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许嘉乐盘腿坐在病床上, 垂着头偷偷瞟靠在椅子上的楼还。
沈危去医生那里拿银羽的医疗报告了，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楼还正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搭在椅子上，看起来对沈危离开还颇为不满。要不是沈危承诺了一定会在十五分钟之内回来, 楼还连沈危的手都不会撒。
许嘉乐心里纠结成了一团乱麻：虽然沈危说楼还是因为易感期才会不理人的, 但是好像得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队长真的和沈危……
虽然看到他们的互动早就有了一点猜测, 但当真的知道之后还是难以接受啊……
“你要偷看我多久？”楼还突然偏过头，直视许嘉乐，“想说什么？”
许嘉乐一个omega一直盯着他看, 他老婆吃醋了怎么办？
楼还很有A德地想。
可惜许嘉乐根本猜不透此时易感期alpha的想法, 他只以为楼还终于愿意理他了, 张了张唇，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队长，你真的叛变了吗？
“嗯？”楼还缓缓抬起头, “为什么这么说？”
许嘉乐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你明知道沈危是什么人！他是你的任务目标, 你怎么能和他……你怎么能和他……”
许嘉乐“和他”和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后面的话。
“和他做了？”楼还淡淡开口, “我成年了，这种事很正常, 你和杜阳以前在队里不也……”
“停停停！”许嘉乐连忙大喊stop, 脸蛋瞬间涨得通红, “咳……你别说这个, 你别说这个！”
楼还看他一眼, 缓缓偏回了头。
许嘉乐害臊了半天, 脸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了下来，他捧着脸看着楼还偏过去的头，突然发现楼还对他的攻击性罕见地大。
以楼还的性格来说，即使一直知道他和杜阳的事, 也绝不可能当面挑破才对……
难道是因为易感期？
许嘉乐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从床上爬起来，试探着往后退了两步。
坐在椅子上的楼还鼻子很轻地动了动，脑袋偏回来一点儿。
许嘉乐恍然大悟：原来楼还不喜欢他靠得那么近！
他连忙又往后倒了好一段距离。
楼还又把脑袋偏回来一点。
许嘉乐见状恨不得退个二里地，连连往后走了好几步，直到背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他弓着腰，非常讨好地开口：“队长，您看这样行不？”
楼还把头转回来，淡淡看了他一眼，勉强点头：“嗯。”
许嘉乐继续点头哈腰：“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好……
不对！
许嘉乐悚然惊醒：他现在不是在质问楼还到底有没有叛变吗？这副狗腿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使劲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那现在能继续说了吧？我和杜阳是什么关系，你和沈危是什么关系？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楼还冷静地开口：“我和沈危认识的时间比你们还久，而且他是我叔叔，从小养着我。论关系，比你们要近得多。”
许嘉乐怔怔开口：“这么说来好像是哦……不……不对！但他是那位的人啊！而那位是我们反叛军不共戴天的死敌！想想荒墟的那些人，想想你的父母！”
楼还顿了顿，眼神黯下来：“沈危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他在我们的对立面是事实！”许嘉乐大声道，“队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以后你们在战场上相遇，怎么办？你能对他下得了手吗？”
楼还抿了下唇：他能对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哥哥、与他抵死缠绵的爱人下手吗？
当然不能。
“而且他不是对你不好吗？”许嘉乐一想起小时候被虐待的alpha就心疼，他继续输出，“你忘记他从前是怎么抛弃你的了吗？不能因为现在给你一点甜头就心软了，队长！”
楼还抬起头：“杜阳没来得及告诉你吗？”
许嘉乐：“啊？”
“正好，和你聊聊反叛军的事，”楼还缓缓开口，“沈危从来没有不理我，他每年都给我支付了高额的抚养费，是冯天德昧走了这笔钱。”
“什么！”许嘉乐腾地一下直起身，“靠，姓冯的真他丫的不是人，拿了这么多钱还对你不好……”
“如果我说，这笔钱是反叛军和冯天德一起拿走的呢？”
许嘉乐整个人顿住了：“什么意思？”
“杜阳已经查过了，”楼还继续说，“反叛军里有人昧走了我的全部抚养费，并且掌握了沈危的旧通讯id，我的所有消息沈危都没有收到过……而且，我的断臂，应该也和他们有关。”
“……你说的是真的？”许嘉乐整个人怔在原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难理解吗？”楼还把背靠回椅子，轻轻仰起头，“当然是为了利益。蓝芯之城能为了利益抛弃荒墟的人类，荒墟的反叛军，难道就没有利欲熏心之人吗？我怀疑我父母的死也不简单。”
“怎么会这样……”许嘉乐僵了半晌，有些恍恍惚惚地扶了下墙，“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
