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冤种竟是我自己(快穿) > 7、小奶狗
    顾蜜如已经料到司献春肯定会生病,但没想到他会病得这么严重。


    新到手的那点银子,打发了家里的仆人之后,请了一次大夫,就全都填在大夫那儿了。


    因为司献春的毛病实在是太多了。


    寒冷和饥饿,已经彻底掏空了他的身体。他要一边调理,一边治病。还有身上的冻伤也需要调治专门的药膏。


    大夫要了很多比较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新阳镇根本没有。顾蜜如带着章钱和徐四出去,辗转了好几个城镇,才把这些药材找齐。


    这还亏得新阳镇有一个医术还可以的老大夫,曾经是皇城当中太医院里面的人。


    因为年纪特别大了,在宫里头犯了错,帮错了娘娘,受到了连坐。用一生的功劳,就只换回了一条命。告老还乡孤苦无依。


    虽然医术还不错,但是权贵们因着他犯的错,没有人敢把他雇佣到家中。所以他就只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养老,给这周边的镇子上一些民众看看病,混口饭吃。


    他价格收得还算实惠,看过了司献春的状况之后,倒也并不大惊小怪。毕竟宫中出来的人,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


    他一口答应,只要药材供应得上,司献春的身体他绝对能够调理过来。让司献春恢复这个年纪该有的健康,也不会影响以后。


    顾蜜如彻底把心放回肚子,既然要救赎,如果人总是病病歪歪,还治不好的话,难度就会加大不少。毕竟生病的人好脾性的太少了。


    家里面的宅子还挺大的,顾蜜如索性就把老大夫接到了家里来住。也不差他那一口饭,一炉子炭。


    然后将翠莲安排在家里照看着。她自己则是拿着一堆首饰,跟着找药材的章钱和徐四,去其他的城镇当中转了转。把首饰出手了一些。


    首饰换了一些银钱买了药材,但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久之计。治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宅子短时间要出手也很难,很容易被人趁火打劫。


    顾蜜如在外面奔波了两天。回到家里之后,又把原身的那个账本拿过来翻了翻。


    重点看的是两个人成婚的时候,那两个铺子到底是卖给了谁。看完之后,顾蜜如又去那铺子附近转了几圈,心里就有了计较。


    正月初八,昏昏沉沉烧了三天的司献春,终于在连着三碗汤药灌下去之后,高热退了。


    这些天一直在照顾司献春的是翠莲。


    不过贴身的一些东西,比如出汗了换衣服要顾蜜如来。司献春昏昏沉沉偶尔晚上或者早上醒了,要方便什么的,都是顾蜜如打理的。


    小炉子上整天整天炖着软烂的米粥,有时候放一些肉糜,有的时候放一些干菜。


    司献春偶尔醒过来就给他灌粥,吐了也没关系。吐了接着灌,能吃下去多少算多少。


    如此这般几天,大年初八的晚上,烧彻底退下去了。司献春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恢复了一些神志。


    彼时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身下也是干爽柔软的褥子。被子里面还灌着汤婆子,就贴着他的侧腰,暖烘烘的。


    司献春睁开眼睛之后,视线在床顶上聚焦了好久,还恍然间以为自己在梦中。


    他这些天都在做梦,一个连着一个的黄粱美梦。


    是他母亲没死的时候,是他还小的时候。是他那些仅存的,在没有得怪病的时候,被家里人宠爱的时候。


    反反复复都是那一些,司献春沉溺在其中不想醒来。


    而此刻屋内灯火如豆,还弥漫着一种熟悉的米粥香味。


    司献春慢慢地将视线从床幔的上方转到旁边,然后瞳孔骤然一缩。他也下意识地朝着床里一缩。


    因为顾蜜如就坐在她不远处的床边上,正在低头捏着毛笔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


    司献春之前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和顾蜜如竟然在一张床上!


