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司源看着请柬上的婚礼日期, 对比了一下系统传输给他的原剧情中男女主成婚的日期,果然是提前了近一年的时间。
系统看着这提前了的婚期也很懵逼:【宿主你好像也没插手过女主那边的剧情,为什么婚期会提前啊?这婚期还提前到会试之前, 男主爹娘就不怕影响男主会试落榜吗?】
司源沉吟道:【李敬源夫妻俩应该是非常信任自己儿子的男主光环, 所以认为李长闻不会落榜吧。不过李长闻的学识水平摆在那里, 就算发挥失常,顶多名次有些难看,落榜倒还不至于。】
系统还是不解:【女主为什么要提前嫁给男主?按照原剧情中那样待男主高中之后再成婚, 不也更风光一些吗?】
司源用正常人的思维猜测了一番:【可能是担心男主高中之后就看不上她了吧。】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男主和女主是两情相悦的,就算身份地位差距巨大,男主也绝对不会因为高中探花就看不上女主了,他真要是这么做,他就不是男主, 而是要被女主打脸的反派了。】
司源把原著内容翻看了一遍:【男主不会这么做, 但女主会这么想啊, 毕竟两人可不像原剧情中那样早已定情, 现在他俩应该还不熟。】
原剧情中女主谭珠月是在男主李长闻高中探花之后才嫁给他的,因为谭珠月在重生之后就好像能够给男主套上一个眼瞎光环,在男主眼里,女主犯蠢那是可爱,女主算计别人那是足智多谋, 女主恶毒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女主谭珠月跟继母王氏和同父异母的妹妹谭清月之间的宅斗, 将经常跟着母亲谭氏去谭家做客的男主李长闻牵扯进去了,李长闻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 突然觉得谭珠月年幼丧母, 继母恶毒,在谭家日子太艰难了, 他好怜惜她哦!
谭珠月本就想紧紧抓住李长闻这个未来会位高权重的金龟婿,一来二去的两人就互相看对眼了,李长闻对谭珠月承诺待自己高中就来谭家下聘迎娶她过门。
原剧情中与李长闻两情相悦并且得到承诺的谭珠月当然就不着急了,可以安心的等待未婚夫高中探花,风风光光的来迎娶自己,自己嫁过去就是官夫人。
但现实中可不像原剧情中发展得那么顺利了,有一对鸡娃的父母,又有李长卿这个优秀的竞争对手,李长闻根本不似原剧情中那样悠闲得有空经常随母亲谭氏去谭家跟自己的表妹联系感情,他每天有空就在家中学习。
原剧情中李长闻是一枝独秀的优秀,谭氏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也从不鸡娃,特别喜欢把自家优秀的儿子带出去做客,炫耀给其他人看。
可现在有一个李长卿时时刻刻的在那里对比着,告诉谭氏,她儿子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危机感爆棚的谭氏恨不得把自己儿子摁在书房里学习,每次回娘家她都是悄摸摸的不告诉儿子,担心影响到儿子学习,哪怕是一丢丢的影响也不行,更加不可能像原剧情中那样经常带儿子去谭家做客了。
所以李长闻这个男主跟女主谭珠月就没什么见面机会,谭父不会闲着没事来妹夫家做客,倒是继室王氏会来,可王氏就算带个外人来李家做客也不会带谭珠月这个继女来的。
男女主之间互相有再大的吸引力,在没有足够的见面机会的情况下,想让李长闻对谭珠月情根深种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李长闻心中,谭珠月就是他的大表妹,名义上的未婚妻,仅此而已,两人压根不熟。
谭珠月对李长闻这个表哥的印象也仅限于重生前听说表哥平步青云简在帝心大权在握,是她曾经抛弃的未婚夫,让她懊悔不已误丢的高枝。
谭珠月当然担心快到手的金龟婿跑了啊,会担心李长闻高中之后看不上她这个表妹,想另娶高门贵女,于是催促着谭父提前让他们俩成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谭珠月也有些担心夜长梦多,她总觉得继母王氏和妹妹谭清月不会就此罢休,拖久了李长闻这个金龟婿又被谭清月抢走了怎么办?
司源把自己在其中产生的蝴蝶效应跟系统分析了一番,系统煞有其事的说道:【哦~原来如此啊!】其实它还是半懂不懂的,对于人性,它一个系统不太理解,男女主之间不是定好了婚约吗?怎么还会担心婚约被取消或者换人呢?人类这么没有契约精神的吗?
司源一听系统这句话,就听出了它其实是在不懂装懂,不过他也没有跟系统细扒人性的弱点,系统懂得多了就不好忽悠了,还是当个傻白甜系统比较合适。
司源摩挲着下巴,忽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这也是一个拼爹的机会啊。】
系统:【(⊙o⊙)???】
司源等李长卿模拟会试考试结束之后,一边关心着让李长卿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一边又把他的小伙伴李长闻马上要成亲的消息告诉了他。
李长卿大吃一惊:“长闻要成亲了?!”
李长卿表情有些恍恍惚惚的,因为父母的宠爱他至今还觉得自己是个承欢父母膝下的孩子,娶妻生子自己升级当爹的想法,还没有他的脑海中生出来。
今天忽然得知年龄比自己还小一点点的堂弟李长闻竟然就要成亲了,说不定很快他就能喝到李长闻儿子的满月酒了。
年龄比他小的堂弟都要当爹了——这一点让李长卿认识到,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当爹的大人了!
李长卿心情相当复杂的看着自己阿爹,问道:“阿爹,你是不是要对我催婚了?”
他想起了比自己还大两岁多的堂兄李长济至今还未成亲,曾经跟他抱怨过大伯母对他催婚催得很烦之类的话,难道阿爹今天忽然提起堂弟李长闻成婚的消息,是想对他催婚?
司源却笑了笑,相当开明的说道:“成婚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想什么时候成婚就什么时候成婚,不管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想自己找个两情相悦的,只要你的行为不会伤害到别人,那就随便你。反正我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与你好好过日子,人拎得清,不是会拖累全家的蠢货就行。”
李长卿听着司源这番给足了他自由的话,心中感动不已,在这个盲婚哑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司源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的开明了。
就连提出的那点要求都不能算是要求,这些本就该是他应该注意的要点。
李长卿自己也觉得,就算自己想要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妻子,他谈恋爱也不能影响到别人,伤害到别人,找的对象如果是那种拎不清的蠢货,他也不会喜欢上。
所以他阿爹的要求相当于是没有要求。
李长卿想到李长闻那从小就被定下的婚约,再想到自己父亲开明的决定,顿时觉得自己比起李长闻这个堂弟来说,真是幸福多了,他的父母不像李长闻的父母那样严厉古板真是太好了。
李长卿高兴的走过来拥抱了司源一下:“谢谢阿爹,阿爹你真好!”
司源有点嫌弃的拍了拍他的背:“你在号房里窝了好几天,身上都臭了,别把臭味都往我身上蹭,快去沐浴!”
李长卿不仅不松开,还用力的又抱了抱,撒娇似的蹭了蹭,哼哼唧唧的说道:“哼,我就要蹭你身上!谁叫阿爹嫌弃我的!”
司源无奈的笑了笑。
等李长卿去洗澡之后,系统才没忍住问他:【宿主,进度条又动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刚才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司源淡淡的道:【我刚才没做什么吗?】
系统迟疑了半晌:【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他刚才当然做了很多,他可是特意在李长卿面前提起李长闻被父母包办婚姻的事,然后告诉李长卿自己对其婚姻的开明态度。
这种强烈对比之下,李长卿当然会觉得司源这个开明的父亲比李长闻严厉古板的父母要好得多,自然而然的生出自豪感。
这不就相当于李长卿跟李长闻拼爹拼赢了一次吗?
经过司源这么长时间的试探和判断,他早就发现拼爹的输赢不是只能让原男主李长闻去判定的,其他人也能判定拼爹局的输赢。
比如李长卿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父亲比李长闻的父亲要好,那么司源就会拼爹拼赢一次。
比如当外人看待司源和李敬源时,认为司源比李敬源更好,那么司源也相当于拼爹拼赢了一次。
李长闻这个原男主都认为李长卿的父亲比自己父亲更好,那就更不用说了,司源赢得相当彻底。
最主要是只要李长闻的想法不变,那么他只要产生一次这样的念头,司源就拼赢一次,所以如今系统那里的拼爹进度条已经爬过了大半,任务进度相当喜人。
这些年来,虽然司源每天都在吃喝玩乐参悟世界法则,既没有认真念书准备科举,也没有到处钻营努力赚钱,就连养孩子也是放养式的,但他可不是真的躺平摆烂了,他也是有认真做任务的嘛,不然他哪来的任务点去兑换世界亲和度呢?
完全没看见司源努力做任务的系统:【……???】所以宿主究竟在哪里努力了?为什么光看他吃喝玩乐了,任务进度条还会继续涨呢?
莫非躺平摆烂才是做任务的诀窍?
一直非常努力催促宿主做任务的系统陷入了迷茫与沉思中。
司源也没有继续把系统忽悠进沟里就算他良心发现,重新做人了。
到了第二日,司源正躺在花园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正面晒得微微发红了,就跟咸鱼翻身一样,翻到背面继续晒。
这时,系统忽然震惊的喊了一声:【宿主啊啊啊啊!进度条突然暴涨了一大截!】
司源一点也不奇怪,懒洋洋的【哦】了一声,算是给系统的回应了。
整个数据库里的数据全变成问号的系统实在忍不住了,追问道:【宿主,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吧?为什么进度条突然暴涨了一截?】
司源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神魂正在沉醉的参悟着这个小世界的法则,神魂境界在提升的感觉真美妙啊。
他没搭理系统,系统不甘心的继续追问,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被吵到神识的司源只好勉强应付的回答道:【原因很简单,李长卿去找李长闻道喜去了,毕竟我养的儿子可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在得知了小伙伴的喜讯之后,当然要第一时间去道贺。】
系统还是茫然不解:【李长卿给李长闻道贺,为什么会让进度条暴涨一截?】
司源也真的很想问,为什么这个系统能够这么蠢啊?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
司源认真的建议道:【你看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之后,你能不能申请返厂升级一下?】
系统琢磨了一下司源的话,才反应过来:【宿主你是不是在嫌弃我版本落后了QAQ】
司源:【……没有。】这个时候突然又聪明了一下。
系统:【我不信,你肯定是在嫌弃我QAQ】
司源不走心的安慰道:【没有没有,你特别可爱,我可喜欢了。】毕竟这么好忽悠的傻白甜系统,他肯定喜欢啊,要是太聪明了不好骗了,他整日里跟系统斗智斗勇,还怎么躺平摸鱼?
所以他的安慰就算没有什么诚意,那也绝对是真心话。
为了不让系统继续哭诉下去,他果断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想知道进度条暴涨一截跟李长卿去向李长闻道贺有什么关系吗……】
事情是这样的,在知道李长闻婚讯的翌日一早,李长卿就主动上门单独给李长闻道贺。
虽然因为李敬源和谭氏的鸡娃态度,让李长闻对李长卿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心有芥蒂,堂兄弟俩相处得不是那么亲热,但毕竟同窗十几年,又有血缘关系,李长卿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还是认为自己应该主动上门给李长闻道贺的。
还有就是李长卿稍微有点担心李长闻,毕竟马上就要考会试了,结果李长闻父母还给他安排娶亲,他担心李长闻的考试心态会受到影响,打算去开导开导对方。
李长闻得知李长卿上门拜访,当然是热情欢迎招待。
李长卿先是祝贺李长闻即将新婚快乐。
李长闻就说:“同喜同喜,长卿哥年龄比我还略大一点,我这都要成亲了,长卿哥想必也好事将近了,到时候记得请我去喝杯喜酒。”
李长卿就笑道:“那你可有得等了。我阿爹说了,他对我娶妻没什么要求,只要我喜欢,想娶谁都行,就算我一辈子不成婚他也不会干涉我。我想先把心思放在学业上,等高中为官之后,就去做一个为民请命,为圣上效忠的好官,暂时无心娶妻……”
李长卿其实也没想炫耀什么,就是在李长闻说他们年龄相近,他要不了多久也会娶妻的时候,解释了一下自己近些年都没打算娶妻的原因。
但李长闻却仿佛听见李长卿在说‘嘿嘿我阿爹对我特别好,他才不包办婚姻,他允许我自由恋爱,比你阿爹强多了,你马上就要被包办婚姻,被迫在会试之前娶你表妹了’!
李长卿的话听在李长闻的耳中自动转换成了这些话,李长闻心中突然就升腾起了强烈的嫉妒感。
本来他对自己即将迎娶谭家表妹没什么想法的,到了年纪父母就安排娶妻,他跟完成任务似的成亲生子,这都是所有人都会走的人生流程,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他作为男人,在婚姻中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娶的妻子不喜欢还可以纳美妾,所以他不在乎娶谁,父母安排娶谁就娶谁。
但凡事不能对比啊,原本感觉良好的李长闻,在听见李长卿的这番话之后,想到李长卿的父亲对他如此慈爱纵容宠溺,再对比一下自己父母的强势严苛与控制欲,李长闻怎能不心生嫉妒呢?
倘若司源对李长卿是那种无条件无底线的溺爱,把人宠坏的那种溺爱,李长闻还能安慰自己,父母严厉教育是为他好,为了他能成才,李长卿有个宠溺他的父亲却把他给宠坏了,日后没有前程可言。
但偏偏司源不是那种溺爱孩子的父亲,他看似不着调,实际上相当靠谱,对待孩子宠爱又不失原则,教育出来的李长卿优秀又乐观开朗,处处都让李长闻羡慕不已。
李长闻羡慕李长卿的父亲比自己父亲好,羡慕李长卿就连娶妻都比自己自由太多,他感觉自己像是父母手心里的提线木偶。
当李长闻对李长卿的羡慕嫉妒心彻底爆发的那一刻,正是系统检测到进度条暴涨的时候。
不过李长闻毕竟是原男主,心性和定力都是及格线以上的,所以他很快就强行压下了对李长卿的羡慕与嫉妒,也没有失去理智的跑去找李敬源和谭氏索要什么婚事自由。
聘礼都下了,婚期都定了,婚事流程都已经开始走了,这个时候他去吵去闹又有什么用呢?除了惹怒父亲母亲,什么用处都没有,他还是要娶谭家表妹。
李长卿并未察觉到李长闻隐藏得很好的情绪,在道贺之后,开导了李长闻一会儿,希望李长闻不要因为娶妻而影响了之后的会试。
在李长卿离开之后,李长闻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脑海中频繁浮现出这些年以来自己被父母耳提面命要超越李长卿的场景,又想起李长卿在自己面前炫耀他阿爹是如何如何开明的画面……
最终这份无力反抗父母把自己当成提线木偶的愤怒,化作了对谭珠月的迁怒。
虽然李长闻理智上告诉他,谭珠月也是跟他一样无法反抗长辈的一员,但情感上却让他对谭珠月这个未来妻子有些迁怒,他感觉谭珠月就是父母对自己压迫的象征,他因为无法反抗父母的压迫与控制,才被迫无奈的娶了谭珠月。
婚礼还是照常进行了。
在成婚的那一日,司源带着妻儿来参加婚宴。
李长卿作为李长闻的堂兄,按理说应该帮着李长闻一起迎亲,毕竟李长闻不找堂兄弟一起迎亲,难道还能找表兄弟帮忙迎亲吗?他的表弟可也是他的小舅子,如今是新娘子那边的人,是拦着他迎亲的那一方。
但李敬源对司源一家子都不喜欢,对李长卿这个侄子也只能勉强维持面子情。谭氏也随着李长卿多年来一直压在她儿子头上,对李长卿心生讨厌。
于是李敬源和谭氏就只让李长闻去邀请其他堂兄弟,李家李长卿这一代男丁还是很不少的,嫡子庶子都有不少,哪怕李长闻跟其他堂兄弟都不怎么熟悉,其中最熟的也仅仅是李长济这个关系一般的堂兄,但他成婚去邀请他们帮自己一起迎亲,这些堂兄弟们也不会不给新郎官面子。
只独独漏掉了李长卿没被邀请参与其中,落在别人眼里,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李长卿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自认为所有堂兄弟之中,他应该是跟李长闻关系最好的那一个兄弟,为什么李长闻连完全不熟的二伯家庶出的堂弟都邀请了,也不邀请他呢?
