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太棒了, 时隔这么久我推终于要出场了！】
【我就说之前漫画出现可怕的boss，主角这边根本就没有适配的战斗力，绝对是要靠场外援助的】
【我去, 还真的被论坛里的考据大佬给说中了, 接下来的篇章很可能和言白大佬扯上关系，看来真的是这样】
【嘿嘿嘿, 我推登场了, 嘿嘿嘿】
只是封面就涌现出来了不少的弹幕。
这一话的封面出现了两位角色，一位是本文的主角, 另外一位就是漫画论坛之中大家心心念念的许久未见的角色言白。他们分别站在画面的两边，呈现出对立的构图。
他们站在一个眼熟的巷子之中, 言白站在左侧, 明前路站在右侧, 巷子口透露出来的光线似乎明确分割了二人的立场, 像是二元对立一般的场景，尤其是晨曦洒在明前路的脸上, 而言白却隐于黑暗之中。
金发的少年迈出步伐, 似乎是想要跨越这阳光的分界线，前往黑暗之中去拉住那位青年，他也是这么做的，伸出手，抓住了那位黑发青年的衣角，然而处于黑暗之中的神秘青年却架起长刀, 明确地表达了拒绝。
光与暗的碰撞，既冲突，又隐约透露着某种不详的预兆。
气氛微妙且对立。
在光芒之下，明前路那张担心的面孔分毫毕现, 而另外一边的言白却看不清容颜，似乎有着一团模糊不清的雾气，只能看清楚他那俊美的侧颜以及紧抿克制的双唇，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这构图……我怎么有种不妙的预感】
【难道说……不可能吧……不至于吧……】
【他俩不可能毫无铺垫就反目成仇吧？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下楼买刀子给老贼寄过去。】
【不不不，应该不会这么抓马，老贼说不定是虚晃一枪，用封面吓唬我们。】
【但这肯定是象征着什么……】
【意思是言白是黑暗那边的？如果是这样之前也没有理由帮助主角啊，肯定还是和言白大佬身后的神秘背景有关，也许接下来会讲述关于言白大佬的故事？】
【可恶，我推の盛世美颜怎么被黑暗给隐藏了，老贼我要看言喵美图！】
大家伙都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继续阅读下去。
好在乱码没有一上来就给他们来刺激的，也就是让明前路在暴风雨之中求生而已。
对于几十米高的巨浪来说，明前路所在的小船简直微不足道，他只能挣扎着抱紧桅杆，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在深海之下，是无比可怕的巨大生物。
漫画展示了一下暴风雨之下的海洋横截面，一个夸张到能够把三桅帆船当成玩具玩的巨大章鱼就这么施施然地盘踞在深海之中，伸出一只触手搅动着海水，无论怎么看，海面上的人类都是那么的渺小。
当海浪掀翻帆船，明前路再次要被深海淹死之时，梦醒了。
可怜的小孩浑身冷汗，脸色煞白。
梦中那最后的诡异之声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哦，可怜的明喵，被海鲜玩弄于鼓掌之中，快点让大猫过来！】
【没错没错，我们小明可是被言喵罩着的人！区区海鲜而已！】
【唔，其实我上一话就很想说，现在看到了梦境之中克拉肯的真身（疑似），我有个大概的猜测，难道说，克拉肯的原型是大王乌贼＋蓝环章鱼？】
【应该没错了，虽然很明显是个虚构的幻想生物，但是那触手上的蓝环真的很有既视感。】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使徒很擅长使用毒素，感觉怪可怕的……】
【为什么小明会梦见克拉肯？克拉肯不是上一话才出现吗？他也没怎么接触这位新登场的反派啊。】
【感觉小明同学如果是调查员的话很容易直面古神吧，灵感这么高。】
【也许不是小明梦到了克拉肯，说不定是克拉肯找上了他。】
【就我一个在好奇之前小明听到的“带我走”是什么意思吗？】
【老实说，我本来挺喜欢吃烤鱿鱼的，但是看到这发蓝的触手，我莫名有点反胃……这玩意绝对不能吃。】
【怎么想都不能吃好吧。】
明前路在噩梦的影响之下，怎么都睡不着了，他怀疑自己今晚做的梦可能和之前的人鱼有关，于是他就半夜出门去寻找杜比。
这里画风变成了Q版，还把主角给拟兽成了小动物。
一只横冲直撞的橘猫直接撞开了绿毛鹦鹉的事务所，直接把里面睡着的两只鸟给吵醒了。鹦鹉倒还好说，只是困的睁不开眼，而乌鸦的脾气就暴躁许多，气急败坏地啄着橘猫的尾巴毛。
这下不安分的橘猫才老实下来。
弹幕闪过一片哈哈哈。
【我就说Q版是最伟大的发明，嗯，动物塑也是，真的都好可爱。】
【家里养猫的人看哭了，夜里的主子经常发疯，根本不让人睡觉。】
【猫是夜行性动物，但是鹦鹉可不是啊，哈哈哈哈……】
凌晨被吵醒的杜比当然没有给主角多少好脸色，不过显然，他也不知道这场噩梦究竟是因为什么。
在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之后，明前路被扫地出门。
【唔，我还以为侦探什么都知道呢。】
【这也正常吧，毕竟侦探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他之前能够提供这么多情报应该也只是因为他在调查这起案子吧？】
【那这样主角还能去哪里寻找线索？】
【找言白大佬啊，封面不都提示了言白大佬会出场吗？】
正如读者们所猜测的那样，命运驱使着主角前往正确的方向。
一只通体漆黑，几乎完全融于黑暗的猫咪出现在明前路的眼前，而这只猫咪的眼睛的颜色，和言白一模一样。
明前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然后在那熟悉的巷子之中遇见了熟人。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明前路就认出来了。
画面之上，黑暗的基调并不能够掩盖这位神秘青年的风采，相反，似乎更加能够衬托出这个人那般独特的气质，尤其是月光照耀时，那个修长的剪影就好像一把锋锐的刀，带着残酷的美感和强大的气魄。
【哇哦，这个分镜简直绝了。】
【老婆——你带我走吧，老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老婆——】
【前面的，拔刀吧，这可是我老婆！】
【家银们，言喵后援会火热招新中，加入即可得到珍贵群资源，包括各种美图、表情包、同人文……】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读者们都在庆贺见到言白大佬的再次出场。
而明前路只有被揍的份。
明前路捕捉不到言白的动作，而漫画也没有描绘对方的行动轨迹，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原来的位置就只剩下了残影。
火光在黑暗之中点亮，给一片冷色调中添加了一丝温暖，只可惜翻到下一页，这个可怜的火苗就熄灭了。
【好惨啊小明，几乎是上来就被揍了一顿】
【战斗中的老婆也好瑟（擦口水）
【言白大佬是在试探小明的实力吗？看起来没下狠手。】
【没下狠手就好。】
【感觉言白大佬挺失望的】
【难道说接下来就是揍一顿然后给小明特训？】
【果然，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和言喵反目成仇，这不言喵就是来送情报的！】
【虽说小明同学被揍得怪可怜的……】
【深海的印记？这指的是克拉肯吗？】
【言白大佬消息好敏锐啊，明前路刚做了噩梦，转头就被言白给找上门了，言白大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报渠道？】
明前路满脑子的问号已经占据了一整个篇幅，大家能够看到他背后那嘈杂的心声。
无数问题轮番浮现。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明前路一把抓住了言白的衣角。
镜头给到了言白，漫画具象化地展现出来了黑发青年的黑脸。
【哈哈哈，言白是不是洁癖？】
【我记得上次也是，言白很嫌弃地让主角先洗澡。】
【猫爱干净，猫好！】
【别整你那猫塑了，好吗，好的。】
【恭喜明前路获得“言白风衣残片×1”，目前已拥有“言白断掉的皮筋×1”】
【哦哦哦，来了，经典的三个问题，看来应该会提供很多情报啊。】
【言喵对小明还是很照顾的嘛。】
【所以使徒也是异能者？不过是更加扭曲变异的异能者？】
【我怎么感觉提到使徒，言白大佬的神情不太对劲呢……】
起初，大家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问答环节，可以借着言白之口向主角传递更多关于克拉肯的情报。
只是……
【布豪！】
【啊啊啊，小明这是踩雷了吗？】
【等等，老婆你怎么了？！】
在问出来了第二个问题之后，画面上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在明前路的视角无法看到，可是对于漫画读者来说看的很明显。
漫画的分镜框出现了裂痕，那裂痕很像是之前异能者出现变异的症状。
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裂缝之中钻出，似乎要将画面之中的青年缠绕。
黑暗在拉扯着属于祂的猎物。
无数弹幕在画面上浮现。
从“我不知道”到“我不能回答。”
言白的对话框也逐渐发生了变化，第二个对话框逐渐染上了黑色，预兆着某种异常的降临。
【发生什么事了？】
明前路的内心独白和弹幕的问题一同呈现于屏幕之上，共同展示出两个世界同一种疑惑。
屏幕倒映出来了一张和漫画中的言白一样的面孔，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知是另一边的读者在阅读漫画，还是这一边的漫画人物在注视读者。
第82章
依靠着乱码那像是超越时代的画法和技术, 漫画的人物得以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读者的眼前，将神态描绘的分毫毕现。
作者还特意给出来了针对言白的镜头特写，甚至连对方的虹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格外漂亮的颜色, 是鲜红的色彩, 属于每个人体内奔流不息的血液的颜色，也许这个颜色看起来会稍显诡异, 可是放在言白的脸上却意外地很合适。
绮丽漂亮的色泽搭配上俊美的面孔, 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黑暗的精灵，带着令人窒息的美感。
只是现在, 这般美丽的眼眸之中满是痛苦。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乱码特意将言白的刘海画得格外凌乱, 体现出来一种混乱之感, 其中几缕头发遮掩住那美丽的红色眼睛, 将黑暗带入眼底。
只可惜, 下一副画面读者们就无法欣赏如此精致的眼睛了，言白抬手捂住了眼睛。黑发红眸的青年紧抿着唇, 白皙的手背勒起青筋, 他在忍耐着什么。
【这眼睛漂亮的我真的很想舔】
【我觉得这个分镜都可以单独截出来做眼睛条了】
【老贼你干嘛呀老贼，再多画画我老婆这么漂亮的眼睛！】
【根据我多年阅读漫画的经验，红眼睛一般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尤其是老贼还特意给了眼睛特写，这是在暗示什么？】
【言喵啊，听妈妈的话, 把手挪开一下呗……】
【烦死了，你们就没有注意到言白现在很痛苦吗？】
【刚刚的问题是刺激到了什么吗？可是我感觉很正常啊……】
【所以言白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能说？还导致身体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难道言白背地里被下了什么诅咒？】
【哦，我可怜的言喵……】
言白感受到的痛苦被通过艺术加工的手法具现化地表达出来了, 读者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尖锐的线条，那极致的混乱。
整个作为背景的小巷之中都充满了不规则的黑色线条，那粗壮的线条就像是一根根从黑暗之中蔓延出来的触手，将那位青年牢牢地束缚在其中。
他的背景出现了一个蝴蝶的虚影。
一只被捆缚在蛛网之上的蝴蝶。
蝴蝶在痛苦地挣扎着，但是它飞不起来，因为它的翅膀早已残损不堪。
而在黑暗之中，还有更加强大的掠食者在注视着蛛网之上挣扎着的猎物。
这一整副画面上，只有明前路那一处有着微弱的光源，像是一簇岌岌可危的火苗。
明前路之前被言白揍了一顿，身上还很是狼狈，可他仍然试图跨越这片黑暗的囚笼，伸手抵达言白的地方。
飞蛾一向是追逐着火焰和光明。
可是蝴蝶的翅膀早就已经残损，再也没有了飞向光明的权利。
在明前路踏入屋顶之时，处于边缘的黑发青年后退一步，下一步就要跌下深渊，摇摇欲坠。
“别靠近我！”
荆棘横生，阻隔在了二人的中间，使得火苗无法再跟进一步。
【啊啊啊啊！】
【不要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贼这绝对是在暗示着什么，不要发刀子啊啊啊啊！】