    顾蜜如听到司献春醒过来,在被子里动的声音。她没有转身也没有侧头,而是继续在摊开的纸张上一笔一画地书写。


    顾蜜如在写状纸。


    她当然不是要告谁,吓唬人罢了。她发现原角色在成婚的时候,有一个铺子是被人给坑掉的。这个坑她的,还是原角色的一个相好。


    这个相好在记忆当中,是原角色的表哥,应该是原角色真心喜欢的一个人。只可惜是一个十足十的人渣混球。


    骗钱又骗色。现在拿了那个铺子,占了一个绝顶的好地方,结果就只倒卖一些粗制滥造的玉石。


    现在那间铺子是原角色的姑姑,也就是那二流子表哥的亲娘在顾着。不死不活地吊着……还不如收回来。


    不过她自己肯定是收不回来的,顾蜜如决定明天先去找一趟张老板的婆娘……


    司献春看到顾蜜如在,就朝床里缩了一下,紧张地盯着顾蜜如的后背。盯了好一会儿,顾蜜如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跟他说话,司献春又放松下来一些。


    他盯着顾蜜如后背出神,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两个人怎么可能这样和平的相处?顾蜜如怎么肯跟他待在一张床上呢。


    顾蜜如说他是个妖怪,是让人恶心的东西。说他只配住狗窝……那些歇斯底里的侮辱言论,现在依旧言犹在耳。


    顾蜜如写完了状纸,把笔放下然后吹了吹纸张。等到纸上面的字迹都干了之后,顾蜜如这才把纸张卷起来。


    顾蜜如一动,司献春立刻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不仅瞪大了眼睛,还又朝着后面退去。


    他一直退到紧紧地贴着床里边,把汤婆子挤到了后腰上。汤婆子上面盖着的布蹭掉了,直接烫在了他后腰上。


    司献春轻轻地“嘶”了一声,却根本不敢再动了,因为顾蜜如转过了身。


    顾蜜如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掀开被子把手伸进去。


    司献春立刻缩成了一只虾子,以为顾蜜如又要打他,结果顾蜜如……抱住了他。


    司献春瞪大眼,他的病还没好,虽然高热退了,但现在脑子还像一团浆糊。


    顾蜜如抱着司献春,朝着她的方向拖了一下。司献春下意识的剧烈挣扎,结果这一挣扎,司献春才发现——他脚腕上的锁链没了。


    这一发现让司献春直接僵住了。先涌上来的是恐惧。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这锁链他虽然只带了短短几个月,他却像是已经被驯化的飞禽,失去了束缚之后,也根本就不会飞了。甚至会害怕被丢弃。


    因为哪怕被扔进那间四面漏风的屋子,每天都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好歹还有人给他吃的。


    顾蜜如每次打过他之后,就会给他吃的,还会给他一些水……


    因此司献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浑身僵硬地愣在那。用一种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顾蜜如。


    顾蜜如垂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的腰,把汤婆子拽了出来。


    将上面的布重新包好,又塞回去,放在他肚子的位置。


    接着伸手抹了一下他的眼泪,声音平缓而低沉地对他说:“给你看病我花了不少钱,我的首饰已经全都卖了。你最好快点好起来,回到司家多给我要一些银钱回来,这是你欠我的。”


    司献春很显然有些斯德哥尔摩症状。如果顾蜜如一边吓唬他然后一边对他好,利用一下他的这种心理疾病,说不定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等到她任务完成脱离了这个世界,司献春变成什么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罹患了斯德哥尔摩的患者,一旦失去了他的“虐待者”,就失去了心理依赖。心理疾病会变得更加严重,或许没了恨,没有了自毁值。


    但他还是会死掉。无声无息的,像三千世界当中,每一个配角一样不起眼的默默地死掉。


    顾蜜如不想走那条路。她也绝对没有做一个“虐待者”的爱好。


    顾蜜如接的每一个任务,都是很认真地在做。


    至于之前为什么会崩世界……其实是因为她太过敬业。扮演痴情女配,她会倾尽所有助男主角走上人生巅峰。


    往往这个时候等到她退场,男主角都会真的爱上她,因为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扮演恶毒女配的时候,她是真的会把男女主角摧毁,绝对不肯犯任何降智的错误,那世界自然就崩溃了。


