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时邀请我跟他睡觉。

    睡还是不睡,这是一个问题。

    以顾奕新的节操,这本来不是个问题。

    睡就睡呗。

    你爽我也爽。

    但陆铭时说的不是“今晚”。

    他说的是“天天”。

    这就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顾奕新抬起的手掌略微僵硬地放在陆铭时的背上:“陆总总是这么出乎意料。”

    陆铭时:“你考虑一下。钱不是问题。”

    顾奕新奇道:“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陆铭时眨了眨眼睛。

    不要钱吗?顾奕新转性了?

    昨天可是用一万一小时买来的。

    陆铭时还在思索,只听顾奕新正色道:“陆总,我再重复一遍,我很挑,不收钱。”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些不高兴。

    陆铭时糊涂问:“那,是不收钱也可以的意思?”

    顾奕新耐心解释:“不是‘不收钱,也可以’。”

    “是‘不收钱,看心情’。”

    陆铭时似有所悟。

    陆铭时:“那……”

    陆铭时迟疑:“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顾奕新:“……”

    顾奕新:“还行?”

    顾奕新终于忍不住问:“陆总,你很急?”

    顾奕新把紧紧贴在身上的陆总扒开来一点缝隙,从缝隙里疑惑地往下面看了一眼。

    也没感觉出来啊。

    陆铭时一直觉得,顾奕新的脑回路非同寻常,唯独一点很好沟通,那就是砸钱可破。

    一个不收钱的顾奕新,让他感觉无从下手。

    陆铭时犹豫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顾奕新眼里,也是十分值得研究。

    顾奕新略一思忖,还是决定把话摊开来说。

    “陆总,睡觉应该保持合理适度的频率。在床上度过的时间过长,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破产的危机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想用睡觉来缓解,这是不可取的。”

    “俗话说,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因为事业造成的烦恼,就要从事业上解决,而无法从床上解决。”

    顾奕新这番话说得恳切,说得真诚,说得陆铭时一愣一愣的。

    不是,怎么睡觉还能损害身心健康了呢?

    他每天早睡早起睡足八小时从不赖床,还能对身体造成损害了?

    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还真一点没错,陆铭时悻悻想。

    他可不就是在床上造成的烦恼,所以要从床上解决。

    陆铭时觉得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叫来了打手a和打手b。

    打手a和打手b最近忙于谈恋爱,都顾不上帮老板教育负心汉了。

    这次两个人一接到老板的召唤,立刻想起了自己光荣的使命,光速赶到了陆宅。

    “老板,什么吩咐?”

    此时顾奕新正在外头遛狗,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回来。

    陆铭时看了看时间,手指果断往顾奕新房里一指,语气斩钉截铁:“搬!”

    打手a张大嘴:“搬啥啊老板?”

    陆铭时漠然吐出一个字:

    “床。”

    在陆铭时的监督下,两名吃苦耐劳的属下吃力地把那张一米八的床抬到了墙边。

    紧紧贴着墙壁。

    一墙之隔的,就是陆铭时的床了。

    打手a打手b异口同声:“老板,搞定了!”

    陆铭时满意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床,字正腔圆吐出一个字:

    “锯!”

    打手a打手b一脸懵逼。

    “咋锯啊老板?”

    最后打手a和打手b根据陆铭时的要求,把一米八的床……锯成了零点八米。

    本来陆铭时想锯成零点五米的。

    但是顾奕新回来了。

    顾奕新一手牵着小黑,一手举着棒棒糖,一脸诧异地看着浑身木屑手持电锯,从自己屋里转出来的打手a和打手b。

    虽然打手a和打手b早已经单方面和顾奕新结下了梁子,但是顾奕新……

    嗯,还没见过他们俩。

    也就是说,他不认识这两位兢兢业业的好员工。

    乍一看两个人这模样,再加上一路上没看见陆铭时人,顾奕新有了最坏的判断。

    顾奕新抽出了皮带。

    三十秒后,打手a和打手b背靠背绑在一起,顾奕新拎着裤子面色不善:“你们是谁?”

    大哥你都不知道我们是谁就动手的吗?

    打手a泪流满面。

    迟迟不露面的陆铭时从顾奕新屋里走了出来,他抱着变窄的床上摆不下的多余的枕头,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

    陆铭时停住了脚步。

    陆铭时看着地上眼泪鼻涕满脸的打手a和打手b。

    还有旁边手里拎着裤腰的顾奕新。

    这又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场景啊。

    陆铭时恍惚想起了一个月前被折腾得惨绝人寰的自己。

    看向顾奕新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而顾奕新盯着陆铭时只穿着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从自己屋里出来,又是另外一种震撼了。

    打手a和打手b丧着脸离开了陆宅。

    顾奕新震惊不已地看着自己经过大改造的床。

    陆铭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奕新。

    顾奕新:……

    陆铭时到底有什么诉求?

    晚上九点半。

    两个作息极其规律的男子,已经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

    顾奕新身体僵硬不敢动,怕自己一动就要从床上滚下去。

    而陆铭时虽然坐拥一张两米五的大床,却非要挤在墙边上睡觉。

    安乔说,50厘米距离,八小时。

    这样也差不多是50厘米了吧?

    陆铭时理智冷静地想着,又往墙上挤了挤。

    一小时后。

    顾奕新翻了个身。

    “哐当”

    他从床上掉了下来。

    顾奕新烦躁地抓着头发,非常不爽。

    觉得自己脾气一向很好的顾奕新这一次真的有点生气。

    他看着自己这张被阉割的小床,想起了昨天自己睡的两米五。

    一想到陆铭时一个人睡着两米五,顾奕新就更生气了。

    他穿上鞋子走出卧室,推开隔壁的房门。

    门没锁,室内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越发让人胆大。

    顾奕新摸索着方位走过去,小腿碰到床边硬邦邦的踏板时,眼睛也差不多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顾奕新一言不发地爬上床。

    陆铭时被动静惊醒,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张嘴便要叫保安。

    顾奕新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是我。”

    他的声线很特别,辨识度高,陆铭时惊魂未定之下心惊得砰砰剧跳,想要喘气却被捂住了嘴。

    半晌,他才从魔爪里挣脱出来。

    陆铭时无奈地看着黑暗中躺在身边的顾奕新。

    “你来干嘛?”

    顾奕新努力保持微笑。

    顾奕新很冷静。

    “陪你睡觉。”

    这都快两点了,睡不好精力不充沛,明天怎么工作?

    两个人迅速达成了好好睡觉的共识。

    顾奕新很快睡着了。

    陆铭时却有些焦躁不安。

    半晌他坐起来,摸了摸并不十分明显,只是圆润了不少的小腹,垂目看向旁边呼吸均匀的顾奕新。

    陆铭时往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挪到五十公分以内,小心地躺下来。

    一小时后。

    顾奕新又翻了个身。

    这次没摔下床。

    顾奕新半边身子压在陆铭时坚硬而有弹性的胸膛上,觉得这个垫子手感非常不错。

    他满意地上下摸了摸,重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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