【我现在真的怀疑最后言白会不会是那种殉道者的形象，因为现在这表现出来的伏笔，无论怎样都非常不妙吧！】
【这个背景的意向绝对是有在暗示着什么。】
【蝴蝶？蜘蛛？到底谁在背后监视我们言喵？】
【可恶啊，所以言白说他无法说出真相就是这般原因吗？】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言言……】
“——我能帮您吗？”
这句话甚至都不算是一个问题，只能算是一个祈使句，一位少年真挚的善意。
可有时候善意才是最珍贵的武器，他的言语在漫画的上方出现，变作一个金色的对话框，就像是太阳一样，驱散了言白身边的黑暗。
使得黑发青年那张俊逸的面容这一话第一次绽放于光明之下，在炽热的光芒的照耀之下，那双眼睛似乎都显得黯淡了些许，增加了几分阴影。
言白的状态似乎稳固了不少。
身后那般幻觉虚影也化作黑色的烟雾消散一空。
【来了来了，主角嘴炮环节！】
【太好了，看样子嘴炮能把言喵的状态拉回来！】
【这么看来，言白应该确实是会被主角感化的那种类型吧，虽然他不算是反派就是了。】
【我敢打赌，言白肯定是被我们小明同学布灵布灵的这光明特效给闪瞎眼了！】
【言喵能恢复正常就好！】
【嘿嘿，感觉虚弱无力的言喵也别有一番风味，呲溜呲溜】
【等等，言喵好像还要跑！】
【上啊，皮卡小明！】
和上次一样，眼见着面前的黑发青年转瞬间就要消失，明前路爆发出来了自己的小宇宙，把直觉发挥到极致，几乎是精准预言一般朝着言白消失的方向扑过去。
漫画还特意给了一个在半空中的特写。
被扑到抓住手腕的言白停滞在半空中，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如此精准地袭击。
而明前路的神情也带着一丝慌乱，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真的能够做到抓住对方。
然后这一黑一橘就咕噜噜地滚进了废旧垃圾纸箱之中。
两只全都沾上了奇怪的粘液。
【哈哈哈，这次是小猫抓大猫了！】
【小明有长进啊，这次终于能够扑倒大猫了。】
【话说就我注意到言喵掉进脏纸箱之中那一脸绝望的神情吗？这对于一只洁癖的猫猫来说简直是酷刑。】
【没办法，谁让野喵想跑。】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都是小明的直觉在c，直觉才是小明真正的异能吧】
这一场景已经是最后的和谐了。
因为下一刻，那只没有任何茧子，像是娇生惯养的贵族的手就精准地掐住了明前路的喉咙。
而明前路面前的“言白”，则被刻画上了一层阴影滤镜，完全将那漂亮的红色眼眸隐于阴影之下。
【等等，布豪——】
【老贼你要干什么！】
劲爆的内容还在继续。
只是画面从小巷子之中转移了出去，画面来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场景。
那是言白把明前路带回来的小屋前，身形挺拔的黑发青年站在门口，而屋内则是沉睡的父子俩。
天边隐隐约约泛起一丝晨曦。
和之前刚才一模一样，黑发青年忽然蜷缩起身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他捂住眼睛，身边忽然缠绕上了诡异的黑暗。
然后……
处于黑暗的巷子之中的言白，和晨曦小屋前的言白抬头，两个场景交织，各分一半，于中间汇合出来了一张完整的画卷。那张俊美妖异的面容完全呈现于漫画之中。
黑暗之中，那位青年的左眼呈现出艳丽的红，透露着勃勃的生机，而在光明的晨曦之中，那却是一双极致死寂的黑色，没有任何光芒能够逃逸。
这极致鲜明的对比，给漫画前的观众带来了极度强烈的冲击。
然后，漫画到此便结束了。
可是这次的更新给读者们带来的冲击可远不止如此。
【我去我去我去……】
【这是什么意思？啊啊啊，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老贼是在暗示着什么？双重人格？天亮和天黑不是一个人的？】
【黑眼睛的老婆也好好看……嘶溜嘶溜……】
【所以，言白一直在和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格在做斗争，另一个人格似乎很危险的样子，看起来还想杀了小明……】
【另一个人格叫什么？言黑？】
【哈哈哈哈，言黑，笑死我了这个名字。】
【怎么，白和黑不是对应的嘛（狗头）】
【这一话真的透露出来很多内容啊，先不谈最后言白还是言黑的状态，就连之前提到的那什么使徒都很值得探讨。】
【所以真叫言黑啦？】
【别闹了，言白还有没有第二人格都不一定呢，万一人家只是眼睛在白天和黑夜会变颜色呢。】
【这可不像是单纯的眼睛变颜色啊……】
【我现在脑子晕了，有没有大佬给我仔细分析分析？】
【苦茶老师：在写了在写了。】
【链接：……】
…………
【分析贴】
试分析言白第二人格可能性。
楼主（专业扒苦茶）：
咳咳咳，今天漫画刚一更新我就连夜开了个帖子，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地研究一下言白这个神秘的男人！
我承认，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1L：哇哦！终于等到苦茶老师开帖子了！
2L：今天这一话实在是太劲爆了。
3L：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双重人格这一设定，感觉实在是太老套了，这样一来什么东西都可以往第二人格头上扔呗。
4L：好了，楼上不喜欢可以左转否认第二人格的分析贴。
5L楼主：
我现在大胆地猜测一下，言白他又第二人格的可能性高达八成，老贼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这样一个特写！
而且我有理由怀疑，言白第二人格很可能是个危险分子！
我之前还一直无法确定言白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现在这个第二人格可能性出现，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言白就是那个亦正亦邪的定位。
其中，言白这个人格几次救了明前路，很显然是站在主角一方的，至于另外一个人格，言黑，他则很可能是个反派。
6L（我真不是怪物）：
……非要叫言黑吗？
7L楼主：
那，黑言也不是不可以……
第83章
论坛里大部分的声音都倾向于认为言白的异常是来源于第二人格。
乱码给出的暗示确实是非常明显, 很难不让读者朝着那个方向去联想。
还有考据党注意到了之前言白的其他不同寻常之处，就比如说在异能研究所之中暴露的权限……
看来上一次和乱码亲切友好的会晤之后，这位漫画作者已经能够充分尊重编剧所编织的剧情了, 不会再给他整什么幺蛾子。
对于这最新一话, 黎夜语很是满意。
读者们和明前路都已经意识到了言白身上不同的状态，那么在这之后, 戏剧冲突也就有了。
他可以顺理成章地用着言白的身份给明前路递送信息, 就算之后被爆出来他的身份，那是第二人格的锅, 和他这一黎明城主有什么关系。
很多时候，人格分裂都是一个很好用的理由。
触手们耐心地在一旁用着拟化的雕刻刀雕刻着面前的石料, 很快, 一个半人半触手的人形Q版棋子便出现在了触手之上。
触手欢欣地将这枚刚刚做好的小棋子递到了主人的面前, 其上还裂开了一个个赤红的眼睛, 带着渴盼的目光注视着正端坐于扶手椅之上的那个人。
“辛苦了。”
白皙的指尖在触手表面上轻点，像是在爱抚着宠物, 接着便接住了递过来的棋子。
触手激动地扭来扭去, 空气中似乎都开始散发起来了粉红色的泡泡，当这只触手重新回到阴影之中的时候，周围羡慕嫉妒恨的其他触手们便纷纷包围了上来，展开了一场隐秘而剧烈的厮杀。
而城主只是瞥了一眼阴影深处，仰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就像是在看着调皮打闹的小孩子一般。
刚刚制作而成的棋子在指尖翻飞, 随即，落在了桌面之上的模拟沙盘之中，放置在了沙盘靠近外界的区域，而那片区域之中, 已经有了三个棋子。
分别是——蔷薇、明前路和侦探。
…………
明前路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中这块碎布残片，眉毛都要触碰到一起了，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尤其是言白先生最后那般模样，在他的意识中留下来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他并不知道言白先生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只是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窒息一般的死亡。
逃跑逃跑逃跑……
求生的意志拼命地在他的思维中叫嚣，可他的四肢却像凝固冻结般沉重，无法逃离，无法求生，一切都化为梦魇。
那个漆黑的眼睛，带给他极为剧烈的恐慌，让他甚至回想起来了曾经在荒野中求生的日子，那段极为黑暗的时光，没有任何希望和光明。
一切美好都似乎熔断在了漆黑的死寂之中。
……那不是言白先生的眼神……
……言白先生不会是那样的……
明前路不停地在脑海中重复着这般话语，似乎是在自我洗脑。他拼命地回忆着从前和言白先生的美好回忆，试图驱散那恐怖的烙印。
可是，无论他怎么做，他都忘不了那抹残忍而嗜血的笑，在那只手扼住他的喉咙的一瞬间，他就好像是一只自己送上门的猎物，任由捕食者玩弄。
明前路的手指死死地攥着风衣的一角，似乎是想要从这枚残片之中汲取什么力量。
因为这是言白先生的风衣残片。
也只有握着这枚风衣碎片，他才能勉强记起来，言白先生是个一个外表冷漠，但实际上很温暖的人。
所以……
言白先生的状况绝对不妙。
明前路甚至不用自己的直觉就能够判断出来这一点。
如果不是昨晚他还能见到那鲜艳的红色，他甚至都要以为名为【言白】之人彻底被黑暗吞噬了。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蔷薇注意到了今天没有出去工作，反而是一直蹲在角落里发霉的明前路，格外奇怪地过来询问。照顾组织成员的身心健康是首领应该做的。尤其是明前路对于组织的意义也非同凡响。
“我……”
明前路张张口，他的嗓音沙哑，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向首领袒露他遇到的这些事情。他不知所措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那里是【深海】的烙印。
蔷薇的目光移到了明前路手中攥着的那枚残片之上，挑挑眉。
“我记得这种布料似乎是上面的人才会使用的。”蔷薇指了指天上，“毕竟现在稍微添一点纯天然的纤维材质的衣服，价格都很高昂的。还有做工，也很不简单。”
“上面？”
明前路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似乎是想要透过这里，望向那高悬于上空的机械空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所以言白先生的身份果然是个贵族？可是……那为什么言白先生却对下城区这么熟悉呢？
“你遇到了那个给你邀请函的人？”
“是的……等等？”
明前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蔷薇姐，“蔷薇姐你怎么知道？”
“猜的。”
蔷薇姐扬起爽朗的笑容，“毕竟没有哪个闲的没事干的贵族会来下城区这个地方，但是他如果是被前任首领选中的人的话，那就肯定不会是普通贵族。”
毕竟，前任首领可不是一个会因为出身就歧视他人的人。
她一定也不会把希望交给一个那样的人。
“而且，你不是被通缉了吗？你之前认识的人根本不会过来找你，而下城区又没有什么身家高贵的人，很显然，会来找你的只有那个人。”
为了方便，蔷薇干脆也蹲在了明前路的身边。
“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毕竟我们是一个大家庭。”
明前路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言白的异常。
在他看来，蔷薇姐也是一位靠谱的大前辈，也许，言白先生身上的问题，蔷薇姐能够有什么头绪。
随着明前路的讲述，蔷薇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相比于明前路，她能够嗅到更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使徒……还有言白……”
蔷薇总算是知道了当初前任首领把邀请函托付的人的名姓。
“奇怪，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贵族的名字……”
“为什么？”
