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山风徐徐。


    月光下,静谧安然的桃林里,一人盘腿坐在中央。


    一身繁复的红衣,披散着,铺在落了满地的桃花上。艳的本身就像一朵花。


    着衣人青丝束起高冠,面如诗画。他静坐着,四周闪着莹莹白光,不像真人。


    “栖梧,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一道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身形瞬变,下一刻足尖点在红衣人身边的桃树干上。


    “你来做什么?”栖梧也不抬,开口问道。


    他每晚都要在这片桃林修炼,熟悉的人要找自己不难。


    “替我妹妹来看看你。”此人随意的跳下树,却又没正行靠在树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他一袭滚边华衣,头束玉冠,手拿折扇,身材挺拔,面色俊郎。只不过现在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用树支着自己。


    若是别人见了这一幕怕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们被誉为仙道之光的太子,竟是这幅懒散的模样。


    太子景行,女主闻樱的亲哥哥,后来被栖梧背后捅刀的仙道太子。


    他是天君的儿子,生来飞升,灵力超群。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下任天君的人选,名副其实的仙道太子。


    “是你要来看我吧。”栖梧摇摇头,无奈的看向景行,他这个朋友在外人面前一向光正,到了他这里才能放松一下。


    而且闻樱……栖梧眼前一暗。


    虽然他与闻樱自幼婚约,但两人并不熟悉,他常年在昆仑,闻樱却很少来,更别说拜托别人来看他。


    景行看着栖梧:“哈哈,天上的事太烦了,上你这来透透气。”


    “还没商量出结果?”


    “没有。”景止想到天上的事就头疼,魔族数次陈兵百万在若水岸边,过几天又会自动散去,来回反复,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仙道的各方势力为这事吵的不可开交,有人说要防微杜渐,有人想息事宁人。


    防,怎么防?人家十万魔军聚在若水北岸,难道他们再集结十万仙兵吧若水南岸也堵了?


    宁?也难,他们压根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什么目的,就算谈判,拿什么谈呢。


    人家说在散心,你又能怎么办。


    本来应该做决定的天君闭关去了,事就只能留下景行这个太子主持。


    景行成天为这事奔波,说是三界最忙的人也不为过。


    自天地初开,仙人魔三族就已经存在,仙道住云上,人族居人间,魔族则在若水北岸。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新魔尊上位,大小动作就不断,搅的三界都不太平。


    “你倒是清闲,昆仑就任由你闲着。”说起这事,景行就酸的不行。


    同样是一方之主的儿子,是天君儿子的他就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昆仑的栖梧倒可以潜心修炼。


    本来他两个的天赋就不差多少,再这样耽误下去,景行都打不过栖梧了。


    当然他们两个也不需要打就是了,只是打个比方。


    三界这些琐事严重拖累了景止自己修炼的速度,他也想挑担子不干,闭关去了。


    怪也怪天君孩子少,不像昆仑凤族能挑大梁的人多。


    “你也可以。”栖梧沉静的说。


    “我要什么也不管,他们能把天掀了。可不想天君出关的时候,仙道都已经散摊子了。”


    栖梧看景行这幅样子,心里叹了一声,也不修炼了,问道:“到底怎么样了?打探出魔界要做什么了吗?”


    “没有,自从……自从新魔尊上位,仙道插得钉子全被拔了,再安插的全是不入流的小罗罗,他们只是时常收到命令去若水集合,每次什么都还没做,就又回去了。真正要做什么,到现在都没打探出来。”景行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鲛族主战,他们的族地被魔族占了,人被赶出来了。”


    “鲛族当然主战,他们可忘不了以前的事。”栖梧脸色发沉。


    “你……原来你也放不下当年的事”


    “放不下又如何?反正姑姑已经走了,鲛人族还安然无恙。”栖梧语气平淡。


    “……”景止知道栖梧的脾气,他不参与天上的任何大事,也有这方面原因。


    当年景止的亲姑姑,天君的妹妹——至清,因为鲛人族,仙骨被剔,堕仙成魔。


    这件事成了很多人心里过不去的坎,栖梧也不例外。


    至清在仙界的时候,因为她是天君的妹妹,所以很多人都尊称她一声姑姑。


    但栖梧却是真心把她待做姑姑,所以至清堕魔,他的反应最大。


    “不提这些了,你五百岁生辰要到了,想要什么?”景止岔开话题。


    “生辰有什么好过的?不是年年有吗?”栖梧不觉得生辰有什么好特殊对待的。


    “不一样,五百岁算是个整数,我打算给闻樱送一份大礼。我想凤君也是想给你大办,正好,这些天大家都心事重重,好歹算是件喜事。”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来就好。”栖梧说道。


