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高血压
外面是黑夜。
宋尔雅躺在自己的床上, 身体上的难受也纷沓而来,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下床。
地板都是暖的,她光脚穿过走廊来到沈明松房间, 直接推门而入。
床边开着睡眠灯光线朦胧的笼罩在平躺而睡的男人身上,泛着淡淡光晕。
宋尔雅无声息爬上床,跪坐在沈明松身边, 侧脸趴他胸口上时能听到他心跳和浅浅的呼吸声。
很平缓又有劲,身体素质可比她的要强多了, 有时自己睡着了心跳太弱, 都会把阿姨吓得要死。
认真讨论起来,她都不一定能活得过他。
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老了?
她先前打他的那一巴掌并不重, 也可能是他皮糙肉厚的缘故, 那道印子已经没有了。
她往他脸上吹气, 烦人地摇晃他:“别装了, 我知道你没睡。”
沈明松骤然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眉心笼成川字,不悦道:“下去, 我没教过你大半夜爬上叔叔床。”
宋尔雅轻笑, 精致的面容露出一丝病态, 嘴皮子使劲占人便宜:“可是你也没说过不能上啊。”
沈明松还未开口,就被两只手捂住口鼻遮挡住下半张脸, 少女趴在他身上。
“哥哥你知道吗,嘴巴会说谎, 眼睛可不会。”她面孔离得特别近,睫毛都快要触碰到他脸上了,“不准躲, 你为什么不看我。”
沈明松抬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叫叔叔。”
“你好难搞,我叫你叔叔时,你让我叫哥哥,我叫你哥哥了,你又要我喊回来。”
宋尔雅抱怨道,心里的落差巨大。
像是上一秒还在和自己黏黏糊糊的男朋友,下一秒就对自己冷淡。两个时空的差距就那么大不成?
她不甘心啊。
她伸手去扒他眼皮。
沈明松受不了她,一下子坐起来,看着默不作声跪坐在他床上的少女,叹了口气:“尔尔,不要这么任性。”
宋尔雅顿感脑袋上被扣上了一大顶帽子,气不打一出来:“我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任性了?”
沈明松无奈看她:“比如这个点你应该回房间睡觉去。”
“我不要,没说清楚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要说什么?”
宋尔雅用膝盖往他那边挪挪,看他的目光执着又委屈,她拉过他手掌将自己脸蛋贴上去:“哥哥,你不要这样子对我,你明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你真不要我吗?”
沈明松心脏骤然一颤。
他说:“没有不要你,我可以一辈子看着你护着你,你永远能待在这里,包括继承我的一切。”
宋尔雅:“如果我和别人谈恋爱,你也能亲眼看着?”
沈明松没说话,黑压压的眼底沉寂异常,让她很讨厌他这个样子,再接再厉地说:“难道我结婚时你也要像老父亲一样送我出嫁。”
沈明松眼睫一动,往下一垂,似是在思考自己是否能承受那样场景,又听见她再次故意刺激他说:“那我要去找个真老头结婚。”
“别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你不准我喜欢你这个老头,还不准我喜欢其他老头吗?我就是有恋老癖怎么了?”宋尔雅赌气道,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开心过。
沈明松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指不定被她气死。
他抬手将她睡衣领子整理好:“你还小,会有不成熟的想法很正常,你现在觉得两人相爱就行,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头发全白了,你的人生也才堪堪过半。”
“我不在乎这些啊。”
沈明松静静地望着她,眸色像起了场雾,他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
宋尔雅接过去看,这是一瓶降压药。
在她印象中,这种药都是老人才吃的,震惊的瞪大双眼:“你得高血压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宋尔雅心里一阵慌,说不清的难受,肉眼看不到的衰老,已经在他身体上呈现出来了?
沈明松:“我无法阻止这具皮囊衰老,别人揣测你是我养女时,我只会觉得自己很难堪。”
宋尔雅忽然无话可说了,发愣了好一会,默默地下床穿鞋,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恨恨道:“沈明松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你。”
沈明松躺回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无端想起很多年前的事,那时他还在念大学,看别人告白都送花,说上一大段情话。
他嗤之以鼻,可当他面对她时,脑子又自觉地想该要说什么来哄她开心。结果她一看他,他心就乱了,只能沉到海里冷静冷静。
结果他什么都不说,她就先向他走来一步,在此之前,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
那个时候的他可以心安理得接受她的示爱,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却又说不出情话,没有该有的仪式,扭捏地拿出他准备了好久的礼物。
他并不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多好看,黄金店的人说一颗颗爱心连在一起就是满满的爱,别人结婚三金都选这款,不买女方都不乐意嫁,他便买了。
那时的自己还真是个愣头青,可他回不到那个过去了。
~
那天过后,沈明松就很少出现了,刻意躲着她的感觉,宋尔雅气死了。
其实在家养病和在医院没多大区别,她依旧不被允许去很多地方,尤其是热闹人多的。
她成天去放旧物的房间里翻找一番,发现有些物品会留下她做的标记,有些不会,有些还会消失,像信号接触不良的频道。
她还在一台相机里找到一段录像,拍摄于2001年1月10号,画面里那个笑容明媚的女生就是她本人。
她在雪地里玩雪,周围很多小孩,她身边有一个可爱的雪人和丑丑的雪人。
后面镜头一转,她和沈明松都入了框。
“哈喽哈喽,录上了吗,我是宋尔雅,我现在2001年的海都,这里下大雪了,我现在好开心,未来时空的我或者明松叔叔,你们能看到这段录像吗?嘻嘻,到你了哥哥,到你了到你了,哥哥你快说,和未来的我们打个招呼。”
面对视频里拽住他衣领子扯的女生,沈明松无奈一笑,目光望着镜头,隔着时空与宋尔雅对视。
“??x?尔尔你好,我是沈明松。”
“这就没了?敷衍我?不行。”
“说什么?”
“说爱我,快说快说!”
“……尔尔,我爱你。”
宋尔雅心头一震。
朦胧画面中看得出两个人都很快乐。
视频没拍完,一个雪球砸了过来打中她,很快相机就被关闭了。
等宋尔雅想看第二遍的时候,录像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模糊不清的画面,屏幕飘满雪花。
她知道沈明松为什么会喜欢待在这个房间里了,他是不是也在寻找另一个时空里她留下的痕迹。
可两个世界融合的东西太少了,她没找到多少,有的找到了也很快会消失。
宋尔雅很惆怅。
雪化后,t大已经开学了。
宋尔雅想起自己承诺的事,让司机送自己去了大学一趟,和二十多年前相比,校园变化不算大,很多标志性的建筑雕像都保留着。
她的学籍也入了这个学校,但不打算那么快恢复上学,医生说还要观察个一年。
宋尔雅在学校里晃了半天,才给段西瑞发消息叫他去校门口汇合。
她今天在裙子外面搭了长披肩,戴着米白色圆礼帽和珍珠耳环,脸色红润,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段西瑞从校门口出来时,身边还跟着几位朋友,宋尔雅冲他招手。
“那边有美女!”
“她在勾着手指让我们过去耶!”
段西瑞一抬头便看见她了,立马小跑过来,表情很生气:“宋尔雅,你怎么每次偷跑出来都要来坑我一把?沈叔叔知道了有我好看的。”
“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宋尔雅正满肚子怨气,抱着手臂没地方发泄。
段西瑞觉得现在还是惹她不要好:“你来找我做什么?”
章雪性格强势,养出来的儿子却是个傻白甜,一点富二代的傲慢都没有,为人平时低调,主要他老妈也不给他高调起来当纨绔的机会,钱可以乱花,人别嚣张。
段西瑞他爹之前给他送车当成人礼物,让他偷偷开,却因为宋尔雅的缘故被章雪收走了,她终于良心想起来要弥补回给他。
宋尔雅丢给他一张卡:“之前答应赔你的,想要什么你自己买,不要问为什么,还有现在带我去玩。”
她太闷了,朋友似乎都有自己生活,谈恋爱的恋爱,工作的工作,也就刚上大一的段西瑞有闲工夫陪她耍耍。
于是她收到了段西瑞的“真的赔给我!”“不会逗我的吧?”“你偷沈叔叔卡给我了?”“爱死你了。”的惊呼。
段西瑞:“刚好我们今晚有聚餐,不过你能去吗?”
“去。”宋尔雅看向他走过来的朋友们,“你们也去,姐请客。”
段西瑞朋友在听到宋尔雅说请他们吃饭之后一个个嘴巴甜了起来,姐姐姐姐的喊。
没有一个少年抵挡得住和兄弟的漂亮姐姐请吃饭的诱惑的。
段西瑞直叫他们闭嘴,姐个屁,他都没喊他们瞎喊什么。
宋尔雅在沈明松面前当小辈快当成孙子了,现在来当当死装姐,有种听葫芦娃叫爷爷的畅快感。
段西瑞让司机自己回去,他来开车,宋尔雅坐副驾驶上看着车窗不断变化的风景,宋尔雅低头发朋友圈,发的是学校里拍的风景,还一群青春男大在球场展现的生命力。
没多久收到了沈明松给发的消息。
“去t大了?”
宋尔雅没理他。
后边有个男生红着脸把手机递过来:“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他一开口,另外一个也加入进来,宋尔雅都加上了。
去了她挑的餐厅位置偏僻清幽,服务和菜品都是顶好的,用的还是沈明松的会员,三个大男孩就段西瑞不客气,抢着菜单点,上了满满一桌子。
宋尔雅拍照,继续发朋友圈,仿佛在单纯记录生活。
没多久手机又响了一声,沈明松让她别在人多的地方吃饭。
她还是没理。
一个男生看过来:“姐姐,你怎么都不动筷的?”
宋尔雅抬眼看他应了一句,继续狂发朋友圈,全都是仅一人可见。
她单独分餐出来吃,也只尝了一点,男生们明显是想吸引她注意力,试图寻找她感兴趣的话题,只有段西瑞一副有猪要拱自家地里白菜的模样。
段西瑞手机震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后靠近她低声说:“沈叔叔问我们在哪里。”
宋尔雅拿起消毒毛巾慢慢擦手,片刻后才说:“定位发他。”
段西瑞把手机屏幕亮给她看:“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给沈叔叔弄了个情头?”
宋尔雅敷衍:“随手就换了,你不觉得他之前的很好笑吗?不符合他身份。”
段西瑞狐疑:“难道现在这个情头就符合了?”
符合,当然符合,她男朋友和她用情头有问题吗?
段西瑞嗅到了一丝可疑味道,把心中猜测问出来:“你不会真的是喜欢沈叔叔吧?他比你大那么多!”
“我不可以喜欢他吗?”宋尔雅口吻平淡,“如果你四十多时有我这样的美女喜欢,你高兴不?”
段西瑞:“被你喜欢可能有点恐怖。”
“滚。”
白问了,宋尔雅转头问另外两人。
他们幻想了一下,觉得那自己魅力可大了,男人越老越吃香,想着想着激动上了。
宋尔雅皱了下眉,让段西瑞别跟他们一样真敢想,心里又恼怒,为什么沈明松没有他们这个自信呢。
她不想和讨论这些太多,不如听段西瑞他们说学校里发生的炸裂大瓜。
大概半个小时,她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先离开了。”
离开包厢后,她便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停在那里的。
宋尔雅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沈明松坐在驾驶位上,见她去了学校那么多人的地方,连口罩也没戴,一张脸都黑成块碳了:“你很喜欢住医院?”
“好嘛。”宋尔雅听完他的话立马乖乖把口罩拿出来戴上。
沈明松顿了下,熄火了。
他开车带她回家,一直等着她说什么,偏偏她今天格外安静不作妖了。
养小孩是件很麻烦的事,一直以来都领教着她的吵闹,不能打,骂两句都担心太重了。可当她安静下来,沈明松又非常不适应。
怕她心情不好,怕她会突然哭起来,他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瞅她两眼。
直到回到地下车库时,宋尔雅下了车才开口说话:“叔叔,我以后不纠缠你了,你不要躲我了。”
沈明松一顿,好几秒后才说:“工作太忙,没有躲你。”
宋尔雅心里骂他,表面却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怎么会可能不想见她。
沈明松下意识要摸摸她脑袋,她后退着躲开了:“好饿好饿,我刚刚都没怎么吃东西,走吧,我要叫阿姨做好吃的。”
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开开心心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尔雅每天都乖乖按时吃饭吃药,也不成天闹着要出去玩了,偶尔去后院湖里钓鱼,一钓就是一天。
游戏瘾也恢复了,沈明松在家时都能看见她捧着平板在客厅沙发上玩。
她外放着声音,除了段西瑞外还有其他男的声音,在叫她姐姐。
沈明松以前为她学玩过很多游戏,但新游戏总是更新迭代的,一个接一个,他跟不上。之前陪她打过,就被嫌弃技术差不和他玩了,把人晾一边,后来他总是看着她和段西瑞玩。
似乎新的时代只属于他们这样的年龄。
那天加的男生和宋尔雅私聊,她也有回应,其中一个“浮星光(186)”的那个男生话最多。
不是她这样备注的,是那人本就这个网名。
男生天天给她问好,还有发健身房锻炼照片,身材挺棒的,腹肌都有八块呢。
宋尔雅点开屏幕时恰好在吃饭,坐一旁的沈明松恰好看过,他表情一下变得微妙。
“尔尔,说了多少次吃饭不要玩手机。”
宋尔雅撅嘴,软声说:“谁理你啊,我就要玩。”
释怀是假的,她就要气死他。
~
一直到宋尔雅穿走,她也没有要和他和解的意思。
她这次回去的时间不算很久,醒来时躺在医院挂点滴。
沈明松这次冷静多了,还想着如果她昏迷太久就带她回去,怕医院误以为她死亡,又给她送去太平间,到时候她醒来会被吓到的。
宋尔雅一睁眼看到正在给她擦脸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我要和你分手。”
沈明松都没来得及开心她终于醒过来,身子俯低了些,温柔的问:“怎么了?你说什么?”
宋尔雅坐起来一字一顿:“我说要分手。”
沈明松:“要喝水?”
旁边病床的大??x?妈听得可清楚了,帮她大声说:“小姑娘说要分手,不和你好了。”
第62章 第 62 章 恋爱脑
宋尔雅气呼呼地跑到医院绿化带小路外, 沈明松追上来一把将她腾空抱起来的。
“怎么了尔尔?”