蔷薇如实相告，“组织过去和贵族有些渊源，所以我知道那些贵族的情况，我可以很确定，并没有姓言的家族。除非言这个字并不是姓氏，而只是个名字。”
“所以，无论怎么说，言白这个名字显然不是他的真名，或者说全部的名字。”
明前路听完似乎更难过了。
他是如此的信任言白先生，可到头来，他连言白先生的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言白先生并不是贵族？只是上层区的……”明前路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因为他想起来了言白先生拥有的权限，那可不是简单的富豪能够拥有的。
蔷薇也给出来了否定的回答。
“如果只是富豪，那可没办法接触到被关押的前任首领。”
蔷薇很清楚，如果有人能够获得前任首领的邀请函，那么只能够在最后的时间里，而作为贵族，前任首领被关押的地方肯定也不会选择在地面上。
在此期间能够接触到前任首领的也只有贵族了。
“那……天上有没有不是贵族，单独自己一个姓的……”
明前路带着最后的期盼。
“哦，这倒是有。”
“谁？”
明前路眼睛放亮。
“城主。”
“……”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不说蔷薇了，就连明前路都直接排除了这个答案。
言白不可能是城主。
这件事情想都不用想。
看着安慰开导之后更加沮丧的明前路，蔷薇拍着这个孩子的肩膀，“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着秘密，他直到最后都不愿意伤害你，只是选择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不是还有一个问题吗？可以下次再问问他。”
“其实，还有个我很在意的问题，我可以看看你的【深海】印记吗？”
蔷薇询问道。
“可以……”
明前路拉开自己的脖子，露出来了锁骨，却是一片空白，他犹豫片刻，然后指尖燃起火焰，灼烧着皮肤。
在一阵灼烧的痛楚之后，来自【深海】的印记终于浮现。
明前路流着冷汗，语气故作轻松：“只有用异能激发之后，这个印记才能显现出来。蔷薇姐知道什么吗？”
“……我确实也没有见过。”
蔷薇沉思片刻，却遗憾地摇摇头。
“不过，有关于使徒，我可能有些头绪。”
…………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有免费的午餐发放？”
下城区贫民窟的街道上挤挤攘攘，无数干瘦的贫民像是沙丁鱼罐头里面的鱼一样挤在一起，抬着头颅，带着渴盼的目光盯着最前面。
“听说好像是又有什么贵族来玩慈善游戏。”
“这次又是哪一家贵族？”
“不知道，叫什么……希什么的……希特勒？”
“呸呸，人家贵族老爷姓希伯来。”
在队伍最前面有个摊位，穿着侍者服饰的人高傲地注视着面前这些贫民。
带着掀起地分发给他们免费的压缩营养剂。
有浓缩液，还有固体蛋白质。
“奇怪，今天这蛋白质块里面怎么又一个个颗粒？”
其中一个贫民咬了一半蛋白质块，蛋白质块之中一粒粒晶莹透亮的蓝色小圆珠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这是什么？”
咬一口还能爆汁，带着奇怪的腥味。
“你管这是什么，也许是新品的做法。反正能填饱肚子还免费。”
“也是。”
贫民们毫不在乎地吃下了那些带着蓝色颗粒的蛋白质块。
第84章
没人会在意免费的午餐之中到底加入了什么样的东西。
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末日, 用蟑螂做成的蛋白质都是习以为常的食物范畴。
而下城区和下城区之间也是有着区别的，像异能者组织掌控的那片街区，居民们虽然无法拥有类似于中上城区的生活水准, 可是好歹还是能够吃饱。
至于贫民窟, 能够吃上这样蛋白质块都算是今天的收获不错了。
很快，这些添加了奇怪东西的食物就被分发进了各个贫民窟的居民手中, 进入了这些可怜人的肚子之中。
分发食物的工作人员穿着厚厚的隔离服, 冷眼注视着这些狼吞虎咽的贫民们，还刻意和这群人拉开距离。似乎是嫌弃他们的身上会有什么脏东西污染到他们。
就连他们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希伯来家族会突然大发慈悲地过来分发免费的午餐。在这些人看来, 这些东西哪怕烂在仓库里都比给这些下等人来得强。
至少烂在仓库里不用麻烦他们过来和这些贫民接触。
谁知道他们身上会不会有着传染的细菌。还有那些异能者……这里简直就是老鼠的地盘。
有个瘦削的少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没有跟着其他贫民一样一拥而上地去领着所谓的免费午餐。
他只是盯着那个摊位上象征着希伯来家族的家徽, 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视着那个标志, 神情阴沉中还带着些许憎恨。
他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臂, 用疼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强迫自己不要失态。虽说他此时身处下城区，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 满是脏污, 看起来和周围的贫民也没什么不同。
但，这位少年还是努力地保持住自己的面部整洁，露出了一张英俊帅气但是阴郁的面孔，竭力维持住最基础的体面，黑色半长发也尽力梳得整齐，只可惜看起来长期没有条件梳洗已经发油。
而且他身材虽然瘦削, 看起来像是饿了一段时间，可是从骨骼发育可以看出他发育的还算是不错，并不像是从小就营养不良的贫民窟孩子。
他的名字叫做莱昂。
一个多月以前，他还没有流落到这片贫民窟之中。他还作为富商家的小少爷在家里享用着仆人为他提供的食物,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是自从他的父亲不明不白被发现死在了下城区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家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从天上来的带着希伯来家族徽记的人蛮横地将他和母亲驱逐出原本的家中，侵吞了所有财产，他和母亲迫不得已只能被迫流落街头。
中上城区是不允许流浪汉在夜间停留在街道上，他们只能来到最混乱也最贫困的地区生活。母亲娇生惯养一辈子，哪里能够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早在流落贫民窟的第三天就已经被细菌和病毒夺去了性命。
而他也发了高烧，几乎就要彻底死去。
但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
并且意外地得到了异能力，让他勉强拥有了可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的能力，立足在了贫民窟之中。
本来，每天为了生计奔波使得他快要无暇去思考其他，可是今天这个从外界来的免费午餐上希伯来家族徽记却彻底勾起了他的回忆。
是的，这个徽记他格外熟悉。
甚至某种程度上他也能算是这个家族的一员。
不管是当初父亲心心念念想要成为其中的一员，还是在父亲死后，戴着这个徽记的人抢走了家里的一切。
希伯来……
天上高高在上的贵族。
为何会突然来到下城区？
还惺惺作态地开展了慈善活动？
莱昂早就已经不是当初无知的小少爷了，他很清楚父亲的死亡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那些贵族的恶心嘴脸。
他甚至怀疑父亲的死亡背后都离不开希伯来的影子。
他没有贸然前去领午餐，只是暗中观察着。
看着那些吃下去固体蛋白质的贫民们。
他知道，有很多化学药剂实验都是将药品伪装成食物，然后分发给民众，然后再观察效果。此举虽然惨无人道毫无人性，明面上遭到官方的抵制，可是私下里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反正，黎明城的人命并不怎么值钱。就算下城区的人都死光了，那些高高在上掌握着技术的人还能再用克隆技术制造出一批来。只是这些克隆人的价格还得比这些贱民价格高上那么点的。所以化学试药大部分也只是小范围的。
而希伯来家族所经营的范畴，正巧涉及到化工领域，这很难不让人联想。
慷慨大方的慈善活动一直持续了三天，好心的贵族老爷准备了每个人都能够吃上好久的量，甚至就连一直不怎么愿意接受希伯来家族施舍的莱昂都领到了一块。
当然，他依旧没有吃。
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枚蛋白质块隔离保存，像是对待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古怪的是，那些吃下去免费午餐的贫民们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没有人悄无声息地失踪，也没有人再也不出现。
莱昂逐渐怀疑起了自己的猜忌。
也许，希伯来家族中真的有人这么好心地给下城区做慈善？
几天过去，那些吞下希伯来家族做慈善的蛋白质块的贫民们依旧活着，依旧在贫民窟的泥泞里挣扎求生。他们照常乞讨、偷窃、为了一口发霉的面包大打出手。
至少表面上，一切如常。
可是这正常的表现却逐渐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在某一瞬间，突然断裂了。
起初只是微小的异样。
某个清晨，莱昂在巷口撞见一个佝偻的老乞丐，那是一个混迹在垃圾场的老人了，听说年纪其实并不算大，只有四十多岁，可是却长得像是八十岁。
这位老乞丐的眼睛还有白内障，抢垃圾根本抢不过那些小年轻，如果不靠乞讨，他很难在这个垃圾场活过几年。
可是大家都很困难，谁会特意关注这样一位老人家。
也就只有刚刚来到这里的莱昂于心不忍，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留下一点食物。
这样的老乞丐根本就不会拒绝免费午餐。
莱昂本想照常给老乞丐分雨点儿自己的口粮，可是当他弯下腰，将食物放在对方面前之时，猛一抬头，却惊诧地注意到对方那混沌的呈现乳白色的晶状体之中，诡异地浮现出来了一圈蓝色的花纹。
那圈蓝色花纹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荧光斑纹，在老人浑浊的眼球内部缓缓蠕动，转圈，像是来自海洋的漩涡。
“嗬……嗬……”
老乞丐的喉咙里挤出黏腻的气音，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鲜红的牙龈，他的四肢无力地瘫在地上，像是某种软体动物一般蠕动着，朝着莱昂的方向挤过来。
莱昂的呼吸凝固在胸腔之中。
“谢……谢……”
老乞丐像是终于找到了人类的语言逻辑，如同一个刚刚开始模仿人类说话的什么东西，操纵着声带，挤出来了和平常无二的道谢。
对方甚至还努力牵动着面部神经露出来了一个微笑。
莱昂沉默着，但是用着比平时还要快上好几倍的速度远离了这位老乞丐。
在离开老乞丐的视野之后，莱昂甚至变成了奔跑。
不妙不妙不妙！
几乎是在那一刹那，莱昂就意识到了绝对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发展壮大了。
他从街头跑到了巷尾。
远处传来熟悉的争吵声。
莱昂僵硬地转头，看见经常为抢地盘打架的两个混混正在巷尾扭打。他们像往常一样用最肮脏的词汇辱骂对方，其中一个混混的拳头砸在另一个混混鼻梁上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流出鲜血，而是缓缓流下一行透明的，散发着蓝色荧光的粘液。
“你们……”
莱昂出声，想要询问这两位地痞流氓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两混混在听到了莱昂的声音之后，动作同步停止了，两张不一样的面孔却以相同的角度同时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发出声音的那个人。
也正是如此。
两对同样有着蓝色圆环的诡异眼睛同时撞入了莱昂的视线之中。
“对不起！打扰了！”
莱昂逃跑的速度比刚才还快。
莱昂的靴子重重踩过积水坑，脏水溅在斑驳的墙面上。他的心跳快得发痛，耳边全是血液奔涌的轰鸣。
转过街角后，他猛地刹住脚步。
前面就是垃圾场，
似乎被莱昂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几个正在翻找垃圾的流浪汉同时转过头来。那些眼睛里，全都浮现着那种诡异的蓝色圆环。
最瘦的那个男人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要来……一起找……吃的吗？”他的声音像是被海水浸泡过，带着黏腻的气泡音。