他一直以为他是为了无数在荒墟挣扎的人类而斗争；他是为了改变一切世间的不公。
结果现在……
楼还看了一眼貌似信仰崩塌的许嘉乐，没什么表情地指了指他的后颈：“保持镇定，你的信息素因为情绪波动溢出来了一点儿，我不喜欢。”
“……”本来就饱受打击的许嘉乐更伤心了，恨不得一头撞上墙，“我受不了，杜阳什么时候来接我……”
一个两个都耍他玩呢？
“总之这是一趟浑水，”楼还慢慢说，“我准备先淌一淌，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还有……能不能找到伤害我父母的真正凶手。但水太深，我们也不一定把握得住，一旦发现事情无可挽回，我会带沈危走。”
远离蓝芯之城和反叛军之间的争斗，远离人心与权力的漩涡。
许嘉乐靠着墙恍惚了半天，终于回过了一点神，智商也重新在线起来：“但是队长，你有没有想过，沈危要是不想和你离开怎么办？他和那位走得那么近，说不定知道的远比我们想得多，更或者，他也参与其中，算不上什么好人。”
楼还镇定道：“那就强行掳走他，把它关起来。”
许嘉乐：“……？”
他的队长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
算了，权当队长易感期乱说话好了。
“我怀疑蓝芯之城要打生物战，”楼还抿唇，“仿生人技术和腺体技术……至于反叛军，我不认为他们什么筹码都没有。我得先想办法弄清一切。”
他顿了顿，又抬头看向许嘉乐：“至于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
许嘉乐愣了愣，整个人脑子乱作一团，他还来不及细想，门却在这个时候被突然推开了。
沈危拿着报告走进房间，先看了一眼楼还，又看了一眼许嘉乐，然后挑了挑眉：“你们两……隔这么远说话，不累吗？”
许嘉乐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和楼还之间的距离都快能盖座楼了。
楼还倒是很镇定地抬头：“我担心你误会，又像上次那样吃醋。”
许嘉乐一怔，立刻想起了沈危之前的疯批模样，吓得飞快往后缩了一下。
但他忘了身后已经是墙了，一时间整个人退无可退，终于受不了了，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那什么，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就先走了啊……”
沈危没回头。
许嘉乐顿时长叹了一口气，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门被“哐——”的一声带紧了。
室内只剩下楼还和沈危两人。
楼还抬起头，看起来很乖地望着沈危。
沈危笑了笑，缓缓走近：“你们好像聊了很久？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楼还轻轻摇了下头：“没有。”
“那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我不是好人？”沈危顿了顿，笑着耸了耸肩，“别误会，我可不是偷听，主要你们俩隔了二里地说话，许嘉乐的音量就格外大。”
楼还：“……”他就说许嘉乐一直喊什么。
明明他五感很好，一直听得清。
猪队友。楼还暗自腑腹。
“不过……”沈危站定在楼还面前，弯腰凑近楼还的脸，“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嗯……算一个好人吗？”
楼还抬起眼。
沈危对他很好，特别特别好，但沈危确实不算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沈危那些玩alpha的恶劣传闻；
沈危将荒墟人类弃之不顾，投靠蓝芯之城享荣华富贵的举动；
以及沈危和那位冷酷、残忍的城主过密的关系。
真奇怪。
沈危明明要他做一个好alpha，他努力做一个好alpha了，沈危却变得不那么好。
楼还本来可以不在乎，但沈危偏偏让他成为了这样一个有道德的人。
为什么不让他坏一点呢？
让他觉得只要和沈危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错事，怎么为非作歹都没有关系。
他也就不会这么纠结。
他突然想，如果沈危真的不愿意抽身，他能狠得下心不顾沈危的意愿，把沈危撬走吗？
楼还垂下眸。
沈危看着眼前小狗挣扎而失落的眼神，突然也有些不忍心，他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道：
“楼还，或许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楼还重新抬起了头。
“一个人在哪里，并不一定能决定他的立场。”沈危缓缓道——
作者有话说：小红要加更！小红要加更！还欠九更呢！小红都记着[爆哭]
第92章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哥哥？”
“比如……”沈危思索了一会儿, 举了一个不太好的例子，“你觉得艾莱德家族怎么样？”
楼还立刻皱了皱眉：“不怎么样。”
“噗……”沈危被楼还的直白可爱到了，“那我和艾莱德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都是蓝芯之城的贵族, 嗯……也有可能都在同一个人手下做事, 那我岂不是也不怎么样？”
“别把自己和他们放在一块，”楼还的眉皱的更紧了，显然不太喜欢这个说法, “你很好。”
沈危笑了, 他坐到了楼还的旁边, 挤了挤楼还的肩膀，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楼还，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反叛军吗？”
