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新世纪初恋
众所周知, 韦恩父女都很喜欢在重要会议上睡觉。
所以厄苏拉在决策会议上打瞌睡的时候，员工们也就慈爱地看着。
其实他们董事长已经很不错了, 不像她老爸那样直接躺在靠椅上睡觉, 她还会努力演一下。
演着演着，厄苏拉的头逐渐下滑，直奔桌面。
惨烈的撞击发生之前, 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她的额头。
马特扶着厄苏拉的脑袋, 小心翼翼地把她往后扶，靠在椅背上。
然后他重新坐下, 低下头继续读盲文文件。
员工们都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律师。很迅捷，不愧是我们董事长看中的人之一。
董事长身边的男伴来来去去，以前那个经常来找她的银发小帅哥已经销声匿迹，不知道这位能坚持多久。
公司内部悄悄开了赌局。
大家很快发现盲人律师成了董事长办公室的最常访问前五名, 就连带薪运动日也会参加。
厄苏拉陪策划部的新员工打了会儿乒乓球, 十几分钟就累得满头大汗。
厄苏拉宣布：“我不行了。”
丽莎还没玩够，看向过来递毛巾递水的律师。
丽莎灵机一动：“默多克先生，你接替我们董事长跟我对决吧！”
马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很喜欢玩具王国的公司氛围。除了盲道和盲文之外, 没人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弱势群体。
丽莎看着老板和律师对视一眼, 后者微微扬起唇角, 愉快表示：“当然, 我很乐意。”
厄苏拉抬手拍拍马特的脑袋，溜到角落里吃起了各种中式点心。
带薪运动日的宗旨之一：控制体重是为了更好地享用美食。
系统调侃：“我看您不是打累了, 而是演累了吧？”
厄苏拉擦汗：“Yep。”
丽莎的球技实在糟糕, 她不能让自家员工拿零光蛋，可是让球又是个技术活。
看来她的演技还不够好。
厄苏拉咬着奶茶吸管，捧起脸，看向那边正在假装失手的马特。
她将向传奇演员夜魔侠学习！
厄苏拉有点骄傲：“看看, 这才是真的大师，根本看不出来是在让球。”
系统：“怀疑盲人在让球就像是怀疑蝙蝠侠的胸肌是假的。”
厄苏拉：“我不管。”
系统只能溺爱。
它分析了一下马特的行动模式，得出结论：这几次失手没有演绎成分在，是真的失手了。
因为厄苏拉一直在看他。
*
休斯敦，通往地下暗市的电梯里。
电梯拥挤又闷热，每个人都身穿长袍、戴着面具。
空间有限，厄苏拉贴着角落站，有点不太舒服地叹了口气。
站在她身前的两个人同时开始往外挤。
厄苏拉把脑袋往前一靠，靠在马特的后背上，开始打哈欠。
丧钟查到的这个地下暗市有三层。
第一层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她交给保镖处理了。第二层更是像个和谐的旅游景点。
厄苏拉好奇地尝了下外星特产：虚无之地水果糖，销售量断层第一。
刚吃进去整张脸都扭曲了。
马特伸手过来，她立刻张嘴一吐。
厄苏拉狰狞着脸说：“这他小丑的绝对不是糖。”
仿佛吃了一百个小丑，眼泪都逼出来了。
马特想给她擦眼泪，但是厄苏拉已经旋风般地冲进了对街的中餐馆。
喝了一碗面汤才活过来，感谢遍布全球的华人救她一命。
一回来就发现马特正被几个外星人围着。
外星人扔下一连串的叽里咕噜，他握紧手里的盲杖，另一只手抓着小熊单肩包的背带。
看起来很像被章鱼狗围攻的迷茫小猫。
厄苏拉踮起脚，越过面前的人，伸手抓住马特的领带，轻轻地往自己这边一拽。
猫立刻靠近过来，回到她身后，对其他人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厄苏拉瞥了他一眼，松开手，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早知道就继续戴着面具了。
……外星人们又开始对着她叽里咕噜。
系统翻译：“尊敬的女士，你们的眼睛都非常美丽，我们可以收藏吗？”
厄苏拉：“………”
马特听不懂对面在说什么鸟语，但能感觉到厄苏拉的拳头硬了。
她说了几句他听不懂但很好听的话，片刻之后，那群人拔腿就跑。
厄苏拉轻哼一声，拍拍马特的胳膊，语气轻快：“好啦，我把他们吓走了。”
马特没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谢谢。你们说了什么？”
厄苏拉：“他们说想收藏我的眼睛，我说想收藏他们的头颅。”
马特客观评价：“这很公平。”
他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护着她穿行在人群中。
“你妈妈的眼睛应该也是琥珀色？”他说，“这种颜色的虹膜在掠食动物里很常见。”
这种眼睛会让人更有威严。
不过厄苏拉的眼睛在他的想象里通常都是蜂蜜焦糖。
厄苏拉喜欢这种说法，高举双手：“对，妈妈和我都是顶级的掠食动物。”
掠食动物不怕困难！
然后掠食动物来到第三层的入口就遇到难关。
因为进门的方式是下棋。
厄苏拉：“……”
下棋小丑来了，通通闪开。
她满怀希望：“请问是输的人才能进吗？”
壮硕的守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亮出手里的镭射枪。
厄苏拉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退后几步，回到马特旁边。
厄苏拉：“你上。”
马特：“我赢了的话有奖励吗？”
厄苏拉抬头看他：“有你爱喝的中药。”
马特艰难地笑了笑。
……厄苏拉给的中药现在越来越苦了，昨天苦得他跟吐毛球的流浪猫肩并肩干呕。
守卫看着刚刚的小个子女人折返，把戴着墨镜的男人推到自己面前。
她眨眨眼睛：“你好，我们是一起的。我申请换人出战。”
守卫默不作声地让开。帷幕之后，坐在棋盘前的男人抬起头。
他秃顶，戴着眼镜，长得很斯文，温和地说：“我太不想占盲人便宜。”
马特微微挑眉，坦然入座，把盲杖放在腿边。
他说：“盲人也不会随便让人占便宜。”
厄苏拉端起凳子挪到斜后方，双手搭在马特的椅背上，凑近过去。
她小声说：“不要有压力。”
近在咫尺的呼吸几乎像是春雨的亲吻，马特的呼吸顿了顿。
厄苏拉继续说：“……我现在来做你的眼睛，我们一起赢。输了回去吃中餐。”
马特：“……好的。”
对面瞬间感觉盲人的眼睛在发射伽马射线。
不到十分钟，近视眼被盲人揍得落花流水。
黑棋撞倒白棋，清脆的一声响，律师微笑着开口：“Checkmate。”
马特握住黑色的女王棋子，放进厄苏拉的手心。
“赢的是我的女王。”
厄苏拉眨眨眼睛。
黑棋似乎燃起了绵绵的春火，有些烫手，但她又舍不得放下。
系统就看着厄苏拉的心率开始加速，而马特的笑容越来越愉快。
输家打破了这种滚烫的沉默。
秃顶男伸手：“把棋子还给我。”
*
厄苏拉在第三层血拼两小时。
火速购入所有能买的氪石，不能买的就演戏暗抢——她发现即使是外星人也不会提防哑巴和盲人这种组合。
她去看了眼传闻中的氪星人商品，鉴定为假。
“幸好不是真的。”她跟系统说，“不然莱克斯将一夜白头……哎呀，他没头发。”
厄苏拉和马特回到第一层的汇合点，蹲在角落里吃巧克力冰淇淋。
厄苏拉的外套刚刚不幸阵亡，现在披着马特的黑西装。
啃到一半，马特突然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
厄苏拉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Boss。”
厄苏拉转过头，身穿黑风衣的男人正看着她。
是跟他们一起来的保镖。
里瑟：“任务完成了。”
厄苏拉扶着墙站起来，看了眼手表：“路上遇到麻烦了？”
里瑟很无辜：“突突了几个外星人的膝盖，他们想收藏我的眼睛。”
厄苏拉：“突得好，加工资。”
马特轻声笑了笑，也拿起盲杖站起来。
“我们回去——”
一阵阴冷的风从缝隙里钻出来。
时空仿佛被铁锈腐蚀，碎裂开一个缝隙。暗色的门中，恶魔的触手向厄苏拉迅速袭来，勾住她的肩膀。
但是在她反应过来前，另一个人影扑过来，强硬地抓住那只手。
马特沉着脸，避开每次攻击，狠狠地拧断了那只手。
冒着寒气的血溅到白衬衫上。
阳光底下的律师撕下伪装，阴影中，恶魔的怒火冒了出来。
马特低吼着说：“滚回去。”
厄苏拉和里瑟同时开枪，恶魔嘶吼着，被迫后撤。断掉的触手在地上蠕动着。
厄苏拉拔刀把触手砍成肉臊子了，扶住踉跄马特。
里瑟捡起几块碎片放进塑料袋里，紧急带人撤进歇业的小商铺里。
厄苏拉扶着马特在沙发上坐下，抬眼看着从容不迫的保镖。
里瑟淡定回答：“别担心，我没看见任何事。我去准备撤离。你们慢慢来。”
暗市似乎即将关闭，人们都在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角落里的时空接近停滞。
风暴般的沉默过去后，厄苏拉猛地起身。
“你刚刚不该那么做，我自己能解决。”
厄苏拉在闷热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语气有点焦躁。
“你明明知道这里有很多暗线盯着，你可能会因此暴露身份！”
义警的仇家太多，任何隐患都可能为自己和身边的人招至祸患。
而且她本来就对于夜魔侠的独行爱好感到担忧。
不然她为什么要连弗吉和凯伦都顺便监控。
马特的脑袋随着厄苏拉的步伐来回移动。等她走够十二个回合后，他才慢慢地伸出手。
厄苏拉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抱起手臂，没有回应。
马特就坚持不懈地举着手，轻轻地喘息着。
苍白、虚弱，并且对疼痛十分敏锐的小猫抬起头，就这么望着她。
“……这根本不用选，厄苏拉。”
他轻声说。
“跟你可能受伤比起来，这根本不用选。”
厄苏拉：“……”
春雨又在洗劫地面的城市，隐约的雷鸣声从远方传来。
灯光闪烁几下，影子被拉扯着移动，渐渐重叠在一起。
厄苏拉伸出手，但是马特没有握住她的手，只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胸膛起伏几下，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马特慢吞吞地说：“你很担心我。”
厄苏拉气笑了：“我请问你在得意什么？”
马特顿了顿，虚弱地说：“有点疼。”
厄苏拉：“……”
厄苏拉低头看着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打量。
刚刚还非常优雅干净的律师现在又变成狼狈的流浪猫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唇边那道最深的伤痕上，微微皱起眉头。
马特不自觉地放轻呼吸：“怎么了？”
厄苏拉收回目光，语气有点不悦：“……这家伙弄坏了我给你的胸针，最新版的监控器在里面呢。”
马特：“这确实很坏了。”
耳机里传来里瑟低沉的声音，厄苏拉点了点头，抽了下被马特抓着手腕的右手。
马特立刻松手。
他的手缓缓垂下去，但是没有落回自己的领域，而是被另一只手接住。
厄苏拉握住他的手，把他拽起来，抬头看着他的脸。
她严肃地说：“律师和义警的耳朵都听好了，我必须警告你。”
马特洗耳恭听。
厄苏拉：“我的控制欲有时候非常强，而且我暂时改不了这点，也不打算改。”
马特点头：“好的。”
说点他不知道的。
厄苏拉：“但是我通常会尊重个人意愿。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求。”
听出她的犹豫，马特笑了笑。
“你放心，厄苏拉。”他耸了耸肩膀，语气有点无所谓，“我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在我身上安装这些违法的东西。”
厄苏拉：“……”
那就不算她违法了，受害人主动出具谅解书。
她很郑重地说：“这还只是个开始。”
马特：“……好的？”
他完全没听懂，决定暂时存档，明天再细想。
因为厄苏拉现在牵着他的手。
能够捕捉到整个地下市场动静的敏锐感官变得有些没用。
他现在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心跳，感受到她的气息。
永远在下雨的黑暗世界里，只有他能看见的灯塔。
*
春雨一路从休斯敦流浪到纽约。
马特再次被厄苏拉勒令在家休息。丧钟现在又要在哥谭扮演阉割侠，又要在纽约扮演夜魔侠。
丧钟一边数钱一边狂怒：我恨你们。
为了避免喝中药，马特抓紧时间冥想疗伤。
厄苏拉也跟着做了一次冥想，想着想着就趴在瑜伽垫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地狱厨房暴雨倾盆，病号就在雷声中单手煎鸡蛋。
两人在小餐桌上吃早饭，厄苏拉看了眼手机：“我教父说他中午有事，不来吃饭了。”
马特点了点头，拿起厄苏拉手边的梳子，开始打理自己不需要打理的发型。
厄苏拉继续说：“那我不点全家桶了，我点情侣套餐。这个便宜。”
马特差点把头皮梳下来。
他沉默几秒，微笑着回答：“好的，希望某天我们能真的点一份情侣套餐。”
厄苏拉缓缓抬起头，疑惑地盯着他。
马特喝了一口花茶。很烫，但是只能喝下去。
“你在说什么？”
厄苏拉蹙了蹙眉头，歪歪脑袋，困惑地看着他。
“……我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
马特：“？”
厄苏拉看了眼挂钟，严谨地回答：“我们都已经交往四十八个小时零五分了，马特。”
马特：“……”
厄苏拉看见律师脸上难得露出了空白的表情。
就像死机了一样。
厄苏拉捏了捏自己的两个麻花辫，不由得有些迟疑：“不算吗？可是我已经跟你牵过手了。”
……牵手难道不算认证吗？在扮演花心富婆维持人设的时候，她可不会主动牵任何人的手。
马特的沉默比雷声还响亮。
厄苏拉撑着脸，有点苦恼：“你觉得牵手不够？”
妈祖在上，别为难恋爱经验为0的中国人。
厄苏拉看了迷糊冒泡的小猫好几眼，眨巴眨巴眼睛，迟疑地敞开双臂。
“那我们可以拥抱……等等，你冷静点，我又不会跑，不要——呜哇！”
楼下，正在给哥哥发短信的米莎抬起脑袋，微微皱眉。
……楼上平时都很安静，今天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天花板塌了？还是在地上打滚？
晚上，雨过天晴。米莎出门散步，刚好碰见下楼扔垃圾的律师。
两人寒暄几句，米莎注意到马特有点虚弱。
但是他一直在微笑，让人看了忍不住心软的幸福微笑。
就好像刚刚结束了什么漫长的流浪。
两人告别，米莎没忍住回过头，盯了马特的脸后脑勺半天。
那里明显鼓着一个包，上面贴着超大号的小熊创口贴。
……这次的虚弱不会是脑震荡害的吧？——
作者有话说：正文的恋爱线就这么定了，不过还是文案说的恋爱剧情少，亲情线为主。if线什么的等我问问编编喔。下一章继续亲情线贴贴。
唠嗑一下感情线，比较啰嗦，不感兴趣的宝宝可以略过。
小熊和马律，内外核很兼容，双方对痛苦的感知都很敏感，只不过小熊有家人后已经能跟这些和解。但马律有点恋痛(个人看法)，双重身份让他很矛盾，晚上打击犯罪白天去教堂忏悔。而且他有点像以前的蝙，喜欢works alone。小熊对此是“非常头疼”，就是她尊重又怜爱又担心，所以她在马律身上花很多心思(升级战衣监控买新公寓投资律师所等等)。这对一开始在定位就是soulmate。
