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推我呀？”
她有些恼怒地侧过身，用手杵着地，想要爬起来，却忽然浑身无力一般瘫软在地。
“清元，我…我怎么使不上力气？”
“身体好热呀！”
“好热。”两个字仿佛魔咒一般，令清元陡然定在原地，瞳孔中盛满了惊惧。
“女施主一直是那么干净，是我脑海里最美好的东西，不，求佛主不要让我看到她不堪的一面。”
清元仿佛伫立万丈悬崖一般，一时不知该往前进，还是往后退。似乎无论如何，他所有的选择都变成了绝路。
“阿弥陀佛。”他忽然闭上眼睛，双手合拾，用清冷的声音念了句佛号，待再次睁开眼，瞳孔里充满了坚定和平静。
“女施主，你身上很香也很甜，我想抱一下。”清元望着周小婵，眼中涌现出一种渴望和眷恋，他向前迈了一步，蹲到周小婵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清元…”少女皎洁的面庞上浮现一缕红霞，不胜娇羞地靠在他的胸膛，既火热，又令人害怕。
“咚咚——”心陡然跳乱了节奏，清元的脸上布满了挣扎而不舍，却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你中了欢喜香，只要心静就能熬过去。”
他低着头，用乌黑透亮的眼睛对着她，道：“把你的飞行符给我一张。”
“嗯？”怀中的少女好似喝醉了一般，反应迟缓而懵懂。
“飞行符，我有好多。唔！” 周小婵从纳虚戒中掏出了四张飞行符，然后递到清元面前。
“女施主，你要永远保持干净。”清元将指尖的飞行符催动，然后贴到了周小婵身上。
眼前一道白光划过，那人的离开仿佛带走了生命中所有的光明，使得整个世界顷刻之间黑暗了下来。清元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等待着阳一的责罚，然而四周一片冷寂，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围的荒草、绿树、死掉的牛头兽，甚至是阳一…他们全都不见了。
呼地吐了一口气，清远对着漫无边际的黑暗世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他缓缓地盘坐在地上，面上带着微微笑意，心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要是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期盼光明，也不会看见肮脏和不堪。”
“……”
周小婵手持飞鹤护心镜，忽然抖了一下。前一秒，在幻境中，她见到清元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她，心里感动地无以复加，甚至忍不住湿了眼眶，然而，下一刻，她便听到清元那阴暗的心声。
果然，不再压迫中反抗，就在压抑中变态。周小婵望着把自己困在黑暗中，不愿意走出来的清元，清楚地明白了他已经患上了心理疾病。
“唉！既然你觉得舒服，那就让你多待一会儿吧！”周小婵叹了一口气，便将注意力转移，看向另外一个幻境。
“唔！”只听一声似压抑而又无比舒服的呻|吟响起，白衣光头的男子伏在……
由于被压在下面的人是自己，周小婵望着那辣眼睛的场面，面色变得有些微妙。
飞鹤护心镜是一个上品法器，它不仅有防御功能，还能使人不知不觉步入幻境。原本，她只是想用它来防御，可是没想到，当她使用通灵诀，观察完阳一时，耳边响起两声飞鹤的鸣叫，紧接着两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确定了阳一与清元都陷入了幻境，周小婵对比了一下自己与阳一的修为，一个练气初期，而另一个是练气后期，二者之间悬殊太多，似乎逃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当瞥到清元在幻境中的举动，她有些烦躁地皱了一下眉，最后轻咬了一下牙齿，下定决心要投桃报李。
虽然阳一修为比她高，但是此刻他完全陷入了幻境之中，周小婵眯了下眼睛，然后便将之前炼制的兽魂令全都拿了出来。
由于之前送了一枚给清元，所以加上那块冰状的兽魂令，总共有五块。