司源看出了李长卿心里的失落,他笑眯眯的问道:“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余雁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本来儿子就心情不好,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余雁安慰着李长卿:“长卿,长闻肯定是担心影响你参加会试所以才没有邀请你的,毕竟帮长闻迎亲也是需要帮忙挡酒的,要是喝太多了可不好。”
其实余雁心里也有气,她当然也觉得儿子不去参加迎亲是好事,还不用帮新郎官挡酒。但她不想让儿子去参加是一回事,李敬源一家不让她儿子参加把她儿子排挤在外,又是一回事了。
任凭哪个做母亲的,都无法容忍自己孩子被外人嫌弃。
只是余雁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让李长卿更难受了。
李长卿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司源,阿爹,阿娘说的是真的吗?
司源与他对视上视线,你说呢?当然是假的啊,你阿娘在哄你呢,没听出来吗?
司源盯着余雁怒视的目光和李长卿期待的目光,他淡定的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是我那个小心眼的四弟怕长卿抢了新郎官的风头,所以故意不让长卿跟着去迎亲的。他一向这么小心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余雁收回了怒视,她可以接受这个理由。
李长卿的期待也没落空,他早知道四叔不喜欢自己,不过他也不在意四叔喜不喜欢他,他在意的是排挤他的人是不是李长闻这个小伙伴。
司源的声音不算小,他们又坐在宾客之间,这话自然就被其他宾客听见了一耳朵,然后悄悄就传开了。
也没谁傻了吧唧的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都是在背后嘀咕,李敬源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就被打上了小心眼的标签。
李长闻去谭家迎亲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不是很像一个为自己成亲而高兴的新郎官,尤其是在周围喜笑颜开的众人的衬托下,就更显得他不怎么高兴了。
不过在这大喜的日子,有人看出来了,也没人开口说出来。
李长闻迎亲迎得很顺利,没遇到多少为难,一是因为谭珠月的弟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是继室王氏所生的儿子,与谭珠月关系冷淡,自然不想费心思去为谭珠月为难新姑爷;二是因为这门婚事算是谭家上赶着的,也怕为难过分了,李长闻心存不满,直接掉头走人。
谭珠月重生之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直到今日终于要嫁给未来前途无量的表哥了,才算是松了口气,满心喜悦的盖着红盖头,让丫鬟扶着自己出门子上花轿,期待着未来的美好婚后生活。
上辈子她听说顶替自己嫁给李长闻的谭清月被李长闻捧在手心里呵护,连妾室都没有,这辈子她一定要让李长闻对自己比上辈子对谭清月更好才行。
看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离开谭家门外,王氏搂着自己女儿谭清月,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背,小声安慰道:“别难过,日后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家。”
谭清月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母亲,我很好,我没有难过。”
王氏觉得女儿在逞强,不愿意相信,毕竟她自己就挺难过的,这么好的婚事落到谭珠月那丫头身上,她的女儿却错过了,她怎能不难过呢?
谭清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在想,刚才迎亲的李家表哥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姐姐嫁过去只怕日子可能会难过。”新郎官在迎亲时都笑得不够真,还能指望在成婚之后善待妻子?
谭清月说实话是稍微有点庆幸的,倘若是自己嫁过去,她也不是想不出挽回夫君心意的办法,就算挽回不了她也能捏紧嫁妆想办法尽快生下嫡子坐稳正妻之位,但哪个怀春少女对未来夫君没有期待呢?能嫁一个与自己琴瑟和鸣的夫君,当然就不会想要嫁给一个对自己似乎有意见的夫君,然后费尽心思的去想办法挽回夫君的心意。
谭清月对自己那个大姐谭珠月的性子很了解,又偏激又鲁莽,还特别能脑补,做事顾前不顾后,她嫁过去不跟李家表哥从相敬如宾变成相敬如冰就不错了,更别提重新挽回李家表哥的心了。
不过谭清月也只是这么想一想,才懒得去管谭珠月自己作死,反正谭珠月与他们不亲近,将来谭家与李家的关系只会越走越远。
王氏听了女儿谭清月的话,回想起之前看见新郎官脸上笑容淡淡的样子,也觉得不对劲:“李长闻好像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说起来在走婚礼流程的时候,好像的确很少看见李长闻这个新郎官的出现,都是谭氏这个男方母亲出面的。
王氏幸灾乐祸的笑了:“那这门婚事挺适合谭珠月那丫头的。”
谭珠月如今还满心期待的跟李长闻拜堂成亲。
司源坐在宾客席上,看着女主和男主拜堂成亲的场景,女主戴着红盖头看不清脸上表情,但男主李长闻那表情淡淡的一看就是对婚事不太满意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
果然婚前没有感情基础,成亲时男主就算娶的是女主,一开始也很可能是怨偶开局。
就是不知道这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戏分会不会变成了欢喜冤家先婚后爱,还是误会重重虐恋情深,又或者是就此错过成为悲剧……
喝着无聊喜酒的司源已经脑补出了各种狗血剧情,毕竟这么多年的话本他也没白看,古代的话本小说虽然因为时代局限性脑洞没那么大,但在感情戏方面的狗血程度真的是一绝,就连余雁都被司源带动得爱上了看狗血话本小说。
在送入洞房之后,谭珠月被李长闻掀开了红盖头,她满心期待的抬头看向自己这辈子重新抓住的夫婿,却有些惊愕的发现李长闻脸上毫无笑意,正面无表情的漠然看着她,让她心里一个咯噔。
后续的喝合卺酒之类的流程,李长闻也是按照喜嬷嬷的话,跟完成任务似的与谭珠月做完了,但动作间与她的疏离和排斥十分明显,谭珠月也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本以为自己没有中了继母王氏的算计主动放弃这门婚事,成功嫁给了前途无量的李长闻,那么未来被李长闻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妻子就会是她的谭珠月,满心的期待都被李长闻冷淡排斥的态度泼了一大盆冷水。
李长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喜欢的人是谭清月,所以娶她是不情不愿的?
为什么?为什么上辈子她被谭清月抢走了夫婿,这辈子她的夫婿还要心里怀念着谭清月,不情不愿的来娶她?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误会了的谭珠月心里更恨谭清月这个妹妹,但她作为新嫁娘,暂时只能咬牙忍下这份屈辱,假装没看出来李长闻对她的排斥。
李长闻本来对这门婚事的抗拒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的,他的理智还告诉他,不该迁怒无辜的谭珠月。
但李敬源和谭氏强势的不许他邀请李长卿跟他一起去迎亲,让李长闻心中的排斥感又突破到了一个巅峰。
他倒不是跟李长卿关系有多好,非得要李长卿随自己一起去迎亲不可,他只是无法接受父母对自己如此强势的压迫,连这种小事他都无法自己做主,这让他心中的叛逆越发的严重。
于是李长闻对这门婚事的排斥与厌恶更严重了,他下意识就迁怒了谭珠月,对她也没了好脸色。
在其他人都离开,婚房里只剩下李长闻和谭珠月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李长闻脑子清醒了一些,他意识到因为自己无力反抗父母,于是迁怒不知情的新婚妻子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分了,他就想主动给谭珠月为自己刚才不合适的态度道个歉。
李长闻侧身看向谭珠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用那种态度对待你。
只是李长闻没想到的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谭珠月打断了:“不用说对不起,我明白你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清月。可是既然我们已经成婚了,那就请你与我扮演一下恩爱夫妻吧,这样也能让姑母放心不是吗?”
李长闻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喜欢另一个表妹谭清月了?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啊?为什么他的新婚妻子会认定他喜欢谭清月?
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心怀妻妹的李长闻满脑子问号,他想找谭珠月问个清楚,但在谭珠月看来,李长闻解释就是掩饰,还在为谭清月打掩护。
因为谭珠月重生前听说了太多李长闻和谭清月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的消息了,所以心中就形成了思维定式,认为李长闻的心上人就是谭清月,根本不听李长闻的解释。
李长闻解释了两次都没跟谭珠月沟通清楚,他也很烦,觉得自己被迫娶的这个妻子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于是他一气之下就直接离开婚房,跑到书房去看书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宁可在书房里通宵温习也不想再面对不听人话的谭珠月了。
而李长闻的离开,落在谭珠月眼里,就越发证实他心里有谭清月,不然他干嘛不跟她圆房呢?肯定是不甘不愿娶她,心里还念着谭清月,想给谭清月守身如玉呢!
此时参加婚宴的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跟李敬源一家关系亲近的还没走完。
不过拖到最后走的只有司源一家,因为李敬源似乎很不愿意看见司源,司源就特意多留一会儿让李敬源心里膈应膈应,主要是他还想多看看男女主之间的好戏。
神识一扫,新房里男女主之间发生的事情根本逃不过司源的感知,当他看见男主和女主之间鸡同鸭讲无法沟通,眼看着才刚新婚就感情破裂,他就更看得津津有味了。
李长闻跑去书房看书了,他身边的下人慌了,跑来禀报给谭氏。
下人虽然是小声对谭氏禀报的,但奈何司源耳力太好,听见了,他笑眯眯的朝谭氏看过去:“四弟妹,是长闻侄儿出了什么事吗?我好像听见那个下人说长闻怎么了……”
谭氏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多谢三哥关心,长闻没什么事,一切都好。现在时间不早了,三哥也该回去,我让夫君送送三哥三嫂。”
谭氏对李敬源使了使眼色。
李敬源虽然看见司源就觉得膈应,但这个时候还是有点夫妻默契的,他走到司源的面前说道:“三哥,我送你们。”
司源见李敬源和谭氏送客之心十分坚定,也只好带着余雁和李长卿离去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在府外他也能通过神识看见府内发生什么事,照样可以看戏。
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司源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拐角处停下,暂时不用走。
司源微微阖眸,神识观看着李敬源家发生的好戏。
在李敬源送司源一家离开时,谭氏就火急火燎的冲进书房去找李长闻:“我的儿啊,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跑到书房来了?”
李长闻现在心里正是对谁都不爽的时候,哪怕来的人是自己亲生母亲,他也只是勉强应付的说道:“母亲,会试在即,我温书呢。”
谭氏恨不得把李长闻给绑到谭珠月的床上去:“温书也不差这么一天,明天再温书,现在能该回新房了。”
李长闻皱眉道:“我不去!”
反正他说什么也不回去跟谭珠月洞房,可把谭氏给担心坏了,她甚至脑补出自己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身体隐疾所以才不敢去洞房的。
李长闻本来还爱面子的不想说出来,结果听见自己母亲都往他身有隐疾方面去揣测了,再不说出来他就更丢脸了,于是他只好黑着脸说道:“母亲,是表妹她无理取闹,非要认为我喜欢清月表妹。我都没见过清月表妹几次,她怎么非要冤枉我与清月表妹有私情?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谭氏也懵了,她很少带自己儿子回娘家,很确定自己儿子跟两个表妹都来往不多,谭珠月年龄更大又是儿子婚约对象,她有时候还会接到自家来做客,但谭清月就真的是很少与她儿子见面,怎么谭珠月非要认定她儿子跟谭清月有私情?
谭氏发现儿子不去洞房是儿媳妇的错,立马面带愠色的说道:“我这就去找珠月问个清楚!”
然后气势汹汹的去找谭珠月了。
第24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被气势汹汹的谭氏找上门来的谭珠月感觉非常委屈, 她的新婚之夜新郎跑去住书房了,婆婆还过来兴师问罪,有她这么惨的新嫁娘吗?婆家人联起手来欺负她, 亏她还以为婆母是亲姑妈以后日子会好过呢, 没想到往日待她亲切和蔼的谭氏如今变成她婆婆之后竟是这么可恶。
被谭氏劈头盖脸讽刺训斥了一顿的谭珠月终于没忍住开口辩解道:“姑母, 这事也不能怪到我头上吧?夫君他一副不情愿与我成婚的样子,我只是问了几句,他便生气的走了, 我都没机会跟他多沟通几句。”
谭氏在儿子那里听过了解释,现在听见儿媳妇与儿子解释的话不一样,她当然是选择相信儿子的解释。
谭氏冷笑道:“长闻他跟你在婚前没见过几次面,马上又是会试,他难免把心思都放在会试上, 对婚事不太上心是正常的, 等会试考过了, 有你们培养感情的时候。你竟然就冤枉长闻跟清月有私情, 哪有你这样刚嫁过来就败坏自己夫君和自己妹妹名声的?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还真不如让长闻娶了清月。”起码谭清月还有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更符合她的择媳标准。
谭珠月对谭氏前面的话那是充耳不闻,只注意到谭氏最后那句‘我还真不如让长闻娶了清月’的话,心想:果然李家是想娶谭清月, 不止是李长闻心里有谭清月, 就连谭氏这个姑母也是看中了谭清月,难怪上辈子谭清月嫁进来就是琴瑟和鸣, 如今她嫁进来就是各种刁难。或许上辈子王氏算计她的婚事, 也有李家在其中插手,不然李家怎么如愿的娶了谭清月呢?
谭珠月心里就对谭氏这个姑母兼婆母相当不满, 她并不是什么城府深会演戏的人,脸上便流露出了几分不满和怨怼之色。
谭氏原本是在说气话,说完气话还是打算好好教导教导自己的大侄女兼儿媳妇的,结果刚说完气话就看见谭珠月脸上的不满怨怼,心中一寒。
只是训斥她几句就记恨上自己了吗?哪有这样做晚辈的?本来就对谭珠月不是很满意的谭氏现在对她的印象更深跌入了谷底,之前想要教导儿媳妇的念头也淡了,她兴致缺缺的道:“算了,以后你不许再攀扯清月了,长闻要准备会试,你也少去打扰他。”
丢下这句话,谭氏就离开了,她不想再多看一眼谭珠月。
谭珠月心中的不满和怨怼越发积厚,但她也清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新嫁入李家,还没站稳脚跟,就得罪夫君和婆婆,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谭珠月想了想,还是压下心头的怒火和不满,换了一身常服,又派丫鬟从厨房里端了碗面,亲自端去了书房,对李长闻示好:“夫君,之前都是我的错,还请夫君不要见怪……”
李长闻在书房里单独待了一段时间,也冷静了许多,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因为谭珠月生气,若是实在不喜,把人当做摆设摆在那里就是了,他作为男人,不喜欢妻子难道还不能纳妾吗?
