智?
“我爱你已经爱到,死都无法回头了。”
第73章 大小姐与欲骨 “乖乖,你的腰链被我顶……
说着, 周闯不再犹豫,往后一倒,松垮的皮带扣却往前一冲。
“……?!”
凶狠的獠牙在一瞬贯穿了整副灵魂。
权爱珠脑海一片空白茫然, 仿佛被撑开了一处绝对寂静的空间。
她本能就要呼救, 潮湿的男性手掌捂住她的口鼻, 溢出的也只有一段模糊的笛子声。
莫名的,权爱珠想到了周闯扮演原燎带的那副口笼。
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也给自己戴上了口笼!
大小姐今日的着装下裙是捕梦蝶的淡紫色, 腰间也挂了一条藤条、珠串、白羽毛做成的捕梦网腰链。
撞到就叮叮啷啷地响。
周闯就一边捂住她的嘴,一边抚摸她的捕梦网腰链,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勾着眉心,那指节的薄茧滑向一处略微不寻常的山地, 他还抓住大小姐的手一同摸索,咬着她耳朵说,“乖乖, 你这里, 你的腰链被我顶起来了, 好漂亮的形状呢。”
“……”
只想把这狗东西大卸八块!
可惜她的脸皮输在了一部分的淑女精英教育,以至于周闯戴上第三只bigboy套时,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等到。
又被他掐着腰,被迫坐上去。
大概是他们第一次是这种坐姿,周闯也很喜欢她跪坐在他身上,将他包裹的安全感。
这可害苦了大小姐。
她既要承受, 又要接纳,还得时不时应付这个厚脸皮的贱男人,说他们那边藏区缺氧的青年男子都是这样, 需求旺盛,让她宽容体谅下。
大小姐:“……呸!”
悲痛的是,就算她做出这么侮辱人的动作,男人非但没有感觉自尊心受创,反而勾住她的脸,那张厌世脸笑吟吟的,“宝宝吐口水好乖好棒喔!”
大小姐:“……”
不知是折腾了多久,权爱珠昏昏沉沉就听到了周闯一声不爽的“啧”,“都用完了。”
圣母玛利亚!
她终于可以放心晕过去了。
可就算这样,狗东西也没放过她,觑着她的脸,眼尾流露出汩汩的邪气,“嗯哼……我们大小姐这是爽到断片了?”
权爱珠:“……!!!”
她气得又醒过来,薅着他的头发,“给妈妈去死吧你个混球!!!”
周闯哈哈大笑,搂住她狂亲。
俩人都黏糊糊的,这下他们是真得定个酒店好好梳洗了。
权爱珠顺势打开了手机,没想到叮叮响个不停,跳进了海量的信息。
她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
特助姐姐季玛几乎每隔十五分钟就要拨打一次电话号码,这次终于接通了,她喜极而泣,却也不得不告知了权爱珠一个锥心的坏消息:
“大小姐!董事长出车祸了!”
刹那,她浑身血液发凉,眼前一黑,险些拿不住手机:“……什么?”
她顿时陷入了那个血红色的黄昏,燃烧得不成人形的妈妈,那头漂亮的丝绸发成了最好的助燃……那是她从新闻报道里,唯一翻找出来的,妈妈最后的照片。
“就在凌晨四点零五分,董事长去看望夫人的路上……”季玛都不敢说得太用力,“刹车失灵,撞到了陵园门口,董事长当场昏迷,被紧急送医。”
凌晨四点……权爱珠想到了今天早上,她刚好让周闯关机,打算来一场谁都不能打扰的约会。
周闯从旁听见了,他原本高昂的心情也是猛地一沉。
偏偏在这个时间。
偏偏凌晨四点他们定情的时刻。
权爱珠颤抖着点开了通话纪录。
凌晨四点零四分,爹地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未接。
泪花绽开。
权爱珠摔掉手机就要冲出车门,被周闯死死抱住,“……先等等!——先穿衣服!”
权爱珠麻木地由他穿戴好了衣着,全程游魂似被他牵上了直飞航班,周闯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很不是滋味,他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她躲了。
周闯愕然。
她是不是在怪他?怪他的约会没让她接到董事长最后的一通来电?
只是想想,周闯都觉得自己被窒息的蝰蛇淹没,那种无形的绳索将他困住,让他无法再朝她前进一步,这种恐惧让他心跳得厉害,头脑也眩晕起来。他沉默回到了原先的座位,许久才挤出一句,“大小姐……放心,董事长会没事的。”
事情比周闯想象的还要糟糕。
京市瑞金医院,各色豪车停满停车场,病房外全是一身正式西装的男女,听见新的脚步声,他们整齐往外看去。
众人下意识就皱了皱眉。
周闯顿感不妙。
是的,在他们西装革履,严阵以待的时候,他们俩却像是背着父母,刚刚逃课回来的情侣,那样散漫,轻佻,不庄重。
他迅速察觉危险——
这是对大小姐做的局!
大小姐从接到电话那一刻起就丢了魂,别说洗澡,她连衣服都没换,周闯也不敢催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瑞金医院,这也就把她浑身的吻痕如破绽一般呈现在众人面前。当他们厌恶,严苛的目光射来,周闯下意识就把大小姐往他身后藏。
他懊恼地想,还是来得太急了,没有收拾好!
四奶任姿绿一身贵气的香奶奶风,冷笑一声,首先发难,“你老子都要没命了,我们的大小姐倒是命好,还跟男人厮混了一夜才舍得回来。”
三奶任傲佳是她的堂姐,她们先后为老爷子生下了一子任锦鸿,一子任仲卿,姐妹的后宫地位相当稳固,早些年她们想着登堂入室,挺着孕肚把原配生生气得流产去世,原配儿子同样没放过他们,她们痛得昏天暗地,落了两个成形的男胎,从此绝育。
至此,她们对权顶臣又恨又惧,可权顶臣能架空老爷子,她们又靠老爷子吃喝,只能将那股怨气埋在心底。
等到权爱珠出生,这个权家唯一的女孩子成为了嗣女,肩负起权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将来还会继承权家绝大部分的财产,她们又是嫉妒又是不甘心,那股恶意年久日深,就泻在了权顶臣之女身上。
只是这丫头也不是个吃素的,小时是小魔星,长大后更是活祖宗,常常把她们气个半死!
现在好了,权顶臣遭报应了,权道盛又不是亲生的,他留下这个孤女就要被豺狼虎豹们分食殆尽了,这怎能不能让任氏二女痛快?
任傲佳更是啧啧出声,“瞧瞧啊,那印子吮得多深,大小姐做避孕措施了吗?要是没有就赶紧怀一个,你老子咽气之前看到权家有后,也算是对得起权家祖宗,能跟你妈妈交代了!”
大小姐本就隐隐作痛的神经这下更是被撕得体无完肤,她太阳穴青筋暴跳两下,就毫不犹豫脱掉高跟鞋,抓着带子就往三奶的头上狠狠砸去。
“嘭嘭嘭嘭!!!”
任傲佳哪里想到这个小魔星说疯就疯,鼻梁被砸出一个豁口,她爆痛尖叫,“没妈死丫头你神经病啊?!”
“嘭嘭嘭嘭!!!”
从路上压抑到现在,权爱珠一直死死忍着那股血腥的戾气,偏生这些贱人还要挑衅她,她揪住任傲佳刚做好的卷发,抡着她就往墙上砸,西瓜般砰砰作响,看得人心惊肉跳。
“死丫头杀人了啊杀人了!!!”
任姿绿怎么能看堂姐被这样砸得头破血流,她也托起手提袋砸向权爱珠 ,反被周闯绊住脚,险些摔倒,他没有动手,也不许别人对付大小姐,如同一堵高大的防护墙挡着众人,不让他们进来,也不让任姿绿姐妹出去。
权爱珠扔开昏过去的任傲佳,又抓起任姿绿,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恨怒交加。
“咚咚咚咚!!!”
任姿绿做惯了贵妇人,哪里受过这种粗鲁的暴力,高跟鞋砸得她腮帮子都酸痛不已,她又屈辱又害怕。
“你个死丫头……救命,救命!”
西装革履的董事和权家旁系被周闯拦着,又目睹大小姐的手撕两位奶奶的名场面,瞬间凝固在原地。
“笃!笃!笃!”
激烈的尖叫里响起了另一种沉闷的声响,那是老爷子龙头手杖的声音!
周闯神经悚然一扯,他猛然回头,老爷子不知何时到来,高举着龙头手杖,狠狠砸在唯一嫡孙女的背上,“——你这个孽障!老子出事你还在睡男人!还不接电话!我权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大小姐闷声不吭,受了!
周闯毫不犹豫就扔开了劝架的人群,扑到了大小姐的身上,替她承受着老爷子的仗罚。
“……让开。”大小姐嘶哑地说,“这都是我该受的。”
周闯没说话,把她抱得更紧,这只是个意外,他们明明都没罪!
再则,他怎么能看大小姐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老爷子斥责打骂?
“滚……我让你滚啊,滚啊!!!”
她掌掴了他一巴掌,眼泪颗颗滚落,“快滚!!!”
周闯把她的脸抱进胸里,大小姐那么骄傲,怎么能让人看见她这狼狈的一幕?可权爱珠懊恼到了极致,要是她没有去澳门,跟爹地一起去墓园看望妈咪,或许她能留心到异常,而不是这样,在爹地的病房前无力痛哭。
老爷子每一个字都像锥心的刺,扎得她遍体鳞伤,要不是她太过沉浸在与周闯的恋爱中,就不会……
“啪啪啪!”
她自虐般扇起自己,皮肤养尊处优般白嫩,很快肿了起来。
周闯被她扇脸没哭,却在看到她扇自己的时候爆哭,眼泪顷刻泛滥成灾,嘴唇咬出血,“……不要,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权爱珠,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扇我,你要是觉得难受,你就打我好不好?你别这样,我也好疼,好疼啊。”
“对不起,对不起——”他擦着她的泪珠,手足无措,“你要怪,怪我,都怪我引诱你,不关你事,你听到吗?”
老爷子怒极反笑,“好啊,好一条护主的狗,可惜克主!权爱珠,你是要你老子的性命,要是要这条晦气的狗?”
话落,那还在大小姐面前做小伏低的狗扭转了脖子,野兽般暴戾,三白眼夹着血丝,狠压盯着他。
那股煞气让老爷子也不由后退一步,被梁茵母女扶住。
二奶梁文婷稳坐钓鱼台,柔声,“老爷子消消气,大小姐年少多情,也不是故意的……还是让大小姐先看看权董,万一……”
她又住了嘴,“呸呸,权董吉人自有天相!”
老爷子才哼了一声,“权爱珠,你还不进去看你老子?”
“……”
大小姐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要往病房走。
周闯也跟着。
“等等。”老爷子淡淡道,“外人不能进去。”
周闯顿住,与老爷子对峙,“我是大小姐的男友,权家的未来女婿看望岳父一眼也不可以?”他担心这群鬼魅魍魉会在病房内对大小姐出手。
“你说你是就是?”老爷子又看向孙女,语气沉凝,“爱珠,你的长辈们都在这里,还有我们集团的董事,你来告诉爷爷,告诉他们,告诉媒体,凌晨四点,你老子出事的那阵,你在哪里?”
“……”
长久的沉默以后,周闯看见她抬眼,往后瞥了他,那眸光很模糊,快得他抓不到什么。
就听得大小姐哑声道:“我在澳门出差,信号不好,没接到。他不是我男友,爷爷放心,我们……玩玩而已。他不会影响我们明日的集团股价。”
周闯的心也跟着她坠入悬崖,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凝视着她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他叫住她。
“……无论如何,老子会等你,大小姐,我等你。”
他低低叫了一声,糯糯。
大小姐脚步顿了顿,旋即拉开门,关上,雾气争先恐后逃散,陷入黑暗。
夏至就这样过去了。
整个六月也过去了,周闯没再见到大小姐。
她缺席了《第二次心跳》最后的录制。
权董车祸的消息被瞒得很紧,节目组只知道大小姐最近很忙,根本抽不出空来参加,他们催促了几次只有特助抱歉的回应,最后遗憾带着三组嘉宾和周闯去圣托里尼。
蓝顶教堂,蜜桃落日,喧亮的爱琴海边从来不缺少情人的传说,周闯靠着栏杆,看着阮轻轻等人在海边玩耍。
今天是七月一号,也是他的生日,周闯向来很抗拒在镜头表演生日的情节,节目组也没有过多庆祝,只在私底下给了他一个小蛋糕,说了生日快乐。本来周闯可以不用来的,但他坚持说要带大小姐的份一起,蒋导也就让他了。
周闯把小蛋糕吃完了,对节目组说,“蜜橘味的很不错。”
蒋导愣了下,他们准备的不是草莓味的吗?
爱琴海落日后就进入了蓝调时刻,周闯咬了根薄荷烟,也去了海边走走,他无袖白T恤被海风吹得显出腹肌轮廓时,欲骨更加挺拔性感。摄影老师拍这一幕,一边为周闯那镜头魅力而感慨,另一头又忍不住在想,周哥是不是跟大小姐吵架了,怎么这么一副孤狼的样子?
最后这期是节目组特别设置的“烟花之夜”,嘉宾们通过任务获得了不同种类的烟花,在海边释放时,他们也对彼此吐露了心声。
许熠对阮轻轻说,“过去的我幼稚又不懂事,希望未来我们能携手并进!”
阮轻轻害羞地点头,跟他勾着尾指,“那,我们约定好了,下一次烟花绽开的时候,我们都要变得更好,更好!”
海鸥夫妇则是比新婚更加甜蜜,他们在海边接吻了好久。
就连丧气金主和无良小花这对也有了新进展,郁含朝跟暮楚碰了啤酒杯,“怎样,节目结束后,跟爷单独喝一杯?”
那是心照不宣的成年人的暧昧信号。
暮楚也大大方方的,“好啊,如果郁少欢迎我这种猪队友做豪门太太的话。”
郁含朝闷笑,还调侃她,“你就不怕守寡?”
