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错吧,怎么可能呀!”
我大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把那行小字看了有成千上万遍,结果,那上面还是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样一行——
“宝日浩特报社甯记者送来两万元!”
天啊,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太那个了吧!
更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在这行小字的后面,还备注了一个“姐”字。
至此,我算是彻底蒙圈了——
这本房本里的“李小艳”到底是谁呀?这个梅丽丽又是谁呀?她们和李小兰会有关系吗?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在我所送的那两万块钱后面又备注了一个“姐”字呢?李小兰为什么退还了我那两万块钱呢?
一时间,无数个问号在我的眼前直打转转,让我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这时候,二楼的卧室里突然传出了低低的哭声,是梅丽丽的!哭声悲悲切切,哀婉动人,听起来简直要绕梁三日了。
“奇怪呀,刚刚还欲仙欲死,郎情妾意的。怎么这么大一会儿就又哭上了呀?!”
我急忙从保险箱里钻出来,浮在半空,将那张薄薄的铅片小小翼翼地安装妥当,这才又朝着二楼飘去。
到了楼上,傻眼了!
咦?怎么是一股青草牙子的味道呀!
走进二楼卧室,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怪怪的味道,男人的味道,女人的味道,男人的味道和女人的味道掺和在一起的味道,揉合在一起了,也就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了,抑或就不叫味道了。
再往那张粉色大床上看去,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关系了,是父女,是情人,是交易,是肉欲……反正不是夫妻。
赵刚完全祼露了自己,裸露出了一个老年人的本色,皮肤松弛,有气无力,湿哒哒的身体泛出昏黄的光色。而梅丽丽,则是玉肌如脂,小腹平坦,活色生香,虽然也是大汗淋漓,却是充满了青春的诱惑。
这样的两具肉体纠缠在一起,活脱脱的一棵老树上爬满了正在花期的柔蔓儿。
“唉,老公呀,你得为我以后的生活着想呀。我把我都给你了 ,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梅丽丽哭着,说着,将那娇好的身子又往赵刚的老怀里靠了靠,挪了挪,撒撒娇。
“睡吧,时候不早了。我不是都说了嘛,明天我带你去取你想要的,我会对你负责的……睡吧,我的小宝贝儿,我的小心肝儿。”
赵刚安慰着怀里的女人,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满是珠泪的脸颊,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几抹神情却是一种无奈与疲惫。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吧。
“嘿嘿,原来是一种完事儿后的结账呀。只是,不知这张单子到底该如何了了呀。”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飘下楼去,坐在沙发上,静候明天的到来。
迷迷糊糊之中,我又想起了玉的那段名言——
一次酒醉之后,也算是酒壮怂人胆吧,我躺在辗转难眠的床上,欲壑难满,便向刚刚离婚的美女编辑玉发出了一条求爱的短信。
很快,她就给了我一条模棱两可的暧昧答复:“到了咱们这个年纪,爱的目的性极强,根本就没有纯粹的爱了!你们男人就只有性了,而我们女人要的东西更复杂一些,大多是物质的,因为我们已经不相信精神的了。”
记得当时,接到玉的这条短信后,我马上就醒酒了,顿觉醍醐灌顶。
是啊,既然爱情的雨季已过,过期作废的东西也就只能待价而沽了。
不久,玉再婚,嫁给了一个大款。
真的不知道,出嫁的那一天,她是否会想起她的另一句名言:“爱是有保鲜期吧,不太长,大约还不到一百天,比一瓶水果罐头的保质期还要短,甚至不如加了防腐剂的袋装奶。”
从此,望着坐在豪车里的玉,我也不再相信爱情了,我的爱情小鸟儿飞走了,永远!
“唉!”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在梅丽丽的越来越小的饮泣声里,昏昏欲睡了。
“睡什么睡呀,心真大,别以为找到那个账本就大功告成了。天一亮就要出大事儿了,快别睡了!”
突然,老韩头儿又在耳边没好气地磨叽上了。
我猛地睁开眼,一拍脑门子,哎呀,爱情真的太误事了,连想想都误事的,怎么把那么一件比思考爱情这个问题更严重的大问题给忘得一干二净呀!
于是,再一次无声无息地飘到楼上,眼前的一幕可是真够吓人的了!更准确地说,我是被那样一张狰狞可怕的老脸给吓呆了——
赵刚围被而坐,佝偻着腰,脸色苍白,正直勾勾地怒视着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女人,刚刚还如胶似漆的那个小可人儿。他的眼角眉梢儿都是恨,表情极度的扭曲了,如同一只饥饿无比的老恶狼,正在盘算着如何对到手的小羊羔狠狠地咬上一口。
可是,此时的梅丽丽,正玉体横陈在零乱的粉色大床上,全然无知地沉沉睡去了,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了,不知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更不知自己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一块小鲜肉了。
“啊呀,坏了!”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我突然恍然地大悟了,想到了赵刚在这一天的所作所为,想到了赵刚的那两把枪。
死神就要降临了!
“枪,车上的那两把枪!!”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冒头儿,我再也沉不住气了,转身就往楼下疾速飘去。
可是,刚刚飘到二楼,又停住了——
这时才想,那辆车根本就没在楼下呀。
“这可咋办呀。”
一时间,我两难了。
“嘿嘿,你以为都跟你那样笨吗?那辆车早就被别人送到这座楼的地下停车场了。”
老韩头儿又嘿嘿上了。
夜早已深透了,德润公馆的地下停车场里安静得有些瘆人,只有角落里的射出来的两三点灯光,眨着困乏的眼,强打着精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当我经过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时,感觉车子在微微地颠动,运足目力往里一看,不禁笑了——
一个光着身子的老汉正把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小女生抱在怀里,好污啊。
这个世道真的太疯狂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一是不太感兴趣,二是没有那份心思,直接找到赵刚的那辆“红旗”,钻了进去。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侧着身子,伸手探进主驾驶的座子底下,碰到了那个破旧的牛皮纸袋子,硬梆梆的,那两把枪还在,放心了!