宋尔雅挣扎、扭动,跳到地上,生气道:“你自己猜。”
沈明松都无语了, 手指戳了一下她脑袋:“定罪之前总得先给个罪名吧,你昏迷这几天,哥哥在巴巴的等你醒来, 结果你就闹这一出,你没有良心!”
宋尔雅把嘴巴扁起来, 抱着手臂蹲下去就是不说话。
沈明松头一回见识到女朋友闹脾气, 有些想笑,却也知道笑出来会要命, 他半拉半抱地去弄她, 像拔一颗不断往地上扎根的萝卜, 好半天才将人弄到车里面去。
关上车门, 他摸摸她脑袋,把她睡乱的头发理顺:“说吧, 到底怎么了,是未来的我, 惹你不开心了吗?”
宋尔雅强调:“我真的很生气, 你让我太失望了。”
沈明松挠挠她下巴, 逗猫一样:“说嘛,哥哥来评评理。”
宋尔雅知道不该把气撒到现在的他身上的, 可心里太难受了,她甚至矫情的想哭:“如果你到了四十多岁, 我还是二十多,你还会喜欢我吗?”
沈明松本来还挂着笑,听到她这样问, 等了好一会也没答上来。
不是如果,而是事实。
自从知道她是宋芳孩子后,他便刻意的不去想未来的自己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隔着一个辈分,什么关系他都被人诟病,谴责他一个老不正经的跑去哄骗年轻女孩。
可这一年的他不过才二十出头,眼前的女友和自己一起长大了,青梅竹马,感情水到渠成,他尚且不能切身体验未来自己的想法、感受。
看他迟疑的神色,宋尔雅捏起拳头给了他几下:“你看你!所以还是分手吧,我不耽搁你。”
沈明松连连挨了她几下,在听到“分手”二字后就着急了起来,捏住她拳头:“我说分了吗你就分?”
在喜欢人面前就是要恃宠而骄的,宋尔雅回来面对这个表达情感直白猛烈的他,更矫情做作了:“明明是你先提的分手。”
沈明松要被冤枉死了,又不能穿到另一个世界揍自己一拳:“又不是我提的,凭什么,他为什么要分?”
宋尔雅:“因为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沈明松面部抽搐,有些无奈:“那我替他给尔尔道歉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未来的道歉。”
沈明松赔着笑脸:“好,我以后给尔尔道歉,哥哥罪该万死。”
宋尔觉得他在和自己贫,扭开脸:“我要回学校了,我要先回去冷静一下。”
她不想胡乱发火显得她胡搅蛮缠,她需要时间想想该怎么面对他,而且她昏迷了几天也就没洗澡,虽是冬天身上没出汗,但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她怀疑沈明松会在她身上会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沈明松还能说什么,只能认命开车送她回学校。在她下车前拽住她:“你先回去洗个澡吃顿饭,想好了再开口,以后别随便开口。”
宋尔雅差点又要和他急眼:“谁随便了?”
沈明松明智地选择不和她争论个高低,讨好的摸摸她脑袋。
宋尔雅走回到宿舍门口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敲了许久的宿舍门都没人来开,应该都去上课了。她去找舍管阿姨也没见人,只好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
上课回来的李文喜看到她很意外:“宋瑶,你回来了啦,我和余圆还正想着明天去医院看看你呢,你没事了吧?”
宋尔雅在宿舍穿走,肯定是室友最先发现她不对劲送医院,惯用一个借口敷衍人:“没事,我低血糖又犯了。”
“那天我们差点以为你要死了,还好你没事。”李文喜掏出钥匙开门,看到王诗雨就在宿舍里看书,语气古怪,“你在宿舍啊,怎么不给宋瑶开门?”
王诗雨面无表情:“我没有那个义务,自己不带钥匙怪谁?”
宋尔雅心里低骂一声,有时候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很难处理。
李文喜正要开口,她拉拉她示意不要和她吵,她着急去洗澡,捡了套睡衣,出门前又拉开抽屉把钥匙拿上,怕回来时李文喜不在。
她现在没心情和王诗雨吵架。
她洗了很久澡,回来一看手机沈明松给她发了很多短信,问她回到宿舍没,洗完澡要赶紧擦干头发,吃饭没,气消了没有。
宋尔雅本来是想晾他几天的,显显女友威风,却一个没留神给他回了。
但想起他说算了的那种话,又觉得自己好没骨气,怎么被哄两句就心软了,便把手机丢到一边不看了。
李文喜又走过来关心她:“宋瑶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她显然不相信是低血糖的说法。
当时她睡到第二天十点多了也没醒,李文喜奇怪她居然会睡懒觉,也就没多想,直到中午帮她打饭回来喊人起来吃饭,人也没醒,她爬上床边一看,宋瑶双眼紧闭,整张脸惨白得吓人,呼吸弱得微乎其微。
李文喜才意识不对,叫来余圆一起把人送医务室,医务室老师看了看,喊了救护车把人抬走。这举动把两人都被吓坏了。
宋尔雅就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吓人,愧疚的摸摸鼻子:“老毛病,没什么大碍的,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李文喜明显不信。
“是的啦,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李文喜勉强点头,等余圆回到宿舍看见她,又是好一通询问。
沈明松帮宋尔雅请过假了,她下午去销假时辅导员十分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她同样用老毛病敷衍过去。辅导员送了一口气,主动提起了她想退宿的事,说是同意了。
看来是真的很怕她在宿舍里“去世”,对学校影响不好了。
晚上,宋尔雅请李文喜和余圆到外面吃饭。结果两姑娘只挑了学校外的花甲粉店,说都是学生没什么钱,不用吃太贵的,不让她破费。
这两姑娘太朴实了,宋尔雅只好想着该买什么礼物感谢回去。
第二天她还在床上睡觉,被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弄醒,从床边探出个脑袋,发现余圆趴在阳台边缘往下来看。
“楼下有人告白诶。”
李文喜听到后也下床跑出去看了看,又跑回来踩上楼梯和床上的宋尔雅说话:“下面铺满好多花瓣,还是爱心形状的,好浪漫,不会又是找你的吧,宋瑶。”
自开学以来陆陆续续都有不认识的人来和宋尔雅告白,无非都是说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好喜欢,她觉得莫名其妙,哪怕拒绝了,也有不死心的。
宋尔雅散漫地赖床上一会儿,才拿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愣神中又是一个电话过来,她才接通就听沈明松让她下楼。
她从床上爬下来跑去阳台看,外面飘着雪,雪地上洒满了玫瑰花瓣,有人坐在中央抱着吉他唱情歌,周围站了一堆人在围观,距离太远了她也看不清那人脸。
难道沈明松也会搞这种追女生的庸俗套路?
宋尔雅火速洗漱后下楼,连睡衣都脱了换上体面的裙子外套。
到楼梯口时男生怀里的吉他已经变成了一大捧玫瑰花,脸都给挡住了。
宋尔雅刚要上前接过,就听男生向楼上大喊:“徐愿我喜欢你!”
她及时收住脚步,快步跑到人堆外,接着她发现了在人堆外抓着一团雪玩的沈明松。
他看到她后丢开雪团跑过来:“怎么下个楼这么久?”
宋尔雅看看告白的男生又看看他,表情尴尬。
沈明松拉着她远离人群,见她没个笑脸轻轻捏她腮帮子:“小公主,还在生气呢?”
宋尔雅早就气不起来了,不过现在又有别的事要找茬:“你为什么不给我送花?”
幸好她刚刚没有抢走那个男生的花,不然丢死人了。
沈明松愣了愣,不明所以:“下次,下次再送好不好?”
自从有个女朋友后,他说话语气难免软和了不少,有时候还会稍微理解一下被章雪骂惨的段子阳,好在他女朋友不是章雪。
他把手里袋子给她:“这给你室友们。”
对上她疑惑目光,他解释道:“你昏迷那天是人家背着你送医务室,不会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吧?”
宋尔雅都没注意自己被轻易转移了注意力,很不好意思地说请吃了花甲粉,沈明松轻轻弹她脑门:“果然没有良心的,你室友都在吗,我想请她们吃个饭谢谢人家,今天不去的话,后面我估计没什么空了。??x?”
这下宋尔雅真的什么气都消了,沈明松事事为她考虑周到,哪怕是未来的他,也包办着她所有大小事宜,再不懂事,她也是明辨是非的。
她拿着礼物跑上宿舍楼喊人,李文喜看到东西后连忙拒绝:“我不能要。”
袋子里装的是护肤品,沈明松见宋尔雅喜欢用这个牌子,给明珠也买了,宋尔雅想他估计以为女生都用这个,就批发买了。
反正送这个也出不了错。
李文喜平日就用一瓶雪花膏,在海都那么冷的冬天压根不管用,出门上课一趟,寒风刀子一样刮过来,吹得人脸蛋发皱。
她不清楚东西价格,但也知道宋瑶衣服鞋子都贵得要命,能抵得过她好几个月生活费。她还经常分零食给她们吃,她送的东西肯定不会廉价。
宋尔雅歪头:“为什么,要是有人送我东西,我能开心得飞起来。”
李文喜:“学校里那么多男生给你送礼物,你不也没要?”
“不一样啊,我又不认识他们,但我们不是朋友吗?”
李文喜听了这话很高兴:“是朋友的话就更不能要了,这个应该能退吧?”
余圆倒是很坦然收下的,见不得李文喜墨迹,她走过来手快的把包装全拆了,拧开罐子把东西往她手抹上:“这个牌子真的很好用的,很保湿温和,你应该不会过敏吧,试试看。”
李文喜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下想退都用不了,她接过后又问:“宋瑶,问你个事,沈明松学长是你哥哥?”
她那时看她昏迷不醒被抬上救护车,慌张下拿宋瑶手机打给了一个叫哥哥的号码,以为是她的家人,结果一看来人,竟然是大三的学长。”
“真的吗?听说这个学长搞建筑赚了可多钱了。”余圆肉眼可见的激动。
连平时谁都不爱搭理的王诗雨都愣了下,主动加入话题:“沈明松?你姓宋,他怎么可能是你哥?”
宋尔雅没什么好遮掩的,大大方方承认就是自己男朋友。
王诗雨哼了一声:“那他可真舍得为你花钱。”
宋尔雅看她一眼,同住了一段时间,大概了解到她是什么人。
王诗雨爱攀比,只要她发现自己东西比她昂贵会不开心,看到家境不好的李文喜她优越感又冒出来。
还有她瞧不起她。
宋尔雅也不是没脾气的人,笑嘻嘻和她犯贱:“你没有人爱吗?”
王诗雨一愣:“宋瑶……”
“你真的不好奇我们三个人为什么都不爱理你吗?”宋尔雅打断她,“因为你真的很讨厌啊。”
王诗雨重重把书摔桌面上,这小婊~子真是招人厌。
宋尔雅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什么讨好人格,要给一个一开始就敌视自己的人好脸色,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室友而已。
她拉着两室友下楼吃好吃的去了。
沈明松看到只来了两个女生:“还有一个呢?”
宋尔雅撇嘴:“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和她一起吃饭。”
余圆也附和道:“就算叫她,她也不会来的。”
沈明松倒没再问什么,发动车子出发。
宋尔雅兴致勃勃的挑地方,说要吃羊肉。
到了地方她就先点上羊肉汤暖身体,汤里放上甘蔗马蹄一起煮,口感清润中带着甘甜,他们还点上了一只烤全羊,两室友都担心就几个人能吃得了那么多吗。
宋尔雅清楚沈明松食量,和她们炫耀:“我哥哥能吃下一头牛。”
“怎么什么话都说。”沈明松伸手来掐她脸蛋,又微笑着对两人,“真是谢谢你们对宋瑶的照顾,幸好这次被你们发现得及时把人送医院。”
李文喜忙摇头说是应该的,余圆问:“宋瑶生了什么病吗?”
沈明松:“她身体比较虚弱,要好好养,平时可能会麻烦到你们。”
“不麻烦不麻烦,宋瑶人很好的。”
菜上全后,沈明松带着手套将羊排撕开夹进馍馍里。
宋尔雅低头看自己手里撕成一块一块的肉。“为什么你能撕成丝?”
沈明松:“味都一样的。”
她把自己随便糊弄出来的肉夹馍放他碗里:“那我们换。”
沈明松没说什么,把肉夹馍递到她嘴边喂她吃,她咬了一口嚼了嚼,嘴角沾了油,又把自然的脸凑过去让沈明松给她擦嘴。
全程下来宋尔雅几乎没动手,碗里永远有处理好的羊肉,两室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追宋瑶,她都无动于衷,人和自己男朋友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吃完饭后沈明松把人送回学校,又在女生宿舍楼下多待了一会。宋尔雅钻进他的外套里,双手搂着他腰开心的说:“辅导员同意我退宿了,但是我要住在哪里呢?”
沈明松:“这个不用你操心,馨园有套房空着,你直接去住。”
馨园就在学校附近,骑自行车大概十来分钟就到。
“你又买了房?”这时候的房价低,如果宋尔雅钱够,她也想猛猛买,她要嫉妒沈明松了。
沈明松:“那房子原本是我回学校时住的,不常住,什么都弄好了,你可以直接住进去,要是缺什么等下次哥哥回来帮你弄。”
馨园就是公司承接建造起来的,但开发商付不起工程尾款,拿了几栋楼来抵了。
段子阳气得差点吐血,要和开发商打官司要钱,沈明松伸倒是看得长远一些,认为这些栋楼过两年比尾款价值要高,反正就算官司赢了也很难要回钱。
“下次?你还没有忙完吗?”宋尔雅问。
沈明松:“临近年底了,事情很多。”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脸色。
“好吧。”宋尔雅接受良好,他本来就不经常回学校这边,两人快谈出异地恋了。
沈明松揉揉她发顶,说了一声乖之后就要起身离开了,行程就在今天。
宋尔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惆怅的想,他未来为什么不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陷在热恋期,和她黏黏糊糊。
她微妙地想,自己该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作者有话说:小情侣压根吵不起来呀[捂脸笑哭]
第63章 第 63 章 你爸爸是谁?