她也耸耸肩,“升官发财死老公我也不介意的。”
“哇,你,哇,你。”
郁含朝二话不说就挖坑,“爷等下就把你埋了!”
这边众人打打闹闹的,好不开心,周闯从纸盒里拿出了一根仙女棒,滋啦,点燃,爆出无数根灿亮的银线,从顶端簌簌燃落。
在镜头里,男人蹲在海边,阔牛仔裤的管口盖住脚背,脸搭在手臂上,烧着一根又一根的仙女棒,呢喃声轻不可闻:“仙女娘娘……可不可以告诉她,我今天生日呢?我也想要人疼的。”
四岁之前,他阿妈就是用仙女棒哄他过生日的,说烧了之后就会有仙女娘娘听他心愿,父母猝不及防的殉情带走了他的童真,他总是很回避他们教会他的事情。
现在他重新烧了仙女棒,孩子气许愿着——
大小姐快来找我吧,我在等你。降初在等我的糯糯——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不是恋爱脑,所以现在还是家产和爹地比男友重要
争完家产再谈恋爱,男人和钱权我们全都要~
第74章 大小姐与危险男友 “有种跟你哥乱搞,……
进入七月的周四, 《第二次心跳》播到了倒数第二期。
周闯也守在大屏幕前,看着他和大小姐的冰岛之行,这是一趟双人自驾游。
周闯靠着一手好车技, 把队友们远远甩在身后, 大小姐也得意坏了, 一路上都在哼着得胜的小调,他们去玩了钻石沙滩。
周闯还记得他们回去后定的酒店床很窄,大小姐是标准的享乐主义者, 哼哼唧唧了老半天,周闯把镜头掐掉, 拖她去浴室做了两轮,她总算不哼哼唧唧了,背对着他, 让他不准上床。
周闯这种烈马能乖乖听话?趁她半路熟睡就掀了被子钻进去,等到天亮再出来恢复镜头。
而网友们可不是吃素的,迅速把这张酒店照截图, 放上各大群“找茬”。
[镜头是从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失灵的, 发生什么好难猜哦]
[床边的铺盖褶皱整整齐齐的, 发生什么好难猜哦]
#第二次心跳发生了什么好难猜哦#又是迅速霸榜。
这趟旅行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们来的季节不对,并没有观测到极光,蒋导想要营造那种命中注定的绝对天意没能出现。
另一方面,《国王的教室》也播到了第九集和第十集,正放到了他们的拉斯维加斯绑架案,网友们关注的是他们补拍的床戏。
那次他说是要跟大小姐走戏, 实际早就跟张姐沟通过,准备来个暗拍。
效果也很出彩,从网友那一片倒的喝彩声就能窥见。
“阿燎, 如果出现一个让你心动的女生,你也会像我未婚夫祁沁雪那样背叛我吗?”
“为什么要说一些宠物听不懂的话?人类有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需要金钱,名利,声望,繁衍,传承。”
“可宠物不一样。”
“只要主人肯喂他吃饱,他的感情就会持续,耐久,且盲目。”
网友们反复循环着这段音源,双方都是原音,配合着原燎那刻意化得邪气漂亮的、夹带桃花色的眉眼,侵略性简直成倍上升!
而周闯同样循环了这段。
他在想,是不是他遗漏了什么,否则为什么他表现得这么明显,答案都喂到她嘴边了,大小姐到现在还是没有联系他呢?他的确是不在意权钱利益,也不在乎繁衍传承,他只需要她那么一点关注,一点爱意,就能持续耐久地忍痛。
大小姐已经有十多天没联系他了。
周闯又急躁得站起来。
再等等,再等等,他说服着自己,国王的剧组还有最后的杀青戏还没拍,那是他跟大小姐的重头戏,恋综推了也就算了,这可是市场投资的剧集,她再忙也会抽空拍的,最迟一周他就能看到她。
不管是网友还是粉丝路人,都对原燎跪在大小姐身前,隔着一层制服衬衣动情吻她小腹的画面表示高度赞赏。
原燎丢掉束缚的口笼后,肆意掠夺大小姐的禁区,他脖子的项圈发出了高热危险的滴滴警示音,又被大小姐抓着头发,把整个画面的危险感陡然拉满!
[握草这眼神这跪姿这以下犯上的狂劲儿也太欲了!!!]
[没想到这种半点不漏的戏都能给我看脸红了]
[谁说不是呢只是一个隔衣吻比床戏还硬核]
[zc跪着亲小腹肚脐真的很涩]
[家人们你们没发现吗这种熟练度看样子不是第一次]
[妈呀又翻了翻香山清琴那张新闻摄影,果然处男和开荤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这是能看出来的吗?大佬求取经!!!]
最后画外音,他们还隐约听见,“大小姐,把我的罪分你一点吧……让月亮再多拥有一点罪吧。”
剧粉联想到戏外这两人的纠缠,还有澳门那场意外的雪,顿觉更好磕了。
他们还专门去找了大小姐《国王的教室》来读,倒是让这本小众出版的又火了一把。
读完的剧粉就回来兴奋地说,“家人们,让月亮再多拥有一点罪可是我哥原创台词啊,还对着大小姐说,什么含金量你们懂的吧?”
“那还用说的吗?这俩又公费谈恋爱了!”
“怎么你有意见啊?”
“那当然得有啊,一周两集才一个亲亲,公费也太水了,我强烈建议亲一打!”
“谁说不是呢,原剧本都有床戏,怎么都给删得差不多了?”
这下好了,连剧粉也沦陷了!
周闯洗把脸,给自己做了一杯热馥芮白,蹲守在屏幕前,又把《国王的教室》第九集重头看起。
比起性张力的吻戏和床戏,他最喜欢的还是火焰谷逃亡那一段,广阔的公路只有他和大小姐迎风飞驰,因为路途陡峭,她又穿着裙子,怕掉下去的大小姐把他抱得很紧,炙热得,她呼吸就在他的脖子上,仿佛所有的光都朝着他们倾泻。
仿佛他能带着大小姐去所有的天涯海角。
周五,有人在瑞金医院拍到权董事长昏迷转院的画面,刚爆出来就冲上了时事热点。
周六,《国王的教室》新人演员余芳华自爆是权董事长的私生女,引发全网热议!
这实在是太巧了!
在《国王的教室》第八集里,女二贺绘梨跟男一祁沁雪坦白身份,她其实是白家流落在外的二小姐,跟女一白宪珠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根据法律规定,她拥有同等财产继承权,这才让审时度势的男一倒向了她那边,公开与女一退婚决裂。
只是这种高光的名场面,余小捷就拿着红酒杯在那乱摇一气,故作神秘的姿态演得十分蹩脚,“白宪珠到现在还没发现我是她的姐姐,这很蠢了。”
网友们也是毫不留情,仿造她的句式,迅速把人骂上了热搜。
#摇个红酒还摇出优越感了这很蠢了#
#她不会真以为念几句预见性台词就显得很聪明吧这很好笑了#
#我们校园剧观众也不是什么都能吃的这很折磨了#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被他们视作老鼠屎的新人居然真的是娱乐大鳄权顶臣的私生女,有人震惊,有人不信,也有人迅速转换了阵营,吹捧起来:
[我们捷哥第一次演戏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
[我也作证!捷哥明明是个女生,还帮我搬东西上楼真的哭死啊]
[捷哥很讲义气的,还半夜约出来一起吃烧烤了,半点都不像其他女生扭扭捏捏活像要拉她们去开房似的啧]
[就是这个天龙人的哥味儿爽,娱乐圈速速进货!]
高层办公室内,余小捷津津有味浏览这些评论,虽然没有出现在热评上,但也极大抚慰了她这段日子挨骂的心灵创伤!
余小捷放下手机,迫不及待问梁茵,“姑姑,我什么时候能认祖归宗?”
梁茵没有前几日在病房前围攻大小姐的威风,她皱着眉头看着屏幕里其他董事和合作者发来的消息:
[梁茵,权少对我们发力了,我好几家子品牌供货已经被关停了!]
[你那边到底什么时候搞定?大小姐的猎犬已经嗅到我们这边了,我坚持不了多久!]
[你个废物,我公司被查了,我要是破产清算你也逃不了!!!]
[梁茵,你妈的,老子的账被大小姐翻了底朝天,这就是你说的八成胜算?]
那天大小姐跟她的男歌手从澳门回来,挨了一顿老爷子的龙头杖,大家都以为这种小姑娘面皮薄,会躲起来哭两天,然后再等权少出差回来,跑到哥哥面前哭诉,这么一顿拉锯战上来,他们肯定能浑水摸鱼,倾吞权氏集团的娱乐王国版图,哪怕只有一块拼图,都够他们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可是他们这边刚行动,大小姐就带着京市纵横律师事务所,和海市真珠律师事务所,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什么挪用公款,什么以权谋私,从下至上都被彻查了个彻底!
他们一看那账单,都是好几年前的!
也就是说大小姐未成年的时候就开始盯着他们了,他们顿感脑袋一沉,更沉重的是他们看到了大小姐身边跟着的李昆山,此人年纪轻轻,外号叫六亲不认事业批,是“侵权诉讼之王”,“反欺诈杀手”,也是律师界恶名昭彰的“嗜血猎犬”!
六月,权氏集团多位元老董事被大小姐斩下马,四代新血强势注入,老人们更觉不安,然而权老爷子年事已高,权董事长陷入昏迷,权大少爷也是一心一意为妹妹站台,这小公主居然养出了几分摄政王的气焰。
七月,众人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向梁茵等人靠拢,好歹他们是老爷子的种,自家人大小姐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梁茵等人同样没有坐以待毙,手握余小捷这张王牌打了出去,顿时引起山呼海啸的舆论。
唯一让梁茵不满的是,大小姐始终把控权董事长的住院事宜,谁来插手都要狠咬一口,连老爷子都被气了几回,所以到现在他们还没能拿到权董事长的生物样本!
梁茵也安慰自己,余小捷认祖归宗是迟早的事,他们从老爷子那边得知,权董还没有立遗嘱,按照法定继承,光是余小捷那一份就足够所有人翻身回本!
但大小姐会乖乖听他们的话吗?
“——梁姐!”
下属急匆匆赶过来,梁茵眼皮一跳,总觉得不安。
“大小姐提前发起了董事换届的股东大会!!!”
“……什么?老子都快成植物人了,她还想谋权篡位?这个扫把星!”
梁茵简直被这条消息气得眼前一黑,她撑着额头,再美艳的脸庞也显出了咬牙切齿的怒意,“她竟敢动摇二三代集团的根基?她又不是权道盛,有什么本事让二三代都听她的?”
从辈分来讲,权爱珠归属四代继承者,这无疑是对三代和二代的一次挑衅!
下属欲言又止,“大小姐……似乎,有跟大少爷订婚的打算。”
梁茵听闻,神色骇然,“那岂不是乱/伦,不对,权道盛是大哥的养子……疯了,为了夺权她真的疯了,这种混账事都干得出来!”
权道盛如今可是集团的年轻一代领头羊,要是他真的愿意被权爱珠拴在手里,超过半数的董事投诚,说不定二三代董事会真的会被重新洗牌,到时候她和三弟四弟绝对会被扔出核心层的!
余小捷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她立刻斥责道,“权爱珠真是太不懂事了,她居然想要跟哥哥乱/伦,我去说她!”
然而不管是权道盛还是权爱珠,她没一个电话能打得通的,那些接线的前台也异常冷漠,“对不起,您没有预约。”
余小捷都被气哭了,“我是他们的妹妹和姐姐,我还需要什么预约?”
前台目光奇异,又带着隐隐的鄙夷,“对不起,集团暂且还没有承认您的私生女身份。”
余小捷只好回去跟母亲抱怨,“他们都什么鬼态度啊,等爸爸醒来,我一定要让他们都卷铺盖走人!”
余芳虹表情有些不自在,尴尬笑了笑,捋了捋掉下来的发丝,余小捷又握住母亲充满老茧的手,“妈,你就是太老实了,受了那么多的苦,给他们权家当牛做马的,他们竟然不把您放在眼里!”
她噘起唇,“等爸爸醒了,我也要好好告诉他,您为他未婚先孕,还一手养大我,这些年受尽了多少白眼和委屈,可不是他随随便便的追妻火葬场就能一笔勾销的,我也不会认权爱珠当妹妹的,哼!”
梁茵可没有余小捷这种小女孩天真的想法,她当即给权道盛打了电话,开头就是一顿骂,“跟妹妹结婚,你疯了是不是?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权家?”
那头似乎溢出一道优雅的笑音,随后就是慢条斯理的。
“姑姑,这话可真失理,二奶奶脱了衣裳爬床,还和四奶奶给老爷子玩三人行的时候,也没见您斥责他们人面兽心,道德败坏,我只是养子,原先就是父亲给权妹准备的丈夫,现在她成年了,我遵从父亲的心愿,跟权妹结婚有什么不对吗?”
权哥嗤笑,“况且我这样的败类,还是跟姑姑你们学的呢,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正好吗?”
梁茵脸色阴沉挂断了通话,又深吸一口气,将通话录音发到了一个熟悉的邮箱里。
《国王的教室》已经播到了第十集,最后一场杀青戏还没拍完,权爱珠这天又收到了张佩珂的催促。
她想了想,跟她敲定了晚上的时间。
刚进入金泰中心的车库,她的阿波罗跑车旁停了一辆重卡越野的乌尼莫克。
在这辆将近三米,踞重五吨,四缸直喷,又被誉为硬汉终极玩具的越野之王前,旁边的黑色大G都衬成了弟弟。
来者不善。
车窗降下,搭着一截修长干练的男性粗臂,浅麦色,从小臂蜿蜒到手背的青筋略微充血,食指与中指夹着根凉烟。
权爱珠眼皮狠跳,脚步往后一撤。
“跑什么?”他拇指抵着烟屁股,食指弹掉一管烧过的猩红烟灰,冷金属嗓音如魔王贯耳,“有种跟你哥乱搞,没种见你男友吗?”
“上车,别逼老子在这里操练你。”
第75章 大小姐与型男人夫 “大小姐没我喂就不……
权爱珠总觉得他能说到做到, 遂忍气吞声上了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她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权道盛是我的养兄, 我们没有在一个户口本上, 所以这不算乱/伦!”
