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VIP] 286 花痴
李泽浩会错了意, 认为‘不想谈恋爱’是她找的借口。
“你是不是担心我和我爸不同意？”他姐过世后，有段时间他是埋怨赵程的，也曾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人, 得知她经常跟赵程联络, 一度认定她插足了他姐的感情。
后来发现不是，她是陆校长介绍给赵程的，在此之前，两人连面都没见过，不可能早勾搭上了。
以顾明月的敏感，肯定感受出自己当时的敌意了。
顾明月不知他最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竟这么想, 她说，“你爸有意让赵程相亲，他希望你爸能安心手术，找我演出戏而已，当时在联谊楼, 有男生纠缠我, 他替我解过围，这次我还他人情。”
李泽浩知道联谊楼的事儿, 那时赵程也解释过, 他自然相信赵程，可现在感觉不同了，假戏真做也会做出感情来的, “你俩真不是男女朋友？”
顾明月哭笑不得, “不是, 你觉得我这人像会在意你们感受的人吗？”
她真喜欢赵程，便不会在意李家人的感受。
“你为啥不想谈恋爱？”李泽浩回到之前的问题。
没有其他意思, 纯粹好奇。
他也常把‘不想谈恋爱’挂在嘴边，然而真碰到喜欢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咚咚跳，恨不得天天在那人跟前晃。
见他听进去了，顾明月说，“不想就不想，哪有为什么啊？”
李泽浩不信，“你是不是害怕遇到渣男。”
“你啥时候这么八卦了？”顾明月反问。
李泽浩僵了下，嘟哝道，“看你跟程哥挺好的啊。”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这么比较，还不如是她呢。
因此，他猜到顾明月放假会来送草药，来医院前，特意叮嘱训练场的人演戏，给她和赵程制造机会，结果竟是他自作多情白忙活一场，他看着顾明月，“你看着程哥不会心动吗？”
“”
顾明月抿了下唇，径直下楼了。
李泽浩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转身，见赵程站在走廊上，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程哥，顾明月矮了点，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
赵程目光深深看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么天天琢磨这点事？
顾明月心里有些烦闷，路上碰到张熙媛，她啊啊啊尖叫的拉住她胳膊，“顾姐，见到赵程了吗？”
“东西给他了。”
“他啥表情？”张熙媛捂脸娇羞，“她知道我是谁吗？”
顾明月回想了下，不知道她是谁的话，赵程肯定会问，既没问，应该就是认识张熙媛。
至于表情，那人温和惯了，顾明月看不太出来。
她说，“他没说什么”
“你说我要不要请他做心理辅导啊？”张熙媛脸颊红红的，眼神比平时亮，“我们组都是女生，上次跟变异人打架吓坏了，急需心理医生。”
“”
离打架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这会儿才想着心理辅导是不是太晚了？
不过这不失为接近赵程的办法，顾明月支持，“试试吧。”
“好吶，明早我就找领导说。”张熙媛在路上等她好长时间了，赵程行踪不定，只有顾明月有办法找到她，想到什么，她低眉，“顾姐，组要是找你递情书，你千万不能答应啊”
这话张熙媛每天要重复无数遍，顾明月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拍拍她胳膊，“放心，只帮你。”
张熙媛满意了，“我和赵程要是成了，孩子认你当干妈。”
“成了再说吧。”
况且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随时准备着，只要他愿意，随时领证！”张熙媛对结婚抱有特别大的期待，以前生活死气沉沉的，大家只想着怎么活下去，现在习惯这种高压环境，有精力琢磨其他事了。
张熙媛问，“顾姐，你想不想找对象啊？男生集体宿舍好多人都在打听你呢”
预热榜出来，好多男生准备去宿舍楼找顾明月。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非常阳光帅气。
想到这个顾明月就头疼，宿舍外的走廊堵着许多人，昨天回家就差点被吓到，清晨天刚亮就有人敲门，女神不是那么好做的。
原本要回宿舍楼的她决定去超市转转，等李泽浩解决好这件事再说。
赵程已经交代了，李泽浩答应马上去办，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张熙媛囊中羞涩，先回去了。
顾明月去超市给顾小轩买了两本书，给顾小梦挑的是字帖，走出超市没几步，就看到本该在宿舍的张熙媛再次挥着手气喘吁吁的跑来，“顾姐，出大事了。”
顾明月隐隐猜到所谓何事，面上不显，“啥事？”
“你的女神榜没了，榜主刚刚更换了预热榜，没你名字了。”
比起张熙媛的焦急，顾明月如释重负，“这不挺好的吗？”
“好啥啊？大家怀疑榜二的女生花钱买通榜主，大家闹着要去找榜主问个明白呢。”
“”
顾明月怀疑听错了，“我没上榜，我都没说什么，她们那么积极干啥？”
“不知道，好多人往榜主宿舍去了。”
榜主是顾明月她们那栋楼的，顾明月不欲凑热闹，耐不住走廊人太多，不满女神榜换人是一部分，更多是质问这周的黑榜有水分，为了黑而黑。
肖金花坐在洗衣棚的板凳上，见宿舍围的人多，不敢靠太近，见顾明月从外面回来，急忙招手。
“女神榜怎么换了？”
导火索就是女神榜换人，其他人借题发挥。
顾明月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女神榜的事儿，望向大门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宿舍门，“今个儿不是上班吗？”
怎么这么多人？
“是啊，幸好人不在，否则不得打起来啊？”
榜单是一个宿舍的成果，榜主不在，宿舍里只有两个数据员，他们翻出之前的笔记，试图跟大家解释数据的公开透明，没有任何黑幕。
可大家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尖声尖气的女生说，“还说没黑幕？女神说换人就换人，不是黑幕是什么？”
数据员有口难言，二十分钟前，有人要求他们把女神榜一的名字撤了，迫于双方力量悬殊，他们不得以照做，可其他榜没有任何问题，一个瘦瘦的数据员说，“女神榜换人是她有对象了，人对象不希望女友被男生围堵，没错吧？”
脑子一灵光，瞬间想起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了，“你不能因为你在黑榜就质疑黑榜啊，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爱抠脚，过去五天，你有次抠脚后挖鼻屎了？”
女声脸热，嗓门更加尖锐，“谁挖鼻屎了？”
“你们宿舍有人瞧见了”
对于这种榜，他们统计得非常仔细，本就图个乐子，因此遭人记恨就惨了，所以记录时，会把爆料人的真实姓名记下来。
但数据员没有暴露谁爆的料，看着叫嚣得最凶的男人说，“你半个月没洗袜子，有天室友同事的儿子去宿舍玩，是不是被熏吐了？”
男人一愣，脸红了个透，“明明是小孩子身体不好，跟我不洗袜子有啥关系？不洗袜子犯法吗？”
“不犯法，但有点缺德。”
“”
数据员又看刚刚踹门的人，对方悻悻往后退，“跟我没关系啊。”
上黑榜已经够丢脸了，他不希望听到详细例子，数据员说，“其实这些榜就是打发时间的，大家不想上榜，纠正自己不良习惯，端正作风就行了。”
看他们不是为自己出头，顾明月大大松了口气。
“顾姐，你男友是谁啊？”
听到数据员解释女神榜换人的张熙媛眨着眼，一脸新奇的望着顾明月。
肖金花也纳闷，“你有男朋友了？”
顾明月头疼，“数据员乱说的你们也信？”
“不像啊。”肖金花说，“你看那些人都被震慑住了，真是假话，他们不跳得更高？”
“我嫌烦，找人威胁他们了，哪儿来的男朋友？”
误会没完没了，顾明月索性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忙了？”
她们宿舍有形体课的老师，为了让自己身材变得好看，张熙媛放假就跟着她做操，立志要做个凹凸有致的女人。
“要啊，这不有事吗？”张熙媛问，“顾姐，你真没男朋友吗？”
“没有，我两的关系，有男友的话至于藏着捂着吗？”
最后这语调是学张熙媛的，张熙媛信了，“还是你霸气，那么好的榜，说不要就不要，你说我也找两个人威胁榜主，榜主能把女神榜给我吗？”
“你可以试试。”顾明月无奈的说。
张熙媛朝那边瞅了眼，有些纠结，走时，无奈道，“算了，以我现在的长相，上榜肯定会被群嘲的。”
顾明月以为她歇了心思，哪晓得晚上，黑灯瞎火的，两个男生敲榜主宿舍的门，然后双方扭打起来，整栋楼的人都惊醒了。
“真当我是软柿子，榜说换就换吗？”
黑暗中，榜主怒不可遏的咆哮了声，走廊的感应灯被震亮了，好多人跑出去看热闹。
肖金花被惊醒了，迟疑道，“明月，不会是你那朋友做的吧？”
“应该不是。”
张熙媛爱美，也不否认自己虚荣，但威胁榜主顶多嘴上说说，不会真找人做。
果然，第二天，她坐公交车碰到张熙媛，“顾姐，你们楼的榜主又被威胁了？”
公交车的人都是去海边工作的，职位最低的也就组长了，顾明月掐着发车时间来的，已经没有座位了，此时站在过道里的，她点头，“是啊，榜主他们队伍强大，对方打架打输了。”
警卫赶到的时候，威胁人的一方被揍得鼻青脸肿，所谓先撩者贱，榜主他们并没受到惩罚。
“谁做的？”
顾明月摇头，“不知道，榜主没说。”
榜主秉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没有给背后的人难堪。
“所以顾姐，你找谁威胁的他们？”
顾明月一次就成功了，而夜里偷袭的反而失败，张熙媛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顾明月言简意赅，“以前的老乡。”
“能介绍给我认识吗？”
“干嘛？”
“不干嘛，就想拓展一下自己的交际圈。”
“”
鬼才信。
顾明月岔开话题，“想好怎么跟班长说心理辅导的事了吗？”
“嗯。”张熙媛信心满满的说，“我们已经演练过好多回了，不会出错的。”
果然，到海边后，顾明月先召集组员清理海边的垃圾，一会儿后，张熙媛就心花怒放的呐喊，“赶紧干活，下午赵医生就来给大家做心理辅导了。”
一群女生顿时哇哇大叫。
哪怕看不清她们的脸，顾明月也能想象她们期待的表情。
黄玉儿最近过得不错，就在三天前，她老公放假，特意来海边给她送饭，夫妻感情升温，她整个人像泡在蜜罐子里似的，春风得意，“张组长要出击了，顾姐，你说赵医生会喜欢她吗？”
“不知道。”顾明月生蚝放进桶里，其他海鲜单独装。
没有变异人，大家能自由活动，神情轻松许多，黄玉儿挨着顾明月，低低说，“你不难过吗？”
顾明月茫然地看她。
有啥好难过的？
“我们都希望你跟赵医生好。”黄玉儿有些惋惜的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身边好像所有人都希望她和赵程凑一对，她不否认不排斥跟赵程相处，可
她指了指天，“你说还有天灾吗？”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管它有没有天灾，顾姐，你就是太矜持了，你不知道，基地好多空虚寂寞的女生到处勾搭人，我们隔壁有个女孩，已经四婚了，看对眼立刻领证，不合适立马离，毫不托泥带水，直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她了。”
“”
“她坚称自己三观算正的，不像有些女生，故意出去”
最后一个字她没说，而是比了个口型，顾明月来基地这么久，不知道有这种灰色产业链，“政府不管吗？”
在茨城，政府严厉打击这种行为，来基地的路上，有人拽顾建国帐篷，被顾建国骂走了。
大基地也有这种现象？
“管啊，但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两人统一口径，宣称是男女朋友就糊弄过去了，基地有些□□专门做这种事”黄玉儿也是昨天才知晓的，“咱们没接触到那些，不清楚罢了。”
她说，“赵医生身材相貌没得话说，你有啥不满意的啊？”
说话时，她偷偷瞄顾明月，问了个令顾明月僵化的问题，“顾姐，你没需求吗？”
“”
顾明月正要说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
“你要不要吃点生蚝？”
“”
也不知哪天起，组里的话题就荤素不忌了，顾明月说，“你过好你的日子就行了。”
“我好着呢。”
想到自家老公，她羞涩的笑了下，“这不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吗？”
“我不着急。”
中午的时候，张熙媛她们过来了，心理辅导在下午，她们找顾明月帮忙化妆的，想到顾明月以前在屏幕前活动，化妆手法精湛，便让她帮个忙。
黄玉儿好笑，“赵医生就一个，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分？”
“我们说好了，无论谁成功，其他人祝福就好了。”
张熙媛是组长，照理说她应该最前面的，但她的情书已经交到赵程手里了，便想最后一个进去，多腾点时间聊私事，因此，顾明月先给其他人化妆。
太久没有化妆，动作有些生疏了，不过她们就带了眉笔，口红，BB霜粉底液那些，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流程。
外面刮着冷风，防止妆花掉，她们没有戴头巾就出去了，张熙媛落在最后，既兴奋又忐忑，“顾姐，你说赵程会不会先喜欢别人啊？”
先来后到，她最后一个，不会被组员们捷足先登了吧？
她有点后悔了，应该用自己组长的权利第一个进去的。
眼下顺序已经排好了，她再改顺序肯定不好。
顾明月答，“不知道。”
缘分这事妙不可言，没准赵程真一见钟情了呢？
“哎哟，你说我当时怎么就脑热想拖到晚上呢？”
组员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后面去了，顾明月让她跟上，张熙媛扭扭捏捏的拍了拍自己衣服，又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顾姐，你觉得赵程喜欢我这样的吗？”
“不知道。”
“你要是赵程，你会喜欢我吗？”
“”
这是什么问题？
顾明月就不可能是赵程，她认真端详起张熙媛，底子不差，粉底液一抹，口红一涂，唇红齿白，特别有精神，尤其那双眼，扑闪扑闪的，像是会说话。
她平心而论，“不讨厌。”
在这死气沉沉的末世，任何有活力的事物都叫人欢喜。
何况以赵程的情商，哪怕不喜欢，也会彬彬有礼，随和相待。
“这是什么答案？”张熙媛丧气。
顾明月好笑，“不讨厌就有发展的空间，你想啊，你如果讨厌一个人，还想和他更进一步吗？”
“当然不会了。”
这么一想，张熙媛又打起精神来。
心理辅导本就是个缓慢的过程，加上大家别有用心，因此拖得就更久。
傍晚，太阳落山，隔壁组都没动静，黄玉儿忍不住嘀咕，“她们不会把赵医生吃了吧？”
“她们倒是想。”吴永平说，“我看赵医生不会喜欢她们。”
黄玉儿看他，他下巴指了指顾明月，“谁会搁着娇花不采，去采狗尾巴草啊。”
“”
黄玉儿噗嗤笑了，抵顾明月胳膊，“顾姐，听到了吧？”
“”
天黑时，又飘起了雪花，这次不是细碎的雪，而是鹅毛般的大雪，大家各自钻进被窝，被冻得瑟瑟发抖，黄玉儿望着外面，“整个海面不会被冻成冰吧？”
“那样就能到处走了啊。”吴永平他们是希望能出去看看的，最近雾气已经散了，冰面能走人，他们就能到处看看。
毕竟，他们也好奇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
“会不会遇到企鹅和北极熊啊？”黄玉儿问。
吴永平怼她，“又不是在北极，哪儿来的北极熊？”
“你怎么知道不是在北极？”黄玉儿回怼。
吴永平哑然，套着鞋去门口看了眼，话锋一转，“张组长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这几天，张熙媛她们都是来这边睡觉的，几张床靠拢，女生们睡上铺，男生们睡下铺，挤一个被窝暖和些。