楼还有些讶异地抬眸, 没想到沈危我会主动提起当年的往事。
沈危把脑袋靠在了楼还肩上, 继续抛下一个问题：“你觉得反叛军是为了什么，阿还？”
楼还抿了下唇, 看着眼前的“封建大贵族”，比较保守地开口：“争取……荒墟人民的幸福。”
“‘推翻贵族统治, 争取资源均等, 实现全人类平等’。”沈危指尖点了点楼还的肩, “反叛军的纲领, 虽然时间比较久远, 但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楼还：“嗯。”
“但是……加入反叛军的所有人, 都是为了人类的幸福而奋斗吗？”沈危笑着道，“我记得我入伍当年，排队的时候，前面的大哥说是‘家里饿得吃不起饭了, 入伍拿补贴’，后面的小兄弟则跟我说‘是为了拿个军功，出人头地，让别人看得起’，总而言之，真为了信仰加入反叛军的也没那么多。”
楼还顿了顿，垂下眸看自己的冰冷坚硬的机械手：他也一样。
他也只是为了换取一条机械手臂。
“总之，养家糊口的也好，出人头地的也罢……想要多方下注的投机者，想要掌握权力的野心家，甚至别有用心者，任何人都可以加入反叛军，但他们许多人的目的，却和反叛军本身的宗旨是背道而驰的，不是吗？”
楼还想到杜阳告诉他的真相和反叛军如今的局面：不得不说，沈危说得对。
“所以……”沈危继续循循善诱道，“虽然我在蓝芯之城这座阵营，但和诸于艾莱特家族之类的人目的可能根本不同，甚至背道而驰呢？”
楼还听懂了沈危话里的意思，他抬起头，目光落向沈危的眼睛：“你是说，你是为了人类才站在了蓝芯之城的阵营？”
“说不定呢，”沈危很浅地叹了口气，转而笑着抬起眼，“毕竟这里有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力，办起事来也事半功倍。甚至有机会，能够直接自上而下改革……”
楼还很不认同地摇了下头。
“这很难，其他贵族怎么可能会同意你这么做？阻力太大，权力也太分散，”楼还顿了顿，看向沈危，“除非你能当上城主。”
沈危眨了眨眼：“……”
“总之这淌浑水太深，像你这么没有防备心的alpha……”
“噗……”楼还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沈危却突然笑了一声。
楼还一顿，抬起头。
“哈……哈哈哈……”沈危像是突然被戳中什么笑点了一样，扶着楼还的肩，低头笑得停不下来，“哈……楼还……”
楼还撩了撩眼皮：他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很好笑的地方吗？
沈危笑了好半天，才像是稍微缓了过来一般，缓缓抬起头看向楼还的脸，然后突然啄了下楼还的唇瓣：“小狗，好可爱。”
楼还更加不明白了：他到底哪里和可爱沾边了。
他舔了舔自己被沈危吻湿的唇缝，突然想到了一个点：那位城主和沈危的关系很好，甚至在沈危背叛再回归之后，也一直重用沈危。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沈危觉得他可以左右那位城主的想法实行改革，所以刚才才会因为自己的观点笑？
理智告诉楼还不太可能。
毕竟那位能爬到那种位置，又是那么一个冷漠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沈危一个人改变？
但是……
楼还想起了之前沈危好几次动用城主的关系帮他解围。
……那位不会真的是沈危的前男友吧？
但如果那样，沈危让前男友给现男友解围？
那位不吃醋吗？还是沈危向那位隐瞒了自己和他的关系？
反正楼还吃醋。
楼还抿了抿唇，突然道：“我讨厌他。”
“嗯？”沈危因为楼还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转过头来，“什么？”
“我讨厌城主，”楼还冷着脸看向沈危，“我一定会杀了他。”
沈危：“……”他其实还挺想活来着。
特别是有了小狗之后。
楼还却因为沈危脸色一瞬间的变化和不自然更加误会了：“你在乎他？”
沈危顿了顿：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
“你果然很在乎他。”楼还眉心蹙紧，面色不善地看着沈危，突然问，“如果他和我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沈危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楼还：“你救谁？“
沈危：“……”小狗怎么会这么幼稚？
楼还看着沈危的表情，像天空一样蓝眸一点点黯淡下去。
“……救你，”沈危立刻开口，“我会游泳，先救你。”
楼还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真的？”
沈危点头：“真的。”
楼还突然伸手抱住了沈危，声音冷冷的，但就是莫名变乖了：“哥哥。”
沈危叹了口气，回抱住楼还，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刚刚这句话不算骗人。
但是……
沈危伸出手，敲了敲楼还的鼻尖，突然开口补充：“就算我不会游泳，也先救你，小狗。”
楼还鼻尖下意识动了动：“那先找游泳圈再救我？”
沈危笑了笑，把手放下来，再抱紧了楼还。
楼还怎么会明白？
哪怕是让他从楼还和他自己里面选，他好像还是会选楼还。
……
银羽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身体多个器官衰竭，需要更换仿生器官，沈危倒是没有吝啬，把资源该调的都调了过来，让医生制定方案配型。
调配这种重要仿生资源都需要沈危首肯，再加上沈危似乎对银羽的实验状况很感兴趣，所以他干脆带着楼还在医院住了几天。
或许真的是因为诱导剂只打了一半的缘故，楼还这次的易感期似乎算不上特别严重，没有突然要和沈危来个病床play之类的。
沈危稍微松了口气。
亏他还特地挑了一间隔音好的房间。
“……”听起来好像怪怪的，但他真没有特别主动的意思。