    景止闻言一笑:“也是,你凤君之子,想要什么得不到。既然如此,我就不想着送你什么了。”


    “恩。”


    两人并肩站着,没头没尾的聊着什么,突然一只蝶灵飞了过了,飞到栖梧面前。


    “栖梧,到碧云宫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蝶灵化成细碎的光,消失不见。


    “凤君找你,你去吧,我再待一会就走了。”景止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靠在树下。


    “恩。”栖梧点点头,化成流光离开。


    夜又恢复宁静。


    良久,景止站起身来:“虽说不用想着送什么,但还是得表示一下。”


    说着拍了拍身后靠着的树:“形如奇松,头似亭盖。好树,砍了给栖梧做把剑吧。”


    景止正要砍树,突然隔壁那棵亮起金光,吸引力他的注意。


    “我要砍它,你激动什么?”景止饶有兴趣的盯着这棵树。


    “咦?竟是块灵木?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灵木?”景止疑惑,不过灵木也好,普通桃树只能做一把普通的剑,充其量是个摆设,灵木做剑,还是把灵器呢。


    就这棵了。


    _


    顾秋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抢了隔壁桃树的做剑的资格,他正努力吸收那两个大补丹的药效。


    本来,顾秋寒盯着识海里的两颗大补丹,怎么呼叫系统,都呼叫不出来,以为又被系统坑了。


    生气的又自己和自己下了半天象棋,实在下无聊了,之前还有系统在耳边逼逼叨逼逼叨,现在连系统那讨厌的声音也没有了。


    他怀疑在这么下去,会疯。


    然后又研究起那两颗金丹来。


    两颗丹,一棵银色暗纹,一棵绿色暗纹,除了这点不同外,别的几乎一样。


    盯着盯着,也许是太认真,也许是走神,他发现自己进到金丹里面了。


    对,自己,自己的身体在金丹里面。


    他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身体,裸的。外面有大量的灵气,浓稠的像液体,包裹着他的身体。银色和金色。


    这应该是银色暗纹那颗。


    可是,这些灵气该怎么吸收呢,顾秋寒试着运行系统之前教他的功法。


    没用。


    顾秋寒又试了很多办法,还是一点用也没有。


    试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烦了,想要出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出不去了,明明金丹和他的识海就差一步,可被一层薄膜挡住了,怎么也出不去。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顾秋寒脾气本就不好:“系统,你玩我是吧。”


    顾秋寒开始撞击那层薄膜,却没想到,每撞一下就感到一阵剧痛。


    顾秋寒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痛了,一棵树怎么会感受到痛呢?


    但是顾秋寒并没有停下,他以为系统就是在耍他好玩,他偏不随了他意。


    十下,几十下,上百下。


    顾秋寒像是不知疲倦似的,终于,膜裂开了一道缝。


    突然,金光大闪,顾秋寒什么都没看清,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了不同。


    自己好像被人拿在手里。


    “多谢了。”景止对面前的人感谢道,他拿回那棵树后,炼器的大师做了一把剑,打算栖梧生辰的时候送给他。


    “莫谢,我也是第一次做木质灵剑,体会颇深。”那人摇摇手:“不知太子从哪里找来这块灵木,它竟自带空间属性,闻所未闻。”


    “这是我随便砍了一棵树,谁知道如此好运。”景止掂了掂手中的木剑,心道:昆仑种的桃树该不会是什么绝品吧,他这样砍了一棵,虽然是送给栖梧的,但好像也不太好。


    “哦,太子一向好运,也不用太过惊讶。”那人恍然:“若以后还有,希望太子可以赠我一棵,空间属性的剑,我还想在做一次。”


    “一定。”景止悻悻道,要是那桃园里都是绝品,怕还有别的用处,不会用来做剑。


    从那离开后,景止举起手中的剑,放在眼前。


    顾秋寒刚选完看‘哑剧’就看见这么一张大脸。


    “算了,反正剑都是送给栖梧,到时候给他赔罪就是了。”景止自言自语道。


    说罢,想把剑收进纳戒,却发现收不进去。


    纳戒是每个仙人存放杂物的地方,只能存放死物。


    景止正奇怪,突然一队人匆忙的跑过来。


    “太子!昆仑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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