雪簌簌落着，拱起的帐篷顶慢慢呈凹陷的状态，黄玉儿坐起，头顶就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冰凉，“顾姐，帐篷不会塌吧？”
“不会这么倒霉吧？”吴永平抬头看了眼，脸色登时不好，“没准真会塌。”
他再掀帘，风卷着雪，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妈的，不会闹雪灾吧？”
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雪细细密密的往帐篷里钻，好像里面有磁铁吸引它似的，黄玉儿裹着被子跳下床，鼻尖通红的说，“好像动漫里的场景啊。”
大雪纷飞，帐篷离在白色大海边，苍凉，却有安宁美好。
顾明月靠着枕头，看了眼上铺层层叠叠的被子，张熙媛她们的被子全在这儿，不回来能去哪儿？
“再等一会儿，张组长她们要是还没回来，我们出去看看。”
心理辅导室在农田对面的马路上，绕路的话要走一会儿，乌漆麻黑的，不要出事得好。
她看着时间，已经七点十分了，七点四十，那时张熙媛她们没回来就去找她们。
“咱们会不会坏了她们的好事？”黄玉儿说，“和赵医生聊天很舒服，没准她们想聊通宵呢？”
“”
单身女生对赵程别有用心能理解，组里还有几个已婚妇女呢！
顾明月没有说话。
七点半的时候，外面传来嬉笑声，声音混在落雪声里不明显，但大家伙还是听到了，吴永平率先跑出去，瑟瑟发抖的喊，“张组长，是你们吗？”
“是。”
张熙媛的声音清脆响亮，显而易见的心情不错，顾明月扯衣服盖住手腕上的表，朝门口看了眼。
几个人就着吴永平撩起的帘子跑了进来，肩头铺着雪，一个个脸色僵硬。
门口烧了个火炉，大家齐齐伸出手烤火，扭头朝外面喊，“赵医生，多谢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赵程送她们回来的？
黄玉儿瞥了眼顾明月，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男女间哪有什么单纯的友谊，她仍觉得顾明月和赵程之间有事，夜灯晕黄，顾明月的脸在光下暖融融的，不像嫉妒或不满。
她故意扯着嗓子问，“赵医生，来找顾姐的吗？”
话音一落，两道疑惑又不爽的目光霎时望向她，一道目光是顾明月的，一道是隔壁组的。
外面跟吴永平说话的声音没了，几秒后，重新响起，“她睡了吗？”
果然有戏！
黄玉儿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没呢，你进来吧。”
男女睡一个帐篷习惯了，并不会有太多讲究，而且不是夏天，不会出现光膀子裸胳膊的举止。
很快，帘子外进来两个人，赵程先朝顾明月床上看了眼，然后看向帐篷顶，“今晚有大雪，你们睡觉不要睡死了，小心雪把帐篷顶压卡垮。”
话说到最后，他的目光是落在顾明月方向的。
顶着无数道目光，顾明月从容的说了句知道。
赵程说，“那我先走了。”
以往，顾明月会叮嘱注意安全，但帐篷气氛不太对，她踟蹰要不要开口。
不等她张嘴，赵程已经转身走了，黄玉儿匪夷所思，“就没了？”
刚才瞪黄玉儿的女生说，“不然呢？赵医生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当像你这么闲啊？”
语气冲得黄玉儿皱眉，她脾气也来了，“我就好奇问一句，你这么凶干啥，真把我顾姐当情敌了？”
“”顾明月不想卷入这种莫名奇妙的争斗里，“先睡觉吧。”
张熙媛也打圆场，“是啊，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多的是，犯得着吵架吗？”
“”
不就是一个男人？
一下午过去，这种话竟从张熙媛嘴里说出来，黄玉儿若有所思的盯着张熙媛看了几秒，“张组长，老实说，是不是被赵医生拒绝了？”
张熙媛顺鬓角的头发，脸有些红。
其他人皆看着她，张熙媛招架不住，虚张声势道，“被拒绝又怎么了？只要我不放弃，就还有机会！”
“”
顾明月偏头，看了眼黑色帘子，不适宜的打断她们的话题，“要不先洗漱上床？”
赵程没有走远呢。
“赵医生喜欢什么类型的？”黄玉儿像没听到这话，问张熙媛。
张熙媛肩膀一垮，“我怎么知道啊？”
反正不是她。
她坐去顾明月床边，不死心的问，“顾姐，你说是不是我情书写得不好啊？”
“”
跟情书有什么关系？
顾明月想了想，“要不你重新写一封？”
“顾姐，你帮我写怎么样？”张熙媛摇她手臂，“我要是成了赵太太，你就是我孩子的干妈。”
“”
顾明月揉了揉太阳穴，她和赵程的关系没到插手他交女朋友的份儿，“你要不问问其他人？我没经验。”
她谈过两次恋爱，都失败了。
“说到经验，没准我能帮上忙。”经过组员出主意，夫妻进入甜蜜生活的黄玉儿说话了，“毕竟我可是过来人了。”
顿时，张熙媛热情的扑过去，“黄玉儿，姐的未来都在手里了，姐要是嫁给赵程，你就是我孩子的干妈。”
被抛弃的前干妈顾明月：“”
这时，外面有人喊，“顾明月，你能出来一下吗？”
帐篷里的人齐齐僵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也没想到赵程还没走，一个个羞红了脸。
张熙媛反应也快，“什么事？赵医生，你和我说啊。”
她朝顾明月挤挤眼，麻溜的走了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像蜂拥似的跑了出去，留下黄玉儿和吴永平还站在过道里，两人面面相觑，“疯了吧。”
虽然赵程万里挑一的好，但几个已婚妇女跑那么快干啥？
顾明月坐着没动。
外面，她听到赵程低沉的嗓音，告诉张熙媛降雪量，叮嘱她隔多久要检查一下，以及出事后怎么处理。
张熙媛不住的好，记住了，就像老师面前的乖学生。
其他人的声音倒是听不到。
不多时，一群人重新回来，张熙媛半痴半笑，“顾姐，你看我有机会吗？”
赵程明明拒绝了她，但仍愿意跟她说话，是不是表明他不讨厌自己，所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她还是愿意等的。
顾明月不知道赵程有没有走远，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张熙媛又去问黄玉儿，“你有什么办法？”
黄玉儿的办法比较简单粗暴，生米煮成熟饭，以赵程的为人，绝不会提起裤子不认账的。
张熙媛沉吟，“我倒是想，但没地儿实施啊。”
“”
顾明月听不下去，掀开被子，“我去找根竹竿来。”
赵程说堆积的雪多了，要找竹竿把雪拍掉，帐篷里都是手臂长短的柴火，测海平面做标记的又是细竹竿，肯定用不了。
顾明月素来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以往组员们教黄玉儿办法她也避开不听，因此没人多想，倒是吴永平害怕外面不安全，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也不知为啥每次聊这些她们就兴奋。”
顾明月理解，“无聊了吧。”
竹竿要去村里，这个时间，村里的人估计都睡了，只能去找警察。
走到半路，发现前面有光亮，顾明月举着手电筒照了下，“谁啊？”
“我。”一道低沉不失温和声音传来。
是赵程，他去村里干什么？
吴永平心里活络，“组长，我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要不你先去？”
这儿离厕所不远，且厕所外面挂着灯，不至于看不见，他假装捂着肚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跑到厕所后，不忘喊赵程，“赵医生，组长去村里找竹竿的，你等等她啊。”
赵程已经折身走了回来，他没有撑伞，肩头全是雪，一靠近，顾明月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明月背包里随时都装着伞，所以撑着伞出来的，见状，举高伞，给他挡雪。
“不用管我。”赵程扯脖子上的围巾捂着嘴，“外面太冷了，你回去吧，我拿了竹竿给你送去。”
“你去村里就是找竹竿的？”顾明月心里淌过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
“听你们聊得开心，我怕你们忘了。”赵程转身，“左右晚上不回去，就当锻炼了。”
“路滑，注意安全。”
顾明月看着脚下，雪不厚，但泥地滑溜溜的，他靴子留下的脚印有点浅。
许是温度低的关系，今晚没有海浪声，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顾明月顿了下，“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太羞耻了。
“哪些？”赵程轻描淡写的问。
顾明月噎住，话锋一转，“你模样好，脾气又好，大家喜欢你情理之中。”
两性话题，永远是大家爱说聊的。
前几天，光是聊他的腹肌就聊了两个通宵，大家犯花痴了，三句不离他。
赵程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话，村口有警察执勤，治安亭亮着灯，赵程走过去，跟他们说了进村的目的。
警察看他身上的制服，态度恭敬，“要多少？”
“粗的话就十根吧”
路不好走，竹竿多了自己扛不动。
警察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就往村里去了，赵程双手捧着纸杯，侧目问顾明月，“上班期间，你的伙食怎么解决的？”
下午，张熙媛为了拉近两人关系，说了不少她的事儿。
她对鼠肉和海鲜过敏，从不吃海鲜，也不吃水煮的食物，伙食是自带的。
赵程知道她讲究，却不料她如此自律。
顾明月偏头，发现他在看自己，目光落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上，轻声道，“自己带啊，我爸厨艺好，会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有些需要热的就烧两把柴热一下。”
张熙媛没说她自己热饭菜的事儿，赵程提醒，“柴是海水冲上岸的，有条件的话尽量少吃。”
顾明月没有揣测他说这话的意思，其实，上班后，她从来没热过饭菜，像他说的，柴不干净，她怕热气跑进饭菜里，因此让顾建国做的饭团和馒头，配着热水，不噎人。
她点头，“我不怎么吃，你呢，你们出任务伙食怎么解决？”
“自带的，如果被困，尽量喝水，实在坚持不住才找食材自己煮。”
他是吃过变异植物的，在z基地的时候，那次出任务遇到意外差点死掉，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并没查出什么，但上面要求他们要注意饮食，一旦出事，基地就会乱。
顾明月目不斜视望着窗外的雪景，“吃变异食材身体会有变化吗？”
“体检有几项数据有浮动，其他还好。”
他们对身体要求特别严格，体检也勤快，以前基地也组织体检，现在已经取消了，每次体检都会闹得人心惶惶，吃不好睡不好，现在不体检了，反而过得更开心些。
顾明月说，“你们是基地的脊梁，是要多注意些，昨天忘记问你了，之前上岸的人被抓到了？”
“嗯。”赵程说，“那些海洋生物已经放回海里了。”
“这么大的雪，基地会不会停在这儿？”
“专家说不会，附近是海域，下雪不会超过三天，不会结冰。”
海面不结冰，基地就会伴着风一直漂流，顾明月又问，“我们会去哪儿？”
“有太阳的地方。”
“真有那种地方吗？”
“有。”赵程的目光落在她沾了雪的眼镜上，“不出意外的话，顶多二十五天，我们就能到那边了。”
“没有太阳怎么办？”
“有。”
顾明月顿时想起基地有飞机，他既如此肯定回答有，说不定已经去过了，“那边是永昼吗？”
“嗯。”赵程说，“那边也经历过了好几场天灾，比咱们惨一些。”
第287章 [VIP] 287 确认关系
雪天的夜晚过于安静, 村里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当朦胧的光从远处亮起时, 两人便止住了话题。
这事政府并未公布, 传出去恐会引发舆论，顾明月墨守成规，谈起其他，“马上年底了，超市是不是有猪肉卖了？”
除了海鲜，超市已经两个多月没上架肉制品了，宿舍楼自己做饭的家庭经常抱怨买不到油, 物资充裕的时候，大家提倡植物油，很少熬猪油鸡油牛油囤着，生活条件差了，人们又怀念各种动物油来。
便是顾小轩也特别喜欢猪油拌饭, 直呼香。
“肯定有, 但数量不会多。”赵程望着黑暗里徐徐靠近的灯火，嗓音低沉, “你们要是想买的话, 最好找熟人帮忙。”
肉制品不限购，哄抢的人肯定多，不积极根本买不到。
“好。”顾明月空间的鸡鸭鹅数量增加, 年前肯定会杀了些, 她问, “接下来你忙不？养我朋友家的鸡鸭鹅准备杀了几只过年吃，到时给你拿一只。”
他在宿舍的话, 她就不用跑一趟了。
赵程已经站起，朝外走了出去，“忙。”
“不忙的时候来我家拿。”
年底杀鸡是有讲究的，今年腊月二十九大年，腊月二十八杀鸡，赵程答好，人已经站在了警察跟前。
“村里没有竹林，只有这种杉木了。”
杉木比手臂细，抱着有分量，但顶帐篷上的雪绰绰有余了，只有四根，警察说，“放哪儿，我们直接送过去。”
变异人上次被一网打尽，村里太平，治安亭之所以没撤，是怕村民们不安，其实平时没啥事。
回去时，顾明月仍走在最后面，风雪交加，抬着杉木的警察走得特别快，甩开顾明月一大截，赵程配合她的脚步，在小路两步左右的距离，“你回去，她们估计又要闹你了。”
顾明月一怔，顿时明白他何意。
张熙媛她们爱得疯狂，得知她和他独处，势必会问东问西。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让她们安静”
顾明月抬头，他脚步稍顿，没有回头，语气在寒夜里有些模糊，“就说我两好上了。”
那群女生有基本的道德束缚，不至于对熟人的男友穷追猛打。
顾明月想了想，“行。”
他估计也烦了，在李爸爸面前已经演了一出，不在意多一出，为了让自己的故事没有漏洞，她说，“她们要是问起，就说咱今晚好上的？”
赵程身形僵了一下，“行。”
如他所料，回去后，四五个女生围过来追问她怎么和赵程单独走了，赵程在外面站着，交代吴永平半夜用过杉木后送到别的组，顾明月没有立马提两人好上的事儿，而是推吴永平出来，“半路遇到他去村里，恰好吴永平肚子不舒服”
吴永平先回来，已经兴致勃勃解释过了。
丝毫不掩饰自己故意给顾明月和赵程制造独处的机会。
几个女生恨不得扒他的皮，骂他多管闲事，吴永平皮糙肉厚，根本不在意她们说了什么，送走赵程回来，大咧咧的说，“甭问了，赵医生已经有对象了。”
“不可能！”一个女生愤懑的瞪着他，“赵医生说了自己单身。”
“那是下午，晚上人家就找了一个。”
女生还要反驳，赵医生给她们做完心理辅导已经快天黑了，接着就送她们回来，哪儿来的时间找对象？
吴永平眉毛轻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明月。
女生难以置信的捂住嘴，“顾姐，你跟赵医生？”
顾明月没有否认，从善如流的说，“是啊，我们是男女朋友。”
“行啊！”坐在自己被窝里的张熙媛趴在床边，朝顾明月竖大拇指，“还得是你出山才行。”
“”
这是什么话？
张熙媛说，“我老早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味，果然”
顾明月可不记得她说过这话，见几个女生表情黯淡，迅速落寞下去，她没说什么，可耐不住张熙媛八卦，“顾姐，他先表白的吧？他送我们回来磨磨唧唧不肯走，又故意找借口叫你出去说话估计就是想表白吧？”
尽管张熙媛代替她出去后，赵程没表现失落，但心里肯定不好受。
“嘻嘻”张熙媛捂着嘴偷笑，“是不是我们不追他，他就一直藏着那点心思了啊。”
她想象力丰富，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把赵程塑造成了暗恋顾明月，期待循序渐进发展没想到被一群女生搅乱心智，不得不仓促表白的形象了。
“顾姐，他怎么表白的啊？”
顾明月脱了鞋子和外套，被窝已经不暖和了，她抓过被子盖身上，闭眼道，“就那样啊？”
“哪样？”
顾明月想象不到赵程表白时的模样，含糊不清道，“你想的那样？”
“哇”张熙媛拍手尖叫起来，顾明月无语，“不困吗？”
“不困。”
男神有了女友，女友样样比自己优秀，谁睡得着啊？