那个男人朝着莱昂这边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一开始好像柔弱的软体动物一般走不好路，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行走的诀窍。
莱昂后颈的汗毛全部竖起，某种原始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些不是人，至少不完全是人。
“不了，谢谢。”
莱昂在这个环境中依旧保持了良好的教养。
随即，他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是无数触手在潮湿的地面拖行。很难想象人类的肢体会变得这么柔弱无力。
蓝色蓝色蓝色……
到处都是蓝色。
他明明没有吃那免费的午餐，可他的眼前却似乎也出现了一圈圈蓝色的花纹。
见鬼的蓝色！
莱昂痛苦地闭上眼睛，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自制匕首，疯狂地捅向了他最后见到的那抹蓝色。
明前路差点被突然冲出来的疯子割喉。
第85章
“嗯, 看来一切顺利。”
一只蓝色的小章鱼从街角的人头顶上冒出，这个人的瞳孔之中也有着特殊的蓝色圆环。
小章鱼就这么操控着人类，若无其事地走在大街上。
因为大街上的其他人也同样头顶蓝色小章鱼。
一个人从它的身边走过, 伸出一只细长的触手互相拍了拍, 传达着某种友好和亲昵。
它们从卵中出生，在人类的体内生长着, 繁衍着, 逐渐入侵人类的神经系统，直至入侵人类的大脑, 使得他们彻底成为被章鱼控制之物。
而这整片贫民窟，都彻底变成了章鱼的天下。
这可不是简单的异能力就可以做到的, 哪怕是s级想要达到这个效果都很困难, 需要冒着随时被黑潮吞噬理智的风险。
不过嘛, 这对于使徒来说就不一样了。
小章鱼骄傲地伸出两条触手摆出来了人类抱胸的骄傲造型。
反正早就已经被彻底吞噬殆尽了不是吗？
“刚刚跑走的那个没事吗？”
另外一只小章鱼凑了过来, 指着不远处的巷口，嘀嘀咕咕。
“他可是看见了我们耶, 不会把关于我们的事情给暴露出去嘛。”
“没关系, 反正主角迟早都会找上我们的，就算他不跑出去，我们也隐瞒不了多长时间。”小章鱼一号指了指天上，“约翰那个老家伙倒是可以操纵无人机避开贫民窟的地盘，但是我们再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迟早会被发现的，更何况现在零式还在城市里, 我们得快点发育了。”
“说的没错。”
二号小章鱼忧心忡忡，“零式就像是一个超级难打的守关boss哎，只要我们稍微一露头就会被发现，难度呈几何倍数上升哇。为什么本体给我们增加这么大的难度呢？”
“也许是怕小明打不过我们, 然后让零式负责收尾，再让小明去捡漏吧。”
章鱼一号叹气，“算了，谁知道本体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章鱼二号摊开一张全息地图，上面展示了下城区全部的范围，其中蔷薇组织的据点所在地则是标注了大大的红色。
“我们只需要尽量完成本体的任务就好……”
说着说着，小章鱼二号的语气就变得有些怨念，那张蓝色小脑袋上面镶嵌着的两只黑眼珠也透着浓浓的怨气。
“可恶，我们在外面干活，隔壁部门的触手竟然还可以和本体贴贴，简直太可恶了。”
“没办法，谁让它们的等级比我们高一级呢。”
小章鱼一号显然也不是很愿意，但是一切都是为了本体的意志。
这里发生的谈话，黎夜语都是能够接收到的。
这些卵生小章鱼既是克拉肯用异能繁育出来的子嗣，也算是克拉肯的分身，因为它们共同拥有一个意识。
而克拉肯又算是黎夜语的马甲。
早在还没有启动克拉肯这一马甲之时，黎夜语就已经给自己的内部设定了明确的分工协作。
如果把黎夜语这一存在比作一家公司。
黎夜语的本体意识当然属于当之无愧的董事长，也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至于友情提供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力和身体的怪物，则是第二股东，当然了，第二股东的权力基本上为零。
然后至于这些马甲，则统一归属于马甲部门，克拉肯是其中的一位小组组长，带领着一堆迷你小章鱼。
那些分散在黎明城各处的黑色触手，则被分配到属于黑潮的那一部门，从职位等级上来看，克拉肯的职位和黑潮触手是相等的。
所以小章鱼才会说，触手们的职级比它们高一级。
这样层层上报，所有的一切都会归拢于至高无上的本体。
每个部门有着风吹草动，黎夜语都会发现。
不光是针对其他人，针对自己黎夜语都格外严谨。
“有时候我觉得你有点变态了。”
乌鸦如是吐槽道。
祂已经习惯担任一个吐槽役了。
“不这么做，如果你的分身或者是马甲叛变了怎么办？”
黎夜语对于怪物如此随意感到很不理解。
“我为什么要担心我自己的一部分叛变？”
乌鸦觉得很是荒谬。
黎夜语没有说话，只是操纵着触手在乌鸦的眼前做着高难度的动作。
“……”
这简直是贴脸嘲讽。
“这是意外情况！谁知道你这个家伙这么不讲武德！”
乌鸦气急败坏。
“这不就算是意外情况吗？”
黎夜语表示各种各样的意外都会出现。
有时候就连过去的自己都无法理解现在的自己，必要时候，需要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措施。
“话说，我从一开始就很想问，为什么你直接就能控制住我的那些分身？你刚刚穿越就操纵触手画着思维导图，还强迫它们学习控制整个黎明城的系统，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多出很多重思维和身躯，绝对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以前就开过马甲？”
“……没有哦。”
黎夜语的眼神挪移了开来。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哪怕是用着乌鸦的形象，祂都能够生动形象地展示自己的无语。
“要是你一开始无法控制我的力量，思绪混乱，那么系统就有办法趁机而入，直接和你进行深度绑定了。”
乌鸦吐露了穿越最开始的内幕消息。
反正祂现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这个变态达成了协作，卖一卖之前的盟友对祂而言轻车熟路，丝毫没有多少愧疚。
反正那个系统之前也坑过祂。
黎夜语对此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穿越得到力量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像是小巷中的免费午餐那样，都是带着算计的馈赠。
就和借来的钱往往需要支付利息一样。
多么熟悉的操作。
“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哪有什么多开马甲的力量。”
黎夜语理直气壮。
…………
“你说，我在听。”
明前路满是怨气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如果不是他被言白先生揍了一顿之后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警惕突然出现的不明生物，那一瞬间的直觉也让他躲开了第一波攻击。
他现在估计就要当场被这个从贫民窟之中冲出来的家伙给割喉了。
而且这家伙还是直接冲着他的锁骨这儿来的，多大仇多大怨啊，如果真的让这个家伙捅进来，他就不用纠结什么使徒不使徒的问题了。
怕是当场就寄了。
“听着，现在这里面全是一些怪物，有着蓝色眼睛……”
莱昂这才意识到自己突然出现袭击了一个陌生人。
他看到了对方的正常的红色眼睛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捅错了人。
明前路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反光的金属结构，确认了自己佩戴的是红色的美瞳，这是他一直以来作伪装的必备产品，没有戴错颜色啊……
他狐疑地盯着面前这位语无伦次，看起来似乎比他大一点的少年，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了关键。
“你也是蓝眼睛啊。”
“不是我这种！”
莱昂脸色涨红，双手急切地比划出来了一个圆型，“它们的眼睛里面，有着一圈圆环形状的蓝色花纹。”
明前路原本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精神失常的危险分子，可是当对方吐露出关键的词汇之后，明前路的神情终于凝重了起来。
“你说的，是不是这种蓝色圆环？”
明前路拉开自己的领子，犹豫片刻之后便操纵着异能让锁骨上的蓝环章鱼的触手显现在对方的面前。
“这……”
莱昂差一点又陷入了无尽的蓝色圆环的恐慌之中。
如果不是这家伙的眼睛里并没有出现蓝色圆环而且也没有出现那种扭曲肢体的症状。
莱昂的匕首估计又准备捅上去了。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立刻就和明前路拉开距离，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你是注意到了我的印记，所以才攻击我？可是我明明遮住了，而且没有异能刺激的情况下，这个印记也显现不出来啊……”
“异能……你也是异能者？”
“也？”
“这和我的异能有关，我的异能是【锁定】，可以锁定一切具有联系的相关概念……”
莱昂知道自己差点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再加上对方似乎好像也和他一样是一个异能者，在贫民窟孤独挣扎了有一段时间的他骤然找到了一个同来，下意识地交付了信任。
“所以，我可以确定，你的这个印记和这里的异变绝对有关系。”
“可以换个地方展开详细说说吗？”
明前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
“新的伙伴。”
一枚新的棋子落在了全息影像的沙盘之上，和原本那枚雕刻着Q版明前路的棋子碰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
就像是有着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一般，两枚棋子最终还是相遇了。
“本来会在人鱼篇中出场的男二先生，这次终于和主角相遇了啊，命运终究还是促使着演员登上舞台。”
整张沙盘倒映在漆黑的眸子里，似乎将黎明城的一切尽收眼底。
“海怪篇第二幕，开幕。”
第86章
“所以你们就来我这儿了？”
侦探一脸不情愿地给明前路和莱昂的面前都放上了一杯水, 算是招待客人。
他的侦探事务所都快成这家伙的据点了。
“反正杜比你平时也没什么事情。”明前路耿直地说道，“没什么人回来找你破案。”
“杀了你哦。”
侦探对着明前路做出来了抹脖子的动作。
“咳咳。”
明前路心虚地咳嗽一声，“所以我们这不是来找你破案了嘛。”
他看着自己拉来的那位陌生的少年。
“这位是……”
黑发蓝眸的少年虽然看起来很是落魄, 但是他在举手投足间还是展现出来了自己的良好教养。
侦探仔细打量着对方, 忽然露出来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很高兴认识你，莱昂先生。”
“等等, 你认识他？”
“嘛, 毕竟，莱昂先生父亲的案子就是我着手负责的……”侦探用着轻松的语调说着耐人寻味的话语, 引得莱昂瞬间转过头来注视着这位看似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然后，他便对上了一双不知深浅的暗红色眸子。
那个人在朝着他微笑。
莱昂眼中的世界正虚化重组, 无数波纹在他视野中浮现, 他在试图发动异能寻找着这位侦探和那起案件的联系。
他想要找到的事情的真相, 也许就……
“啊……”
莱昂发出一声惨叫。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
明前路还处于状况之外, 他转头看着侦探，“所以杜比你认识这个人？”
明前路也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才得知这位少年的名字, 但是没想到杜比竟然对他的了解好像更深。
“不要随便乱看其他人哦。”
侦探状似随口一说。
但是这番话在莱昂的耳中却格外的刺耳, 像是在威胁。
莱昂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扭曲的黑色物质侵蚀了视觉神经，痛苦蚕食着他，但好在这片黑暗正在逐渐消退，并没有造成什么永久性的损伤。
当他再次看向那位神秘的侦探之时，就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侦探为明前路介绍起了这位少年的身份。正是前段时间那起案子的受害者……