    这次她接的是救赎的任务。既然是救赎,那就不能摧毁人格,而是要重塑。


    于是顾蜜如先是用谎言,给了司献春一个回家的希望。摆脱痛苦的希望。


    然后现在,又给他定了一个目标。


    让他回到司家,拿钱来给她。


    “你看看?”顾蜜如把一个账本拿出来,展示在司献春的面前说:“这是我为你花的钱,你要想办法给我弄回来。”


    司献春恐惧涣散的视线,慢慢地定在账本上面。


    他读的书不多,但是常用的字他都认得。


    看到那上面一笔又一笔的非常精细的账目,甚至包括了给他买亵衣和亵裤的散碎银两……


    他一点一点从上面看到最下面,他以为结束了。顾蜜如却又翻了一页。


    第二页都是一些大价钱的药材,顾蜜如指给他看,还解说道:“这两味药材是在信云镇买的,这两味药材,是在巡州城买的。”


    说道了巡州城,司献春的眼中闪烁了一下。


    顾蜜如说:“没错,就是在你家隔壁那条街上的永泰药堂买的。”


    司献春的眼睛终于转到了顾蜜如的脸上。顾蜜如把他从那间破屋子里面带回来开始,他除了最开始绝望,神志不清的时候和顾蜜如对视,甚至是仇视她。后来都是不敢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看顾蜜如的眼睛。在这样温暖舒适的环境,这样不该属于两个人之间平和的气氛当中。


    他浅蓝色的眼睛,蕴着一些疑虑,在跳动的灯火当中慢慢鲜活。


    他想在她的眼中找到某些事情的答案。比如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对自己这样?


    顾蜜如平静和他对视,开口解答他的疑虑。


    “记住了吗?回到司家之后多要一些钱,然后把钱赔给我。”顾蜜如强调这件事,就是在跟司献春反复地强调,他必须完成这个目标。


    因为粉碎一个人的人格第一步,是否认对方,不断地否认对方。


    而重塑人格的第一步,是肯定对方。


    顾蜜如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夸奖司献春,就换了另一条路——让他认为自己的存在有价值。


    顾蜜如看到他眼睛发直,手指在他眼前晃晃,又问了一遍:“记住了没有?”


    司献春很慢地点了一下头。


    司献春因为满心都是疑惑,竟然没有因为顾蜜如伸手,而以为她要打自己。所以他这一次没有后退,就只是眼睫颤了颤。


    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司献春还在愣着,顾蜜如就非常迅速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种良性的变化不能让他想太多,他越不在意改变得就越快。


    顾蜜如迅速下地拿过来一个像花瓶一样的东西,走到床边上,递给司献春说:“你应该想方便了。你这几天昏昏沉沉的时候都是我帮你,现在你彻底醒了,自己来吧。”


    顾蜜如说着,把长脖子瓷瓶一样的东西,塞到司献春手中。朝着他盖被子的腰下,扬了扬下巴。


    司献春下意识地接了,接到了手中,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顾蜜如说的是什么意思。


    司献春那些被冻坏的,迟钝而麻木的神经,仿佛终于接回了原位。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顾蜜如,眼睛瞪得老大。


    顾蜜如看他瞪着自己不动,微微向前一步,单膝跪在了床边上。


    说:“还没力气?拿来吧。我帮你。”说着就去拉被子。


    不过这一次顾蜜如没能把被子拉起来。因为她的手,被司献春慌忙之间按住了。


    他的手力度不够大,手背上还有青紫可怖的冻伤,涂抹了药物更加惨不忍睹。但他的手指很细长,指节流畅,指甲修剪过后圆润齐整。


    他的手心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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