作为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男人,李长闻可不是那种有守身如玉意识的男人,只是他不重色,若是与妻子琴瑟和鸣,他不会特意去纳妾,但与妻子感情不好,他也会自然而然的想要纳妾。只看妻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何,能不能让他为妻子放弃纳妾罢了。
谭珠月的主动道歉示好,李长闻也不在意她是真心还是做戏,顺势给她一个台阶下了,懒得计较那么多,毕竟家宅不宁他哪有心思温书呢?
李长闻吃了谭珠月送来的鸡丝面,表示自己接受了她的道歉和示好,但也完全没有再回到新房睡的意思。
谭珠月心中咬牙恨恨的走了,新婚之夜新郎竟然在书房过了一晚,这个消息在李府传开之后,就连下人也不会把她这个新少夫人当回事,她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认识到夫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好混的,谭珠月按捺住脾气,老实的装了几天鹌鹑,表现还算不错,谭氏以为她真的是表现出来这样的安分,心中对她有所改观,于是三朝回门的时候,特意给她多准备了几分回门礼做面子。
李长闻也在谭氏的耳提面命之下,装成体贴夫君的模样陪谭珠月回门。
然而谭家跟李家的关系太紧密了,谭家是李长闻的母家,不止是谭珠月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从谭家带去李家的陪嫁,就连李长闻身边的小厮也是当年谭氏出嫁时从谭家带走陪嫁家生子去了李家后生的孩子,跟谭家的下人是沾亲带故的。
所以谭珠月拼命想满住的新婚之夜的难堪,很快就被谭家人知道了。
继母王氏是第一个忍不住笑的,在谭珠月回门时还不忘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问她新婚过得怎么样?
谭珠月被嘲讽得脸色难看,还要强颜欢笑的装面子说自己过得很好,但过得好不好,从脸色上就看得出来,就连粗心的谭父都看出来自己大女儿出嫁后日子过得好像不舒坦的样子。
谭父皱了皱眉,暗暗的敲打了一下李长闻,摆出舅舅兼岳父的架子去教训李长闻,要求李长闻善待谭珠月。
本来李长闻就因为这门包办婚事对谭珠月心怀芥蒂,又因为谭珠月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非要认为他喜欢谭清月,让他一直对谭珠月这个妻子喜欢不起来,现在听见谭父又用那种强势的口吻逼迫他一定要喜欢谭珠月,他逆反情绪上头了,直接在谭家当着谭父的面儿,就对谭珠月没有什么好脸色。
谭父那叫一个气啊,他前脚让李长闻对谭珠月好点儿,李长闻后脚就当着他的面儿对谭珠月甩脸色,这是对谭珠月甩的脸色吗?这脸色分明是甩给他这个岳父看的!
谭父就跟李长闻比赛似的,看谁的脸色更难看,反正两人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翁婿俩连话都不想说了,一下子冷场了。
谭珠月夹在其中也别提有多尴尬了,她想打圆场吧,又因为矛盾没有摆在明面上,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
唯一感到高兴的就是继室王氏了,毕竟谭珠月在出嫁前可没少恶心她,现在谭珠月出嫁后过得不好,王氏别提有多高兴了,最高兴的还是李长闻这个火坑谭珠月坚持自己跳了,还好没让她女儿跳下去。
不然就算李长闻再有出息,这种在回门的时候都不给夫人好脸色看的男人,她的清月嫁过去怕是要吃不少委屈。
谭清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也很庆幸自己母亲想为自己抢来与李长闻的婚约的谋划没成功,不然她嫁给这种给新婚妻子甩脸色的男人,日子岂不是要特别难过?
能简单开局她为什么要去冲地狱开局?她宁愿自己母亲给她选一个好拿捏的夫君。
不过谭清月虽然看不上李长闻对新婚妻子冷漠的态度,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想跟李长闻打好关系。
因为她是未婚少女,又有一个谭珠月虎视眈眈,不好跟李长闻打好关系,于是谭清月就推着自己弟弟上前去跟李长闻交好。
因为李长闻才华横溢,眼看着前途无量,他对自己妻子渣男关她什么事?他可是她的表哥,他日后前途光明了,她也就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有一门出息的亲戚,她将来的婚事也能攀得高一些。
谭清月心中思考得十分理智,什么做法是对她最有益的,她就选择哪条路。
谭清月的母亲王氏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想法,所以对自己儿子去亲近李长闻这个表哥,她是乐见其成的,甚至在谭父想对李长闻发怒的时候,王氏还故意打断他的话,岔开话题阻止谭父对李长闻发难。
谭珠月这个继女出嫁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关她什么事?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谭珠月就得罪了李长闻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外甥。
有王氏的阻止,谭父在谭珠月期待的目光下,始终没能发作出来,谭珠月目光里的期待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变得恶狠狠的目光瞪向谭清月。
王氏他们对李长闻示好的举动,在谭珠月看来就是谭清月想勾引自己姐夫。
所以这回门谭珠月都没多待,匆匆拉着李长闻走了。
李长闻觉得谭珠月拉着他提前走实在太失礼了,虽然他自己心里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万一谭父没忍住直接开口对他发难,作为晚辈他也只能低头听训,所以他顺势就跟着谭珠月离开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回门提前离开岳家的责任全部扔给谭珠月背着,自己装出一副是被妻子拉着走才迫不得已提前离开岳家的样子。
甚至李长闻还率先倒打一耙:“夫人太失礼了,按理说我们应该多待一段时间的,现在提前离开,外人若是知道了只会认为我们不懂礼数。”
这义正辞严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自己其实也很乐意提前离开的样子。
以谭珠月的眼力,她也是看不出来李长闻正义凛然义正辞严的外表下藏着什么样的想法,还真以为是自己成功强迫李长闻提前离开的。
谭珠月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夫君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跟着我走了,可见夫君心里还是有我的!所以肯定是谭清月那个贱人主动勾引夫君,错的是谭清月……
她根本没想到,回门这一天待的时间短,提前离开,丢的是她这个新嫁娘的脸,别人只会以为他们夫妻俩在回门的时候提前离开,要么是夫家不待见她不愿意让她在娘家多待,要么是娘家不待见她不乐意她在娘家多留。
对这些弯弯绕绕毫无敏感度的谭珠月,在李长闻和谭氏看来就是个蠢货,与她接触得越多,就越不喜欢她。
李敬源这个公公除了在儿媳妇敬酒的时候见过谭珠月之外,其他时候他都与谭珠月没什么交集,谭氏和李长闻看在谭家的面子上也不会把谭珠月是个蠢货的真面目告诉李敬源,所以李敬源还以为自己家和万事兴呢,只顾着叮嘱李长闻好好准备会试。
李长闻被蠢而不自知的谭珠月给弄得身心俱疲,就连为会试做准备的温书都有些温习不进去了。
李敬源家鸡飞狗跳的时候,司源一家正全家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司源亲自转播,听众就是余雁和李长卿,母子俩听着李长闻娶妻后家里鸡飞狗跳的日常,一边吃瓜一边感慨:“娶妻不贤,家宅不宁啊。”
李长卿特别同情李长闻这个堂弟:“我就说他不该在会试前成亲,现在这种家庭环境肯定会耽误他温习的。”只是他跟李长闻关系也没有太亲近,甚至因为父辈关系不好,他们俩的关系还有些微妙的尴尬,他就算同情李长闻也不能做什么。
余雁转头对儿子说道:“长卿你放心,阿娘以后肯定不会给你找这种妻子的。”
李长卿对谈论自己日后娶什么样的妻子的话题,那是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十分坦然淡定的道:“阿娘,阿爹说我的婚事由我日后自己做主,他不插手,都随我的意思。”
余雁吃惊的看向司源,见司源点了头,她才说道:“那好吧,既然你阿爹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用意,我们就不管你了,你自己去找媳妇吧。”
这些年来司源看似不着调也不靠谱,但儿子被他教育得极好,余雁对他的信任度也很高,觉得他做什么都肯定是有自己用意,绝对不会害了儿子的。所以余雁虽然不明白司源为什么要给李长卿婚事自由,但还是选择了支持。
说到底还是因为余雁跟谭氏不同,她没有鸡娃的想法,儿子有出息她很高兴,但没出息也行,只要能够健康快乐的生活就好,反正家中有钱,又背靠靖远伯府不会受人欺负,丈夫也不在意子孙后代传承问题,她一个姓余的就更不在意姓李的传承问题了,她只在乎李长卿这个亲儿子过得好不好。
在原剧情中余雁各种催促着李长卿努力上进,那是因为原来的李司源太不靠谱了,将家产都赌博输光了,还四处得罪人,李长卿根本没有任性躺平快乐成长的资格,只能背负着沉重的期待与负担努力上进。
余雁希望儿子在年少时多努力,将来过上好日子,摆脱原生家庭这一摊泥淖。所以才会用尽各种方法激励他努力上进。
如今司源穿越过来之后完全改变了他们母子日后的悲惨命运,余雁的想法自然就发生了改变,余雁再也没有对儿子李长卿说过,希望他给自己挣个诰命这种话。
但李长卿却自己很懂事的知道上进:“阿娘,成婚的事情不急,我现在就想努力做出一番事业,给阿娘挣个诰命,让阿爹父凭子贵。”
余雁瞪了司源一眼,哪有这么教育儿子的,什么父凭子贵,真是难听死了。
司源无辜的笑了笑,玩笑道:“我这个当爹的不想努力也上进不了,反正这辈子就这么没出息了,只能让儿子来养我了呗!”
李长卿笑嘻嘻的亲昵的靠在司源身边,开心的说道:“阿爹你放心,儿子一定特别有出息,等儿子当官了,就让儿子来养你和阿娘!”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特别骄傲自信,脸上满是阳光明媚的笑容。
司源笑着搂了搂儿子的肩膀,欣慰的说道:“是是是,我儿子肯定特别有出息,那阿爹和阿娘就等着小长卿来养我们了,让我们父凭子贵,母凭子贵了。”
李长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嘿嘿。”
李长卿斗志满满的起身:“那我继续温书去了,这次会试我一定要拿下会元!”
考上进士对李长卿而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在进士之中拿下‘大.三.元’成就,就是李长卿想进一步追求的了。
李长卿为会试和殿试做准备的时候,司源其实也没闲着。
十多年前就开始的夺嫡之争,如今正是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个时期加入官场的新人们很容易成为夺嫡之争的炮灰,原剧情中男主李长闻科举入仕之后,即使有自己官居三品的父亲庇佑,也几次三番的卷入皇子们的斗争之中,要不是李敬源暗中投靠了三皇子,有暗中积蓄实力,势力不弱的三皇子庇护着,只怕李长闻这个探花郎也会沦为炮灰。
而与李长闻同一届科举入仕的状元榜眼,都早早的因为卷入夺嫡之争战场里面,沦为被殃及的池鱼,轻易就被炮灰掉了。
这种混乱的官场太难混了,根本不给一心为民办公不想站队的不粘锅官员活路。
那些进行党争的皇子们发现有一个没有阵营的野生官员,第一反应就是拉拢,拉拢不过来就除掉,然后把这个官位换上自己人。
根本不给没有阵营庇佑的野生官员活路。
司源怎么会让自己儿子在这种混乱不堪的官场步步心惊胆战呢?
所以司源直接在几年前就开始悄悄的布局,他没有露面,只是在幕后进行着推波助澜,如今是时候收网了。
在今年会试开考之前,朝野上下发生了剧烈的动荡。
三皇子举报大皇子私藏龙袍有谋反之心,大皇子大惊失色,因为他没有私藏龙袍。
不过他也不慌,因为大皇子真的有谋反之心,因为夺嫡十几年,他的势力一直备受打压,成为储君的几率越来越低,他不得不考虑铤而走险逼宫这条路。
所以在被三皇子冤枉私藏龙袍之后,他就索性真的直接谋反宫变了。
因为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人告诉他,这个谋反赌局,高人赌他赢。
信心满满的大皇子逼宫造反,三皇子大惊失色,因为他是冤枉大皇子的,只是想借此栽赃陷害大皇子,把大皇子从夺嫡战场中踢出局,他都已经派人往大皇子的王府的假山中藏龙袍了。
但三皇子万万没想到,大皇子他没有真的私藏龙袍,却是真的想谋反啊!
猝不及防的三皇子被大皇子带兵给抓了,大皇子逼宫逼到了当今皇帝的面前,皇帝震怒,不愿意给他下禅位诏书,于是大皇子冷笑着嘎掉了三皇子,杀鸡儆猴:“父皇,你也不想落得跟三弟一个下场吧?”
三皇子临死前还眼泪汪汪的感到委屈:大哥你是被我冤枉的啊,你怎么能真的想造反呢?
大皇子冷笑:当你被冤枉谋反的时候,你最好真的已经做好了谋反的打算!
皇帝被大皇子手起刀落嘎掉三皇子的狠辣行为吓到了,真的打算写下禅位诏书保命的时候,二皇子带人来勤王护驾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皇子表示,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人指点他,这个时候来救驾肯定能够如愿以偿,这个赌局他赢定了!
大皇子这个螳螂也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人手竟然轻易就被二皇子带来的人手给击溃了,他打算最后拼死一搏,只要干掉了皇帝和二皇子,就算他公然谋反又如何?皇位还是只有他能坐!
于是大皇子先冲皇帝手起刀落,二皇子抓住机会叫身边亲卫前去救驾,自己躲在剩余亲卫身后保护自身安全,口头救驾:“父皇!儿臣这就来救驾!快救驾!大哥你这个乱臣贼子,快放了父皇!”
大皇子一刀捅中了皇帝的腰子,然后就被二皇子的亲卫制服了。
最后大皇子伏诛,皇帝重伤,二皇子成为最后赢家。
第25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二皇子作为皇后养子, 在皇后没有生育嫡皇子的情况下,他这个养子就是诸位皇子之中身份最尊贵的,所以身后自然是有许多势力跟随押注的。
在原剧情中二皇子和大皇子斗了个两败俱伤, 被低调伪装不争的三皇子渔翁得利。
而如今三皇子早早被司源设计得跟大皇子斗上, 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在进入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视线之中后,势力远不如两个兄长的三皇子就被两位皇子摁在地上暴捶。
要不是皇帝有心扶持三皇子与大皇子二皇子相斗,维持三足鼎立的平衡, 三皇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被大皇子和二皇子给提出夺嫡战局了。
不过就算有皇帝的扶持,三皇子也是三位夺嫡的皇子之中势力最弱的一个,他的基本盘多半是在清流文官之中,有这些文官为他刷名声,三皇子在士族之中名气颇大, 但他不像大皇子和二皇子那样手里有一定的兵权。
在逼宫谋反这方面, 还是谁手里有人谁硬气。
所以手里没人的三皇子, 也没想到被他冤枉谋反的大皇子竟然早就做好了谋反的准备, 直接逼宫造反,并且拿他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嘎得可以说没多少存在感。
二皇子的亲卫将大皇子制服之后,二皇子就示意手下趁着现在乱,暗中把大皇子给搞死了。
虽然大皇子逼宫谋反, 如今被抓, 必然是没有机会再登上皇位了,但二皇子清楚大皇子多年谋划身后势力众多, 他本人不死, 哪怕被废黜圈禁,大皇子阵营里那些下不了船的势力也会蠢蠢欲动的搞事。
所以嘎掉的大皇兄才是好的大皇兄。
不趁着现在情况乱糟糟的让大皇子死在混乱之中, 难道要等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再苦恼怎么处死他吗?