小熊跟小闪的相处模式更像朋友，在小熊眼里，小闪一直都是“我爸的自己人”“绝对信任”。这两人在一起的话，小闪能很轻松地给小熊提供很多能量和情绪价值，be like引导性恋人。
不同于马律和小闪，小银还是很青涩的，小熊跟他就是共同成长型。在一起会有很多小矛盾，但是由于双方配得感都很高，吵完就会帮自己原谅对面(？)。两人最大共同点是对家人的保护欲和道德模糊感，就说金并，如果小熊真的要杀他，小闪会拦着，马律倾向于阻止，但是小银会说走吧我们走吧你杀人我抛尸。这是“让家长头疼的魔童二人组”。
这三个跟小熊都有心理性喜欢的基础在，大概是小闪＞马律＞小银(有时候像在带孩子)。
生理性喜欢的基础是马律(初见就夸过外貌)＞小银(白毛)＞小闪。小闪你被DC做局了。
第167章 人尽皆知地下恋
今年哥谭的夏天来得很早。
厄苏拉, 现任地球首富，玩具王国董事长, 因为多方面原因, 目前在开展地下恋情。
进展不太顺利。
在蝙蝠家眼皮子底下搞这个就像是在中国人面前偷菜。
但好在家里人最近都各忙各的，她跟马特又都是影帝。
就是运气不佳，数次差点掉马。
比如这次。
制冷系统在罢工, 杂物间变成了蒸笼。狭小、昏暗、闷热的空间里, 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角落里的两人挤在一起，一个护着对方的后脑勺, 一个扒拉着对方的肩膀。
“我爸爸还没走？”
“……走了，但没走远，被你的员工围堵要合照了。”
厄苏拉真没招了。
她凑到马特耳朵边，小声抱怨：“怎么又没发现有人接近？你的超级感官用在什么地方了？”
马特摸了摸鼻子, 很艰难地给出答案：“……你。”
这么多的低语和触碰, 唇齿间吐出的热流，衣料与肌肤的摩擦，无意间扫过喉结的发梢, 睫毛扑动带起的微小气流。
全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相当甜蜜的酷刑。
厄苏拉也开始摸鼻子：“……那怎么办, 我装死？”
马特勾起唇角, 抬手护住她的后脑勺, 歪着头问：“我们其实是在偷情吧？感觉我很像第三者。”
厄苏拉瞥了他一眼，看他神色有点无辜又有点得意, 宛如一只干了坏事却得到嘉奖的坏猫。
于是她的坏心思也开始泛滥。
人决定给猫做脱敏治疗。
厄苏拉抬起手, 虚虚地贴近马特的脸颊，同样歪过头：“有人认为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马特：“……我赞同，那我不是。”
他下意识偏过脸，轻轻地蹭蹭厄苏拉的手心, 唇角就要贴上去。
但是厄苏拉慢吞吞地收回了手，背在身后。
猫还下意识地追了一下。
马特揉了揉额角，无奈控诉：“你这样很狡猾了。”
厄苏拉在胸前比了个叉：“这位先生，我早就警告过你了。”
就连阿尔弗雷德也说她现在的坏心思(定语是可爱)越来越多，有望超越老父亲。
厄苏拉站累了，拽着马特蹲到地上，唉声叹气：“哥谭这么大，竟然没有能让我们安全偷……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两人开始讨论哥谭还有什么合适的幽会地点。
马特：“安静、干净、没有人打扰，不会发生枪击案，也不会冒出变异蟑螂的私人场所。”
厄苏拉：“我想说阿卡姆疯人院，但它应该不太符合你的审美。”
马特：“确实。但是什么时候去？”
外面的区域暂时安全，两人偷偷摸摸地溜出杂物间，手牵手准备从仓库的后门逃出去。
“——厄苏拉。”
然后天降蝙蝠侠。
厄苏拉飞速环顾四周，迅速把马特塞进一个空箱子里，再往他身上扔了几个蝙蝠熊玩偶。
马特蜷缩在箱子里，手里捧着一只市长装扮的蝙蝠熊，仰头望着她，神色有点茫然。
厄苏拉摸了摸他的头发：“等我。”
然后迅速封好箱子，留了个小小的通风孔。
蝙蝠侠神出鬼没，转眼间就出现在了辛勤打包的董事长身后。
布鲁斯抬手揽住厄苏拉的肩膀，扫了眼这个普通的大纸箱。
他微笑着说：“别忙了，阿福等着我们回去吃饭，今天有你喜欢的牛肉火锅。”
厄苏拉一边饥肠辘辘，一边心急如焚。
她挽着老父亲走到门口，瞥见物流部的人，一拍脑袋，转身就跑。
“稍等！我去拿我的包，马上就来！”
厄苏拉飞奔回流浪猫安置处，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A4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字，贴在马特的包装盒上。
纸上写着：“小心轻放，此面朝上。”
厄苏拉拍了拍箱子，赶回布鲁斯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今天也只有我们在家吗？他们都没空回来？”
“是的，所以晚饭后你得加入达米安的‘训练’。请注意，是我们父女一组。”
“……爸爸，就算是这样，他也只会痛击你。你最好全副武装，不要再让悲剧上演。”
“……到底是谁教他踹人裆部这一招的。”
“可能是刺客联盟吧。”
布鲁斯无言地看着女儿。
……完全没意识到这可能跟她带着弟弟击毙过小丑的裆部有关吗？
走到电梯前，厄苏拉微微扭过头，动了动背在身后的手指。
那边的纸箱小孔里也伸出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远距离道别。
三分钟后，韦恩老总折返，平静地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刚刚的箱子。
他快步走过去，把那张代表“易碎物品”的提示撕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张新的纸贴了上去：
国际物流(南极洲)。
*
维度墙修复顺利，韦恩庄园的绣球花也早早盛放。
初夏住进了哥谭。
午后的阳光有些炫目，厄苏拉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扫视一圈，看见阿尔弗雷德在给万年青浇水。
小青龙在花丛里追蝴蝶，混天绫在同时扮演管家的遮阳伞和风扇。
厄苏拉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悠闲地听谜语人汇报工作。
谜语人已经完成调查灭霸的任务，目前在义乌宇宙城等待火箭接他回家。
他现在不敢随便上厕所。
谜语人的声音毫无感情：“灭霸非常痴迷于死亡女神，被女神拒绝后他进步了，决定为宇宙居民谋福利。”
厄苏拉挑眉：“奇怪的动机，但是高尚的理想。”
谜语人神秘一笑：“是的，所以他计划光速清除一半宇宙人口，提高大家的生活质量。”
厄苏拉：“……弱智的解题思路。
阿卡姆逃出去的吧？
先不说人口骤降会带来的各种打击，就算他能抹除一半人口，多出来的资源也不一定能分到缺少资源的人手里。
达米安坐在圆桌旁写作业，无情点评：“这个灭霸听起来数学不太好。”
厄苏拉的思路不由得偏移到小学生的轨道：“感觉数学不及格。”
那头的谜语人沉默良久，相当谨慎地问：“请问是谁在说话？”
厄苏拉揽住达米安的肩膀，郑重对单向投影里的人介绍：“是我弟弟，阿卡姆的……呃，继任者。”
达米安动作一顿，放下铅笔，微微抬起下巴：“你的效率太低了，谜语人。回阿卡姆后做三个月的农活。”
谜语人：“？”
厄苏拉给弟弟撑场：“DDL前一分钟才汇报工作的那个，你听见继任者说的话了。”
谜语人积极回复：“收到。”
他小丑的，谁家的暴君姐弟。
求蝙蝠侠管管。
*
“求也要排队。”
蝙蝠洞，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正在电脑前融化。
远看是巧克力冰淇淋，近看是蝙蝠侠。
布鲁斯飞快地敲击键盘，神色有些疲惫：“达米安最近闯的祸比较多，你这个只是小问题。”
迪克很头疼：“小问题？他骑杰森的摩托把我的逃犯撞飞了！”
厄苏拉在旋转椅里转圈圈，听到咆哮后停下来，探出脑袋一看。
然后被哥哥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厄苏拉连忙开口：“逃犯没被撞死吧？”
迪克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你放心，只是撞了个四分之三死而已。”
厄苏拉扒拉着老父亲的肩膀凑过去：“那就好。你放心，我们会跟达米安谈谈非法驾驶……不是，撞人的问题。”
迪克扬起笑容：“好，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迪克的脑袋砸到了键盘上。
沉重的呼噜声很快响起。
父女俩看着对话框里那一长串“Dick”，陷入沉思。
厄苏拉下定结论：“不是在骂我们任何人，而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布鲁斯点头：“对。”
趁老父亲去续杯咖啡，厄苏拉神色凝重地敲击几下键盘，发过去一句话。
密密麻麻的“迪克”里，夹杂着一个蝙蝠头像吐出的气泡。
“夜翼，回家。”
*
迪克忙得回不了家。
厄苏拉周末也要偷偷溜出家。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沙发上的父子俩：“我出门了，格温约我出去玩。”
达米安立刻起身：“我去换衣服。”
布鲁斯抬眼一瞥，发现厄苏拉就像世界里唯一卡帧的角色。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出迪克藏在餐桌底下的小零食。
好戏登场。
厄苏拉挠了挠鼻尖：“你不想在家跟爸爸玩游戏吗？怎么想跟我一起逛街？”
达米安皱起眉头，奇怪地看着她，似乎她刚刚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他抱起手臂，不满地控诉：“你已经连续两个周末没跟我待在一起了。”
布鲁斯默默摇头。
厄苏拉很严谨：“恰恰相反，我前两个周末都在家陪你打游戏，甚至边写论文边陪你打。”
布鲁斯捧着蝙蝠马克杯点头。
达米安噎了一下，又严谨地更正了说法：“你已经很久没有连续三个周末陪我了。”
他顿了顿，不高兴地补充。
“另外几个已经很久没陪我特训了。”
要么在忙学业，要么在修复维度墙，要么在自己休息。
总之，各忙各的，很少回家。
厄苏拉的神色柔和下来。
她轻轻叹气：“好吧，你可以跟我一起。但我们要去看时装秀，你一定要……懂得沉默。”
达米安皱眉：“我以为我们不买秀场上那些低端高定。”
厄苏拉：“这正是我担心的情况。”
月上枝头，姐弟俩回到家的时候，布鲁斯正准备出门夜巡。
布鲁斯：“有你喜欢的衣服吗？”
厄苏拉打着哈欠抱怨：“没有，某些衣服猎奇得让我怀疑设计师的灵感来源是谜语人。下周我去巴黎时装周看看。”
她要选几件礼服送给上个季度的五佳员工。
布鲁斯拍拍她的脑袋，目送女儿上楼后，又转头看着儿子：“有什么感想？”
达米安看起来心情不错，具体表现为他竟然在吃提姆的压缩饼干。
他撇了撇嘴，很中肯地说：“猎奇又无聊，格温和蜘蛛侠都看睡着了。但最猎奇的是夜魔侠竟然也去了，厄苏拉说他是负责打假的。”
布鲁斯：“……嗯，确实很猎奇。”
他看了达米安一会儿。
小孩儿微微翘着嘴角，翠绿的眼睛亮亮的，脸上没有对时装秀的嫌弃和对夜魔侠的怀疑。
只有跟姐姐待了一天的心满意足。
布鲁斯叹了口气，也拍拍儿子的脑袋。
……真是孩子。
他叮嘱：“待在家里，不要闯祸。”
达米安不情愿地点头，撇撇嘴，为自己辩护：“我从来就没闯过祸。”
布鲁斯：“……好吧。”
三个小时后，犯罪巷的街头激烈交战，罪犯们上了车仓皇逃跑。
蝙蝠侠拧紧眉头，沉声说：“黑蝙蝠，别追。我们坐蝙蝠车。”
小蝙蝠降落到大蝙蝠旁边，几秒过后，蝙蝠车飞驰而来，停在两人面前。
布鲁斯拉开车门，长腿一跨，沉声说：“他们真正的目标肯定……”
“噗！”
一声惊天动地的屁声划破了沉重的氛围。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起身，把放屁坐垫扔到了后座。
卡珊德拉：“达米安？”
布鲁斯：“达米安。”
卡珊德拉：“很可爱。”
布鲁斯：“……”
*
无论处于叛逆期的达米安如何创人，蝙蝠家都会咬牙切齿地觉得可爱。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会这么想了。
比如马特。
弗吉：“你们的地下恋情还要持续多久？是喜欢这种刺激感吗？”
马特耸肩：“厄苏拉决定，我听从。”
弗吉很好奇：“除了那些已知的危险，她主要是在担心什么？”
马特揉了揉额角，很头疼：“她担心达米安。”
弗吉面露同情：“噢，我懂了。”
他见过小少爷几次。早熟、尖锐，对姐姐有一种强烈又怪异的保护欲和责任感。
就好像这个世界曾经尝试夺走他姐姐。
凯伦拍拍马特的肩膀：“还是慢慢来吧，毕竟小少爷能一路追杀你到中国。”
马特拿着挎包起身，准备去玩具王国开展办公室恋情。
他的语气很乐观：“没这么近。”
凯伦：“你晚上对着地狱厨房的恶徒这么笑，能吓得他们昏厥。”
*
到了玩具王国后发现，马特再次发现厄苏拉的话就是真理。
——背后不能说人。
他刚刚牵到厄苏拉的手，小少爷忽然到访(又逃课)。
于是只能匆匆逃往法务部避难——这地方比开往南极洲的游轮好多了。
法务部的杰克跟他打招呼：“马特！你是被老板叫来工作的吗？”
马特跟他握手，微笑着回答：“算是吧。”
现在是午休时间，法务部的人讨论起了这个季度的新福利。
“这次是什么好东西？”马特已经准备赞美厄苏拉了。
露丝：“每周四晚上会有男模热舞。
马特：“……？”
杰克热情邀请：“你也来吧，老板肯定不会介意的。无论是内部员工还是外部顾问，老板都一视同仁。”
马特露出礼貌的微笑：“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老板当然不会介意。
……但是老板的男朋友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介意。
老板的地下男朋友跟在员工们身后去了餐厅。
“别找啦。”杰克推了推身旁的露丝，“既然小少爷来了，老板肯定不会来餐厅吃饭的。”
马特魂不守舍地吃起了香喷喷的鸭血粉丝。
露丝提醒：“马特，这里面有动物内脏。”
马特心不在焉：“是的，很好吃。”
杰克哈哈大笑：“好吧，看来你是老板命中注定的员工。我们喜欢中餐，但受不了这种内脏。”
马特的心情好了点。
他听同桌人讨论起最近越发严重的闹鬼事件。
哥谭市民最近因为大规模闹鬼事件惶惶不安，不过玩具王国的员工似乎没放在心上。
露丝耸肩：“听老板的话，怕鬼的时候想想小丑就好了。”
马特哑然失笑：“……因为小丑比鬼更恐怖吗？”
露丝打了个响指：“正是！你真该来我们公司，老板最喜欢你这种跟她思维同步的聪明人了。”
马特很谦虚：“过奖了。”
杰克：“兄弟，你的脸快要笑烂了。”
午餐过后，马特跟法务部的人道别，独自走在盲道上，来到六楼尽头的茶水间。
他的手刚刚摸到铭牌上的盲文，上锁的门从里面打开。
嗖的一下，律师被人抓着领带一把拽了进去。
厄苏拉很愧疚：“不好意思，约会推迟。我得先陪达米安去看牙医。”
可怜的小鸟刺客长了四颗智齿，其中三颗都躲在肉里。
达米安的咬合力相当惊人，哥谭愿意做他牙医的人已经不多了。