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真的。
楼还易感期的最后一天，甚至能够不情不愿地松开沈危，放沈危离开他去工作。
……
一辆光棱车在道路上飞驰着驶向医院。
“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吗？”沈危靠在后座上揉了揉眉心，计划突然提前，本来要处理的事就够多，陪楼还又旷工好几天，处理完累下的工作能让任何人身心俱疲。
坐在主驾驶的Ben望了后视镜一眼，非常体贴地操纵驾驶台，播放了一首舒缓放松的音乐：“都散出去了，包括之前准入闸的加严戒备、配合的军队武器的调遣运送，现在人们都在传城主最近似乎有再度开战的意图。”
沈危点了下头：“嗯，注意好荒墟那边的动向。”
“还有一件事，我认为比较重要，”Ben顿了顿，开口道，“警署那边报告说……最近出了好几件奇怪的事。”
“哦？”
“几乎每两三天都有一起……街头突然有失控的alpha或者omega大释散发信息素，造成了很大的动乱和影响。”
沈危挑了挑眉：“这种事在以前也不算少见，警署应该给他们及时打抑制剂，再进行拘留教育。”
“很奇怪，”Ben说，“据警署的人报告，他们抓到的这些alpha和omega……所有人，打抑制剂控制都没有用。”
“这样啊……”沈危抬了抬下巴，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什么，他沉下眼来，突然笑了一声：“看来艾莱德家族也坐不住了……警署抓到的所有人都移交给我，其他的先按兵不动，有情况告诉我。”
Ben点了点头：“好的，先生。”
光梭车恰好在此时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沈危放下搭在额间的手，转身去开门。
“先生，您看起来已经很累了，”Ben适时提醒，“医院有什么事……不急的话，可以明天再处理。”
“没什么事，”刚打开门的沈危闻言回头看了一眼Ben，“楼还在等我回去陪他而已。我不陪他睡的话，他会不高兴。”
Ben：“……打扰了。”
这狗粮谁爱吃谁吃。
沈危低头笑了一声，他转回头，刚准备关上车门，医院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护士。
那名护士整个人跑得狼狈又慌乱，看见门口的沈危后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沈先生！沈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沈危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闻到了护士身上极为浓郁的一股omega信息素的味道，立刻皱起了眉：“怎么？”
护士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开口，话里都带着颤：“之前您送过来的那名omega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进入了发情期，我们怎么使用抑制剂都没用……而且他似乎和所有的alpha匹配度都极高，现在院里的alpha都疯了……”
沈危突然一顿，几乎是立刻便想起了与银羽住得极近，而且还处在易感期的楼还。
糟了。
第93章
医院里混乱得一团糟, 刺耳的警报声拉得又长又急，推车上的药剂和工具撒得满地都是，身着白大褂和护士服的人们一边急促地跑动着, 一边用对讲机紧急联络：
“快把仓库里的特效抑制剂都调出来！”
“三层的那些人怎么办？！！！”
“先禁止任何人去三层！再派仿生人护卫……”
沈危皱着眉, 一边避开人群一边往云梯口走。他飞速按下三层的按扭, 关门。
Ben擦着云梯的最后一点门缝溜了进来：“先生！三层现在可能有危险！您的信息素本来就不稳定，请留在这里，让我先去……”
“闭嘴, ”沈危打断Ben, “跟好我就够了。”
Ben：“……”
云梯还未在三层停稳, 沈危就闻到了浓郁的，混杂在一起的各种信息素的味道：alpha的、omega的、高等级的、低等级的，几乎什么信息素都有。
很显然, 在银羽这种对所有人都有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的失控作用下, 在场其他alpha也一定会被动进入易感期。
其他alpha进入易感期的信息素，又会使三层的所有omega强制发情。
沈危简直不敢想象里面会乱成什么样。
更别提楼还本身就处在易感期的状态。
冲出云梯时沈危都想好了：就算楼还已经抱着别的omega开始啃了, 或者什么别的，他也就当做没看见。
反正上次楼还使用诱导剂的易感期结束后, 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他不会在意。
他绝对不会去在意。
沈危沉着脸, 抱着这样地想法冲出了云梯。
然后一个飞在半空中的白色身影往沈危的脸上砸了过来。
沈危下意识侧身躲了开来。
“哐——”的一声, 那个白色身影就直接撞在了云梯门上, 再滚落到了沈危的脚旁。
沈危低下眸看向脚边：是一个已经进入了易感期, 正在乱放信息素的alpha医生。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 又一个身影朝沈危飞了过来。
沈危再次往旁边退了一步躲了开来。
这次是一个已经强制发情了的omega，浓郁的omega信息素几乎能把人熏过去。
沈危用指关节挡了下鼻子，绕开地上的omega，抬起眼……
然后他就看见了楼还正站在医院的走廊口, 脚踩两个发了情正在乱扑的医生和护士，手里拧了一个把他当做竞争对手的alpha，最后把一个软着腿还想跑过来黏着他的发情期omega从他身上扒下来，像甩面条一样直接把omega给甩飞出去。
站在云梯口的沈危和Ben齐齐往左右两侧一闪。
