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吴天罡一行三人再望汶泉而进,沿途逢山过山、见水涉水,虽然旅途艰辛,但也冲散了他们心中不少愁绪,若雪与千绿荷也渐见开朗了。过了好些时日,终于来到贾彤所指的汶泉,也果然给他们找到天麻茎,但吴天罡服后,却不觉有任何异样。虽说天麻茎未必能助他解除封印,但也不会像现在那般毫无药性可言,此刻这三人,当然怀疑起这天麻茎到底是真是假了。
“我想没有错吧,从姑姑的医书中,确是这样写的∶‘状如葫芦,一束三叶,叶面绿而底黄,边起针毛¨¨¨’这还有错?”千绿荷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使用方法错了?”若雪问。
“书中也有详细记下使用方法,不会有错的。”
“那一定是医书出错了,是花百姑写的吗?”吴天罡说。
“不是我姑姑写的。这医书是当今神医范在彬写的,又怎会错!”
“那么我们不妨亲自造访他来得实际,你们知否他住在哪儿呢?”若雪建议着。
“我知!康驿镇范神医,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我想,要是天气好的话,十日八日就可到步了。”吴天罡说。
“又要行个十天八天吗?”千绿荷抱怨道。
“行走江湖就是这样子了,看开一点吧,千大小姐。”吴天罡又说。
“哼!走便走吧,累死了也不用你来收尸!”
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着,路再远,也不觉难行。到了康驿镇,自然问了村人,知道神医居于村郊一竹林之中,就沿径朝林而去。谁知刚一到达,却见十多名山贼土匪于居前叫嚣,吴天罡他们见状,即躲在竹丛中看过究竟。
“本大王可真找得你苦呢,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胆回到老家来。上次给那臭小子救了你,今天看来,你这压寨夫人也是当定了。”说毕,一众土匪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像是来找神医麻烦的,你快想想办法吧。”千绿荷小声地对吴天罡说。
“怎样想呢?现在嫌仙剑,也不知凭什么去唬他们。我看唯今只可硬碰硬了¨¨¨”吴天罡也皱起眉头。
“你怎样去碰?你已武功全失呢!”若雪担忧地说着。
此时居中传来一把熟悉的女子声音∶“既然给你们缉住,也没什么话好说,待我办完师父的身后事,你们要怎样,悉随尊便。”
吴天罡又再小声说道∶“我早已想过了,虽然如今内力全失,但剑术招式还没忘记的;只要你们可用魔法助我,我还可放手一搏。”
“那就是好,我可施风魔法于剑上,为你拟出剑气来。”千绿荷笑道。
“我可用光之力于剑上,为你挡开来袭。”若雪也精神抖擞地说。
“哈哈哈,你有你办身后事,只要不慢了本大王和你的春宵,死多几个师父又有何妨?”说毕,山贼们又发出一群猥琐的笑声。
“你¨¨¨你们真欺人太甚!”
“小姐勿忧,当下又有一臭小子前来解困了。”吴天罡终于也跳了出来说话。
他们回头一看,发觉只有一寻常少年站着,也不当什么一回事。但这群山匪的其中一人,认出了这个就是曹兆星的徒弟吴天罡,即上前报了给大王知晓。
“你就是上次用仙剑吓走我手下的吴天罡?”
“知我是谁便好,还不给我滚?待我师父来到¨¨¨”
“哈哈哈,谁不知曹兆星为救朋友已身受重伤,你这臭小子还敢在本大王面前狐假虎威、信口雌黄?上次给你蒙混过关,今回你可真劫数难逃了。”
既然骗不过他,吴天罡也不多作思虑∶“好心给生路,你们不走,待会捉不着我的剑气,你们不要哭呢。”
“就看你还戒了奶没有,大伙儿,上!”见这大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分明瞧不起这臭小子。
吴天罡如此只身力抗十数敌人,平身还未得尝,当下已不留半手,尽力一搏。一进敌阵,绝学全数展现,加上千绿荷已于剑上施法,每一挥剑,剑气似的风刃随之击出,配上吴天罡几近完美的掠袭剑招,山匪们防守已见困难,又何来空闲出手攻击?他们见这小子的剑招也够邪门,明明堵住了他的前后二路,使其剑刃不能随意挥动,但他的剑气竟可随心所欲地击出,令他们避无可避;十招过后,喽啰们伤的伤、死的死,其余的也只能一道后退,已全无优势,战意尽丧。
山大王看在眼内,也暗暗称奇∶“饭桶!全给我滚开,本大王来会一会他。”说着就提了一口足丈高的斩马刀,看也越百斤重,随手挥动两下,破风声虎虎生威,手法干净俐落。
若雪与千绿荷于暗处看得瞠目结舌,不其然颤栗起来。但见吴天罡没有被其气势所吓,反而兴奋起笑了起来∶“哈,这才闷不死本少侠!”