二皇子又不傻,所以他下手相当干脆利落。
大皇子的死甚至都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因为皇帝被大皇子一刀捅进了腰子里面,如今正重伤被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抢救着呢,能不能抢救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在皇帝生命垂危的时候,谁还会去关心把皇帝捅得生命垂危的逆贼大皇子是死是活啊,就算是活的,这刺杀皇父的罪名也足够他死个一百次了。
二皇子站在皇帝寝宫之外,看着抢救皇帝的太医们进进出出,神情严肃的讨论抢救方案,他心里也特别的紧张。
他希望自己父皇就这么驾崩,又希望父皇能活着。
皇帝驾崩了,他就能直接登基为帝。
皇帝总共有六个皇子七个公主,如今有皇位竞争权的只有排行前三的三个皇子。
因为四皇子和五皇子是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在皇家双胞胎是天生没有继承权的,不然其中一个当了皇帝,长相一模一样的另一个难免会想要用自己这张与皇帝一样的脸对皇帝取而代之,直接把皇帝替换掉,谁又能分辨得出来呢?这就是乱国之象,所以在皇家双胞胎是不吉之兆,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母妃在生下这对双胞胎之后就失宠了,他们哥俩也天生就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六皇子现在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根本没法与成年皇兄们竞争。
所以在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嘎掉的情况下,如今下一任皇帝继承人就只有二皇子一个人了。
皇帝只要一驾崩,二皇子作为唯一继位人选,就是当仁不让的新君。
不过也正因为没有竞争对手,所以二皇子又有些不希望皇帝这个时候驾崩,他希望皇帝能够清醒过来,多活一段时间,册立他为皇太子,然后让他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这样二皇子就能够算是获得皇帝认可名正言顺登基的继承人,而非靠逼宫上位的乱臣贼子。
虽然在高人的指点下,真正逼宫谋反的是大皇子,二皇子算是勤王护驾,可是宫变那点儿事儿谁还能猜不到呢?只看他是这场宫变的唯一获利者,聪明人就能猜到这场宫变的秘密,难免会在心中腹诽他这个二皇子的登基正统性。
于是二皇子就站在皇帝寝宫外心中纠结不已,尤其是想到之前大皇子去捅皇帝的时候,他的口头护驾行为,要是皇帝清醒了想起秋后算账可怎么办?
可是他真的好想被册立为皇太子,然后以太子的正统身份登基称帝啊。
在皇位已经成为囊中之物后,二皇子难免会矫情的想要正一正自己的名分。
纠结了半天的二皇子,还是没忍住写了封密信装入信鸽腿上小竹筒里,让信鸽去找指点他勤王护驾的高人再次帮他出谋划策。
正在家中等待皇帝驾崩消息的司源看着自己刚从信鸽腿上拆下来的机密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脸色有些无语:【这家伙能当上皇帝就不错了,居然还要求这么多!】
原剧情中二皇子可是在皇帝的平衡之术下,跟大皇子斗得两败俱伤,最终下场凄凉,在三皇子登基之后,全家都没好下场。
如今在他的帮助下都能稳稳当当的成为皇位继承人了,竟然还矫情的想要先被皇帝立为太子,然后再名正言顺的登基,想在史书上留下好名声。
真TM的烦人!
要不是现在只有二皇子这一个选择,司源都想换个人选扶持了。
系统看着司源给二皇子写回信,整个统都是懵逼的:【宿、宿主,你是什么时候跟二皇子勾搭上的?而且二皇子还快要被你扶上皇位了!】
司源一边给那个矫情又烦人的二皇子写回信,一边说道:【不扶持跟我没什么仇怨的二皇子,难道去扶持原剧情中坑光原主家产的赌场背后的靠山大皇子?还是去扶持原剧情中弄死原主的三皇子?】至于剩下三位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因为是双胞胎没有继承权,六皇子年龄太小,扶持他上位代价太大也太麻烦,所以二皇子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作为皇后养子的二皇子从小就接受嫡皇子的教育,论治国水平还是在皇子们的平均线之上的,成为一个守成之君没问题。
就是二皇子大概因为皇后养子身份,一直被人当做半个嫡皇子看待,这个身份很尴尬,说尊贵不算尊贵,但又有那么点儿尊贵,毕竟沾了半个嫡字嘛。
这种尴尬的身份让二皇子对名正言顺的身份有种莫名的执着,所以在可以实现的情况下,二皇子就想要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司源嫌他麻烦,但还是帮他圆了这个心愿,不然说不好对这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耿耿于怀的二皇子以后会干出什么奇葩的事情来。
而且这个二皇子之前还挺乖的,他这个帮忙出谋划策的高人说不露面,只用信鸽联系,二皇子竟然真的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派人试图跟踪过信鸽,之后就老老实实的按照司源说的去做,是个合格的工具人了。
看在二皇子以前那么乖巧的份儿上,司源也不介意帮他圆个心愿。
司源将回信卷起来,塞进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然后让吃饱喝足的信鸽重新飞回去给二皇子送信。
第二天,司源就通过靖远伯府那边的消息,得知被大皇子捅了个重伤的皇帝清醒了过来,只是伤势太重,无法起身,但皇帝召集朝堂重臣和宗室亲王,亲口宣布册立二皇子为皇太子,代皇帝监国。
颁布这个圣旨之后的皇帝又陷入了昏迷中,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们继续抢救中。
二皇子心满意足了,虽然现在不是举行太子册封礼的好时机,但皇帝亲口下达圣旨,宗亲和朝臣为证,谁也无法否认他这个皇太子的正统性。
而且他这个皇太子代替昏迷的皇帝监国,实际上就是暂时行使皇帝的权力,看皇帝那副命悬一线的模样,很可能好不起来了,皇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新君了。
于是那些朝臣们都在向皇太子示好,至于曾经跟二皇子阵营斗得你死我活的大皇子阵营的人,早已随着大皇子谋反死亡而被下了大狱。
皇太子也趁此机会排除异己,将那些阻碍他登基的顽固分子全部清除干净了。
又是一个月后,被抢救了一个多月的皇帝在昏迷之中驾崩了。
皇太子灵前登基为新君。
听着从皇宫传出来的皇帝驾崩的丧钟,司源神色平静的吩咐管家将府上所有喜庆颜色的东西都收起来,挂上白幡为皇帝驾崩表示哀悼。
因为司源一家人都是白身,不必入宫为皇帝哭灵,所以他们一家只要不明面上寻欢作乐,关起门来怎么过日子是没人管他们的。
靖远伯府就稍微惨一点,有爵位有诰命的都要入宫给驾崩的皇帝哭灵,跪着哭灵,要跪好几个时辰呢,是个极为难熬的苦差事。
每每皇帝皇后或者皇太后这样的大人物薨逝,前去哭灵的臣子及其家眷,总有那么几个身体羸弱或者年岁大的,因为跪着哭灵支撑不住而跟着去世的,在国丧之后,很多人家也办起了丧事。
这种情况就只能自认倒霉,谁也不敢向新君申请自家人病弱或者年迈的家眷不去为先帝哭灵,毕竟他们的一条小命可比不上为先帝哭灵重要,你不来,是不是不敬先帝?不敬当今?是不是想体验一把全家消消乐的滋味儿?
老靖远伯的身体不太好,强撑着坚持完给先帝哭灵之后,他也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不过比那些直接魂归西天的倒霉蛋可要好多了,起码人还活着。
司源带着妻儿去靖远伯府探望了一下老靖远伯,确定他还有好多年的寿数之后,也就不在意了。
先帝驾崩,但今年的会试就暂时取消了,不过等新帝登基之后,新帝又开了恩科,也就是说今年落榜的考生还能重新再考一次,而等待着参加会试的考生们也可以重新报名继续参加会试。
只不过这一届会试上榜的考生,就该属于新帝的第一批天子门生了。
赶在这种新帝正需要用人的情况下,这一届的新科进士远比往届进士更容易入新帝的眼。
李长卿这个准考生在重新报名参加会试之后,有些激动期待的等待着会试时间的到来。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竟然赶上了皇权交替,新帝登基开恩科的好时候。
他以前虽然只是个举人,还没入仕为官,但与其他读书人也没少交流朝政,也看过朝廷邸报了解朝政时事,知道朝堂之上三位皇子的夺嫡之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官场很难混,不在加入之后选一个适合自己的阵营加入,只会沦为三方混战的炮灰。
李长卿还在纠结自己科举入仕之后要是卷入了皇子间的斗争该怎么办的时候,就突闻夺嫡之争落下帷幕,二皇子获得最终胜利,甚至都直接登基称帝了。
这下子就不用纠结了,因为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嘎了,他们的势力也被新帝清洗了,现在朝堂之上大把的空缺等着他们这一届恩科进士去填补,简直就是遇到了最好的时候。
李长卿在司源和余雁面前感慨着自己还真是幸运,本以为是个坏时候,没想到赶上了一个好时机。
深藏功与名的司源笑而不语:“……”他才不会说自己为了给便宜儿子创造一个合适的官场环境,在幕后操心了多少。
这天晚上,司源又收到了新帝的飞鸽传信,信上的内容啰嗦又简单。
大概意思就是:高人前辈你睡了吗?朕没睡,朕睡不着,朕好激动,朕好开心,朕当上了皇帝!
高人前辈你开心吗?你有多开心?朕想见你,朕要给你大笔的赏赐……就是当皇帝有点累,每天要批阅好多奏折,那些朝臣们的请安折子怎么这么多废话?看得朕头晕眼花的,朕想骂他们,又不好意思,只能批个‘朕安已阅’。
唉,皇帝也不好当啊……朕批阅奏折已经很累了,每天晚上只有睡两三个时辰,睡眠时间都这么紧张了,太后和朝臣们还催着朕选秀,催着朕去临幸后宫,可是朕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晚上要临幸嫔妃的话,朕的睡眠时间得缩短一半,朕想睡觉睡到自然醒……
司源就这么看着新帝信上的内容,从刚开始为当上皇帝而开心雀跃,变成了当皇帝真难的诉苦。
司源压根没有回信的想法,只是将这些密信给烧掉了,把腿上空空的信鸽放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司源从来不露面,又或许是新帝想试探他,新帝没少单方面给司源送信发牢骚,像是把司源当成了树洞笔友。
司源只觉得这个皇帝真TM的烦人,比以前更烦人了!
于是在李长卿会试前夕,司源终于忍耐不住的将这只频频来打扰他的信鸽给炖了,然后端给李长卿补身体。
这只信鸽是被司源用灵气改造过的信鸽,飞得又快又高,根本无法被人追踪飞行路线,所以炖了之后也是蕴含一定的灵气,味道鲜美还特别的温补。
李长卿吃完这只炖鸽,喝完炖鸽汤之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这股暖意甚至一直持续到他进入会试的考场号房之内都没有消散。
会试开考时间是在二月份,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在其他考生冷得直搓手时,李长卿却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一点也不觉得冷,在答题时更是下笔如有神助。
李长卿考完会试之后,从考场内走出来,精神明显比其他考生要好上一大截,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同样因为考会试而变得精神不济的李长闻看见李长卿还精神抖擞的样子,有些吃惊:“长卿哥肯定考得很好,精神面貌与大家都不同。”一点都不像是在考场号房里窝了好几天的人。
李长卿笑吟吟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吧,我在考前就在自家模仿着会试的号房搭建了一个小屋子,考前温书就坐在这个小屋子里温习,习惯了这种环境,等考试的时候就不觉得如何了。”
不过李长卿心里清楚,虽然有一半原因是这个,但还有一半原因是他昨天喝的那盅炖鸽汤。
不知道那盅炖鸽汤是怎么做的,竟然让他从喝下去之后一直暖到了现在,手脚都没怎么感觉冰凉,不受寒冷天气影响,自然精神面貌和状态就很好。
李长闻不想跟李长卿一直站在一块儿进行对比,他匆匆与李长卿道别,回了自家的马车。
李长卿之前说的在自家搭建一个考场号房进行模拟考试的方法,其实也是早早就分享过给他,只是李长闻回家告诉父母之后,他的父母坚决不肯使用李长卿的办法,认为那是消耗他精力和身体健康的方式。
本来在狭窄号房里考试作答就很磨人了,还要在考试之前提前折磨自己,这样不就更让考生的身体吃不消吗?
所以李敬源和谭氏死活不肯学李长卿的模拟考试方法,他们认为李长卿把这种方法分享给李长闻,就是不怀好意。
李长闻心中也有些迟疑不定,最终还是决定听自己父母的话。
但现在看见李长卿如此适应考场环境,出来之后一点都没有精神萎靡的样子,让李长闻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儿。
李长闻匆匆离开,李长卿只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毫不在意的挪开了目光。
他们兄弟之间早已经渐行渐远,反正也只是堂兄弟,父母那一辈还有点儿不好说的恩怨,自然就难以和睦相处。
如今会试考完了,以他们二人的才华,多半是会高中的,将来入仕为官,除非都留在京城当京官,不然外放的话,天南地北的各执政一方,余生也是难以再见了。
李长卿乘坐自家马车回家之后,余雁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李长卿看见自己阿娘的身影,高兴的上前:“阿娘,我回来了!”
还是个少年的李长卿哪怕如今都是举人了,即将高中进士,也不见他身上的少年意气减少半分。
余雁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高兴的拉着儿子的手往府内走去:“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应该考得不错,不过考试成绩不重要,你身体没事就好。你阿爹现在正在等着你呢,他也是半点都不操心,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能坐得住,也不知道跟我一起来门口等你……”
听着余雁最后的话变成了抱怨司源,李长卿笑嘻嘻的打圆场:“阿娘,阿爹也是相信我嘛,他相信我肯定能考好,自然不用着急。而且现在又不是放榜,考完就考完了,等放榜了阿娘和阿爹再紧张不迟啊。”
余雁嗔笑道:“知道你们父子关系好,你就帮你阿爹说话吧……”不过她心底也挺高兴的,毕竟夫君与儿子父子关系亲密,也是她乐见其成的。
正慢悠悠品茶的司源看着余雁拉着儿子的手回来,他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说了一句:“回来了啊,没觉得身体有哪里难受吧?”