“砰——”的一声，可怜的omega就这么撞上了又冷又硬的云梯门，当场晕了过去。
沈危：“……”这对吗？
“这好像不太对，”Ben显然说话更直接一点，“根据我的预测，处在易感期的楼还先生应该会最先失控才对。之后楼还先生的alpha信息素会压制住在场其他所有alpha，同时强制其他omega发情，之后就是……”
好吧，Ben承认，他阻止先生先进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怀疑楼还现在已经在三楼开起了……呃……多人交流派对。
他担心先生会担心。
但现在看来，也算是多人——楼还一个人殴打多人。
地上的alpha和omega被打晕了一片，只剩下几个还在挣扎。
楼还简直跟道德标兵一样，冷着脸把一对就要亲在一起alpha和omega拧开，刚把他们甩出去，突然有人触上了他的肩膀。
楼还的手一顿，猛地转身直接掐住来人的喉咙，将他一把按到了墙上。
Ben吓得喊了起来：“先生！”
沈危的背撞在墙上，他闷哼一声，抬起眸：“小狗……？”
楼还瘫着一张脸盯着他。
“我回来了，”沈危有点费力地伸出手，向楼还张开了怀抱，“抱歉，让你撑了这么久……”
楼还湛蓝的眼睛里倒映着沈危的身影，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沈危好一会儿，突然松开了掐着沈危脖子的手，转而猛地扑进了沈危的怀里：
“哥哥……”
楼还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向了沈危。沈危被带得整个人往下倒，却也不愿意放手，就这么和楼还一起坐在了地上。
“沈危……哥哥……”楼还抱紧沈危，有些混乱地开口喊沈危，“老婆……”
沈危回抱住楼还，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楼还的身体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么多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几乎能彻底摧毁一个易感期alpha的理智，楼还能坚持到现在，意志力简直惊人。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沈危抱着楼还一遍遍轻声安慰，“还能行吗？要不要做？”
楼还靠着沈危的肩膀没说话。
一旁的Ben默默走过附近，假装没有听见楼还的那一声“老婆”，一脸正经地把地上残余的几个没晕的，又准备起来搞事的alpha和omega一把按了下去，再用刚好懵逼不伤脑的力道把他们打晕，然后拖了出去。
拜托不要打扰先生和他的小狗谈恋爱好吗？
话说这里的信息素真浓，连仿生人的气味过滤系统都要过载了。
Ben一边拖着地上的人，一边抬手捂了捂鼻子。
身旁有人用手指点了点Ben的肩膀。
Ben转过头，又看见一个omega。他整个人一怔，就准备抬手也把这个人打晕。
“诶诶诶……别动手！我好着呢……给你这个！”许嘉乐伸出手递给Ben两张纸巾，又指了指鼻孔里正塞着两个纸团，“味儿大，用不用这个？“
Ben顿了顿，接过纸巾，也学着许嘉乐把他们塞进了鼻孔里：“谢谢……你就因为这个没进入发情期吗？”
“当然不是，这就隔个味儿，”许嘉乐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没忍住嘿嘿笑了两声，“我男朋友标记过我啦！当然不会有事。”
被终身标记的omega，可以不受其他alpha信息素的影响进入发情期。
“祝福你们！”Ben很捧场地祝贺道。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如果先生和楼还之间也能够互相标记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老是担心对方……”
许嘉乐虽然现在不太喜欢沈危，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安慰地拍了拍Ben的肩：“双A也有双A的情趣嘛！你想想！因为不能标记伴侣所以得不到满足，每一口都要咬得又狠又深，来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和证明自己的存在，永远也不会腻……”
Ben默默把新学到的知识录入了数据库：“这么说好像也是。”
“诶诶诶！你看！”许嘉乐突然晃着Ben的肩兴奋地开口，“咬了咬了！”
Ben抬眼望过去：只见年轻的alpha看似乖巧地将脑袋埋在长者的怀里，却偷偷露出了自己的犬齿，然后突然一口又凶又狠地咬上了面前人的后颈。
“嗯……”沈危重重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剧烈地后仰起来。
Ben和许嘉乐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但目光也一个都没有移开。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宽慰小狗的长发alpha被这一口直接咬得颤了起来，他的眼尾泛红，长发随着他发颤的身体一起抖了起来：“楼还……楼还……慢点……”
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让许嘉乐的脸开始发红。Ben的脸发不了红，于是默默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捂住脸颊……
实在是有点……
一人一机靠在一起，很是兴奋地盯着这个画面。
然后他们就看见正咬着沈危腺体的年轻alpha突然抬起了头，望向他们。
许嘉乐：“……”
Ben：“……”
许嘉乐连忙用手肘戳了戳Ben：“咳，我们还是走吧……”
Ben也跟着点头：“对对对……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