当然，这不是张熙媛的心情，她就好奇赵程表白的过程，以及顾明月为什么就同意了，明明她还帮自己向赵程送过情书来着，莫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赵程发现心爱的姑娘帮其他女生追自己，怒火中烧，在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路上把人强吻后表白了？
她心里冒着粉色小泡泡，黄玉儿也有特别多话想说，碍于其他几个失恋的人，硬生生忍住了。
同住一个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表现得太高调好像不合适。
虽然她给张熙媛传授经验，但心里还是偏向顾明月的，顾明月能和赵程好再合适不过了。
因此，她帮腔道，“睡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轮换上班后，她们负责的区域不大，除了捡垃圾，挖海鲜，基本没什么活，而且经过这么久，她们也明白政府的用意，多分配些岗位出来，人们手里有活做，不会东想西想犯罪。
灯熄灭了，帐篷没人说话，就在顾明月快睡着时，有人低低问了句，“顾组长，你和他会结婚吗？”
不是每段感情都能走向婚姻的，顾明月迷糊的想，可张嘴时，不知怎么就改了口，“会吧。”
没有比赵程更合适的结婚对象了。
“哎。”女生低低叹气，“要是我早点碰到赵医生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张熙媛的声音在夜里清晰入耳，“早碰到结果还输了，岂不更惨？”
“”女生憋了几秒，没个好气的说，“组长，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妹妹，缘分就是这样滴。”张熙媛老气横秋的说，“你要不相信，找你认识的老熟人谈恋爱试试。”
老熟人？
不就是以前的同学？
要好早好了，哪儿会等到现在？
“哎，以前没想过谈恋爱，家里人介绍，每次都反感得很，现在竟特别希望有个男朋友”
“对啊。”张熙媛也有这种感觉，“会不会空气里有让人想恋爱的寄生虫啊？”
“”
谈恋爱这么美好的事儿，一定要跟寄生虫扯上关系吗？
张熙媛也就随口一说，哪晓得黄玉儿冷不丁来了句，“会不会是生蚝吃多了？”
生蚝的病毒检测至今没有结果出来，随着海鲜的增多，人们不吃生蚝了，此刻听黄玉儿一说，好多人脊背发亮，“不会吧？”
“说不准，生蚝没泛滥的时候，所有人都挺正常的，后来男女关系好像就混乱了。”
生蚝原本就有滋补的功效，变异后，功效加倍，造成这样似乎说得通。
这个观点一说出来，集体沉默了，一个女生说，“可能还真这样，我老早就见过赵医生了，虽然赞叹他长得帅，但从来没喜欢得死去活来的程度。”
顾明月被她们吵醒了，翻了个身，听黄玉儿问，“小黑哥，你生蚝吃得多，有没有啥特别的感觉？”
组里皮肤最黑的男生表示拒绝回答，以及拒绝认领小黑哥的称号。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黄玉儿说，“难怪政府迟迟不公布生蚝病毒检测结果，估计因为尴尬吧。”
然后，本该睡觉的男生忽然窸窸窣窣从床上坐起，提着桶出去找生蚝了。
在顾明月的影响下，大家都很怕死，不怎么吃生蚝，便是小黑，也是他媳妇捡回家不得已吃的。
“生蚝的价格肯定会大涨！”他们像找到了商机，不顾纷飞的大雪，精神抖擞的出去了，没多久，女生们也纷纷出动，兴奋的呐喊，“挣钱咯。”
不缺钱的顾明月：“”
夜灯被他们拿走了，帐篷里就剩顾明月，她被他们撩帘子出去时灌入的冷风吹得瞌睡全无。
良久，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回来，桶里装满了外壳坚硬的生蚝，雪花缀在其中，像假山铺的石子似的，黄玉儿说，“外面估计零下二十几度，一只生蚝都没看到，这些是我们从其他组拿来的。”
顾明月问，“海平面有啥动静没？”
“海浪没了，位置跟白天差不多，我们已经量过了。”黄玉儿放下桶，搓了搓冰冷的手，“要不要把帐篷的雪清理一下啊？”
雪压着帐篷顶，导致上铺的温度要低些，男组员们说，“你们先睡，这事交给我们就行。”
一鼓作气，他们没回被窝，直接拿着笔直的木棍戳雪多的地方。
雪簌簌抖落，帐篷重新拱了起来。
躺床上后，大家琢磨着怎么卖生蚝了，滋补功效在，买的人肯定多，加上生蚝数量减少，价格肯定会贵，拖到年底，价格翻倍都有可能。
就怕因为低温，生蚝被冻死了。
于是，大家商量着把生蚝肉取出来，用绳子串起来挂着风干，等价格高的时间卖钱。
以防卖生蚝时大家散伙了，不准备等卖了生蚝集体分钱了，而是直接分生蚝，顾明月没有出去，大家仍算了她的那份，怕她过敏，顺便帮忙处理了。
顾明月看到的时候，贴着她名字标签的生蚝已经挂起来了。
生蚝外壳大，肉并不多，几大桶生蚝，处理出来再分到个人，并不多，为了多收集生蚝，他们决定去更远的组看看。
一夜大雪，海边堆积了厚厚的雪，海面结冰，东一块西一块的，很容易区分，不怕马虎掉进海里。
赵程来了，拎个黑色的小袋子，袋子口系紧了，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
不知是不是被洗脑，顾明月看到赵程时，忍不住问了句，“你最近吃生蚝了吗？”
赵程不明所以，看她两眼，摇头，“我们饮食要求非常严格，不经允许，擅自乱吃东西是要受处分的。”
顾明月站在帐篷外，门帘往两边挂起，赵程一眼就看到里面一串串的生蚝肉了。
他问，“你想吃生蚝？”
“不是。”顾明月回眸看了眼，绑生蚝的绳子是吴永平他们去村里跟村民要的，细细的，像稻草搓出来的，有些生蚝还在滴水，很新鲜。
她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生蚝真的有毒吗？”
“为何这么问？”
顾明月迟疑了会儿，不往下说了，她和赵程聊的话题多，但两性话题似乎过于亲密了。
“对了，你找我有事？”
赵程从衣兜拿出一种草药，“你朋友那儿还有这种草药吗？”
顾明月给他的草药是晒干的，有些不仔细分辨根本分辨不出来，但这种草药她是认识的，紫宝，顾建国从药地拿回来的，当时不知道名字，后来知道叫这个，肖金花把《本草纲目》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具体功效，顾建国跟人打听，才知这是新杂交品种，集很多药材于一体，单位看得非常重要。
她恍若不知的拿过，“这个药有什么功效？”
“消炎止血抗病毒，还有滋补功效，手术上都用这个药。”
可以外敷，可以内服，药材种植地的还没成熟，他不知道顾明月朋友哪儿来的本事，竟把这种药材都种活了。
这个草药顾明月自己也不多，当时每样草药匀点，没有多想。
现在听他一说，有些后悔，应该再过一段时间拿出来的。
“这个药救了我同事的命。”赵程说，“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往后你朋友再有这种药，给我留点。”
顾明月恍惚想起他自己没有囤这种草药，瞬间松了口气，“没问题”
话落，就看他递过来一个袋子，“泽浩送药的时候没来得及检查，医生后来问起药哪儿来的，我说种植地挖的”
袋子打开，里面是带着土的幼苗，“你朋友能耐大，这些幼苗给她了。”
做戏做全套，他告诉医生草药是现挖的，当即吩咐李泽浩去药地挖了好多株，李泽浩这会正在宿舍写检讨呢。
顾明月接过，“我以为你帮你同事要的呢？”
“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
赵程从不否认自己有私心，这种珍贵的药材，自己囤一些有备无患。
当然，顾明月听出他另外一层含义，这种草药没有投入使用，她送人的话，必须谨慎，否则会被查出来。
而关于她朋友为什么有新品种药材，赵程识趣的没有多问，顾明月把东西放床底的箱子里，问道，“李泽浩没有出卖我吧？”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是清楚的。”
医生先找的李泽浩，李泽浩意识到不对劲，索性没有自作主张撒谎，而是让医生找他，他直言药地挖的，医生目瞪口呆。
私自挖草药是犯法的，赵程知法犯法，被判得更严重。
而赵程的说法是同时危在旦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挖了草药就找火炉烘干送到医院来了。
至于挖草药的人，那时只有李泽浩去更合适。
赵程说，“你不是要我一只鸡吗？能否暂时别杀”
短时间里，他可能没有人身自由了。
顾明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行，给你留着，哪天你有空了来找我，我再让朋友杀了给你。”
“行，那我先回去了。”
尽管这次是她的失误造成的，但连累到他，顾明月有些过意不去，看他走远，抬脚追了几步，“对不起啊。”
“没事，没有它，我同事就死了。”
生命始终是最重要的，赵程朝她一笑，“不用感到抱歉，该说谢谢的是我。”
等他走后，顾明月先把草药收进空间，组员们回来不见赵程人影，急忙去数帐篷里挂着的生蚝肉，发现一粒不少，不由得惋惜，“顾姐，怎么不让赵医生吃了午饭走啊？”
顾明月会不了解她们那点心思？
无非想拿赵程试试生蚝的功效罢了，她道，“他有事，先回去了。”
“哎。”
之后两天，海边的生蚝稀稀拉拉的，很难找到，大家后悔不已，要知生蚝是个宝，怎么也不会当垃圾处理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过到放假这天，生蚝肉已囤了不少。
顾明月没干活，不好意思拿，组员们坚持不同意，“组长，你就拿着吧，你过敏，赵医生不过敏吧？我问过海洋生物部的人了，他们没收到确切消息说生蚝有毒，赵医生身体好，吃了没问题。”
“”
顾明月推辞不过，只能放箱子里。
这周的榜单没什么争议，宿舍楼还算太平，就是顾建国说药地加强了戒备，以前匀些幼苗容易，现在幼苗有人会清点，少了一株就会被发现。
顾建国咬牙，“也不是哪个二百五大白天去药地挖草药被逮个正着，要不是他，药地不会管这么严。”
大家都是老实人，不敢冒险做犯法的事，单位也清楚，因此不会设独立的岗数幼苗。
眼下不同，那个挖药材的人被抓到后，单位马上安排人去药地检查，丢失的草药及时补上，然后栽幼苗时，数量反复核对好几遍，少一株就会轮流询问。
一点自由都没有。
顾明月没告诉他挖草药的是李泽浩，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挖草药的人被抓着正着？”
那赵程送她的草药幼苗哪儿来的？
顾建国说，“可不是吗？那人挖了草药就往宿舍跑，好多人在后面追，明明看他手里拿着草药，追上去草药不见了，前两天查了好久都没查到草药哪儿去了。”
肖金花也听说了这事，“据说挖草药的是官二代，以前没少做这种事。”
“”
顾明月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事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啊？对方老爸为基地做出了巨大贡献，还在医院躺着，总不能这时候把他儿子撵出基地吧？顶多惩罚一下就过去了。”顾建国说。
“哪有你说的轻松，他挨得不轻，室友也被连累了。”
顾明月知道赵程要受处分的，什么处分赵程没说，她也没问，想了想，“他室友怎么样了？”
“不知道，好多人去闹，要把这种搅屎棍撵出去，但他挖那些草药是为了救出任务消失的同事。”肖金花的消息明显比顾建国广，“也算情有可原吧。”
如果是自用，后果肯定严重得多，但他是为了救战友，还是为基地差点丧命的战友，谁舍得真心苛责他？
都说人性复杂，但人性也柔软。
对这种事，包容性很强。
肖金花感慨，“还是药材种植地的规矩有问题，哪怕草药没有成熟，但危急关头，人命应该排在前面的。”
她觉得应该挖了救人。
顾建国反驳，“草药成熟，能救更多人，现在挖了，以后要用怎么办？”
“所以那人就活该死吗？”
“”
是啊，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吗？
顾建国不说话了，事儿没落在自己头上，永远不会疼，换位思考，他如果是躺在床上需要草药救命的人呢？
“哎，追根究底，还是草药稀缺，生长周期太慢，供不应求导致的。”顾建国扒饭，“不说这个了，我约了陆校长下象棋呢。”
他知道陆校长住在哪儿了，想找他唠唠嗑，无论在哪儿，始终还是以前的老邻居亲切。
肖金花说，“拎些蛋过去。”
家里最多的就是鸡蛋鸭蛋鹅蛋了，肖金花不是吝啬的，在自己富有的基础上，愿意帮助别人。
“还用你说？”顾建国顶了句，然后放下碗，“我先走了啊。”
顾小梦跟着搁下碗筷，下桌抓他的手，“爷爷，我也要去。”
顾建国说，“很无聊的。”
小孩子坐不住，他怕中途顾小梦吵着要回来，何况天快黑了，小姑娘会害怕。
“我就要去嘛。”顾小梦撒娇，“我没出去玩过呢。”
顾小轩要大几岁，写完作业，会跟楼里的朋友玩，顾小梦则跟着肖金花，不敢跑太远，她不喜欢。
顾明月说，“吃了饭姑姑带你出去玩。”
话一说完，抓着顾建国手的小手立刻松开，小姑娘眉开眼笑的跑到顾明月跟前，“姑姑，我们去哪儿啊？”
去宿舍看看李泽浩。
李泽浩挨了辫子，伤得肯定不轻，赵程也不知怎么样了。
去宿舍楼必须经过保安室，顾明月问保安两人在宿舍吗，保安四下瞅了眼，捂嘴小声道，“伤得不轻。”
这事不合规矩，但大家伙都支持两人的做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多挽救一条生命，为基地付出的力量就多一份。
保安看她牵个小姑娘，没拎点礼物啥的，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李泽浩被打得皮开肉绽，赵程好不了多少。
顾小梦仰起头，“姑姑，谁打李叔叔他们了啊？”
“别人。”
“这儿会有坏人吗？”小姑娘紧张的盯着周围，双腿发软，“姑姑，我们还是回家吧，我不想去玩了。”
顾明月摸她的脑袋，“没有坏人，我们看了李叔叔他们就走。”
她背包里装着煮熟的鸡蛋，还有十几盒牛奶，给他们后就走，小姑娘仍是害怕，张开手臂要顾明月抱。
她比去年又长高许多，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顾明月抱不起她了，握住她的小手，“没有坏蛋，这儿住的都是像李叔叔那样的人，坏蛋不敢来。”
小姑娘东张西望，恰逢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从训练场的方向过来，她眨眨眼，“姑姑，他们是军叔叔嘛？”
学校老师教了她们分辨制服，她已经能区分警察和军人的不同。
“是啊。”顾明月牵着她径直往宿舍楼走。
电梯坏了，两人走的楼梯，这个时间，楼里没什么人，约莫都在训练场那边训练，楼梯间静悄悄的。
走到四楼，小姑娘累了，“姑姑，还有多久啊？”
“上面就是了。”她鼓励道，“到宿舍就能吃糖了。”
“姑姑，你带糖了吗？”
“带了，去李叔叔宿舍就给你。”
“那我们快走吧，姑姑，我一点都不累。”
顾明月笑得眯起了眼，小姑娘问了门牌号，到502宿舍门前，迫不及待的敲门，“李叔叔，赵叔叔，小梦来看你们了，开门呀。”
“来了。”
里面的人回了句，然而几秒过去，仍不见门动，小姑娘再次敲门，“李叔叔”
“来了。”
这次，门开了，露出李泽浩惨白的脸，以及身侧杵着的拐杖，他先朝小姑娘笑了下，目光落在顾明月脸上，有些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估计伤得不轻，背都直不起来了。
过道桌上的文件没了，全是些食物，面包，泡面，蛋白粉，麦片，还有几盒八宝粥。
赵程坐在左边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看到她，把书放回里侧，“小梦，自己找凳子坐啊。”
顾小梦立刻乖乖坐去桌子旁，双手搭在桌上，像专心听课的学生，目光追随者顾明月。
顾明月忍俊不禁的从背包摸出两个棒棒糖，小姑娘喜滋滋的接过，嘴巴咬着糖纸一扯，橙色的糖立刻含进嘴里，“赵叔叔，你也受伤了吗？”
赵程笑着说，“没有。”
李泽浩撇撇嘴，放下拐杖，沉默的上了床。
不知为何，顾明月特别想笑。
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一笑，李泽浩脸色就不好，鼓起眼睛瞪她，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会青天白日的当小偷故意被抓？
他别扭的趴在床上，嘴里哼哼哼的。
顾小梦把糖纸放进旁边垃圾桶，看看手里葡萄味的糖，咬掉糖纸，走向李泽浩，“李叔叔，给你吃。”