厄苏拉一边发愁，一边用手指卷着马特的领带。
马特在厄苏拉要一路卷到他的喉咙前抓住了她的手。
然后厄苏拉又开始玩他的手指。
……她心虚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小动作。
马特：“都是智齿的错。”
厄苏拉抬起头，声音铿锵有力：“都是智齿的错！”
马特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好吧，那我应该在哪里等你？”
厄苏拉弯弯眼睛：“我办公室里多了个密室，你去里面玩吧。”
马特陷入沉思：“我们真的不是在偷情吗？”
达米安已经开始找人，偷情二人组鬼鬼祟祟地出了门。
道别后各走各路，还没走出去几步，又因为某种神秘力量转过身来。
因为手还牵着，忘记松开了。
拐角走来一群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露诧异。
厄苏拉和马特立刻开始表演礼貌又疏远的握手。
马特微笑着说：“谢谢邀请，但我就不来看男模的艺术表演了。反正我看不见。”
厄苏拉：“……OK。”
董事长心虚地扑了扑睫毛，松手的时候勾了一下律师的手指。
这还真不是她的主意。
布鲁斯夜巡过后突发奇想，给韦恩集团安排了新的娱乐活动，顺带承包了玩具王国这边。
老父亲原话如下：“这是大家努力工作应得的。”
厄苏拉当时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甚至忘记自家公司还有30%是男性员工。
其他人也凑过来要跟她握手，马特退后几步，站到外围，安静地等着。
最后达米安终止了这场握手大会。
小少爷闪亮登场，其他人都很识趣地离开。
见马特一动不动，杰克拍拍他的肩膀，领着他走到盲道上。
“别魂不守舍的了，我们刚好有件事想跟你讨论。”他说，“艾略特小少爷想起诉我们老板侵犯肖像权。”
马特皱眉：“谁的肖像？”
杰克：“呃，蝙蝠熊。”
玩具王国上新了一套蝙蝠熊的硬币周边，自带一键报警功能。
刚开售就被哥谭人洗劫而空，外地人更是一个都抢不到。
马特：“……他怎么不代表蝙蝠起诉蝙蝠侠侵犯了它们的肖像权？”
露丝冷笑：“他就是忌恨我们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老板又成了地球首富。”
马特决定暂时不去密室。
他松了松领带，微笑着提议：“那我们给他找点麻烦吧，税务上的。”
杰克：“我不记得艾略特家族被曝光过有税务问题。”
马特耸肩：“马上就会有了。”
*
玩具王国悄无声息跻身全球前三百强的时候，厄苏拉正在担忧达米安的身体健康。
他最近有点虚弱。
拔完牙没几天，胃又出了点问题。
厄苏拉怀疑这是他上次在52号地球的云南误食野生菌留下的后遗症，千哄万哄才说服他去医院做胃镜。
达米安很坚持：“我不需要麻醉药。”
杨医生也很坚持：“我知道，但我很需要。”
达米安扭头看着厄苏拉。
厄苏拉摸摸他的头发：“我就在这里，你放心。”
达米安点头：“那我接受。”
医生的喜悦溢于言表。
刚刚还誓死不从的小鸟很快入睡。
厄苏拉握着达米安的手，轻轻捏了捏。
这么小又这么软的手，但是能一拳砸扁企鹅人。
医生们看着韦恩小姐握着小少爷的手，神色有些沉重，似乎在思考人生。
然后就看着她拿出一支笔，开始在弟弟的手背上作画。
画了一只刺猬头型的小鸟，神色冷酷，头戴皇冠，嘴里还叼着手榴弹。
……什么意思，暴君鸟？
但是没想到韦恩家的小暴君居然会臣服在麻醉药的威力之下。
达米安醒了之后还没恢复清醒，抓着厄苏拉的手不放，回去路上不停低语。
达米安咬牙切齿：“……杀了他。”
厄苏拉皱眉：“谁？”
达米安：“夜魔侠。”
厄苏拉：“………”
厄苏拉的心脏立刻坠机。
达米安靠在她肩膀上睡着，她艰难地用左手给男朋友发了消息。
厄苏拉：计划有变，明天别来吃坦白饭了。
马特：好的。
马特：我刚好多买了一张《罗密欧与朱丽叶》音乐剧的票。明天跟我一起吗？
厄苏拉：不是特意给我买的，不去。
晚饭之前，韦恩庄园。
达米安躺在小狗身上休息了一会儿，闻到厨房的食物香气，终于清醒过来。
他看了看手背上的涂鸦，很满意地拍了个照，洗手的时候特意避开。
他抬头看着镜子，开始审视自己不清醒时的梦境。
金并又在他的梦里死了一次，不过这次杀他的是夜魔侠。
处决了该死的罪人，不错；
打破了他自己的不杀原则，不坚定。
因此，厄苏拉在餐桌上不经意地提起“地狱厨房治安改善”时，达米安重重地冷哼一声。
厄苏拉：“……”
杰森扫了他一眼：“我们在吃饭，请你不要喷出鼻涕。”
另外四个人都转头看他。
阿尔弗雷德：“感谢你的温馨提示，杰森少爷。如果你不提就更好了。”
杰森耸肩：“是你们要叫我来的。”
达米安：“那是因为厄苏拉发现你被闹鬼事件吓到了。”
杰森给他夹了一块胡萝卜：“再说一次，我没有。而且，我感觉那些鬼都在避开我。可能因为我算他们半个同类吧。”
大家再次扭头看着他。
阿尔弗雷德很无奈：“杰森少爷。”
杰森不得已投降，凑过去跟厄苏拉说：“把另外几个人叫回家，只有他们才懂我的幽默感。”
厄苏拉用西兰花成功让他闭嘴了。
维度墙的修复很顺利，现在只剩几个地方，哥谭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已经脱离神的管辖，哥谭的问题并不严重。
只是闹鬼事件频发。
但是韦恩庄园风平浪静，通常只有蝙蝠比格在鬼叫。
厄苏拉：“可能是因为我们不怕鬼，所以鬼不会来吓我们。你看企鹅人都被吓瘦了。”
布鲁斯：“……甜心，我记得他是吃你和斯蒂芬妮的泻药吃瘦的。”
餐桌上的人在讨论闹鬼问题，小狗在餐桌底下来回冲刺，大耳朵像风扇一样高速旋转。
他想出门散步。
他喜欢跟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人”一起散步。
因为她有和布鲁斯一样的眼睛，戴着厄苏拉最喜欢的项链。
经常有其他的坏“人”想伤害家里人，只有她会保护他们。
韦恩庄园的人都应该跟她成为好朋友。
*
厄苏拉在跟生意上的“朋友”虚情假意。
地球首富必须定时举办一些上流宴会。
通常而言，这种宴会的核心主题如下：富豪们交换信息，商谈如何更高效地剥削底层人。
但是自从承办人从莱克斯变成厄苏拉以后，大家都没空干这事了。
全都忙着吃中餐(无暇张嘴)、喝白酒(立刻阵亡一半人)、欣赏男模热舞(玩具王国的新福利挪过来的)。
迪克这周末终于轮休，大蓝鸟从布鲁德海文飞到纽约，陪妹妹参加宴会。
迪克兴冲冲地说：“为了巩固你的花心人设，我还帮你找了两个演员充当男伴！”
厄苏拉艰难地笑了笑：“是吗？真是太体贴了。”
厄苏拉的目光开始往大厅的角落飘。
……她现在让马特走还来得及吗？
她再定睛一看，发现迪克抓的“男伴”其实是自家人。
精心易容过的杰森，女扮男装的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一上来就揽住她的肩膀，跟她来了个贴面吻。
她蹭了蹭厄苏拉的脸，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亲爱的，我今天是不是全场最英俊的人？”
厄苏拉认真地打量她一番，竖起大拇指：“当之无愧，我这辈子见过最英俊的人。”
然后角落里传来盲杖落地和道歉的声音。
斯蒂芬妮看厄苏拉都要变成斜视了，心里偷笑两下，拉着她往反方向走，去跟斯凯勒兄妹寒暄。
斯凯勒赞美：“你的男伴每次都能刷新我对英俊的认知。”
厄苏拉很谦逊：“是的，选男伴当然要选让我赏心悦目的，这才是真正的眼保健操。”
斯凯勒哈哈大笑：“对，你的律师也挺帅的！”
厄苏拉矜持地微笑：“是的，谢谢。”
斯凯勒饶有兴趣地扫了那边的律师好几眼，直白地问：“那我能约默多克先生出去喝杯咖啡吗？这应该没有违反什么劳动法吧？”
准备去处理任务目标的兄弟俩脚步一顿，丝滑地掉头回来，等待厄苏拉的回答。
厄苏拉握紧斯蒂芬妮的手，笑容越来越灿烂。
“哈哈，当然没违法。”她说，“但是不行。”
她回答得太果断，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杰森本来打算乱加一把火，但是看厄苏拉的表情，一开口又变成：“她律师有点怪癖，不适合跟富家千金谈恋爱。”
厄苏拉：“……”
斯凯勒更感兴趣了：“恰恰相反，越有钱的人越喜欢有怪癖的。”
杰森一摊手：“Oops。”
不小心搞砸了。
迪克连忙打圆场：“她担心你们挖墙脚，马特可是不可多得的……嗯，人才。”
斯凯勒看了厄苏拉几眼，笑眯眯地说：“谁能挖得动玩具王国的墙角？大家都挤破了脑袋想为韦恩女士工作，就连阉割侠也不例外。”
她听说阉割侠成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守卫，把监狱管理得井井有条。
囚犯们再也不敢越狱。
纽约人都说这是韦恩小姐利用了阉割侠的爱慕，让他帮自己拿下阿卡姆的官方控制权。
斯凯勒不再提刚刚的话题，开玩笑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阉割侠吗？”
厄苏拉看了看姐姐和哥哥们，说了一个绝对不会出错的答案。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钱。”
斯凯勒竖起大拇指：“情敌。”
几轮香槟和白酒过后，男模闪亮登场。趁大家都在欣赏艺术，厄苏拉溜到了试衣间。
穿着全球限一鱼尾裙的董事长左看右看，神色很警惕。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地把她拽了进去。
试衣间里的温度比宴会厅舒服多了，厄苏拉舒适地叹了口气。
她正准备提起斯蒂芬妮，马特率先开口。
马特：“我听说你们下周有变装上班日，我想把自己装扮成美钞上的富兰克林。”
厄苏拉想象了一下，诚恳地劝他：“别了，你不适合那种发型。我可以给你设计夜魔侠专属纸钞，不过只能我们内部流通。”
马特：“……”
重点偏离了。他有点无奈地笑起来，帮她理了理几缕卷曲的碎发。
“好吧，我很期待。但我得先请问老板，我能用夜魔侠纸钞买什么东西？”
厄苏拉：“中药。”
马特：“……”
他真没招了。
厄苏拉瞄了马特几眼，挠挠脸，小声说：“关于公开这回事，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低调。”
马特点头：“达米安？”
厄苏拉很委婉地说：“我也知道，小孩子不太喜欢这种改变。”
最近家里人少，大家都在忙。达米安很无聊，前天甚至去哥谭大学的图书馆里骚扰提姆。
最后两人被图书管理员双双拉黑。
马特的回答一如既往：“我没意见，你决定。”
厄苏拉想来想去，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犹豫片刻，踮起脚凑过去，亲了亲马特的脸颊。
然后迅速抽离。
厄苏拉很镇定：“我先撤了，不然他们会怀疑我。”
马特：“？”
在厄苏拉成功逃跑前，马特立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他看起来有点茫然，仿佛饿了三天的流浪猫遇到从天而降的美味猫罐头。
他握着厄苏拉的手，低头问她：“……我做对了什么吗？”
为什么突然奖励他？
但是不管了，先亲回去。
十分钟后，厄苏拉回到原位。
斯蒂芬妮看了她一眼，微微张开嘴，赶在杰森注意到之前拿出遮瑕膏。
在厄苏拉的脸上刷刷刷地一涂。
杰森困惑地转过头：“你在干嘛？”
斯蒂芬妮擦擦厄苏拉的嘴角，耸耸肩膀：“女孩子的事你少管。”
杰森一拍她的脑袋：“让我买卫生棉条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迪克没赶上前面的对话，听到这句后直接捂住弟弟的嘴：“我们讨论过这个了，这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厄苏拉现在才回过神。
她摸了摸脸，困惑地问哥哥们：“什么棉条？你们生理期到了？”
杰森奇怪地看着她：“……你喝白酒了？”
迪克皱起眉头：“你的脸好红，甜心，你真喝酒了？”
斯蒂芬妮忍着笑摆手：“你俩一边儿去。她都成年了，喝点酒怎么了？”
*
众所周知，纸包不住火。
而有时候纸包不住火的原因是火已经烧得很习惯了。
纽约，某次维度墙的修复行动结束后，一行人在咖啡店里休息。
厄苏拉的咖啡还没上，懒人遵从就近原则，拿过马特的冷萃喝了一口。
然后整个纽约都安静了。
其他人缓缓扭头看向厄苏拉。
厄苏拉：“……”
马特立刻救场：“还在评选十佳咖啡吗？”
厄苏拉故作沉思，点头回答：“是的，冷萃还不错。格温，我尝尝你的。”
格温在彼得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贡献出了自己的冰美式。
大家就看着厄苏拉挨个品鉴了每个人的咖啡，并且做出重要指导。
提姆抬手捂住嘴，假意打了个哈欠，实则在憋笑。
她上一次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因为迪克在用鱼腥草炒云腿月饼。
最后咖啡品鉴活动以马特不小心把糖全都加进厄苏拉杯子里结束。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提姆慢悠悠地掏出两颗白桃味的糖果，递到厄苏拉面前。
厄苏拉用抢钱的速度抓过糖果塞进嘴里，倒吸一口气，神色痛苦。
厄苏拉：“跟你们这些喝冰美式不加糖的人拼了。”
提姆很无辜：“别怪我们，你应该多喝中药。”
厄苏拉：“……”
两根手指飞快地走到提姆的手臂前，厄苏拉一抬食指，踹了提姆的手一脚。
提姆的手很配合地倒下了。
他看厄苏拉开始喝自己那杯甜度超标的卡布奇诺，神色若有所思。
“……你开心吗？”提姆顿了顿，又补充，“我是说今天。”
厄苏拉的动作一顿。她转头看着哥哥，挽住他的手，弯弯眼睛。
“开心，当然开心！”她轻快地说，“我一直谨遵红罗宾的教诲，不勉强自己做不开心的事。千金难买我乐意。”
第二天，厄苏拉在自己的背包里发现了一本神秘的小说。
《冷战时期的爱情：两位特工的地下情史》。
厄苏拉：“……什么东西？”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第九十九页。
一通来自地狱厨房的电话阻止了她汲取知识。
马特：“抱歉，今天的约会要取消了。因为你的哥哥想找我咨询一些法律问题。”
厄苏拉：“……提姆？”
马特似乎还没睡醒，声音像冒泡的汽水：“是的，德雷克少总。”
厄苏拉干笑两声。
原来提姆昨天彻夜奋战，搬了两堆文件出来，不是决定要做勤奋老板。
……而是要压榨她无辜的男朋友啊！
马特还在请教跟提姆友好相处的技巧，语气听起来很愉快，似乎准备开展一场有趣的冒险。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世界第一侦探的陷阱。
厄苏拉的心软软的，变形成了“同情”这个单词。
厄苏拉的语气格外温柔：“我跟他相处不需要任何技巧，但是你——我亲爱的男朋友，祝你平安。我会找机会给你送晚餐。”
马特的沉默惊纽约而动哥谭。
马特：“根据你的称呼来看，这应该是我最后的晚餐，那我想多吃一点。”
凌晨两点，韦恩集团顶楼的办公室。
提姆盯着马特的夜宵，细细清点一番，微微一笑。
比他少两个炸虾球，好。
*
半个月过去后，还没修复的维度墙只剩下哥谭这个会放鬼魂通行的地方。