“妈呀!”
正要掏出那两把枪,无意之间一抬头,险些没把我吓得晕过去——
在车的后座子上竟然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老头儿,正在咧着嘴笑,黄黄的牙齿泛出暗色的光点。
原来是老韩头儿,那只让人又爱又恨的大胖招财猫。
“哈哈,我的鬼使大人!看你这小胆儿吧,哪里是什么鬼使大人哟,把脸都吓白了!”
他不怀好意地坏笑着,不怀好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丝毫歉意地说道。
“唉,你还有闲心开玩笑呀,马上就要出人命了,我是来制止的呀。”
我没好气地嘟囔着,又要伸手去掏那个装着两把手枪的破旧牛皮纸袋子。
“哎,哎,别别别,不可,千万不可动那个纸袋子!你这是要犯大错呀!”
老韩头儿见我要取枪,连忙伸手阻止,语气十分坚定,甚至有些急眼了,相当罕见地语无伦次起来。
“为什么呀?难道见死不救吗?”
我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倔强老头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情又合理的解释。
“唉,用老百姓的一句话来解释就是人各有命!用我们的话来解释就是我们不能破坏这个世界固有的程序,你懂吗?这就好像一个人正在往西走,我们如果强制让其往东走,那就是大错误了,你懂吗?”
老韩头儿如此这般地连着问了两个“你懂吗”,反倒让我更加的不懂了,顶多算是有些似懂非懂了。
“那,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参与其中呢?”
“因为这事儿原本就跟你有关呀!总部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你更多地体验一下你的未来工作,你将来的任务可是不轻呀!”
老韩头儿的态度还是认真而又耐心的,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吧,真难得。
“我未来的工作是……”
接着老韩头儿的话茬儿,我趁机问了一句。
“好啦,好啦,不要再问了,很多问题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很多事儿都是水到渠成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唉,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眨巴眼儿就不见人影儿了。
“该死的老韩头儿,天天活见鬼呀。”
暗骂道。
“嘿嘿,你就骂吧,我们都是鬼!”
冷不丁的,老韩头儿又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
那么,就让我这个鬼当个老老实实的看客吧——
离开了停车场,朝着楼上飘去。
“嘿嘿,你这个鬼记者,走着瞧吧!”
耳边,再一次响起老韩头儿那沙哑的坏笑,吓得我直吐舌头,这岂止是隔墙有耳哟,简直是心里就住着一个鬼啊,而且还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鬼!尤其是他的最后这句话,似有言外之意却又不知何意,只能走着瞧吧。
早上,天还没亮,楼上的那张粉红色的床又在大动了。
这一次,赵刚异乎寻常地勇猛,简直不是在做,而是伐,一场疯狂而猛烈的讨伐。正是在这样近乎残忍的挞伐之下,梅丽丽被攻陷了,哀求了。
这就叫最后的疯狂吧——
“老公呀,老公,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你轻点儿呀,痛呀,痛呀,哎呀,痛死了!”
“丽呀,我的小宝贝儿,我的小心肝儿呀!我爱死你了,我恨不得把你吃了,吃得什么都不剩下!”
天啊,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呀,是男人和女人的亘古之战吗?是欲望与欲望的激烈碰撞吗?还是灵与肉的最后厮杀呢?
这是一种绝望,一种上帝赐给男人和女人的最后报答!
“咔吧!哗啦!”
突然,两声脆响,很脆。
这样的一场战争随即戛然而止,只留下女人的痛苦呻吟,极细,极低,极小的那种。
脆响的是那盏小巧的台灯,曾经夜夜闪烁着柔情似水的光,照亮他和她的床。
然后,又大动起来。
一上午,赵刚和梅丽丽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直到中午时分,梅丽丽才瘸着腿下了地。
“都赖你,都赖你!”
梅丽丽娇羞着脸儿,嗔怪着,挥着粉拳作出示威状,一瘸一拐地挪到梳妆台前,做起了每一个爱美女人都爱干的事儿,描眉毛,画眼睛,精心地装扮起来。
女为悦己者容吧。
“快点儿吧,我的丽丽不用打扮都看好,咱们下楼一起吃个饭,然后带你去取钱!”
赵刚站在梳妆台前,伸展双臂,极尽柔情之态地环抱了那具可人的小蛮腰,满脸堆笑地催促道。
女人,不管美丑,不管老少,在装扮自己这方面是最舍得下功夫的,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甚或体力,都会乐此不疲的。梅丽丽的这个妆就化了一个多小时,仅在鞋子这一单项上就耗时半个点儿以上,把个赵刚等得愁眉不展,坐卧不安,来回踱步。
终于,下午两点,这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下楼了,间隔在十分钟左右。其实,这也是好理解的,掩人耳目嘛。
赵刚先下了楼,疾步走进停车场,钻进车里后,快速地把两把手枪从那个破旧的牛皮纸袋子里掏出来,摆弄了两下。然后,他随手把那个破旧的牛皮纸袋子丢出窗外,再把那两把手枪重新塞进座子底下。
这时,梅丽丽也打开车门,钻了进来。两个人没说什么,直接驰出德润公馆,朝着不远处的美食一条街奔去。
宝日浩特人是非常讲究吃的,此时已过了饭点儿了,大小饭店依然是门庭若市,吃货太多。
赵刚把车停在了一个叫“大可以”的酒楼的门前,先下了车。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梅丽丽才下了车。他和她十分默契,一前一后地下车,再一前一后走进饭店,给人的感觉是他们并不相熟。《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