为了稳妥，周小婵将最厉害那块兽魂冰符作为镇眼，插到了阳一背后，其余四块分别按照天干地支四个方位摆放。
弄好这一切后，周小婵悄无声息地退出来，并拉着陷入幻境的清元，躲到安全的区域。
此前，周小婵从未与人打斗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
在内心充满不安的前提下，她将太极双鱼佩也拿了出来，用真气催动，给自己和清元加了两层防御。
接着，她又运行通灵诀，聚集周围的灵，凝结了数十枚锥形尖刺，横在空中。
她心想若是五块兽魂令杀不死阳一，她就发动第二波攻击。
“吼——”兽魂令引动之后，凄绝的叫声骤然在耳边响起，周小婵站在阵法之外，都感觉灵魂抽疼，更别说处在阵法之中的阳一。
他不像周小婵一样，能听到兽鸣，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攻击了他，只觉得整人像是掉入地狱一般，有万千的鬼魂在撕扯着他的魂魄。
“清元，清元，你死哪儿去了，你他娘的快来救我。”他大声地呼喊这清元的名字，并催动了魔蛊。
“唔——”，盘坐在周小婵身边的清元忽然摔倒在地，痛苦地挣扎起来。
周小婵见状，心里一紧，赶忙用神识催动了飞鹤护心镜，制作了一个幻境。
“救你？”清元眉目变红，眼角上挑，带着一股妖异，缓缓地向阳一靠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要杀你的人是谁？”
“你，是你…你这个妖孽对我使用了什么魔术？”阳一慌张地向后退，清元冷嗤一声道：“对付你，何须用魔术，佛语有云，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从前作了多少孽，现在他们都来找你了。”
他说完，挥了挥手，兽魂阵又发动了一次攻击。
“啊！！！”阳一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珠道：“不！！这世上根本没有佛主，也不存在因果。”
“不…不存在！不存在……”
他喃喃地念叨着这句话，身上逸散出了很多白色的光点，将那些对人类充满怨恨的兽魂完全吸引了过来，并以兽魂冰符令为主，渐渐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白虎。
这老虎头顶上的王字和瞳孔都是紫黑色，它立在阳一面前，眼神森冷，张开血盆大口，便撕咬了下去。
“啊——，虎妖。”阳一目眦尽裂，大叫一声，使出全力，运起金色禅杖击打过去。
然而，那禅杖却直接穿透了白色的老虎，并未阻拦半分。
“咔嚓一声。”白虎咬在阳一的脑袋上，将一个白色半透明的东西扯了出来，然后吞进了肚子里。
咚地的声，阳一面呈惊惧地躺倒在地上，像是没有了气息。
周小婵待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次使用通灵术，又催动两个上品法器，实在将她的真气、神识消耗一空，此刻她将空中聚集的灵散掉，又把太极双鱼佩和飞鹤护心镜收起，这才缓缓地走到阳一身边。
轻轻地伸出手指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周小婵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气息，不由心惊地收回手，不过等眼角余光扫到对方没有一点动静，她又放下心来。
那白虎吞下的东西是什么呢？如果是魂魄，那阳一应该已经死了，可若不是魂魄，那又是什么东西呢？周小婵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本来就不愿意杀人，这样倒也还不错。
她低着头，在阳一身上翻找一通，将除了衣服以外的东西，全部都拿了下来。
“清元，你那个魔蛊是用什么控制的呀？”周小婵偏着头，向着清元的方向望去，见他有些怔然地向这边望过来，不由微微一笑。
女施主一身衣着整洁干净，面上浅浅的笑容干净澄澈。
清元他并不笨。方才那样无边的黑暗的幻境，他自愿沉溺其中，如今清醒过来，有些恍然，尤其是面对着那张仿佛会发光的面孔，感觉好似进入了另一个美好的幻境。
女施主依旧那么干净温暖，真好！他暗淡的眼睛忽然燃起了一丝对生活的希望。
“魔蛊是阳一师兄用自己的精血养成，因而只有他登入极乐世界，我方能解脱。”