厄苏拉和马特的约会地点也只剩下韦恩庄园还没解锁。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微风阵阵，律师扒拉着窗户框。
马特这样解释：“然后我就来了。”
厄苏拉：“……”
厄苏拉一边心想“好刺激”，一边赶紧把猫拎下来。
厄苏拉：“你怎么来了？我们昨天才见过！”
马特：“我刚加完班，正好路过，觉得应该见你一面再回纽约。”
厄苏拉重重地叹了口气，敞开双臂。
“好吧。”她说，“看在你勤勤恳恳给韦恩集团打黑工的份上。”
马特立刻伸手揽住她。
两秒后，系统友善提醒：“小韦恩先生回来了。”
厄苏拉火速推开马特：“赶紧走！”
她看着马特飞快地跳窗逃跑，立刻在变装衣柜里挑起衣服。
乔装打扮成了正准备去菜园子里耕作的农民。
衣服刚刚换好，马特又爬了上来。
他飞快地又给了她一个拥抱，扔下一句“好漂亮的新衣服”，然后就仓皇地离开了。
厄苏拉：“……”
说得好像你能看见一样！
今天只有姐弟俩在家。
达米安跟他那个姐姐远嫁他乡的同学聚会，好像喝了点酒，整个人都在迷糊地冒泡。
还要她讲睡前故事。
厄苏拉吓了一跳，抬手摸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
“……厄苏拉。”
厄苏拉立刻凑过去，温柔地问：“宝贝，怎么了？”
达米安看了她一会儿，有点不满地撇了撇嘴，低声说：“你不用把我当小孩。”
厄苏拉很严肃地顺着他说下去：“当然，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做我最可靠的副手呢？”
实际上在跟老父亲一起头疼如何限制达米安偷开蝙蝠车。
她担心的小孩儿静静地看着她。
“……无论你最后选择谁，你都会得到我绝对的支持。”他顿了顿，认真地说，“不过我支持的不是你选的那个家伙。”
达米安微微抬头看着她，翠绿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相信的是你，支持的也是你。”
他看起来困极了，但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声又坚定地补充。
“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值得。我不高兴也是值得的。”
厄苏拉整颗心都变得软绵绵的，跳动都像是在春风在弹棉花。
她摸了摸达米安的脸：“我高兴，你就会高兴，对吧？”
她手心里的小脑袋上下移动表示赞同。
“所以，你不用付出这个‘不高兴’的代价。”厄苏拉几乎是用给小孩讲故事的语气在说话，“而且，如果你不高兴，那我也会不高兴。”
系统没听懂。
但是看姐弟俩郑重地对视一眼，应该是对上特殊的蝙蝠家暗号了。
厄苏拉：“如果你为我高兴，那我就会更高兴，你也会更高兴。”
达米安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但他现在太困了。
而且他太久没这么跟姐姐讨论人生。
所以他暂时选择了接受这个听起来很靠谱的叠加规则。
达米安伸出手：“很划算。”
厄苏拉握住他的小手，姐弟俩很郑重地握了握手，以此为誓。
达米安终于可以心安地入睡了。
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下楼就看见盲人律师正坐在厄苏拉旁边，两个人正在一起看报纸。
达米安：“……”
受不了了，他要回去再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日常亲情过渡一下。
来迟了sorry，亲亲宝宝们——预答辩周五结束，前两天在根据答辩老师建议修改。虽然问题没有很大，但是送外审之前要一直忙碌。毕业论文我真不敢出问题[捂脸笑哭]生死攸关，所以最近更新不敢保证，对不起宝宝们。
但是！等我熬过这两周！就能恢复自由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有点疯了。
祝大家开心！
第168章 暂别死亡的访客
凌晨两点, 夜雨绵绵，月亮掉进冷水坑里。
哥谭正在大规模闹鬼危机的第三天, 鬼屋都不需要工作人员了的那种。
哥谭骑士目前就在跟鬼打墙作斗争。
雨滴敲打着石砖, 寂静无声的街巷里，黑漆漆的披风从空中一闪而过，长靴悄无声息地落到另一栋楼上。
蝙蝠侠环顾四周, 锁定一个方向, 再次向前冲，一个灵活的起跳。
屋檐下, 一只黄油小熊身穿蝙蝠雨衣，坐在一盆绣球花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跳远运动员蝙蝠侠。
系统解说：“完美的起跳姿势，目测可以跳五米远, 帮三名大学生达到体测及格线！”
然后一熊一统就看着蝙蝠侠选手从刚刚的起点跳了出来。
第十六次回到原地。
系统很遗憾：“跳了负八十米, 看来三个大学生体测都挂了。”
灵异事实证明，即使是蝙蝠侠也无法战胜鬼打墙。
厄苏拉就啃着迷你薯条，坐在花瓣上看老父亲一次一次重新出现在原点。
全方位、多路径、动作丰富, 一次次的闪现, 仿佛在进行高难度的空中杂技表演。
有时候被空气墙挡住, 还要在半空中跳踢踏舞, 或者跟空气搏斗。
系统：“父承子业，飞翔的韦恩。”
厄苏拉笑得从绣球花上跌落。
于是这次飞翔的韦恩紧急改道, 飞扑过来拯救了哥谭市长热门候选人(不是人是熊)。
中场休息, 父女俩蹲在屋檐下吃夜宵。
厄苏拉嚼着嚼着开始皱眉，神色凝重：“爸爸。”
布鲁斯扭头：“嗯？”
厄苏拉看着他：“你往我的肉夹馍里塞胡萝卜丝和芹菜了。”
蝙蝠耳朵动了动，布鲁斯面不改色：“阿尔弗雷德看了你的体检报告后一直很担心，想让我跟你聊聊挑食这个问题。”
厄苏拉欲言又止, 最后忍痛递过肉夹馍：“……那把你的西兰花也给我吧！”
看在阿福的份上，厄苏拉开始处理自己的挑食问题，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老父亲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系统感觉“论蝙蝠家的食物链”能写出一篇博士论文。
夜宵过后继续走灵异故事的剧本，迷宫里忽然掀起大风，厄苏拉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连忙钻进蝙蝠侠的披风底下。
风似乎被她的喷嚏声吓到，陡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轻轻地吹起来。
披风的一角被扬起，布鲁斯低头看了一会儿地面摇晃的影子，揽住厄苏拉的肩膀。
布鲁斯：“看来我们要跟着风走了。”
厄苏拉打了哈欠：“只要能回家，跟着鬼走我也愿意。”
虽然他们就是因为修完维度墙后没及时离开才要大战鬼打墙。
风是个好向导。
模糊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月光一点一点地铺砌出前路，冰冷但轻柔的风一直在推着他们往前走。
直到父女俩的脚踏入霓虹的碎影，犯罪巷的指示牌映入眼帘。
布鲁斯回过头，看着身后那条平平无奇的小路。
那阵指引他们的风似乎已经消失，现在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硝烟味、暴躁的风。
厄苏拉已经精疲力尽，从阉割侠变回蝙蝠熊，趴在他肩膀上呼呼大睡。
但城市仍然醒着，所以蝙蝠侠继续夜巡。
途中遇到十个被鬼吓得要来抱他大腿的市民。
蝙蝠侠冷酷拒绝：“我腿上不挂人。”
……然后市民就爬他手上挂着了。
用糖果和签名安抚黏蝙蝠的儿童市民以后，蝙蝠侠火速离开。
雨越下越大，他接到一个威胁电话。
经常做罗宾的人都知道，哥谭罪犯热衷于绑架罗宾威胁蝙蝠侠，没尝试过绑架罗宾的罪犯在监狱里会被瞧不起。
来电人直奔主题：“罗宾在我手里，蝙蝠侠，三分钟内付赎金，否则我撕票。”
蝙蝠侠不紧不慢地从腰带里拿出一把迷你雨伞，两根手指一撑，撑在小熊脑袋上。
他问：“多少钱？”
绑匪咂嘴：“你问我？你觉得他值多少钱？红色的这个。”
这就不好回答了，因为所有罗宾对他而言都是无价的。
“哪个账户？”
“罗宾的账户。”
电话那头传来钝器落地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痛苦的低呼声。
布鲁斯从善如流：“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快说。”
“你们周末回家吃晚饭吗？”
“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布鲁斯瞥了眼睡得正香的小熊：“厄苏拉让我问的。”
绑匪紧急申请了中场休息。
布鲁斯耐心地等着电话那头的绑匪和人质进行民主协商。
杰森：“我们全都回。别打小熊牌了，把赎金打到这只鸟的账户上。”
两天后，布鲁斯追踪了一下赎金的去向，发现这笔钱资助了不少人。
迪克的新香水和新西装、杰森摩托车的升级费用、斯蒂芬妮的防弹衣、卡珊德拉的军火库扩充资金、提姆的罗宾车项目。
然后。
布鲁斯看着最后一项，也是这笔钱完成的第一个任务。目的地是墓园。
送给玛莎和托马斯的花。
*
成为全球闹鬼率第一的城市后，哥谭的游客人数激增。特意跑来哥谭让自己被吓一大跳，然后骂骂咧咧又心满意足地离开。
绿灯侠就是其中的一员。
哈尔：“为了锻炼你们的抗吓能力，蝙蝠侠拜托我——”
布鲁斯：“我就在这里坐着。”
哈尔：“不好意思，有时候会忘记蝙蝠侠竟然是布鲁斯·韦恩这人。好吧，其实是闪电侠建议我给你们推荐这部影片。”
他飞快地瞄了厄苏拉一眼，清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介绍这部惊悚片，仿佛他就是导演本人。
“……就连超人和海王也被吓得大惊失色！”
捧着奶茶发呆的小动物们全都抬起了头。
厄苏拉好奇地问：“是吗？有照片吗？”
哈尔摆手：“在我电脑里，你自己黑进去拷贝一份。”
……感觉是平时被她爸爸黑得没招了才这么自觉的。
今晚的哥谭雷雨交加，风似乎起了内讧，各个街区都有自己的风向。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回响着怪异的哀鸣，企鹅人的府邸外堆满了迷你蝙蝠灯，某位受贿的法官被发现死在自家客厅。
良辰美景不可辜负，蝙蝠家决定观看吓坏超人和海王的惊悚片。
众所周知，卡珊德拉是韦恩家公认的看鬼片最佳搭档。但今天可靠的黑蝙蝠去夜巡了，电视前没有伟岸的肩膀能让他们依靠。
杰森抱紧了怀里的小狗，提姆默默打开Instgram的迪士尼滤镜相机，斯蒂芬妮发现看电影最舒适的姿势是闭眼。
厄苏拉和达米安倒是一直很投入，很投入地被吓得一抽一抽的。
电影里的主角被床下伸出的手拽进地下室，屋外一声惊雷炸响，冷风袭卷而过。
沙发上的几人一个激灵，不约而同地向中间挤过去。
最中间的达米安被挤得脸部变形。
小鸟好不容易才从左右夹击中啪的一下挤出来，板着脸去了单人沙发上。
三分钟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姐姐们中间。
看完炸裂的开放式结局以后，大家都没说话。
斯蒂芬妮揽着厄苏拉的肩膀：“小蛋糕，我今晚跟你睡吧。噢，小刺猬，欢迎你也加入！”
达米安抬起下巴，语气不屑：“不要，我又不怕。”
提姆在喝第三瓶汽水：“你刚刚没把厄苏拉的手指掐断吧？”
达米安立刻抓起姐姐的手，皱着眉用肉眼进行X光检查：“什么？我确定我控制了力——德雷克！”
杰森在争执声中深刻反省：“原来我做鬼的时候就这样，你们当时怎么不害怕？”
斯蒂芬妮：“我们当时做了两种应对方案，其中一个方案就是你可能是鬼，而不是人。”
杰森挑眉：“然后呢？”
斯蒂芬妮冲他眨眼：“然后我们决定饲养鬼魂，你可以去蝙蝠洞看看，电脑里有这个Plan B呢。”
杰森耸肩：“不感兴趣……啧，你俩要打架就去蝙蝠——阿卡姆打！”
*
凌晨三点，厄苏拉的胃突然醒了。
空瘪瘪的胃踹了心脏一脚，连带着掀开眼皮。
憔悴的小熊摸摸肚子，坐起身来，刚刚掀开被子，又被一阵冷风吓回去。
厄苏拉挠挠脸，看看身旁睡得四仰八叉的姐姐，再看看折叠床上熟睡的弟弟。
厄苏拉开始鼓励自己的胃：“你是我的胃，你要坚强，你可以不饿。”
她轻轻躺回去，往姐姐那边挪了挪。
十分钟后，厄苏拉在系统播放的新闻联播背景音乐中来到一楼。
出于对吓坏超英的惊悚片的尊重，她走路轻手轻脚，没发出一点声音。
很显然，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人。
冷风过境，闪电撕裂夜空，一声炸雷响起，三只走路没声的小动物在拐角处狭路相逢。
电光照亮三张惨白的脸，兄妹三人同时炸毛，发出低中高美音。
……因为都丢脸了，所以默契地跳过尴尬环节。
厄苏拉率先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也还没睡？”
提姆：“我突然有点想学习。”
厄苏拉点头：“黑灯瞎火，你在学盲文吗？”
提姆无辜微笑：“对，我突然萌生了跟你的地下男友做笔友的想法。”
厄苏拉懒得喷，又扭头看着杰森。他正在往热狗上倒辣椒粉。
杰森更是懒得敷衍：“我刚刚梦游了。”
厄苏拉：“梦游到蝙蝠洞里去了？”
杰森戳了下她的脑门：“没人说不能在蝙蝠洞梦游。”
兄弟俩早早吃完夜宵，坐在旁边看着厄苏拉吃烤冷面和车轮饼。
杰森摇头：“吃了狂笑病毒后你真是胃口大开。”
他看着妹妹。
厄苏拉刚回家的时候，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
XS号的大衣都撑不起来，韦恩家的裁缝每次都会给她带小蛋糕。
吃不惯西餐和西式中餐，阿福因为这个特别头疼。
他当时也觉得她太瘦弱了，一阵风都能把她刮回中国。
……现在她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个，但是已经能一拳把小丑砸成地心人。
厄苏拉抬头一瞥，看见杰森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困惑地眨眨眼。
她谨慎地询问提姆：“我做了什么？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提姆拍拍她的脑袋：“他很快就好了，你知道红头罩经常会多愁善感。”
红头罩多愁善感地比了个中指。
“我去睡觉了。”他站起来，斜睨看着提姆，语气嘲讽，“红罗宾，你不会是不敢自己睡觉吧？”
红罗宾很诚实：“我是的。”
杰森：“……”
*
凯恩大厦附近，被鬼娃娃困在笼子里的蝙蝠侠眉头一皱。
芭芭拉：“怎么了？”
布鲁斯的嘴角紧绷着：“……他们都去厄苏拉的卧室里睡觉了。”
芭芭拉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露出一抹微笑。
“看来绿灯侠说得不错，那个惊悚片真的很吓人。”
布鲁斯：“……嗯。”
又确认了两遍生命体征监控仪后，他的紧张烟消云散。
——救援也赶到了。
血淋淋的铁笼子被寒光劈开，灵敏的黑影从天而降，一手抓住一个，成功落地。
卡珊德拉迅速解开了两人身上的镣铐。
布鲁斯打量着她：“你也遇到了？”
卡珊德拉点了点头。
布鲁斯和芭芭拉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