李泽浩扭头看了眼，“你吃吧。”
“你吃，很好吃的。”小姑娘把糖喂到他嘴边，朝他后背瞄了眼，“李叔叔，有人打你屁股了吗？”
刚准备张嘴的李泽浩僵硬的别过了头。
“一定是对不对。”小姑娘说，“我哥被打了屁股就这么趴着睡的。”
小孩子有调皮的时候，周慧基本都是打屁股，力道不重，但孩子会来事。
见李泽浩扭头不看人，小姑娘安慰他，“没事，很快就好了，我哥挨了打还出去跟人玩捉迷藏呢。”
关系熟了，大人们不再把孩子拘在宿舍里，一帮孩子每天写完作业就在走廊疯跑，有时候自己跑到超市买东西，顾小梦羡慕不已，因为她去不了。
奶奶说她年纪小，容易被人贩子拐跑，坚决不让她出去玩。
李泽浩有些不耐烦，问顾明月，“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问的第二遍了，顾明月放下背包，拿出鸡蛋和牛奶，“来看看你们，吃晚饭了没？”
闻到煮鸡蛋的香味，李泽浩艰难的扭着身子看向顾明月，老实道，“没呢。”
一日三餐有人送，但晚上没胃口，送来的饭菜在桌上放着没动过，顾明月看到盒子里的饭菜了，问，“要不要吃鸡蛋，我给你们剥。”
李泽浩不自在，“我自己来吧。”
顾明月没听他的，鸡蛋剥了壳才送过去，顺便送过去一瓶牛奶，李泽浩接了鸡蛋，接牛奶时，目光有些迟疑，“哪儿来的？”
“去外面找的。”
顾明月面不改色的说，“老早以前了，不过包装完好，虽然过期了，应该能吃吧。”
李泽浩看了眼赵程，“能吃吗？”
他已经被害过一次了，可不想因为乱吃东西又受处分。
赵程点头，“能吃。”
他吸了一口，尝到味道后，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明月。
因为不像过期的，虽然他没喝过过期牛奶，然而这盒牛奶的味道特别新鲜，顾明月自不会解释，牛奶保质期短，她都是放冬空间冻成冰块，喝之前再放夏空间解冻。
所以喝起来味道比以前不差。
两个鸡蛋下肚，李泽浩话多起来，“你家的鸡蛋跟食堂的鸡蛋不一样。”
“你饿狠了吧。”顾明与给赵程剥鸡蛋，不慌不忙回了句。
李泽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饿狠了，等等，他其实不饿，否则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完了。
不过可能是久了没吃鸡蛋的缘故。
“这两天没有奇怪的人来找你吧？”
顾明月给他们送药是秘密，但进进出出好多双眼睛看到了，有心人要查，一定能查出来，顾明月说，“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好。”说这话的是赵程，“草药的事告一段落，以后我们要小心点。”
顾明月自然不会冒失了，那天没想那么多，哪晓得埋下这么大的隐患，她问赵程，“你伤到哪儿了？”
“我没受伤。”
顾明月不相信。
她没受伤的话，断不会让李泽浩杵着拐杖开门，估计不好意思说，好在她没追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说，“你之前说我们会去永昼，但我感觉基地这两天没有动了。”
因为海浪几乎没有了，明显是基地停下的缘故。
“嗯。”赵程说，“永昼是其他人的地盘，我们要休整一下。”
顾明月心头咯噔，要知道，基地现在相当于是船，船想靠岸的话，必须有当地人的同意，两个国家，牵涉到两种政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她隐隐觉得这次不会顺利，“他们会有什么条件？”
众所周知，基地里有足够的粮食，那些人上岸后抢劫，她们打得赢吗？
战争。
可能真的会发生战争。
赵程不诧异她的敏锐，“他们的条件不重要，基地不会答应，真有本事，就打仗，他们没有武器，打不过我们。”
“你们去跟对方谈过条件了？”
李泽浩又开始闹别扭了，这些都是机密，赵程全部告诉顾明月，真的没问题吗？
赵程看都不看他，直接说，“谈过了，结果不理想，但大家都在海上，不会打起来的。”
基地有船只，有直升机，占据了优势，那些人更多是怕基地抢夺他们的粮食，赵程说，“不过你们上班还是要小心，基地已经安排了海上巡逻，可总有些胆子大的。”
顾明月说，“啥时候会碰到？”
“不好说。”
基地的浮力设备没有装方向盘，基地仍是随着风和浪漂移的，风改变方向，基地也会改变方向。
顾明月又问，“他们啥肤色的？”
“正常肤色。”
没有永夜，动植物没有变异，因此人的肤色跟以前相同。
李泽浩忍不住插话，“顾明月，这事你别往外说啊，我这伤还没好呢。”
泄露机密被查出来，惩罚只重不轻，他估计自己挨不住了。
顾明月笑他，“放心，不会说的，要不要再吃一个鸡蛋？”
第288章 [VIP] 288 永昼
“不吃了。”一盒牛奶喝下去, 差不多了。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盒盖上的水蒸汽散得差不多了，顾明月又问, “楼里有微波炉吗？要不帮你热饭菜？”
宿舍住的都是群单身青年, 平时都在食堂吃饭，哪儿有微波炉？
他和赵程想尽办法也就弄了个电磁炉，但这会儿是用电高峰期，电压不足，用不了电磁炉，他问赵程，“程哥, 你饿不饿？”
“不饿。”
平常运动量大，一到饭点就饿了，这两天没怎么下床，体能消耗小，感受不到饿, 李泽浩说, “我也不饿。”
他把喝完的牛奶盒隔空扔进垃圾桶，脑袋枕在手臂上, 半晌也不见两人说话, 不由得扭头，“顾明月，你的女神榜已经撤了, 没人去宿舍门口堵你了吧？”
女神榜争议大, 但受欢迎也是事实, 好多人迷恋榜单前三的女生，下班就去宿舍围着, 简直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顾明月个子小，真被围起来，估计是喘不过气缺氧而死吧。
“没有。”顾明月说，“谢了。”
“不用。”
本就是他惹出来的麻烦，这样处理是最好的，李泽浩瞥了眼不看书低头想事的赵程，缓缓开口，“顾明月，你有对象吗？”
她前男友那种类型的男生挺多的，在他圈子里，比她前男友帅的比比皆是，真不知她为啥会找个渣男。
顾明月看了眼赵程，“那不就是吗？”
“我说真的。”
“我和你说的假的？”
李泽浩被堵得憋闷，倒是桌边戳电脑键盘的顾小梦抬起小脑袋问了句，“姑姑，赵叔叔是你男朋友吗？”
顾明月急忙摇头，撇清关系，“不是。”
李泽浩：“”
“为什么呀？”小姑娘总是好奇的，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赵程，“爷爷说赵叔叔比爸爸靠谱。”
顾建国担心顾奇做了官就飘了，每次提到他都没好话，小姑娘听多了，也觉得爸爸不好，话里向着赵程，“赵叔叔好呀。”
顾明月逗她，“多好？”
“比爸爸好。”
小姑娘嘴里，顾奇就是比较的门槛，无论谁，估计都比顾奇好，顾明月拿掉她放键盘上的手，“有没有比爸爸差的？”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下，扭头朝李泽浩的床铺瞥了眼，注意到她目光的李泽浩瞪圆了眼，“小梦，等李叔叔好了，带你去超市买玩具怎么样？”
“嗯。”小姑娘点点头，开口，“李叔叔，你能做我姑姑的男朋友吗？”
不料她想说的是这话，李泽浩闹了个大红脸，扭扭捏捏别开脸，“叔叔有女朋友了。”
“我怎么没见过？”
李泽浩吸口气，“有机会叔叔带你找她玩。”
从茨城到大基地，顾小梦跟李泽浩相处的时间比跟赵程要多，跟他也更熟，自然喜欢他娶姑姑，“她比我姑姑漂亮吗？”
“差不多吧。”
小姑娘不太理解这话，“她比我姑姑漂亮吗？”
论五官，肯定顾明月长得更精致点，但他又不是颜狗，不太在意容貌，“不同的类型。”
怕小姑娘不懂，他解释，“你姑姑比较成熟，叔叔的女朋友比较活泼。”
“我姑姑也很活泼啊。”小姑娘不愿意姑姑被人比下去，“我姑姑活泼可爱，还很漂亮，楼里最漂亮的人就是我姑姑了。”
李泽浩说，“我们不合适。”
小姑娘还要问，顾明月打断她，“好了，让叔叔们休息，我们该走了。”
“回家吗？”
“带你去训练场看射击”
小姑娘难得出来，肯定不乐意回家，顾明月说，“训练场有很多好玩的”
小姑娘蹭的推开凳子下地，拉起顾明月的手，“走吧。”
赵程坐着没动，“有些人准头不好，你们注意安全。”
“好。”顾明月挥挥手，转身时，留意到桌角的垃圾桶，“要帮你们把垃圾收了吗？”
“不用。”赵程回答。
表情没什么变化，顾明月看不出他有没有受伤，反正没过多逗留，拉开门出去了。
外面风大，顾小梦缩着脖子抖了下，顾明月关上门，只听宿舍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妈呀，疼死我了，程哥，要不把门裂开条缝，有人来就不用下地了。”
“随你。”
顾明月莞尔，牵着顾小梦走了。
训练场正是热闹的时候，射击，跑步，打拳，什么都有，角落有运动器材，顾明月带着顾小梦玩了会儿，等小姑娘嚷嚷热的时候才回去。
回宿舍有两条路的路灯不亮，顾明月带着顾小梦从集体宿舍绕回去的，凑巧碰到赵妈妈跟一群室友跳广场舞回来，见到她，喜眉笑眼的挥手，“明月，你们去哪儿了？”
“去看赵程他们了。”
儿子出事，做妈的哪会不知道？赵妈妈说，“他们皮厚，修养几天就好了。”
“赵程也挨打了？”
“他是主谋，能不挨打吗？”
虽然李泽浩讲义气，想把事情揽在他头上，但服用药材的人跟李泽浩没关系，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赵妈妈说，“人救回来就好，索性赵程他们没有记过”
记过的话会影响晋升，上面估计考虑到这点，罚挨鞭子和写检讨，其他还好。
顾明月沉吟，“我看赵程不像挨打的。”
“故意忍着的吧。”赵妈妈说，“我都没看出啥来。”
她弯腰，双手捧着顾小梦脸蛋，“小梦又长高了，越来越漂亮了。”
小姑娘咧起嘴笑，“去我们家玩呀。”
“奶奶要回宿舍睡觉了，明天要上班，等放假的时候找你玩啊。”
她知道肖金花换了岗，偶尔空闲了，会抱着衣服去那边洗，跟肖金花说说话，想到什么，赵妈妈抬头看向顾明月，“你和赵程是什么情况？”
李泽浩神神秘秘告诉她赵程交了女朋友，她以为儿子想通了，可又觉得不对劲。
李泽浩能找个假女友糊弄她，赵程也能用同样的办法忽悠李爸爸。
“你问赵程吧。”
这种事，还是由赵程自己解释比较好，她怕拿捏不好度，让李爸爸失望。
赵妈妈说，“问他啥都笑眯眯的，哪有半句实话啊。”
她心里挺矛盾的，既希望儿子找个伴儿，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儿媳妇，索性由着赵程了，他要是不找，他做妈的支持，要是找一个，她也不会甩脸色给人难堪。
“他说的是实话。”
她们站在风口上，顾小梦刚刚热，头巾摘了的，担心她感冒，顾明月重新把头巾给她缠上，“阿姨，小梦还得洗澡，我先带她回去了啊。”
“好。”赵妈妈还在琢磨顾明月话里的意思呢，听到这话，揉揉小姑娘的脑袋，“奶奶不忙了找你玩啊。”
“赵奶奶再见。”
关于赵程受罚的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张熙媛耳朵里，隔天上班，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问赵程是不是半夜翻墙出来找她被发现了。
顾明月头疼不已，“你知道他受罚，不知道原因？”
连她爸妈都知道。
张熙媛摇头，“宿舍里没人说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受罚了？”
“我有个室友对象是部队的，住赵程楼下，他说的。”
“他没说原因？”
“说是机密，不能对外泄露。”
“”
“顾姐，是因为你吧，我室友说赵程风评特别好，以他的资历，原本只能做警察的，但考虑到他的个人贡献，破格提升他进了军队，要知道，z基地来的人里，他是第一个。”
赵程在z基地就是局长了，表现优异，做普通警察未免大材小用了。
顾明月说，“既是机密，你就别问了。”
“我就好奇嘛，想不到衣冠楚楚的赵程竟能为爱疯狂到这个份上，我室友可羡慕你了，说她对象要是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天枯石烂都跟着他。”
“”
顾明月问，“你室友多大？”
“22岁啊，怎么了？”
难怪。
年轻人才会把爱情当做全部，而她已经没有那种冲动了，她说，“年轻真好。”
“你不也很年轻吗？”
“老咯。”
雪已经融化了，没了海浪，静得让人不习惯，基地提倡种树，前段时间种了批树，后来不知道啥原因又全挖了，原本以为会散伙的组，到现在都好好的。
组员们搬了凳子坐在海边，望着平静无澜的海面发呆。
“组长，你有没有发现，基地没动了？”吴永平说，“我们楼里有个晕船的，从基地漂浮起就头晕，吃药也不管用，昨天碰到，他说头晕莫名奇妙的好了。”
“可能要过年了吧，这儿气温低，偶有大雪，但不会造成雪灾，在这儿过个年，年后再探索”
“基地不是随海风漂移的吗？停得下来？”
“肯定用了什么办法吧。”黄玉儿接过话，“你看人造太阳不也玄乎吗？”
吴永平戳着地上的泥沙，“早知道，就多捡些生蚝囤着了。”
说到生蚝，黄玉儿问，“生蚝真的有那种功效！”
吴永平少见多怪的看着她，“用得着你说？”
他问过平时玩得好的几个哥们了，经常吃生蚝的体力明显增加，夫妻生活格外和谐，而且黑市已经有做这种买卖的了，他们不逛黑市，不知道罢了。
“你们的生蚝卖了吗？”黄玉儿又问。
“没呢，准备过年的时候再说。”
说着，吴永平忍不住说起生蚝惹出的事儿，“你们知道黑市的生蚝生意啥时候流行起来的吗？”
“啥时候？”
“有个女人出轨了，跟好几个男的牵扯不清，事情传到婆家人耳朵里，婆家人不相信，说她特别传统保守，不可能做那种事，直到婆家抓着现行”
女人说忍不住，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她老公受不了，要跟她离婚，孩子是领养的，离婚的话，孩子就要送回政府，交给其他夫妻和睦的人家，那几天两口子焦头烂额，奸夫找上门，还欲和她发生关系，她忽然抵触起来。
然后熟人医生，医生怀疑她被喂了药，一问饮食，发现她吃得最多的就是生蚝。
因为孩子的事，她那几天没去上班，就没捡生蚝回家，所以性格变回从前了。
吴永平说完，所有人都露出怀疑之色，“你乱说的吧？”
“你们没听过这个故事？”
大家齐齐摇头。
“不信你们吃生蚝试试。”
“”
生蚝在黑市被誉为强效激活药，没准过不久基地就会有孩子了。
“”
难得放假，谁会想去逛黑市啊，黄玉儿问吴永平，“这么厉害？”
她们猜到生蚝有那种功效，但没料到后劲这么大，简直是烈妇变dang妇啊。
张熙媛组里的人跃跃欲试，“要不我们试试？”
张熙媛说，“前段时间你们吃了不少，没看你们做出啥过分的举动吗？”
话落，有几个人不自在的扭头看向别处，张熙媛错愕的指着她们，“你你们”
顾明月打断，“找找还有没有生蚝吧。”
多囤点，没准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顾姐，你不会为赵程捡的吧？”张熙媛被她转移了话题，偷偷笑了起来，顾明月脸不红心不跳，“你可要少吃点，后果你也听说了，出事了没人管你的。”
张熙媛瑟缩了下，想到自己吃过生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整天，没有找到生蚝，估计地理位置改变，生蚝真的消失了，大家惋惜不已，“时间能倒退就好了。”
不理会他们的唠叨，顾明月继续坚持自己的本职工作。
上班就是一群人打打闹闹，时间过得特别快，当海浪声重新涌入耳朵，大家兴奋的跑向外面，“动了，动了。”
原本以为要等年后。
没想到年前就出发了。
这晚，顾明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外面有光亮，不刺眼，但适应漆黑的她瞬间醒了过来，只见帐篷铺着暖暖的黄色光芒，海风噗噗噗的刮着帘子，地上的泥沙像染了层橘色。
她看眼时间。
两点半。
夜里两点半，能出现这种景象说明已经到了永昼天。
她撩起帘子，有一瞬，眼睛像被刺到睁不开，她急忙拿手捂住。
好一会儿，适应光照后，缓缓睁开眼。
橘色的海滩上，一轮圆圆的太阳挂在天上，像夜空里的满月，静悄悄的洒着柔色的光辉。
“什么呀？”身后，出来的黄玉儿焦急捂住脸，“好刺眼。”
“太阳。”顾明月抬脚走向海边，“是太阳。”
远处，一座岛屿立在海面上，高高的铁塔杵在正中，像昭示着某种气候的到来。
“太阳吗？”
帐篷里的人欢天喜地的跑出来，下一刻，不约而同哀嚎出声，“好痛。”
眼睛好痛。
“适应一下就好了。”顾明月解开头巾，敞开双手，大口大口呼吸着。