冷橄榄色的冲锋衣, 前额箍着黑色头巾,整个人被地下车库的阴影笼罩,他腕骨搭在方向盘上, 也没看她,空气稀薄得厉害, 让权爱珠瞬间回到了那个高寒地带的夜晚。
轰!
发动机响起,他反打方向盘,倒车出去, 凌厉冲上车库的通行轨道。
大小姐的心跳被狂飙的油门袭击,还有他丢下来的一句,“还有五十六分钟到我的住宅, 大小姐可以多想想, 怎样的完美狡辩和理由, 可以让老子心慈手软不超死你。”
权爱珠:“……”
只是他冲出去刚好撞上了晚高峰,交通实行管控,今天五环内本地限行的尾号是1和7,外地则是4和9。
周闯又一次被堵塞在北二环,前面还发生了一起车祸,导致后面的车流静止了将近八分钟。
他格外烦躁, 夹出一根香烟点燃抽着。
附近经过雍和宫,连片黄瓦红墙的建筑群飘起了渺渺的烟,宏伟的历史与现实的车流有一种时空错乱的失重感, 周闯瞥着那翘角飞檐,满天神佛,神情更加冷峻。
还是没看权爱珠。
大小姐的脾气也是显而易见,她从上车忍了他二十分钟的冷暴力,又被他夹着吸二手烟,小煤气罐也在爆发的边缘,“就这么点路,你不抽会死啊?”
“是啊,会死。”周闯冷冷道,“权爱珠,老子就当你的面抽第一回烟都不能,你是怎么敢三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糟蹋老子的?”
权爱珠还仔细数了数,居然没有一四七九。
真讲究。
她小声,“之前你跟我哥传绯闻我也没说什么……”
周闯的三白眼当即逼迫过来,他个儿高,平常都会刻意弯腰下来看她,这会坐直俯瞰着她,如同高殿里的不动明王,神性的藏地浓颜弥漫过量的欲气,“我的大小姐,你可真行啊,揪着那点捕风捉影门都没有的玩意儿来堵我的嘴,行,等到地方了,你可别怪老子堵死你上下的嘴。”
大小姐憋着气,揪着安全带,“……变态!流氓!不要脸!我要下车!”
周闯嗤了一声,他原先还在她面前刻意纠正着口癖和语气,试图让自己变得更绅士儒雅,靠近大小姐的哥哥和爹地的上世纪精英风格,现在他倒觉得还不如直接贯彻流氓那套,下九流把人吃住了,起码身体还能拴在他这边!
凉烟是细细的,冰凉的薄荷味。
权爱珠还是不习惯,封闭的空间加重了这种呛味,她捂着嘴,低低咳嗽起来。
周闯暗骂了一声娇软小废物,就这种养尊处优的敏感体质,等下在床上能耐得住他多少的拷问手段?
……妈的,不能再想了,他还在路上。
周闯还是降下了车窗,把夹烟的手挎了出去,车内冲进一股清凉的空气,权爱珠胸腔开阔,舒服多了。
不过他这么一开窗,也让前后左右的车主和乘客注意到了——
妈的,这么一辆将近五六吨的乌尼莫克,硬汉最爱的大型战车,谁能不注意到?
尤其是夹在周闯两边的,是一辆奔驰和一辆宾利,平时出行都会惹来无数羡慕目光,可现在他们被这辆重卡碾压得灰头土脸的,就跟硬汉的迷你小玩具似的!
周闯左边的奔驰车主就忍不住弹出脑袋来,“嘿,哥们,你驾着这么个大家伙招摇……呃,哥们,你好像有点面熟?”
而在奔驰前面的车主握草了一声,“周……周哥?!”
权爱珠掐他的腰,示意关窗,别在外招摇。
周闯偏不。
他才是她正经的男友,凭什么要藏着掖着不给看?他这股邪火憋了快半个月了,以为自己能等来一个解释,可他等到的是什么?
跟别的野男人订婚?还是她哥?
想都别想!
奔驰车主也手忙脚乱去滑手机,还点开了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没错……没错,我刚看了这个经典吻戏合集,南楼雪尽,周,周闯,你是周闯!”他又看见副驾驶位的一头柔软如丝绸的黑发,都不用猜身份,愈发兴奋,“天哪,大小姐也在啊,太幸运了!”
大哥连忙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请给我签个名吧!”
前面车主也叫道,“我也是你们的cp粉啊,也给我签一个!”
后车们不知道前车们为什么突然骚动起来,比起男生对车型的关注,女生们更在意的是那条挎出车窗的男性手臂,一边是红尘断绝的庙宇,一边是青筋起伏的手背,对方食指还灵活弹弄着烟蒂抖落,那股似有若无的不屑和掌控感,把芳心狙击得精准。
“天哪……你们快看前边那只夹烟的手,我的妈,绝了。”
骨骼修长,关节处又粗壮,主人又是乌尼莫克的驾驶者,这种不露脸也是daddy级别的,当即就有一个皮衣女生坐不住了,趁着堵车的这段时间越过去。
“你好,帅哥,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皮衣女生撩了撩耳根碎发,耳钉闪烁。
旁边跟着的是她的表妹,本来还想真不愧是表姐,刚甩了小奶狗,这又撩上了小狼狗,结果她一看乌尼莫克的车主,呃了一声,连忙扯住表姐,“姐,这个不行,这个有主的!”
皮衣女生一根手指戳她脑门,“切,有主的怕什么,看姐给你撬过来。”
表妹脑门冒出白毛汗,“姐,姐,听我的,这个真不能撬,你也撬不过!”
她这表姐在西班牙留学,热辣又多情,每周床伴都不带重复的,这次她回来旅游,她也被老妈拎着出来待客,白天逛累了,姐妹俩打算去吃一顿丰盛的晚餐,没想到会被晚高峰堵在北二环里,更没想到她姐俩前面的车主就是周闯!
表妹倒是一集不落看完了《第二次心跳》和《国王的教室》,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表姐讲俩人的过往,情节太丰富了,她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简练的介绍词!
皮衣表姐看见车主的正脸,眼睛都亮了,“我去,我才一段时间没回过,京市人均起步大帅逼吗?”
旁边的奔驰车主插了一句,“不是,这是今日限定7194。”
皮衣表姐:“?”
这又是什么暗号?
她扭头看了看奔驰车主,很正气的国字大哥脸,不是她的菜,遂又转回头对周闯笑,“既然是今日限定,那我可要好好把握时机,帅哥,加个微微呗,你女朋友不是在生气么?”她笑得狡猾,“加了我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周闯掸着烟灰,他头也没转,淡淡问着里头的,“权爱珠,你说老子要加吗?”
“……”
皮衣表姐却笑得更得意了,闹别扭的小情侣,真是天助她也。
皮衣表姐可没有那种封建的观念,爱情不就是见缝插针,趁虚而入吗。
她本来以为那小妞会顺着气头甩她一句爱加不加,这种火上浇油可让她得手了不少次,可这次里头闪烁着一双幽艳的猫瞳,无端令人心悸,“你现在敢偷腥,妈妈拧断你脑袋。”就算是她不要的,也不会让别人染指!
周闯捏烟的动作一紧,有一股爽意冲上了天灵盖,酥麻得他浑身一激。
硬了。
这股来得汹涌的情欲让他暂时熄灭了气头,“权爱珠,你这还算句人话。”
说罢,就收回挟烟的手,动作利落给两边的车主签完名,车窗升上。
皮衣表姐愣了一会才狂拍车窗,“喂?……喂!”
表妹拉了拉她的袖子,是羞的,她很欣赏表姐的洒脱个性,但当众挖人墙角还是有些碎掉她三观了,“表姐,走吧,这个真不行!”
皮衣表姐气道,“不就是个男人,怎么不行?男人都爱偷腥,要不是那小胸女的碍地方——”
未封紧的车窗又降下来,皮衣表姐顿觉扳回一局,“你看,他反悔了!”
半降的车窗横条露出那双阴鸷的,震恼的三白眼,她忍不住被煞气震得后退一步。
男人冷冷掷出一句,“评头论足你很能耐是吧?少他妈自作多情,不是谁都要送上门的便宜货的。”
皮衣表姐瞪大了眼,她身材好,个性又开朗,朋友成群,追捧者也多,从未被男人这样体无完肤羞辱过,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侮辱我,我,我要报警!”
周闯更不耐烦了,“先撩者贱道理不懂?这么玻璃心你当什么小三儿?再评价我大小姐一句老子喷死你!”
此时绿灯通行,车流开始涌动,周闯也踩了油门飞驰而去,懒得跟她纠缠。
皮衣表姐破口大骂贱男人,表妹则是无地自容,都快哭了。
“表姐,真的,求求你,我们快回车上吧!”
奔驰车主和前车都是从头看到尾,冲着周闯那股利落豪爽的劲儿,他们只是聊会天儿就把对方纳入哥们圈了,因为尊重哥们,也没有拿手机出来拍,这会他们就对着皮衣女生说,“啧,行了,撩不动就换一个呗,干嘛诋毁人家女朋友。”
前车也附和,“我哥还是太体面了,你要是个男的,这回都得被他摁在地上揍!”
皮衣表姐都愣了,这俩人怎么都好像跟那冲锋衣男生很熟的样子?
此时表妹低声,“表姐,真的,那个不能撩,周闯你没听说,那Savior乐队,Mastiff你总知道吧?人家追那大小姐,都追了九年,你插谁也插不进他们中间啊!”
皮衣表姐有些恍惚,“……Savior那个主唱?”
她在西班牙留学隐隐听过同学议论,狂热得很吓人,但她不爱听歌,也就很少了解。
“对,是他。”表妹说,“那大小姐就是他们公司的大小姐,人家从小职业就是富豪来着……”
皮衣表姐羞恼道,“富豪千金又怎样,看不起人吗?追人又不是有钱才行的。”
颜控的表妹小声,“人家长得也挺漂亮的,也挺讨人喜欢。”所以她还挺磕这对恋综俊男美女的少年感恋情。
皮衣表姐嘴唇嚅动,“……算了,上车!”
到底是没再提报警那话了。
周闯抵达香山清琴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进到玄关,他抓起一把拖鞋甩她脚下,自己则是去到厨房,洗手,端出一锅热气直冒的酸萝卜老鸭汤,熬煮三个小时后汤色清亮,好似汪汪琥珀,酸鲜的气味直冲脑门。
“咕咕。”
权爱珠耗尽一天精力,正好饿得顶到胃。
盛满晶莹的,细长米粒的饭碗被推到她面前,她还想故作矜持,被周闯捏着勺子就喂进来,“我自己吃,唔唔。”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跟型男人夫那样,一言不合就喂饭,跟她想象的拷问的流程不一样,但不吃白不吃。
老鸭被炖得很烂,近乎脱骨,吃起来也松软酥烂,里头还有软糯的山药跟爽滑的海带,口感酸辛带劲,权爱珠吃出了额头一层薄薄热汗,吃得正起劲时,才六分饱,就被周闯撤了饭。
“……干嘛呀,我还没吃饱!”
她坐在他腿上,不满踩他脚背。
周闯鼻子轻哼一声,“权爱珠,你还知道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真当老子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啊?”
要死,又是那种敏感的话题,权爱珠装没听见,拿起勺子继续舀汤,她喜欢吃一口酸汤再吃一口饭,周闯看到了,就说,“哪里学的这种泡饭吃的坏习惯,要么喝完汤再吃饭,要么吃完饭再喝汤!”
权爱珠也哼了一声,“你管我呢?”
周闯冷笑了下,很快她就知道他管不管得了她了,他轻车熟路来到橘园,握住那颗最熟悉的,饱满得还溢出一些不听话的橘瓣,权爱珠僵住,那雪白的脉络瞬间绞成血红纹路,周闯还贴着她的耳朵,“我们宝宝哪里小了,不多不少一把握住,正正好不是么?老子就喜欢这样的。”
她恼得双肩震颤,“……滚!”
“吃饭。”周闯说,“大小姐没我喂就不会吃吗?”
“我不吃……”
她就要跳下来,周闯加重力度,她倒吸一口凉气,红晕从胸口一直晕到脸上,被他钉在腿上动弹不得,这暴戾恶魔开始盘问她,“梁茵给了我一段录音,说他是你老子给你准备的丈夫,成年你们就要履行婚约,怎么回事,解释解释?”
好消息,他没有被梁茵迷惑拉拢!
坏消息,他来搞她了!
权爱珠掰着他的手臂,铜墙铁壁般坚硬,她被揉捏得尖叫连连,周闯对她的每一处都很熟悉,也知道怎样能让她缴械投降,这让权爱珠不禁怀疑,他的精力到底是哪来的,怎么能如此突飞猛进?
力气不如他,挑逗又斗不过他,只得恨恨咬着唇,眼眶含着水汽,断断续续解释,“……你先听我说,股东,股东大会,我需要,需要一次性洗牌那些老董事。”
他力度放轻,她说话也更顺畅,“我这边有秘密武器,我哥也有三分之一的支持者,只要跟他订婚,我就能拿下大半的股东票选,成为执行副董事长……”
“所以。”周闯声音寒气逼人,“为了你的副董事长之位,老子还得转地下,给你当小三儿是吧?”
权爱珠被他手指钻得头皮发麻,连忙托住他的手肘,“……别,别,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知道他有一副硬骨头,也不打算血肉淋淋驯服他,比起两败俱伤,她提出更加体面的和平分手。
她认真看着他,“我们最近和环球集团有‘巨星沙滩’战略合作项目,我推选你为我们的战略核心怎么样?要是这个不够,那新生代唱片公司怎样?我收购到你名下,让你保留独家签约权!”
周闯感受自己的血液逐步变凉,他讥讽一笑,“真行,大小姐这是玩腻老子了,打算跟我一刀两断呢?”
他的暴怒只在一刹那间点燃。
“大小姐,看来我之前还是在床上太惯着你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分手前再给女朋友喂点饭饭(使劲塞塞,大家可不要饿瘦啦
第76章 大小姐与失控败类 “告诉蝴蝶,神山的……
这家伙怎么说话呢!