卡珊德拉低下头，轻声说：“有‘人’帮了我。”
她掉进了玩具王国的仓库里，一堆鬼娃娃用噩梦淹没了她。
她差点在中东的沙漠里昏睡过去，但是有一个女声在唱摇篮曲。
摇篮曲叫醒了她。
然后，虚幻的空间被粉碎，那些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的鬼娃娃忽然开始流泪。
……就像是听见了妈妈的声音，全都开始委屈地哭诉。
它们把她带到了这里。
*
看鬼片并没有提升蝙蝠家的抗惊吓能力。
但是互相吓对方做到了。
某种诡异的试胆大会在韦恩庄园里流行起来，其中提姆和达米安玩得最上瘾。
太上瘾了，以至于某次双方都在害怕，最后把家里四百岁的中国柳叶瓶给吓碎了。
抢救无效，厄苏拉痛心地把自家老祖宗葬在了后花园。
肇事者被管家通报批评。
一个低着脑袋虚心认错，一个满脸不服但乖乖听着。
阿尔弗雷德背着手：“……这周的马桶清洁全都归你们了，两位少爷。希望你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达米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们知道错了，阿福。”提姆很真挚地说，“但是达米安不后悔。”
达米安：“？”
兄弟俩进行了第二次自由辩论，阿尔弗雷德喝完了一杯茶。
阿尔弗雷德：“我想你们应该去安慰厄苏拉小姐。”
他看着两人跟赛跑一样冲了出去，中途还撞飞了在陪小狗玩的迪克。
难怪鬼都不来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摇头叹气。鬼来了都没招。
兄弟俩赶到后花园，发现厄苏拉正皱着眉在平板上涂涂画画。
两人谨慎地凑过去看了眼，发现她在写《大英博物馆中国文物回家计划》。
参考文献：卢浮宫大劫案。
达米安顿时来了兴趣：“我加入。”
提姆：“……你还记得你的地下男友是律师吗？”
厄苏拉微微一笑：“正是。”
三人给尊贵的东方古董举行了葬礼，葬乐是厄苏拉唱的。
达米安特听越不对劲：“……耳熟，但听起来不太像葬乐。”
厄苏拉的歌声实在不算美妙，提姆已经有点想聋了。
他弱弱地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意：“你居然还能判断这个。”
达米安白了他一眼。
厄苏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从地上蹦起来，一手挽着一个：“是摇篮曲啦，爸爸给我唱过的。”
兄弟俩恍然大悟。提姆说“天籁之音”，达米安说“改编得很好”。
回到客厅后，厄苏拉发现家里来了一位访客。
格蕾丝，之前她和巴里从地下市场救出来的哥谭女孩。
“……她必须要跟着我？”她困惑地看着格蕾丝的妈妈，“女士，我很乐意帮忙。但是为什么？”
格蕾丝的妈妈抓紧皮包，神色局促地摇了摇头：“……我女儿不爱说话。”
她们看向格蕾丝，而格蕾丝在看厄苏拉的身后。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女士，戴着珍珠项链，笑容很温柔。
就像初见时那样，她还是请求格蕾丝保密。
所有哥谭人都认识这张脸。
玛莎女士——
作者有话说：前情提要一下！哥谭闹鬼是维度墙破裂引起的，自那以后玛莎的灵魂就出现了，好几次明示和暗示过她的存在；格蕾丝是之前小熊跟闪闪在地下市场救的哥谭小孩儿，能看见鬼，当时有小小的暗示。
回归！对不起久等了，天杀的论文终于送审！现在听天由命罢[眼镜]感觉自己可以重新做人了，失眠和胃病都不治而愈，虽然写文也焦虑，但交了论文实在太幸福，暂时痛苦不起来…
我们这边大降温直接入冬，不知道大家怎么样，注意保暖喔！！
第169章 爱、珍珠、生死门
玛莎·韦恩, 三十四岁，最近暂任哥谭义警。
鬼魂版。
这对她而言难度略大。因为其他“同类”的素质和道德明显有待提升, 而她孤军奋战。
玛莎很庆幸自己活着的时候有在健身。
不过这次想要扒掉蝙蝠侠披风的幽灵实在太多, 她提供的帮助微不足道。
制造让她自己也浑身发凉的尖锐声音，毫无风度地用手指去戳其他鬼魂的眼睛，反复拉灯让。
最后母子二人都十分狼狈, 只有被用来献祭给鬼魂的小猫毫发无损。
但小猫吓坏了。
血迹从巷口蜿蜒到深处, 不合时宜的夜雨从天而降。
蝙蝠侠抱着小猫蜷缩在角落里。
玛莎打量着布鲁斯的脸，轻声安抚他：“好了, 你没事了，宝贝。”
但布鲁斯听不见。
他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猫：“好了，你没事了，宝贝。”
他用轻柔的力道抚摸着小猫的脊背, 轻轻地唱起一首熟悉的摇篮曲。
玛莎：“……”
她给他唱过的摇篮曲。
雨声像模糊的鼓点, 在这低沉、轻缓的歌声中，小猫逐渐放松下来，不再惊恐地喘气。
布鲁斯微微勾起唇角。
小猫伸了个懒腰, 在人的怀里转了两圈, 找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软绵绵地趴了下来。
小猫似乎累极了, 闭上眼睛，打着呼噜, 渐渐熟睡。
布鲁斯看着怀里的猫, 玛莎就在旁边看着他。
她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太烫了。玛莎担忧地想。他发烧了，还受了点伤，一定很难受。
但是她的孩子就像这段时间以来她所见到的那样，安静地忍耐着痛苦。
“……你太勇敢了, 宝贝。”玛莎轻声说，“有时候会让别人忘记你在受苦。”
但是母亲一刻也没办法遗忘这个事实。
她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脸，也轻声唱起了摇篮曲。
……然后，布鲁斯睡着了。
按理来说，他绝对听不见她的声音。
但就在她唱歌的时候，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就像以前无数次在她的怀抱里安睡过去的那样，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没有再拧着眉头、绷着嘴角。
就像个幸福的普通人那样，安稳入睡。
夜雨越下越大，市区中心爆发出一道金色的光，附近的幽灵短暂地偃旗息鼓。
玛莎坐在那里，看着布鲁斯疲倦的面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她已经比自己的孩子年轻了。
月亮西沉，旭日初升，砰的一声巨响，浓雾被撞开。
碎砖块哗啦啦地落下，蝙蝠车探出一个头来。熟睡的小猫被吓了一跳，炸着毛从蝙蝠侠的胸前跳起来，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而另一只黑漆漆的大猫竟然没被这巨响惊醒。
车门打开，厄苏拉和达米安同时跳下来，落地的姿势都有些踉跄。
厄苏拉面如土色：“我要吐了。”
达米安强撑精神：“我可以接受夜魔侠来帮忙了，明天邀请他坐你的车。”
玛莎站到一边，看着两个小家伙把父亲扶进车里。她摸了摸达米安的刺猬头发，但是没有碰厄苏拉。
厄苏拉对低温很敏感，鬼魂的体温会让她难受。
三人一鬼准备离开，倒挂在树上的罪犯像是不甘寂寞一样，忽然大喊。
“天杀的蝙蝠侠竟然还会唱歌，我要把他抓起来天天给我们唱歌！等着吧！”
玛莎：“……”
玛莎无处安放的冷气全都贡献给了这位套着头罩的罪犯。
厄苏拉已经习以为常，从车窗里伸出手，瞄准对面的膝盖，扣动扳机。
惨烈的男高音余音绕梁。
厄苏拉弯弯眼睛，声音轻柔：“现在他可以唱给自己听啦。”
达米安很警惕：“父亲又给哪个小孩唱歌了？到底是谁教他的？”
玛莎微笑起来，抬眼看着后视镜，镜子里只有布鲁斯的身影。
她很骄傲地回答：“我教的。”
当然不会有人听见。
她也不应该被家人发现。
如果不是察觉到那些鬼魂的目标是厄苏拉，她都不敢靠近韦恩庄园。
玛莎看着厄苏拉的侧脸，她扎着两个小辫子，辫子上都是义警小发卡，灰扑扑的脸上挂着微笑，眼睛亮亮的。
到底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夺走她的灵魂呢？
如此宝贵的灵魂。
*
杰森怀疑自己被鬼跟踪了。
他一开始以为是蝙蝠侠的监控升级了。因为每当他过度使用暴力，就会发生灵异事件。
……有一次他差点被路灯闪瞎，一度以为自己到了太阳附近。
“可能是误打误撞吧？”厄苏拉在给万年青浇水，歪过头看着他，“扎塔娜不是说现在的鬼魂都是怨灵、恶鬼吗？绝对不会做好事的。”
杰森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有说这是好事吗？”
厄苏拉从不掺和父亲和兄弟之间对“暴力执法”的那点分歧，扬起招牌笑容，成功蒙混过关。
杰森扭头，看着向庭院中。一个黑发女孩蹲在地上，正在专注地观察花丛中的蝴蝶。
杰森：“这就是你最近的小跟班格蕾丝？她的监护人不管管？”
之前被从地下暗市救出来的小女孩，有自闭症小孩，不爱说话，莫名其妙地坚持要跟在厄苏拉身边。
布鲁斯怀疑厄苏拉救人的时候暴露身份了，但是她当时的伪装绝对无懈可击。
厄苏拉耸了耸肩：“小事情。而且她妈妈以前是玛莎·韦恩福利院的社工，我帮她照顾孩子，也算是员工福利。”
“以前是？”
“红雪危机后有了后遗症，正在带薪休养。”
杰森的神色柔和了一点：“难怪大家都想为你工作。”
……就连他手底下都有人想弃暗投明去玩具王国当搬运工。
厄苏拉弯弯眼睛：“是的，就连我也想为我自己工作。事实上，我现在就要去上班了。”
杰森看了眼手表：“我以为你今天要回学校，你还记得自己是大学生吗？你干脆放弃这个学历吧。”
厄苏拉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震撼：“你在说什么呀！我就算是读到退休，也要拿到耶鲁的毕业证！”
杰森懒得跟一生热爱高学历的人争论这个。
因为争不赢。
他抓着厄苏拉的后领站起来：“好吧，你今天有什么要忙？”
厄苏拉：“我家CFO休产假，我要暂时接过她的部分工作。”
杰森：“……这正是你被同行们联合抵制的原因，首富女士。”
最近很多东海岸资本家联手状告玩具王国。因为员工福利太北欧化，不符合美国国情，严重破坏行业生态。
已经被哥谭人骂得断网了。
厄苏拉背着手晃晃脑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不管，交给我家律师了。”
杰森瞥了她一眼：“你公司的正规律师，还是那个恨不得牵着你的手不放的不正经律师？”
厄苏拉：“我恳请你下次别再盯着他的手看了，他以为你要砍掉他的手。”
杰森嘲笑：“哈，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厄苏拉友善地提醒：“你第一次见我们牵手的时候拿出了菜刀。”
杰森：“我帮盲人修剪指甲死皮不行吗？”
厄苏拉无法反驳，因为杰森真的帮她修过这个，技术相当高超。
她弯下腰，向格蕾丝伸出手：“走吧，跟我去玩具王国。”
格蕾丝慢吞吞地握住厄苏拉的手，靠在她的身边，安静地打量着杰森。
杰森掏出一颗白桃味的糖果：“我听说你爱吃这个。”
格蕾丝接过糖果，小声说：“……谢谢。”
杰森愣了愣，目光柔和下来，冲她笑了笑：“不客气。”
格蕾丝咬着糖果，悄悄转过头，看向刚刚陪她看蝴蝶的另一个人。
玛莎女士在对她微笑。
格蕾丝想，她说得没错。
这座庄园里的人都是很温柔的人，很宝贵的人。
*
有的人经常不回庄园住。
比如，目前正在被哥谭和布鲁德海文争抢归属权的年轻义警，夜翼先生。
“提姆，事情很严重。”
“怎么了？我们的布鲁德海文警花又被狂热粉丝强吻了？”
沙发那边立刻弹出两个充满求知欲的脑袋。
迪克：“……达米安，亚历克斯，打你们的游戏去。厄苏拉快到家了，抓紧时间吧！”
两名小学生立刻重新投入到偷玩游戏的刺激时光中。
迪克转头看着提姆，继续说：“你听我说。”
提姆：“两只耳朵都听着。”
迪克神秘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盒儿童麦片，宣布：“我储藏的麦片被偷吃了。”
提姆缓缓抬头，发现迪克神色严峻，不像是在搞抽象。
于是他很配合地捂住胸口，倒吸凉气：“太可怕了，正义联盟怎么说？”
迪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提姆顺势倒下，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你真应该调整作息。”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迪克劝他，“再按照中国时区生活的话，你可能会变成中国人。”
提姆迷迷糊糊地回答：“好的。”
不像平时压根不在家的迪克，提姆完全没觉得韦恩庄园里进鬼了。
首先，家里有蝙蝠比格巡逻，任何鬼动静都来自于他；
其次，家里有扎塔娜的驱魔法阵，韦恩庄园很安全；
最后，目前在哥谭溜达的都是恶鬼。
修复维度墙之前必须让它达到最大程度的损坏，所以最近的闹鬼事件才越来越严重。
不可能有鬼去偷吃别人的麦片，除非它生前是馋麦片馋死的。
提姆觉得应该是阿尔弗雷德“偷吃”的。
迪克最近胃不太好，他又喜欢把麦片当零食吃，正餐和胃药倒是经常忘记。
凌晨四点，过着中国时区的侦探正在书房加班。
忽然一阵狂风席卷，书房的窗户被猛地吹开。
飓风撞上脸颊，提姆的头发全都向后飞扬起来。
杯子里的冰美式变成喷泉，猝不及防冲了他一脸。
提姆的眼睛和鼻孔里流出了咖啡。
提姆：“……好别致的醒神方式。”
两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小熊睡帽的脑袋探进来。
厄苏拉睡眼惺忪：“别努力了，去睡觉……提姆，为什么你换成了达米安的发型？”
头顶刺猬发型的小红鸟抬起头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神色诚恳：“我说是鬼给我做的美发，你信吗？”
乌鸦挂钟发出两声响亮的鸣叫。
厄苏拉按着胸口，倒吸凉气：“太可怕了，泰坦那边怎么说？有提到任何‘不好好睡觉会变成傻鸟’的事吗？”
被厄苏拉这么盯着，提姆只能举手投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挪到门口。
他嘀咕：“以我的智商余额来说，要变成傻鸟还需要很多年——”
眼前一道残影掠过，扑通一声，提姆被兴奋的蝙蝠比格撞到了墙上。
变成了壁画：《呆滞的红罗宾》。
厄苏拉：“然而被蝙蝠比格撞成傻鸟只需零点一秒。”
*
哥谭最近上演百鬼夜行，懂事的罪犯都不会出来给义警添乱。
比如企鹅人。
他每天都在家琢磨怎么打败另一个热门市长候选：蝙蝠熊。
但不懂事的罪犯比比皆是，斯蒂芬妮的生父，线索大师就是其中之一。
并且他一回哥谭就干这种事：绑架亲女儿。
还点名要厄苏拉单独来见他，说是交换人质。
厄苏拉想都没想就去了。
绑匪坐在破旧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
“……你的速度很快，韦恩小姐。胆子也够大。”扎着金色小马尾的男人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嘲讽，“害怕我撕票吗？”
厄苏拉摇了摇头。