余雁拉着儿子坐下,哼声道:“等你关心儿子身体,黄花菜都凉了。我已经吩咐人去请大夫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给长卿把个平安脉的。”
司源也不反对请大夫来看看,只是说道:“长卿跟着武师傅学过几招,身强体健得很,不会有事的。”
李长卿也笑着举了举胳膊,安慰余雁道:“是啊,阿娘别担心,别看我身形削瘦,实际上我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我强壮得很。”
余雁也知道自己儿子身体康健,但她关心则乱。
大夫被带过来了,给李长卿把脉之后,说他强壮如牛,脉象强劲有力,余雁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26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在放榜的那一日, 整个府上,上到余雁这个当家夫人,下到门房仆人, 全都翘首以盼的等着去看榜的管家回来报喜。
司源悠哉悠哉的捧着茶杯坐在椅子上, 看着面前的余雁焦急的来回踱步, 忍不住说道:“夫人坐下等罢,成绩已定,你再焦急也无法改变了。”
余雁回头瞪了司源一眼, 嗔道:“今日可是会试放榜的日子,你这个当阿爹的竟如此沉得住气?一点也不把儿子的成绩放在心上!”
司源看了一眼坐在身边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淡定,实际上正紧张的端着空茶杯喝茶的儿子李长卿,笑道:“我这是对长卿有信心,只要他没有发挥失常, 必定是金榜题名的, 无非是看名次究竟排在第几位罢了。”
李长卿放下手里早已不知何时喝空了的茶杯, 因为司源对自己格外有信心的话, 心头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他脸上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说道:“阿爹对儿子这么有信心,儿子不拿个会元回来,真是对不住阿爹的期望。”
司源淡然的说道:“我对你的期望只有四个字, 喜乐平安。”
李长卿心头一震, 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暖流从心田里涌现出来,他感觉自己鼻子忽然酸酸的, 用力眨了眨眼, 清了一下嗓子,笑着说道:“阿爹以前不是说过, 要我考上状元来养阿爹吗?所以阿爹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考上状元然后给阿爹养老的。”
余雁暂时抛却了自己当家夫人的贵妇作风,坐在司源身边的空位上,没好气的说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自己不争气不努力,反倒是催着儿子努力考状元。这就跟你说的那样,自己不会飞,就下个蛋催着让蛋飞……”
司源没想到自己以前吐槽李承源和李敬源的话,如今变成回旋镖被余雁扎到了他的身上。
司源无奈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这不是为了激励长卿上进吗?他自己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去做呢?我不是读书那块料,但我儿子是啊。只要我这个当爹的足够不争气,我的孩子肯定比我争气!”
说着说着司源还骄傲了起来,只要他摆得足够烂,他的便宜儿子肯定会努力奋斗,让他这个当爹的能够有最好的躺平条件继续躺平。
原剧情中的李长卿其实也很出息,毕竟在那种原生家庭环境下竟然还能考上进士,可见其天资和努力,只可惜被拖后腿的原主给连累了,导致余生郁郁不得志,郁郁而终。
司源可不愿意像系统说的那样努力上进成为李长卿的靠山,万一原本会有出息的李长卿因为他这个当爹的太有本事了,决定躺平享受了,以后变得没出息了可怎么办?
虽然司源养孩子最看重的并不是孩子出息不出息,就算孩子不出息,只要一辈子平安喜乐就好,但在孩子能够有出息的情况下,他也做不出阻扰对方上进出息的行为。
但司源这种说法在余雁看来就是强词夺理,为他自己的躺平摆烂找理由。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余雁早就习惯了不对自己夫君在事业上有太多的期待,所以现在也就是开口抱怨了那么几句,又把重心放回儿子李长卿的身上。
李长卿听着自己父母斗嘴的内容,默默的降低存在感,他也不担心自己阿爹阿娘真的会吵得不可开交,反正阿爹总能说服阿娘的,阿娘也从来不会真的跟阿爹特别计较。
因为这么被打岔转移注意力,李长卿也暂时忘记了自己还在等放榜的紧张。
等他还没酝酿酝酿,重新找回那份等待出成绩的紧张感,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去看榜的管家回来了,并且是喜笑颜开的报着喜回来的:“中了中了!少爷中了头名会元!”
管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报喜的,赶在了报喜官差的前面。
司源和余雁早一步收到消息,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就连李长卿也高兴得有些发懵了。
虽然这次会试李长卿的确是冲着头名会元去的,他早料到以自己的水平通过会试不成问题,可是他盯上的是头名会元,自然是紧张担心自己可能与会元擦肩而过的。
现在从看榜回来的管家口中得知了自己考中了会元,心头的巨石落了地,李长卿在懵了一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他之前的乡试也考中了头名解元,如今会试考中了头名会元,只差一个状元,他就能集齐‘大.三.元’成就,那么在殿试的时候,当今圣上也会成人之美的点他为状元的。
也就是说,只要李长卿在殿试上不行差踏错,状元之位已经妥妥当当了。
新帝继位,开恩科,新帝登基后第一届科举考试就出了一名‘大.三.元’进士,新帝怎么可能不牢牢记住李长卿这个名字呢?以后前途自然也是相当的光明。
司源也对自己培养的儿子感到很满意,李长卿这次的成绩可比原剧情中那排名中上的成绩好多了,直接压了男主李长闻好多个名次。
因为去看榜的管家也知道李长闻同样参加了这次会试,所以在看见榜首写了李长卿的名字之后,顺便也找了找李长闻的名字。
李长闻的名次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竟然排到了一百多名开外了。
总共录取三百人,在三百人当中排名一百多,算是中上的成绩了,但这个成绩对于李长闻这个男主而言就称得上很难看了。
要知道李长闻跟李长卿的学识水平是差不多的,无非是性格原因,李长闻的诗词歌赋没有李长卿写的有灵气,但水平也不差,科举考试诗词歌赋的占比也特别小。
前几年考乡试的时候,李长卿虽是解元,但李长闻也是第二名,两人是独一档的优秀。
可如今会试成绩出来后,李长闻虽未落榜,但这个名次却不尽如人意。
司源一家三口从管家口中得知李长闻的会试排名之后,也有些吃惊,毕竟在他们看来李长闻就是李长卿夺取会元之位的最大对手,就算李长卿压了李长闻一头,两人也肯定是一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差距不大。
但谁也没想到李长闻竟然会落到一百多名去了。
司源吃惊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又想明白了原因:“这也不是很奇怪,毕竟会试前的温习那么重要,长闻他们家却好戏一出一出的唱,他能有心情好好复习就怪了。估计不仅是复习没复习好,大概就连考试作答的时候都没发挥好。”
也就是说,李长闻考试发挥失常了,考砸了。
虽然对那些落榜的举人来看,能够榜上有名就已经是成功了,但对有实力竞争会元的李长闻而言,排名落后到一百多名,就是考砸了。
李敬源的府上,去看榜的下人兴冲冲的回来报喜,毕竟他们家少爷可是成功的金榜题名了,这可是会试啊!
结果没想到,在听见下人报出来李长闻的名次之后,李敬源二话不说就开始折柳条准备抽儿子了。
“一百多名!你居然只考了一百多名!这要是放在殿试上,你这个名次说不定就会落入三甲之列!三甲那可是同进士!同进士,如夫人!你好意思考个同进士回来,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儿子!”李敬源勃然大怒的将柳条当做鞭子抽在李长闻的身上。
李长闻还未从自己考砸了居然落到一百多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就被柳条加身,他听见自己父亲训斥他的话,心中苦涩难言。
难道他成绩考差了,就不会被承认是父亲的儿子吗?
三甲同进士的确不如二甲进士的前途光明,名声好听,但他现在的名次距离落入三甲同进士之列还有不少的距离,何至于此呢?
他只是会试发挥失常而已,在殿试的时候好好发挥,必然不会落入同进士行列。
可是父亲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是斥责鞭打,甚至说出不想承认他这个儿子的话。
一时间李长闻竟是不知自己考试考差了而心中难过,还是因为父亲的话才心中痛苦的。
发怔的李长闻在原地站着忍受自己父亲的鞭打,脑子里还不停的想着‘难道我成绩没考好父亲就不想承认我这个儿子吗?’之类的内耗问题。
李长闻的妻子谭珠月看见自己夫君挨公公的打,不仅无动于衷没有求情阻拦,反而有些幸灾乐祸——活该,李长闻你也有今天。
她嫁入李家这些日子,李长闻还未跟她同房过,整个李家上下都知道她这个新少夫人不受李长闻这个少爷的喜欢,就连以前说会把她当成亲女儿看待的姑母谭氏,在成为她的婆母之后,也变成了一个喜欢刁难儿媳妇的恶婆婆。
谭珠月的日子别提有多难过了,她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自然把李家也闹得鸡飞狗跳的。
丝毫没觉得李长闻考试考砸了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谭珠月看见心中只有谭清月待自己不好的夫君李长闻被公公责罚,她只有悄悄幸灾乐祸的份儿。
至于李长闻没考好,她作为妻子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谭珠月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李长闻只是名次不太好,又不是落榜了,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上辈子李长闻会试也是考的这个名次吗?
谭珠月心中有些迟疑的努力回忆着前世记忆,上辈子这个时间点她被困在了承恩公府的小院子里,根本不了解娘家和李家的事情。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上辈子李长闻参加的会试就是普通会试,根本不是新帝开的恩科。
明明新帝是在几年后才登基的,并且登基的是一直隐忍的三皇子,而非皇后养子二皇子。
为什么这辈子变化会这么大?先帝提前几年去世,皇后养子二皇子登基,如今皇后被奉为母后皇太后,承恩公府作为太后娘家也被新帝加恩,前世在新帝登基后败落的承恩公府如今变得更加风光了。
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这么多吗?
谭珠月再如今迷之自信也不会认为自己重生以来的这点小动作,能够把新帝换个人选,必然是有其他原因导致变化这么大。
因为她自己就是重生者,改变了身边很多人的命运,所以她下意识的猜测是不是也有其他人重生了,而另外的重生者肯定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或者就是二皇子本人。
谭珠月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整个人都变得焉搭搭的,绝对不敢暴露自己也是重生者的真相,只希望自己不要被新帝注意到。
不过低调下来的谭珠月在李家内宅可没怎么收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是个懂得收敛的人,上辈子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
谭珠月看着李长闻被鞭打时脸上的快意和幸灾乐祸的表情被匆匆过来阻拦李敬源的谭氏看见了,谭氏现在忙着阻止丈夫打儿子,腾不出手来收拾她,但却把她此时的态度记在了心底,深深的记了仇。
谭氏拦下李敬源手里的柳条,哭诉着说道:“夫君,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该在会试前给长闻娶妻的,结果娶了个搅家精回来,让长闻没法专心温书,才导致长闻成绩变差的!”
谭氏口口声声说都是她的错,实际上把责任一股脑的全推到了谭珠月的身上。
正在一旁看戏的谭珠月气得脸色发青,为自己辩解道:“这关我什么事?我哪里打扰他温习了?夫君他至今都没在我屋子里留宿过,谁知道是不是惦记着哪个小贱人无心温书,现在却怪到我头上来了!”
反正阖府上下就没人不知道李长闻没在她屋子里留宿过这件事,谭珠月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在乎的提起这件事,并且拿它为自己辩驳。
李敬源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他是不管后院里的事情的,所以谭氏和谭珠月的婆媳斗争,只把李长闻这个夹在中间的儿子/夫君牵扯了进去,大家都很默契的没牵扯到李敬源身上。
李敬源只关心官场上的事情,回家也只关注儿子的功课和去后院找小妾,从不过问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都是谭氏这个妻子主动告诉他,他才会知道。
谭珠月是他的儿媳妇,他这个公公过问儿媳妇的事情就更不像话了,所以李家内宅婆媳大战各种精彩纷呈,李敬源这个当家男主人还真就一直被瞒在鼓里。
李长闻没在谭珠月屋子里留宿过这件事,阖府上下都知道,但这知情人之中还就不包括李敬源这个当父亲的。
现在李敬源听见谭珠月的话,整个人都惊住了,震惊的看向李长闻,第一反应就是:“长闻,有病咱就治,不要讳疾忌医。”
李敬源的后院被谭氏把持着,这么多年来李敬源就李长闻这一个独子,随着年岁渐长,李敬源也只能指望李长闻这个独子给自己传宗接代了。
现在听闻李长闻成亲几个月连媳妇的屋子都不进,李敬源第一个念头就是——儿子他是不是不行?
比起会试名次不好,这可是关乎到他能不能抱孙子的严重大问题!
甚至李敬源都能理解李长闻会试没考好了,毕竟会试前刚成亲就发现自己不行,任凭哪个男人都无法心平气和的去准备考试,受到影响导致考试成绩下降是很正常的,可以理解。
李敬源看着李长闻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他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可千万别让他儿子不行啊,不然他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李敬源的话让满肚子都是‘父亲不爱我’这种怨气的李长闻露出了呆若木鸡的表情,不是,父亲啊,你别造儿子的谣啊!
李长闻就是愣了那么一下没反应过来开口解释,谭氏就如遭雷击的哭天抹泪起来:“长闻啊,你难道真是身体不适吗?你跟我说啊,我给你请大夫,咱肯定能治好的!”
谭氏本以为自己儿子从来不进谭珠月的屋子是因为讨厌这个妻子,从来没往儿子不行方面去想,在儿子成亲前也因为娶的儿媳妇是自己亲侄女,她没想给侄女添堵,就没给儿子安排通房丫鬟。
现在被李敬源这么一点拨,谭氏突然就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然谭珠月怎么连新婚夜都留不住夫君呢?
之前谭氏没往这方面去想,是因为她觉得李长闻讨厌谭珠月就不想去她屋子里留宿,一心扑在温习上面,很正常。
李敬源会往这方面想,是因为他作为男人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就算再不喜欢谭珠月这个妻子,谭珠月也是一个明眸善睐的美人,讨厌她的性格也不妨碍李长闻作为一个男人想睡她这个美人。
他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李长闻连放在嘴边的美人都不吃,只可能是没那个条件吃。
李·只是不喜妻子性格不愿意将就·长·其实很行·闻:“……”能不能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李长闻接下来举手指天的发誓,也没人信他不是不行,就连谭珠月都认定他不行,毕竟她也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太讨厌了才让夫君不愿意接近自己,那么她宁愿承认是她夫君不行。
李长闻没办法,只好说:“请个大夫来看看就可以证明我没说谎了。”
李敬源看了谭氏一眼,谭氏会意的以李长闻被李敬源打出的外伤为由派人去请了大夫,等大夫来了,他们屏退左右,只留下他们一家四口。
谭氏期期艾艾的暗示着询问大夫她儿子到底行不行。
大夫本来以为自己是来给这位李家少爷治疗身体上抽出来的外伤的,没想到谭氏这个当家夫人问的不是儿子的外伤,而是问儿子某方面行不行。
大夫沉默了片刻,在谭氏他们心慌慌的时候,他又伸手按在李长闻的脉搏上重新认真把脉,半晌后十分确定的道:“李少爷脉搏强劲,身体十分康健,没有任何问题,身上的外伤也只需要涂抹一些消肿的膏药即可。”
李长闻顿时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冤屈终于洗刷干净了,他都快感动想落泪了。
谭氏还不死心的又问大夫:“我儿这种情况需不需要补一补?”