楼还一边咬着沈危的后颈，一边又凶又冷地盯了他们一眼，然后突然站起身，把沈危打横抱起……
沈危似乎吓了一跳，才动了一下便被楼还伸手掩在了怀里。
从许嘉乐和Ben的角度已经再也看不清沈危的脸，只能看见柔软的银色长发散在怀里，楼还抬靴踹开一间空病房，抱着他的alpha走了进去。
许嘉乐和Ben一齐沉默了：“……”
然而下一秒，便是什么被重重甩在了床上的声音，两人顿时一僵，转身就往云梯里面跑。
一分钟后，许嘉乐和Ben又同时倒退了回来，一人从地上拖起了几个晕倒的alpha和omega往云梯里塞。
属于alpha的喘息和闷哼声从病房里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小狗……慢……啊……嗯啊……”
这回许嘉乐和Ben谁都成了聋子，一脸正义凛然地梗着脖子走进云梯，关上了云梯按钮。
……
第二天许嘉乐和Ben把晕倒的alpha和omega们安置好，又托医生全面检查了银羽的身体状况，等总算忙完了之后已经到了下午2点多。
两个人站在一楼的云梯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我谁都不敢按向上的按钮。
Ben：“你说，他们结束了吗？”
许嘉乐咳了一声：“都一晚上加一个上午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Ben摇摇头：“根据之前的数据，楼还先生作为alpha……很持久……”
许嘉乐顿了顿：“真的吗？队……老大这么厉害吗？”
“……”Ben有点无语地说，“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这个嘛……我怕打扰了他们，被灭口了……”
正当两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云梯却叮的一声响了。
两人同时一愣，缓缓敞开的云梯门看过去。
年轻的alpha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许嘉乐，又看了看Ben。
许嘉乐和Ben顿时一起紧张起来，生怕楼还来找他们昨天的麻烦。
但楼还只是抿了抿唇，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开口：“你们还记得，我昨天做了什么吗？”
许嘉乐和Ben同时“啊？”了一声。
“我只知道昨天楼里的alpha和omega都失控了，之后就记不清了。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沈危的事吧？”楼还冷着一张脸，颇有些烦恼和担心地问。
第94章
五分钟后, 跟随着楼还来到三层的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病房里的情况：
昨天楼还随机踹开的是一间双人病房，按道理来说，房间肯定空了才对, 但今天……
许嘉乐和Ben站在两张床的中央, 看看左边床上昏睡过去的沈危, 又看看右边床上一个明显失去意识的omega。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完了，昨天拖漏了一个！
“等等！”许嘉乐张大了嘴指向楼还，“该不会你昨天……”
“……”楼还冷着脸扫了一眼床上的omega, 突然把头偏了过去, 一副很不想面对现实的模样, “我不知道。”
“您别担心，”Ben这时候还是比较理智的，“或许您并没有和他发生什么……楼还先生, 就算您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但总知道今天早上是从哪张床上起来的吧？”
许嘉乐一拍脑门：“对哦！”
楼还闻言抿了下唇，往下指了指。
Ben微笑道：“嗯？您指哪张床？”
楼还又往下指了指：“地板。”
Ben：“……”
许嘉乐：“……”
Ben感觉他的机械仿生笑都挂不住了：“呵……呵呵……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倒呢。"
不过仔细想想, 先生很难是那么粗鲁地让楼还睡地上的人，相反, 如果那名omega在“中途”清醒过来的话, 就很有可能把楼还给……
楼还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脸色越发沉了下来。
“其实也不尽然！”Ben绞尽脑汁, 翻遍资料库安慰楼还, 也试图说服自己, “以楼还先生的战斗力，一般omega是没有能力把您掀翻在地上的，反倒是同样高等级的先生可能性会更高一点。”
楼还眼睛像忽闪忽闪的蓝宝石一样，又亮了亮。
但Ben又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我认为如果您失控了的话, 同时对两位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楼还：“……”
这么想想，如果他当着沈危的面对别的omega……
楼还捂了捂眼睛，总是瘫着的一张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沮丧又懊悔的表情。
许嘉乐拍Ben的脑袋：“会不会安慰人！”
Ben眨眨金属眼睛：他明明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一群人总这么猜来猜去也没意义，最后还是许嘉乐出了主意：
“咳……我是omega我自己清楚——alpha和omega之间做了那种事肯定会有痕迹的啊，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嘛！”
楼还顿了顿，重新抬起头看另一只床上的陌生omega。
许嘉乐又“咳”了一声：“老大，要我帮忙去看看吗？”