她心平气和地想：我他小丑的就是来抓你这个天杀的人贩子的。
她的法术和道具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已经完全失效了。
属于鬼魂的力量把她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看来你跟这些幽灵达成了协议。”厄苏拉不紧不慢地问，“交易的代价是什么？向它们献上你漂亮的金色马尾？”
线索大师嗤笑一声，拿起枪，悠闲地说：“你可以根据线索推测一下。”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她，男人的声音里充满恶意。
“而我只想知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布鲁斯·韦恩，以及他背后的蝙蝠侠，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待斯蒂芬妮吗？”
金发男人看着厄苏拉，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味的笑容。
“像蝙蝠家族这种没有血脉连接的家庭，如果出现了一个裂缝，还能完好如初吗？”
厄苏拉瞬间攥紧了拳头。
她绷着嘴角，胸口发紧，语气冷冰冰的：“你真是不配做她的父亲。”
线索大师盯着她：“纵容她成为义警，让她每天跟死神打交道的人，难道就是称职的父亲吗？”
厄苏拉想从阿卡姆菜田里挖250个大喷菇来喷他。
“在我看来，你的父亲可不是个称职的父……”
线索大师的声音戛然而止。
厄苏拉看着他的嘴唇开始颤抖，舌头甚至在打结。
可以看出想打的是蝴蝶结。
厄苏拉怀疑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给我的线索吗？你是个喜欢蝴蝶结的老男孩？”
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想要直接开枪。
但在他就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他的右手突发帕金森，手抖得像是在弹琴。
厄苏拉认真地研究了半天：“我真没看懂。”
含糊不清地念叨出什么咒语，左手掏出一副手铐，看起来想给她戴上。
结果突发世界级别的腿抽筋，弯腰一摸，不小心把镣铐戴自己腿上了。
厄苏拉：“……你的线索是搞笑型的吗？”
感觉甚至不用正在外面厮杀的混天绫出场，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那可不行。
厄苏拉勾了勾手指，手背上闪过两道金色的光芒。她咬着牙，狠狠一用力，挣脱了幽灵的束缚。
痛得像是手在分娩，但她必须忍住。
厄苏拉：“虽然我不介意你去死，但你是斯蒂芬妮的生理学父亲。”
她不会让姐姐承受这个。
线索大师：“……”
互殴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厄苏拉感觉线索大师是被鬼魂反噬了，因为他生动演绎了什么叫拐角遇见鬼打墙。
最后单方面的殴打以外援的到来结束。
二百一十磅的肌肉猛猫从天而降。
线索大师想避开却不幸脚滑，一个滑跪，很好心地做了蝙蝠侠的缓冲垫。
厄苏拉现在确定了：“你其实是喜剧大师吧。”
蝙蝠侠把金发小马尾从地上拽起来，攥紧他的衣领，冷冰冰地说：“不是故意的，但我毫无歉意。”
厄苏拉很理解老父亲对于试图绑架自己女儿的人的怒火。
她小心翼翼地把斯蒂芬妮搀扶起来，皱着眉打量她一番。
没有受伤，睡得很沉。
厄苏拉暂时决定不把线索大师扔进阿卡姆了。
她礼貌地对蝙蝠侠说：“谢谢你，蝙蝠侠。我来处理他吧，下手不能太重。”
线索大师讥讽：“看来黑暗骑士也要听金主的话？”
蝙蝠侠：“我不这么认——”
他看着厄苏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比她还高的锤子，毫不犹豫地砸向线索大师。
用那种希望对面失忆，并且顺便会不幸跟亲女儿失去血缘关系的力气。
对上老父亲询问的目光，厄苏拉解释：“哈莉·奎因送给我的锤子。”
布鲁斯：“……我以为我们下手不能太重。”
厄苏拉探了探线索大师的脉搏：“不重呀，他还能喘气呢。”
布鲁斯很快欣然接受：“好吧。”
父女俩清理掉这边的小鬼，找到法阵，挂上驱鬼的符咒。
“……别告诉斯蒂芬妮这件事。”厄苏拉擦了擦汗水，“我不希望她伤心。”
布鲁斯抱起斯蒂芬妮，轻轻颔首：“我没意见。”
厄苏拉环顾四周，摇身一变，切换到黄油小熊模式。
小熊仰起脑袋，双手叉腰，看着哥谭巨人。
厄苏拉：“但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因为我们瞒着她生气的话……”
布鲁斯把她从地上捞起来，稳稳地放在肩膀上的小熊座椅上。
他很自觉：“我负全责。”
*
其他人一夜没睡，但是斯蒂芬妮一觉睡到八点半。
金发女孩撑着脸，叉起一个豆沙包，皱着眉说：“真奇怪。”
餐桌上的其他人同时一僵，小心地看过去。
厄苏拉眨眨眼睛：“怎么了？”
斯蒂芬妮挠了挠头发：“昨天我睡得特别香甜。天哪，布鲁斯，比你给我唱摇篮曲那次睡得还香。”
布鲁斯：“……是吗？那很好。”
斯蒂芬妮吃了两个包子就匆忙赶去学校，留下其他人观看布鲁斯的面部表情管理表演。
提姆也很不解：“已经确定过线索大师没给她注射任何精神药物，为什么？”
卡珊德拉意简言赅：“鬼。”
达米安是科学派：“可能是基因本能，那家伙毕竟是她的生理学父亲。”
然后他们就看着老父亲心平气和地用叉子切碎了牛排。
厄苏拉很委婉地说：“爸爸，如果你想吃牛肉杂酱面，我可以给你做一碗。”
但达米安是豪放派：“父亲应该比较希望线索大师被切成杂酱。”
卡珊德拉：“没那么大块。”
布鲁斯按了按额头，有点无奈地说：“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担心以后。”
他决定去蝙蝠洞加班。
厄苏拉瞥见他盘子里还剩了一点牛肉，果断伸手去拿。
布鲁斯拍拍她的脑袋：“谢谢你，甜心。我已经饱了，不用再吃牛肉杂酱面。”
厄苏拉扬起一个甜蜜的笑容：“我想吃。”
布鲁斯：“……”
没吃饱的火急火燎跑去厨房煮面了，其他人看向她座位前的四个空盘子。
提姆求证：“她今天早上是吃了四碗千层面吗？”
达米安：“还有一盘凯撒沙拉。”
提姆：“得把这事告诉阿福。”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
玛莎也很高兴。
“……厄苏拉还是有点瘦，作息又不规律，我一直都很担心她的身体。我很高兴她的胃口越来越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着站在演讲台上的黑发女孩。
她戴着珍珠项链，一身黑西装干练又优雅，脸上挂着笑容，讲的每个笑话都能让听众大笑。
所有人都能听见厄苏拉的声音，但是只有格蕾丝能听见玛莎的声音。
格蕾丝是个例外，她一开始就能看见她。
“我听提姆说过，厄苏拉一开始不太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甚至都不愿意打理家族生意。”
玛莎扭头看向格蕾丝，她抱着果汁小口小口地喝着，目光从厄苏拉身上移到了她的脸上。
“……但现在她已经走到这里啦。”
开场致辞结束，掌声像波浪一样拍打着墙壁，玛莎也在鼓掌。
她都有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她做得很好，她的能力和决心都毋庸置疑。那些人试图孤立她……只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利益。”
格蕾丝点了点头，神色认真，似乎很赞同她的话。
玛莎不由得轻笑一声，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
“……你不应该跟着厄苏拉的，格蕾丝。”玛莎温柔地问，“你还能看见其他鬼，对吧？”
其他鬼魂可不像她这么好看。
害怕，但还是想要在厄苏拉身边，帮她避开过好几次幽灵的陷阱。
玛莎问：“因为厄苏拉救过你吗？”
格蕾丝没有说话，蓝色的眼睛毫无波澜，只是看着玛莎。
玛莎没有再问下去。厄苏拉在前排和其他人应酬，她就跟格蕾丝聊起了家人，说一脉相承的挑食问题、作息不规律的危害、孩子们私底下有趣的互相捉弄。
格蕾丝一直专注地听着玛莎女士说话。虽然有些东西她听不懂，但她都在努力地理解。
忽然，玛莎女士的声音停下了。她站起身，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然后就没有再挪开了。
格蕾丝踮起脚，看见布鲁斯·韦恩从入口走进来。崭新的西装、漂亮的笑容，很快被人群簇拥，离他们越来越远。
剩下的时间里，玛莎女士几乎都在看他，但是没怎么说话。
直到厄苏拉过来领走格蕾丝，她才听见玛莎女士轻轻地说：
“……我的宝贝。”
*
下次再见的时候，玛莎女士看起来有点狼狈。
袖口上有咖啡渍，是为了阻止某人继续熬夜；手腕上的淤青，是为了阻止很坏的鬼贩子撞到了；眼角的红肿，是很厉害的蚊子鬼魂造成的；声音有点沙哑，是因为给发烧做噩梦的达米安唱了一晚上的歌。
达米安似乎让玛莎女士非常头疼，但她说起他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她妈妈在表扬她。
格蕾丝很担心玛莎女士的状态，但是她再三强调自己没事。
“这些都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毕竟我——”她摸了摸鼻尖，弯弯眼睛，轻快地补充，“毕竟我已经超越死亡了。”
格蕾丝没有再问，趴在桌前开始画画。
厄苏拉这里有很多绘画工具，有的看起来很贵。但是厄苏拉说没有东西比人贵重，让她随便用。
她现在正在跟玛莎福利院的员工讨论规章修改。参考的是玛莎女士以前留下来的旧文件，以前一直没有条件推行。
其实不是条件不足，而是环境不行。
就连格蕾丝也懂这个道理。
你在哥谭不能做太好的人，不然会有太多人阻止你。
格蕾丝画了很久，直到玛莎女士忽然开口：“噢，默多克先生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马特也搞不清自己是来工作的还是来约会的，但是无论哪个都能跟厄苏拉一起，所以他全部接受。
盲人律师坐在办公室门口，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在靠近。
他假装在阅读墙壁上的盲文小故事，等着小孩儿主动接近或者离开。
格蕾丝走到他旁边，主动伸手拽了拽他的袖角。
“是格蕾丝吗？”马特缓缓蹲下来，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你好，小姐。今天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像平常那样，格蕾丝没有开口说话，马特耐心地等着。
他觉得格蕾丝今天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
过了很久，他听见格蕾丝慢慢地说：“……请你好好珍爱她。”
马特愣了愣。
但他还是很快回答：“当然。只要她允许，我会一直这样做。”
格蕾丝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在评判他的诚意。
过了一会儿后，她点了点头，后退几步，主动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厄苏拉先走了出来。
她歪了歪脑袋，向蹲在地上的律师伸手。
厄苏拉：“办公室门口不能停人，我要开罚单了。”
马特：“喵。”
跟在厄苏拉后面的人：“？”
*
七月初，蝙蝠家族找到了最后一个维度墙的位置。
大家分头行动，厄苏拉被安排做更轻松的地面工作，因为格蕾丝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她。
厄苏拉的任务就是去解救一只被鬼魂献祭的流浪狗。
“人坏，”她跟格蕾丝念叨，“人居然欺负小狗！”
格蕾丝点头如捣蒜。
虽然任务地点是鬼屋，但是她居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就连灯光也在为她指路，灰尘好像都在给她提示。
除了有点冷以外，一切都意外地顺利。
格蕾丝牵着她的手，一直不哭不闹。
可怜的呜咽从深处传来，厄苏拉连忙跑过去，迅速从巨大又扭曲的荆棘藤蔓里救出小狗。
毒藤女是哥谭植物的BOSS，她是毒藤女的BOSS，食人花来了都要听她指令。
奶黄色的小狗浑身是伤，非常警惕，厄苏拉哄了很久，他才愿意靠近她。
厄苏拉轻轻地抱起小狗，身上湿漉漉的，在她怀里颤抖。
厄苏拉的心软软的，又酸酸的。
她看着格蕾丝：“我们得给他找一个家，你觉得呢？”
格蕾丝点头。
最后厄苏拉把小狗送到了卡特警官家。
卡特接过小狗，温柔地说：“看看你，小天使。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我去逮捕他。”
厄苏拉很支持。
小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厄苏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用非常轻柔的声音说：“不要害怕，宝贝。现在你回家了。跟我一样，你以后都不用再流浪啦。”
厄苏拉看着小狗。
但是卡特、格蕾丝，还有玛莎都看着厄苏拉。
小狗舔了舔厄苏拉的手指，厄苏拉扬起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于是玛莎也微笑起来。
是的，你已经结束流浪了，亲爱的。
因为漂泊止于家人的相遇。
……欢迎你，回到家。
*
天空的阴霾逐渐消散。
系统温柔地说：“恭喜您，最后一道连接生与死的维度墙已经修复。哥谭人的鬼屋探险可以结束了。”
厄苏拉扬起唇角，对着即将西沉的太阳比了个V，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泛着漂亮的光泽。
她感叹：“好舒服的阳光。”
而格蕾丝看着她的身后。
金灿灿的日光下，另一个戴着珍珠项链的人正在变得透明。
玛莎从厄苏拉的身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于是格蕾丝明白，这就是道别了。
她看着玛莎。
看着曾经向她的妈妈伸出援手，被她妈妈无数次提起的人。
宝贵的灵魂，不应该被夺走生命的好人，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家人。
儿子的女儿，宝贝的宝贝。
虽然流着眼泪，但她似乎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她就这样专注地看着厄苏拉，视线一秒也没有移开过。
直到在被死亡再次夺走的最后时刻，她才伸出手，捧着厄苏拉的脸颊。
在厄苏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玛莎微笑着道别：“再见，亲爱的。”