莱昂·希伯来。
一位《黎明前夜》前期就出场的角色, 在漫画中的戏份挺多的，算是男二位置的角色。而且身世悲惨，刚出场的时候完全就像是个小可怜，父母双亡, 还被恶毒的亲戚夺走了一切，从富家小少爷变成了流落贫民窟的孤儿。
他原本应该在人鱼案后续的调查之中登场，和主角一起调查大规模杀人事件，他的父亲也是因此而死的，他也正是因为这些凶杀案的出现才找到和父亲死亡的真相有关的蛛丝马迹。
只可惜，在人鱼没有发疯无差别袭击的情况下，他倒是没有什么机会出场，只能继续在贫民窟挣扎求生。
当然，作为原著之中的重要角色，莱昂是很早就被黎夜语给盯上了的。不过考虑到之前人鱼篇主场是侦探和人鱼，他就暂时没有安排这位登场，而这一次将海怪袭击的地点定在了贫民窟，倒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这位流落街头的小少爷出场。
毕竟，这位小少爷和希伯来家族还有着血缘关系呢，是在后期的重要角色。
而这一次的幕后黑手也和希伯来家族有关。
…………
“克拉肯阁下，计划推行的很顺利。”
约翰·希伯来毕恭毕敬地对着面前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双腿，换上了正常人的衣服的克拉肯。
“不错不错。我已经能够感受到我可爱的小章鱼们正等待着为无上的主宰献上一切了。”
克拉肯朝着这位老祭司赞许地点点头。
这位蓝发的使徒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便装，衬着那精灵般的面孔更加圣洁和柔和，温暖的光线从上而下洒在这位使徒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好像是一位从神话中走出来指引着人类的圣徒。
不，或者说，他本身就是神的使者。
就算心中怀揣着试探和阴谋的老祭司，在见到这样一幕之后，也情不自禁地被这位使徒影响了心神。
“使徒阁下的力量真是可怕啊。”
老祭司约翰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这种能够操弄心神，控制人类的力量……就算他知道这位使徒阁下是由他亲手召唤出来的，而且他们同属于主的阵营，也忍不住为这般恐怖的力量感到心颤。
老祭司约翰的声音里带着敬畏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惧意。哪怕他也可以用着异能轻松地解决了那一贫民窟的人，可是用着这样诡异的手段去控制住他们，将那些人类完全沦为被操纵的行尸走肉……
克拉肯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桌面上的玻璃杯，杯中的水无声地扭曲、旋转，渐渐凝成一只微缩的透明章鱼，触须缓缓蠕动，仿佛在回应他的意志。
“可怕？”
“你是在恐惧吗？”
他轻声道，嗓音柔和得像是在吟诵圣诗，“约翰，这是恩赐。”
他的指尖轻轻一弹，那只水做的章鱼便无声地消散，重新化作平静的水面。
“人类总是恐惧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但对于我们来说。恐惧本身，也是一种信仰。”
“主不在乎人类的所思所想，我们的这些所谓的恐惧亦或者是虔诚对于主来说都无所谓。但这确实是能够体现出对主的信仰，而你，也可以将恐惧化作力量。”
“祈祷吧，祈祷你的恐惧能够被主注意到，然后，你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约翰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蓝色深渊。
约翰的指尖微微颤抖。
克拉肯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剖开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揭开他尘封已久的伤疤。
他确实在害怕，害怕这份力量，害怕这位使徒，甚至……害怕他所侍奉的“主“。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还年轻的时候，黎明城还处于快速发展时期，每一处都在热火朝天地建设中，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对于收复外界的黑潮之地很是积极。
那个时候，他们是真的相信人类能够重新成为这片星球的主宰。
年轻气盛的约翰当然也就加入了外出的探险队……他遇见了极为恐怖的东西，恐怖到甚至回忆都能够让他的精神崩溃。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探险队在黑雾中迷失了方向。雾气中传来诡异的低语，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呢喃着不可名状的祷词。他的队友一个接一个消失，最后只剩下他跪在那座城市的废墟中，亲眼见证了，那些扭曲的不可名状的黑潮怪物们朝着一个方向追随着，祈祷着……
而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之时，他便得到了异能。可是，他自从见到那个场景之后，原本的约翰的意识已经彻底被摧毁，留下来的只有获得了异能的进化者。
他恐惧着那未知的恐怖。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主的伟大……
多么恐怖，又多么至高无上的力量。
他确幸自己在那个时刻听到了主的声音，也正是如此，他在返回黎明城的时候，开始和城内传播异能进化思想的人们勾结到一起。
因为他们也自称是得到了主的启示。
再后来……
领袖建立了【血色飨宴】，他加入了进去，算是最初的成员之一。
最初的大部分成员都已经成功将自己献祭给了伟大的主，只有他这么一个老家伙，虽然依旧诚心信奉着伟大的黑潮之主。
可他已经老了，不愿意放弃尘世之中的荣华富贵。他是七大贵族之一，他是天空议会的一员，他是掌握实权的长老。
人类永远都无法克制自己的贪婪。
约翰也是如此，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权力被他人夺走。所以在使徒降临之后，他明知道这是主的使者，却仍然不舍得自己手中的权力。
面对使徒的时候还在搬弄权术……
约翰的思绪被克拉肯的声音拉回现实。
“你在害怕什么？”克拉肯微微歪头，蓝发垂落肩头，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害怕主的力量会吞噬你？还是害怕……你自己？”
约翰的喉咙发紧，他感到一阵眩晕。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直达他灵魂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我……”他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克拉肯轻笑一声，优雅地站起身，走到约翰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抬起约翰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恐惧是好事，约翰。”他的声音轻柔如羽毛拂过耳畔，“恐惧证明你还活着，还有价值。”
约翰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从克拉肯的指尖渗入他的皮肤，沿着血管蔓延至全身。他的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使徒阁下……”他颤抖着呼唤。
“嘘……”克拉肯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低语“听，它们在呼唤你。”
约翰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嗡鸣，像是无数细小的触手在蠕动，又像是某种生物在低语。他的视野开始扭曲，房间的墙壁仿佛活了过来，蠕动着向他逼近。
“啊……啊！”他痛苦地抱住头，跪倒在地。
“它们对于你这样一位虔诚地信徒很感兴趣呢？如果你真的愿意侍奉主，那你应该将自己的全部奉献出去才是。”
克拉肯强迫约翰和他对视。
天使降临于世，温柔地注视着世人。
“可惜，你还不够虔诚。”
“我会让你感受到真正的恐惧，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你感受到主的伟大。”
第87章
提到前段时间的案子, 竭力维持住体面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坐得住，几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侦探的话语。
甚至想要把每个字都记下来。
一切都是因为父亲的死亡而开始的，他在还没被赶出去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父亲尸体的最后一面。那被泡发的恶臭和发绿的皮肤, 成了他的梦魇。
从此之后, 他便落入了万丈深渊。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可是流落到贫民窟的他, 就连支付终端的网费都没有, 更不要说搜集线索了。
由于第二起案件的死者是蔷薇组织的成员，所以他的消息被封锁, 莱昂也无从得知相关的内容。
在原作剧情中，莱昂也是死者众多才逐渐开始找到规律, 和主角合流的。因为剧本的改动, 莱昂加入主角团的时间显然比原作要推迟一段时间。
不过, 这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在全程被城主所注视着的情况下。
“我们也不清楚凶手究竟去了哪里, 因为自从第二位死者之后，凶手就好像失踪了一般。”
侦探暗搓搓地给男二的面前给那个干扰他剧本的因素上眼药, “那位凶手的情绪并不稳定, 而且有着极端复仇倾向，现在消失不见，也许还影藏着更深的阴谋。”
侦探讲述了他们调查到的有关十年前的水库事件。
“复仇吗……”
莱昂的神色黯淡了几分，语气落寞，“我明白的……我知道父亲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并不光彩，母亲也多次劝说父亲不要这么做, 她并不希望父亲和祖母那边的贵族扯上关系……”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就像是母亲说的那样，那些贵族全都是趴在黎明城上吸血的水蛭，一群人面兽心的混蛋。”
这一段时间的流浪让莱昂思考了很多。
如果说不恨那个杀害了父亲的凶手,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更加明白。
父亲为贵族做的那些事情并不光彩，就算不是死在人鱼的手上，未来可能也会遭到其他人的清算。
自古以来白手套都很难寿终正寝。
葬礼一结束，希伯来家族就翻脸不认的嘴脸更让人厌恶。
再加上，贫民窟现在发生的异变，十有八九都和希伯来家族有关，那个免费的午餐，从一开始就是恶心的贵族的阴谋。
“贵族也不一定都是坏的吧……”
明前路不知为什么想到了言白先生，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他虽说到现在还不确定言白先生是不是贵族，可是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言白先生好像确实是从上面下来的人。
无论是那没有劳作痕迹的手，还有使用的昂贵物品，以及高级权限，怎么看都应该是个贵族吧。
“你被他们骗了！”
莱昂突然言辞激烈，用力地拍着桌子，把明前路给吓了一跳。
“你知道吗？贫民窟的异变？！”
他愤怒地盯着明前路。
莱昂的声音在狭小的侦探事务所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明前路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侦探则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位落魄贵族少爷的表情变化。
“你知道那异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那是绝对是希伯来家族恶心的实验和阴谋！他们给贫民窟的人吃下掺了蓝卵的食物，然后一切都改变了！他们全都被未知的东西所篡改了思绪，变成了行尸走肉！”
明前路的神情还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对于所谓贵族的认知还是太过于浅薄了，直到现在他认知之中的坏人，也不过是荒野上的怪物，还有那些差点带走他父亲的白大褂。