到底是底气不足, 权爱珠好声好气安抚他,“我们这是好聚好散,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我会尽量满足你, 啊?!”
她被他箍着腰放到餐桌上, 撞得老鸭汤都溅出了一些,酸气更烈更重。
权爱珠看男人捏着拉链,唰的一声, 利落剥下了冷绿冲锋衣,腹肌热气腾腾贴脸。
大难临头!
她扭头就要爬到另一侧餐桌下去, 周闯单手捉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则是把她的内衬推到脖子,野兽的长久凝视总是带着赤裸的灼热感。
她气急败坏拽下去。
“周闯, 我这是认真跟你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嗯,大小姐尽管骂, 听着呢。”周闯竟然冲她露出笑, “老子就爱吃罚酒怎样?”
就低下头, 那张浓颜脸滚了进去。
嚣张至极,本色暴露,简直像败类。
“周闯?!”
权爱珠头皮顷刻发麻,扣住他的脖子,颈筋暴起的滚烫是某种进攻的信号,让她又羞又气, 她曲起腿,使劲蹬他的肩膀,脚心也被他的汗沾得泥泞不堪, 她受不了这种折磨,崩溃大叫,“是假的,假的!”
男人的鼻梁和唇心也沾着她的东西,他不以为耻,反而舔了舔,“嗯?什么假的?”
权爱珠心惊肉跳撇过脸,又觉得这太孬了,她强迫自己回头,“……我跟哥哥说了,先假装订婚,把我们的票争取过来,先稳住集团的人心!”
可她这番坦白,非但没让他饶恕她的“罪行”,鳄鱼还变本加厉咬她,她疼得抽气,还没骂他一顿,双腿又被折起来,男人自言自语道。
“该吃正餐了。”
权爱珠顶住他的脸,怒道,“你没听见吗?我说订婚是假的!”
“听见了,又怎样?”男人似高山野兽那样俯瞰她,粗砺指腹摩擦过她的小腹,惹得她敏感躲避。
“所以呢,你们订婚是要的,那逢场作戏要不要?”
“牵手要不要?拥抱要不要?”
“权爱珠你拿老子当蠢货耍呢?”
周闯去影视城闯荡的那段日子,找了个最便宜的合租,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租客芬芬,因为姿色不错,被朋友拜托去演女友,应付父母的催婚,她泼辣又豪爽,又得长辈喜欢,很快就赢得一片小市场,还得了个完美女友的称号,手头也松了,买得起奢牌包包,也搬出了出租屋。
后来周闯在医院看到人,那已经是芳芳的第三次打胎。
晚上,他的舍友神神秘秘问他要不要去芬芬的别墅玩,他们两人去还能打折。
周闯才从舍友的嘴里得知,女租客最开始当“出租女友”时,还跟男租客约法三章,不得过界,但男租客出手越来越大方,起先是牵一次手一百块,演一个吻一千块,来钱得这么轻易,女孩子的底线也沦陷得很快,从出租演员到出租身体,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你看,逢场作戏只要提供一个适合的价码,场景,氛围,它就会是真的,这让他怎么敢赌?
更别说权道盛资本也是顶级的,跟她又是最禁忌的哥妹关系,他们的恋情还未稳固,她经得起那一次次演戏吗?
周闯想想都嫉妒疯了!
比较磨肌肤的剑麻地毯被周闯更换成了更舒适柔软的新西兰羊毛地毯,权爱珠跌进时,仿佛被柔软的毛团包裹,身后的男人手腕强硬,扣住她的手不放,猛地往后一拉,她惊得猫瞳怒张,蜜嗓都变调了,“混球,你不要再发疯了行不行?早知道你这样——”
周闯胸腔挤出冷笑,“早知道我这样疯?晚了!你当初就不该招惹疯子!”
他的是九年,不是九天,也不是九个月,他支付了近乎要命的沉没成本,没有那么轻飘飘就能砍断绳索放手!
周闯张嘴撕掉了套衣,从黑色弹匣里捡了一颗口径44mm的子弹,饱满的,又沉甸甸握在掌心。
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在她惊惧的目光中,他拇指熟练抵着,表情沉静冷漠,将它塞进心爱的弹槽,直到塞无可塞,他手腕抵住枪托,轻拍卡位,落到大小姐的耳里,就是一场恐怖战争的宣告!
她尾椎骨炸起了一团刺状的闪电!
她脚趾疯狂抵着茶几脚,挤得发红,像一团湿漉漉的粉色鱼儿,心有余悸地扬声,“周闯,我们再谈谈,再谈谈,你想要什么我会……”
大小姐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哭腔,鼻头潮湿发红,“真的,我都给你,咱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人家脚痛。”
周闯顿住,他伸手将茶几推开,那么重的东西他推得就跟玩具一样轻易,这让权爱珠又是心头狂跳,这大块头体力太悬殊了,不能惹怒他。
“这样,行了吧?”
“……什么?”她费解抬睫。
“这样,就不会伤到脚了。”
权爱珠心头猛地一震,喝道,“周闯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信不信我——”
“凭什么不能?你又能怎样?”周闯手臂抬起,食指扣住扳机,阴沉,冷戾,“谈谈可以,不过我不信大小姐,先交点诚意吧。”
子弹脱离枪口,飞速击向那张脆弱的纯白靶纸。
他要她的世界都染上他的血红与硝烟,要她铭记这场战争的深刻教训!
要么一起获胜,要么一起死亡!
要是让她这一天毫发无伤的离开,那他的九年惨败也太过壮烈了。
这不公平。
他不甘心!
“——嘭!”
极具穿透力的,弹火跟主人一样狠戾,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她肌肤惊颤到泛起了细细粒粒的红点!
她发颤得厉害,血管痉挛般抽动,忍不住滚出哭腔。
他停顿,权爱珠终于得以喘息一口,她抓紧机会继续示弱,“周闯,我知道你现在不太能接受,但我给出的补偿足够你——”
谁他妈要她的分手补偿?一个大男人的还要吃软饭究竟是有多孬种,他不会自己赚吗?
实在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周闯面无表情扣紧她腰肢,拉向自己。
“嘭嘭嘭!!!”
这该死的特种兵居然连续集火,刹那间枪林弹雨,她脑颅充血,仿佛一切堡垒的防御都被凶狠击碎,死死揪住身下的羊毛地毯。
周闯轻佻道,“继续说啊,大小姐口齿伶俐,怎么不说了啊?”
权爱珠这会扭过头。
晕着红花桃丝的脸湿透般贴着地毯,发丝凌乱披散肩头,脊背凹出一道细小的剑槽,异常的光滑美丽,也异常的锋利骇人,她第一次被弄得这么狠,仿佛被钉在了靶子上连续射击,边哭边叫,恨恨盯着他,“狗东西,你好得很,我们完了,现在,我们正式完了!你休想得到我的补偿!一丝一毫也没有!”
周闯也笑了,笑得阴沉凶狠,“好啊,我们完了,你也完了,你看你今天还能不能走出这里!”
他的中指从她的剑槽滑下去。
指骨勒住她的脖子往后顶!
理智和暴怒在撕扯着,如同暴怒的狮群。
肺腑,骨头,心脏,都被狮群踩得爆碎,胸腔氧气稀薄,几乎无法呼吸,就这样对方还没放过她,捏着她的嘴灌了热汤进来,男人语气淡淡,“你最好吃一点,难道想要被老子干进医院吗?”
他还在她怎么吃?这个混球!死变态!
权爱珠骂他骂到声嘶力竭,最后是呜呜的哭,她的情史实在是太过空白匮乏,以至于尚且拿捏不了失控的野兽,摆条件他不要,讲道理他不听,求饶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面子,就这样硬挺着。
直到耳边只剩下一片濒死的呼救,周闯这才停止了疯狂集火,把晕过去的大小姐捞了起来。
她浑身就像是被野兽肆虐过,没有一块好肉,本来心中还有一丝不忍,却在看见她微颤的带泪睫毛时,那一丝不忍迅速结冰,他俯下头来嗅闻她的脉搏。
呵,果然是装睡。
周闯拿起毛毯把她裹起来,又搬到了二楼的录音室。
权爱珠闻到了杉木的气味,顿感不妙,不是停战吗?……怎么还来录音室了?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又被周闯放到了钢琴上,琴键冰凉得颤栗。
她强忍着。
她的手腕也被周闯拉着,掌心被迫撑开,握住了那微微冷却的枪柄,她眉心不自觉跳动,又被他大掌包裹起来。
他又要干什么?
紧接着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冲锋,掌心里如洪水滔天的暴涨感愈发可怖。
……疯了!
那股腥气都要冲脸了,权爱珠不能装睡了,她狠狠抽出手,对方却不肯,“大小姐不继续装睡了?”
她也有点喘,眉毛扭曲,“……你能不能滚啊?”
她实在是拿周闯没招了,给他战略项目不要,给他唱片公司也不要!
油盐不进软硬都不吃!刺头!
周闯另一只空着的手摇了摇手机,“我们的录音都记下来了,接下来我会把它放进我的新歌里,做成歌曲小样,如果你非要跟权道盛订婚,那么,在你们的订婚发布会,这段做/爱的歌曲小样就会流出去。”
男歌手的语调甜蜜得吓人,“你猜到时候董事会,股东会,还会不会支持我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大小姐呢?”
权爱珠后背一阵恶寒,吓得心脏停顿。
“你疯了!真是疯了!……你是不是有病?!”
周闯之前那首《杀死浪漫诗》就有前车之鉴,权爱珠不敢想他为了威胁她,居然不惜撕裂过去的伤疤,做到这个退无可退的份上!
“要么,跟我一起,要么,我们一起身败名裂。”他的双眼也如枪口幽深,“大小姐,你选吧,天堂和地狱,老子都跟你走!”
而权爱珠一个暴起,抓起他的手机就狠狠摔到地上!
“敢威胁我?——去死!!!”
就这样她还不解气,抡起旁边放着的战斧键盘,砸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整部手机都支离破碎。
周闯的Keytar也被她砸得外壳翘了起来。
权爱珠剧烈喘息着,腰肢虚软,汗珠滴到地板。
室内这一刹变得很安静,除了她的呼吸,空旷得仿佛没有一丝噪点。后知后觉的,权爱珠意识到了什么,她僵硬抬起脸,周闯就站在她的不远处,上身赤裸,臂膀和腹甲全是殷红的小猫抓痕,裤管松松盖过脚背,分明是这么欲气浓烈的身体,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死气。
主唱歌手安静直视着她,许久才开口,“大小姐真的以为,我会录下我们最私密的小样吗?你也觉得,我受过的伤和网络暴力,会施加在我的初恋身上吗?”
我的爱就是这样的脆弱,容易被外界撕碎的吗?
他又试了一次,结果,跟拉斯维加斯那次一样。
毫无意外。
大小姐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也没有……认真爱他。
“原来在大小姐的眼里,我真的就是人渣啊。”
他走过来,权爱珠被他做得狠了,生理上也有了恐惧,连滚带爬般应激后退,却不料他只是蹲下来,攥住了那把深红的Keytar,说得很轻,“这是我用第一笔工资买的,多亏它,我才能在夜店演出,被乐队看中,也多亏它,我才能走上今天的巨星之路,走到你面前。”
“为什么?”
他呢喃着问着,“为什么你们最先放弃的,都是我?……只能是我吗?”
键盘被砸得外壳锋利,脱键,他试图把它们恢复原位,反被锋利的棱角割伤,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算了,都坏了,修不好了。”
周闯不知道是自嘲还是释然,“太累了,老子不跑了,也认输了。”
他走出去,又拎了一个干净的衣袋进来,“里面是你的内衣和裙子,这里也有卫生间和淋浴房,一个小时后季玛会来接你,你收拾下吧。”
他关上门,不再进来。
季玛过来接人时,客厅堆满了箱子,周闯已经把大小姐的私有物品打包出来。
既然他们要订婚,手脚就要干净点,免得被对家抓住把柄,他又把他们在澳门夹的小酒窝娃娃和发财鱼缸摆件塞进去,顿了顿,他转回卧室,又拿出那瓶在舞台结束后,他一捧一捧收集起来的澳门的雪,放到最上面。
最后用黄色胶带封口,他缠了一圈又一圈。
澳门雪瓶也黯了。
他对季玛说,“这些都带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季玛点点头,看着他缠手的绷带透出粉血,欲言又止。
俩人的氛围实在太过怪异,也太过冷寂。
周闯那副缄口不言的样子,仿佛山火烧到了尽头,再也没有声息。
汽车驶出香山清琴时,权爱珠忍不住回头看了,二楼的录音室窗帘被小片拉开,周闯赤着脚掌,孤零零站在上头看着她,身上松垮披了一件黑衬衫,脚边是那把修不好的,翘了外壳的Keytar。
他夹着烟,沉默凶狠地抽着。
莫名的,她又想起那张非粉存的,有着天煞孤星的顶楼黑衣照。
他浑身仿佛被雾气淹没,吞噬,比顶楼十八岁那时更沉,更冷。
男人的身影在后车窗越来越远。
她心头闷闷的,像是塞着了一团湿的棉花,又被火烧得发烫。
周闯低着头,捏着烟屁股,拧掉暗红的烟头,他手指划开。
发送消息。
删除好友。
他按熄了屏幕,再度沉默在冷空气里。
九年又怎样?还不是一场人尽皆知的笑话,他不该期待,也本不该期待。
我们的二零一六年的夏天早就过去了,澳门也从来不会下雪。
你爱我没有我多,我早该知道。
我再也不是那个十三岁会脸红到脖子根,放一放手就会死掉的少年,这样体面的退出,不纠缠,会让你感到庆幸吗?会让你多年后还记得我的好吗?
滴滴。
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滑动到密集的对话框里。
她手指顿住。
前一句还是:[大小姐,老子等不及了,可以过去找你吗?]