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闪闪发光的灵魂化作轻柔的光尘。
转眼就被暖烘烘的风吹散了。
“……格蕾丝？宝贝，怎么了？”
一只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对上厄苏拉关切的目光，格蕾丝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抿了抿唇，抓住厄苏拉的手，缓缓张开嘴，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妈妈。”
*
太阳在落地之前尽情燃烧着。
兰博基尼以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最高时速把格蕾丝送回了家。
格蕾丝一见到莉塔就扑过去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听见妈妈的询问也只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厄苏拉很不好意思地跟莉塔说，“但我可以保证她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人欺负。”
莉塔皱着眉：“也许是被闹鬼吓到了？”
现在格蕾丝摇头的时速堪比兰博基尼了。
厄苏拉没有进门，跟莉塔聊起最近福利院的新规章，问她有没有什么意见。
莉塔微笑：“你真的做得很好，韦恩小姐。”
厄苏拉弯弯眼睛，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过奖啦，我只是比别人多一点在福利院生活的经验，专业能力还有待提升。”
裙角被轻轻地一扯，厄苏拉低下头去，格蕾丝正看着她。
她蹲下来，握住格蕾丝的手：“怎么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但是不像平时那么安静，而是燃着一小簇轻柔的火花。
厄苏拉立刻意识到格蕾丝是想试图告诉她什么。
她没有催促，只是摇晃起格蕾丝的手，耐心地等着。
然后，她听见格蕾丝说：“你做得很好，你的能力和决心是毋庸置疑的。”
厄苏拉怔住了。
在她能够思考以前，格蕾丝继续说了下去。
“很高兴你的胃口越来越好，健康是最重要的。不过你跟你爸爸小时候一样挑食，达米安也是。这让我有点头疼。”
厄苏拉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近乎茫然地听着。
“我也很高兴看到家里这么热闹，你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爱你们每个人，真希望能陪着你们长大。”
厄苏拉：“……”
格蕾丝微微抬起头，看向厄苏拉的身后。
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倒影出任何影子。
厉鬼、恶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没有人站在她的身后了。
轻柔的晚风落在厄苏拉的肩上。
厄苏拉沉默半晌，轻声问：“是一位黑头发、蓝眼睛的女士让你转告我的吗？”
格蕾丝点头又摇头。
玛莎会跟她说话，也会对着厄苏拉自言自语，却从来没要求她转述过。
因为玛莎知道她不愿意开口说话。
厄苏拉：“……她还有说过什么吗？”
格蕾丝点头，但是没说话。
莉塔没有催促女儿开口，只是担忧地看着厄苏拉。
厄苏拉等了一会儿，格蕾丝才慢慢开口。
“我为你爸爸骄傲，也支持他所做的一切选择。”
稚嫩的声音几乎是郑重地在宣告。
“我对他别无所求，只希望他能幸福。”
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我永远爱他。”
厄苏拉一动不动。
直到软乎乎的小手擦掉她的眼泪，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的。”
好的。
*
月亮西沉，太阳初升，厄苏拉来到墓园。
墓碑一尘不染，有些湿漉漉的，似乎被清晨的薄雾抚摸过。
墓碑前有一捧漂亮的鲜花在盛放。
厄苏拉蹲下身，弓着腰，蜷缩起身子，整个人比墓碑还要矮。
她小心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
……全世界最爱她爸爸的两个人就睡在这地底下。
宝贵的灵魂。
“你们放心。”厄苏拉小声说，“我也很爱他，会永远爱他。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我们都好好爱着你们唯一的孩子，会陪着他走到还非常遥远的最后。
他们的生命里早已没了流浪的篇章。
因为漂泊止于家人的相遇。
厄苏拉倾身向前，在墓碑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一只蝴蝶落到她的指尖。
厄苏拉看着夏日里的蝴蝶，扬起一个微笑。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蝴蝶离开她的指尖，扑动着翅膀，向穿着黑西装的人飞过去。
厄苏拉回过头，漂亮的蓝色蝴蝶落在布鲁斯的肩头，停留了很久，然后向他身后的人群飞去。
迪克看了眼身旁无精打采的小孩儿：“这是什么蝴蝶？达米安，你肯定认识。”
达米安抬头看了眼：“黎明闪蝶。”
蝴蝶落在他的鼻尖上，他有点痒，但是又不能动。
提姆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新头像，对眼达米安。”
蝴蝶扑着翅膀离开，开始绕着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转圈，达米安立刻去追杀提姆。
曙光乍现，漂亮的蝴蝶扑动翅膀，向着远方飞去。
杰森皱起眉头：“我住这里的时候一定很痛恨你们这种人。”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从布鲁斯的背影挪到杰森的脸上。
杰森：“刚刚不是我在说话。”
厄苏拉慢吞吞地走到他身旁，杰森听见一连串几乎断气的哀鸣。
“你应该吃过早饭再出门。”他瞥了眼墓碑前的那一堆私藏小零食，“你知道，他们不会介意你吃的。”
厄苏拉微笑着叹气：“我知道，他们肯定希望我多吃点呢。”
一只暖和的小手钻进她空荡荡的手心里，厄苏拉低下头，翠绿的眼睛注视着她。
姐弟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达米安：“你在想什么？”
厄苏拉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忽然发现，我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了。”
此时此刻，在祖父母的长眠之地，在最后的战役到来之前，她万分确定。
她会赢。
在神的游戏里，人只是渺小的数字。
唯一能打破神的规则、违背常理和律法的，是人的爱。
无论是来自生者，还是亡魂。
神眼里不值一提的东西，无数次拯救她于水火。
“你当然不用害怕，宝贝。”斯蒂芬妮凑过来，贴了贴她的脸颊，“我们在一起呢。”
蝴蝶围绕着他们飞舞了两圈，再次向着伫立在墓碑前的男人飞去。
闪蝶的翅膀上停驻着黎明。
在这一刻，在这里，蝴蝶只想把这光辉洒在一个人的肩头。
*
恭喜玩家，已经成功修复所有损坏的维度墙。
从此以后，异世界的入侵率降低80%。
生与死的窄门也不会再打开。
只需最后一步，玩家就可以启动“至高神抹除投票”。
杀死系统——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昨天去了下医院，明天还要去，感觉还要去好几次，哎呀！
这章前面写得一直在笑，后面写得一直在哭。
其实除了血脉相连的三个，另外的人实际上都是选择成为家人，命中注定会成为家人的宝宝们。
话说第三章 的标题是“命运选中的家人”，我昨天写的时候才意识到，对厄苏拉而言，我才是那个命运。
……哎，好宝宝，虽然时常写得很痛苦，也很愧疚自己能力不足没能给你更好的，但真的是一直都爱你，也真的尽力了。
第170章 华丽的谢幕
系统, 没有名字。
籍贯：多元宇宙的最高维度，至高神的意识碎片。
工作经历：被反抗组织改造, 成为人类的作弊工具, 跟创造它的人对着干。
现居住地：厄苏拉的灵魂。
系统正吃着电子薯条看蝙蝠家族开会。
“……最终BOSS，罪魁祸首，名字叫做主监视者, 是多元宇宙的缔造者。”
厄苏拉戴着黑框眼镜, 在白板上画了一坨巨大的大便代表至高神。
“在祂下位的是创世神，比如女娲和珀佩图阿。”
她又画了一条手持长剑的蛇代表女娲, 还有一坨死去的大便代表珀佩图阿——不太清楚她现在的状况，但大圣说娘娘殴打敌人从不手软。
“创世神的等级之下还有一堆普通的神，比如我们中国的齐天大圣！”
厄苏拉弯下腰，认真地在女娲底下画了一只金毛猴, 脚踩祥云, 手握金箍棒，身后有金光。
混天绫热烈鼓掌。
“……以及，戴安娜的亲戚, 冥王哈迪斯。”
然后她很敷衍地在珀佩图阿的下面画了一坨手持镰刀的小大便。
达米安热烈鼓掌。
“大便阵营里有已经被铲除的地狱火审判团, 被判死刑的金并……喔, 还有雷霄古, 塔利亚说他仍然是Vegetable(植物人)。”
厄苏拉继续批量绘制迷你大便。看见雷霄古的颜色是绿色时，提姆把蔬菜汁喷到了达米安的脸上。
又开始鸟飞鸟跳。
杰森神色微妙：“暂停一下。大便绘制者, 你什么时候跟塔利亚成网友了？”
厄苏拉一扶镜框, 神色无辜：“我跟达米安去搬空刺客联盟军火库的时候礼貌地问过她。”
达米安百忙之中伸出食指扣1。
杰森骂骂咧咧：“什么鬼？你们居然不通知我有这种好活动。”
布鲁斯清了清嗓子，杰森充耳不闻。
阿尔弗雷德端着下午茶过来，用手指互殴的罗宾们和自言自语的红头罩立刻安静。
“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比如说绿魔、九头蛇, 也都被控制了。”
白板上出现了更多的迷你大便。
看着满白板的大便，大家的神色格外诡异。
尤其是当厄苏拉把我方阵营的卡通人物画上去以后，双方形成鲜明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蝙蝠家族要大战便便军。
斯蒂芬妮憋着笑问：“宝贝，这是什么大便之战吗？”
厄苏拉扬起嘴角：“正是！我们要从心理上蔑视他们！”
阿尔弗雷德很无奈：“没错，但我衷心希望敌方能换一个无味的代称。”
迪克被小狗踩在脚下蹂躏，艰难地抬起头：“甜心，那你的内置Siri呢？”
厄苏拉先是疑惑地皱眉，跟哥哥对上目光后恍然大悟：“系统吗？它怎么啦？”
芭芭拉扶了下眼镜，眉头紧锁：“你说过它原本是至高神的意识碎片，它现在是什么？又该被划分在哪里？”
一堆人看着厄苏拉歪过脑袋，手指支着额头，神色认真，似乎正在聆听。
厄苏拉：“……前缀太长了，总之它是我的忠臣。”
卡珊德拉歪头：“电子太监？”
厄苏拉更正：“它比较希望你叫它‘骑士’。”
达米安认可：“电子太监。”
系统气得在厄苏拉脑子里唱海豚音。在它的强烈抗议下，大家勉为其难地认证其为“蝙蝠电子太监”。
*
古语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入夏之后，厄苏拉发现系统就有点急。
它的生活风格变得有些东亚化。
在长期的摆烂过后，它现在又开始给她安排各种奋发图强的任务。
早上六点警告她阿卡姆出大事了，她匆忙骑龙过去一看，发现大事是谜语人和疯帽匠在食堂互扯头花。
只为争夺本月最后一杯珍珠奶茶的归属权。
厄苏拉治理阿卡姆一向很有原则，所以最后奶茶进她和龙的嘴里了。
系统连拍十张照片：“谜语人看起来就像他坐着马桶升天那天。”
厄苏拉回想了一下：“没那么平静。”
在系统的推波助澜下，阿卡姆的工作氛围持续上升，囚犯们都很崩溃。
虽然暴君很少露面，但阿卡姆的常务副皇帝经常莅临。
常务副皇帝，指一只残疾的比格犬。
虽然只是区区比格犬，但阿卡姆无人敢招惹它。
首先，这是暴君的爱犬；其次，狗皇帝的杀伤力堪比十个小丑。
比格犬这次背着一只小熊来巡视。
小熊头戴冠冕，穿着黑袍，袍子上面刻着龙纹。
小短手推起墨镜，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懒散地扫视四周，似乎这里是它的领地。
继狗皇帝之后，阿卡姆又要迎来熊皇帝了吗？
疯帽匠又开始记笔记：“长得可爱……也可以当阿卡姆的皇帝……”
谜语人鄙夷地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再转头一看，发现杀手鳄已经在给狗皇帝喂鸡蛋吃。
该死的韦伦，那是他好不容易哄变异母鸡下出来的金蛋，要做鸡蛋面讨好暴君的。
谜语人化悲愤为工作欲，开始审批最新季度的科研项目。
第一个交报告的仍然是稻草人。
谜语人推了下眼镜：“你这个季度的科研项目怎么从农业变成了兽医，狗的眼球再生？这个选题能有什么意义？”
稻草人言简意赅：“暴君的狗。”
谜语人：“……”
谜语人若无其事地给这份申报表盖了章：“不错，乔纳森。这比布鲁斯·韦恩的脸还要有价值。”
低质量的工作结束后，谜语人被双面人传唤到暴君的办公室。
熊皇帝带来了一张韦恩小姐的照片。
谜语人怀疑地瞥了它好几眼，接过照片，评价：“长得很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双面人：“当然，她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谜语人：“确实很像他，你不说我还没发……不对。”
谜语人捏着照片的双手忽然开始颤抖。
他摘下眼镜，凑到照片前，几乎是用开眼角的力度扫描照片上的脸。
然后，谜语人抬头，看了眼坐在王座上的小熊。
过去的种种线索变成高速旋转的大摆锤，他的小脑不由得开始呕吐。
谜语人镇定地说：“他小丑的。”
然后他一翻白眼，撅了过去。
双面人：“？”
稻草人的脸上写满疑惑：“他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他给布鲁斯·韦恩生的？”
双面人跟这群神人做同事也挺无助。
他把谜语人扛起来，抬头一瞥。
王座上的熊正在看着他们，毛茸茸的脸上是跟暴君一模一样的笑容。
双面人挪开目光。
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但他不说，他会奖励自己十碗螺蛳粉。
谜语人一路上都在大喊“恐怖的中国女人一直在害我”。
*
阿卡姆暴君是非法的副业。
系统又跟厄苏拉说有个神秘限时任务，只需要去韦恩集团工作几天，就能获得极具含金量的头衔：DC股东。
什么DC？华盛顿DC吗？
厄苏拉一头雾水。但出于对系统的信任，她还是伪装成实习生去了趟总部。
为什么要伪装呢？因为上次她直接在韦恩集团露面，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从卢修斯的魔掌下逃脱。