海风的咸湿味，太阳的香味，争先恐后滚进鼻尖，舒服得人毛孔都睁开了，远处亦传来高喊，“太阳，是太阳啊。”
太阳悬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一时之间，难以分出是朝阳还是落日。
但远处青绿色的岛屿让大家看到了希望，不顾脚下拍打的海浪，使劲的呐喊着，“喂，喂，有人吗？”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岛上的情况，但葱郁的树木间，没有看到水泥楼，一座铁塔孤独的耸立着，在阳光下朦朦胧胧的。
所有人穿着羽绒服，打着光脚，在海里跺着，水花四溅，像他们此时的心情。
海边没有喇叭，收不到政府通知，但他们心里有种感觉，这儿就是永昼了。
“组长，你说那边岛屿住的什么人？”
玩累了，组员们提着裤脚上岸，有问不完的问题。
“是华国人吗？还是外国人？”
“他们有天灾吗？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海盗？”
虽然有太阳，但天还是冷的，顾明月裹着被子，坐在警戒线里面看他们玩水，说道，“看太阳没动，肯定经历过天灾，哪国人就不知道了。”
“哎，可惜我不会外语，否则真想去岛上看看。”
他们看对面是岛屿，对面人看这边何尝不是岛屿？
顾明月说，“最好别去，马上就过年了，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
大家这才想起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去年这时，大家都在基地里面上班，街边商铺繁华，年味还算浓，今年除了超市，贴春联挂福字的人家都变少了，一点也不热闹。
“不知上面通知啥时候放假？”
“估计就今天了。”
顾明月还真猜准了，八点半的时候，警察就带着通知来了，今天上半天班，下午开始放年假，初三下午开始上班。
不过这是针对普通组员的假期，组长是没有假期的，要跟警察一起巡逻。
张熙媛发牢骚，“为啥组长没有假？”
她一直不想当组长，如今被剥夺了假，满脸写着不满。
“单位会以工资的方式进行补偿，你真想放假，可以写申请，只要有人愿意代替你加班就没问题。”
想到有工资，张熙媛登时不抱怨了，仔细问巡逻的任务，警察大概指了下区域，主要防止不明人上岸扰乱治安，所以要巡逻，不止组长，所有警察军人都不放假。
百姓的安全必须放在首要位置，过年是亲戚走动的时候，若出意外，得不偿失。
碍于过年回不了家，上面准许组长们下午回趟家，把要拿东西备好。
张熙媛在宿舍也是这么过的，没啥要拿的东西，也就去超市买点食物囤着，她问顾明月去不去，顾明月说，“我就不去了，先回家。”
有了太阳，视野辽阔许多，近处的农田，农田里的村落
萦绕在基地的雾是彻底消散了。
顾明月回到宿舍楼，难得看到顾奇也在，他守着燃灶，自己往锅里放面条，听到脚步声，转头朝顾明月笑，“猜就是你回来了，你待会是不是要走？”
顾明月问，“你也不放假？”
“放啥啊？要去慰问村里村民，忙着呢，你要不要吃面，我多煮点。”
“我不吃了。”她去检查收纳箱的肉制品。
宿舍太拥挤，塞不下冰箱，肉制品是真空后放收纳箱里的，担心外面的人看到，收纳箱放在她和周慧睡觉的床底。
“慧慧姐知道你回来吗？”
“不知道，我吃了面就走。”顾奇搅了搅锅里的面，“她最近怎么样？”
自从忙起来后，夫妻俩很久没有聚聚了，顾奇心里念着她的，“她没骂我吧？”
在楼下看到肖金花，肖金花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甭管在外面多风光，回到家就得夹着屁股做人，顾奇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对了，我向上面申请了单人宿舍，以后你们可以住过去。”
这边太挤了，他想回来住的话，只有挂墙上的份儿了。
“宿舍在哪儿？”
“我想的是就近安排”他说，“这边已经没有房间了，估计只有实验楼那边，话说，我们跟人换一下怎么样？”
在这儿住着已经有感情了，谁愿意换去其他地儿？
顾明月觉得玄，“左右你也不是经常回来，就你住呗，你回来的话，接慧慧姐她们过去。”
顾奇想了想，“也行，对了妹子，哪瓶是酱油啊？有没有醋，还有辣椒油吗？”
他完全分不清调料瓶，顾明月洗了手，过去帮他，“基地是一直停在这儿还是继续漂移？”
顾奇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说，“暂时停靠在这儿，之后肯定要继续前进的，你们巡逻注意点，附近岛屿多，肯定有些岛民手脚不干净想上岸抢劫。”
“我知道。”顾明月说，“把造成永夜的问题解决是不是就正常了？”
赵程摇头，“你问的是机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是这样的，话说，你知道为啥会有天灾吗？”
“为什么？”
“据说是某国人造细菌不受控，决定用太阳光消灭本土病菌才造成了这次天灾。”顾奇说得特别小声，“内部机密，别告诉其他人啊，赵程也不能说。”
顾明月白他一眼，“赵程说不定知道得比你多。”
“不可能。”顾奇信誓旦旦，“他级别没有我高，不可能知道得比我多，除非他比我聪明。”
“”
赵程比他聪明不是事实吗？
顾奇也回味过来了，“当时要是听老师的话认真读书就好了，妹子，不怕你笑话，每次开会，听到他们侃侃而谈，我经常都是懵的，好多东西听不懂。”
见他皱紧了眉，眼圈周围一圈黑色，难得没有奚落，“你可以重新学，我看赵程每天都拿着翻译词典翻。”
“他这么勤奋？”
“你以为呢？”
“但我翻了也看不懂啊。”自己几斤几两顾奇还是有数的，而且即使他有心，那种复杂的资料也落不到他手里，政府主张术业专攻，他的特长不是搞研究，接触不到专业东西。
想到这儿，他纳闷，“你说赵程查字典，也就说他有资料？”
“是啊。”
顾奇摸了摸下巴，狐疑，“不应该啊。”
顾明月不清楚其中有什么事，抵了抵他胳膊，“锅里的面。”
“哦哦。”
顾明月过年不回家，准备要杀的鸡鸭鹅只能先放出来，跟顾奇对好话，说他从外面拎回来的，顾奇满心应下，“待会我载你去海边。”
“好。”顾明月又拿了两箱零食出来，顾建国肯定要去顾小姑和顾建军家，礼得备好了，再就是顾小轩他们的鞋子，过年可以换新的了，看她忙忙碌碌，吃面的顾奇过意不去，“妹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怎么了？”
“啥都帮不上忙。”
“你把工资拿回家就行。”顾明月一样一样清理好，然后在本子做好笔记。
傍晚，顾小轩回来，见房间塞得满满的，地上还放着新鞋，兴奋不已，“姑姑，是不是放假了啊？我们老师说明天不去学校了，初五再去。”
“是啊。”
顾小轩和顾小梦睡的，床尾放了两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秋衣秋裤和袜子那些，顾明月告诉他哪些该换了。
鸡鸭鹅用麻袋套着放地上的，味儿有些重，顾小轩捏鼻子，“姑姑，你要走吗？”
每次顾明月几天不回家，就会交代这些。
“是啊，姑姑要加班，过年回不来。”
抱着新鞋笑的顾小梦立刻垮了脸，“不能不去吗？”
“不行，不去要扣工资的。”
“那小梦也要去，小梦没有去过外面呢。”顾小梦拉着她的手，使劲摇了摇，被冷落的顾奇，“闺女，要不要跟爸爸走，爸爸会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不要，爸爸坏。”
“”顾奇讪讪，怀疑他爸说了什么，不敢忤逆老爹，只能哄，“爸爸带你去找姑婆，那儿有好多姐姐”
“不要，我要跟着姑姑。”
顾建国他们也回来了，知道顾明月不放假，顾建国说，“要不咱们去你建军叔家过年吧，好久没有坐在一起热闹呢。”
去建军叔家，能给闺女送年夜饭。
顾奇说，“行啊，我忙完也能去。”
“你好好上你的班，别指望我们给你擦屁股。”顾建国不待见他，“上次幸好明月没事”
距离那次已经很久远了，顾奇却不敢反驳，赔着小脸。
顾建国是个行动派，决定要去村里，立刻风风火火去收拾了，两个孩子也高兴，倒出书包里的书，开始往里塞衣服，顾明月太阳穴突突直跳，“爸，咱们这么多人，建军叔家恐怕连煮饭的柴火都不够，而且这几天可能有情况，你们还是待在宿舍吧。”
“啥情况？”
他在药地，周围有围墙，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顾明月说，“有岛屿，可能有人上岸抢劫。”
她不反对他们走亲戚的，但这儿更安全，晚上必须回来。
说到晚上，白天起，政府就通过喇叭或者铃声的方式报时了，没有夜晚，但人总要睡觉休息，没有规律的作息不行。
“那你怎么办？”顾建国问。
“我有同事陪着，很好玩的。”
“但你一个人。”
“不是有同事吗？”
顾建国还是不乐意，同事是同事，哪有过年跟家人分开的，顾明月知道他想什么，“爸，没事的，我还能饿着自己不成？超市有卖孔明灯的，过年带小梦去放孔明灯吧。”
顾建国纠结。
顾明月说，“先把鸡鸭鹅杀了，味儿太臭，晚上会睡不着的。”
“行。”
顾明月坐顾奇电动车走的，两人不在一个方向，顾奇先送她，到地方后，沿着海边逛了下，“这边离对面的岛屿远，那些人应该不会过来。”
其他方向的岛屿要近点，容易出事。
顾明月说，“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在村里办事，都是借助在村民家里的，要么就是去治安亭睡，其实并不比她轻松。
顾奇摆手，“嗐，我还用得着你担心吗？”
他背包胀鼓鼓的，是顾明月给他收拾的行李，毕竟过年，她塞了好几袋卤肉，“哥”
顾奇已经走到了车边，听到她喊，抬头挥手，“哥忙完就来找你。”
“看你衣兜”
顾奇不解的摸了下衣兜，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的是草药名称，他高兴地挥手，“妹子，还是你最好啊。”
张熙媛跟几个警察打得火热，顾明月在执勤点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脸娇羞，“顾姐，你来了啊。”
“几点上班？”
“八点。”一个警察偷偷看张熙媛，脸红红的。
顾明月说，“那我先回帐篷了呀？”
张熙媛跟着抬脚，警察拘谨的从位置上坐起，“我送你们。”
其他几个警察偷笑，他瞪回去，“上面说了，大家必须一起行动，她们是女生，不应该送吗？”
“该。”
大家异口同声，警察闹了个大红脸，先往外面跑了。
“妹子啊，我家小邹脸皮薄，你要多担待啊。”
张熙媛害羞的挽着顾明月，小碎步的往外面跑，顾明月没琢磨过来，半天时间，张熙媛就改目标了？
“熙媛，你”
“顾姐，他是我室友介绍的，你觉得怎么样？”
她让组员们给她介绍对象，后来喜欢上赵程，就没去见过，这不赵程跟顾明月好上了，她当然要去追其他人了。
顾明月对这个警察有点印象，但不多，也就蟒蛇出现的那天见过，顾明月问，“他知道你喜欢赵程吗？”
“我和他说了，他觉得没什么，都是单身，喜欢上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张熙媛说，“我们也就试试，合不合得来还不好说呢。”
顾明月看她，她抬头，爱意拳拳的望着前面的背影，顾明月想起顾小姑的话，“你喜欢就好。”
“嗯，我室友也是那么说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把握当下才是最快乐的，我以前没谈过恋爱，说实话，挺想找个男朋友的。”她家里不富裕，从小到大，父母就劝她好好读书，要不然以后就是打工的命，早恋在她们家是绝对不允许的。
顾明月说，“和他试试吧。”
“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看不出来。”顾明月老实说，“但你高兴最重要。”
“那我过去和他说。”
说着，她松开手，提着羽绒服的下摆，蹦蹦跳跳的往前去了，看到两人肩并肩的背影，顾明月有些羡慕，又有些好笑，小女生的喜欢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不知道赵程看到这副情景做何感想。
正想着，身边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羡慕了？”
她吓了一跳，偏头眼看，见是赵程，“你怎么在这儿？”
“身体还没好，被派到这边来了。”
顾明月上下扫了一眼他，“你不是说你没受伤吗？”
赵程愣了下，“当时没受伤，后来不小心崴着脚了，我看他们挺合适的。”
“哪儿合适？”
“聊得来啊。”
顾明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知警察说了什么，张熙媛笑得合不拢嘴，眼睛落在他身上移不开似的，顾明月问，“喜欢你的人掉头去追别人了，你会不会失落？”
“为什么会失落，对方过得幸福最重要。”赵程看她的背包，“你要回帐篷吗？”
“嗯，我爸害怕我过年吃不好，卤了些肉给我带着。”
卤肉的味道重，瞒不了任何人，顾明月索性直接坦白。
赵程说，“叔向来疼你，我看他对顾奇就没这么好的耐心。”
“他怀疑我哥是别人家抱错了的。”
赵程想了想，“肯定不是。”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顾奇和顾建国都有相似的地方，绝不是抱错的。
顾明月原本就跟他开玩笑的，不想他认真回答，问起其他，“你出来上班，不陪阿姨过年了？”
“工作最重要。”赵程和她并肩走着，他要高出许多，太阳拉长的身影完全笼罩着她。
“李泽浩也开始上班了吗？”
“还要再休息几天。”
李泽浩挖药材是铁板铮铮的事实，他是始作俑者，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惩罚得要轻些。
“你去过对面的岛屿吗？”走到帐篷边，顾明月眺向远处，黄澄澄的太阳边，岛屿静静立着，铁塔四周搭的电线上似乎有鸟儿，凹凸不平的起伏着。
等等。
“对面的岛是不是在往这边靠近？”
第289章 [VIP] 289 抢对象
赵程抬头, 脸色微变，“你回执勤点，我去看看。”
他手里拎了个背包, 随手塞给她, 大步往海边跑去，这边以前是农田，树木全被挖了，后来重新圈了农田范围，篱笆以外都是光秃秃的路。
她抱着包，心不断地往下沉，“不是有海上巡逻队吗？”
就在这时, 远处飘来嘹亮的鼓声，几辆冲锋舟从左右两侧嗖的往岛屿去了，前面的两人注意情况不对，拔腿追随赵程而去，顾明月愣了下, “张熙媛, 回来！”
声音被鼓声掩盖，嘈杂里, 只见张熙媛越跑越远。
执勤点的警察也通通跑了出来, 双手握着枪，绷着脸往海边去了，顾明月看眼手里的包, 稍作迟疑, 追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
最前的警察单手捏着望远镜, 脸色阴沉，“岛上的人在欢呼”
欢呼什么无从得知,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某个瞬间，脚下突然颤了起来，像地震似的来回摇晃。
不多时，近前眼前的岛屿慢慢拉远，海浪的啪啪声清晰响起。
基地动了。
赵程站在警戒线里，眉头拧得死紧，基地派人上岛，以为岛屿是天然形成的，现在观其流动，应该和基地差不多，都是用先进的浮力设备使其漂浮在海上。
“没事了吧？”警察们瞻前顾后，目光落在赵程脸上。
赵程直直望着海面，“还得再观察。”
冲锋舟出动，对面岛屿的人真想冲过来定会被察觉，赵程偏头，注意顾明月抱着他的包在边上，“有没有吓到。”
“还好。”
“待会有冲锋舟来，你和她们待在海边”
顾明月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直到十几分钟后，一辆载着冲锋舟的卡车驶向海边，她才知道，所谓的巡逻，不仅包括海边，也包括海里，担心她们不适应，赵程领着警察先走了。
张熙媛既害怕又兴奋，“顾姐，啥时候轮到我们吗？”
海上巡逻的日子特别无聊，在茨城，顾明月和李泽浩一组，闲得煮火锅泡面，“你想去？”
“对啊。”
“有这个机会的。”
赵程的包没有拿走，顾明月回帐篷，A组组长也在，重新分配后，她们是一起的，包括张熙媛同组的B组组长，因顾明月回的是她这组的帐篷，其余两人有些无措。
“顾组长，晚上一起睡吗？”
“”
A组组长是男生，隐隐觉得话有歧义，“我们睡一个帐篷吗？”
张熙媛跟顾明月绑定肯定不会分开的，B组组长知道她俩是关系好，说道，“一起睡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四个组长，只有一个男生，男生脸色通红，“我睡哪儿？”