就算他知道十年前发生的惨剧，可那毕竟只是侦探的描述，他还是没有能够切身地体会。
“这……不可能吧……”
一直以来被灌输着自由民主法制思想的明前路难以想象这般丧心病狂的做法。
“不可能？”莱昂冷笑一声，“你以为贵族会无缘无故施舍食物给贫民窟的‘垃圾’吗？我知道他们都是一群黎明城所不要的废品，只能和垃圾场作伴，但是我现在也是！”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我曾经也像你一样天真，直到我亲眼看着母亲死在那个漏雨的棚屋里，而希伯来家族连一块裹尸布都不愿意施舍。”
“我刚到贫民窟时，身上还穿着最后一件完好的丝绸衬衫。”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现在粗糙的棉布衣料，“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和母亲又冷又饿，蜷缩在一处废弃的集装箱里。”
“是附近的拾荒大婶发现了我们。”莱昂的声音柔和下来，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她当时拎着一袋吃完的蛋白质罐头，那里剩余的残渣还能再凑一罐，看到我们后，二话不说就把一半分给了我们。那蛋白质块是我家佣人都不会买来吃的牌子还带着霉味，但那是我吃过最温暖的一餐。”
“他们虽然贫穷，可是依然善良。只是受制于物质条件，无法再伸出更多援手……”
莱昂的声音逐渐梗塞，但是强烈的愤怒却分毫未减。
“而那些希伯来家族的人，却用加料免费的午餐去诱惑民众，他们知道那些贫民们确实会为免费的午餐而欢喜！温饱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
“就算我想阻止那些人，都根本无法说服他们……”
“然后……悲剧便发生了。”
一行清泪从小少爷的脸颊滑落，滴在了脏污破碎的衣物之上。
他作为原先的富家小少爷，这段时间以来，确实经历了人生的悲凉和苦楚，也见证了最底层的人性的温暖。
也正是这段经历，让他在之后重新一点点爬回上层的时候，才依然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主角，站在广大人民的这一边。
“擦擦吧。”
侦探微微叹息一声，给这位小少爷递过去了一张纸。
“所以，贫民窟那边确实是发生了异变？你有没有考虑过报告给治安官？”
侦探提议道。
“不行……”
莱昂下意识地否决了。
“这次，很可能和希伯来家族有关，他们的势力很强……就算是治安官估计也不会想要牵扯其中。”
“这倒也确实……”
侦探思考了片刻，“难怪最近治安官巡逻都刻意避开了贫民窟那一片。”
听到这话，莱昂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
明前路能够感知到莱昂那激动的情绪，还有那字字泣血的肺腑之言。
还有那希伯来家族……
这个名字就像是阴霾一样盘踞在下城区的上方挥之不去。
他想要反驳说贵族也不一定都是这样，比如说言白先生……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迟疑不决了。
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言白先生的真名是什么。
万一言白先生就是希伯来家族的人呢？
明前路联想到了言白先生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最近正好碰上的异变，以及他脖子上的那个印记……
也许这一切的背后，正是言白先生策划的一场巨大阴谋。
不……
明前路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脑子里那些离谱的思绪给驱除出去。
这些当然不可能是言白先生做的。
他相信言白先生。
而且，明前路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有着希伯来家族血统的小少爷。
虽然莱昂和言白先生都是黑发，不过发质不太一样，莱昂的发质更干枯毛躁些，而言白先生的就格外顺滑。
再加上他们长相也没有多少相似之处，莱昂的五官很是立体，就算现在穿着的衣服并不是很整洁，但是依然透露着英俊潇洒的气质。
至于言白先生的长相就要更加柔和一点……
长得也比这家伙好看。
这么一想，明前路心里舒坦多了。
这就说明言白先生和希伯来家族还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嘛。
言白先生当然不是幕后黑手。
侦探困惑地瞥了一眼明前路。
刚刚这家伙的神情很是别扭和纠结，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又变得格外舒缓放松了。
这小子在想些什么？
侦探本能抬手，下意识地想让自己感觉到疼痛。
倏忽间，他反应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
在黎明城的最高处，黎夜语也同步放下了准备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动作。
黎夜语用着淡漠的神情注视着已经微微有些发红的手臂。
如果他的指甲再尖锐一点，那着白皙的臂膀之上就会渗出鲜血。
鲜血……
这不是让他兴奋和刺激的东西。
疼痛才是。
只有疼痛才会让他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多时候，他已经逐渐地和人类这个概念越来越远，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有着如此复杂的情感，也无法感知到更多美好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于用理性去计算一切，掌控一切。
每当发生让他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事情之时，他就会想要对自己进行一些刺激。
在他的预料之中，明前路对言白产生怀疑是正常的。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前路会如此轻易就放下对言白的怀疑。
因为信任吗？
“呵，坏习惯。”
黑色的长发垂下，覆盖着白皙之上的红痕。
他轻声低语，不知是对谁诉说。
第88章
既定的剧本在稳步上演。
克拉肯瞥了一眼被恐吓了一顿之后老实多的老祭司。
他从来不是很在意这样的小角色, 在这些人的视线之中，永远都只有眼前的一些勾心斗角的权术算计，尤其是这样的老人, 既怕死又害怕失去眼前的权力, 让这种人恐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这个老家伙还算有点用处, 他就没有做的太过分, 毕竟后续还需要利用他的势力。
克拉肯闭上眼睛，感受着下城区的布局。
现在每个被章鱼寄生的人都是他的眼睛, 这些人在外表上也不会展现出多少异样之处，不会引起天上巡逻的无人机怀疑, 再加上通过希伯来家族的势力运作, 那一片则完全沦为被“深海”的巢穴。
恭候着主角的到来。
…………
“你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贫民窟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和你脖子上的印记有关, 那么你就得小心一些。”
侦探叮咛的话语仍然回荡在明前路的耳边。
可明前路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伙。
侦探越是不让他去调查贫民窟的事情，他就越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被噩梦连续折磨好几天了, 每一次, 那只怪物掀起风暴让他沉入海中，他就会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脖子上的印记在隐隐发烫，像是真的有一只章鱼缠绕着他的脖颈，捆缚着令他窒息。
而且每一次，噩梦的时间都会越来越短, 最开始那只深海中的怪物还是从远处游过来的，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它越来越近了。
明前路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一定不是一个好消息。
再加上他新认识的朋友莱昂也格外在意贫民窟的异变, 他很是担心被寄生的那些人们。
明前路当然不愿意看到一场惊天大阴谋，一个恐怖的阴影在他的身边悄无声息地壮大，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那些东西从贫民窟离开，威胁到他在意的人……那是他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虽说两人还是有点儿互相看不顺眼，但是还是一拍即合，决定趁着半夜无人的时候潜入其中一探究竟。
…………
贫民窟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安静。明前路踩过积水时，水面倒映着高处那绚丽多彩的霓虹灯，这是整个贫民窟唯一的亮色。
明前路的靴子踩进一滩积水，水面破碎的霓虹倒影如被搅散的颜料般扭曲变形。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印记，那里的皮肤正以一种不自然的频率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你感觉到了吗？“莱昂压低声音，这位落魄小少爷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冰蓝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低矮的棚屋。
“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贫民窟的夜晚不该是这样。
他们为了填饱肚子，需要没日没夜地“工作”。稍不注意外面那些珍贵的垃圾就会被其他人捡走。而且除了捡垃圾之外，这里还担任黑市的职能。
很多时候很多奇怪的人都在这里交汇，充斥着窃窃私语，稍有不慎就会响起一些古怪的声音，那是加了消音器的枪声。还经常会有醉汉的嚎叫，他们沉溺于劣质酒精之中，试图麻痹自己，让自己远离这个可悲的世界。
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巷道中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皮肤上，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海腥味，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码头。这不正常，毕竟黎明城远离大海。如果不是明前路已经在噩梦中被摧残过，甚至辨别不出来这股气息。
明前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噩梦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那只巨大的、长着蓝色花纹的触手从深海缓缓升起……
“莱昂，我们要不要——“明前路的话戛然而止。
巷子尽头的阴影里，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站直了身体。那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嘴角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孩子们……”她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中传来，带着气泡破裂的咕噜声，“这么晚了……乖孩子应该睡觉了……”
明前路感到脖子上的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莱昂就快速抓住了明前路的胳膊，拉着他快速离开这个一看就很不对劲的老太太。
“这些被寄生者行动迟缓，但是我们最好不要接触！如果我们不吸引他们注意的话应该不会被攻击。”
莱昂已经是第二次了，很有经验。
可是，事实证明，经验主义是行不通的。