逃脱方式是让弟弟把亲爹骗到公司门口，她则趁机从女厕所窗户下班。
今天她没被CEO逮住，在办公室摸鱼玩游戏，摸着摸着就摸到了职场霸凌。
霸凌对象倒不是她，而是真正的实习生，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厄苏拉听到一半就情不自禁地起身，不小心把霸凌的老登砸晕了。
实习生也情不自禁地补了一脚，神色惊慌：“谢谢你！但是你肯定会被起诉，怎么办？”
厄苏拉安慰她：“别担心，我们又没做错。我男朋友是律师，他会处理。”
人事部闻讯赶到，严厉斥责了她们一顿。
真正的实习生在忍耐，虚假的实习生开始卸妆。
人事部经理：“这位王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反省？韦恩集团对暴力行为零容忍，如果默克尔闹到管理层面前——噫。”
厄苏拉抬起了卸完妆的脸。
经理话锋一转：“默克尔摔晕后都没说什么，我觉得他肯定没意见。请你们继续回去工作吧。”
厄苏拉回到工位上顺着调查下去，发现内部有问题的人还不少。
厄苏拉跟系统抱怨：“什么破DC股东，现在我走不掉了。”
系统温柔地回复：“您随时都可以选择离开。”
她当然可以，但是来都来了。
厄苏拉短暂地参与到了韦恩集团的日常事务管理中。
被开除的那群人高不高兴她不知道，反正提姆和卢修斯很高兴。
每次在公司遇到她，他们都有要把脸笑烂的风险。
韦恩集团的员工也热烈欢迎未来老板跟他们一起受苦。区区玩具王国算什么，韦恩集团才是家族企业，正经的嫡系啊！
所以小老板你赶紧让我们也过上“上四休三”的日子吧。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小老板有多奋发图强，结果一周过去后发现她下班跑得比谁都快。
甚至刷新了德雷克少总那令人敬畏的记录。
“我有玩具王国已经够了。”厄苏拉在床上扮演尸体，“韦恩集团的情况太复杂，处理起来很麻烦。”
系统循循善诱：“我知道，但是您早晚要接手韦恩集团，而且韦恩集团的收入跟玩具王国不是一个量级。您不想要更多的应急存款吗？再说了，福克斯先生呕心沥血这么多年，万一某天他承受不了，决定提前退休呢？”
尸体坐了起来。
卢修斯退休？无法接受！
系统看着厄苏拉开始写工作计划。项目一：推行上四休三。
系统很欣慰：“我会帮您整理好日程表的。”
催她工作还不够，系统还会督促她回学校上课，怂恿她加入了各种社团。其中甚至有物理社。
提姆饶有兴趣地问：“喔，那么耶鲁物理社的活动怎么样？”
厄苏拉回想了一下：“挺好的，我每次都睡得很香。”
提姆的嘴角一抽，摸摸她的脑袋：“你在学校里很开心吧？”
厄苏拉点头如捣蒜：“当然，我现在算是体验到真正的大学生活啦——别告诉达米安我说过这话，他会担心我要长期住校。”
提姆耸了耸肩：“分离焦虑是病，需要治疗。”
当晚系统悄悄强制下线了提姆放在厄苏拉身上的各种小装置。吓得提姆紧急滴滴打超，乘坐着康纳光速赶到纽黑文。
小红鸟降落的时候，厄苏拉正在跟同学打网球。
第十一次赛点，生死存亡之际，厄苏拉深吸一口气，刚刚扬起手，忽然被人一把拽出场地。
被提姆当成陀螺转来转去，检查了三分钟才塞回场地内。
厄苏拉紧急申请“存档停战”，带着提姆去了学校附近的房子。
“……没想到提姆这方面的安全感跟达米安在一个水平。”厄苏拉有点苦恼，“我还以为他不会成为控制狂呢。”
系统兴致勃勃：“不如我们推测一下，五年后蝙蝠家族的控制欲排名？”
厄苏拉立刻举手：“Shotgun！不是——我肯定第二！”
凌晨三点，提姆起床上厕所，发现厄苏拉居然还在伏案奋战。
他同情地摇摇头。地球首富又怎么样，进了大学照样在知识的田地里当牛做马。
完全不知道妹妹是在跟他抢夺控制狂银牌。
*
老父亲很担心女儿太拼命。
听出老父亲十八弯的担忧之情，厄苏拉连忙说：“我也有好好玩，你别担心呀！”
布鲁斯稍微放心了点。
厄苏拉详述细节：“系统有时候还会催我去谈恋爱呢。”
布鲁斯：“……”
系统：“……”
一人一统都在想：不如不说。
布鲁斯对女儿的恋爱日常不说是毫无兴趣，那也差不多了。
布鲁斯只能评价：“那它很贴心了。”
厄苏拉弯弯眼睛。她看了布鲁斯一会儿，跳到他旁边坐着。
父女俩靠在一起看新闻直播：企鹅人的市长竞选演讲。
“……我出生的时候，来收割我灵魂的是哈迪斯。”
布鲁斯扭过头，垂下眼帘，看着厄苏拉。
她没有看他，神色平静，语气也淡淡的。
“我之前一直不懂，为什么执行至高神命令的不是东方的阎王，而是西方的冥王。”
直到上次见到女娲娘娘，她才想清楚原因。
厄苏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灿烂又得意：“因为我老家那边没有任何一个神愿意参与这场游戏。”
至高神是一切的创造者。按理来说，祂想玩这个游戏，其他神没有拒绝的权力。
但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家乡就已经有了沉默的反抗。
虽然无法制止，但他们拒绝参与其中。
厄苏拉：“所以神意并非不可违逆。 ”
布鲁斯微微勾起嘴角，抬手摸了摸厄苏拉的脑袋。他已经明白女儿想说什么了。
厄苏拉抱住布鲁斯的手臂，轻快地说：“你不用担心系统，爸爸。我信任它。虽然它也是神造物，但我相信它能反抗神的命令，绝对不会背叛我。”
布鲁斯的神色柔软下来：“好。”
他看厄苏拉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有点困惑地歪了下头。
厄苏拉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等会再说——系统正在嚎啕大哭。”
布鲁斯：“……好的。但是它哭起来是电子音吗？不好意思，你继续安慰。”
*
“我们来试试DC股东的头衔能怎么用吧！”系统兴冲冲地问，“比如说，您希望这个宇宙的小丑能有什么样的结局？”
厄苏拉正在给马特买割草机，一听这话立刻停下。
“我希望小丑有什么样的结局？”
她的神色认真得像是所有五官都在做高数题。
系统提议：“如果不确定的话，您先试试打个草稿？”
厄苏拉抽出一张蝙蝠侠logo的纸，刚准备写字，忽然顿住了。
她又换了一张红头罩logo的纸。
系统看着厄苏拉郑重写下一个中文名：
商鞅。
系统：“………”
夏洛克·福尔摩斯当时逼它把中国历史倒背如流就是为了这个。
……抱歉，这个它真的不敢保证能成功啊！
面对厄苏拉期待的眼神，系统汗流浃背：“您烧了这张纸，我们看看效果如何。”
厄苏拉火速烧了。
十分钟后打开阿卡姆监控，遗憾发现无事发生，小丑还在跟莫里亚蒂互相虐待。
厄苏拉皱眉：“虽然不知道DC到底是什么，但是——DC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系统安慰：“以后会实现的，五年之内吧？”
厄苏拉撇嘴：“你保证？”
系统顿了顿，信誓旦旦：“我保证，我现在就写进您的日程表里！好了，阿卡姆十年计划，项目74。到时候您会收到提醒的。”
厄苏拉满意地点点头。她扬起笑容，真诚感叹：“幸好有你帮我。”
系统又顿了顿。
它说：“这是我的荣幸。”
*
系统还会给阉割侠下达任务。
它的理由如下：“您很久没有亲自扮演阉割侠了，我担心丧钟受不了。”
厄苏拉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Yep，他今天听说不用扮演阉割侠，眼神都清澈了。”
一人一统又欣赏了一会儿丧钟当时的表情，压根没在意被踩在脚下的罪犯正在口吐白沫。
而今天的对手，来自纽约的意大利Mafia正急得团团转。
黑老大：“阉割侠说什么？他怎么样才愿意把我们的人还回来？”
马仔：“他说他做事就那样，我们不服气的话也可以把抓到的哥谭罪犯给阉割了啊。”
秃头老大骂骂咧咧：“告诉他，他想得比韦恩董事长长得还美！”
马仔：“您指的是哪个董事长？”
老大激动地打着手势：“当然是韦恩小姐！阉割侠是为她干事的！”
据说阉割侠为了韦恩小姐已经把阿卡姆杀了个七进七出，现在哥谭人都默认阿卡姆疯人院被韦恩家接管了。
恐怖的影响力，他们外地人还以为阉割侠已经拥护韦恩小姐在阿卡姆登基。
听着对面传来的惨叫声，黑老大痛心疾首：“该死的阉割侠真是油盐不进！给我把这几个天杀的哥谭人杀了，我看蝙蝠侠怎么说！”
正在城市另一端激战的蝙蝠侠打了个喷嚏。
马仔：“老大，阉割侠跟蝙蝠侠不对付。”
黑老大骂了一堆意大利脏话。
厄苏拉在那边听了半天，很好奇地问人质：“他在嘀咕什么呢？”
人质：“……”继续口吐白沫中。
厄苏拉嫌弃地踹了他一脚，掏出两把AK，一迈腿，坐上杰森的机车。
“不等救援了，我自己解决。”
*
太久没当阉割侠，厄苏拉发现自己的业务能力确实有所退步。
但这可能也跟她吸入了过量的催眠气体有关。
她现在困得走不动路。
厄苏拉宣布：“我不行了。”
她揉揉眼睛，四处打量，最后在广场中央的圣母像下面躺下。
厄苏拉小声说：“我好困，你帮我看着，如果有人方便的话，通知他们来接我。如果他们正忙或者也很累，就别说了。”
系统迅速回答：“好的。”
系统看了看，现在没人有空，就连龙和狗都在忙。
不过太阳就快升起了。
系统一直在戒备，正想把反抗组织的人叫过来接厄苏拉，忽然有市民走了过来。
市民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安睡的阉割侠，挠挠脸，骂骂咧咧地说了些什么，猛地转过身。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系统听见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喜滋滋地说：“天杀的，终于轮到我给我们义警帮点忙了。早起的福报啊！”
系统：“……”
它仍然看不懂哥谭人。
厄苏拉睡了个短暂的好觉。
耳边有熙熙攘攘的声音，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圈人围住了。
圣母像低头凝视着厄苏拉。
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缓缓瞪大眼睛。
……不只是一圈。
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像坚实的壁垒一样，一圈又一圈，把她护在中间。
没人尝试摘下她的面具，倒是有人给她披了几条毯子。
厄苏拉：“……”
坐在她正前方的女士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阉割侠，你醒啦。”她热情地说，“别担心，我们没让任何坏人靠近你。”
厄苏拉：“……”
其他人都凑过来看她，虽然神色有些害怕，但他们还是勇敢地面对她，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
甚至有一个小学生撞飞了想偷拍的记者。
系统看着厄苏拉。
她刚睡醒，很困惑，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似乎在确定伪装还在。她也不回答市民的话，一如既往地维持冷酷人设。
不过系统知道她很开心。
这样就足够了。
现在它可以选择谢幕了。它想。厄苏拉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
太阳升起，曙色吞没黑暗，义警的生活拉下帷幕。
厄苏拉被布鲁斯接回家，爬上床后直接昏迷。
系统看着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布鲁斯走了进来。
“……厄苏拉是我的女儿。”
它听见布鲁斯的声音。
“我绝对不会放弃她。”
他拍了拍厄苏拉的脑袋，神色柔和，声音很沉。
“我愿意相信你，是因为她信任你。”
系统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跟它对话。
布鲁斯继续说：“艾琳·艾德勒曾经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的答案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绝对不会舍弃厄苏拉。
“你放心地去执行你们的后备计划。”布鲁斯注视着女儿的睡颜，伸手关掉小夜灯，“我会好好保护她。”
系统：“……”
它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得意。我方可以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高智商天才。
系统有千言万语想讲，但此时此刻，它只是说：
“好。”
沉默之中，短暂的同盟在此刻结成。
来自不同世界的双方成为了战友。
*
哥谭的盛夏总是热烈又潮湿。
系统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
神当然不会在乎人的想法。
对祂而言，这只是一场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人类的悲喜和祂有什么关系？
系统只是微不足道的碎片而已。
神把它植入厄苏拉的灵魂，却又默许它被人类改造，默许它被当成人类反抗的工具。
也默许它爱厄苏拉。
在离别之际，系统才意识到，原来它真的非常爱厄苏拉。
在它有限的世界里，厄苏拉是最好的人。
金子般的心、宝贵的灵魂。
她理应拥有光明的人生。
因此，它会心甘情愿地杀死自己。
绝对的限制被不应该滋生的爱意打破。
它也许没有机会认识未来的厄苏拉了。
它想看她在韦恩集团忙得团团转。虽然她讨厌上班，但它知道她很享受事业成功带来的快乐。
它想看她做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象牙塔里尽情享受宝贵的青春时光。
它想看她跟家人和朋友凑成一团取暖，想看她跟恋人手牵手走在街头。
……它还有好多想看她去做的事情呢。
她的人生还有那么长，它也想参与其中。
韦恩庄园伫立在静默的夏雨中。
床头柜上的迷你蝙蝠灯散发着柔光，厄苏拉躺在大床上，枕头边是罗宾们的玩偶，怀里是粉色蝙蝠侠的抱枕。
在这浩瀚宇宙中唯一的家里，她睡得很安稳。
系统看了厄苏拉很久。
“……晚安。”它温柔地说，“祝您做个好梦。”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在你获胜的光明世界重逢。
去赢回你自己的人生。
隐藏任务『丢车保帅·二』已完成。
获得奖励：女王的黑棋*1。
*
恭喜玩家，舍弃了一枚棋子，成功升级权限。
此后，玩家使用法术和商场不再需要经过系统；玩家可以直接与反抗组织的成员取得联系，不再受限。
修复一切吧——
作者有话说：评论居然要破9k了谁懂我的激动……此人是没有评论写不下去的那种。
简单说一下系统吧~！
我知道挺多读者一开始不太喜欢系统哈哈哈哈，因为它的目的和立场很不明确。一开始它的top priority也确实不是小熊，它对小熊的感情是逐渐加深的。
到最后它已经不在意胜利了，它最在意的是厄苏拉，最珍惜的是厄苏拉。
对它而言，厄苏拉的幸福高于一切。
大概还有三四章就是正文结局。《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