每张床上都有被褥，他不好意思弄乱别人的东西，张熙媛也注意到了，“要不你回你们组的帐篷？”
男生咬咬牙，“我打地铺吧。”
顾明月把包放在床下，随即脱了鞋爬上床，离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她想睡个觉。
“顾姐，你设个闹钟啊，我昨晚也没睡好，想眯一会儿。”
因为永昼，大家半夜激动得睡不着，想到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当然得养精蓄锐了。
太阳没有落下，始终在那个位置，海滩也始终是橘黄色的，顾明月睡醒时，刚好还有十分钟，另外两个组长用板凳拼起来，铺上木板当床睡的。
位置不大，但比睡自己帐篷要安心点。
他们没有类似的经验，问顾明月要怎么做。
以前政府每次安排一项工作，都会组织大家培训，这次没有任何指示。
“把口哨拿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吹口哨就行了。”
她们没有武器，也就没有执法权，碰到危险，边撤边喊警察，在z基地就是这么做的，顾明月游刃有余。
张熙媛的口哨挂在脖子上的，她拽出来，含在嘴里轻轻吹了两下，确认能吹响，重新放回胸前。
“警察们都去海上了，那些人应该不敢来吧？”
“难说。”犹记得在茨城的时候，船与船之间已算密集了，仍有人试图游进城里，她叮嘱张熙媛，“语言不通，不要抱侥幸的心理，他们比变异人还恐怖。”
张熙媛缩了缩脖子。
天空朦朦的，仍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她们沿着海边逛了两圈，冲锋舟回来了，几个穿着救生衣的警察一脸凝重，“咱们是后来的，他们合伙攻上岸怎么办？”
“咱们有直升机，怕他们不成？”一个五官稚嫩些的警察说，“这种时候服软就是变相的认怂，绝不能这么做。”
“你们和他们打起来了吗？”张熙媛杵着树枝过去。
几个警察看她一眼，“没有，他们连像样的船都没有，想过来也没法子。”
之前是基地停在一个位置，对面的岛屿随海风漂过来了，现在基地一动，双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没有造船？”
“木船。”
木船在冲锋舟面前太处于弱势，那些人不敢贸然划着船出来硬碰硬，不过之后就不好说了，他们从永夜过来，作息还算规律，岛上的人如果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偷袭就防不胜防了。
张熙媛眯起眼，好奇的往对面看，“那些人长得凶狠吗？”
“凶狠，上面没什么女人，你们这种小女生要注意了，一旦被拖到岛上，下场不是一般的惨。”
张熙媛脸色惨白，嗖的蹿到顾明月背后，“顾姐”
“注意点就行了。”
十五个警察一艘冲锋舟，赵程是半个小时后回来的，一起的还有张熙媛暧昧对象小邹，他嘱咐张熙媛不要乱跑，更不要独自在海边捡海鲜，周围几个岛屿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落单容易出事。
听了岛上的事儿，张熙媛就怕得很，哪儿敢独自行动，“他们是哪个国家的？”
“不知道。”小邹说，“他们占了岛，他们就是岛的主人，哪儿会承认以前的国家？”
赵程和顾明月往帐篷走，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还没来之前，几个岛对我们惧怕居多，现在变了，在他们眼里，我们是肥羊”
之前，他们坐着直升机经过，威胁大，现在看到基地面积，恐怕起了别的心思。
“一直保持这种流速，他们是不是没办法？”
“但越往前，岛会越多，而且会进入热带，基地的人受不了。”
顾明月懂了，基地估计会停在这儿，“上面准备怎么做？”
“加强巡逻，让他们自己放弃”
“岛屿会撞上来吗？”顾明月担心的是这点，岛屿撞上来，就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赵程说，“不会。”
“基地有办法？”
“嗯。”
什么办法顾明月没再问了，无非改变岛漂流的方向，又或者控制对方的浮力设备，让其□□。
“其他岛也像对面的岛那么大吗？”
对面的岛远看是一座连绵群岛，近了发现是四五座岛屿，可能浮力设备出现故障分离出去的，也有可能是不同的国家。
“有大的，有小的。”
“他们不互相抢劫掠夺吗？”
“以前肯定是有的，现在估计达成一致了。”说到这儿，赵程蹙了下眉，“你自己注意点。”
附近岛屿的岛民全靠海里的鱼虾维持生活，经常吃海鲜的缘故，导致体型比较健硕，不像变异人干干瘦瘦的，顾明月这身板，落到那些人手里，恐怕连命都没了。
顾明月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岛上女人少，那些男人又经常吃生蚝
她回眸看了眼，“你说我要不要转岗？”
赵程正要回答，后面的张熙媛跑来，“转什么岗啊，顾姐，附近岛上有椰子芒果，我们有机会去玩啊。”
对面的岛对基地不友好，但小邹说有两个岛对基地的到来还是表示欢迎的。
顾明月脑门一抽一抽的，“你不怕被拐跑啊”
“怕啊，没说现在，等将来，双方签订和平协议后。”
末世的协议有效吗？
谁拳头硬谁说了算，顾明月望向赵程，后者不赞成的看着张熙媛，“无论日后会跟哪座岛签订协议，个人建议不要去。”
张熙媛啊了声。
在她眼里，大家都是天灾幸存者，应该互相帮扶，共度难关。
加上她们是后来者，心里不期然对周围的岛有种讨好。
说完这话，赵程看向小邹，后者心知犯了纪律，垂着脑袋不说话，赵程不纵容这种行为，“自己找队长解释去。”
小邹恹恹的走了。
赵程他们还要去海上巡逻，此番回来是吃晚饭的，张熙媛没看到小邹的人影，不由得多嘴问了句。
小邹同事说，“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
她迷惑的去找顾明月，顾明月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当着另外两个组长的面，没有直说，“调到哪儿去了？”
“调回基地了。”
张熙媛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有点感觉，这一分开，没有联络方式，肯定要黄。
“哎，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顾明月带的晚餐是包子，干豇豆肉馅的，顾建国往馅儿里放了酸菜，有股子酸味，特别香。
她嚼着包子，跟无精打采的张熙媛说，“你要是喜欢，就去找他说清楚，再好好规划一下将来。”
“我都不知道他具体工作地址，他同事说他回家了，新地位明天去单位报道才知道。”
“”顾明月说，“他知道你在这儿，真喜欢你，肯定会来找你的。”
“他不来怎么办？”
不来就没办法了。
心上人被调了，张熙媛一直没什么精神，好在小邹似乎很喜欢她，十二点半的时候来了，顾明月她们刚回到帐篷，小邹就在外面喊，“张熙媛”
张熙媛瞬间由阴转晴，“在。”
两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张熙媛回来的时候，脸向天边的云霞一样红，扭扭捏捏走到顾明月床边，“顾姐，他向我表白了，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啊？”
“你喜欢就答应。”
看她脸红得跟柿子似的，哪儿用得着问顾明月？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拉出床底下的小凳子坐下，“顾姐，你说我是不是有问题啊？”
小邹因为泄露机密被调走的，她竟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她藏不住话，大咧咧跟顾明月聊和平协议，小邹就会在这儿上班，她就能天天见到他了。
顾明月故作疑惑，“你有啥问题？”
“嗐，不就回来路上我说去其他岛玩吗？”
被赵程听到了，让小邹去找队长，她有些哀怨，“你说赵程怎么这样啊？”
他难道没泄露过机密吗？
为啥对小邹如此严格？
顾明月说，“他也是按要求办事。”
“顾姐，你现在是向着他了，我不信他没和你说过秘密”
顾明月神色如常，摇头道，“没有。”
有也不能承认，在赵程和张熙媛之间，顾明月自然是信任赵程更多。
“撒谎。”张熙媛撇嘴，“他不说他就不是男人。”
“”
“哎，他回基地也好。”张熙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海上巡逻经常和那帮人交锋，难免会有危险，基地至少安全。”
这么一想，她觉得小邹离开是好事。
其他两个组长在各自位置躺着，羽绒服当棉被铺在身上，懒洋洋道，“说完就睡吧，明天还得忙呢。”
许是有光亮的缘故，两人嘴里喊睡觉，一会儿过去仍翻来覆去的。
黑色帐篷遮光，但门帘敞着的，光泄进来，两人死活睡不着，“顾组长，能把门帘阖上吗？”
“嗯。”
门帘一阖上，帐篷瞬间黑了不少，A组组长不解，“你们睡觉为啥要拉开门帘啊？”
“帐篷里烧着炉火，害怕一氧化碳中毒啊。”
哪怕有风，大家睡觉都敞着门帘睡的，不过也就最近，之前不是这样的。
一觉睡到外面铃声响。
清脆的铃声，村里那边传过来的，报时用的。
顾明月睡得好，掀开被子看时间，已经七点了，海浪声又没了，她套上羽绒服，跑到外面去看。
太阳好像比睡觉前高了点，对面的岛屿还在，不远不近浮着，冲锋舟在海上晃悠，露出十几个戴着头盔的脑袋，阳光，海滩，巡逻队，莫名给人一种踏实感。
张熙媛伸着懒腰出来，“赵程他们睡在冲锋舟里的吗？”
“嗯。”
顾明月回帐篷，挤了牙膏，握着水杯刷牙，张熙媛朝远处喊了声。
几个脑袋慢慢立起，扯着嗓门回，“啥事啊？”
“没事。”
七点半的时候，冲锋舟回来了，一群人裹着制服大衣，瑟瑟发抖，张熙媛烧了锅热水，挨个给他们倒水，警察们嘴上说着谢谢，却没人张嘴。
张熙媛说，“岛上啥情况？”
“没情况。”
执勤点的帐篷搬到海边来了，且就在这顶帐篷边上，外面摆了张长木桌，桌下是抽屉，抽屉上了锁的，里面装的是警察们的洗漱工具。
赵程的牙刷牙膏在包里，由顾明月帮忙保管的。
顾明月回帐篷给他拿东西，小声问他，“他们有偷袭的征兆吗？”
“应该在观望。”赵程拿着牙膏，看顾明月拧开喝水的保温杯往他漱口杯里倒水，漆黑的眉挑了下。
“这水是我从宿舍楼带的，过滤后的。”
赵程接过漱口杯，小抿了一口，她家的过滤器与市面的设备不同，过滤后的水喝着像山泉水似的，他道，“漱口会不会浪费了？”
“不浪费。”
顾明月一直这么用的。
赵程朝外面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眸看她，“你想不想去岛上看看？”
“”顾明月愣住，低头看自己，“你看我是疯子吗？”
赵程莞尔，“我随口问问。”
她还是以前那样，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没兴趣，也没半点好奇心。
顾明月已经从食盒里拿出了两个馒头啃着，“你们要上岛？”
“我不去，你哥估计要去。”
顾奇要上岛？
顾明月纳闷，“他去干嘛？”
“参观。”
“你怎么知道？”
他昨晚睡在海上，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
赵程好笑，“内部通告，为啥不知道？”
“啥时候去？”
“下午吧。”
他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时间，顾明月不放心，决定找顾奇问问。
顾奇对她知道这些丝毫不诧异，她一问，立马承认了，“为了群众安全，基地的想法是跟其他岛屿和平共处，他们岛上的果树多，可以的话，我们买些回来种。”
温度虽低，但植物生长得很好，且不用喷洒药物就维持着原来的颜色。
顾明月问，“为啥派你去？”
“我高大呗。”顾奇拍了拍胸膛，“那些人虎背熊腰的，真让上面领导过去，一拳能把他们拍昏过去，而且年龄差太多，交流有代沟，我年轻，身材壮硕，更符合基地形象。”
顾明月说，“他们扣留你们怎么办？”
“那不能，直升机护航，他们不敢。”
能从天灾活下来，没有正规组织，没有健康的法律法度，基地如何能和他们讲条件？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强行扣留你们，要基地拿粮食换呢？”
顾奇想了想，“不会吧？”
“大哥，我觉得你们还得开会讨论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基地有无数热血青年，但她只有顾奇一个哥哥。
她一说，顾奇感动得热泪盈眶，“妹子，我就知道，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可我觉得他们不会扣留我们，过去的纸币不流通了，一旦交易达成，我们是用粮食买那些果树的”
有粮食就能活下去，傻子才挑这时候鱼死网破呢。
顾明月说，“他们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我们也不是傻的，附近那么多岛，非得和他们做生意吗？”顾奇拍拍妹子的肩，“通知已经下来了，我不去也要去的。”
顾明月皱眉，“为啥不多观望一段时间？”
“这不过年了吗？”
是啊，过年了，基地表示了诚意，就看对方接不接受了。
“哪些人和你们一起？”
“都是部队精英。”对自身安全，顾奇非常有信心，“你有没有想种的热带果树，大哥给你拿点回来。”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顾奇他们坐船过去的，顾明月坐在冲锋舟上，拿望远镜看着，基地领导并没上岛，就在海边站着，跟几个腰间帮着动物皮的黑膀子男人说着什么。
她问赵程，“真不会出事吗？”
“不会。”赵程看向天上盘旋的直升机，“除非那些人是真不想活了。”
顾明月继续看，某种层面上，也算两国外交了，场景简陋不说，聊得也不愉快，因为离顾奇他们下船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准备回了。
“是不是没谈好？”
这不明摆着的吗？
赵程说，“估计对方有其他条件。”
其实，以基地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用武力镇压，之所以放低姿态，不过是想得到更多关于天灾的原因而已。
双方没谈拢，送顾奇他们上船的几个男人却点头哈腰的。
她问赵程，“你说对方有啥条件？”
基地买的果树数量并不少，粮食绝对是令他们满意的数，对方想要其他的话，无非就武器和女人了。
而这两者，基地绝不会答应的。
当着顾明月的面，他没有直接说。
“我猜是女人”
等船往回开，顾明月放下望远镜，笃定的说道。
冲锋舟上就两个人，赵程问，“为啥不是枪支？”
“枪支他们肯定有，否则占领了这么大的岛也守不住，相较而言，女人是他们最缺的。”
基地女人数量比男人少，但比岛上的女人多。
赵程不置可否，“结束了，送你回去？”
“嗯。”
一上岸，岸边等候的张熙媛叽叽喳喳跑过来，“怎么？看清楚了没？”
“没，距离太远，啥都看不到。”
“啊？”张熙媛失望的看向赵程，“你就不能把冲锋舟开近一点吗？”
顾明月告诉她顾奇是领导人的警卫，她不放心，想看两眼，张熙媛毫不犹豫就信了，赵程接着这话往下说，“近了就该被发现了，一旦追究下来，是要受处分的。”
小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张熙媛没了话说，等背着赵程，跟顾明月嘀咕，“以前我看他千好万好，现在觉得他也有不好的地方。”
他自然指赵程。
顾明月问，“哪儿不好？”
“热恋期的男人谁不顺着女生啊？他竟然为了你害怕受书处分！”
“”顾明月无奈，“难道像小邹那样就好？”
张熙媛再次被堵得无话可说，“你说赵程怎么这么冷静啊？”
谈恋爱，哪个女生不希望对方哄着自己呢？
赵程好像不太会呀。
顾明月问，“冷静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差了点什么。”
“你啊，想着怎么跟小邹约会就好了，其他就甭管了。”顾明月径直往帐篷走，张熙媛喋喋不休的追上，“我倒是想，可约会没地去啊。”
过年期间，基地为数不多的景点人满为患，便是教堂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整个基地，也就海边人少。
