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一深一浅的,像是一脚踏在了落满树叶的地上,一脚踏在厚实的木板上,发出时而沙哑又时而沉闷的声音。
两人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去听那脚步声,按理来说房门外的脚步声不应该这么清楚,但是白迟宴此刻感觉,那声音的来源近的就好像在屋内一样。
于是她暗暗搂住了慕卿韵的腰,还把脑袋往她胸上贴,企图寻找安全感。
慕卿韵感受到越来越放肆的某人,决定不再纵容她,一手抵在她的额头上。
只听白迟宴“嗷”的叫了一声,那颗一直往怀里拱的头终于缩了回去。
但是搂在腰上的手却是死活都肯松开,甚至越搂越紧。
慕卿韵忍着把她手打断的冲动,把她的手掰开。
夸张的是,白迟宴竟然开始抖了起来,慕卿韵十分诧异的问道:“有这么害怕吗?”
被子里的骚动突然停止了,过了一会传来白迟宴弱弱的声音:“其实也没这么怕……”
慕卿韵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在抖个什么劲。”
(白迟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说出来)
脚步声突然停了,白迟宴又吓得一哆嗦,再也顾不得待会会不会头疼,直接黏进了慕卿韵的怀里,誓死抱住不松手。
慕卿韵: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窒息过……
“白姑娘,让我看看你的头。”说着慕卿韵就坐了起来,又是那个熟悉的动作,吓的白迟宴立马放开了她的腰,“咚”的一下坐在了床上。
她的亲师父诶,要是再来一下,她一准就傻了,当场就给躺下了。
门外的脚步声在这时又响了起来,屋内的温度骤降,让人感觉阴沉沉,冷冰冰的,门外似乎还传来了一种细微的指甲剐蹭的声音。
一下两下的朝这里走来,两个人对坐在床上窃窃私语:“你说我们要去看吗?”
“先按兵不动,把我的剑递给我。”
慕卿韵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异常镇定的看了瑟瑟发抖的某人之后,她微微挑了挑眉,左手握着剑,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护身符递给她。
白迟宴颤颤巍巍的接过,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狠狠的握住护身符。
“慕姑娘,我和你说啊,这人胆子真的特别的小,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担待我这个人。”
门外的指甲声突然尖利了起来,刮着门框仿佛要从门上抠出一个洞来,白迟宴抖成了一个筛子,抱着慕卿韵的手死活不肯松。
“不用怕,我去看看。”说着,慕卿韵翻身越过白迟宴,下床穿好了鞋,朝门外走去,白迟宴呆了一下,抖缩的看了一眼她。
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万一待会跑出来个什么玩意,这样就无法体现出自己害怕了,于是白迟宴抖的更加厉害了,却脚下抹油一溜烟的跑到了慕卿韵的身边。
又死死地黏住了她,不肯松手。
她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某人,也只能任由她抱着,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门,两人静默的伫立在门前,什么也没有做。
门外的指甲声越来越大,带着刮擦,这么大的声音,按理来说,这扇门应该动的厉害,但是奇怪的是,这门连轻微的颤动都没有,十分的让人费解。
“慕姑娘,你说这门外是个什么啊?”白迟宴内心忍不住腹诽,这外头装神弄鬼的到底是谁。
慕卿韵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一双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直勾勾的盯着外头的,仿佛要将墙都望穿,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于无形,那白迟宴毫不怀疑,这外头的人肯定死的不下好几十遍。
外头的抠门声音不断的变大,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白迟宴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可就在这时,从走廊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沉稳的踩在木板上。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盏灯,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透着那个光源,白迟宴在慕卿韵的背后伸长了脖子,努力的朝门上看了一眼,那门上并没有什么影子,门外什么影子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迟宴吓出了一声冷汗,这么短的时间刚才在门外的人,根本来不及躲,至少会有个残影,但是此刻,门外的所有好像都随着抠门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门外的光源越来越近了,一个干瘦的人影出现在两人的房门前,映着烛光更显得阴森可怖,他先是探了探头,佝偻的身子弯出了一个弧度,想要往里头探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前,白迟宴甚至都能感觉门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自己汗毛直立。
那身影站了一会,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两人也不动,就这么对站着,不知道门外的人能不能看到她们。
那人待了一会,见没有其他动静,提着油灯继续往另一边去了,白迟宴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早就把腿站麻了,见门外走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瘫在了慕卿韵的背上。
“起来。”白迟宴被她冷冷地声音吓得一个哆嗦,立马就站直了。
“那什么,慕姑娘你别介意啊,我刚才站不住了。”
慕卿韵也不带搭理她,脱了鞋子回床上一趟,竟是准备继续睡觉。
白迟宴瘪了瘪嘴,扯起了袖子,做出了一个揍人的姿势,把拳头往她那边挥了挥又无奈的放下,心里嘀嘀咕咕的,出了这档子事情,也亏她还能睡得着,真是心大。
白迟宴愤愤不平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想,或许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么点小事,看她刚才心不跳气不喘的样子,不知道到底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动容的。
不过这么一闹,白迟宴可算是睡意全无了,借着月光,她推开窗户观察了一下后头风平浪静的竹林,心里渐渐平复了下来,不知道师父她老人家现在到了哪,身上的银子够不够花,看她老人家那穷酸样,估计不必自己好多少。
遥知在某处的中年人,正不停的打着喷嚏,不由低声臭骂了一句:“臭丫头闲着没事还不睡觉,怎么想起老娘来了。”。
缓缓吹来的冷风让人的思绪情绪了不少,白迟宴望着远处出神,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在喊自己“我数到三,立马过来躺好。”《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