楼还摇了摇头，走近了那名omega。这种事情，他宁愿自己去看，也不想被别人发现。
他站定在omega的床前，先是用鼻子很轻地嗅了嗅，但昨天进入易感期的alpha和omega实在太多了，味道太杂，连他的鼻子都失灵了。
他皱了皱眉，还是伸出了手，机械指尖触上omega的领口。
“真有意思，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你在脱别的omega的衣服，小狗。”
楼还的指尖一顿：“……”
许嘉乐和Ben：“……”
楼还飞速收回手转头：“哥哥，你听我解释。 ”
睡在床上的沈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单手撑着脑袋，浅浅呼了口气，然后朝楼还朝了朝手。
楼还立刻朝沈危走了过去，把脸放在了沈危手上，看起来特别乖：“哥哥。”
沈危摸了摸楼还的脸：“易感期结束了？”
楼还点了点头：“嗯。”
“哦，这样啊……”沈危笑了笑，捏捏楼还的耳尖，“那你还记得易感期发生了什么吗？”
沈危一问，楼还立刻有点紧张了起来：“我……前几天的都记得，但昨天医院发生骚乱后信息素刺激太大，我受到了影响，所以就……”
“哦，”沈危眯了眯眼，“看来最关键的部分忘了。”
楼还整个人一顿。他看看沈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沈危轻笑着看沈危：“你猜？”
楼还一点儿不敢乱猜，他试探着开口：“哥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睡在地上吗？”
沈危挑了挑眉。
楼还定定看着沈危。
一旁的许嘉乐和Ben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千万不要是他们想的那样啊！
千万不要哇……
好半晌，沈危突然偏过头，浅浅笑了起来：“我也不记得。我晕过去了。”
楼还和许嘉乐他们同时一顿。
完了，这下真成未解之谜了。
但往好处想，至少沈危没看到什么。
Ben突然愁眉苦脸地思索了起来：在场三个人里，只有他是先生的人。如果楼还先生真做了什么事情想要瞒下来……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要如实告诉先生的。
但先生就算知道了楼还先生和……别人有了什么，在这种意外下也不会狠下心怪他。但无论怎么样，心里总会有一个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但这又违背了他作为先生仿生人助理的原则。
好纠结啊！
Ben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大脑短路，直接和楼还先生一样丢失记忆存储好了。
“哥哥，”在Ben脑子差点真的因为思考这个问题烧坏之前，楼还却突然开了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在场其他三人齐齐顿了下。
“我……”楼还抿了抿唇，“今天早上我从地上醒过来，看到你和另一个陌生的omega都在房间里，我怀疑我……”
沈危看向楼还。
楼还突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又闭了闭眼。
许嘉乐和Ben不知道怎么的，硬是从楼还这个动作和表情里看出了点恨不得挥刀自宫的意味，顿时两人同时冲出去，一人拽住了楼还一只胳膊：
“老大/楼还先生，你不要冲动啊！”
楼还沉着脸想要甩开他们。
“噗……”沈危突然偏了下脸，低头笑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两只手提着一人一机正准备甩飞出去的楼还顿时一怔：“哥哥？”
“你是担心和别的omega发生了什么吗？”沈危意会过来，“这个嘛……当然没有。小狗昨天不是很能打吗？除了我谁能近得了你的身？”
被楼还提溜起来的许嘉乐和Ben低头看了一眼拧着自己领口的手，然后又对视一眼：好像是哦！
楼还一点点松了手上的力道，眼睛又变得像蓝宝石一样亮了。
“那楼还先生为什么会在地上？”被楼还从手里放下来的Ben边整理衣服边转头，“您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了？”
沈危挑了下眉，然后伸出手，捧着楼还的脸亲了一口：“谁会忍心踹自己的小狗？”
楼还眨了眨眼，定定地看着沈危。
“昨天……嗯……做到一半的时候，走廊里突然跑出来一个omega，沈危顿了顿，语气有点奇怪地继续道，“楼还出去看了一眼，很轻易就制服了他，然后把他甩在了旁边那张床上。”
许嘉乐“哈哈”笑了一声：“害……早说啊，我还以为有啥呢，那你刚刚为什么说不记得了啊……”
沈危目光复杂地看了许嘉乐一眼，有点冷。
楼还眸色动了动，突然不说话了。
Ben左看看楼还，右看看沈危，突然十分有眼力见地一把拽住许嘉乐：“突然想起来，那边还有很多omega还没有安置好，走……你也赶紧过来帮帮忙……”
说着就把许嘉乐拖了出去，然后再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紧了。
空气变得有点沉默起来。
楼还抬起眸，偷偷看一眼沈危：“哥哥……”
“看来你想起来了啊……还知道叫我哥哥啊，”沈危捧着楼还的脑袋，挠挠他的下巴，“我还以为你无法无天了，狼崽子。”
楼还抿了抿唇。
昨天两人在病房里缠绵时，走廊突然传来了响动和omega的呻吟声。
沈危的长发绕在楼还颈间，脸上覆满了红潮，整个人被楼还弄得乱晃，他推了推凶得要命的楼还：“去看看……”
楼还一开始怎么也推不动，直到omeg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楼还很不高兴地皱了下眉，终于抬起头。
沈危急促地喘了口气：说这句话，他也有一点私心，实在是太……过了……他几乎下一秒就要……