说人少吧，下午五点，就有几对情侣扛着帐篷来海边度假了，这么冷的天，穿个羽绒服，两人叠被子似的叠在一起，闪瞎了人的眼。
“他们疯了吧？”
帐篷只有顶，不挡风，两人非得抱着取暖。
看到这幕，所有人都脸红心跳的。
A组组长回张熙媛的话，“估计在家呆腻了，想换个地儿睡觉。”
“也不该到海边来啊？”
“不然去哪儿？”
基地没有酒店，每套房子都住着不少人，小情侣没个私密空间，海边约会不是挺浪漫的吗？
又没做什么不雅的事儿。
张熙媛捂着脸，“太不知羞了。”
A组组长说，“人家光明正大，有啥好害羞的？咱们的帐篷如果把四周的帘子撤了，也和他们差不多。”
张熙媛猛地想起她和组员们挤被窝的事儿了，男生们睡下铺，她们睡上铺，没有帘子的话，好像感觉是很变态，这么一想，似乎也就顾明月最正常了。
她睡的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床，不凑热闹，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
“顾姐，你的床在哪儿买的？”
“超市。”
“贵不贵。”
“不知道，我哥给的钱。”
张熙媛慕了，可惜她没有哥哥。
晚上休息时，她让A组组长帮忙，准备把床分开，A组组长纳闷，“好好的分开干什么？”
“自己睡自己的舒服点。”
“那你就回自己的帐篷啊？”
别说，张熙媛还真起回帐篷的心思，因为小邹要来，两人总在外面风吹日晒说话太冷了，又不能来这边，左思右想，她说，“要不我回去睡？”
她一走，B组组长也不好留在这儿，“为啥想回去？”
“睡自己的床舒服点。”
顾明月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哪儿看不出她脑子里想什么？
小邹白天要上班，只有晚上有空，她是给心上人找地儿呢。
“你回去吧，丽姐就睡这边。”
丽姐是B组组长，看顾明月朝她挤眼睛，瞬间反应过来，低头笑了笑，“行。”
两人心照不宣，却一副心里门清的表情，张熙媛脸热，麻溜的卷着自己的铺盖枕头就走了，“我就是想练练胆子。”
“是是是。”B组组长知道她抹不开面子，附和着送她出门。
如此，帐篷里就剩三人了。
“顾组长，你有男朋友了？”A组组长问。
顾明月点头，“怎么了？”
“没，想给你介绍对象。”
“晚了。”顾明月已经躺下了，双手捏着被子，悄悄在床尾的被窝放了个热水袋。
隔壁帐篷似乎来了人，闹哄哄的，声音特别嘈杂，约莫要去巡逻了，收拾东西，顾明月没有细听。
殊不知，隔壁帐篷的话题是她。
“程哥，我嫂子呢，带过来我们见见呗？”一个下巴尖尖的青年往外面探头探脑。
赵程拍他脑袋，“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作伴啊。”
“这么清闲？”
青年笑着直起身，“程哥，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吧？”
部队单身汉太多了，加上忙，找对象的时间都没有，知道赵程有女友，上面特地开会让所有人帮忙，哄着女方跟赵程把证领了，要不以赵程的情况，还在宿舍写检讨呢。
“程哥，嫂子可真是福星。”
说起来，赵程复职这么快全是顾明月的功劳，那天顾明月去宿舍看过赵程后，去训练场溜达了圈，被上面领导碰见了，便随口问了句，大家都是人精，便在旁煽风点火，说赵程工作忙，他对象嫌跟着他没前途，闹分手呢。
领导过意不去了，先亲自去宿舍慰问赵程，劝他要家庭工作一起抓，然后派他来这儿了。
“程哥，你要把握住机会啊，上面发话了，嫂子要是跑了，你得回去继续关紧闭。”
上面真的急了，就连李泽浩的事儿都揭过不提了，知道他有个假女友，上面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弄成真的，不能的话就重新再找，李爸爸还在床上躺着，上面还是很关心李泽浩的婚事的。
赵程踹他，“我看你是皮痒了。”
“嫂子还没睡吧，听说她们帐篷有男生，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好吧？”
青年聒噪得很，赵程回到自己床位，眼不见为净，却不想对方胆肥了，直接去撩隔壁帘子。
顾明月被隔壁吵得睡不着，忽然感觉门口有人影晃动，一个脑袋伸了进来，“嫂子，睡了吗？”
“”
众所周知，能在这时候撩帘子喊嫂子的，估计赵程手底下的人了。
她犹豫要不要装睡。
B组组长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你谁啊？”
“我找顾明月，我嫂子。”
B组组长看向旁边，“睡着了。”
青年看眼手腕上的表，“这么早？”
顾明月决定装睡，哪晓得对方不准备走，“姐，你能不能帮我喊她两声啊，我带了礼物给她。”
“”
顾明月假装被人吵醒的模样，沙着声问了句，“谁啊？”
“我，嫂子，我，那天在宿舍楼下见过的，小刘！”
帐篷没有灯，借着外面的阳光，青年看顾明月醒了，小心翼翼把帘子挂在旁边挂钩上，背过身去，“不是过年吗？我从食堂买了几个菜”
顾明月迅速穿上衣服鞋子，裹着头巾走了出去。
金色的海滩，多出好几顶帐篷，莫名温馨起来。
她看着青年，“你们吃吧，我吃过晚饭了。”
“一起嘛，程哥在那边等着呢。”青年想伸手拽她，手伸至半空，又有所顾忌的缩了回去，笑得一脸灿烂，“嫂子，程哥事情多，不怎么会哄人，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啊。”
顾明月其实不喜欢这种热情，却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哪儿的话？”
“上面说了，只要你答应，马上给程哥安排个轻松的活，让他在家做家庭煮夫都成。”
上面已经看过顾明月的档案了，不仅如此，还调阅了顾明月的体检报告，上面很是兴奋，大有把基地未来全押在两人身上的感觉，想到两人结婚生娃，青年激动起来，“嫂子，你可是我们部队的红人了。”
“”
顾明月略显迷茫，那边，赵程走了出来，颇为头疼的掐了掐眉心，“你到底干啥来的？”
“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青年走向赵程，然后拖他的手去牵顾明月，“程哥，嫂子就是你的未来，你要把握住了。”
其他人也哄笑着出来，小李也在其中，看到她，低头嘻嘻笑，“我宿命的嫂子啊。”
“”
顾明月这才注意，好几个人是在茨城就跟着赵程的，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多双暧昧的眼睛盯着，忍着脸颊滚烫，说道，“你们没放假吗？”
“原本是不放假的，后来上面临时决定让我们来陪嫂子过年。”
“”
所以，上面到底是多上面，不会是顾奇吧？
顾奇的权利应该没有这么大，估计是赵程的老领导。
她说，“不巡逻吗？”
“巡逻！”一群人异口同声，“嫂子，你想去海上转转吗？米和程哥一艘船，我们不妨碍你们。”
“”
顾明月偏头，轻声问赵程，“你做啥事了？”
他们至于这么盼着他谈恋爱吗？
赵程自己也云里雾里，上面安排他来巡逻就有点离谱了，巡逻是武警的事儿，他管消防，主要是搜寻物资那一块，他喊小李，“上面给你们啥任务了？”
小李咧着嘴，笑得憨厚，还没回答，旁边就来了群穿白大褂的，“小顾呀，你看谁来了？”
看到他们，小李一群人顿时戒备起来，“顾明月是我程哥的女朋友，你们掺和什么？”
“只要没结婚，我们都有机会。”
说话间，两个白胡子医生把戴家小子往前推，“你可得争气。”
“”
在双方僵持下，顾明月隐隐猜到怎么回事了。
可能，大概，应该，奔着她身体素质好来的？
小李他们似乎也知道，气势汹汹回道，“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懂啊？排队吧，哪天我程哥跟我嫂子分了再告诉你们。”
分是不可能分的，上面说了，哪怕不是赵程，顾明月也必须嫁进部队去！
“小顾啊，你可不要被一张脸就蒙蔽了，选人还得选家世和背景。”
戴家医学世家，底蕴深厚，在他们眼里，比赵程强多了。
第290章 [VIP] 290 淘汰
被推到最前面的戴昀扶了扶鼻梁的镜框, 笑得无奈又尴尬。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顾明月，若非部队那边调阅档案，他爸妈忽然想起顾明月来过医院, 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几分钟后, 他和顾明月走在田间小路上，不远处是僵持的迷彩制服和白大褂，他用力扒了扒头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导师让顾明月带他转转，那个男人站在那，既不反对，也不甩脸色。
他了解男人, 越平静，越火大。
“还好。”顾明月是被几双手推着过来的，路边冒出了许多嫩绿的草尖，再过几天，约莫会长出生机勃勃的绿色来, 她低头看路, 问，“你还没对象？”
以戴昀的条件, 在单位找个气味相投的应该不难。
即使不在单位找, 集体宿舍的单身女生也有很多。
戴昀苦笑，“有对象就不会被拽到这儿来咯，你们呢, 啥时候结婚？”
他以前就见过赵程, 身材气度无可挑剔, 他自认比不上。
“还不知道呢。”顾明月四两拨千斤的回了句，“他们怎么突然盯上我了？”
“发现你各项指标比较正常, 和你结婚的话，应该能生出孩子来。”
对医学专家而言，面临最大的挑战就是生育问题，天灾对人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不孕不育的原因至今没有找到，如果能在某人身上找到突破口，或许就有治疗的机会。
戴昀直言，“他们想拿你做实验数据。”
“”
顾明月怔了怔，回眸看向海边，金色铺洒，双方分成明显的两个阵营，谁都不理谁，她抿紧唇，“他们要把我抓去做实验？”
“不是。”戴昀看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基地的宗旨是以人为本，怎么拿人做实验？他们盼着你怀孕，监测你的各项数据罢了，当然，你要是同意，献血或血浆的话，他们就更高兴了。”
基地不鼓励人们献血，环境恶劣，好多人的数据不达标，献血的话容易出现后遗症，所以医院没有献血车或献血科室，有人动手术需要血，也是先从部队那边找的。
关于这一块，医院特别严苛。
“他们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就想看看各项指标正常的人能否正常怀孕。”戴昀不希望引起她的反感，“怀孕后不是要产检吗？他们好奇产检的数据。”
天灾后就没人怀孕，人在孕期数据会怎么变化他们也无从得知，因此想做个研究罢了。
“我好久没体检过了，指标有变也说不定”顾明月说。
戴昀叹气，“可不是吗？我也这么说的，他们不信，哎”
他不否认对顾明月有好感，但挖墙角的事他做不出来，“为了耳根清静，你要不趁早结婚？”
“”
她和赵程是假情侣，怎么结婚？
“如果你认定他了，晚结不如早结得好，你俩的单身税都就一笔钱，拿那笔钱添置其他不好吗？”戴昀最近实验出了问题，整个人忙得脚不离地，被拖上车来这儿之前，他已经在实验室住了五天了。
顾明月沉眉，“我想想吧。”
因是过年，农田里没人，他们围着田埂走了半圈就回去了，戴昀导师不太满意，要留他在这儿做后勤，有医学经验，如果出什么事，能及时救援。
戴昀头发快被扒拉秃了，“等我的实验改正过来就来。”
“手里的实验交给你师兄，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儿待着。”
戴昀导师跟戴家渊源深厚，他的话不亚于戴爸爸的，一锤定音，戴昀就这么进了海边医疗队。
为此，赵程手底下的人气得不行，叽里咕噜，没少发牢骚，“他们这么做不是存心膈应人嘛？程哥，你得加把劲，不能让嫂子被人抢走了。”
赵程目光深黑的注视他两眼。
对方老实闭上嘴。
然后，顾明月就发现他们来自己的帐篷特别勤，提水，扫地，生火，像保姆似的，顾明月不习惯，趁组员们还没上班，跟赵程提了两嘴，“能让他们安静点吗？”
彼时赵程蹲在盆边洗衣服，旁边杵着好几个水桶，每个水桶里都装满了水，他把坐着的凳子推给顾明月，“怕是难，就在刚刚，上面又找我谈话了。”
领导也不绕弯子，就说顾明月身体好，是生孩子的料，要他把握机会。
顾明月坐下，望着海上晃悠悠的冲锋舟，“明天其他人也开始上班了，这样影响不好。”
“你忍两天，等其他人接受了培训，他们肯定会走的。”
这几天声势浩大的在海上巡逻是希望震慑对面岛上的人，等两天，巡逻会由顾明月她们接手，小李他们则要忙自己的事儿去。
“我看戴昀那边压力也大，你怎么想的？”
戴昀现在像上下班打卡似的，每逢饭点必来找顾明月，也不知从哪儿研究出的生发药物，问顾明月要不要试试。
顾明月哭笑不得，告诉他没用，他不信，找A组组长试去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搅着手指叹了口气。
赵程笑着看她，“其实戴昀人品不错，没有仗着家世乱来，心思都在医学研究上。”
他打听过了，若顾明月真想找个人过日子，戴昀算可靠的了。
“嗯。”顾明月双手搭在膝盖上，“烦哪。”
本以为跟赵程扮情侣就能省些麻烦，如今麻烦更大了，大有不结婚收不了场的程度，“你说，是戴昀导师厉害，还是你领导厉害？”
两人不在一个体系，没法比较。
赵程搓掉衣服上的泥沙，拎着衣领抖了抖，随即将衣服扭成麻花，拧上面的水，“就看谁脸皮厚了。”
噗，顾明月没忍住，笑了出来，“背后说领导坏话，你不怕挨处分？”
“他现在看我是丈母娘看女婿，顺眼着呢。”
顾明月被他的比喻逗得再次笑出声，“你说他们不会找我大哥说好话吧？”
赵程递一个‘你才反应过来的’的眼神，顾明月眉心跳了跳，“我大哥不太靠谱。”
不会把她卖了吧？
别说，顾奇还真想，可惜没那个胆子，他最近成了外交官，天天上岛跟人谈判，每个岛的条件都一样，粮食换果树没问题，但得送些女人过去。
说送太不尊重人了，委婉些，她们会安排些女性岗位，让基地同意她们去岛上上班，若有喜欢的汉子，基地不得阻止双方结婚。
这些基于女生自愿。
反正就是女生要上岛，基地不能阻拦。
顾奇没办法决定，只能代为转达，光是传话就手忙脚乱，偏几个有些年纪的人围着给他介绍妹夫。
人选已经指定了，赵程和戴昀。
两人他都认识，人品都过得去，被他们缠着选谁的时候，他很想咆哮句都要，但这样违背了婚姻法，只能转移双方注意，“我妹挑丈夫，我选谁有啥用啊？”
“你不是亲哥吗？”
“我要选了就不是亲哥了，各位老领导，你们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被他爸知道，一顿毒打肯定跑不了。
妹子的婚事他是绝不能干预的。
这些顾明月不知道，她眼里的顾奇啥都做得出来，她问赵程，“基地结婚需要手续吗？”
“不需要，直接拿着身份证去民政局登记就行。”
她稍稍松了口气，她的身份证她自己拿着的，顾奇没办法。
“不过”赵程看她一眼，又说，“没有身份证，单位证明也算。”
单位有员工的详细信息，民政局认。
顾明月扯了扯嘴角，“总不能违背个人意愿就把结婚证办了吧？”
“不能。”看她紧张得攥紧裤子，赵程轻笑，“结婚必须本人到场。”
如果拿着两张证明就能帮人办结婚证，基地不得乱了套了？
“哎”顾明月双手撑在膝盖上，“烦哪。”
以前是为生存焦头烂额，现在生活稳定，又面临结婚生孩子的烦恼，“赵程，你烦不烦？”
“不烦。”赵程把拧干水的衣服放桶里，倒掉盆里的水，见水立刻渗进泥沙里，说，“其实你不用烦恼，外人催得再紧，都不会强迫你做选择。”
只要顾明月坚定，没人能左右她的思想。
顾明月琢磨她话里的意思，突然问了句，“赵程，我要是想结婚，烦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了？”
毕竟，他也不想结婚。
就像戴昀，虽然每天都来找她，实则并没越矩的行为，一句话就把导师堵回去了。
‘她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啊。’
戴昀这两天就是这么应付过去的。
相反，她要是喜欢的话，戴昀恐怕不得不娶她了。
这么一想，心底烦闷一扫而光。
赵程顿了下，顾明月捕捉到他的变化，弯了下眉，“你说得对，我不结婚，他们还能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不成？”
“嗯。”
吃过晚饭，送走戴昀后，她坐冲锋舟去对面岛屿瞅了眼，为了吸引女生光顾，岛民沿着海滩的椰子树挂起了彩色帆布，远远瞧着，特别有意境。