下一句弹出:[告诉蝴蝶,神山的月亮落了]
第77章 大小姐与黑化男友 “她被吻得涎水直流……
周一, 权董事长仍在昏迷,权大小姐宣布与养兄权哥即将订婚,掀起了惊天大浪。
商圈动荡, 娱乐圈同样一片哀鸿遍野。
[啊啊啊刚起床小小的老子就要被气晕了!]
[刚入手盛世天意谷子结果你告诉我塌房了?!]
[虽然以前也磕过权氏gk但你们真的不能这样搞我啊求求了快来人阻止他们]
[呜呜这什么啊我早上还在循环澳门那场雪真的遭不住了]
#大小姐大少爷即将订婚
#大小姐周闯今日be
#澳门果然没有下雪, 你们只会骗狗进来杀
#你们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对这个be的世界真的无敌绝望
[第一次对骨科无感呜呜呜还我的7194啊!]
[救命!我的西域圣徒和丝绒帝政决不能be!!!]
[救命!我的燕随和公主也不能be!!!]
[还我的燎哥和白大小姐!啊啊啊cpf和jf的双重打击太他妈绝望了救救孩子吧!!!]
他们到俩人的账号疯狂哀嚎。
大小姐和周闯的账号皆没有回应, 仿佛就停在了那里。
权氏集团官微也冲进了哭天喊地的cp粉,最新一条消息是股东大会即将召开,本是很官方的新闻都爆了40w+评论。
[老子哭得都撅过去了你还在开会???]
[qaz说话别躲着不出来!!!]
网友们还考究了权氏一代到四代的情史,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妈的权氏事业批都是要be的我恨#
周二,权氏集团提前召开三年一次的股东大会, 权大小姐联合大少爷,不管外界再议论纷纷,她仍是以一票之利当选副董事长!
梁茵等人当然不能看她坐大, 就把余小捷推到台前。
“大小姐,纵然你不愿意承认,可她跟你享有同等的继承权, 我要求重新投票!”
梁茵当然知道余小捷的战斗力夺取不了副董事长之位, 她只是为了杀杀大小姐的威风, 让她知道就算坐到了董事长之位,她同样无法继承权顶臣的全部财产,只要余小捷被捏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就有夺走集团的胜率!
谁料,大小姐只是轻蔑一笑,“你确定这个贱种是我爹地的吗?”
梁茵顿感不妙。
权爱珠捏了个指哨, 她身后的李昆山就面带笑容推出了一份资料,“梁女士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可是您的妹妹呢, 怎么就认不出来了呢?”
他手掌一抹,哗啦,大片的照片飞了出去,全是大尺寸不打码的激情照,还贴心附带这一份亲子鉴定。
余小捷都愣住了,坐在白发苍苍老爷子腿上扭着腰的……是她妈?
她受不了揪着头发,“……不,这不可能,我妈怎么会……”
老爷子现在都九十了!
换算一下她现在的年纪,那岂不是她妈在老爷子七十岁……呕,她胃里翻江倒海的,近乎崩溃抱着照片,“不可能,不可能,别看了,我叫你们别看了!!!”
年长的女性董事看着有些不忍,就想劝大小姐适可而止,可是转头看见大小姐冷冷扬着唇,盈盈笑意不达眼底,那姿态竟有几分权董征伐商战的冷酷。
她顿觉身体一寒,咽下了话语。
权董出了车祸昏迷之后,大小姐就剑走偏锋,哪怕顶着乱/伦的名头,都要把副董事长的职位抓在手里,统御集团的野心更加毫不掩饰,现在连老爷子都成为了她的踏脚石!
女董事只见大小姐贴着余小捷的侧耳,声音愈发幽魅。
“小姑姑啊,你妈可真是用心良苦,怕你想不开,就把风流的名头栽到我爹地的头上……可是,对不住,不管是二奶三奶,还是四奶五奶,我都嫌脏呢。”
余小捷眼睛血红,“你含血喷人!这些,这些,对,都是P的!”
梁茵已经滞住了,如果余小捷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么……她争的是老爷子那份!
她的眼神陡然锋利起来,余小捷被吓了一跳,愈发感觉自己掉入了深渊。
权爱珠看戏嘻嘻一笑,拍掌,“好呀,狗咬狗。”
李昆山适时提醒她,“大小姐,等回去,老爷子那关,可不好过啊。”
果然,当天晚上,新董事长权爱珠就被急召回老宅,刚踏入门槛,呜咽声传了出来,隐约伴着老爷子的哄声,“好了,别哭了……等那个孽障回来……”
权爱珠脱下了外套,佣人给她挂起来,依稀听见大小姐嘟囔了一句,“王姨,九十岁高龄……也算喜寿了吧?”
王姨心头发紧,哪里还敢回答大小姐的话。
“……老爷子,大小姐回来了。”
权爱珠迎面得来一句,“小孽障,还不快跪下!”
老爷子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搂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可不是余小捷她妈?
怎么,这是想通当五奶了?
权爱珠唇角一翘,“爷爷这话真没有道理,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跪一个爬床的保姆?噢,对,她原先不是保姆,她呀,是您从茶园带回来的采茶女。”她笑吟吟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不知道诸位可尝过处子茶?听说要在处子的胸间烘炒,滋味才会清醇,五奶奶最懂这其中的真谛,对吧?可惜诸位生得迟了,没能喝到五奶奶的处子茶呢。”
她这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却把老爷子和余芳虹扒了个底朝天。
佣人们都震惊瞪大了眼,他们知道老爷子看上了这老实的保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离奇的过往!
余芳虹羞愤交加,抓起水果刀就要割腕,被老爷子和余小捷拦下,他气得怒骂权爱珠,“来啊,上家法,我仗不死这个小鳖孙!”
就有人把龙头杖递到老爷子的手边。
权爱珠始终坐着,齐刘海被夜风吹得凌乱,清纯中还带着杀气,她的笑容也近乎残酷的甜美,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诸位助纣为虐可想好了?我才二十三岁,而且还是个很会记仇的小鳄鱼,今天我要是在这里受了仗罚,明天,我也会让诸位有好果子吃的。”
她一一扫过梁文婷母女,任氏二女与二子,最后落到她们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她穿了件白梅旗袍,素雅而脱俗,更有意思的是她的来历,她是老爷子娶不到白月光的后代,也是老爷子极力促成权顶臣婚约的对象郑若琼。
这些天她爹地在医院,这位可是不少来探望的。
她弯着唇,“琼姨,好巧,你也在呢。”
郑若琼声音温温柔柔的,“爱珠,你脾气太爆了,还不快向老爷子——”
然而大小姐只是歪着脸,手肘撑着膝盖,“琼姨,我客气,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股份都没有的外嫁女,你算个什么东西指教我?”
郑若琼脸色僵住。
老爷子呵斥道,“权爱珠,你别以为你老子睡着,就没有人治得了你!”
大小姐又看向她爷爷,轻飘飘扔出了一句,“这不是得多亏您么?要不是您的心腹司机给我爹地动了手脚,我哪能在二十三岁当董事长啊?我可真谢谢您了,您真是我的亲爷爷,好爷爷。”
老爷子胡须飞起,怒斥,“权爱珠!你真是个混账玩意居然敢污蔑你亲爷爷!”
“哎呀,怎么爷爷还是不懂我,我可是您的亲孙女,怎么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她踢了踢李昆山的皮鞋,“还愣着干什么呀我的大律师,我可不想当个污蔑人的坏孩子啊?”
李昆山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是,是,大小姐是最乖的好孩子了。”
同时他一折响指,俩个高壮的保镖就架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中年男人进来。
老爷子瞳孔微缩。
梁茵同样心底一沉,这名司机叫阿和,给大哥权顶臣开车好多年了,当初也是他冒着性命风险砸开了权夫人的车窗,虽然最后没救到人,但也被权顶臣视作心腹。
权顶臣在墓地发生车祸后,阿和同样消失不见,她隐约听闻对方跑出国外……就这样还被权爱珠揪了回来吗?
她悚然一惊。
中年男人被扔进来后,立马跪着磕头,反复在说,“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在刹车上动手脚的,我不该害了权董事长!”
权爱珠站了起来,走到中年男人的身边,他神经高度紧张,肩膀顿时就是一缩,大小姐又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脑袋,“阿和,不要害怕,我既然把你带回来,就不会让你去缅甸再次受苦的……来,抬起头,跟我爷爷好好说说,你当时是怎么让刹车失灵,又怎么正好撞在墓园里?”
“阿和!”老爷子重重砸着龙头仗,“你好好说!这里有我替你做主!”
中年男人内心权衡一瞬,又倒在了老爷子身边,他哭着爬过去,“老爷子,老爷子,求你给我做主啊,都是,都是大小姐,让我在刹车上做手脚,她,她想取代董事长——啊呀!!!”
大小姐从后头抓着他的头发,面无表情拖行到茶几,嘭嘭嘭,一顿狂砸,鲜血飞溅。
全场鸦雀无声。
中年男人在极度扭曲的脸色中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大小姐叹息,“唉,老不死的,刚乖了点,又不说实话,真是烦人呢。”
李昆山递来一张手帕,大小姐顺势拿来擦手血迹,边擦边笑,“昆山,跟你说个好笑的,我家老爷子啊,逼死了发妻,没保住三个儿子,这么懦弱无用,居然还一直对我爹地怀恨在心,瞧不惯我爹地娶的混血妻子……”
老爷子冷笑,“什么混血妻子,那就是个外来杂种,权爱珠,我权家养出你这种小杂种,我看明天你也不用去董事会了。”
“瞧。”大小姐摊手,“你也听见了,老爷子不喜我妈咪,就把她弄死在我满月,不喜欢我,也想把我弄死在跳伞事故,不喜欢我爹地,所以更要把他弄死在墓园里,对吧,老爷子?”
此话一出,哪怕是老爷子阵营的梁任两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老爷子气得发颤,拍着茶几,“……你个狼心狗肺的,居然敢这样污蔑你亲爷爷?!”
“污蔑?”大小姐夹起一叠文件资料,“老爷子,别忘了,你只是个英雄迟暮的二代集团,又怎么能逃得过我们四代集团的猎犬追捕?”
她朝着老爷子扔去,纷纷扬扬,好似跌落一片大雪,落到茶几上的是一张老爷子销毁儿子和儿媳的结婚照的画面,神情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可此时,大小姐的脸色比当时老爷子的脸色更冷,掺杂一股变味的糖果蜜意。
“从今天起,爷爷就在老宅好好养老吧,有四个奶奶,也够你吃的了。”她双手撑在茶几上,猫眼几乎被光折成了危险凌冽的竖瞳,盯着喘气不止的老爷子,一字一顿地说,“我爹地能醒来最好,醒不来,我这种孝女贤孙,会亲手——给你们办葬礼的。”
“……小兔崽子……你敢?!”
老爷子被她气得喘不上气。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捏起那张照片,轻蔑拍了拍老爷子皱成橘皮的脸,迎着他那骇然的浑浊的目光。
“别忘了,我是权家的种,你们的血,冷的,狠的,我一丝不落地继承着。爷爷,还得多谢你教了我,最后,这六亲不认重要的一课。”
“孙女权爱珠,受教了!”
当晚,权老爷子猝然昏倒,被送进了瑞金私人医院,醒来后老爷子口角歪斜,半身不遂,反复骂着:“小杂种不得好死……”
权氏集团一朝变天,梁茵等人被捋去董事之职,四代掌权者开始走上前台。
权爱珠的官方账号再度更新:[权氏集团副董事长/现任执行董事]
这一场风波是张佩珂无法预料的,眼看着《国王的教室》就要播出第十一集,而他们的最终集还缺了一场杀青戏!
这天她接到大小姐的电话,语气还是那个语气,感觉已经变得凌厉,她不自觉恭敬道,“行,您先忙,我搭个景。”
挂断后她又跟周闯说,“大小姐时间空出来了,就在今晚八点拍,你那边怎样?”
周闯也淡淡应了声,“没问题。”
张佩珂想说什么,又顿住了,她叹息一声。
最后杀青戏是在一栋废弃别墅拍的,剧情承接十一集,白宪珠与贺绘梨展开了会长之位的争夺,双方票数不相上下,就在这关头,有人检举揭发原燎威胁过校长动了投票箱的黑幕,又因为他跟白宪珠互相勾连,从而引发了一阵轰轰烈烈的抵制浪潮。
白宪珠决定舍弃原燎这颗棋子,只是没等她动手,原燎先一步把她约在废弃别墅。
哗啦!
他举起汽油桶,一阵又一阵的,泼到堆叠的家具杂物上,拿出了打火机,微笑着问宪珠,“大小姐,我是你养的狗,狗要下地狱,主人总得跟着看吧?”
宪珠只是冷冷,轻蔑地挑唇,“就凭你?”
啪嗒!
打火机被他点燃,掷飞到她身后的沙发。
滋啦!
火烧连片,浓烟滚起,白宪珠脸色一变,转头就要冲出去,反被一只粗壮的手臂勾住脖子,双人棕色的学生皮鞋都往后急退着,砰的一声重重砸上了窗户,玻璃碎裂,她的双唇也被对方咬出血,灼热感猩红地顶撞进来,她被吻得涎水直流。
宪珠与他一番搏斗,被体力占据上风的原燎压制在窗边,碎裂的玻璃扎入了手心,她刺痛得皱眉,原燎也掐着她的颈骨,疯狂大笑。
“这种濒死的模样,肮脏的月亮,多漂亮啊,早该这样,我早该这样掐着你……”
宪珠的眼眶慢慢红了,似乎是委屈的哭腔,“……你不是我的小狗吗?为主人去死才是好小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不希望我赢吗?”
按照剧本的台词,原燎会说,“是的,我是你的小狗,所以我会听话为你去死。”
周闯凝视她,吐露却是,“是的,我是最爱你的小狗,你为了王座,你放弃了我,所以今晚,这只最爱你的小狗,他会死在这里。”
混乱中,他勾下了她胸前的黑孔雀胸花,凌厉的银针刺穿了他的耳垂,小股血红的喷泉流下来。
“让我提前祝贺你的胜利吧,肮脏的月亮。”
权爱珠挣扎动作停滞了。
掌控镜头的副导演众人也愣了,这是剧本没有的台词和动作,却增添了此时凄艳的,惊心动魄的氛围。
周闯抵着她的脖子,推出了窗外。
嘭!