天气太冷, 教室里的学生都懒懒散散,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在不重要的选修课上有的女生还偷偷织起了围巾毛衣。
宋尔雅若有所思, 也来了精神,想起自己织的那件丑八怪,觉得是时候要进修一下自己的手艺。
但她将近年底也忙起来, 不是周末也会被章雪拉过去上班,虽然也不是每次要去屠宰厂, 但去一次就掉san一次。她有点后悔当时逞什么能了, 没事干嘛找份工作折磨自己。
她便在周末晚上时跑去找明珠玩,明珠也不懂她怎么突然想学织毛衣了。
其实李文喜和余圆都会织, 但宋尔雅只想学明珠会的那个稻穗花纹, 以前跟着明奶奶生活时她没有认真学, 导致最后她织了一条“丑八怪”送沈明松, 这次有机会了她一定好好学。
她这样的来回跑,冬天养起来的膘都给消耗下去了, 人倒是给跑精神了,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精力旺盛的时候。
拿到工资后她请了两室友吃饭, 善良的她们还热情帮她把东西搬去新住处, 东西不多, 几人一趟就搞定了。
馨园的房子不算小,家具齐全, 看起来像新装修好的,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 如果不是看到其中一间房留有沈明松的东西,还真以为模板房。
住这里宋尔雅再也不用担心洗澡到一半时没了热水而被冻感冒。两室友看了房子一圈,问她就一个人住。
李文喜有些担忧, 拉着她到一边小声问:“你不会是和你男朋友住吧?”
宋尔雅没什么好隐瞒的。
“啊,那你要注意一点,同居这种事女孩子会很吃亏的,你可别和他发生……”李文喜没说下去,谈论起这种事已经令她鼓起莫大勇气了。
宋尔雅懂她意思,拍拍她肩:“我知道的。”
她和沈明松家人一样生活那么多年,后面又和他成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之前的关系早就不止爱情了,她没有男女同居的那种害羞。
另一个时空沈明松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而现在的沈明松就算有也不敢碰她。
宋尔雅觉得他应该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认为那种事得在婚后发生。
而宋尔雅在互联网繁荣时代长大的,深受影响……她还是学过画画,嗑cp最猛的时候画过……
唉,不说也罢。
住进来的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来按门铃,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说是钟点工来打扫卫生的。
宋尔雅挠挠头,电话询问沈明松,确实是他请来每??x?天来打扫房子的,他担心哪一天她晕倒在家里没人知道。他总是在条件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接下来沈明松偶尔出现在学校,也会很快离开,根本没回这里住过。
宋尔雅抽空织好四件毛衣了,正好一人一件,都有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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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10号,也就是腊月十六日清晨早,宋尔雅揉着眼睛起床,被床头柜上突然冒出来的精美礼盒吸引住了,她愣了十几秒,跳下床冲进隔壁房间,果然看到床上躺的男人。
也不晓得沈明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盖着被子陷在柔软大床上酣睡着,像是累到了睡得很沉,连她悄然爬上来都没察觉到。
宋尔雅双手撑着床,低头将他瞧了又瞧,觉得他瘦了好多,脸上的皮肤被寒风吹得水分流失,有点起皮了,也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垂落下来的几根发丝落到他脸上,弄得他脸发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她后一把抱在了怀里亲了一下,又睡过去了,手还搁她腰上。
宋尔雅头枕在他结结实实胸膛上,能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很高兴,不打算吵醒他,也跟着睡了个回笼觉。
十点多时沈明松才有了点意识,只觉得自己怀里像抱了只温暖的小猫,香香软软的,他闭着眼睛埋脸蹭了又蹭,好一通蹂躏。
他一睁眼,小猫变成了他的小公主。
小公主趴在他心窝窝上睡着了,睫毛似两把小刷子,脸又小又精致,侧脸压出一团粉白可爱腮肉,双手搭他肩膀上,非常依赖他的模样。
沈明松恍惚愣神了许久,等到她也慢慢睁开眼睛,才揉揉她脑袋:“怎么趴哥哥身上睡着了?”
宋尔雅揉着眼坐起来,声音还有些含糊:“我来看了你一眼,你就抱着我不放。”
沈明松隐隐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当时睡迷糊了。
宋尔雅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沈明松下床去洗漱,把冒出来的胡茬剃干净,捯饬一下又恢复平日里的神清气爽。
宋尔雅把新得到的礼物拆开,是一个水晶球模样的八音盒,罩子内有位小公主坐在秋千上,打开秋千会自己荡秋千,球内灯光如梦如幻,十分漂亮。
沈明松在商店挑选时,一眼就看中球内小公主,觉得特别像她,一样美丽骄傲。
他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支在她脑袋上:“喜欢吗?”
“喜欢。”宋尔雅双手才捧得住这份礼物,又想起什么,“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她捧着八音盒走进房间里放好,又把自己织的毛衣拿出来给他。
出乎意料的是,沈明松一看那毛衣立马拒绝了,他双手抱臂:“我不要。”
“什么?!”宋尔雅不可置信,整个人都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会拒绝她亲手织的礼物?
沈明松丝毫不给她面子:“哪个男人会穿这个出去?”
毛衣是米白色的,款式不分男女,宋尔雅不懂他在抗拒什么。
她把自己那件套头穿上,坚持要给他另一件,拿着毛衣在他身上比划:”这可是我亲手织的,是情侣装。”
虽然宋芳明珠也有,也算亲子装吧。
她像转圈小狗绕着他转了好几圈,硬要他穿上,但沈明松抵挡住了这次撒娇攻势,不为所动。
宋尔雅生气了:“你不穿我就打死你,这可是我织了好久的。”
“真可怕。”沈明松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戳出小窝窝,然后手指就被咬了。
宋尔雅咬了上去,把他手指当磨牙棒一样啃。
沈明松不痛不痒,笑出声:“好凶。”
她觉得没趣又松开嘴,想了想:“好吧,你不要的话那我送段西瑞好了。”
沈明松脸色霎时就变了:“段西瑞是谁?”
“他是我的好朋友。”
沈明松:“女生?”
宋尔雅:“会有女生取这个名字吗?他也在t大念书。”
沈明松一把从她手里夺过毛衣整理一下,直接套头穿上,大小刚好合身,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就他那凌厉的长相,那些花纹也没让他显女气。
宋尔雅给自己竖起大拇指:“看,明明很好看嘛,段西瑞可穿不出来这个效果。”
沈明松:“段西瑞到底是谁?”
宋尔雅:“他是段子阳和章雪的儿子,他现在还没出生呢。”
沈明松:“……”
他穿上外套把拉链提到最高,毛衣被遮得严严实实,才带着她出门。
两人去玩了一天,又看了场电影,快晚上才去接明珠一起去定好的餐厅给她过生日。
明珠大大方方把毛衣穿出来了,宋尔雅用谴责的目光无声控诉他。
沈明松又把拉到喉结的拉链拉下来,勉强露到胸口。
嗯?
好像还小了一点,怎么这么大?
宋芳在深市还要工作,只能打了个电话祝福。
餐厅服务员推蛋糕上来看到三人统一毛衣,当他们是一家三口在给最小的妹妹过生日,还让小提琴手过来给他们演奏了一曲。
蛋糕上的蜡烛摇曳,明珠叫宋尔雅许愿。
宋尔雅不缺什么东西,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她睁开眼对上沈明松含着笑意的眼睛,隔着烛火深深的望她。如果不是明珠在,他可能会探身过来亲她。
生日过完之后,他先把明珠送回家里,再送她,明珠还不知道宋尔雅搬出来住,她也不打算说。
车开进小区时已是夜晚,白天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积累了厚厚一层雪。
宋尔雅东西吃多了有些涨肚,还不想上楼那么快,要在楼下玩玩雪消食。
空地上还有很多小孩在打雪仗,她远离他们到一边堆雪人。
她会堆很多可爱的雪人,沈明松停车回来看到,站着看了一会儿,也蹲下来堆了个“丑八怪”和她的挨一起。
宋尔雅犹豫了很久,还是没给它推了重堆,就这么着吧。
她的雪人吸引了很多小孩过来看,她看哪个小孩嘴巴甜,叫她美女姐姐,她就给谁捏一个,掌心大的小小雪人足以让小孩子开心地围着她吹捧。
有个不排队还蛮横的小胖墩子,宋尔雅不惯着他,没给他捏。
等她给小孩每人都捏了一个打发走后,就看到沈明松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台相机正在拍她,大概拍了很久了。
宋尔雅一怔,想起她上次穿回去从相机里看到又消失掉的视频,她对着镜头挥手笑。
相机是用来拍建筑工地现场照片的,一直留车里,刚停车时沈明松顺手就取过来。
镜头是另一双可以保存记忆的眼,沈明松不由自主地移向她,想把她记录下来。
宋尔雅把手心雪团捏实,点上两只眼睛捧过来给他。
沈明松:“这是什么,老鼠?”
“是小熊啦!”她把小雪人放他手心,一把抢过相机,将镜头反转,“哥哥,我们一起拍一个吧,你弯下来一点。”
沈明松弯下大半个身体,两张脸就一起入镜,他用脸去贴她脸。
宋尔雅按了几下,老款相机她不太熟悉操作,嘟嘟囔囔:“怎么调成摄影模式……调好了,哥哥,我们来录个视频吧?”
沈明松微微偏头:“录什么?”
“当然是录给未来的我们。”
他们正玩得开心,一个雪球突然砸了过来打中宋尔雅的脑门,有些雪落她脖子里了,冻得人差点要跳舞。
先前没得到雪人的小胖墩子冲她做鬼脸,手一挥又扔来了第二团雪。
她还没来得及发火,本还心情愉悦的沈明松几步冲过去抓住小胖墩,拎着他衣领提起踢他屁股:“想死吗?”
在开心时被人挑衅,哪怕是个小孩子,沈明松表情也凶得吓人,小胖墩哆嗦两下张嘴就嚎。
他的哭喊声把一个中年男人招来,一看自己儿子被人揪着,嘴里立刻不干不净骂起来:“***,放开我儿子,***我……”
沈明松丢开小胖墩,一手截男人挥来的拳头反手将其按到在雪地。
男人感觉胳膊都要被扭断了,没想这年轻人力气这么大,他动都动不了,脸色突变成慌张:“哎、哎,兄弟有话好好说。”
沈明松冷着脸:“让你儿子道歉。”
“他还小,也不是故意……你做什么,冷啊!”
沈明松在地上抓了一团雪塞男人衣领里,男人腾一下站起来跳了段舞蹈,好一会才把雪给抖出来。
他铁青着脸又想挥拳头过来再次被制裁住,沈明松又抓了一把雪塞进去。
宋尔雅都看呆了,下意识地拍手鼓掌。
他如此操作,男人根本不是对手,最后服了,按着小胖墩的头让他哭哭啼啼地道了歉。
沈明松这才放开男人,过来牵宋尔雅??x?手走进楼里,回家不玩了。
电梯里就他们两人,宋尔雅说:“我还以为你会打他们呢。”
“打人犯法,哥哥今天开心,不想进局子。”电梯到了,沈明松搂着她进家门,“去洗澡,别感冒了。”
家里有两个卫生室,有一个就在她房间内。
沈明松最先洗完出来,走到客厅倒水喝。
房内暖烘烘的,好些绿植摆放,沙发上放有玩偶,桌面还有一束醒好剑兰,开着一连串粉色的花。
沈明松平时一个月也住不了几次,对他来说有个窝睡着就行,是不会弄这些的。
他又去看墙壁上的画,用油画棒画出来了,还有些干花标本,每一副都署名“尔尔”。
“都是我自己画的哦。”宋尔雅擦着头发走出来。
沈明松面前那画,海上漂浮着艘船,蓝天白云和海鸥,是椰城的海,问:“我都不知道尔尔还会画画?”
宋尔雅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我会的东西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可是多才多艺的。”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沈明松转过头,拿过她手里的干毛巾帮她擦头发,“尔尔,你真正生日是什么时候?”
宋尔雅顿了一下。
她真正的生日不重要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他。
她想,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沈明松会知道她是谁。
沈明松点头记下:“你爸爸是谁?”
毛巾下只露出宋尔雅半张小脸,双眼蒙蒙,她的表情很释然:“我在这个世界里,大概不会出生了。”——
作者有话说:亲妈滤镜,尔尔真的好可爱,想亲[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第64章 第 64 章 今晚和我睡觉吧
沈明松表情凝固住, 本来还愉悦的神情演变成慌张错愕:“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去过问未来的事,不去想自己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本能的抗拒着去探究自己该和她是什么结果。
她还那么小, 在巨大的年龄差距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自欺欺人地想活在当下。
可是, 她说,她不会出生了。
宋尔雅拉着他去沙发坐下, 说:“那个郑嘉明你还记得吗, 其实他就是我父亲,但他对我妈妈不好, 所以我不希望我妈妈和他在一起。”
“那你要怎么办, 你会消失?”沈明松脸色还是不太好, 眼底盛着浓浓担忧。
宋尔雅摇头:“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沈明松眉心蹙得更深, 逼迫一般质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尔雅:“哪有, 我都告诉你了。”
她爬上他身,以一种很亲昵的姿势面对面坐他大腿上, 非常喜欢窝在他怀里依赖着他, 娓娓道来:“以前我以为我能这个世界里改变我妈妈的命运, 可我回到未来世界后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因为两个世界是平行的, 就算在这边我不出生了,也不会影响到另一个世界的我出生。”
沈明松双手搂紧她腰身, 头刚好抵在她肩窝里,看不见他表情。
宋尔雅摸摸他头:“我猜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某一天我又穿走了, 再也回不到这边的时候,也该轮到你穿到我的世界那边,所以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来找我。”
在话说完的这一刻,沈明松手臂用力收缩,将她紧紧地禁锢在他怀里。
宋尔雅诶了一声,撞见他抬起一张结霜的脸,听他问:“你想回去吗?未来的世界会很好吧?”
“怎么会么呢。”宋尔雅笑,回去了她只有一副病得要死的身体,“我们不说这个了。”
“为什么不说,你想回去的对吧?”
宋尔雅:“……”
凭心而论,她想是想永远留在这里的,但她不能。
另一是个时空的沈明松凭白失去数十年的生命,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她又还是个药罐子,不知道那天就会离世。如果连她都不回去陪他而留在这边,那独留他在未来也太残忍了。
而且。
宋尔雅不想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只说:“这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事,毕竟我不是真的有超能力。”
沈明松扭开脸。
宋尔雅见状心道不好,双手给他把脸捧正:“生气啦?”