他们对基地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哪怕扮猪吃老虎，基地也不好明面撕破脸。
几番交涉，双方签订了和平协议。
不过针对女生上岛上班的问题没有落实，因为纸币不互通，岛上能做工资发放的只有水果，基地没有人会为了水果抛弃现有的岗位，不过基地也表明了立场，等几个月看，若双方能维持这种状态，到时允许双方互通商品。
无论如何，附近的岛屿基本都稳定了。
冲锋舟停在中间位置，顾明月握着望远镜，从海边左侧到右侧，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怎么没看到女人的身影？”
“被关起来了。”赵程说，“物以稀为贵，女人在岛上是宝藏般的存在，担心其他岛的人来抢，全部关起来了。”
顾明月难以置信，“那是什么宝藏？是囚犯吧？”
只有囚犯才会被关押。
“你这么理解也行。”
“基地没有女生上岛，他们会不会溜到基地抢啊？”
“这要看岛上女人的数量了。”
女人数量多，顶多只是眼馋，女人数量少，他们肯定有走旁门左道，赵程说，“这些基地也清楚，再过段时间，基地应该会离开这儿。”
那些和平协议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安抚附近岛民罢了。
顾明月担忧，“就怕没那么容易。”
她看那些人始终恐惧更多。
“硬碰硬他们不是基地的对手。”
第二天，黄玉儿她们来上班，都在谈论这两天签订的协议，大家被岛上的水果吸引，盼望基地多运些水果回来，“顾姐，她们说以后几个岛会通婚呢。”
她一脸兴奋，顾明月迷惑，“你觉得好？”
“我已经结婚了，好不好跟我没关系，但有些女生很期待。”黄玉儿捂着嘴，凑到顾明月耳朵边，“她们说岛上的人很威猛，想试试。”
“”
生蚝的劲儿是不是没过去？满脑子那种事。
不过即使想，估计也没那个机会了，顾明月岔开话题，说起培训的事儿来，她们要去海上巡逻，每个人都要熟练的掌握冲锋舟的操作，要开始练习了。
黄玉儿显得很高兴，“以后咱们是不是就有机会去岛上玩儿了？”
“没有。”顾明月蹙眉，“工作时间，不允许私自行动。”
而且冲锋舟是烧油的，油不足的话，上岛可能就回不来了，留在岛上，只有死亡的份儿，顾明月把后果说得很严重，“不要对陌生的人或物抱有美好的憧憬。”
因为那可能是要你命的东西。
顾明月以前就会操作冲锋舟，很快就上手了，其他人练习的时间稍微长点。
因救生衣数量有限，先紧着不会游泳的来。
AB两组一辆冲锋舟，两组轮流来，A组去海上，B组就在海边，遇到事吹口哨，口哨声仍像以前，急促的话就代表危险。
这晚，隔壁帐篷空了许多，黄玉儿她们对警察搬到海边来特别好奇，尤其是张熙媛组里那几个未婚女生。
培训结束，她们就扭扭捏捏走到赵程跟前，欲与还休的表情看得张熙媛不满。
她跟小邹的感情稳步上升，便希望顾明月跟赵程甜甜蜜蜜的。
晚上九点仍不见人回来，她有些急了，“顾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
帐篷的帘子朝着大海，看不见侧边的情形，但几个女生羞涩的小声刺得张熙媛黑了脸，“你这个正牌女友在这儿，她们那样不好吧？”
她也曾喜欢赵程，但那时赵程不是顾明月男朋友。
顾明月说，“无妨。”
她们真要在乎自己的看法便不会主动搭讪赵程了，况且以赵程的能耐，应付这种事轻而易举，她倒是好奇，“你今晚怎么抱着被子过来睡了？”
“这儿暖和呀。”张熙媛红了脸，钻进被窝，“以前不也这样睡的吗？”
其他两个组长不在，没人拆穿她的谎话，顾明月说，“明天你们组留下还是B组留下？”
“B组，轮流来。”
顾明月她们组的分配则是A组留下，因为有两个人晕船，想缓缓，顾明月说，“注意安全。”
“好。”
海边巡逻不像以前悠闲了，要种树，基地已经运了大批果树苗回来，每个组负责的区域都要种上树，她们数过了，这边到农田位置，少说得种三十几株。
相较而言，海上的日子就要单调些，把冲锋舟开到基地规定的距离就熄火，任其来回晃。
每个组都有望远镜，大家新奇不已的往那边看，“也不知道他们吃啥了，浑身腱子肉，胳膊粗得像椰子树的树干似的，太恐怖了。”
皮肤蜡黄，像抹了油似的。
吴永平作为一个男生，欣赏不了这种体型，“你们为啥就觉得这种好看？”
“哪个你们？”黄玉儿反驳，“我啥时候说他们好看了？”
“那你们刚刚哇哇叫个什么劲儿？”
“”最先拿到望远镜的是黄玉儿，太久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忽然看到几个外国人，这不兴奋过头了吗？
她翻白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是在欣赏风景而已。”
岛上树木众多，房屋藏在蓊郁的树叶里，平添了一份神秘感。
这两天温度仍然很低，昨晚还下了一场雪，顾明月缩在后面，看另外组员讨论掌纹。
约莫真的无聊，不同的纹路都能引发讨论，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准备回去吃午饭，拿着望远镜的唐山海惊呼，“来了，有船来了。”
木头做的船，上面挂了个颜色发黄的帆布，两个人握着桨。
顾明月看一眼，只注意到两人绷紧的胳膊，立刻要吹口哨，对方忽然用蹩脚的中文喊，“兄弟，兄弟，我们摘了些水果给你们。”
顾明月让负责冲锋舟的组员后撤，毫不犹豫吹响了口哨。
身后，顿时有无数警察跑到海边，拿着喇叭吆喝，“不经允许，不得靠近基地船只，请立刻退后！”
担心对方听不懂，又用外语说了两遍。
木船的人慢腾腾举起手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兄弟，我们没有恶意，就想给你们送水果。”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顾明月从来不会被这种示好的表象迷惑。
喇叭里持续响起警告声，两人投降，“退，我们这就退，兄弟，不要害怕。”
眼看船只掉头上岸，顾明月才松了口气。
回到岸上，张熙媛也从冲锋舟里下来，“顾姐，出啥事了？”
“他们假惺惺的来送水果，组长不上当。”吴永平说。
小恩小惠就想巴结她们，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熙媛组里的几个女生本就看顾明月不顺眼，听到这话，不以为意的撇嘴，“人家或许是好心呢？”
她们昨天追着赵程聊天，哪晓得赵程收了衣服就回帐篷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而今早，他和顾明月在海边刷牙却聊得眉开眼笑的。
张熙媛瞪说话的人，“好心？做梦呢！”
现在哪有平白无故的好心？
张熙媛觉得组员不讨喜，过去拉顾明月胳膊，“她就是嫉妒赵程对你好，你别搭理她们。”
顾明月点了点头。
说话间，赵程从远处走来，“你们没事吧？”
那几个女生看到他，顿时羞红了脸，仿佛这话是在问她们，可注意到赵程的眼神放在顾明月脸上，表情又狰狞起来，顾明月很不想掺和到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里去，但碍于几人咄咄逼人的目光，硬是回了句，“不太好。”
“”
所有人齐齐愣住了。
那艘小木船没到近前就被斥退了，哪儿不太好？
还是黄玉儿和张熙媛反应快，两人把顾明月往前一推，异口同声道，“顾姐被吓到了，赵医生，你安慰安慰她。”
顾明月被推得趔趄了一步，差点崴着脚，登时没个好气的回头看两人一眼。
赵程自然而然上前扶住她，“给你带来困扰了？”
一开口，便说到顾明月心坎里，她轻轻点了下头。
赵程没有列入她们的话题时，张熙媛组里的氛围很好，虽然都是女生，但她们勇敢，不怯弱，团结得很，渐渐地，氛围就有些变味了，基本都是围着赵程，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爽，已经开始影响到她的生活了。
“我会处理的。”赵程缩回手，“你午饭吃什么？食堂做了牛肉饼，要不要尝尝？”
顾明月摇头，“我自己带了饭的。”
温度低，顾建国每次都给她做五天的饭，想着最近她回不去，昨天特地来了一趟，又送了五天的饭来。
顾明月问，“你去村里食堂吃的？”
“部队食堂。”
自然光下，动植物已经不变异了，但部队的意思再看看，等土里的这批农作物成熟后再说，因此赵程回部队食堂吃的饭，顾明月问，“这会不会给人造成区别对待？”
“不会，也有去村里食堂用饭的。”
赵程说，“只有最艰难的时候政府才会强制性要求饮食，最近已经放宽了，下达的文件是呼吁大家尽量在部队食堂用饭。”
基地政府非常人性化。
顾明月点了下头，赵程想起一件事，转身往刚栽的椰子树林走了几步，“你大哥从来不在村里吃饭？”
顾奇的伙食是顾明月送的，当然不会在外面吃饭。
她想了下，心下不安，“有问题？”
“得问戴昀，我看那边挺关注你们家饮食的。”
顾明月心下不好，她们家虽然声称有过滤器，但毕竟没有放在寝室里，因顾建国早晚会检查卫生间有没有老鼠蟑螂，楼里的人只当她们半夜接的水，而且她们去超市从来没买过食物。
看时间，戴昀吃了午饭才来，她问，“他们派人监视我们了？”
“没有，就是找人打听你们吃了啥？”
顾明月蹙眉，“怎么办？”
赵程垂眸看她，迟疑该怎么说，他说，“你大哥认识你那个朋友吗？真问起来，就把事情推到她身上。”
顾明月心惊，一时不知道他话里到底何意。
见她脸色发白，赵程看了眼四周，压低声说，“那种过滤器说难也不难，很好糊弄的。”
水比其他过滤器出来的水干净，肯定跟过滤器有关，华国人才济济，又不是非得进基地上班，赵程说，“上面注重隐私，让你哥去说，那边就不会刨根究底了。”
顾奇的地位在那摆着，那边肯定要给面子的，何况他们还指望戴昀跟顾明月结婚呢。
顾明月明白他不知道超市的事儿，思忖道，“只有这样了。”
她说，“他们不会详细到我们每顿吃了啥吧？”
“不会。”
在专家眼里，变化最大的就是水质，顾家的水质好，他们查到这儿也该够了，至于其他，赵程看着她轻颤的目光，没有多问。
“下午我帮你守着，你去找你大哥。”
“好。”
顾奇还不知道这事，顾明月一说，他反应特别大，“那群老东西过分了啊，我们家人身体好还碍着他们了？”
“妹子，这事你别管了，待会我找他们去。”顾奇知道是空间的关系，这个秘密万万不能暴露的，没有空间就盯上她们家了，真有空间，不得把他们全关起来啊。
“离戴昀远点，我看他晦气得很。”
原本想选两个妹夫的顾奇因为这件事直接把戴昀淘汰出局了，得知消息是赵程传出来的，不禁对赵程的印象更好，“妹子，要我说啊，找对象还是知根知底的好，我看赵程不错。”
他整天在村里，赵程不提醒两句，等他知道，估计连他家老底都掀出来了。
送走顾明月，他先回药材种植地，难得的碰到顾建国他们走在家，他纳闷，“今天不上班吗？”
“上啥班？”顾建国捂着胳膊，“刚从医院回来呢。”
“咋了？”顾奇紧张，“爸，你没事吧？”
“没啥大事，正常体检。”
“”顾奇这会心思敏感着，听到体检两个字，心头一跳，“医生给你们抽血了？”
“体检不就是抽血马？”顾建国不耐烦，“你怎么回来了？”
“往后没事别去医院，那群王八羔子心肠黑着呢。”他也不怕别人听见，三五几句就把对方查他们家饮食的事儿说了，顾建国脸色大变，“有这回事？”
“赵程说的难道还有假？”顾奇深信不疑，“爸，谁让你们去体检的？”
“戴昀爸啊，他在路上碰到我，说我脸色不太对，怀疑我心脏有问题，让我去做个检查。”
顾建国这么爱惜自己身体，当时一听就吓得半死，托同事帮忙请个假就跟戴爸爸走了，肖金花说，“我和慧慧是正常体检，应该没啥吧？”
顾建国抽了两管子血，她和周慧扎的手指。
“操他大爷的，算计到老子头上，等着，我找他们去。”
顾奇骂骂咧咧就往医院方向去了，他本就没读过多少书，说话比较冲，受到重用后稍微收敛了些，这会儿一急，脾气又来了，直接去实验楼找戴爸爸，话没问呢，拳头就落下去了。
顾建国他们赶到的时候，戴爸爸正捂着红肿的脸，还像以前那般温和从容，“顾局长，有话好好说。”
“谁让你抽我爸的血了，上次抽我妹子的血，害她晕了好多天，这次又来，你他妈不要仗着年纪大就倚老卖老。”
顾建国上前扒拉儿子的手，“先别骂，问清楚了，要骂也是我先来。”
戴爸爸：“”
实验楼的领导也来了，问清楚始末，好言好语跟顾奇解释，“那事是我们不地道，戴老德高望重，就留戴昀一个孙子，我们也是盼望两人能修成正果，所以就对顾明月的关注稍微多了些。”
“你他妈糊弄谁呢，早对好话搪塞我是不是？”
换作以前，这种话真就把人安抚住了，但顾奇现在也是局长了，知道官方的套路。
“甭以为我们家祖上没人就好欺负了，往上多数几代，指不定谁更厉害呢。”
众人：“”
私下查探别人隐私本就不对，实验楼的领导知道自己站不住理，不停给顾奇道歉，“我们也是希望基地好，有子嗣繁衍，迄今都没孩子降临，等我们这批人老了，年轻一辈怎么办？”
人类不会灭绝的前提是繁衍后代，如果没办法孕育孩子，人类势必要灭绝的。
他拉着顾奇，挥退其他人，“你也是做领导的，应该知道基地的难题才是，说实话，我们也不确定顾明月身体没事，只是相较于其他人，她的数据比较正常而已。”
当然，周慧的数据也很正常，怀孕的机会也比其他人大。
但周慧毕竟是顾奇媳妇，他们不敢多问。
有人倒来温水，顾奇看一眼，站着不动。
“你也是基地骨干力量了，换位思考，你要站在我的角度，你说怎么办？”
顾奇冷哼，“还想给我挖坑呢？我又不是你，换位有个屁用，我只知道遵纪守法，不能罔顾百姓意愿，强迫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儿。”
“是是是。”对方附和，“我知道，所以我也是撮合令妹跟戴昀，你看我有把他们绑起来吗？”
他看得出戴昀不反感跟顾明月结婚，但顾明月现在的男朋友是赵程，如果只是一个赵程也好打发，偏偏他领导是一直带他的，棘手啊。
顾奇摆手，“你也甭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妹子不可能跟戴昀好。”
这时，赶来的几个男人笑呵呵上前，一个笑容温和的平头男人在对方要握顾奇的手时，主动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老弟啊，听见了吧，戴家跟顾家的婚事人家不同意，你们就好好搞你们的研究吧，要不要我们帮你们多抓些老鼠？据说生蚝能作药，要不我派人出海多捕些生蚝回来？”
戴昀出局，那顾明月就是赵程的了。
方脸男人笑没了眼，又去看顾建国，“你就是顾老哥吧，两个孩子教得好呀。”
顾建国眼珠转了转，有些不可思议，“金花，我没看错吧？”
肖金花悄悄扯他衣服，“没看错。”
是茨城市长。
当时水灾，茨城市长亲自到小区慰问来着，肖金花至今还记得这张脸。
顾建国急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对方察觉他的意图，立刻甩开手心的手，拉住顾建国，“顾老哥”
“别别这么喊。”
他受不起。
他弓着背，面容紧张，若仔细看，休闲裤都在颤抖。
顾奇怒气未消，扶着自家亲爹，“你们太过分了，必须写份报告，要不然等着吃官司吧。”
别以为局长级别的人物就不打官司了，局长上面有部长，基本都是护犊子，吵起来也是没完没了的，顾奇说，“爸，你是不是头晕，要不要找地坐一下？”
顾建国还真有点头晕，因为面前的领导笑得太温柔了，加上儿子太聒噪，他皱了下眉，然后身子一软，不省人事了。
“”
说头晕立马晕，不会想讹诈他们吧？
以顾奇对基地的贡献，家属竟受到如此对待，后果可想而知，顾奇找人代笔，声泪俱下的控诉实验楼令人发指的行为，然后实验楼的几个领导都被要求写检讨，而且亲自向顾家道歉，另外扣除三个月工资。
还要补偿顾家的损失。
说实话，专家们专心研究，根本没啥钱，这么一扣，养孩子都难。
顾建国睡醒后已经在宿舍里了，外面的天亮着，分不清时间，他喊了句金花。
肖金花拉开门进来，“渴不渴？”
“我怎么回来了？”
“你晕过去了，顾奇背你回来的。”
说实话，顾建国晕过去的瞬间，她以为他装的，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揭穿，哪晓得两个医生上前检查，怎么掐人中也掐不醒，这才惊觉是真晕了。
在医院吊了两个小时的氧气。
“顾奇人呢？”
“上班去了。”
顾小轩他们已经放假了，担心吵到顾建国休息，兄妹两在外面写作业，听到顾建国说话，齐齐跑了进来，“爷爷”
顾小轩哑了声，顾小梦则红了眼，“爷爷，你怎么了？”
“爷爷就是”顾建国抬起手看了看，“摸到领导的手了，高兴。”
他咧着嘴，一个人傻笑，笑着笑着，双手握住孙子孙女的手，“来，蹭蹭喜气。”《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