听了清元的话，周小婵想到阳一的不怀好意，咬了咬牙，不由运起一股凌厉的真气向阳一打去，然而这股气才到阳一身边，就立马散开，反而她自己，灵域内有一股灵点在激烈波动。
不可杀生！脑海蓦然映入着这四个大字，周小婵对通灵诀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阳一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清元你可以亲手动手杀了他。”
闻言，清元缓缓走到阳一面，他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不停折磨他、逼迫他的人，眼底浮现一丝浓浓的恨意。
“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他五指微张，指尖长出细长锋利的指甲，缓缓向阳一的脖颈伸去，一点点收紧。
眼看指尖没入阳一的皮肉，染上一丝鲜血，他嘴角带着一丝快意的微笑。
“咳咳——”或许是生命受到了危险，阳一开始挣扎起来，并睁开了眼睛。
“救…救命，阿爹阿娘救命哇，有坏人！呜呜哇——”
阳眼中带着惊惧，表现得宛如一个无辜的稚子一般。
被白虎吸掉一块透明的宛若魂魄的东西，阳一地记忆似乎倒退了不少，变得犹如孩童一般。
对着他这副样子，周小婵有点不忍心看，微微移开了一些目光。
“哇——”阳一恼人的哭声就在耳边响起，清元心中恨意不减反增，不过瞥见女施主慈悲怜悯的模样，他缓缓松开了手指，收起了长长的指甲。
这么血腥的场面，怎么能让女施主看到。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对阳一使用了禁言术。
耳边一下子清净了下来，清元忽然站起身来，向着周小婵面带祥和道：“阳一师兄之前所为，乃是佛主对我的考验，如今他已经忘却前尘，小僧不打算再计较。”
阳一对清元不怀好意，不论清元怎么处理，周小婵都不会多说而话，然而此时听着清元以德报怨的话，不由感叹清元心地实在太善良了。
"你不是说只有他死，控魔蛊才能解么？清元，你别因为阳一一时失去了记忆，就心软地放过他。"
”佛主说不可杀生，清元不想违背我佛宗旨。“
”好吧！“周小婵望着语气坚定地清元，将阳一的金光禅杖和储物戒指交到他的手中，语气透露着温温的关怀道：”这些东西你带着防身。“
望着女施主白皙的手背，清元低垂下眼帘，将两样东西接过来时，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温暖又酸涩的滋味，这令他眼眶一湿，几颗泪珠就这么滴下来。
周小婵感觉手背一阵温热，反映过来清元这是感激地哭了，不由心疼地一笑。
”傻清元，这里面的东西是你们佛门的东西，我用不到，所以才给的你。“
“世界那么大，有对你好的人，就有对你坏的人，你现在经历了苦难，以后定然会苦尽甘来，遇到很多对你更好的人。”
周小婵拿出手绢，轻轻地递给清元，捧着清元，让他把眼泪擦干。
她温柔的声音仿佛山涧的清流、仿佛净世的佛音，令他的阴暗的心情渐渐明朗安宁，清元握紧手中柔软的布帕，心想，不会再有人比女施主对清元更好了。
嘴上却道：“女施主，这把绿萝扇是女性法器，清元用不到，也送给你。”
……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清元将周小婵送到余家门口，望着她进入山门，他转过身对着阳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温柔而又残忍的笑。
“阳一师兄，你什么都忘记了真好！”他神色幽幽，道：“这样我所体会的无助和压迫，你也可以体验一遍了。”
“果然我佛说的因果报应是公平的。”
清元望着阳一神色惊恐地模样，喃喃低语了几句 ，把他带到余家侧门不远的一处林子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传讯符，将其引燃。
之前，阳一为了与余家交好，故意让他打扮得光鲜亮丽，去吸引余大小姐，还将故意将他派到余家。
那余大姐和其他女子一样，总是用恶心的目光看着他，末了还塞了一张传讯符给他，声音暧昧黏腻。
夜风习习吹来，吹起清元的衣角，他想着余大小姐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便在附近抓了一只低阶妖兽过来。