沈明松松开她。
“哎呀。”她还坐在他怀里,捧着他脸亲了亲,“哥哥,别生我气呀。”
他捏住她下颌:“再亲一个。”
宋尔雅刚低头就被沈明松反客为主按住后脑勺,温热气息将她包围住。
很多时候他的动作都是很温柔的,像对珍宝那般异常小心,顺应着她的节奏来。
大概七八分钟后,宋尔雅被松开胸口皮肤起伏厉害,嘴唇好歹没破,脸蛋微红,玻璃似的漂亮眼珠子浸在一汪水中,勾得人移不开视线。
沈明松好不到哪里去,大冬天的夜里冒了细汗,看她的眼神黏糊糊地,似乎很口渴。
宋尔雅用手摸他嘴唇被咬出来的淡淡印子:“哥哥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什么?”沈明松认为自己听岔了。
她手指顺着他下颌滑落触碰他滚动的喉结,看他发红的耳尖:“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没想。”沈明松身体因为过份紧绷下而微微颤栗,牙关紧咬,眼底还未散去先前野兽般凶狠与贪婪。
“真的?我不信。”宋尔雅戳穿他,表情天真无辜。
沈明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尔雅本来就坐在他的腿上,可以清楚的感受着他呼吸局促而浓重,喉结滚了几下,她用手指戳了几下,失望道:“你不想就算了嘛。”
她站起来去拿吹风机吹头发去了。
沈明松动了动嘴唇,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想帮她吹,伸出手却又缩回去,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使坏的本事比他从前见识到的要厉害得多了,把他磨得心里发痒。
沈明松洗漱完,两三下就把头发擦干,他抖开被子钻进去,躺了好一会,发现自己失眠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房门被人打开,有人明目张胆的就爬了上来床,拉开被子也躺过来,软乎乎的身体挨着他。
沈明松浑身僵硬:“下去。”
宋尔雅使劲地挤过去抱他:“哥哥,抱挨着你睡暖烘烘的。”
她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撩拨着他脖颈,体温都融到了一起。她湿润的眼珠子点缀着碎碎的光,大胆的目光中藏着钩子,企图牵着人鼻子走。
沈明松翻了个身,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下去,回你的房间。”
宋尔雅继续用力挤他,快把他挤到床边,美滋滋地把被子盖到脖子:“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啦,哥哥。”
沈明松猛然坐起来看他,背对着床头暖色的灯光,藏在阴影中的眼睛被撩拨出本能的欲望,变得极具危险性,警告道:“尔尔。”
他是个很正常的男人。
“好吧,那我真的走了。”宋尔雅慢吞吞爬起来,就在她穿鞋时倏地被大力拽回去,沈明松一个翻身压住她,双手撑在她脑袋两边,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太真切他神色。
他眯着眼睛,像是生气,又还夹杂着其他情绪,更像是兴奋。
他的心跳很块。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宋尔雅双上他脖子,仰头触碰他微凉的唇。
沈明松没有动,在她的挑拨下,似乎是妥协认命,亦或许是所索取,他双手托住她后脑勺和背,让两人之间更紧密一些,一起陷进床榻之间,呼吸和体温都交融在一起形成从温柔到炙热的吻。
和爱的人一起相拥亲吻,是件愉悦的事情。
宋尔雅激动,又有些害怕。她本质上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能有什么高明手段,挑逗也是半吊子,沈明松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被勾得意乱情迷。
他更像是在笨拙猎人追逐下,忽然生出反抗之心,主动回头去教训一下不知轻重的猎人,半敛的双眼迸发出强烈的进攻性。
夜色沉沉,外头下起了雪。
……
宋尔雅知道错了,心里全是懊悔,哽咽,求饶:“我错了错了,求你了哥哥。”
耳边的喘息却更浓重了,体温灼热。
……
四点多的冬夜,是密不透风的黑。
房间里的小夜灯还亮着,发出温暖的光。
宋尔雅累瘫地趴在枕头上,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
“尔尔,喝点水。”沈明松从外面端着水杯进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喂她喝水。
她一点一点地喝下??x?去,还是有些想哭,觉得他刚刚太太过分了,推开水杯:“讨厌你。”
沈明松把她抱紧怀里,忍不住又亲亲她的眼尾,呻吟哑哑的:“哥哥最喜欢你。”
宋尔雅还是不想理他。
沈明松瞧出点别的意味来,他是头一回,什么都凭着本能来,明明很克制,偶尔也忍不住鲁莽,担忧地凑过去:“是不是弄疼你了。”
宋尔雅眼睛掀开一条缝隙,一开口就是委屈:“好疼。”
“我看看。”
“不给。”她本能地缩了缩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她现在肯定很狼狈。
以前她希望沈明松永远抱紧自己,无论什么都不要放手,要他强烈的爱意,可物理上的抱紧,还真是……疯狂。
沈明松将她从被子里揪出来,宋尔雅颤阿颤,用脸埋他脖颈里蹭:“哥哥,我想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她却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等把沈明松进浴室放满水出来一看,她人已经睡着了,缩在被子中,黑色凌乱的长发铺满他的床。
他抱着她放进浴缸里,心里软成温暖的水流,浸泡过她全身,清洗掉她身上痕迹。
十几分钟后,沈明松小心地给她人穿好睡衣后,把人抱回她房间,又找出毛茸茸棉袜子给她穿上,他想回自己房间睡的,却又莫名其妙地掀开被子爬了上去。
他把胳膊放她脑袋下,躺了一会儿才伸手去关台灯,黑暗中又偷偷亲了一下她鼻尖。
宋尔雅被包围得浑身暖烘烘的,一觉睡得很舒服,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床上就她自己,身旁的被褥是凉的,她洗漱好出去,沈明松在厨房里做饭。
他听到声响回头看她两眼,去盛锅里熬好的莲藕排骨汤给她先喝着垫肚子。沈明松鼓捣没多久就把饭菜端出来,先给她盛饭再到自己,坐下来一起吃。
对于昨晚的事都默契的没提。
宋尔雅先开口:“你不要每次都吃那么快,慢一点陪我。”
沈明松年少时做苦力活又累时间又紧,吃口饭都要争分夺秒,不然胃里饿得一抽一抽的疼。
而她连喝水都小口小口来,挑不出一点毛病,进食期间又不怎么爱说话。
然而沈明松还是当缓了许多,挑出花甲肉放勺子里递到她嘴边。
宋尔雅眨了眨眼,张嘴含住勺子,等嘴里食物都咽下后:“哥哥你做饭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以后都你做行不行。”
沈明松弯弯嘴唇,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那你多吃点。”
他似乎和往常一样,又不太一样,宋尔雅一时说不上来。
吃完饭后他收拾碗筷进厨房洗了,宋尔雅又夸他洗碗洗得干净。
沈明松:“只要是活,都是我干得好对吧?”
宋尔雅:“嘿嘿。”
下午,宋尔雅还有学期最后一门课没结课,沈明松专业的所有课程已经结课了,便也跟着她去,即使坐后排,他那么高的个子也很显眼。
宋尔雅翻开书本,认真的听老师讲课。
她的本子上的笔记工整有序,还能抽空画点图案,像艺术品一样美观。她做事从未含糊过,沈明松想去捏捏她手玩,都被拍开了:“别烦,圈重点呢,要是害我期末挂科了,你赔。”
沈明松觉得她有点翻脸不认人的味道。
连上两节课后,宋尔雅把课本装包里后,从上课时都不怎么理人的高冷姿态,又突变成撒娇精,抱着他胳膊。
“好冷好冷,哥哥我们快回家吧。”她把手伸进他外套口袋取暖。
沈明松抓起她手亲了亲冰凉的指尖。
宋尔雅突然站起来。
沈明松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宋尔雅歪头打量他,总算察觉出他这一天哪里不对了,他变得黏糊糊起来,像刚新婚的丈夫忍不住要和妻子腻歪,且黏人。
她想起昨晚的事,又想起了那种身体失控却无能为力的疯狂。
最后她哭了,他才收起獠牙,温柔地亲吻着她后背哄了好久好久,特别肉麻。
宋尔雅凑近他耳边:“哥哥今晚还和我睡吧?”
“大姑娘了,说话不害臊。”沈明松被她吓一跳,伸手来捂她嘴巴,明明教室都走空了,他耳尖还是红了起来。
宋尔雅眼睛弯弯,故意地又亲他手心一下,看他又颤抖了一下。
第65章 第 65 章 不后悔
一走出教学楼, 所有风雪都扑面而来,沈明松给宋尔雅把围巾又围了一圈,几乎要遮住整张脸, 牵着她走路回去。
路上看见有卖草莓的,他们挑了一袋,再路过小区超市时, 沈明松又停下脚步。
宋尔雅:“怎么了?”
沈明松:“我进去买个东西。”
宋尔雅刚要说一起进,沈明松就先大步走向超市, 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手里什么都没有。
“买了什么?”宋尔雅问他。
他拿过她手中草莓:“先回家。”
晚饭依旧是沈明松做的,锅里还有中午没喝完的汤, 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宋尔雅也跟着进去帮忙洗菜, 沈明松挽起毛衣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 挥舞着菜刀在切土豆切丝, 咚咚咚地声音很有节奏,看她愣愣地直看着他, 问:“在想什么?”
宋尔雅回过神来:“你好像我老公。”
沈明松切菜动作一顿:“那叫声老公听听。”
“老公。”
他似乎未料到她这么乖,眼神瞬间就变了, 把菜刀丢到一边, 转身专注地盯着她脸:“再叫一次。”
“老公。”
沈明松很开心地应了一声, 弯腰亲她,然后推着她后背出厨房:“出去, 小心一会油溅到你。”
厨房门被关上,里面的身影好像多了几分雀跃。
宋尔雅去客厅打开电视, 里面正放着新闻联播,她看了一会儿,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传来振动。
她伸手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串钥匙,一部振动的手机,还有一个盒子封面很暧昧的盒子。
她愣了愣,低头看着手心的盒子。
昨晚到了最后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也是知道他没弄到里面去的,耳边仿佛还残留他趴在自己耳边性感的喘息。
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比看漫画还要刺激!
宋尔雅的羞耻心这才后知后觉的冒出来,再一次回忆起那种被填满的感觉。
她拍拍自己脸,把手机塞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等沈明松出来接电话时她已经回房间洗澡去了。
洗完澡吃完饭后,时间还很早,宋尔雅抱着笔记本盘腿坐在地毯上翻译文稿。
沈明松把草莓洗出来放旁边茶几上,看她工作认真的模样,拿了个又红又大又甜喂她吃,看她翻译得飞快出声询问:“你本身就是做这个的?”
宋尔雅恰好把最后一段翻译完,反复确认保存,才合上电脑去咬他手里的草莓吃,回答:“不是,我啃老的。”
沈明松挑眉:“?”
“就是啃你啊。所以哥哥你要加油赚钱养我哦。”
他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坐在沙发上,遥控器随便调到一个台,正播放着偶像剧,手臂揽过她的腰:“来和哥哥说说,你在那边过什么样的生活?”
宋尔雅皱眉,她打小父亲出轨父母离婚,后面又患上重病病,母亲离世后,自己也差点一命呜呼,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说的,想起来都命苦。
沈明松点点她眉心:“怎么苦着脸,是在那边过得不开心?”
她并不像个过得苦的人,倒像在爱里长大甚至说是被宠溺的,向人索起爱来理直气壮的。
“没有啊,我很幸福的,有很多人爱我也很多的钱。”如果不是生病的话,她的人生会加倍的快乐。
沈明松想到她前几年过的那些日子,那个雨天她光脚站别人屋檐下躲雨的模样,抱紧她几分:“那你会不会想留在那边?”
宋尔雅不说话了。
沈明松伸手来掰她的脸:“哥哥很爱你,以后,也会有很多钱的,保证不会让你过得比那边差。”
听起来像画大饼,但宋尔雅知道他都会实现的:“哥哥,留在哪边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你现在已经好多钱了,够我啃了。”
无论是原本轨迹的沈明松,还是因为她穿越而导致多出一个平行世界里的沈明松,命运应该都不会相差太多。
她忽然想到她还没见过她另一个时空里真正四十六的沈明松呢,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会穿越过去找她,她可能十七岁那年就紧随宋芳的步伐也死掉了。
宋尔雅脑袋靠在他肩头,不太开心了:“我不想说这个了。”
沈明松看了几秒,不再问了。
宋尔雅去拿草莓和他分着吃,基本都很甜,偶尔也藏了几颗特别酸的,她咬了个尖后,自然??x?地递给他。
沈明松顺嘴就吃了,下一秒宋尔雅见他表情不对,赶紧就要起身,还没站稳就被一把抱起来。
“小王八蛋。”沈明松把酸死人的草莓吐掉,捏她脸笑骂。
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宋尔雅跳上他身双手抱着他脖子,双腿也盘腰上:“哥哥,今晚还和我睡觉吧?我喜欢被你抱着睡。”
沈明松身体一僵,想都没想:“不行。”
昨晚她哭得可厉害,一度叫他都不敢做下去,以为伤害到她了,可她一边哭一边缠上来。
他想放开她,她八爪鱼一样难缠:“那你去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不用了?”
沈明松腾地一下,从耳朵红到脖子,表情不自然了:“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呀。”宋尔雅笑起来人畜无害,“等过段时间期末考开始,我就不和你睡了。”
她这样一说,他还能拒绝不成?
“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不许哭。”
但她最后还是哭了,边哭边挠边咬他。
沈明松抓住她的双手无奈地哄,他根本就没到底。
哭累了她趴他胸口上睡了一会儿又醒过来抬头,哭腔都没消失下去,问他:“还来吗?”