当即握剑而冲,山大王也抡刀踏至,一刀望吴天罡头顶砍下。其刀速之快,确确超过吴天罡估计之外,看这刀是避不了的,就双手握剑于下路硬挡之。虽有若雪的光之力护着剑身,但刀劲所及,四肢也被震得麻痛起来;吴天罡即想,这一劲力,他还可挡下第二记吗?
敌人自不欲他思前想后,第二刀就望其下盘横扫开来。吴天罡回身一个小浸斗,灵敏地落在猛然扫来的斩马刀之上,借力向外翻了一个回转,望其面上击出一道风刃来。大王见状,连随回身提刀挡之,想不到吴天罡乘他以刀掩面的一刹,已冒险由下路冲上,一剑刺向他暴露于外的心脏位置。吴天罡心想,这回胜败而分了,却万万料不到他刺中的,只是山大王兽皮衣下的一面护心镜而已!此际又全无内力,不能及时逼开眼前敌人,眼看着斩马刀俯冲下来,欲将他砍成两半之际,当的一声,一股无形铜墙竟将此大刀弹了开去。
原来千绿荷暗施了一面冰盾为他挡下一刀,救了他的一命,山大王还道这小子年纪小小,就可练得一身铜皮铁骨的外家功夫?当下见刀劈不入,也不作他想,一掌轰于吴天罡的胸前,试图以其内力直接震伤对手。吴天罡方才死里逃生,未及定过神来,敌人的一掌已临胸前;但掌力未至,山大王又被一强大内劲自掌心反噬其身,震得他连退了三尺方能止步。
这边若雪的一诀刚身咒又救了吴天罡一命,那倒霉大王看眼前少年,比他年轻二十有多,外功内力竟可如此登峰造极?见惹他不得,即与其他喽啰们向林深处逃去。吴天罡虽有力法保护,但敌人的刀劈掌击也是老老实实落在自己身上,绝不好受的,此刻想追击他们也无力动身,只有算了。
竹林居中的女子见山匪已退,忙着出去拜谢恩人,一见吴天罡,便道∶“原来是恩公!想不到恩公连救了贾彤两次,真不知怎么报答恩公之大德。”
“原来是贾姐姐!我们真是有缘呢。”千绿荷喜见贾彤,即兴奋地说着。
吴天罡回了一气,看也没有大碍,就说∶“不要再叫在下恩公了,听来总是怪怪的。是了,这里不是范神医的居间吗?”
“是的,恩公,呀¨¨¨笑公子,这里确是家师范在彬范大夫的竹林居,在下是其嫡传弟子,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方才你说已去世的师父就是¨¨¨”吴天罡带点犹豫地问。
“没错,神医已在两个月前去世了,在下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才赶回来殓葬家师的。谁知一回来,就被那些穷追不舍的山贼钉上了。”
“唉¨¨¨现在不用担心了,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回来。”千绿荷勉强地说着,三人皆同时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贾彤也看出他们的失落,就问∶“吴公子是不是有求于家师,在下自幼随家师习医,想来也差不多二十年了,或许可以帮上一二。”
“这样也好¨¨¨”吴天罡看千里迢迢的到来,准没理由空手而回,这就一众进了竹林居,把当初为何要找天麻茎,和后来找到这草后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一概道来。
贾彤听毕,就为吴天罡把了把脉,看脉象不单全无内力可言,甚至也找不出半点生气来,就像是个活死人般,极不寻常。
“吴公子当真天赋异禀,看公子的脉象,表似平和,但五内俱空,毒物无以为寄。有此种脉象,天麻茎对公子起不到作用,也见平常。”
“毒物无以为寄?莫非因为在下吃过百毒嘟了,百毒不侵,所以天麻茎对在下起不了作用?”
“百毒嘟了?原来如何¨¨¨诚如公子所言,天麻茎本就带有毒性,虽有暂时增强内力之效,但服用过量会令人丧失心性,经脉紊乱¨¨¨在下有个提议,三位今天不妨留在这里,待在下详查一下家师的笔录典籍,看是否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到公子的,如何?”