极速失重坠落后,她被救生气垫弹起,权爱珠直愣愣看着碎裂窗边的周闯,烈烈火光吞噬他脸庞,耳边那头流血的黑孔雀幽幽地走进黑暗。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片场。
镜头捕捉到大小姐眼尾滑下的一串水钻,她忽然笑起来,越笑越厉害。
“原来权冕之下……”她仰看那轮肮脏的绯月,说得很轻,“是我们的无人生还啊。”
周闯,祝贺啊,我们年少的剧本正式杀青了。
第78章 大小姐与崩坏前任 “那就祝大小姐男欢……
三年后, 港岛又进入一个新年,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维多利亚港人头攒动。
“十!九!八……三!二!一!”
趸船在海面巡游, 整齐停驻后, 烟线轰然炸开!
跨年烟花如约而至!
“新年快乐!!!”
人们互相道喜, 庆祝,喜气洋洋的,但也有人失望而归。
旅行大V博主“狗情侣今天复合了吗”就很失落, 将维港的烟花照上传到个人账号,配的文字:[唉, 又一次偶遇天王失败(大哭.jpg)]
三年前内地娱乐圈那场风波,在粉丝们看来不亚于一场世界级的cp地震。
发生cp地震的那周,也被cpf们称为黑雪灾难周。
周一, 权家大小姐传出与大少爷即将订婚的消息,无数cpf感觉被突然背刺,引起了一场全网轰轰烈烈的骂战。
权周超话被粉转黑的流量屠了近大半, 还有一小半死也不相信, 死守阵地!
周四, 《第二次心跳》最后一期只有周闯出镜,那朵烧到最后熄灭的仙女棒又是伤害了大批cpf!
当天,《国王的教室》第十二集被推迟到了第十二点发布,本来众人都准备好继续辱骂,结果俩人决裂告别的火场戏一出来,无论是周闯孔雀胸花血腥簪耳的画面, 还是大小姐仰脸看月的泪滴,都哭晕了一众剧粉,本来国王的路人盘就很庞大, 完结流量一上来,剧粉发力,cpf不减反增!
那天的热搜到处都挂着:
#权冕之下无人生还
#我的爱人死在我成为国王那天
#你们敢分我就死给你们看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除了你们这对狗情侣
周五,周闯意外被爆出身世之谜,粉丝们才得知他不仅是那场土司之子殉情传说的最小受害者,还是港岛周家失散多年的小少爷!
当年那个逃到藏区的外族女,是港岛周家独生女,名门千金周英翠!
周家当天就派人来接周闯做基因检测,陪同的还有表房的梁铭恩。
七个工作日后,基因检测出来,事实尘埃落定,周家当天就发了一则消息:欢迎回家。
也就是在此事发酵的半个月后,周闯赴港,送行的粉丝把整个机场围得水泄不通,一路的哭嚎声也上了港媒的头条:《周太子认祖归宗,内地多情粉丝哭淹维多利亚港》。
从头到尾,权大小姐都没有露面,周闯在众人的簇拥下,容色平静返回港岛。
至此,盛世天意cp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雪崩!
粉丝信奉的纯爱之神彻底陨落!
这次博主“狗情侣今天复合了吗”发文,粉丝们也纷纷安慰道。
“我们也没有偶遇到啊,大概我担冬眠了吧。”
“我靠,我现在听不了任何关于冬眠的话题!”
“……同感,想到澳门银河演唱会那场雪就心痛。”
“……仿佛是宿命般的循环,港岛也没有雪。”
“我的朋友,你要杀了我吗?”
“别说了,感觉心更痛了!我的cp真的不会再复合了吗呜呜!”
大年初一,港岛的年花市场很热闹,港岛周家同样是人气兴盛,拜年的客人络绎不绝,客厅里黄澄澄的金橘和清缸里的水仙映衬着年景。
曾经是这里的主人周诗莞却有些难受。
自从周英翠的儿子回港之后,老两口就一心铺在亲孙子的身上,连带着她这个养女也备受冷落,昨天的除夕是嘉妮的生日,可是大家都沉浸在与另一个人团聚的欢乐中,哪怕最终周闯不来,老两口也为独孙找了工作忙的借口。
这会,老太太还在殷勤期望着,“闯仔今朝返嚟没?”
可惜,老太太注定失望,电话那头只有一道客气冷漠的男声,“在忙,你们先吃。”
就挂断了。
周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唉声叹气,周诗莞不动声色推了推女儿周嘉妮,她会意,快步走到老两口的身边逗趣,可算驱散了一些凄清的氛围。
只是老人们从初一等到初八,都不见周闯身影,老爷子揉着心口哀叹连连。
“……真是个孽障,催人心肝的!”
老太太倒是意识到了什么,缓声开口,“诗莞哪,你先生都要返工了,你也返屋企跟着打点吧。”
话出,场中的人都静了一刹。
当年周英翠裸照丑闻爆发后,又从德爱女校失踪,老两口将德爱女校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爱女的踪影,一怒之下铲掉了女校。
但爱女却不会再回来,老太太病得都犯迷糊了。
老爷子强撑着身体去筲箕湾主持一场义卖活动,没曾想其中一个高中生志愿者莞莞,竟然神似爱女周英翠,他把照片带回给老太太看,两人顿觉这是上天送给他们的礼物,就把孤女莞莞从筲箕湾带回来,认作养女,改名周诗莞,大概是失而复得的补偿心理,待遇比照着周英翠只好不坏。
周诗莞那一场价值千万的成年礼那更是轰动港岛,被港媒戏谑为《沾屎的麻雀窝里飞出的第一名媛》。
就在大家都默认周英翠死亡状态时,谁也没想到她一个孤身女子,会漂洋过海去了内陆,还跟白雍的土司之子养育一子!
要是普通孩子也就算了,人家从孤儿红遍半边天,影响力放在全球都不俗,这让以为嫡系将要断绝的周家又惊又喜,还是表房的梁铭恩反应迅速,当天就去了内地认亲,虽然花了一番代价,好在把人有惊无险哄回了港岛。
所谓正神归位,伪神的地位就摇摇欲坠了。
养女周诗莞僵硬身体,最终心不甘地低头,“我知道了,妈咪。”
老太太又给周闯飞了个电话,“闯仔啊,快啲返嚟食饭啊,你诗莞姑姑和嘉妮没空陪我们,要走了,大过年的我们两把老骨头冷冷清清的……”
那边冷了片刻,“……行。”
老太太顿时欢天喜地钻进厨房,预备着孙子爱吃的菜色。
老爷子有些不赞成老太太扫养女的脸,毕竟养都养了二十多年!
但亲孙子终究是更胜一筹,他打发着司机接周诗莞母女出去,一边拉着老友絮絮叨叨准备晚宴,“衰鬼,你一定要留低陪我斟两盏……我那个乖孙啊,太有脾气和主意……我上了年纪,真系搞不掂啊。”
老友是内地富商,则是打趣道,“你个老鬼,明着抱怨暗着炫耀是吧?谁不知道你这个乖孙,前阵子拿下了金满贯,四台联颁,如今全球当红,炙手可热,能干得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爷子被恭维得胡须都翘了起来。
老友又趁势追击,“闯仔今年也二十五岁了,你就不打算抱孙?”
“……唉。”说起拉埋天窗这话题,老爷子就发愁,孙子回来后,跟他们见面也不多,过节会问候,更多的时候他在国外出差,根本不见人影,去年他扎进曼海姆的学业,说忙,今年他事业又扩张,说更忙,还要收购什么唱片公司!
有时电话都不接!
周家这片家业够他吃的,他怎么就说不听呢,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老爷子就算是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他做梦都想闯仔娶妻生子,为他这一支开枝散叶。
至于闯仔的绯闻对象,粉丝口中的大小姐,老爷子也了解过,是个大陆的妹仔菜,还是个中俄混血的小虎妞!
虽然是老钱千金,如今稳坐权氏集团董事长之位,但老爷子总感觉自己乖孙在她面前有些卑微受气,不太喜爱,还是文静的,有书卷气的闺秀更适合周家主母的形象。
老友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年后你们周家不是还有春茗会吗?正是联络各家闺秀的好时机……”
老爷子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衰鬼,你仔细同我筹谋一番!”
周诗莞母女憋着气出去,汽车开到了半山腰,正好与一辆阿波罗EVO擦身而过,棱角分明的车前唇,血橙张力拉满,宛如科幻大片里吞噬日落的公路怪物,周嘉妮本来趴在车窗兜风的,冷不防眼前的景象里闪过一张戴着墨镜的冷峻侧脸。
她心跳砰砰,“妈咪,是闯哥,刚才是闯哥经过我们的车!”
鼻梁好高……
周嘉妮的女伴有性经验,偷偷跟她说高鼻梁的男人在那方面也很强,只要他们心甘情愿,就能把女人伺候得爽上天……
周嘉妮小脸一红,揪住了裙摆。
周诗莞今天被老两口扫地出门,心头不爽利,声音也带着几分怨恨。
“你还记得他是你哥啊?他可没当你是妹妹,净会给我们难堪!”
只要她们母女在周宅,周闯就绝不出现,老两口最初对她们母女的热情,在周闯回来的第三年,就隐隐变成了不耐烦和厌恶,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们再也进入不了太平山顶的豪宅区!周诗莞从平民一跃为名媛,享受了二十多年的风光,怎么能忍受这种天堑斩断的落差?
“……那,不是哥哥不就行了?”
周诗莞吃了一惊,“嘉妮?你?”
周嘉妮不好意思般扑进了妈咪的怀里,眨巴着星星眼,“妈咪,我跟闯哥又没有血缘关系……咱们要是想永远留在太平山顶……”
周诗莞抚着爱女的软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倒让她真的生起了一些希冀。
她端详着女儿的脸,齐刘海,还有点奶腮,戴着珍珠发箍,隐隐与某种形象重叠,大陆的那位大小姐可是二十六岁了,都成黄脸婆了,而她的女儿才十六岁,奶香奶香的,还是纯洁处子,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忍得了?
她亲了周嘉妮一口,“可真是我的宝贝心肝儿,妈咪那么爱你,怎么会不帮你呢?等下先别回家,我们先去私/处护理……你可别害羞,我与你爹地这么多年还如胶似漆的,都靠了这些,你也要好好学着,抓住你闯哥的心!”
周嘉妮害羞地嗯了一声,“我都听妈咪的。”
周诗莞母女筹谋了一阵,终于等到了周氏在IFC第二期的春茗会。
这天,港岛未婚的名门闺秀打扮靓丽进入二十六层,风姿盈盈,翘首以盼。
谁不知道太平山顶的周氏皇宫迎来了新的主人,对方还是全球当红的年轻巨星,刚回港就掀起了一阵内地金曲热,而小嘴巨毒的港媒也是铺天盖地的盛誉,什么:
“高山太子今日归港”!
“周氏皇宫后继有人”!
“芬梨道上巨星降落”!
简直肉酸得令人头皮发麻!
就连港媒今天的娱乐头条也是围着这场春茗会展开的:
《周氏春茗会好风光!上百位闺秀齐聚一堂》
《波霸排骨,百花争艳,好似太子选妃现场……花落谁家,敬请期待!》
周嘉妮按照妈咪的嘱咐,特意穿了校服过来,披着齐刘海和及腰发,在一众晚礼服中显得尤为清新可人。
周氏春茗会环节还不少,宴会,表彰,抽奖,还有文艺演出。
周闯是在宴会的下半场出现的,戴着鸭舌帽刚现身就引发轰动,闺秀们惊喜张望,蹲守已久的媒体围追截堵,世界各地的粉丝同样不落下风冲进人群,此外还有周家的员工和合作伙伴在外围徘徊,来都来了,大家也想凑个热闹,于是人潮集体往前,整个场面险些失控。
港媒镜头咔嚓不停,在男人身前闪成了一条月光水带。
196cm的巨物高个,黑胶质感的机车薄皮衣,低领黑t,战术裤长靴,随意的运动私服都被天王穿出一种枪林弹雨的硝烟味道,最普通的鸭舌帽压不下的强烈存在感。
港媒暗暗给他加了个性感巨物的称号。
奔波在桃色绯闻第一线的狗仔们则是追着问,“周天王,今天春茗会那么多位靓女闺秀为你而来,你心水哪位太子妃啊?”
周闯拨开那快要戳到他鼻梁的话筒,“抱歉,我只是来品茗的。”
要不说怎么说港媒五行缺德呢?那狗仔见周闯这边口风严谨,挖不出私隐,立即就向他爆了大小姐的料,“但是据我们所知,您的前度,大陆那位权大小姐,近日频频同某位高姓新欢同进酒店辛勤耕耘,男欢女爱您就一点儿也不在意?”
周闯目光瞥来,反问,“你妈刚生你出来就会讲话吗?”
那狗仔愣了下,“当然不会。”
周闯点头,“我猜也是,不然这张嘴早就被你妈塞回去了。”
狗仔:“……”
要不怎么会说毒舌天王呢,他们港媒都小巫见大巫了!
众人一阵窃笑,那狗仔也不恼,献世就献世,干他们这一行的脸皮早就被扔进马桶了,狗仔也笑嘻嘻地说,“没想到天王这样心胸开阔,难得你面对镜头,有没有特登想对那位大小姐喊话的?”
周闯:“真要说?”
狗仔殷勤把话筒递上来,唯恐天下不乱。
周闯拨正话筒,他直视着镜头,仿佛一把黑金战刀劈开两侧海岸的距离,硝烟四起。
“那就祝大小姐男欢女爱,子孙满堂。”
“更祝大小姐的每一任男友都是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粉肠仔。”
黑得凌厉的短发,虹膜浅,薄凉的男音像是冰水混合物。
“我祝你,无我之后,日日不痛快,夜夜难高/潮!”——
作者有话说:这很坏了
第79章 大小姐与血腥暴徒 “BB,我好挂住你……
为了不继续制造混乱, 周闯现身几分钟后又退场,让港岛闺秀们大为失望。
不过周闯没有忘记周家的合作盟友,把他们约到了下一场。
全球天王这般赏脸, 合作商们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借光!借光!”