沈明松要被她逼疯了。
~
深夜,世界一片寂静,能听到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事后,宋尔雅依偎在沈明松怀里睡了很沉的一觉,等她醒来拿起手机一看,是触屏的,显示着2026年的时间。
她睁着眼躺了很久,才慢吞吞爬起来去刷牙洗漱,换好衣服下楼,都快中午了,家里只剩她和几个保姆。
保姆问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她说昨晚玩游戏玩过头了。
说实话,她每次回到这边,心情会变得很沉重,像起伏的过山车,明明上一秒还倍感幸福,下一秒就戛然而止。
她不能去上学不能出门去玩,还要定期去医院复诊,每天无所事事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因为这样的生活感到空虚而烦躁。
宋尔雅吃了些东西后又玩起了游戏,然后发现之前加的,天天和她玩游戏的一米八六不在列表上。
她知道肯定是沈明松给删的,就像当初让她和那些狐朋狗友断联一样,他事事俱到管着她,却又把她推开。
冷战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沈明松晚上回来时一如既往地询问保姆她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仿佛她是个不能自理的婴儿,时刻要家长看管的小孩。
保姆说她没吃晚饭。
宋尔雅在放旧物的房间里听歌,手里还拿着上次的那个的相机,又有了新的发现,里面有大量她和沈明松出去玩的照片,有些是她给拍的两人合照,更多的是他给她拍的,还有趁她睡觉的。
都是显示是2001年后的时间,都是她还没经历过的,接着,她看到了一段新视频。
在点开之前,宋尔雅就感到强烈的不安,每一次,每一次老天都会给她预警一样。
视频里拍摄的女生依旧是她,也只有她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在清晰度不够的镜头模糊成一个影子。
“尔尔你好,我只是存在于2001年的你,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看见这段录像,什么时间段才能看到,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今天是2001年2月7号,也是沈明松死亡的第三天,他于2月4号的坐上椰城飞往深市的飞机,但那架飞机失事了,全员坠亡无一生还,他连是尸骨都没有了,但他没有真正死亡,而是穿越到了2020年。
如果你能看到这段录像,如果你已经开始穿越,请你阻止他,不要让他坐上那趟飞机,不要让他去到你的世界,拜托你了。
我求求你了。”
~
沈明松就推门进来时,宋尔雅还在发呆,连他走过来了都没发觉。
沈明松抽掉她已经没电了的相机:“尔尔,怎么不下楼吃饭?”
宋尔雅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从沈明松角度看下去是浓密的睫毛和高翘的鼻骨,脖子特别纤细,能看见凸出来的一节节骨头,令人想到瘦骨嶙峋的一词。
沈明松:“怎么了?”
她依旧不说话。
沈明松蹲了下去,身子猛然矮了许多,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宋尔雅忽然伸出双手捧他凑过来看的脸,语气好亲昵:“我不想吃阿姨做的饭,哥哥你去做好不好?”
她又叫他哥哥,沈明松睫毛一动,明白了她又一次穿越过去了。
宋尔雅看他垂着眼睛不知想着什么,凑过去亲了侧脸一下,再次撒娇:“好不好嘛?”
沈明松立即抬手,手指摸着被亲的地方,眸色深了一些。
不等他开口她又亲了一口,这次亲在他嘴巴上。
沈明松轻轻推开她:“不可以这样的。”
“我想这样,我喜欢这样,我就要这样。”宋尔雅做出一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娇纵模样。
沈明松嘴角微动,宋尔雅上去又是吧唧一口,他又动了一下,她再亲一口,他想站起来被她一把推到在地。
她之前都忘记了,年下嘛,是允许死缠烂打,撒泼打滚的。
她双膝分别跪在他大腿两侧,双手压着他肩膀防止他还想爬起来,“安静的听我说完,不然我就继续亲你。”
既然拿她当小孩子,那就要承担孩子的任性无理。
明明她没有多大力气,沈明松却没再动了,呼吸一下比一下深,一时之间真没想到要怎么对付她这个蛮横中又带着软和的模样。
她缠起人来向来很难搞。
宋尔雅眼圈红红的,跟他说:“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也清楚我的自私,就算倒换过来是我变成了一个老婆婆,你是年轻人,我也希望你是我的,甚至希望哪怕有一天我死后,你也不可以去爱别人,你就该得永远爱我。”
沈明松脸色沉了沉:“不要说什么死不死。”
宋尔雅不想听他讲话,手动捂嘴:“你不要浪费我的生命了,有一天过一天,有秒过一秒,你现在是比我大又怎么样,我命比你短啊。”
眼见沈明松这回是真的要生气了,宋尔雅赶紧放软了态度,环住他脖子,用脸贴他脸蹭蹭:“不要这个样子对我,我会好伤心的,我都难受得要哭了。”
沈明松本能的环抱她腰肢。
这边的她身体总是不好,不断地进医院,不断打针吃药,瘦得骨头硌人,抽泣一下都像随时会在他怀里断了气。
沈明松一下一下摸着她扎人的短发:“尔尔,你想要什么?”
宋尔雅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近一些。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了。
大概过了很久很久,沈明松声音轻轻的:“那就不能后悔,十年八年后嫌我老了也不能后悔。”
“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第66章 第 66 章 谈上了
宋尔雅的生活也没发生多大变化, 只是她变得更恃宠而骄了。
负责做饭的保姆深市人,完全按她的口味每天变着花样做饭,沈明松陪她吃饭时几乎不动筷子, 只是给她夹她不喜欢的猪肝吃。
猪肝升白细胞,可始终有股味,宋尔雅不情愿吃得更慢了, 折磨人一样,沈明松倒是很有耐心, 就算她是故意的也不生气。
保姆给她盛了碗牛骨炖山药汤, 她把碗里的山药挑出来全扔沈明松碗里。
保姆欲言又止,沈明松不吃这个的。
沈明松抽出纸巾给她擦嘴:“报复?”
但他还是把山药吃了, 宋尔雅只得把猪肝也吃了, 跑去洗手时保姆总算找到机会和她说话了:“尔尔, 你怎么把不吃的扔叔叔碗里, 这样不礼貌。”
老太太如今不在了,几个保姆都在私底下担心过家里的男主人什么时候结婚, 到时候她这个没血缘关系,也已经长大的小主人会不会失宠离开沈家。
毕竟男主人从来没有明切承认过她养女身份。
宋尔雅认真地和她们解释:“叔叔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啊?”保姆张大嘴巴。
她们很多年前就在沈家了, 对于男主人为人那是没话说的, 性子沉稳随和, 不像其他雇主那般傲慢高人一等,在私生活上也是洁身自好。
他带着宋尔雅回来的那一年, 大家也都以为他是家里老太太催婚催烦了,干脆领养个孩子回来, 虽然是个大孩子而且身体不太好,但也没人会往其他方面想。
主要她们也想象不出来男主人会是那种表面披着人皮,私底下喜欢年轻漂亮小姑娘的斯文败类, 也不知道老太太要是还活着的话,会是怎么样的想法。
可保姆不好说主人家什么。
晚上宋尔雅赖在书房里不走,挑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很快一堆留言。
不是问她出院就是问她去哪里玩了,还有人问她是??x?不是交男朋友了。
那些照片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有一张照片拍出沈明松的手,手心捧着她捏的小动物,她同样也是,两只手凑一起凑一起,那是去年年底拍的了。
宋尔雅给那人回复了一个笑脸。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共同好友群里炸开了,冒出一堆消息问那手是谁的。
宋尔雅生病后不常能和朋友见面,但之前她是爱玩的,共同朋友中有几个男生和她告白过,被艾特出来后几人连忙解释不是自己。
群里众说纷纭
“天啊,不会真是家里那位吧。”
“!”
“!”
“你真喜欢老头?”
“咋,你活不到中年了?”
“年龄就摆在哪里,老头一个了!”
宋尔雅偷偷看正在办公的沈明松一眼,他正端着水杯喝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更完美了,高大的身材被勾勒出来,黑发微微卷着,连侧脸都很优越。
老也有老的魅力。
沈明松很少接受采访,外面流出来的图不多,宋尔雅朋友们年纪都不大,大多在大学或国外读书,也就没几个真正接触过他。
她拍了一张侧脸照发上去,群里风向又变了。
“谁说老男人不行,老男人好啊,老男人风韵犹存。”
“你们谁有这个颜值,发出来给我品品!”
“上次我爸带我去公司见到过人,身材特棒,火辣辣的。”
宋尔雅刚要艾特群主,让她把那个一直说“老头就是老头”的给踢出去,就看到那人已经被移出群聊了。
段西瑞疯狂给发信息她没理,他直接打电话过来:“宋尔雅,你疯了吗?”
宋尔雅很淡定:“没有。”
“我就知道你对沈叔叔不怀好意,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段西瑞补充,“下迷魂药了?”
在他心里,沈明松和他爸爸一个辈分,甚至更尊重,哪知宋尔雅大他几岁总压他一头就算了,现在还把人搞到手,以后是不是要叫她“小婶婶”?
段西瑞接受无能。
宋尔雅怎么可能会遮遮掩掩谈恋爱,她恨不得昭告天下,劝段西瑞想开一点,管他接不接受呢,“哦,对了,你和你爹说一下,不要再给我男朋友介绍什么表不表妹的,他现在是我的啦,还有你本来就是个弟弟,再小一辈又怎么样,说不定以后我还能抱一抱刚出生的你。”
段西瑞:“你又乱讲什么……”
宋尔雅果断把电话挂了,转头发现沈明松在看电脑,应该也看到她朋友圈发了什么,没作声。
她本来也想拿他手机发的,想想还是算了,给他留点面子,省得他在他朋友中名节不保。
宋尔雅从阅读区悄悄走过去趴他后背上,双手圈住他脖子,沈明松手往后捏捏她脸蛋:“怎么这么黏人。”
“我怕你没几天又后悔,又不和我处了。”
沈明松不说话,她伸长脖子去看他表情:“不是吧,真后悔了。”
她站起来绕过椅子,一屁/股往沈明松大腿上坐,看他变了脸色立马警告他:“敢推开我就和你亲嘴。”
沈明松顿了顿。
就没她不敢、做不出来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想要什么都会直接索取,直接干的。
从前他常常会因为她这样直白而感到苦恼,明明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位,她也不是什么成熟之人,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小有小的优势,他对她有一半是纵容,另一半还是纵容。
宋尔雅把相机充满电,给他看还段未消失的视频,沈明松看完之后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随后把它删除。
宋尔雅:“你删它干嘛?”
沈明松轻飘飘的语气就像删除她手机里那个“一米八六”一样:“手滑了。”
“所以是真的对吧。”宋尔雅盯着他,刚刚的笑脸已不复存在,却平静得很诡异,看似轻描淡写的问,“你在那边世界里,真的死掉了?”
她来回穿越不断,他却一次都没有穿回去过的迹象。
因为他在那边世界里死掉了,尸骨无存,穿不回去了。
见他默认,宋尔雅几乎是怨恨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那边死掉了,明明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尔尔好聪明,”沈明松竟然还在夸奖她,他也想不到2001年的她会留下这些提示。
那个时间线的宋尔雅经历过沈明松死亡的她只能想到这个方法,寄托于自己能看到,趁此之前阻住事情发生。
幸好她看到了,一切都来得及。
沈明松却说:“不要阻止。”
“为什么?”
“如果我没死,又怎么来到你的世界。”沈明松将她转了个身,面对面拥抱着她,按着她脑袋不让她去看他的表情,“那样我们就不会相识,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
宋尔雅脸埋在肩膀上呼吸:“哪怕我活不长,哪怕我死后只剩你自己留在的这里,也没关系吗?”
距离骨髓移植已经过去快半年了,每次复查医生每次都说她恢复良好,却从未停过她药,甚至还加了些。
医生不知道,她总是能轻易看出别人是否撒谎,他们演戏,自己也陪着演,心里已经做好再次复发的准备,反复告诫自己能活一天,就快乐任性一天。
沈明松呼吸频率变了变,手顺着她后背一下一下的抚摸,声音含着水汽,不知是安抚她还是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我们在这边会好好的。”
“好嘛,我尊敬你的决定。”宋尔雅听到自己声音。
她拥抱着他,汲取走他的生命。
当晚宋尔雅就做了个梦,梦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她来到一个摆满白菊的房间里,惨白的灯光下是明珠凄厉的痛哭。
那哭声犹如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她心脏上。
她站在灵堂无措地看着那张遗像。
二十二岁的沈明松嘴角上扬,像是雪化后的阳光,眼睛暖洋洋的。
~
海都的春天来了,枝头长出新的嫩叶,站在阳光下似乎连身体里的细胞也在不断生长,令人想要被这温暖晒透。
宋尔雅头发长得快,不知不觉间就覆盖过耳后,出门不用再戴帽子了。
去医院复查回来后,沈明松便带她回了一趟椰城,同行的还有明奶奶的骨灰。
海葬是明奶奶的遗愿,大概是回光返照,她离世前一天恢复了清醒,一边打着毛衣一边和沈明松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他小时候父亲还在的事情。
她恨那片海带走自己丈夫,可最终还是想去到海里和他团聚。
她说累了,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知道自己命数已尽。晚上明珠早早上床,第二天便不再醒来。
那时宋尔雅在医院治疗未能见上奶奶最后一面,沈明松不想她连葬礼都参加不了,本打算等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带她回老家。
但来不及了。
复查结果并不理想,医生建议他放弃,留她在医院继续治疗也只是折磨,不如尽量满足她心愿,最好别告诉她,让她开开心心渡过最后的日子。
宋尔雅自己的身体不晕船,趴在甲板栏杆上看海面上的层层浪花,头发被海风吹乱。
沈明松走到身后给她把帽子戴上,又展开臂弯上的披肩围住她。
椰城的春天已经热起来了,只是她看起来太孱弱了,风一吹就要散了。
宋尔雅看见无尽蓝的海面,作为宋瑶在椰城生活过的往事一帧帧从回忆里跳出,似一阵又一阵温柔缓慢的潮水漫上来。
她好幸福,又好悲伤,可看着装着明奶奶骨灰的溶解罐沉入海底的那一刻,五脏六腑都难受了起来。
她的悲伤并不会突然天崩地裂一样强烈迸发出来,而是像一块冻住冰,随着时间缓慢地融化,一点一点融成水不知不觉的将她淹没。
船返航过程都是沈明松抱着她喂水喝。
她太喜欢窝在他怀里寻求安全感,似乎抱得紧紧地,心就会黏在一起再也不分离。这个世界上他们真的只剩彼此了。
他们相依为命。
沈明松看着海面,他父亲被吞没在这,母亲也安葬在此,他不该对这片大海有什么情感,可看到海面上的那个灯塔时,又想起自己得到爱人第一个吻那天。
比起喜欢,他更想用爱来表白。
喜欢可能是一瞬间冒出来的,爱才是一分一秒积累起来,她用宋瑶的身份陪着他渡过整个年少,他的爱日以继夜的滋生,随着成长而扎根贯穿过生命。
宋尔雅仿佛心有所感抬头看他。
“哥哥。”
“嗯?”