大夫:“……不需要,正常饮食就好,补过头的反而会影响身体健康。”
谭氏这才确定自己儿子是真的没问题,不然大夫多多少少会开点儿补药方子的。
因为这个插曲,李敬源无心去计较李长闻会试名次不理想了,反正会试已经结束了,再把儿子打一顿也没什么用,他催着儿子赶紧给他生个孙子。
行不行的,还是等孙子抱到手上了才放心。
谭氏也是一样的想法,会试稍微考砸了不要紧,还有殿试可以补救,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儿子赶紧跟儿媳妇圆房给她生个孙子。
在父母的催促之下,李长闻当天晚上脸色难看的进了谭珠月的屋子里。
谭珠月也不惯着他的脾气,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要是想走也不是不行……”她特意把‘不行’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李长闻脸色顿时就黑了,他今天要是真的转身就走,只怕明天谭珠月就要去他父母面前告他不行的状了。
李长闻也做不出来抛下原配妻子不管,转而宠幸丫鬟婢女的事情来,就只能捏着鼻子黑着脸跟谭珠月圆了房。
谭珠月上辈子是嫁过人的,也不觉得如何羞涩,反倒是李长闻今生是头一次碰女人,动作生疏,反倒是被谭珠月嫌弃不已。
第27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李长闻捏着鼻子证明自己没有不行之后, 就再也不想见到谭珠月了,他感觉自己是被逼着跟谭珠月圆房,上到父母下到谭珠月本人, 全都在逼他。
内心堆积的不满越来越深, 但殿试在即, 李长闻没有心情理会家里这一摊子的破事,以准备殿试的名义,直接住在了书房里, 他是能不踏出书房就不踏出书房,书房是他在家中唯一的避风港了。
然而就算是这唯一的避风港,也时不时的会被来考校自己的父亲和来找自己抱怨谭珠月不敬婆母的母亲所打扰。
在面对母亲谭氏的抱怨时,李长闻心中不禁产生了很不孝的念头——你活该啊!谁叫你非要我娶你娘家侄女呢?你自己非要娶进门的搅家精,你自己就得受着。
从小接受忠孝思想长大的李长闻心中产生这种念头之后, 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异常念头, 敷衍的把找自己抱怨的母亲安慰了一会儿, 等母亲谭氏走后,他就沉浸在书本之中,让自己不要多想。
谭氏和谭珠月的婆媳斗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谭氏占据了长辈的身份有利地位, 谭珠月是舍得下脸面豁的出去, 就算自己落入下风也要咬谭氏两口,让要面子的谭氏有些应付不来。
毕竟穿鞋的怕光脚的。
于是这两个女人就都不约而同的找李长闻为自己做主。
一个是母亲, 一个是妻子, 李长闻夹在中间简直就是两头受夹板气。论感情,他厌恶妻子谭珠月, 当然会选择站在母亲谭氏那边,可是谭珠月是无理也要胡搅蛮缠三分的人,同样要面子的李长闻也经不住她撒泼啊,母子俩联手都被撒泼的谭珠月给气到了。
毕竟谭珠月再怎么说也是姓谭的,谭氏再讨厌她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亲侄女给搞死,投鼠忌器之下,就只能任由谭珠月撒泼了。
可是被婆母和夫君厌恶,谭珠月在李家的日子也非常难过,她只能靠时不时的撒泼来保障自己的利益,不过这样的她已经在李家沦为笑话了,要不是谭氏治家严格,怕影响了儿子的名声不让谭珠月的所作所为传出李家,只怕全京城的人都要看他们家的笑话了。
不过全京城的人看不到李长闻和谭珠月的笑话,但司源却跟余雁和李长卿转播了原剧情男女主之间的怨侣日常。
余雁就跟看好戏一样听着司源的转播哈哈大笑,快乐至极,她跟谭氏的妯娌关系可不怎么样,谭氏的笑话不看白不看。
李长卿就是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非常同情李长闻这个堂弟。
虽然他跟李长闻的关系不算亲近,但好歹是血缘关系很近的堂兄弟,又同窗多年,交情还是有一点的,就是不多。
这点交情要李长卿费尽心思的帮李长闻脱离苦海那是不够的,但还是足够他发自真心的同情李长闻,好意的对李长闻发了一条交流学习的邀请,让李长闻有理由从家里出来躲躲清闲。
正如李长卿所想的那样,李长闻接到李长卿的帖子,兴奋不已的让自己的小厮帮自己去套马车,他要出门,他要远离家里这些混乱的情况。
李长闻兴奋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又来找他诉苦的母亲谭氏,他脸色顿时一变。
谭氏见李长闻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长闻,你这是去哪儿?”
李长闻迟疑了一瞬,想到自己接到堂兄李长卿的帖子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母亲的,干脆实话实说了:“长卿哥邀请我去交流学习,我想看看长卿哥为殿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话落入谭氏的耳中就变成了:李长卿想试探她儿子的学问深浅,她儿子将计就计的打算赴约去试探李长卿的水平。
谭氏笑眯眯的说道:“那你去吧,记得好好摸清楚李长卿的水平。”
李长闻明白了谭氏的意思,他本想辩解自己不是这个用意,但看见谭氏脸上满意的笑容,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母亲是这么希望的,他非要解释清楚的话,母亲反而会生气,然后逼迫他像她说的那样行事,说不定还会阻止他前去赴约。
他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让谭氏以为他默认了。
李长闻抵达李长卿约见他的酒楼,李长卿在其父分家之后,家里虽然没人为官,但还是挺有钱的,所以李长卿能够砸钱在客人最多的饭点,在这家很不错的酒楼包上一间包厢。
李长闻看见包厢里只有李长卿一人之后,心情稍微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今日这场交流会还有其他人参与。
这段时间因为谭氏和谭珠月的斗法,李长闻看见人多就头疼,能只跟李长卿两个人单独聊聊天,躲躲麻烦,就很不错了。
李长卿见了李长闻之后,当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人聊天过程中,绝口不提家庭琐事也不问李长闻的婚后情况,毕竟他有一个喜欢八卦李长闻家事的阿爹,李长闻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每天听司源转播频道的李长卿估计知道得李长闻本人还清楚。
李长闻见李长卿没问他婚后生活幸不幸福,只觉得松了口气,不问就好。
然而李长卿体贴的不提,李长闻却还是因为胸中苦闷喝多了,醉后吐牢骚:“长卿哥啊,你不娶妻是正确的,我跟你说啊,娶了妻就感觉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
李长卿默默的听着李长闻的抱怨和牢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默默的陪着心中苦闷的他喝酒。
喝着喝着李长闻就倒下睡着了,李长卿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出去把李长闻的小厮叫进来,让他抬着李长闻坐马车回去。
本来李长卿还想带着李长闻在外面多玩会儿,好好放松放松的,毕竟每天在家里夹在母亲和新婚妻子之间,别提有多为难了。
结果变成听他诉苦陪他喝闷酒了,现在李长闻喝醉了也不能再留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只能尽快送他回去了。
李长卿自认是尽到了心意,也就不再管李长闻的家事了。
殿试即将开始。
在入宫参加殿试的那一日,李长卿才又一次见到了李长闻,跟上次见到他时相比,今日的李长闻精神状态稍微好一些,可能是因为要参加殿试了,谭氏和谭珠月都不敢过多打扰他吧。
因为参加殿试的考生们都是按照之前会试排名列队进入皇宫的,所以李长卿作为头名会元,与一百多名的李长闻之间是相隔一百多人的,两人就只是遥遥对视了一眼,没有互相打招呼。
李长卿按照流程跟随着领路的太监进入皇宫之中,准备开考。
这次殿试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恩科,在场的所有参加殿试的考生,都即将成为天子门生,所以新帝对这些考生们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朝堂上被铲除的大皇子党和三皇子党空出来了不少位置,新帝就算扶持了自己人上位,也没把这些空位都填满,如今急需新鲜血液顶上。
李长卿他们这一届考生就是如今的幸运儿。
新帝亲自来监考殿试。
往届的殿试先帝能来殿上露个脸就不错了,更别提全程监考了。
但今日的殿试,新帝却是全程都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监考,时不时的还走下台阶在考生周围转一转,进行巡查。
作为会试第一名的李长卿就是新帝的重点观察对象,正在提笔作答的李长卿能够察觉到明黄色的身影在自己身边停留了许久。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站在他身边的可是皇帝,但他却不像其他某些考生,因为皇帝站在身边就紧张得写错了内容或者是手发抖无法答题了。
在殿试考试之前,他阿爹在家中也给他进行了殿试的模拟,阿爹装作是监考皇帝,总在他周围转悠或者是出题打断他的思路或者是为难他。
他阿爹那一身突然爆发的气势,曾经吓得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答题。
那时李长卿甚至都怀疑自己阿爹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没告诉他,就等着他高中状元之后与他摊牌,然后说他们家至今没有个一官半爵的,全是为了考验他,实际上阿爹是个某某大佬……
听多了阿爹讲的龙傲天睡前小故事,李长卿忍不住思维发散。
不过他阿爹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大佬,坚定又骄傲的自称是躺平摆烂的纨绔阿爹,以后就靠他这个儿子了。
李长卿在自己阿爹的骇人气势下训练了好多天,终于能够在阿爹爆发的气势下一边紧张一边看似淡定自若的答题,不影响答题水准了。
如今新帝转悠到他的身边停下了,还半天不挪步,李长卿心里紧张归紧张,但也不是特别紧张,还有闲心在心中吐槽一下:“皇帝的气势感觉都比不上阿爹呢……”
新帝站在李长卿身边看着他完全不为外界所动的完成了最后一篇策论,他看着李长卿一字一句的写出来的,而李长卿的策论内容更是感觉写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要不是理智尚存,知道不该在殿试的时候冲动,他都想直接拿起李长卿的卷子把对方点为状元了。
在新帝看来,李长卿就是妥妥的状元之才。
而且听说李长卿之前还考中了解元和会元,如今他再点对方为状元,那就是他登基第一年出的‘大.三.元’,这意味着他在位期间文风鼎盛,远胜先帝时期。
好名声的新帝心中压抑着激动,他已经没兴趣看其他考生的作答情况了,满心都只有李长卿刚才写的那篇策论。
新帝重新回到龙椅上,在殿试正式结束之后,考生们陆续退出大殿。
阅卷官们开始阅卷,只有被阅卷官们排名前十的考生的试卷才能够被递到皇帝的面前。
新帝看着被呈到自己面前来的十份试卷,他第一件事就是翻找这十份试卷里面有没有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属于李长卿的那一份。
好在这次科举考试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恩科,谁也不敢搞鬼,被递到新帝面前的十份试卷确实是最优秀的十份,而李长卿这个会元的试卷就放在最上面,新帝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字迹,心中非常满意拿起这份试卷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其他留下来的大臣们看见新帝拿起他们排在第一名的卷子就那么认真的看了起来,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直到新帝看得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好,好啊,此人当点为状元!”
其他大臣们都没有意见,他们把这张试卷放在最上面,就代表他们共同认为这张试卷的确是当为第一名。
新帝动手拆开了糊封,一看试卷主人的名字,毫不惊讶的看见属于李长卿的名字和籍贯。
毕竟这张试卷他早在李长卿写的时候就看过了,知道它的主人是会试第一名李长卿。倘若打开糊封之后看见的不是李长卿的名字,他反倒要怀疑是不是出现了科举舞弊案,有人胆敢替换会元的试卷。
新帝扬了一下李长卿的试卷,对留下来阅卷的众臣说道:“状元为李长卿,看来我朝要出一个‘大.三.元’状元郎了。”
众臣们顿时恭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天下文风鼎盛,正是托了陛下的福。”
新帝清楚自己只是恰好赶上了好时候,但喜欢好名声的他美滋滋的应了下来,对这个给自己挣了脸面的状元郎李长卿也是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涨。
在放榜之时,大殿外等候多时的李长卿等考生们满心忐忑期待。
虽然说殿试不会再落榜,只要没有御前失仪,就不会有落榜之忧。
可同样是进士,名次不同待遇也是截然不同的。
前三名是一甲进士,直接授官,第三名的探花郎都能直接成为从六品的官员,第一名的状元郎更是直接从正六品官员开始做起,熬个几年资历,就能升任五品。
从第四名开始的二甲进士待遇就要差多了,如果直接外放为官的话只能从八品小官做起,想留在京城的翰林院,还得自己去参加庶吉士的考试,考中了才能留下来当个翰林院的庶吉士,考不中就没法留下来。
将来想入内阁,就必须有在翰林院镀金的资历,翰林院的学士们也被称为储相,就是未来内阁阁老的预备役。
虽然翰林院的预备役有些太多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只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官,摸不到内阁的边儿,但如果不入翰林,就算日后官居一品也没资格进入内阁。
这是官场潜规则了,所以新科进士们都挤破头的想要先在翰林院镀个金。
二甲之下就是三甲同进士了,虽然同进士也算是进士出身,但前途有限,一般升到五品的位置上就很难再往上升了,会被卡到在五品官位上退休。
因此有人用‘同进士如夫人’的说法笑话同进士。
这些参加殿试的考生们,谁都不想落到三甲同进士之列,自然心中忐忑不安。
然而殿试排名已定,不可更改,任凭他们如何心中忐忑也无法改变事实。
李长卿站在众考生之首,他心中只觉踌躇满志,信心满满。
果然,在唱名的时候,第一个报出的名字就是他的:“第一名状元,李长卿……”
后面则是报的李长卿的身份籍贯。
李长卿立刻按照之前学的规矩谢恩。
紧接着就是榜眼和探花,基本就是会试的排名没多少变化。
不过在会试排名一百多名的李长闻,殿试中排名提升到了第十名。
第28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李长卿听见李长闻的名次进步这么大, 心中并不如何惊讶,因为他很清楚李长闻的真实水平,会试排名一百多名显然是受家里纷争的影响发挥失常了, 殿试正常发挥, 名次提升这么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第十名和第一百名都会被赐二甲进士出身, 待遇没区别,所以在二甲进士之列名次没什么要紧的。
李长卿心中更为自己成功获得状元感到高兴,毕竟他这个状元可不是普通的状元, 而是‘大.三.元’状元,除非将来出了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否则普通状元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他又赶在新帝刚登基的第一次恩科获得了这项成就,看新帝在他殿试作答时停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就知道他应该是引起了新帝的注意。
只要皇帝注意到他, 他就有信心将自己的能力展现给皇帝看, 皇帝不昏庸无能, 肯定能看见他的能力水平, 给他发挥所长的机会。
李长卿没有恃才傲物的念头,天下英才何其多也,而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出人头地为父母争光, 才是他心中所愿。
在唱名结束之后,就是新科进士打马游街, 这是新科进士一生只有一次的荣耀, 他们被允许从皇宫正门走出,走在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走的道路上。
李长卿作为状元自是排在首位, 他从小就被父母培养各种兴趣爱好,骑马射箭根本不在话下,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所以在榜眼和探花都需要有人帮忙扶着上马,需要有人给他们牵着马的时候,李长卿自己动作利落的轻松翻身上马,那娴熟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精通骑射。
帮他牵马的侍卫看见他的身手之后,忍不住赞道:“状元郎还擅骑马,真是文武双全。”
李长卿笑了笑,说道:“考科举也要有一副好身体,所以就学了学骑射锻炼身体,君子六艺之中也有骑射。”
只是话虽是这么说的,又有几个进士能够在埋首苦读的同时还能兼顾学习骑射呢?不是家里有没有那个条件的问题,主要是有没有那个精力和时间。
李长卿这边众人已经准备好,即将开始新科进士最风光的打马游街,司源和余雁这边也接到了自己儿子高中状元的喜报。
余雁狂喜道:“太好了!我儿子是状元郎!”虽说余雁不像谭氏那样对儿子出息有近乎疯狂的执念,但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
在余雁心中,儿子平安喜乐她就满足了,但儿子在平安喜乐的基础上还很有出息,她就更开心了啊。
欢喜不已的余雁高兴到不知该说什么好,直接给全家的下人都赏了三个月的月例钱。
司源看着余雁欣喜若狂的样子,十分理解,他就算早知道李长卿会考中状元,李长卿也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看着自己从刚出生小小软软一团的小家伙长大之后高中状元,那种发自内心的成就感和喜悦感也是让司源对红尘人生更有了几分新的感悟。
司源唇角早已扬起了欣慰开心的弧度。
这时系统在他的识海中咋咋呼呼的喊道:【卧槽进度条起飞了!】
然后司源面前就出现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进度的进度条,难怪系统都被惊得声音劈叉了。
司源淡定的道:【惊讶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系统茫然道:【难道宿主你又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动作吗?为什么进度条会原地起飞啊?】习惯了进度慢如龟爬,突然看见进度起飞,系统有些懵逼。
司源心中懒洋洋的说道:【因为长卿考上了状元啊,而原剧情中本该考上探花的男主李长闻,如今只考了个第十名。二甲进士和状元在官场的起始点可是差了不少,长卿初入官场就是六品起步,李长闻还得从八品或者七品小官慢慢熬起,他起步就落后于长卿。这种情况下,你猜外人看见他们堂兄弟俩的成绩之后会怎么想呢?】
系统幻化出一只小手挠了挠头:【会怎么想?】
司源:【……他们会想,李敬源一个进士教的儿子还不如李司源一个纨绔教的儿子厉害。所以在教育孩子方面,我又拼赢了李敬源,并且因为这次恩科影响深远,这么想的人众多,所以进度条才会爬得这么快。】
系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进度条攀升不是因为宿主做了什么动作,而是因为李长卿这次科举考试比原男主李长闻考得好啊!