那位老妇人在说完话之后，突然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远离的明前路，瞳孔中的蓝色圆环直勾勾地注视着那位少年脖子上的印记。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老妇人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得几乎刺穿耳膜。她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如同软体动物，可是她终究不是，四肢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皮肤下的血管泛起诡异的蓝光。
她嘶哑地尖叫着，声音像是无数气泡在水中炸裂。
“主的祭品……”
“一切将献给伟大的主！”
那声音好像是某种信号。
下一秒，整个贫民窟的黑暗仿佛被点燃。
无数双泛着蓝光的眼睛从阴影中亮起，窗户被猛地推开，门板被撞碎，一个个被寄生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的动作扭曲而诡异，几乎是匍匐在地上蠕动前行，场面惊悚而诡异。但是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
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朝明前路和莱昂扑来。
“跑！”莱昂拽着明前路就往巷子深处冲。还好他对于这片还算是熟悉，如果只让明前路一个人来，估计凶多吉少。
印记在膨胀蠕动，似乎想要将明前路捆缚窒息。
“咳咳咳！”
明前路大口喘着粗气。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拖油瓶，他瞬间就朝着那些很明显不对劲的被寄生者发射火球。但也许是考虑到这些寄生者还保持着人类的模样，明前路不忍下手，没有冲着他们的要害而去。
也许是来自深海的怪物终究还是害怕火焰，那些被寄生者见到飞来的火球之后，还是如同畏惧一般散去了。
明前路面色一喜，以为能够将这些寄生者给吓走。
可这些寄生者的反应却远超明前路想象，他们透露着的癫狂和激动促使着他们既是畏惧那些火焰，依然前赴后继地追上。
他们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咕噜声，瞳孔收缩成细线，死死盯着明前路脖子上的印记，仿佛被某种狂热的渴望驱使着。
莱昂咬牙，攥着他的自制匕首，猛地刺向一个扑上来的寄生者。刀刃刺入对方的肩膀，可那人却毫无痛觉，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将一切献给主……”
莱昂一脚踹开他，可更多的寄生者已经围了上来。
就在他们即将被淹没的瞬间——
“轰！”
一道炽烈的火光从天而降，瞬间将最前面的几个寄生者炸飞。浓烟中，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黑色高马尾在热浪中翻飞，血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如鬼火般闪烁。
月光下，那个高挑的身影持刀而立，长刀泛着漆黑的冷光。
“深海的寄生者吗？啧，这些卑劣的使徒永远只会用着一些藏头露尾的手段。”
黑发青年手腕一翻，漆黑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刀锋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嗡鸣。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寄生者瞬间僵住，下一秒，他们的身体从中间整齐地裂开，蓝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却在接触到刀身的瞬间蒸发成腥臭的雾气。
“不！！！”
莱昂看着被这位神秘青年砍成两半的寄生者，呲目欲裂。因为他认出来了，那正是之前帮助过他的好心人。
“你——”
莱昂瞪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青年，眼中闪过愤怒。可是他也明白，那些人的状态显然很不对劲……
黑发青年冷冷扫过这位崩溃的少年。
“仔细看，他们的状态不对劲。”
莱昂这才注意到倒在地下的那两半尸体。如果是正常人，那早就已经变成一滩血泊，两块尸体。可是现在，不光光它们流下来的鲜血是蓝色的，就连那两块尸体也似乎在蠢蠢欲动。
这些裂成两半的尸体还没有死去。
它们从中间蔓延生长出来一根根带着蓝环的触手，它们拥抱着彼此，逐渐融为一体。就像是深海中的章鱼，就算被砍下触肢，也会重新生长。
“真是麻烦。”
“退后。”青年头也不回地对明前路和莱昂说道，声音冷冽如冰，“这些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他们现在只能算是那个家伙伸出去的触须……”
黑发青年的视线扫过这两个半夜不睡觉出门冒险的少年。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明前路的身上。
明前路心虚地低下头。
他知道那位黑发青年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
怎么老是你？
第89章
这应该已经是……
明前路默默捂脸。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言白先生突然出现然后救下了他。
次数他甚至都有些算不过来了。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将他们彼此的命运纺织在一起, 又或者他们之中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引力。
总之，每次见到言白先生出现，他就莫名感到安心, 好像灵魂深处的某种躁动都被抚平了那般。
可这好像不是他每次遇见言白先生的时候都是在危险的情况下的理由……
明前路越想越心虚, 感觉自己上一次被言白先生揍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毕竟今天晚上他确实是偷偷摸摸跟着莱昂出来的，就连他的小伙伴都没告诉, 毕竟杜比他怎么看都不会支持他这样危险的举动。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明前路尴尬出声, 试图转移言白先生的注意，他指着周围那些不断被砍倒又不断爬起来的那些被寄生者, 提示对方现在情况不是谴责他的时候。
……至少也得到安全的地方再揍他吧，还有, 也不知道看在新朋友的份上, 言白先生能不能揍轻一点……
那股锐利的视线终于从他的身上离开。
明前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可以恢复原样吗？”
也许是因为言白看起来对于现在的状况很是了解, 莱昂下意识地向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青年求助。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些人, 悲怆的心情难以言表。
“……不，至少, 我并不清楚应该如何让他们恢复。”
这是个情理之中的回答, 莱昂的心情更加沉重。
可是现在并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还需要从这片龙潭虎穴之中逃出来。
“言白先生，他们好像害怕火焰!”
明前路想起来了之前这些被寄生者畏惧他的异能的情况，大声给言白先生提醒道。
不过，言白的准备显然比他们两个随意闯入其中的愣头青强上很多，几乎是明前路开口的一瞬间, 言白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火焰弹，朝着人群之中扔出。
伴随着“轰”的一声，炽热的火舌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很多来不及躲避的被寄生者发出来了凄厉的惨叫，空中还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香气, 那是海鲜被烤熟的味道。
在烈火燃起的刹那，黑发高马尾的青年一个潇洒转身，黑色的长剑像是有意识一般乖乖地回到了他的腰间，然后他伸出两只手，一手一个薅起来了这两个毛头小子，并且把他俩架在腰间。
一切都这么行云流水，明前路和莱昂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色就发生了改变。
就算带着两个拖油瓶，那位黑发青年的动作依然身轻如燕，像是一只灵活的猫咪一样翻过小巷，踩着月光跃上了屋顶，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远。
“喔哦……”
明前路发出了一声原因不明的声音。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言白先生救走，不过他被言白先生这么架着走还是第一次。
周围的景色飞速转变，他不得不感慨言白先生速度之快。
所以上次他能够半路截胡住准备跑路的言白先生果然还是运气好，直觉大爆发，可能还有着言白先生那个时候状态不是很对的原因。
明前路对于这样拎猫的动作倒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不过他新认识的小伙伴显然并不是很习惯。
莱昂对于猝不及防被架着带走，最开始还是懵的，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对地在言白先生的怀中乱动。
不过，在言白先生那毋庸置疑的力量的压制之下，这位还是很快就安分了下来。
毕竟求生的意识告诉他，他现在可是在空中快速移动，如果不想被这个神秘青年扔下去的话，最好还是安分一点儿。
明前路默默地看着莱昂身上那件在侦探事务所那里换的干净衣物。
心里默默吐槽。
还好莱昂换了件干净衣服，要不然估计言白先生可能就不会这么救下他的新朋友了。
以及……
明前路的目光落在了言白先生的风衣上。
他没有看见那个因他而破损的风衣的一角，很显然，言白先生又新换了一件衣服。
言白先生似乎总是对于衣物的整洁得体很是在意，而且甚至就连发丝都是一丝不苟的，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最为完美体面的状态。
哪怕现在是在逃跑也一样如此。
闲庭信步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中优雅散步。
明前路又想起来了上一次言白先生那失态的状况……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这位处处追求优雅完美的青年很是狼狈呢？
很快，远处的火光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的头顶也出现了巡逻的无人机，远处的霓虹灯光彩夺目。
“安全了。”
言白这才把两人给放下来。
“非常感谢。”
虽然之前因为意外差点将言白误会成杀人凶手，好在莱昂已经意识到这位是救他们于围堵之中的恩人，落魄的小少爷还是遵循着良好的家教，朝着这位黑发青年致以诚挚的感谢。
他的目光在明前路和黑发青年之间来回巡视。
明前路似乎认识这位黑发青年？
刚才还直接叫出来了对方的名字。
但为什么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
原本黑发青年那冰冷的神情此时变得更加的冷冽，血月高悬于明前路的头顶。
“……”
明前路脖子一缩，他的眼神到处乱窜，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个黑色蘑菇上。
哈哈，这蘑菇长得可真蘑菇。
和他在组织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呢，看起来是下城区特有的品种……
气氛越来越凝固，气压越来越低。
甚至就连一旁的莱昂都忍不住拉了拉衣服，试图寻求一丝温暖。
最终，明前路还是在那冰冷的注视之中败下阵来。
“很抱歉，我不应该贸然地跑到危险的地方的，能别再突然揍我了吗？”
他半天没有听到言白先生的回答。
难道说，言白先生对他失望了？
明前路紧张地抬起头来，他不愿意在那张亲切的面容上看到失望的眼神……
他的头顶传来了熟悉的温度。
和他在那个小屋之中，感受到的温度一样。
言白轻轻把手放在了明前路的脑袋上揉了揉。
“还好，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言白先生……”
明前路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底涌起来了复杂的情绪，酸涩地让他想要掉眼泪。
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他不是很清楚，因为他在幼儿时期是完全远离人类社会的，缺失了关键的情感发展时期，就算他后来被霍兰德带回了黎明城，他也只是在跌跌撞撞地学习着模仿着那些情感。