“我爱你。”
第67章 第 67 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故地重游, 椰城还是那个椰城,人和物都已不再。
下船后他们还在以前的家附近那片海边散了一圈,遇见了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黝黑的脸被海风吹满皱纹,身体倍棒的,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提着满满一桶鱼, 收获丰富??x?。
如果不是沈明松和人打招呼,宋尔雅也认不出来老人是陶叔。
只能再次感叹岁月伤人, 把人的生命力抽走了, 留下一副松松垮垮的皮囊,弯曲的脊梁骨撑不起时间的重压。
沈明松差不多是陶叔干儿子了, 他想去帮陶叔提桶, 陶叔老小孩似的吹胡子瞪眼, 说自己还没看到提不动的程度。
陶叔眼睛转来转去, 最后落宋尔雅身上:“明松,这小姑娘是谁, 怎么看有些眼熟?”
宋尔雅怕沈明松乱说,抢先开口:“叔叔你好, 我叫宋尔雅, 是沈明松的女朋友。”
闻言陶叔差点桶都提不稳, 瞪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没信她的话:“你这孩子, 怎么拿我老头子开玩笑。”
宋尔雅:“我不是孩子,叔叔, 我四十多岁了。”
“四十多?!”陶叔嗓门都变大了,不可思议又左右上下看了她一圈,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快四十的人。
宋尔雅顶着他惊疑的目光, 挽住沈明松胳膊,还踮着脚亲他一口。
老人家赶紧背过身去,看不得这一幕。
沈明松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别逗老人家玩。
宋尔雅坚持自己就是四十多。
陶叔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她倒是很积极的点头。
潮汐路那一代都被填平建了大片海景房,不复过往,原住民拿到钱后好些都搬走了。
宋尔雅完全认不出来地方了,找不到宋家位置。不过她家都被被卖掉了,就算是老太太家也应该没了,钱估计被宋国梁拿去挥霍了。
“你家也被拆了?”她问沈明松。
沈明松:“开发商就是我。”
04年房价暴涨,有人守旧念着是老宅子不舍得,但更多人想成为一夜暴富的拆迁户。
地方已经被拆的那年,沈明松还未穿过来。
陶叔分到最好的户型,采光通风都很棒,有一面大露台,往外一看就是一整片大海,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
他一进门就招呼老伴:“阿琴,明松回来了,还带了女朋友,你快出来看看。”
陶冬冬妈妈走出来,看到来人也是很惊喜,围着沈明松一顿嘘寒问暖,对宋尔雅的态度和陶叔一样震惊:“这孩子是哪家的,看着眼熟。”
沈明松搂过她肩膀:“琴姨,你们还记得芳姐吗,这是她女儿,也是我女朋友。”
陶叔一拍大腿:“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长得和你妈妈真像。”
其实宋尔雅和宋瑶才是最像的,但宋瑶太小就去世了,都没有人记得她。
老两口让保姆先做饭,拉着沈明松进一间房里不知道要密谋什么。
宋尔雅不好在别人家里到处乱看,乖乖坐在沙发等待。
等人出来后,老两口态度变了变,也不纠结她年龄究竟是多少,像沈明松父母一样热情地招呼她喝茶。
等饭菜上桌了,宋尔雅左右看一下,忍不住问:“叔叔阿姨,怎么不见你们的孩子?”
老两口也不介意她乱辈分的称呼,陶叔说:“我家老大在外地工作,老二出国外了,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
而陶东东是家里老三,看他们态度他们好像不愿意提及小女儿的事情。
她看向沈明松,他轻轻摇头示意她别问下去。
和陶叔他们道别之后,回了沈明松在这边的一所住处,是栋带院子的小别野,出门就是海,住处早有人打扫消毒过了,被褥什么都是新的。
她洗完澡出来,没多长的头发一会儿就半干了,沈明松还是拿过吹风机帮她吹干,怕她一不小心就感冒。
宋尔雅掀开脑袋上的毛巾:“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陶冬冬到底怎么了,她去哪里了?”
沈明松吹干她头发,还嗅了一下她发顶气味,才开口:“她前几年和女朋友在国外结婚了,陶叔他们不同意,父女关系断绝后不肯让她回家。”
宋尔雅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她出什么意外,不在了呢?”
她突然又想到,是不是有女儿做例子,所以老两口对他们这对“叔侄”恋也没多大反应?
“不过叔叔阿姨这么宠她,真舍得不要她了。”
沈明松:“老人家思想跟不上,等时间妥协吧。”
宋尔雅想时间稍纵即逝,人有几年可以等呢,“幸好你不顽固,不然我还得要等多久呢?”
沈明松大手搭在她肩头上,指腹轻轻抚过后颈肌肤,粗糙老茧刺得人痒痒,很快有替换成一个轻柔的吻。
高大的男人弯着腰,弓着背在年轻的爱人后背留下一个吻,姿态卑微而克制,在她身后闷闷的说:“等过个十年八年,我会更老。”
宋尔雅心想自己可活不到十年八年那么久,笑眯眯的应声:“那哥哥也是个帅老头,更有那个味了。”
沈明松:“?”
宋尔雅转身抱他:“哥哥,今晚陪我睡吧?”
沈明松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晚上到了吃药的点,宋尔雅靠在床头上等着沈明松给她到倒水,医生开得药太多没法一次性咽下,分了三次才全部咽下,嘴巴寡淡无味。
她抓住沈明松衣角不让他逃跑:“快上来嘛,我困了。”
沈明松站着看了一会她,把灯关了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脱鞋上来。
窗外的月光皎洁,屋内轮廓模模糊糊。
床很大,两人之间的间隔可以容纳第三个人,宋尔雅一点一点地挪过去,仿佛自己是什么诱骗良家妇男的女流氓:“我又不吃了你,你躲那么远干嘛?”
沈明松无奈地看着他贴过来,要床中央她就停下了,伸手拽他:“你过来。”
他动了动,挪了过去,她打蛇上棍趴过来,像抱住了大型陪睡熊,手脚都抱上来。
沈明松只是身体变成了四十多岁,不是不行了,可少女的体温和呼吸挨着她,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替代月光陪伴她。
他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睡吧。”
怀里发出一阵轻笑,沈明松问她笑什么嘛,宋尔雅说:“不告诉你。”
药物中带着安眠效果,宋尔雅很快睡着了,但并不安稳的,再一次做了那个葬礼的梦,梦里的沈明松向她伸出了手,她不由自主地把手递过去,然后被他一把拽进遗相中。
她猛然惊醒。
沈明松还未睡过去,手背碰碰她的脸:“做噩梦了?”
宋尔雅借着月光看着他被月光染白的脸,像梦中的样子,他臂弯收紧了几分拍拍她后背,她便不觉得他可怕了。
她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一口,手抱住他腰:“抱紧一点我。”
~
两人在椰城住了下来,沈明松给集团那边请了无期限的假,自己请自己批,陪她渡过最后的一分一秒。
沈明松会开快艇,挑着天气晴朗带她出去看玻璃一样海,去断崖边上看看海面上的日出日落,晚上就躺在汽艇上看温柔的月光洒在海面上。
宋尔雅虽然画技不怎么样,好歹学过的,她在电子设备上画好要沈明松弄出来,然后挂在墙面上,让家里处处留下她的痕迹。
她看短视频别人用棒棒糖都能钓到鱼,也要试试,结果自然而知,钓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抱怨道:“这片海里根本就没有鱼。”
沈明松默默把虾肉给她换上之后,终于钓起了一条色彩明艳的大鱼,她又开心起来,给朋友们分享说自己钓到了多巴胺鱼。
沈明松纠正她:“这是青衣鱼。”
宋尔雅理直气壮:“我知道啊,我要把它带回家养起来,以后就叫它多巴胺。”她是无法养猫猫狗狗的,只能养条鱼当宠物了。
沈明松给弄了个海景缸,把她钓起来的鱼都弄去给她养,养死了便偷偷换一条,宋尔雅一次都没发现过,觉得自己以前不仅鸡养得好,养鱼也是天才,天天在网上和人分享自己的养鱼经验。
宋尔雅每天都起很早要去海边溜达,捡很多贝壳回来,沈明松把贝壳洗了又洗,反复消毒好几次才给她。
小别野院子外种植了一颗很大的树,宋尔雅把贝壳穿成风铃挂上去,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响,沈明松爬上树把绳子绑在枝干,给她搭了个秋千。
有时沈明松会陪她在小院子里泡茶看看书,看她困了睡在秋千躺椅上,婆娑的树影在她身上轻轻晃动。
小别野是私人领地,不知是哪个缺德的用无人机拍到他推着她荡秋千画面,还给传播到网络上宣传成旅游打卡胜地,吸引了大量游客。有些人无视禁止入内的牌子跑进来拍照打卡,还把她的风铃给薅走了很多。
沈明松本意就是不愿她去人多的地方,又怕她闷坏了,才休假带她来这边疗养的,气得多加了好些安保人员阻拦某些疯??x?狂的游客。
宋尔雅生日那天,沈明松问她要怎么过。
从十八岁出院后她每一次庆生都办得很隆重,邀请宾客无数,全是海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给她一个养女不是养女,没有明切身份的人庆生,但外人都知道她在沈家地位。
她爱人声鼎沸,爱呼朋引伴,可能是穿越多活了好些年,她心境年长了一些,这一次只想和沈明松单独度过,
宋尔雅企求的问:“哥哥,今年你可不可以送点有新意的。”
年龄小一点时她收到的礼物是房子车子珠宝这些东西,后面便是基金股票,她名下财产比很多货真价实的富二代都多。
沈明松认为财产是最实在又讨人喜欢的,但她不是挥霍的人,花出去最多的钱是医疗费,他还以她名义捐了许多学校和孤儿院,替她积德行善。
今年她想要什么礼物呢?想要他给她什么?
沈明松蹲在她身前,仰头注视着她眼眸:“尔尔希望收到什么生日礼物呢?”
“你自己想。”
宋尔雅给他出了道难题,他也不像是会说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之人,他一开口便是必定会实行的承诺。
生日那天她果然没有在凌晨收到祝福,而是一觉睡到天亮,睁眼就看见床边等待着醒来的男人。
“可以嫁给我吗,尔尔?”
沈明松单膝跪在床前,掌心小礼盒内静静躺着一枚钻戒,眼里是溢出来的爱。
宋尔雅在她22岁生日这一天,他们在民政局领了证,两本单薄的户口本合成了一本。她对婚姻并无期待,她只想和他成为全天下最亲密的关系。
她今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至少人生小圆满,她不可以太贪心。
第68章 第 68 章 你生病了吗
2001年的海都还在过冬天。
宋尔雅睡梦中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手脚冻得僵硬,好不容易挨到个热源,便不断地往那边钻。
她颤了颤睫毛, 人醒了,一眼就看见睡在她旁边的沈明松。
他把她严严实实的搂进怀里,下巴贴着她额头, 不知为什么屋内空调都没开,被子都是冰凉的。
她摸摸沈明松, 屋内就他一个有温度的, 还抱着她一起睡着了,体温被她汲取走了一般, 脸庞温凉温凉的。
还没开口喊人, 沈明松就猛地坐起来, 定定看她一分钟后, 眼睛才眨了一下:“回来了。”
语气平常得像问她吃饭没。
宋尔雅身体僵硬得还不太能行动,血液没缓过来, 只能任他扶着坐起来,她说话都是颤抖的:“我这次睡了多久?你怎么还抱着我睡?怎么不开暖气?好冷啊。”
沈明松跳过她所有问题, 只问她:“肚子饿不饿?”
宋尔雅连连点头, 胃饿得快要烧穿了。
沈明松便抱起她走出房间放到客厅沙发上, 又搬来一个取暖器到她身旁打开,再去厨房把锅里的粥给热了。
过了十来分钟后她全身都回暖了, 像冰箱冷藏的肉被解冻后慢慢软化,沐浴在暖气中活了过来, 能动能跳了,她跑去把牙刷了。
她身上好好穿着棉睡衣和袜子,又抬手嗅嗅自己身上味道, 还是那股沐浴露味。
“每天有帮你洗澡的。”沈明松冷不防地从身后冒出来,跟着她也嗅了一下,“不会臭的。”
宋尔雅确实感觉浑身清爽,没想他还会帮自己洗澡,避免了她这次回来闻到有异味的自己。
沈明松把热好的粥端出来,“先把粥喝了。”
粥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嘴,她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吃相难免带了几分狼吞虎咽,一碗粥下肚后才有嘴问:“我这次死了多久。”
“不要老说什么死不死的。”沈明松严肃的板着脸,说她停止呼吸三天,不包括昏迷不醒那几天。
“幸好还没腐烂。”她又抬手嗅嗅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尸臭,依旧觉得这副身体很神奇,难道这身体是不会腐烂的?
她问第二个问题:“你抱着我睡觉干嘛,你不害怕?”
就算提前知道她还会复活,但没有呼吸心跳的身体怎么看都是死尸,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吧。
他搂着尸体睡就算了,还有心情给她洗澡。
她又想起他跑去太平间看她那次,觉得他可能有点奇怪。
不过想想换成他成了尸体,她大概也不会去害怕,她一次次做梦梦见他遗像向她伸出了手,她每次都义无反顾地搭上去了。
爱会消除人的恐惧?
“怕你醒来害怕。”沈明松淡定地给她添粥让她多吃喝点。
这些天里他隔一个小时就惊醒一次,看看她还没有没心跳,哪儿都不敢去,一直在等她醒过来。
怕得不是尸体,而是她再也不回来,他没有办法跟着一起去到她世界,魔怔起来还想过从楼里跳下去会不会就能穿越过去。
沈明松很少会有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候,能做的事只有等。
沈明松:“这次回去过的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宋尔雅喝完粥,身体暖烘烘的,她拍拍肚皮:“不和你说。”
沈明松皱皱眉,又松了,轻轻叹气。
她能回来就好。
这时有人按门铃,沈明松去开门,说了什么之后,有两男人个抬了个巨大的纸箱进来问他放在哪里。
沈明松让他们客厅放角落,两男人搬过去把包装拆了,里面是个冰柜,很大一个,长度都可以容纳一个人躺进去了。
通电确认无误后,沈明松利落地签收了。
等两男人关门走后,宋尔雅才凑上去抚摸冰柜:“你买这个来干嘛,冻雪糕,现在可是冬天啊?”宋尔雅说完又一个激灵,惊恐道,“你不会是准备用来冻我的吧?”