司源:……行叭,这么想也不算错。
司源转移话题:【不讨论这个了,反正进度在增加是好事,我带你去看长卿状元游街吧。】
系统想起它看着长大的炮灰崽崽,高兴道:【好呀好呀!】
司源也对余雁说道:“夫人,马上就该是长卿的状元游街了,我早就订好了酒楼的位置,正好可以从窗户看到长卿从下面街道走过。”
余雁听到司源的话,高兴的对他夸道:“还是夫君想得周到,那还等什么呢?我们快走吧。”
夫妻俩带着贴身丫鬟和小厮来到了司源早就订好的酒楼,司源订的包厢在二楼,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从楼下路过的新科进士。
司源作为新科状元,他就是打头的那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少年郎,身姿挺拔的坐在马背上,高大又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身上还戴着一朵大红花,再看坐在马背上宛如玉树临风的状元郎,引得围观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少女们春心萌动,看着状元郎的眼神就仿佛看着骑着戴着大红花高头大马来娶自己的新郎官一样。
女孩子们一个个的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花朵儿和手帕或者荷包香囊之类的东西往自己看中的新科进士身上砸过去,李长卿作为长相俊美的状元郎是受到青睐最多的那一个,其他进士们加起来都没有他被砸的花朵儿和香包多。
但不管什么东西,一旦多了都是有些令人窒息的,李长卿坐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的躲避着朝自己砸过来的香囊等物品,要不是他的骑射水平也相当不错,被花朵儿和香囊淹没的他根本躲不掉,只能坐在马上硬抗这份‘爱的攻击’。
忽然李长卿在众多花香中嗅到了一股肉包子的香气,然后他就被松软的大肉包子给砸中了额头,肉包子掉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的捧着肉包子朝来处看去,正好看见身边这家酒楼的二楼窗户全部打开着,其中一扇窗户旁边站着冲他挥手的人,正是他的阿爹阿娘。
李长卿一阵无语:“……”他就知道能做出用肉包子打他这种行为的人,只有他那个狗到不行的阿爹了。
不过这个肉包子还挺香的,让他闻得肚子都饿了。因为在皇宫之中出恭不方便,大家都不敢多吃多喝,肚子扁扁的,现在他是真的想把阿爹扔给他的这个肉包子给吃了。
李长卿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个肉包子啃了,只是抬起手对司源和余雁挥了挥手。
跟司源和余雁在同一个方向的人们都激动了起来,他们都以为年轻英俊的状元郎是在跟他们挥手呢,尤其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一个个心中激荡了起来,于是花朵儿和香包她们扔得更多更快更准了。
李长卿被劈头盖脸的一顿砸,吓得他拉紧了缰绳,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让马儿走得快一点儿,尽快离开了这条街道。
坐在酒楼二楼窗户旁位置上的司源,一点也不给儿子留面子的哈哈笑道:“这小子还真是受女郎们的欢迎,等他归家,定要好好打趣打趣他,竟然被女郎们的热情吓得骑马落荒而逃。”
余雁也忍俊不禁,不过更多的还是自豪,毕竟这么受欢迎的可是她儿子呢。
要不是之前司源已经答应让李长卿婚姻自主了,余雁如今都可以开始为自己儿子相看起未来媳妇了。
司源依旧看着打马游街的新科进士队伍,真正能坐在马上的只有一甲前三名,从第四名开始的二甲进士都是只能跟在前三名的马屁股后面步行。
虽然这也是荣耀,但别人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的,他们却只能步行跟在别人马屁股后面,这落差也是让人心里难以接受。
那些心态放得宽的进士还好,特别是距离前三名名次差得有点远的,嫉妒不来。
像是第四名第五名这些距离前三名只有一步之遥的进士就有些想不开了,看着前三名风风光光骑着高头大马接受围观群众们的膜拜,他们跟在马屁股后面多半是被忽视的,心中怎能不嫉妒呢?
李长闻是第十名,他排在第九名之后,倒是不必亲眼看着前面第三名探花郎的马屁股,但他想到自己在二甲进士人群中泯然众人矣,只比他大几个月的堂兄李长卿却能够骑着高头大马在头一个接受所有人的膜拜,他就心中难忍羡慕与嫉妒。
他怎么就连个探花也没考上呢?竟是落后李长卿这么多,回到家中,也不知父亲母亲会如何生气……
心情复杂的李长闻并没有注意到,旁边一家客栈之中探头往外看的人群里,就有他的父母。
李敬源和谭氏还有谭珠月好不容易从进士人群中找到了李长闻的身影,但对比首位的李长卿的风光,仅仅只是第十名的李长闻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
手里捏着香囊想对李长闻扔出去的谭珠月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目光盈盈的看向第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英俊潇洒的李长卿。
这就是一直被公公和婆婆挂在嘴边比李长闻还要优秀的李长卿吗?
谭珠月上辈子对李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毕竟她以前根本看不上走下坡路的靖远伯府,李敬源和李司源又是被分家出来沦为李家旁支,跟靖远伯府都没多大关系了,不能算是靖远伯府的人了,所以李家不在她想攀的高枝之列。
她被继母王氏设计得进了承恩公府,每天日子都不好过,更无暇去关注承恩公府之外的事情了。
就连李长闻高中探花,备受三皇子看重,成为新帝心腹之臣,这些消息都是她在她前世的丈夫埋怨她时知晓的。
与外界脱离的谭珠月根本不清楚李长闻高中的这一届科举的状元郎是谁,所以她也没有怀疑李长卿不对劲,毕竟她根本不知道她重生前李长卿是什么样的人生,还以为上辈子李长闻考中了探花,状元郎就是李长卿呢。
只是这辈子不知是另外一个重生者怎样造成的影响,竟然让李长闻只考了个第十名,根本不是探花郎。
谭珠月对这种变化心中惶恐,又埋怨李长闻不如上辈子有出息,她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重生一次还是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像上辈子那样嫁进承恩公府呢,虽然可能依旧是丈夫不喜,嫡婆母刁难,但好歹如今承恩公府有太后作为依仗,新帝亲生母亲早已去世,太后是新帝的养母,母子感情不错,对承恩公府也是多有施恩。
她在李家也是丈夫不喜婆母刁难,在承恩公府也是丈夫不喜婆母刁难,那么她为什么不选择如今更风光的承恩公府呢?
只是谭珠月完全没想到上辈子是新帝心腹的李家,这辈子竟然完全没有发达的迹象,只因为新帝从三皇子换成了二皇子。
心中后悔的谭珠月知道自己后悔也没用了,她已经嫁给了李长闻,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尽早怀孕生子,在李家站稳脚跟。
李长闻虽然没有前世有出息,但好歹也考中了进士,即将入仕为官,她未来还指望着夫荣妻贵,也有个诰命傍身呢。
只是谭珠月计划得挺好,奈何李长闻根本不想配合她。
他对她实在厌烦,更加厌烦婆媳纷争不断的家庭氛围,于是在鹿鸣宴之后,李长闻就跟自己父亲李敬源说起了自己的日后打算——他想要外放为官。
李敬源说什么也不同意,不入翰林就不可入内阁,他这辈子的前途可以看得到头了,指望全在儿子李长闻的身上,希望儿子日后能够入内阁成为阁老,给他争光。
所以李敬源说什么都要求李长闻去考庶吉士。
但李长闻对自己被父母压制控制十几年,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日子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逃得离父母远远的,脱离他们的掌控。
第29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之前李长闻未娶妻成家, 又没科举入仕,还只能算是一个依靠家中的孩子,没有对抗父母的资本。
但如今他已经成家, 又科举入仕, 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自认有那个资本反抗父母了,他不想再受父母的掌控了。
于是李长闻阳奉阴违的对上申请了外放。
等李敬源知晓时,已成定局, 他根本无法更改吏部的决定,只能回家无能狂怒:“混账东西!你竟然放弃了进入翰林院!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你放弃进入翰林,直接外放为官,以后再想调回京城难上加难, 你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李长闻却神色平静的说道:“我知道, 但我不在乎能不能调回京城。”反正都是当官, 在哪里为官都一样, 只要能够离父母远远的就好,他再也不想被父母操控他的人生了。
不过李长闻心知自己这种想法是非常的忤逆不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找了其他理由:“我科举入仕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做一个好官, 做百姓的父母官, 去外地任官,为一地父母官, 正好是我心中所愿。”
李长闻此言说的十分冠冕堂皇, 大义凛然,自诩为君子的李敬源竟然被堵得无言反驳。
李敬源自己对外也是这么宣扬自己的, 但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谁要为那些泥腿子请命啊,他当官的目的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成为李家最有出息的那一支,压过靖远伯府一头。
不过他心里这么想,人也是这么做的,但话却不能直接这么说,毕竟他也不想自己伪君子形象明晃晃的曝光。
于是李敬源教育儿子的时候,也是用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万万没想到竟然把儿子教成了真君子。
李敬源一时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瞪着李长闻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要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自己儿子,其实为父是个伪君子,之前教给你的那些大道理都是说说而已别当真?
好面子的李敬源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李长闻看着自己父亲难看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伪君子,这些年来李长闻早已看清了,所以他是故意用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堵住自己父亲的嘴,让父亲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他外放。
虽然李敬源同不同意也不重要,李长闻外放的旨意已经快下来了,李敬源改变不了事实,但李长闻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
毕竟他只是想远离父母脱离父母的掌控,并不是想跟父母断绝关系,他觉得远的香近的臭,离父母远点儿,让父母对他的掌控长鞭莫及,可能父母和他之间的亲子关系还会更好一些。
解决了李敬源这边,李长闻又去安慰自己的母亲谭氏,比起看重利益又看重面子的李敬源,谭氏对他这个儿子的爱要纯粹了那么一点,但纯粹得不多,不然谭氏也不会非要自己儿子娶娘家侄女。
李长闻对谭氏说道:“母亲,我外放为官不能在您和父亲身边尽孝,就让谭珠月留下来替儿子尽孝吧。”
在这个时代,外地为官的官员将妻子留在父母身边代替自己尽孝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是古代了,就连现代都有很多这样孝心外包的行为。
所以李长闻的话在谭氏听来一点都不奇怪。
她却不知,李长闻就是单纯的讨厌谭珠月,不想带着谭珠月去上任罢了,他可不想每天工作回来还要面对无理取闹的谭珠月。还是把谭珠月留给母亲吧,反正谭珠月是母亲非要他娶回来的亲侄女。
谭氏抹了抹眼泪,本想说让儿子带上谭珠月这个妻子随行照顾,但想到谭珠月的德性,不要她儿子照顾就不错了,还能照顾好她儿子?
于是她到了嘴边的话又换了:“那你带上我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她们擅长伺候人,有她们照顾你我放心。”
李长闻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李长闻要外放为官的消息谁也没想过去告诉谭珠月,谭珠月还满心以为李长闻会跟上辈子一样留在京城翰林院。
结果等到李长闻要动身出发的那一天,谭珠月才知晓他要外放为官,并且没打算带她一起。
谭珠月顿时火冒三丈的去找李长闻算账,虽然李长闻就算告诉了她,想带她去外地,她也不会去的,毕竟外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里比得上她从小长大的繁华京城呢?
但她去不去是她自己的事情,李长闻连告诉都不告诉她,显然是没把她这个夫人放在眼里,她必须找李长闻算账。
李长闻现在看见谭珠月就跟躲避瘟神似的,本来还在李府门口跟自己母亲谭氏道别,耐心听着谭氏的殷殷叮嘱,他抬眼一看见气势汹汹提着裙摆朝这边走来的谭珠月,立马就打断谭氏的滔滔不绝:“母亲,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然后蹭的一下就上了马车,催促着车夫快点驾车离开。
匆匆出来的谭珠月只能咬牙恨恨的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转而目光不善的看向谭氏:“姑妈,表哥要去外地为官的消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谭氏倒打一耙:“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要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你作为长闻的妻子,连长闻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清楚?你有没有把你的夫君放在心上?”