好在他的直觉格外强悍，能够明晰周围的人的细微的变化，所以才可以在之后顺利地融入人类社会。
可如果要面对自己的情绪，他却只能茫然无措。
他知道他很在意父亲，也很在意收留了他的蔷薇组织，更是感激并且信任拯救他的言白先生。
但是如果真的让他仔细辨明这些情绪的区别，他就只能像这样无法触摸，无法感知。
好在，他的困惑和感伤并没有持续多久。
莱昂出声打断了现场有些尴尬的氛围。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
莱昂疑惑地盯着这两个不知道有什么过往，在这里上演奇怪的悲情剧的家伙。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这位从天而降，拯救他们的言白先生。
“哦哦哦，我们先回侦探事务所……”
明前路快速地团吧团吧那些复杂的情绪，将其压回心底。反正他在言白先生的身上感知到的问题不止一处两处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那些蓝色的寄生怪物现在还阴云密布地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他脖子上的印记可一点儿都没有被消除。
“侦探事务所？”
言白的言语中意外地带着困惑。
“是啊，侦探事务所……”
明前路这才想起来杜比的事务所是最近才在下城区开业的，就算言白先生之前很熟悉这里，对于新开的事务所感到陌生也很正常。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言白听闻并没有消除疑惑，反而神情更加严肃了。
因为莱昂是异能者，原本明前路是打算将他引荐给蔷薇组织的，就像是他当初加入的那样。
不过考虑到莱昂之前的身份，贸然地加入组织肯定不合适，于是明前路便只能暂时将他安置在杜比的事务所内，然后再慢慢和蔷薇姐说这件事。
杜比倒是没什么意见。
他只要求他们不大半夜打扰他睡觉就好。
很可惜，事情并不是很遂人愿。
杜比已经是第二次半夜被迫爬起来给那个金毛混蛋开门。
“下次你再敢半夜打扰我……”
杜比的话音未落，暗红色的眼眸却跨越了半夜鬼混回来的俩人，落在了正站在两位少年身后的那位黑发青年。
微风拂过，吹开了言白额前的刘海。
艳丽的鲜红撞进了深沉的暗红之中。
杜比倏然间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是你啊……”
绿发的侦探在笑着。
可是黑发的青年却一瞬间拔出长剑，直指侦探的咽喉。
无穷无尽的血腥和杀意弥散在二人中间。
第90章
【老贼你该死啊啊啊啊——】
【怎么断在这里, 乱码老贼我要给你寄刀片！】
【谁能告诉我杜比和言白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啊啊啊啊——】
【很好，宿敌就是宿敌啊，浅吃一口——】
【楼上吃杜言的能不能别贴脸？不是谁都吃你家cp的好嘛！】
【就是, 明明我们言明才是最好吃的——】
【滚滚滚, 两家各打八十大板！】
很显然，弹幕现在开始发疯。谁都没有想到言白和杜比见面竟然会产生这样的火花。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俩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每分每秒都有新的弹幕冒出, 大家都在疯狂地刷新, 试图刷出最新的章节，并且痛骂断章狗乱码老贼。
顾之遥也在试图往后翻, 试图翻到最新的内容。
画面停留在最后的那一副跨页的大场景插画上，作者运用了杰出的笔触渲染了那极致冰封的对立场景。
言白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剑尖距离杜比的咽喉仅有寸许, 锋刃上流转的漆黑甚至都化作周围压抑的线条, 直指那位少年侦探。
可那位少年却是笑着的, 似乎完全不在意那锐器的威胁，在抬头看向那位黑发青年的时候, 神情更是带着些许玩味, 暗红色的眸子似乎更加幽暗。
很显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俩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顾之遥心想。
这个篇章言白戏份显然多了起来，主动出场给主角情报就罢了，而且还在最危难的时刻出手相助。
那些人类被蓝色鱼卵寄生的画面真的很令人毛骨悚然。
新登场的那个角色显然也是后续的重要人物，画得明显比周围其他的NPC要精致许多。就是莱昂小哥的情绪似乎有点儿不太稳定，还主动袭击了主角。
后续还被带到了侦探的事务所中, 很显然大概是未来的主角团角色。
如果不是有言白在，顾之遥都要怀疑这位黑发蓝眸的角色是不是男二了，毕竟无论是从颜值还是从身世，似乎都很符合男二这个配置。一个身世悲惨流落街头的富家小少爷, 还有着贵族血统，后续很显然会发展上城区乃至天空之上的线索。
不过现在嘛，顾之遥的注意力全在言白的身上。
她几乎是逐帧地试图分析杜比和言白之间的关系。
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纠葛的？
繁荣纪元倒不至于，毕竟无论如何言白都没有年长到那个程度。杜比确实是有着一种成熟的灵魂操控着少年身躯的感觉，像是一副泛黄的相片。
但是言白并没有那种感觉，出场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冷酷帅哥。顾之遥发现这位每次出场的姿势都格外帅气，不是踩着月光踏着机器人，就是背对火光冷漠注视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还给人一种冷漠脸傲娇男妈妈的错觉……也许是因为他虽然看起来冷酷，但是每次对明前路都很好的缘故？
是个很可靠的大哥哥呢。几乎每次出场，无论是画里画外，都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似乎只要有言白在，那么一切危险都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果然还是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吧。
顾之遥翻到了之前蔷薇姐回忆的画面，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当初玫瑰组织内的混乱是杜比干的，可是明显和他有着一定的关联。
而言白似乎也和组织的前任首领有着密切的关联，毕竟象征着前任首领的邀请函就是言白交给主角的……
顾之遥托着下巴。
“也许，他俩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认识的？”
言白得到了前任首领的赠予，发现了过往的异常，然后寻找到了罪魁祸首杜比？
只可惜线索太少了，她也仅仅只能从漫画中找到这些可怜见的关联。而且她的猜测不一定准确，一切都处于迷雾之中。
她倒是想找怪物老师讨论一下剧情，但是考虑到怪物老师那明显坑人的实习岗位，感觉工作会很辛苦，上司会很刁难……
她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也不太好意思骚扰怪物老师，这么牵强模糊的猜测也不太好和对方讨论。
这个星期过得明显更加煎熬了。
她几乎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着最新一话漫画的更新，卡着时间刷新着。
也许是因为盼着最新一话的人数太多，漫画网站都差点卡崩了。
顾之遥也是急切地等了好久才刷新到最新一话。
这一话是个回忆篇。
回忆的主角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是言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贼画回忆篇的习惯，杜比的回忆篇，那位侦探没有画全脸，而这一次的言白回忆篇也没有出现言白的全脸，整张脸就只勾勒出来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甚至少年言白的发型都和现在的言白不一样，没有扎着高马尾，而是随意地披散着，头发也没那么长，只是垂到耳边，是个妹妹头。
如果不是老贼特意在标题上写出这是言白的回忆篇，只靠着这一头半长黑发妹妹头，估计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这是言白。
回忆就从妹妹头的少年言白被一位高个金发男牵着手，带进了一个奢华的宴会中开始。
也许是因为金发男个子很高，言白的回忆中并没有展示这位高个金发男的长相。
不过，用显微镜看漫画的读者们还是发现了端倪。
【布兑！这个金发男！！！】
【这个金发男绝对是之前出场把人鱼带走的黑袍神秘人吧！发型一模一样！！！叠图都能叠上！！！】
【众所周知，在二次元里，发型可是识别一个人的重要标志！所以这个金发男就是带走人鱼的家伙！】
【啊啊啊，所以少年言白还和幕后黑手认识？他俩什么关系？】
【等等等等，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言白好像是贵族啊，要不然怎么能够参加这么奢华的宴会？】
【不是，楼上的，才发现吗？小明都发现了你还没发现？】
【而且从这个规格来看……以黎明城这个按照高度来划分等级的情况，窗户外面只有一个城主塔……很显然这个宴会的等级也是很高的，再加上这场宴会的其他人在看到言白和金发男入场之时展示的尊敬，很显然，小言白的身份地位不简单呐，最起码也得是七大贵族吧……】
【大家看这个（箭头指向宴会的一角），这个角色也有点眼熟，这不是之前那个跑龙套的贵族吗？】
仅仅只是一副画面，就透露出来了足够劲爆的消息。
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现在几乎可以实锤言白的身份地位绝对很高。
不过看起来小时候的言白也一样比较冷淡啊。
虽然在面对周围凑上来的那些衣着华贵之人，会强行表现出标准的社交礼仪。
可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少年言白身边的气压则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漫画虽然没有直接展现出少年言白的神情。
可是一个孩子只选择和人群拉开距离，站在一个角落中观察着眼前这些虚伪奢华的浮世绘之时，谁也不会觉得这个孩子有多么外向。哪怕是有人过来攀谈，也只是附和着，不怎么喜欢说话。
不过，这个时候的言白好像也不是完全的冰冷。也许是奢华的衣物搭配着苍白消瘦的肤色，再加上那独特的妹妹头，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忧郁气质。
如果说少年言白是一朵苍白的只在夜间盛开一瞬的昙花，带着忧郁的瞬息的美。
那么成年之后的言白先生就是一块尘封的冰块，无人能够窥见其真实。
【小时候的言喵也好可爱，快让妈妈亲亲，么么~】
【可恶，大的言喵好喜欢，小的也好喜欢，该怎么取舍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所以杜比也在这个宴会上吗？】
令大伙有些失望了，就算是带上了高倍显微镜的考据党，都没有在这些参加宴会的贵族们之中找到一只眼熟的绿毛。
他们只能看着少年言白似乎去找了那个之前出场的金发炮灰贵族去了。
但很快，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就被一片黑暗血腥的场景给取代了。
因为背景实在是太过于黑暗，只能依稀得见这里是一片像是地牢的地方，少年言白在其中快速地奔跑着。
时间似乎距离宴会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少年言白的个子长高了一些，头发也垂到肩膀上了。
他在奔跑着，身后像是跟随着洪水猛兽一般。
然后，他闯入了一片尸山血海。
无数的骷髅残尸胡乱地堆放在地上，给画面渲染成一片诡异的血红之色。
那浓郁的血腥味，几乎是隔着屏幕就能够闻到。
而后，少年言白的视角慢慢上移。
他见到了那个姿态随意地坐在这片尸山之上的那个人，金属义肢溅上鲜血，血红眼睛的乌鸦盘旋在那个人的头顶。
暗红色的眼眸倒映着干涸的血湖。
那个人带着微笑，颇有兴趣地注视着面前这位意外闯入的少年。
“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
那个人的笑容逐渐和上一篇结尾时侦探的微笑重叠。
言白的回忆篇也就此结束了。
漫画在最后插入了巨大且尖锐的字体，格外突兀又格外刺眼地展示了这位端坐在尸山血海之上的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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