沈明松嗯了一声:“不然等你回来发现自己发臭了,不得和我分手啊?”
宋尔雅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哥哥你有一点诡异你知道吗?要是被警察发现了第一时间就把你抓了。”
沈明松没说什么。
宋尔雅:“你赶紧退了。”
沈明松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一番,又才移开:“懒得退。”
他拿碗进去厨房洗,她也跟着进去,嘴巴不停说话,就好像没有“死”过,明明昨晚她还在自己怀里没有任何呼吸,现在又这么鲜活,真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其实私底下他已经找过人,准备定制殡仪馆的那种柜子,再找路子买些福尔马林,就怕她全身腐烂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宋尔雅不知他所想,他也一样,眼睛看到客厅墙壁挂的日历,2001年1月8号。
只剩一个月了。
~
沈明松给她请了好些天的假,她这一醒来直接跳过复习阶段迎来期末考了。
得亏她平时上课不含糊,老师出题也友好,最终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考完当天就可以回家了,宋尔雅和宋芳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去那么快。
因为消失那么长时间积累了不少翻译工作,章雪给她臭骂了一顿,知道她是生病后又和她道歉了。
不过资本家还是资本家,既然病好了那就起来干活,章雪还准备把她带着身边,要她上班要上到年底,更是叫她把护照弄一下,以后到国外出差要用。
宋尔雅悠闲度假那么久,乍一回来就成社畜,突然不理解以前的自己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呢,明明要累死人了。
同时也算是知道了章雪为啥敢要她一个,大学没毕业也没任何工作经验的人了,原来是她抗压性太强。
沈明松专业考试结束比她更早,跟她打招呼,因为请假回来照顾她太多天了,公司的事情已经堆积成山不得不回去处理,估计年底都没有空。
说是这么说,一天晚上她才入睡不久,就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习惯性探了她鼻息,发现还活着后又离开了。
她半梦半醒中还以为自己做梦,还没彻底睡熟,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紧接着被圈入一个暖洋洋怀抱中。
沈明松洗过澡后才敢钻进她被窝里,用的还是她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
他把她当猫一样埋脸蹭蹭吸吸,也很喜欢这种恋人之间的亲密,又不敢动作太大给她弄醒了。
偷偷溜进来和她睡了一晚,第二天又早早起床溜走了,仿佛就没回来过。
宋尔雅去找了他放在家里的相机,果不其然发现了几张她睡觉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她不动声色的放回去。
这次穿过来后,她睡得并不太安稳,有时还会做噩梦,也就发现了他几乎每晚都会回来,每次都是在他怀里被吓醒。
沈明松拍着她后背,担忧问她梦见了什么,这么害怕。
宋尔雅摇头说忘记了。
没两天,他又去抓中药给她调理,说她脾胃差身??x?体虚才多梦的。
宋尔雅苦不堪言,每天都想办法赖掉。没想喝多了真的有用,她睡眠状态又恢复了许多,但偶尔还是会被人吵醒的。
沈明松公司离学校两个小时的车程,他白天累成狗了也开车回到这边睡觉,
想想也是,这一年的他刚经历男女之事不久,哪里忍得住不和女友亲近,他没直接搞-醒她都算他自制力坚定。
但宋尔雅没他坚定,一次次被他不上不下的钓起来,最后单纯地嗅着她身上味道拿她当安眠药睡几个小时就跑,这不纯折腾人吗?
在她心里是已经和沈明松结婚了的,是合法夫妻,那边的他却顾及着她孱弱的身体缘故而忍着没碰过她。
一把年纪才娶到老婆却碰不得,有时宋尔雅看着他都怜悯,像个孤寡大叔。要是她离开了,他便是鳏夫,更可怜了。
有一晚沈明松又偷偷侧躺她身旁,手撑着脑袋看她良久,粗粝的手指磨人一般抚摸她的唇瓣。
宋尔雅直接不装睡了,张嘴咬了他手指一口,口齿含糊不清:“哥哥想做就做嘛,不要每次弄醒我就跑。”
沈明松被抓包了,可其他地方压根不害臊。
这边的他无论是心态还是身体可都年轻得很!
等他不克制后,宋尔雅后悔死了。
毕竟没有人可以反抗得了一条发疯的狗,她受不了时,揪着他头发想给他耳光都被抓住了手。
他呼吸粗重,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忍住没咬她,而是轻轻吻在她掌心,还舔了一下。
她先挑的头,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求饶。她只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少女,怎么可能经得住他折腾!
可即使是这样,宋尔雅累得头脑不清醒时,竟然还不要命的对比起来,如果是四十多岁身体的沈明松来,也会这样对她强势发疯吗?
她更觉得那个他动作会非常轻柔……
她有点想,但她不敢说,更不敢和身旁刚疯完的男人说,毕竟她眼泪还没全干呢。
沈明松停止发疯后,居然还有精力把她清洗干净,给她穿好睡衣塞进新换上的被褥里,也跟着窝进来,炙热的胸膛贴着她后背,将她团团包围住。
那时她已经睡得很沉了,听见他在耳边嘀咕什么,听不清,想总不能是什么甜言蜜语吧。
最后沈明松都会以亲亲她结束,才一同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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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七到处年味都很重了,大街小巷都是恭喜发财,买年货的买年货,抢车票的抢车票。
宋尔雅提前就买了年二十八号回深市的机票,不着急。
沈明松要回明珠那边住,宋尔雅也装模做样的去他家玩一会,要去给人拜年。
他们去买年货时,宋尔雅在珠宝店里挑了一个镯子给明珠,沈明松给了张银行卡在她那里,花的全是卡里的钱。
至于她自己那点兼职的工资,沈明松都怕她不够花,她不奢侈,但也爱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不吃苦。
她很多臭毛病几乎都是他惯出来的,用他的钱早就习以为常,这不就是天经地义的嘛。
把所有东西放后背箱后,沈明松打开车门坐进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开车,而是朝她这边探身。
宋尔雅以为自己安全带没系好,正要低头看,他手将她垂落的发丝拨上去用东西别住。
她抬头在后视镜看到她鬓角上多了一枚鱼尾形状的发夹,点缀着一颗珍珠。
宋尔雅惊讶的问:“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沈明松:“刚刚在柜台随便看了下,想你戴这个会很好看。”
事实证明真好看,宋尔雅浓密的黑发编起来全盘脑后,发夹做到锦上添花效果,素雅又亮眼。
高中时他也常常听别的男的讨论过她,说她漂亮爱笑,性格像小太阳,广播里一响起她的声音,几乎有一半男生都会抬头。
她或许不知道,好多人私底下称呼她为播音小公主。
沈明松当时听了很不爽,想发火,但他当时只是她邻居家的一个哥哥,她被男同学欺负剪掉头发,他可以把人打一顿,但别人喜欢她,他没理由发泄出来。
有时他远远地望着她和朋友同学嘻笑打闹的,便不太能移开目光。
而如今这位小公主被他捧在手心上,彻底属于他了。
沈明松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宋尔雅眨巴着眼睛:“什么梦?”
“我梦见你生病了,头发全部都掉光了。”他眼睛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你生病了吗,尔尔?”
第69章 第 69 章 噩梦
“你梦见我生什么病了?”宋尔雅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能生什么病,感冒吗?”
听她这么说,沈明松眉心舒展开, 那到底只是一个朦胧的梦,不是真的。
他坐正身体去开车,余光瞥见她表情淡淡地把发夹取了下来, 立马问:“为什么不戴,不喜欢?”
宋尔雅说, 她不敢在身上戴这些贵重的东西了, 因为之前看到报纸上有个飞车党当街抢包抢首饰,有位女士戴了对耳环, 直接被他扯烂了耳垂。
年底了, 更多的小偷小摸冒出来弄钱, 沈明松竟然给忽略了这个。
宋尔雅又把发夹戴上去, 笑盈盈地:“不过可以私底下戴给哥哥你看。”
沈明松也跟着笑:“只戴给我看?”
“当然啦。”
如果不是开着车,沈明松还想亲亲他家小公主。
明珠知道她要来, 早早就起来准备丰富的饭菜,吃完过后, 沈明松自觉收拾碗筷去洗, 宋尔雅要去帮忙, 手还碰到水就被赶出来。
她十指白皙纤长不像能干活的人,沈明松不让她碰家务活, 免得像他一样,掌心都是老茧。
宋尔雅拉过他手, 抚摸过那些茧子,忽然低头亲了一下。
沈明松收紧手指,轻轻推着出去:“我妈还在外面呢。”
等他洗完碗出来看见她和他妈在沙发上, 坐没坐相地倚靠在明珠身上,手里拿着相机教明珠使用。
现在那台相机都成她专属了,成天拿在手里也不知道要研究什么,拍树拍雪拍他,当然里面也有他拍她的照片,储存在小小的记忆卡里,等很多年后拿出来也是种惊喜。
沈明松只好换了新的相机拿去工地上用。
宋尔雅看见他跳起来,光脚跑过去抱住他胳膊:“我刚刚和阿姨说了。”
沈明松:“说什么?”
“阿姨同意把你给我了。”
沈明松:“你怎么都不会害羞的?”
宋尔雅:“我为什么要害羞,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明珠在一旁笑,青梅竹马就该终成眷属,她就是担心宋芳会有意见。
黄昏后,三人到楼下散步,明珠坦然地卸下假肢坐在轮椅上,让他们推着走。
这一年城市还没有禁烟花炮竹,时不时有鞭炮声,和小孩追逐打闹的喧嚣,宋尔雅买了些烟花棒来玩,把它们插在雪人身上充当手臂。
她当时什么都没想,心中只有快乐,她给明珠拍照时恍惚发现她以前给明奶奶也做过同样的事。
她拍到沈明松时,他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把围巾圈在她的雪人脖子上,他没看镜头,只是望着她。
宋尔雅愣了一下,去翻找相机里照片,每一张他都是笑着看她的,所以遗相里的他也是笑着的,可能他出事得太突然,实在是找不着其他照片代替上了。
现在已经是新历2001年1月22号了。
他很快就会死亡穿过去和十六岁的她相聚了。
等他穿走了,也许等她在这边给他办完葬礼也会穿回去,然后两个人一起在那边生活。
然而那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吗?
第二天沈明松把她送到机场,过安检后宋尔雅回头看他,他站在送别的人群中冲她招招手,她也用力挥手道别。
宋尔雅这一次回来总算住上在深市的新房子,装修好半年多了,味都散没了。
宋尔雅一下飞机就打车回来,中途还堵车了,将近晚上才到。
她大包小包往客厅里一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宋芳走过来拽着她胳膊站起来看了一圈,又捏捏她的脸:“眼睛怎么红红的,哭了?”
飞机起飞后宋尔雅睡了一觉,再一次做了那个噩梦。
这一次不再是灵堂上看到他的遗像,而是他倒在血泊里,大量的血液从脑袋的窟窿里冒出来,吓得她发出恐惧尖叫。
在崩溃到极点前她看见沈明松撑着已经死去的身体坐起来,仿佛能看见她一般,露出遗像上那个笑容再次朝她伸出了手。
宋尔雅又??x?一次被吓醒,下了飞机后心跳很久才平复下来。
“眼睛痒,揉了一下就红了。”她嗓音哑哑回答宋芳。
宋芳给她倒了茶水润喉,调侃道:“你看你,才上大学不好好玩几年,就这么想不开去找工作,被折腾得成什么样了,我看你比开学那会儿瘦多了。”
宋尔雅没有力气和妈妈说话了,洗了个澡睡了一觉后,便是年三十了。
她醒后便和宋芳一起来去菜市场买菜,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过年的仪式不能少,依旧买了很多东西。
在她的怂恿下,宋芳也不打算回老家过年,主要是房子都卖了,回去也没有住的地方。
家里老太太一直打电话问她要钱填宋国梁的窟窿,宋芳也心累得很,早就断了联系,平时只邮寄些生活费回去,怕她心软一次回去就惹一身骚。
宋芳觉得和妹妹两个人就是一个家,不孤独,说起宋国梁她也是淡淡的:“他啊,又跑回去赌了,迟早有一天会被追债的打死。”
宋尔雅心想打死倒不会,这个祸害命可长了,当初他想抢她的监护权问沈明松要钱,结果被弄进牢里关着至今都没出来。
宋尔雅给妈妈买了一件羊毛大衣,宋芳看了一眼价格连忙说不要,说还不如她亲手织的。
宋尔雅坚持买了,她亲手织的虽然珍贵,但也没羊毛保暖不是。
看她刷卡不眨眼的模样,宋芳反复看衣服标牌价格:“当翻译工资那么高,你不是兼职的吗?”
宋尔雅:“因为我做得很好,老板很赏识我,生怕我被竞争对手抢走了,自然要开高价挽留我。”
正常人听她这么嘚瑟,早就想揍她了,偏偏是宋芳。她对她滤镜过大,认为妹妹都考上全国排名前几的大学,肯定是位了不得的。
所以她天花乱坠的吹,宋芳只是一味的夸奖。
但后面宋尔雅又买了更多东西,宋芳脸色才变得难看地把她拉走,表情严肃到有点生气:“你告诉姐,你是不是花人家明松的钱了?这卡是不是他的?”