谭氏认为就算他们没有人告诉谭珠月,谭珠月也应该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夫君,自己去打听消息。这在府上又不是什么秘密,毕竟给李长闻收拾行礼,筛选随行人员,请护卫,都是不小的动作,消息灵通的下人都知道这件事。
谭珠月这个少夫人竟然完全不知情,显然是没把自己夫君放在心里。谭氏越想越气。
谭珠月更生气,连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婆媳俩的又一次大战开始了,但这一切都跟远离战局的李长闻无关了。
与外放为官的李长闻不同,身为状元的李长卿直接被授予翰林院六品修撰之职,初入官场起步就是六品,远高于其他普通进士。
因为在科举时给皇帝留下的印象,所以皇帝在听翰林讲学时,有时会特意点李长卿给自己讲学。
李长卿从小就接受司源的兴趣教育长大,睡前各种益智寓言小故事,于是李长卿在给皇帝讲学的时候,会用风趣的语言将枯燥乏味的历史故事讲得趣味横生,本来不是很喜欢听枯燥历史的皇帝听得兴致盎然,李长卿给皇帝留下了更为深刻的印象。
于是皇帝经常会招李长卿伴驾,在遇到犹豫不决的问题时,也会询问李长卿的意见。
李长卿想起自己父亲小时候对自己讲道理的教育方式,他对皇帝的劝谏或者建议,从来不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是用史书上的小故事,或者是自己编纂的故事,来暗喻自己的意思。
皇帝是个好面子的人,对自己名声很看重,表现得十分虚心纳谏的样子,但同时他又有着君王的霸道专横,真要是有人意见与他相悖还非要对他劝谏,他表面上虚心纳谏但心底会记小本本。
但李长卿用小故事暗喻的劝谏方式,哪怕有时候李长卿的建议与皇帝的想法相悖,皇帝也愿意多考虑一下李长卿的建议,甚至在考虑之后觉得李长卿的建议更好,就从善如流的改变自己的想法,真的虚心纳谏了。
李长卿又一次通过借物喻人成功劝谏了皇帝,心中松了口气,垂眸看向地面。
阿爹说的果真没错,皇帝是个好面子爱名声的皇帝,只要给他足够的面子和台阶,他会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虚心纳谏。
在皇帝更改完决定之后,李长卿又适时的吹捧了皇帝几句,夸皇帝是个善于纳谏广开言路的明君,那副真诚的样子让皇帝心里美滋滋的,越发觉得李爱卿简直就是他的心腹爱卿,特别懂他。
皇帝一个高兴,大手一挥,就给李长卿升了一级。
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李长卿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宠臣,别人说的话皇帝未必听得进去,但李状元的劝谏皇帝肯定听得进去。
这种能够有本事左右皇帝想法的宠臣,朝堂上谁也不愿意得罪,而且更让人放心的是,李长卿并不是那种佞臣,相反他这个走正儿八经科举之路上来的宠臣是个正直无私之人,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在皇帝面前对别人上眼药,也不会收受贿赂就在皇帝面前为别人说好话。
有这样一个宠臣在皇帝身边,无疑是让人放心的。
李长卿伴君渐渐熟练了起来,成为皇帝身边的第一秘书长,接触到的国家大事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不过就算这样,李长卿还是会经常回家跟自己阿爹赌一局,就赌他明日的伴君会不会顺利。
李长卿每次都会给自己阿爹输很多赌资,把自己每个月的俸禄都给赔了进去,现在还要靠他阿娘给他发零花钱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不过李长卿甘之如饴,因为有了阿爹帮自己算卦、啊不是,是赌一局,他总是能够避开风险,选择最优的那条路。
李长卿在皇帝身边当秘书当了好几年,磨砺得政治手腕成熟之后,被皇帝安排到六部之中历练,想要重用他。
李长卿按照自己阿爹的建议选择了工部,他在工部召集大量工匠,提出灵感方向,让工匠制作出了能够增加生产效率的农用工具。
李长卿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皇帝之后,皇帝顿时大喜,厚赏了参与制作的工匠,又把李长卿升了官。
之后李长卿在工部又是做出方便修路的水泥,又是弄出提高农作物产量的肥料,各种对民生有利的东西在他的建议下诞生,天下百姓也因为这些东西受益匪浅。
皇帝虽然好名声,但也清楚只有百姓安居乐业自己的皇位才坐得稳,很清楚李长卿弄出来的这些东西的价值,他越发的认为自己就是千古圣君,才得以遇见李长卿这样的贤臣。
皇帝对李长卿越发的看重礼遇,各种物质赏赐和升官毫不吝啬,就想在史书上留下自己与李爱卿君臣相得的佳话。
李长卿在司源的暗示提醒下,也没少对皇帝感激涕零的表示:“皇上真乃千古圣君,日后史书上定会留下皇上的千古圣名,微臣能得皇上看重,是微臣此生之幸!”
把皇帝吹捧得越发的飘飘然了,嘿嘿,李爱卿也觉得跟朕君臣相得啊!史官快记上记上,快把李爱卿对朕说的话都记上!
李长卿越吹捧皇帝是个千古圣君,皇帝就越发的有圣君的偶像包袱,任何有损圣君形象的事情他都是不做的,就算一时冲动的做了,也会在李长卿的隐晦劝谏下‘知错能改’,提现了千古圣君知错就改的良好品质。
李长卿屡次立功,又如此受皇帝看重,自然会侵占其他人的政治资源,而且李长卿还主张改革,触动了守旧派贵族的利益,李长卿在朝堂上的政敌也相当多,这些政敌们都想搞死李长卿,经常给李长卿泼脏水。
但李长卿入仕为官以来,在皇帝身边担任秘书长好几年,政治敏锐度早就被磨砺出来了,背后还有一个算无遗策的司源当军师。
可以说这些政敌对上李长卿,那是蹦跶一个死一个,不仅遭了皇帝的厌恶,连整个家族都被连累了。
李长卿杀鸡儆猴了几次,他的那些政敌们就不敢再在明面上蹦跶了,李长卿改革的阻力也就减少了许多。
皇帝也清楚改革的困难,有些想打退堂鼓,但李长卿给他画了各种大饼,甚至把后世之人会如何夸赞皇帝是有先见之明的千古圣君的方式都描述了出来,皇帝心痒痒极了,于是为了史书留名,千古流芳,皇帝硬是顶着压力支持李长卿改革。
第30章 状元郎的爹是个逢赌必赢的神棍!
改革从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历史上改革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甚至还有改革成功了但事后被皇帝处死以平守旧派怒火的情况出现。
李长卿若不是得到自己阿爹的支持,他也不敢上书皇帝请求改革, 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 他还有阿爹阿娘需要保护, 若是他因改革得罪了太多人又被皇帝放弃了,他们全家都得完蛋。
但这些年来司源算无遗策逢赌必赢的深刻印象让李长卿对自己这个父亲充满了信心,所以只需要司源对他说一句:“尽管放手去做吧, 有阿爹在呢。”
李长卿就有了无尽的勇气,感觉选择改革这条路的艰难险阻都不算什么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改革开始之后,李长卿多次遭遇攻讦与刺杀,但有司源在背后支持他, 他每次都能料敌先知, 做好应对措施。
被人在朝堂上攻讦, 他就舌战群臣, 只要皇帝愿意公平公正的处理他与其他人的矛盾,不偏袒那些臣子,他就不会输。而皇帝是支持改革的,他不在朝堂上偏袒李长卿就不错了,所以皇帝自然是能够秉公处理的。
皇帝本来在被李长卿的画大饼忽悠得支持改革之后, 已经做好了需要帮李长卿撑腰撑到焦头烂额地步的心理准备。
但让皇帝意外和欣慰的是, 面对那些被触及利益的守旧派贵族的攻击,李长卿自己就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都不需要他这个皇帝帮忙拉偏架。
于是皇帝就没感觉支持李长卿改革有多麻烦, 这么轻松就能改革成功让他成为史书上的千古圣君,皇帝自然是坚定支持李长卿的。
虽然活儿都是李长卿来干的, 但他也甘之如饴,只要皇帝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不给他拖后腿,就已经让他庆幸了。
随着改革的推进,整个国家的确变得越来越好,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朝廷的统治也越来越稳固了。
皇帝是最能感受到其中变化的,他对给他的江山带来这么多好的变化的李长卿,那是每天爱卿长爱卿短,还时不时的让他的李爱卿留宿皇宫与他抵足而眠,以示自己对他的圣眷。
对于这个圣眷李长卿表示:皇上回后宫去抱着嫔妃睡觉不好吗?干嘛非要拉着我抵足而眠?我想回家抱着自己媳妇睡觉。
李长卿刚娶妻不久,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他是在某次去外地当钦差的路上,被人刺杀,被一个武将家的小姐所救。
英雄救美或者美救英雄,都很容易产生后续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结果。
李长卿在生死危机时刻被一个英气勃勃的美人救了,心跳砰砰的加快,回家就跟自己阿爹阿娘宣布自己春心萌动了。
司源倒还好,他对李长卿娶不娶妻看得很开,就算李长卿一辈子不娶妻他也不介意。
但余雁却不同,她虽然开明却还没有开明到司源这种地步,为儿子的婚事担忧了好多年,终于听到儿子说愿意娶妻了,还想娶的是他的救命恩人。
余雁立马就准备聘礼想上门提亲,被司源拦住了:“好歹先跟对方父母通个气,看对方是否有意嫁女,若是对方不想嫁给长卿,你直接上门提亲,那岂不是恩将仇报?人家可是救了你儿子的一条命啊。”虽然根据司源的卦象来看,李长卿那天必定是有惊无险,但人家救了李长卿是事实,说不定正因为这家小姐会救李长卿,司源的卦象才显示李长卿此行有惊无险呢。
余雁虽然心急着让儿子娶妻,但她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也不觉得自己儿子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于是就按照司源说的,先去见一见李长卿心仪的那位小姐的母亲,透了点口风暗示了一下。
那位小姐的母亲听明白之后就回家跟自己夫君商量,两人都觉得李长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自家还是李长卿改革之后的受益人,又有女儿救过李长卿这起渊源在其中,这门婚事除了李长卿年龄有点大了之外就没别的缺点了。
但谁不知晓李长卿年龄大到了二十四五岁还没娶妻,是因为他父母开明,让他有婚姻自主权,他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
而如今李长卿想求娶他们家的姑娘,必定是他们家姑娘上次救了李长卿的时候,李长卿对她一见钟情了。
李长卿是天子宠臣,身居高位,手握重权,长相英俊,身边又干净,真是再好不过的对象了。
于是这门婚事就这么成了,成婚之后的日子比李长卿妻子想象中的还要好过,她成婚之后没有被禁止出门,也没有被禁止练武,反而自由度比在娘家时还大。
在娘家时她舞刀弄枪的还会被母亲念叨,被逼着做女红,但在婆家却无比的自由,她想干什么夫君都支持她,只要不违法犯罪,公婆也从来不管她想做什么。
没有晨昏定省的请安立规矩,只有每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家常饭,婆家人都待她非常和气,公婆从不掺和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夫君也不纳妾,她想什么时候回娘家直接叫下人给她套了马车就能回去。
就连她娘家父母都不禁感慨,她当初救人真是把她自己救进了福窝窝里了。
李长卿与妻子生了二子一女,并且因为他功绩斐然,深受皇帝看重,他的两个儿子都被皇帝赐下了爵位,女儿也被封为了乡君。
李长卿的妻子和母亲都获封了一品诰命,就连司源这个父亲,都被李长卿请皇帝给他封了一个侯爵的爵位。
只是这个侯爵爵位属于无法传给后人的那种,但也是无上的荣耀了。
起码如今司源父凭子贵的当上侯爵之后,现任靖远伯李承源就再也不想见到司源了。
以前李长卿争气,李承源为了自家儿子们的前程,还愿意跟司源套套近乎,但当司源的爵位比他都高之后,李承源面对司源时的那点优越感都维持不了了,他可不想见到自己亲弟弟一次,就要想起一次弟弟是比自己品阶更高的侯爷。
李承源自那以后就绝不主动来见司源,只是打发自己儿子来拜见三叔,维持两家的情分。
李承源的子嗣中有能力的,李长卿也乐于提拔,但若是草包一个,他是不会帮衬的,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老靖远伯活到七十多岁,看到自己嫡次子父凭子贵的封了侯爵,看到自己的嫡孙位高权重的进入了内阁,看到自己重孙都获封爵位,李家在当朝真是再风光不过了,他在一天夜里含笑而终。
老靖远伯是李长卿的嫡亲祖父,他去世按照本朝的规矩,李长卿是要守孝一年的,不过不必丁忧。
本朝的规矩是当父母去世为官的儿子才需要丁忧守孝三年。
老靖远伯的葬礼办得十分盛大,司源也在时隔多年后重新见全了原主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特别是自从李长卿获得皇帝看重之后就再也没来见过司源的李敬源。
李敬源一直在京城当着一个四品京官,没能再往上走一步,但同住京城,他愣是连见面都没再跟司源见一次。
不过司源在知道原男主李长闻外放为官一直没有回京之后,他就没有再一直关注李敬源一家了,只是偶尔打听一下原男主一家的现状。
原男主李长闻如今还是在外地当官,没有调回京城,不过这么多年的官当下来,他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
官途虽然没有原剧情中那样顺利,但也比普通官员要好很多。毕竟李长卿在京城掀动风云,位高权重,受人尊敬追随,李长闻作为他的堂弟,自然也会被视作同阵营之人,李长卿即使没有徇私提拔李长闻,也没人敢随便为难他。
不过在受了李长卿的庇护的同时,李长闻也受了一些牵连,曾经那些守旧派贵族对付不了李长卿,就对李长闻使绊子,要不是李长闻作为原男主有那么两把刷子,还真中招了。
如今老靖远伯的葬礼,李长闻也回来参加了,他是孤身一人来参加葬礼的,而他的妻子谭珠月是跟着李敬源和谭氏一起来的,明明都是一家人,却好像是分成了两家人。
李长闻这些年外地为官一直是孤身一人,没有把妻子谭珠月带到身边,谭珠月跟谭氏在内宅里斗来斗去,后来也觉得没意思不斗了,两个女人一心想要李长闻回家来,可惜李长闻享受着这种自己在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坚决不肯回来,李敬源和谭氏都奈何他不得。
司源在给老靖远伯的灵位上香时,听见自己身后有人吵架争执的声音,他没有去管,而是将手里的香插好,才转身看过去,竟是李敬源拉着李长闻面色激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李长闻冷着脸拂袖而去。
对此司源心中了然,李长闻和李敬源的父子关系冷淡多年,李敬源大概是想劝李长闻回家,或者是尽快给他生个孙子,李长闻不愿意再听他的话了。
司源看着李敬源那茫然又痛苦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迈步就走到了李长卿的身边,说道:“去吧,给你祖父上炷香。”
李长卿也收回了看向李长闻那边的目光,上前去给老靖远伯的灵位上香。
在李长卿手中举着香下拜时,司源看着自己面前系统显示出来的进度条正式拉满了,然后系统界面上就绽放出了满屏的烟花:【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
【宿主是否脱离当前世界?】
司源可以自由选择在这个小世界待多久。
司源最终选择留下来,打算活到李长卿寿终正寝之后自己再走,毕竟他作为李长卿的阿爹,他要是走了,李长卿还得丁忧守孝呢。
而且,他不想让小长卿成为一个没爹的孩子。《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