想到那些被阳一用来吸引妖兽、勾引女人的日子，清元抓住阳一地衣襟，往上面散了一些檀香粉，并将他的禁言术解开。
“快跑，跑慢了，可就要被妖兽给吃了。”清元对阳一说完这句话，便一脚将他踹到面相可怖的妖兽跟前。
“啊——救命呀！！阿爹阿娘，快来救救狗蛋。”阳一疼叫一声，紧接着就被扑面而来的妖兽被吓得屁股尿流，蹲在原地瑟瑟发抖，清元见状，桃花眼缓缓地弯了起来。
一会儿，觉察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眼尾一挑，忽然上前去，作出将阳一护在身下的情形，任凭那妖兽用锋利的牙齿将他的肩膀咬穿。
余琼岚面上隐隐带着笑意走来，还以为清元想通了，要跟她待在余家，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样骇人的一幕。
显然，清元不是想通了，方才发的不过是求救符。
“清元，阳一又利用你干什么了，否则你怎么会连如此低阶的妖兽都对付不了？”
余琼兰取出七星鞭，一鞭子就将那只低阶妖兽打死，扔到一边。
望着清元白色僧袍上四处染血，里面皮开肉绽，余琼岚心疼地上前去扶他，待看清被清元护在身下的人是阳一，面色不由一怒。
“这个家伙根本不值得你去保护，你这个傻子。”
不管余琼岚多么愤怒，清元自然淡然有礼道：“余大小姐，清元知道你关心我，只是阳一师兄他被人打伤，如今变得宛若孩童一般，清元不忍与他计较。”
清元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一个柔和的弧度，自顾自道：“阳一师兄的魂窍被剥离，我本想就近带过来请余大小姐帮忙救治，可是没想到会忽然遇到发狂的妖兽。”
余琼岚对不开化的清元又喜又怒，但是望着他的伤，又忍不住说重话，只语气温柔又不失霸道：“这是我们余家疗伤的药，清远您赶紧服下去。”
“谢谢余大小姐。”清元将药瓶接过来，却并不吃，执拗地望着阳一道：“余大小姐修为高深，清元求你帮我看一下阳一师兄的状况。”
清元就是被阳一蛊惑了，才会这般执迷不悟。
余琼岚握紧了手中的七星鞭，恨不得将阳一立马抽死，但是清元那么单纯善亮，她又怎么忍心让他看到血腥的画面。
”罢了，阳一的命，暗中找人结束好了。“余琼岚凌厉的脸上勾起一抹危险的笑，缓缓靠近阳一，拉住他的手，故意猛地输了一股真气进阳一地身体里。
真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阳一疼得说不出话，浑身抽搐了几下，身体支撑不住，忽然向前倾。
鼻尖一股暗暗的檀香袭来，同清元身上的一样，余琼岚手一顿，便被扑了个满怀。
”余大小姐，阳一师兄怎么样？“
清润的声音就仿佛在耳边呢喃，余琼岚喉咙有些干燥，舔了舔舌尖，忽然感觉心跳有些加快。
”清…清元，我忽然有点热。“她伸出手扯开半截衣领，等再次低下头来，发现清元就在自己的怀里。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害怕，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清元，别怕，你从小在苍云佛寺长大，一定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乐，下面让姐姐我来教教你。“
”不，不要，你，你别过来。“阳一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可怕，不停地推拒着。
余琼岚已经一百多岁，早就尝过男女之情，她望着清元哭泣哽咽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想狠狠欺负他，让他在她手里哭泣。
”清元，乖。“余琼岚眼眶泛红，忽然拿出手里的七星鞭将阳一捆了起来。
……
”啊——“地惨叫声不绝于耳，清元听着阳一被迫的痛叫声，眉目浅淡的立在一旁，既快意又觉得恶心，心想，除了女施主，其他女人果然是肮脏不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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