“那就先谢过贾姑娘的帮忙了。”吴天罡说。
“既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自当尽力而为,公子又何必言谢呢。”
就这样,三人便留在竹林居等待消息。
是夜,若雪与千绿荷二人结伴到竹林中漫步闲谈着。
“今早见你施展风刃和冰盾时,好像没用到咒印力量,这是如何做得到的?”若雪早就感到惊讶,举凡以媒介发动的魔法,也得靠着咒印向精灵借来力量,方能施放。圣殿可赐予施法者发动咒印的力量,藉此与精灵沟通,故任何人必先经圣殿赐法,才能拥有施法的力量。千绿荷看来的确有别于一般法师,竟可直接与精灵沟通起来。
“我从没受过圣殿赐法,所以也没有发动咒印的力量,但为何还可使出魔法,这点我也不太清楚。自幼就跟姑姑学习术法,其实姑姑也没受过圣殿赐法,只会一些不用媒介力量发动的奇术;后来长大了,可与姑姑到大城市闯闯,其间见一些法师施展他们的法力,就把他们的咒文记在心中,平日闲极无聊依样地试着,就试出这几招来了。”
真可谓一山还有一山高,若雪本以为自己是使用魔法的天才,如今看来,真正的天才就在眼前。若非亲身所见,她也不会相信有人可对魔法无师自通。
此时,天边忽然掠过一颗流星,她们二人也清清楚楚地看见。千绿荷记起上次若雪说过的话,便问∶“若雪姐姐,你上次说自己看到一颗流星,还说我是看不见的,为什么我会看不见呢?”
“你还记得吗¨¨¨我想流星是有很多种的,不只刚才看见的那种。”
这时吴天罡从她们身后出现,说∶“流星不都是那种吗?只是陨石从天边掠过的迹象罢了。是不是有些魔法师,可以召唤天上流星飞袭敌人的?”
“是的,不过这些魔法师十年也未逢出现一位,那种法术也不是常人可以领悟到的。”若雪说。
“听师父说,数百年前,这里的人还以为流星只是一个凶兆。后来魔法开始传入任国,人们看见由外地来的法师,可以制造一些人为‘凶兆’出来,才开始不再坚持这种迷信的传说。”吴天罡说。
“凶兆的确不太可信,有些地方的人会说,只要流星还未消失,你对它许个愿望,这愿望就必能成真的。”千绿荷跟着说。
吴天罡有点错愕∶“这有什么分别,还不是那般迷信?”
“哼!这浪漫得多呢。若雪姐姐,你的祖家有没有流星的传说呢?”
若雪此刻想,倘若她看见的流星也只是一个迷信、一个传说,她的一生就少了许多灰暗了¨¨¨
清晨,吃过早点后,贾彤就对吴天罡说∶“昨天彻夜为公子翻书,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来,相信就算家师复活,也不能为公子解困了。不过¨¨¨”
“不过什么!”吴天罡听后虽有点儿失望,但料定贾彤必有所想,试问无事又怎会乱卖关子,当然追问下去。
“家师也曾研究过五行封印这种奇术,他发明了一套针灸术,可压着封印效能的。一般来说,公子现在不单内力全失,而且再怎样练功,内力也只会被封印白白吞噬,但只要按时接受我的针灸,功就不会再白练了。我想这样子持之以恒地练上三年五载,公子必能以自身的力量破除封印的。”
“那岂不是要劳烦贾姑娘日夜照顾,这怎算是法子呢?”吴天罡想也不好意思。
“日夜照顾也太言重了,只是三五日施针一次罢了。但此间确实还有一个难题¨¨¨”
“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吧。”吴天罡想,这葫芦里卖的药也当揭晓了。
“为恩公治病虽然不能推辞,但在下已经办完家师的身后事了,必要刻日赶回白石山聚义会,助大哥贾亮诛灭山贼,为民除害。只怕公子贵人事忙,无暇与在下一同前去¨¨¨”
吴天罡听到这里,才知贾彤卖的是什么关子,原来说了半天,就是想他搭上这艘贼船。当下也未及想到如何应对,千绿荷就抢过来说。
“其实我们也愁着没事可做,讨贼灭寇这等有意义的事情,罡兄又怎会推辞呢,是吗?”
“就只是昨日那群鼠辈,在下这就去给你讨平它。”吴天罡轻视地说着。
“昨天来的,只是白石山附近,山贼联盟中的一个小头目罢了,他本寨虽然只有数十山匪,但每每进攻,他们都能于附近轻易增援千百人来,官兵也奈不了他们,只能靠我们民众私下聚结,合力抵抗。倘若公子真是有心讨贼,以你们三人的实力,必能为我们聚义会成就大业的。”
吴天罡心想,这贾彤的嘴头也够甜滑。其实去不去不要紧,最重要还是看若雪意下如何,便对她说∶“你觉得怎样呢?”
“也无妨吧。绿荷说得对的,我们的确没事可做,而且你也不想一世都内力全失吧?”
“说得也是,说得也是。”
本来无祸不是福,本来无福不成祸。吴天罡的一生传奇,就于此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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