她看得出来,妹妹从虽然什么饰品都没带,可那小皮鞋长风衣,从头到脚都不像便宜货。
她也知道沈明松是有本事的人,年纪轻轻就赚大钱了,妹妹虽然和别人交往,但也不能花人家钱,不然别人要说她没教好妹妹。
面对宋芳的质疑宋尔雅不敢承认,更不敢说自己还偷偷和人住一起了,这时的观念可没那么开放,她怕被宋芳打死。
“这是我的工资卡啦,我还有学校发的奖学金,我都放里面了。”
那张卡确实是她的。
宋芳又想起她也玩股票的,也赚不少,放心了一点,但也不是很放心。
宋尔雅没办法,回到家把笔记本打开登上证券交易账号给她看,告诉她账号目前价值多少后,宋芳都呆住了,她一直认为妹妹是小赚,没想她是去抢钱了。
她喃喃道:“读过书就是不一样,找的工作体面,赚钱也多,哪像你姐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见得能成一单。”
她觉得她老宋家不仅出个大学生,未来还可能要暴富了。她有点激动,又怕在做白日梦。
宋尔雅这是赶上时代,大学生还没贬值,读书确实有用,如果她是毕业生工资还能再高些,不过社畜终归是社畜,一样熬人。
她又能提前知道未来发展,炒起股来和作弊差不多,不过她打算全卖掉了把钱弄出来。
股市风险太大,她怕她不在这边后宋芳操作不慎全给赔了,至少现在抛售出来也是不少的一笔钱了,够宋芳去创业都行。
宋尔雅看看宋芳:“姐姐,你想不想自己单干?”
宋芳一愣,不知道她为何又说起这个:“自己干?”
宋尔雅喝口茶,然后和她讨论了电商的经营模式,过两年各大电商平台该崛起了,宋芳在外贸公司混了好几年积累不少经验,如果干这个比较靠谱。
她也想让妈妈吃吃这个时代的红利,乘着东风起飞总比无头苍蝇一样乱干要强。
宋芳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后面品出了一丝不对劲,她摸摸妹妹额头:“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要道别的样子?”
或者说更像是要交代后事,宋芳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宋尔雅一愣,没想会被妈妈察觉出来。
“道什么别?”她装傻,嘟囔着说自己是在计划着怎么赚钱,拉着宋芳继续说下去,希望她能听进去一些。
她准备写份计划书出来就给宋芳,等她察觉出未来趋势和她说的吻合上了,也就该认真起来。
年三十的夜晚里到处都在放烟花,宋芳还真就听她唠嗑了一夜,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一样。
这一晚宋尔雅挨着宋芳睡的,如幼时向她索取安全感那般拼命往她怀里钻,嗅着母亲气味。
时间越靠近那个日期,她做梦次数就越频繁,打了瞌睡都能梦见沈明松阴森森的死亡场面。
她又一次地被拽入遗像中,却没能及时清醒过来,而是画面一转,她出现在了医院病房里,没有脸的护士抱着粗得的针管死死的按着她。
无论她怎么挣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上的血液被活生生抽走,连带着抽走了生命。
她惶恐大叫起来,宋芳立马就出现了,她捂住了她眼睛:“不怕了不怕了,我们尔尔最勇敢了。”
听到她声音后,宋尔雅冷静下来,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她知道自己做梦。
她再次看看护士,她们又变成了和善的年轻女孩,夸她真棒,是个好孩子。
原来她梦到的是自己十六岁那年,她拉住宋芳的手:“妈妈,叔叔怎么没有来?”
宋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愁容满面:“什么叔叔,你哪来的叔叔?”
“沈明……”她话都未说完,不过个眼的功夫,母亲的脸就消失不见了,她想叫尖,可怎么都不发不出声音。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醒过来。
随机画面又一转,郑嘉明捧着小小的一罐骨灰罐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妈妈去世。
画面不停的转换,凌乱的,恐怖的。宋尔雅抱着骨灰罐在一片漆黑中不停地企图寻找着沈明松身影。
直到她死了都没有找到,她鬼一样的漂浮在半空,亲眼看着自己也被推进火里被燃烧成灰。
最后来签字收尸的是郑嘉明。
沈明松没有出现过。
第70章 第 70 章 如果是哥哥的话,结婚挺……
宋芳一睁眼就看到了妹妹坐在床边哭, 立马起身给她擦眼泪,焦急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尔雅抽泣着,泪珠一颗颗落下:“我梦见我死了。”
“瞎说, 大过年的不要说这种话,不吉利。”宋芳脸都黑了,拍着她后背安抚。
“如果我死了, 你把账号里的股票都卖了去买黄金吧,姐姐一份, 哥哥一份, 还有阿姨一份。”
宋芳:“再乱说别逼姐姐打你。”
宋尔雅去洗了把脸就不哭了,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只有她知道自己内心崩塌如一篇废墟。
那个梦, 难道是老天在警告她?
如果她阻止沈明松的死亡穿越, 她的十六岁便不会再有个叔叔来找她, 更不会一起生活那么多年。
而她也会跟随妈妈离世的脚步, 连尸体都得靠郑嘉明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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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宋尔雅见谁都道喜, 宋芳当她早上是被噩梦吓坏了而已,带着她去了同在深市的姑姑家拜年。
等下午姑姑婆家人也来了, 不大的房子里挤满了人, 宋芳看姑姑招呼不过来, 吃过晚饭便和姑姑打招呼后回家了。
别人家热热闹闹,自家只有姐妹两, 走在路上宋芳突然问:“瑶瑶,你觉得我男朋友怎么样?”
宋芳的男朋友还是孟非凡, 没有变。
宋尔雅不好说,她没和孟非凡有过很多接触,但幼时记忆里他是个很和善的叔叔。
“这要看姐姐你, 你觉得谁好谁就好了,不好就是不好。”前提是那人不准是郑嘉明。
宋芳早把郑嘉明忘旮旯角去了,顺了顺风吹乱的头发,语气询问:“如果姐姐要和他结婚呢?”
宋尔雅顿住,看着宋芳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姐姐你决定好了?”
“有这个想法,已经约好明天去他家见见他的家人,如果他家人好相处的话,姐姐也打算带他回椰城见见爷爷奶奶。”宋芳像下了某种决心,脸上笑容挺幸福的,“我也二十好几了。”
“那我祝福你们。”宋尔雅不赞同不反对,心中惆怅,她虽改变了母亲命运轨迹,之后该要往哪里前行也不由她控制。
希望自??x?己千万别好心做了错事,孟非凡你最好是个好人!
大年初二,孟非凡来车来接宋芳,宋尔雅跟着去了,在酒店见到了孟家父母。
孟父是个很生意人,很严肃,几乎不怎么说话。孟母保养的跟孟非凡他姐似的,模样很年轻,目前看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
他们对儿子婚姻态度挺开明的,说如果真打算要结婚,一切按照孩子们想法来弄。
宋尔雅暂时挑不出毛病来,如果非要说,她觉得孟非凡有点傻气,全程在呵呵笑,宋芳说什么他应什么。
总之还算愉悦。
晚上,沈明松给她打电话:“抱歉,哥哥这两天有点事。”
她每天都给他打电话问他行程,但每次他都接不过三分钟就挂了,旁边总是有人喊他名字。
沈明松大过年的还在给一个政府领导办事,领导天天带着他出门,见的人个个来头不小,决定着“星世纪”工程能否顺利进展,一个都怠慢不了。
宋尔雅看一眼日历,2001年1月25号了,像看一本死亡倒计书。
“你喝酒了?你别开车啊!”她听出声音肯定喝了不少酒,紧张地攥紧日历,纸张都被她撕下来了。
沈明松被她声量惊了一下,酒醒了很多:“是司机开车的,我已经在家了。”
“那就好,你千万要珍惜自己生命啊,别学人家醉驾,一切万事小心。”她声音又变小了,嘱咐道:“哥哥先去冲杯蜂蜜水喝,家里有牛奶吗,去喝一些别让胃被酒精烧穿了。”
“怎么了吗,尔尔?你怎么突然变得像我妈一样?”沈明松从地板上爬起来,摸黑到冰箱前,时间太晚了,他不想回家吵醒母亲,便去了学校馨园的房子。
冰箱里还有还几瓶牛奶,他不喝这玩意,都是她没喝完的。
“不要喝冰的,你要热了再喝。”宋尔雅也听到他开冰箱的声音。
沈明松真的就拿着牛奶进厨房加热,让她听到打开燃气灶的声音,才开口:“这么体贴,终于学会心疼哥哥了?”
“什么嘛,我一直很疼你的。”
她声调恢复到以往的轻快声调,沈明松脑海自动冒出她洗完澡了抱着玩偶趴在床,嘟着嘴和他聊天。
分开不过几天,居然就那么想她了。
沈明松伸出手虚空摸了几下,就当摸到她发顶,轻轻的笑:“等哥哥过几天时间空出来就去找你好吗?”
他以为她会雀跃的蹦起来说好呀好呀,然而她等了好几秒后才问:“你要坐飞机来吗?”
海都到深市只要两个多小时,当天就可以看到她,沈明松“嗯”了一声,觉得她不太对劲:“怎么了,不开心?”
宋尔雅又去翻看日历,恨不得能立马闪现但他跟前,用绳子把他栓裤腰带上哪里都不能去:“你不要来!”
她现在疑神疑鬼,怕他下楼被摔,出门被打,开车出车祸,一切意外死的方法都在脑海想过一边。
现在更怕他是在来见自己的途中飞机失事了。
“为什么?”
“你先睡一觉,明天睡醒了我就告诉你答案。”宋尔雅用肩膀夹着手机,跑去衣柜里找出几件衣服叠好放行李箱里。
沈明松拿出热好的牛奶咬在嘴里,声音含糊:“神神秘秘的,又想干什么坏事?”
她可不是一般的皮,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果然她嘿嘿笑了几声,和他装傻打哈哈,和他说起来宋芳可能要结婚的事。
“其实我不想我妈妈结婚的,但又怕阻拦了她的幸福。”况且她幼时已经阻拦过一次了。
沈明松:“结婚不好吗?”
“不太好,隐患太多。”宋尔雅一和他说话就停不下来,有的没的都说,“怕两个人生活到一起才发现不适合,怕生活久了对方变心出轨,总之,结婚不是什么好事。”
沈明松:“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多怕?”
宋尔雅激动起来,想起都愤愤:“我爸,郑嘉明可不就是,他出轨和我妈离婚后,为了讨好我后妈都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
她及时收住了声音。
沈明松追问:“看着你怎么了?”
“不说了。”宋尔雅叹气,听沈明松还在追问,赶紧说点好听的分散他注意力,她说,“如果是哥哥你的话,结婚挺好的。”
沈明松彻底酒醒了,笑意传递过来:“这你说的,我录音了。”
“哎,这不算不算,撤回。”
之后宋尔雅和他聊了到很晚,说到最后她给睡着了,第二天起床一看,电话还没挂掉,那边还能听见沈明松浅浅的呼吸声。
这个人居然开着通话睡了一夜。
宋尔雅还困着,她去洗了把冷水清醒清醒,逼着自己早早起床,做了顿早饭叫宋芳起床。
餐桌上,宋芳睡眼惺忪地喝着粥,听她小嘴叭叭叭说话,还在说之前谈论过关于电商的那些事情:“未来的互联网发展飞速,网上销售方便而快捷……我还写了一份有关未来发展趋势的分析表,姐姐你一定看啊……”
“你算命的啊,知道那么清楚。”看她说的头头是道,宋芳揶揄她。
宋尔雅不管她信不信,能说的都说了,能写的都写进表里了,等宋芳以后看见未来发生事情对应上表里写了,傻子也该信几分了。
宋芳年三十那晚就听了很多了,多少也听进一些,妹妹也是大学生,说话肯定有几分可信的,她便信了七分,把分析表当着她面收好,说自己会好好研究的。
没多久,孟非凡就找了过来,要和宋芳出去约会,宋尔雅不想当电灯泡,拒绝一起去。
出门前宋尔雅抱抱她:“姐姐,你要幸福。”
宋芳心中不由一惊,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身体抽离,然而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总觉得妹妹有心事,她拍了一下妹妹后背:“真不一起出去玩?”
宋尔雅还是拒绝了。
她趴在窗户边目送妈妈走到楼下了,宋芳的鞋子里大概是进了什么东西,孟非凡蹲下去把鞋子给脱掉去找异物,让宋芳穿着袜子的脚踩在他膝盖上支撑。
等他们走远后,宋尔雅带着行李箱前往机场。
过年什么票都没了,但她提前很多天就买了返回海都的票,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深市待很久,回来只是想看看宋芳罢了。
也许这是她和母亲最后一次见面了。
飞机落地已是中午,宋尔雅立马就去了馨园。
她一开门就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家里是有人在的。
宋尔雅摘下手套拍拍落到肩膀上的雪,小心翼翼走到沈明松房间,是空的,她又开了自己房门。
沈明松就睡在她床上,还盖着她蓝粉色带着蕾丝边被子,怀里搂着她放床边的大玩偶。
宿醉过后的他睡得格外沉,她都到跟前拿走他手里还握着的手机也没察觉到,长睫颤了颤,醒不过来。
宋尔雅摸摸他额头,正常体温,她便又出去切了一些苹果和橙子冰糖放锅里煮。
沈明松不爱吃甜的,但她爱吃,冰箱里还有蜂蜜,等水沸腾了打算再加点进去给做醒酒汤。
在她还在考虑做什么午饭时沈明松突然窜出来,一把拉开厨房门吓她一跳。
他鞋子都没穿,发型乱糟糟,看她好一会后,忽然大型犬一样的扑过来抱住她。
宋尔雅险些站不稳往后倒,被他一把抱起来放橱柜上,双手环抱住她腰身,低头埋她脖颈里,带着宿醉沙哑的嗓音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哥哥说?”
宋尔雅手指插进他发丝顺了顺,闻到他身上酒味,刚想捧起他脸亲一下,他又松开她转身走了。
她莫名其妙地跟过去,沈明松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他把弄湿的毛巾盖在脸上:“不用做饭,一会出去吃。”
宋尔雅帮他把门关上。
醒酒汤做好后盛出来放桌面上晾,她回房间拿起被子嗅了嗅,果然染上了点酒味。
沈明松不仅刷牙洗脸,还顺带洗了个澡,腰间系了块浴巾就出来了。
宋尔雅一抬眼就看见他结实均匀的肌肉形状,每一块都好分明,水珠从胸肌滑落至小腹往下。
她都忘了移开视线。
沈明松也不介意给她看,她想干啥都行:“你拆被套做什么?”
宋尔雅勉强偏过头:“你还好意思说,你干嘛睡我床啊,都睡臭了。”
沈明松眼神立即变了:“那今晚你睡哥哥床睡回来。”
她傲娇地哼气,继续去拆被套,然后被推到了上面。
回过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反正都要洗的。”《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