当晚, 九龙半岛的尖沙咀, 男人们携带着漂亮女伴,心照不宣享受起这个在弥敦道的黄金夜晚。
两杯酒水下肚,众人也算是熟络了一圈。
男人主宰的酒桌上, 他们说话更放得开,从谈国际形势, 谈华尔街风云,再到谈老婆,谈情人, 同道中人顺带还交流点床上功夫。
男人们荤酒荤色,喝着美酒,逗着女伴, 在一流的夜景中高谈阔论, 很是兴致盎然。
起先众人还顾及着周闯这种零绯闻的天王巨星, 可他进去之后,随意就挑了位置坐下,品尝着Kiwi Caipiroska,松了两颗纽扣的古巴领,姿态松弛慵懒,完美融入了这浪荡的夜色里, 他们也从拘谨变得自如。
王董在恭维中喝得上头,跟周闯称兄道弟,“天王, 我是兄弟才跟你这样讲,男人能干事的黄金时间也就这么几年,可别白白浪费在一个小白眼狼身上!”
显然,他是知道周闯过去在大陆那段惨烈的情史。
周闯淡笑,“王董,有何指教?”
“唉,指教说不得……曾经我跟你一样,被那死女仔嫌贫爱富抛弃……”
王董有些得意,“好在命运眷顾我,又让我打赢了翻身仗,那死女仔也是老天开眼全家扑街了……不怕你们知道,我只用了三万,那死女仔就乖乖跟我训觉,被我调教得跟小母狗一样,让她撅屁股就撅屁股,生孩子就生孩子……”
“现在是我最听话的情妇,连睡觉都乖乖含着我,啧啧,那滋味,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王董滔滔不绝输出训女经验。
“……可见有些女仔真是宠不得,得在床上好好教训她才行,特别是这种豪门大小姐,心高气傲,就该摁着她的头好好调教,性顺了,人也听话了,天王,你说是不是?”
莫名的,王董感觉颈后有点冷。
这才发现,大家都在惴惴不安看着周闯的脸色,王董的酒也霎时醒了一半。
“不是,周,兄弟,不,天王,我,说的不是你的大小姐……”
周闯却笑,“不,王董说得对,我受教了,敬你一杯。”
王董顿时红光满面,“好说,好说。”
众人也颇有眼色,轮番敬酒,把王董哄得晕乎乎的,打个饱嗝,“……嗝……不行,喝多了,我要去,嗝,屙尿……”
王董跌跌撞撞进入卫生间,险些撞在镜子上,还是后面的周闯扶了一把,他感激不已,“多谢……”
可是下一刻他的后领就被人擒住。
“不谢。”
女生们刚路过男卫生间,仿佛听见洗手台发出了重重的惨叫声,外面那扇镜子爆开后,蜿蜒一道血迹。
她们面面相觑,快步走开。
周闯率先回到座位,抽着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领子的红酒渍,“刚被服务员的红酒分酒器撞洒了。”
众人嗅着空气里那一股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也是打着马虎眼,“……哈哈,红得好,这说明天王就是当红的命啊。”
谁也没再关心过王董的去向,他们心知他再也无法上桌。
途中,女侍应生经过,咬了咬唇,还是退了回去,弯着腰对周闯说,“先生,你要是不介意,厨房有盐粒,我可以帮你处理衣领的红酒渍。”
众人都没打断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男嗓依然沉冷,“不用。”
女侍应生急急道,“周先生,你放心,我有经验,我一定能处理好的!”
“你能不能——”周闯指骨撞着酒杯,“少管闲事?”
女侍应生满脸涨红,眼角溢出晶莹泪花,“对,对不起,先生,很抱歉打扰您的享用。”
旁边的赌王之孙何晋波一向怜香惜玉,叼着根雪茄,笑道,“正妹,这是块顽石,心里有人是捂不热,要不要转个目标,比如说哥哥我?”
女侍应生显然并不待见这种风流公子,甩着马尾就跑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语。
本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没想到她居然跑上台,跟驻唱歌手沟通一番后摆弄了下麦,“……那个,这首《夠鍾》送给21号桌的客人!”
驻唱歌手也很会热场子,“为什么要选这首歌呢?”
女服务生扬着青春活泼的高马尾,小脸白净,笑容羞涩,“所有在灰烬里面的东西,就该痛痛快快烧干净,更不值得我们回头寻找,人生的意义,不就是不断向前走吗?前面才是新生!我希望21号客人也像这首歌那样,不要再折堕自己,够钟就死心,度过低潮,迎接新生!”
“……好!妹妹仔说得真棒!”
酒吧里的客人纷纷为她鼓起掌来。
也有人往21号桌那边看过去,低声跟同伴议论,“……我的天,中间最高那两个,是不是晋波少爷和周天王?!”
她们忍不住想要拿出手机拍摄,被酒保小声提醒,“小姐,这里不允许拍摄,被发现会取消会员资格的。”
“……呃,好吧,对不起,不过我们可以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酒保也竖起手指,“用餐时间暂时不允许打扰,不过,他们要走的时候你们可以跟一跟。”
她们惊喜道谢。
“何事落到這收場,枯死在你的手上,風花月似戲一場……”
“遺容任你瞻仰,壯觀得誇張……”
女侍应生本就年轻,也有一把娇脆的嗓子,唱起婉转的情歌来别有味道,她边唱边用余光窥着21号桌的情况,灯光如瀑布般泼在男人领子微微敞开的锁骨上,阴影后那深邃的泛着灰调的眉眼,弥漫出一股破碎感。
她心也似针扎那般,尾音微微发颤。
“最終你,吐出這一句,別勉強。”
“……好!好听!”
客人们被她的表演打动,“妹妹仔,再来一首!”
女侍应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又被酒保叫过去,“西西,21号桌的客人想要见你,这是小费,哇,居然是一块名表,老世果然出手不凡。”
西西欣喜,“真的?”
“真的!”酒保啧了一声,“真没想到你居然深藏不漏,这首歌都把多少客人的心给勾走了,我看啊,21号桌也是你的裙下之臣。”
西西捋了捋发丝,“那,那我先过去。”
在众多女客们的羡慕目光中,西西脚步雀跃走到了21号桌,“……您找我?”说着还把表还给周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您还是拿回去吧。”
她抬起脸,认真道,“只要您能向前看,比送我什么礼物都强。”
何晋波啧了一声,冲着周闯道,“不得了,这戏唱得漂亮,还真是冲着你来的。”
花花公子这种戏谑的话让西西很不舒服,忍了又忍,“先生,请您不要对一个陌生人妄自揣测,恶意臆想……”
何晋波笑了,他抽着雪茄,吞云吐雾,吊儿郎当的姿态。
“正妹,你晋波哥哥都说了,我们天王的心是金刚石做的,他那大陆的初恋都没死呢,你就把人咒成灰烬,啧啧,你说你这邪门的,不就是自寻死路吗?”他装模作样喷了一口烟云,“这回哥哥再有脸面,也捞不了你咯!”
西西被堵得发噎,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凄厉,急促!
她心头更闷了。
“滴呜——滴呜——”
顶楼的客人们也被惊动了,纷纷往下头看去,“下面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帮派火拼……”
“我去,我刷到了第一视角的视频,血淋淋的,真吓人。”
“这可是弥敦道,条子也多,也太大胆了吧。”
“嗳,等等,这个男的,我怎么有点面熟?”
“……啊,我记得了,这不是那个曾生啊,他在尖沙咀很有名啊,热心公益,还为私钟女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哎唷,真是好人不长命喔。”
“大概是惹到什么仇家,大人物了……”
舆论声中,周闯剪切掉雪茄帽,雪松木片预热雪茄底部,动作优雅利落,被何晋波赞了一声靓,“天王你这一手要是放荧屏,不知得折堕多少芳心娇娇客。”
不过天王回港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戏了,让何晋波暗叹可惜。
西西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近乎癫狂抢过了那个客人的手机,担架上的中年男人大腿被一条钢管生生穿过,哀叫声惨绝人寰,她猛然想到何晋波的话,死死盯住场中神情淡漠烤着雪茄的男人,浑身颤抖,“是你,是你对不对……你,你凭什么……”
随着雪茄被点燃,男人咬在嘴里,双肩舒畅展开,脸上情绪不多,但让她轻易识别出那是轻蔑和狂妄,混合着某种令她心惊的阴冷。
“够钟死心?你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唱?”
西西眼泪流出来了,攥着那块表,“就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你对我老豆下手?你简直……简直就是畜生,你就不怕粉丝对你失望吗?!”
“曾茜小姐,少装。”
男人轻吐出一口烟雾,模糊脸庞,戾气浓烈,“今晚你来劝我向前看,是什么目的你不清楚?曾生是你老爹,也是周英翠,我阿妈的学生,那个因为表白不成,在高考之前故意借着功课的名头,把我阿妈迷醉拍裸照发校园网的畜生。”
“把受害者逼得如丧家之犬逃离港岛,你老爹倒是会手拿把掐,现在还做起了风风光光的律师。”
西西踉跄后一步,“……你,你早知道?”
男人起身,绕着西西散漫踱步,“让我猜猜,你早就认出我?“
“不会是想——”
他嗤笑。
“牺牲自己的身体和感情,好来拯救地狱之下的我,为你老爹赎罪吧?”
周闯的话刻薄又狠毒,“就你这种圣母,钉在墙上我都嫌脏手,我对大小姐死不死心,轮得着你来管?”
“还够钟让我死心,我看你够钟给你老子收尸!”
何晋波在旁边观战,抱胸摇头。
“啧啧,这正妹也是不好彩,选什么切入点不好,非要选这种要命的前任初恋,我看这次曾生不死也要脱层皮。”
旁人纷纷朝着何晋波靠拢,小声询问。
“波少,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怎么回事呢?”何晋波倒是大方分享,“喏,咱们天王这次请我们看一场戏,周姨那事你们清楚吧?就是曾生,求爱不成把人逼得身败名裂,这正妹呢,是曾生的小女儿,不知怎么想的,要来搞冤冤相报何时了劝人自行想开那一套,结果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他耸了耸肩,“我看周氏皇宫最近要不太平了,你们有谁跟周诗莞母女那家走得近的,我劝你们也早点断。”
众人脸色各异,港岛豪门世家势力交错,周诗莞还风光的时候,他们的太太情人也少不得跟她交际。
“另外——”
何晋波友情提示,“不要去惹一个跟初恋分开三年的男人,听说大陆那边的大小姐,跟他断得干净利落,三年可是一次电话也没给他打呢,真正是贯彻了合格的前任就跟死了一样,啧啧,我们的天王纵然成为了全球巨星,周氏太子,情场也是惨哪。”
西西满脸惨烈,跌跌撞撞跑了。
这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雅兴,周闯这一番的坦诚,他们愈发觉得自己被接纳进了他的圈子,同时也发消息自己的女人们,让她们都离那母女远着点。
宴散,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开始打电话,让司机,秘书或是老婆,情人来尖沙咀接。
周闯夹了根雪茄抽着。
何晋波客套了下,“周天王,你都饮了不少,返唔返屋企?太平山顶我顺路差你咯!”
周闯把自己手机递过去,“唔该波少,我醉咗,劳驾你,帮我打第一个电话。”
何晋波:“……”
那清明犀利的双眼,这哪是醉的样子?
送佛送到西,何晋波输入大陆国码和区码,还好他去过京市,顺利拨出了那个没有标注的私人号码。
“嘟。嘟。嘟……”
“你好,权爱珠,哪位?”
“……”
何晋波吃了一惊,居然真的接了?
凌晨四点的北二环笼罩寒冷的空气里,权爱珠正低头审阅新一轮的集团年报,忽然听见特助惊喜道。
“权董,终于下雪了!”
侧窗黏上了一朵小雪绒,红绿灯的对面就是雍和宫,大年十五的凌晨已经有人排起了队伍。
初雪一落,队伍也骚动起来。
她降下车窗,鼻腔和肺腑充盈着簌簌的凉气,今年的初雪没有如期而至,来得迟,却下得比以往要更厚,更密,风声像高原的马蹄,让人陡然精神一震。
初雪新银般覆盖了雍和宫的红墙。
她怔怔的,喉头发涩,喃喃着,“雍和宫……又下雪了。”
第三场初雪,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权小姐,我是平安无忧保险公司的周顾问,由于您的信誉良好,特将您升级为我们的六级贵宾,请问目前您是否需要一些更加长期的,全面的保障?”
特助耳力很好,“……买保险的?大早上的,也真够敬业的!”
职业病犯了的她还夸了一句,“不过这小哥声音不错啊,有前途!”
权爱珠没有耐心跟垃圾号码打交道,掐断,丢进黑名单里,以至于她没能听到后一句——
“港岛今晚也没有下雪……”
维多利亚港彻夜不休吞吐着世界各地的财富,当他从太平山顶往下俯瞰,弥敦道仍旧还残留着千禧年冬的霓虹旧梦,男人低下脸睫,抬手拢着打火机,又烤了根古巴雪茄,火舌从顶端舔起,焦油和尼古丁浸在芬梨道潮湿的空气里。
这太平山顶何其矜贵诱人,可她从不落雪。
“BB,我好挂住你。”
可你从不知道。
第80章 大小姐与野性难驯 “红了眼眶,却骄傲……
大年十五, 港岛特有风味的黄大仙诞,周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打算去黄大仙祠酬谢神恩,感谢千水万劫后, 仙家显灵, 送还了他们的爱孙。
他们知道孙子不喜欢烟熏火燎的场合, 问得也是很小心,“闯仔啊,你要不要同我哋去拜拜大仙?”
“拜大仙?”
藏地的男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鲜的说法, 他这三年在西德留学,很少亲近过这边的新年习俗。
“系啊系啊。”老太太为了拉近跟孙子的距离, 专登播放了一首年轻人喜欢的魔性bgm《求神》。
“求神求神,求親又求求媒人,求觀音兼職愛神, 同小姐妳成為情人。”
周闯:“……”果然洗脑。
上午十点,黄大仙祠人山人海,本地的信仰和外地的游客撞在一起, 周闯听见了熟悉的葡萄牙语。
那葡萄牙男人说着蹩脚的白话, “唔该, 小解,呃,月老点走,咕噜,我要求,姻圆咕噜噜……”
他走过拍了下, “Carlos,你在这里干什么?”
“Otimo! ”男人惊喜出声,也不卡话了, 流畅问候,“周学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来求姻缘吗?”
俩人同在曼海姆念书,不过他在BWL而对方在VBL。
周闯顿了顿,“不是,我陪我家人来酬神。”
“哦,哦。”Carlos不好意思挠着脖子,对这位传奇巨星的学长请求,“周学长,如果可以,我想占用你一些时间。”
周闯在旁边听他学鸭子叫了半天,闻言点头,“知道,你要去拜月老是吧?这边。”
Carlos有个谈了两年的华夏女友,对方跟他家境差距过大,一直对这段异国恋没有信心。
月老殿人也不少,三三两两的都是情侣,也有朋友开团,有的第一次来,红线还系错了性别,“嗳,那个男生,那边是求男朋友的,女朋友的在这边!”
朋友们哄笑不已,男生也尴尬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队伍里同样羞涩的女生,这才红着脸去系另一边的玉女铜像。
周闯把Carlos领到工作人员前,帮他要了根红线,顺带把指示牌指给他。
“这是参拜手法,学着点。”
“……噢?好,好的!”
工作人员暗暗打量这俩男生,不管前面热情开朗的卷发碧眼,还是后面冷漠插兜的黑发浅瞳,都是一等一的大帅逼,她见周闯没拿,忍不住上来搭话,“帅哥,我们这边的黄大仙月老殿很灵的,你真的不来一根吗?”
本来她还有点芳心乱动,想着这男生要是没有女朋友,趁机要个号码,就听他冷冷地说,“不用,我的红线早死了,神也救不了。”
工作人员立马闭嘴。
这位大概是分手被前女友甩得太狠,怨气重得近乎实质化。
周诗莞也没想到,周闯居然可以狠到这个地步!
大年十五,人人都喜气洋洋,她在财政司的丈夫却被人举报行贿,财产一朝充公,别墅豪车都被拉走拍卖!
不等她理清思绪,女儿周嘉妮顶着一身潲水哭回来,说她被同学霸凌,她怒不可遏带着女儿找上门,对面家长却轻蔑地说,“周诗莞,你到现在还装什么名媛大小姐啊,当初不是你勾引曾生把人老师扒光卖校园网的吗?我们只是泼了点水,可没有拍你女儿的裸照,这你也要追究?”
轰然!
周诗莞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带着虱子一起爆开在世人的眼前!
曾生招了。
他打着石膏,在医院里招的。
为了女儿西西的前途,他不得不招,痛哭流涕地说,“是,是莞莞……对,她现在叫周诗莞,是她主动找上我,脱光衣服对我献身,只要我答应帮她做一件事……她跟周英翠老师很像,真的,我那次第一眼看到她,都以为回到了周英翠老师的学生时代……”
“我没有经受得住诱惑,我还了英翠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女儿是无辜的,求求你们放过她……我给你们磕头了!”
“——啪!!!”
周诗莞回到周宅,迎来了老太太的第一个巴掌,她瞋目切齿,“你怎么敢,怎么敢,为了取代我的翠翠,竟然这样毁了她!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要把凤凰弄死,好歹毒,你这只麻雀,黑心雀,真是好歹毒!”
周嘉妮冲出去,尖叫,“老妖婆,你不许打我妈!不许!”
老太太更怒,“小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滚,都给我滚!”
周诗莞一边安抚周嘉妮,一边抱着老太太的小腿,“妈咪,妈咪,你不要听曾生的胡言乱语,我怎么会对姐姐这么恶毒?他都是污蔑我的!”
周闯只是把邮政署的男性工作人员带到周宅,“我阿妈的求救信,被拦截了整整两次。”
他冷笑着重复,“莞莞小姐,解释一下这两次是怎么回事?”
“我可怜的英翠!”老太太被气得当场撅过去,老爷子在商战戎马半生,第二次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整张脸都煞白得难看,“……从今日起,你不姓周,带着你的小破烂货滚出去,滚回你的筲箕湾!”
周闯在社媒上也没有放过她,铺天盖地都是周诗莞的偷天换日的新闻。
港媒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挤在这母女俩的身边,虎视眈眈要咬下一口肉,标题也耸人听闻。
《偷天换日大赢家,筲箕湾第一名媛趴人尸体上吸血二十六年!》
短短几天,周诗莞就从风光无限的港岛第一名媛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住惯了太平山顶的豪宅风光,怎么能容忍自己重新回到筲箕湾那种暗无天日的,混着鱼腥和尿腥的臭地方?正所谓穿鞋的怕光脚的,她在芬梨道蹲了一天一夜,终于蹲到了那辆阿波罗EVO的血橙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就往车道中间站!
百米开外,周诗莞大喊,“周闯,你真要把我们母女逼死吗?你就不怕你堂堂天王巨星,成为千万人唾弃的杀人犯吗?!”
阿波罗EVO没有减速,油门一踩,迫势更重!
百米!五十米!十米!
近在眼前!
冰冷的血橙锋芒从周诗莞的颈喉割过,汩汩流动的杀气吓得她本能往旁边一躲!
“轰——”
阿波罗EVO擦着她的脚踝流畅泊过,迅风如死亡的呼嚎,半点都不带停。
“……这个疯子!疯子!”
周诗莞握着流血的脚掌,暗恨不已,却也不敢再次挑衅。
等周闯再次见到这对母女时,周诗莞已经将自己奢牌衣物、包包、首饰都挥霍一空,天天活得醉生梦死的,嘴里还嚷着我是第一名媛周诗莞,而她的女儿周嘉妮负担不起昂贵的学费,又忍受不了酗酒的母亲,只好咬着泪,早早出来打工挣钱。
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早晚问题。
只是周嘉妮才十六岁,曾经过的又是千呼万唤的大小姐生活,根本受不了快餐店和面包铺的奔波与劳累,好在靠着一张养尊处优大小姐的脸蛋,在一些朋友的介绍下去夜店打工,这里干活轻松,小费挣得也多。
三个月后,周闯被港岛的朋友约在兰桂坊喝酒,刚喝一半,后边就打起来了。
他撩了眼皮,又垂下,很俗套,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那女生是打扮成兔女郎的周嘉妮,那股堕落在夜色里的清纯让男人们蠢蠢欲动。
周闯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掉进地狱,或是蠢得被骗的,或是心甘情愿的,可那关他什么事?他是什么烂大街的救世主吗?
卫衣男人打赢了,酒精上头,就像是掐住战利品那样,撩开裙子,把周嘉妮按在沙发上狂亲。
“不要!!!”
她兔子般尖叫着,蹿到了周闯面前,眼圈好似桃色。
这让他隐隐有一股熟悉感——
倏忽的,他的记忆某片海域,又漫过了被他藏在最深处的躯体,他还记得他跟大小姐的初次,他是怎样颤抖着,在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中,与她从高空重重坠落深海,当时她湿着眼圈,被他按着腰叫喊的那一刻,眼尾也有这股近乎堕落的,糜烂如熟桃的颜色。
他捏紧酒杯。
“救我!周闯哥哥!救我呜呜!!!”
周嘉妮捏着他衣角,见人怔怔失神,她胆子也大了,要去抱他的手臂,可下一刻周闯的冷言就把她的手钉住,“演完了吗?”
周嘉妮僵住。
“真他妈晦气。”
周闯扔掉酒杯,又付了钱,转身就走。
朋友嗳了几声,也连忙掏钱追上去,酒保在后面喊,“够了!够了!”
朋友也回,“就当小费好了!”
酒保顿时咧开嘴角,周嘉妮则是气愤不已。
“见死不救的人渣!畜生!活该被抛弃!”
周闯离开第三年,又一次股东大会的召开,这次权爱珠从副董升为董事长,无人敢置喙,梁茵等人已经被她打包扔去国外。
这天瑞金医院也传来好消息——
权董事长醒了!
权爱珠赶到,扑了个空,院长莉亚解释道,“权伯父醒来后得知权老爷子中风,就回了老宅探望!”
老宅,三楼,弥漫着药味最重的一间房内,老爷子正指着眼前这道身影不可置信。
“……你?你!”
权顶臣捋了捋袖褶,水头足亮的翡翠袖扣衬得男人气度不凡,清瘦了大半,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重器大山。
“父亲,你料想得没错,墓园之事,是我自导自演。”男人轻笑,“躺了四年,骨头都要酥化了。”
他语气还有些遗憾,“没能跟父亲一起办葬礼,真是可惜。”
“嗬……嗬……”老爷子喘着粗气,“你……你这个……父女,都,都狼心狗肺……”
权顶臣负手站在窗边,俯瞰着那被爱女打理得葳蕤娇艳的玫瑰园。
“父母爱子,心惟疾忧。父亲,我第一次做爹地那天,她小小粉粉的,就睡在我的巴掌上,当时我就在忧心,这么小的东西,连奶都不会吃,被狗舔一舔就吓得大哭,这么软,懦弱,胆小,怎么能长大成人?”
“后来啊,您啊,记恨我夺走您的三个儿子,也夺走了我最心爱的玫瑰。”
“父亲,您真心狠,那可是我一见钟情的爱人,我把她带回我最信任的国境,你却让她死在这里。”
“那天我带着维拉去公园玩,想过就这样结束我们父女的一生,既然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当然也由我结束,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这崽子,牙都没长齐,跳起来就打我一巴掌,我现在还记得那清脆的巴掌声,真是打得好。”
权顶臣回忆父女的相处,不禁笑出声来,“维拉很有主见,我很庆幸没有把她养的跟其他孩子一样,只剩个会联姻卖家产的软骨头。”
权顶臣慢慢踱步到老爷子的窗边,身影遮住了老爷子那一块视力区域,他俯下身,轻轻拍着老爷子的肩膀。
仿佛孝子贤孙。
“父亲,你报复我,我是你最爱的儿子,养我育我,我当然不会对你动手……瞧瞧我的宝贝,她多有能力,我有她一个,就能把你的好情人,好孩子,都杀得片甲不留,属于我权家的东西,未来也只会落到我权家继承人的手里。”
“等您走了。”权顶臣说话愈发和煦,“那些贱种,他们也该死了。”
“嗬,嗬,你敢,你敢,放肆——”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还是您教我的,您忘了?”
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抖抖索索去翻药瓶。
药片撒了一地。
权顶臣淡淡看着,说起一件小事,“父亲,我知道您为什么给我取名权顶臣,您娶不着白月光,心里有气,向来看不惯我妈,也看不惯我,放任那群脏东西害了我妈和我的一对妹妹弟弟,所以顶臣顶臣,顶破天了也就是个屈从的臣奴。”
“但您别忘了,臣可摄政,亦可杀君!”
当晚,老爷子因为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去世,权爱珠成为了老爷子遗嘱里的唯一继承人。
梁茵等人不信,纷纷提起上诉。
然而随着权顶臣的苏醒,这具庞然的雄狮又一次逼近了他们,没了老爷子的约束,对方的行事更加令人骇然,老爷子为她们设立的信托基金,不知怎么就卷入了欺诈事件,直接追回,他们在国外没了来源的支撑,开销变得极为困难。
在权顶臣扶持下,权爱珠全面接手集团,权道盛国外常驻,都没余力来分担她的董事长课题,忙得她都没有时间去深想那一通来自九龙半岛的国际长途。
后来港岛下了一场雨,频繁,颠沛,粘黏,像是泡在玉冰烧酒杯里,泡得他厌倦又心灰意懒。
周闯感觉记忆也被泡得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总是晒不干净。
他索性不去想,不去求,放任自己坠入寂静的黑暗里。
第四年,他在曼海姆大学以优秀毕业生代表顺利毕业,还跟Carlos和他的女友拍了毕业纪念合照。
Carlos搂着小鸟依人的女友,好不春风得意,“学长,你那边的黄大仙真是太灵了,我的中华小当家决定留在这边跟我一起生活!”
中华小当家是Carlos对女友张思怡的爱称,他认为华夏的女孩子都自带一套厨神系统!
张思怡接触这个近在咫尺的天王校友,小声地问,“周,周哥,你真不打算回国吗?”天知道她有多恨西域圣徒和丝绒帝政这一对意难平,偏偏到正主面前,她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生怕自己撬动了蝴蝶风暴。
周闯淡淡,“那里有什么值得我回去的?”
张思怡尴尬咽着口水。
第五年,周闯收购欧方唱片和赛网音乐,以他巨星的人脉和知名度,大肆收揽国际顶级制作团队,“蓝顶旷野”唱片公司就这样不可思议落地西德柏林,以流行音乐为核心,35%东南亚市场,同时还涵盖了欧美艺人,突破全球三大唱片公司的封锁线,第四音乐巨头横空出世!
这年,沉寂已久的Savior发了新专辑《Absurd Love Letter》,3.5亿纯唱片销量让Savior成为世界最高销量的乐队之一。
周闯作为创作主唱,也拿下了世界音乐奖多项奖项,全球影响力疯狂扩张,真正的如日中天,炙手可热。
第六年,Savior全球巡演,重磅回归,亚洲首站就在红馆。
金粉彩带纷纷落下,好似落日黄昏,他指缠着绷带,在红馆唱着这首《荒谬情书》。
“你的道路没有飞鸟的名字,我的夏末寄错未来的情书。”
“你说斯多亚派从不动心。”
“我知南迦巴瓦经幡如云。”
“只怪我们天生野性难教,爱到上古爱神出走。”
“终于,我高攀不到至高金奖,年少的我们只剩告别。”
只怪我们天生野性难驯,在这场漫长的战争里割据为王,分明已红了眼眶,却骄傲得谁也不肯先低头——
作者有话说:重逢完结倒计时!我们的男主再桀骜不屈,也永远是第一个奔向女主的!《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