所以想推楼还出去缓缓。
结果楼还突然直接将他托了起来！
“啊……”这一下实在太重了，沈危整个人往后仰，差点从楼还身上摔下去，“等……等等……”
楼还扶住沈危的腰，右手从床头随便拿了一个闹钟，就以这个抱着的姿势走到门口，是人甚至没有出去，便直接将闹钟一甩。
“砰——”的一声，闹钟砸到了什么，紧接着omega的声音就消失了。
沈危：“……”楼还哪来这么大的本领。
“先……先放开我……”
楼还置若罔闻，一点也不打算放过沈危。
最后沈危不得不以这样的姿势挂在楼还身上，被楼还带着在走廊上绕了一圈。
楼还一只手托着沈危，另一只手拖着晕过去的omega，把人从走廊上带了回来，再随手往隔壁床上一甩。
“啊……”
这一下刺激太过，沈危整个人一颤，直接就……
他张着唇，整个人不受力地开始往下滑。楼还想托也托不住，只能跟着一起半跪下来，两人就这么一起摔在了地上。
“小狗……”沈危的腿发着颤，以为终于结束了，他刚要开口，楼还便直接拎起他的一条腿……
还在……的沈危便被这么放在地上，重重一撞……
“……”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了？”沈危捏捏楼还的脸，“我没这个脸……嗯，其实我最后能在床上醒来都已经算是意外了……”
楼还默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确实是很对不起沈危的事。
第95章
因为银羽的失控状态停不下来, 医院给他紧急做了腺体摘除手续，保住了他的性命。
沈危托人把被摘除的腺体送检，转头又让楼还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信息素失控最终的结局就是这样——摘除腺体, ”沈危隔着玻璃点了点进入体检舱的楼还, “所以不要仗着年轻乱用诱导剂, 知道了吗？”
柔和的蓝光扫过楼还冷白的脸庞肌肤，像天空一样湛蓝的眼睛被掩在了光芒之下。楼还抬起眼看沈危：“你居然有勇气说我，哥哥。”
是谁想乱用诱导剂来着？又是谁信息素失控来着？
沈危摊了下手：“好吧, 我是反面教材。”
“哥哥, ”楼还看着沈危的脸, 突然问，“你的腺体是怎么受伤的？”
他小时候跟着沈危时，沈危的信息素都控制的很好, 他也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沈危腺体受损的事。
到底是什么时候……
“学会打探哥哥的消息了？”沈危隔着玻璃, 虚虚弹了下楼还的额头，“这种令人坏心情的事我不想回忆, 反正我又不是omega，腺体受不受伤也不影响你……”
“影响, ”楼还在体检舱里侧了侧身, 拉近了和沈危的距离, “我很喜欢你的信息素, 哥哥。”
沈危挑了挑眉：“是吗？我可是alpha。“
alpha和alpha信息素之间的互斥太强。比起喜欢和吸引, 用刺激、征服这样的字眼大概更合适一些。
这也是不少上位者真的喜欢玩A的原因。
甚至很大程度上, 沈危觉得这也是楼还喜欢他的一部分原因。
“没有，”楼还摇摇头，目光落向沈危的后颈，很诚实地开口, “你的信息素真的很好闻……哥哥，曼陀罗真的没有成瘾性吗？”
沈危愣了愣，居然真的认真思索了片刻：“我也不清楚，一般人没有能够闻曼陀罗信息素第二次的机会。”
“为什么？”
沈危眯了眯眼：“那当然是……”
楼还歪了歪头。
当然是他已经死了。沈危笑了一声，点点玻璃随口道：“那当然是我不给啊……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有天天待在我身边的机会啊？”
楼还抿了下唇，总结：沈危玩A喜新厌旧，从不上同一个人的床！
好花心的alpha。
楼还谴责了沈危的道德一秒钟。
不过贵在知错能改，浪子回头。现在天天上他的床。
楼还心情又莫名变好了起来：“那姑且当做有成瘾性吧，好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沈危一顿，像是被楼还的甜言蜜语哄到了一样，低头笑了起来：“小狗真可爱……”
楼还静静地看着沈危。
“叮”的一声，体检结束，玻璃门被缓缓打开。沈危也终于止住了，他伸出手，终于能够实实在在地摸到楼还的脸。
于是沈危碰了碰楼还的鼻尖，突然问：“那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没有了信息素，你还会喜欢我吗？”
楼还怔然一瞬：沈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如果我变得年老，如果你发现我没有那么好，又或者……你厌倦了我给你带来的刺激感和禁忌感，开始怀念omega为你带来的原始的吸引与欲望……”
楼还突然抓住了沈危的手：“你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这么想，楼还。我只是在说事实，喜欢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永远不变的。你还年轻……”沈危的指尖顿了顿，又重新捏了下楼还的鼻尖，“当然了，我希望你永远喜欢我，小狗。”
楼还难得非常生动得皱了下鼻子，小声道：“我本来就会永远喜欢你。”
沈危轻轻笑了笑。
……
离开医院的那天，楼还带着许嘉乐逛了逛医院附近的一家商场。
“队长，压马路这件事，不应该你和沈危一起去干吗？”许嘉乐挠了挠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你需要一个拎包的？”
“他在忙工作，”楼还抬起眸扫了一眼商场里的店铺名，转头走向一家高档专柜，“你不讨厌沈危了？”
“这个嘛，”许嘉乐嘿嘿笑了一声，“其实还是有点……但再怎么说也是队长夫人，我反对也没有用啊……诶！你去哪儿？！”
许嘉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跟着楼还来到了一家店铺外墙的橱窗玻璃前：“队长！你在看什么啊……哇！”
许嘉乐突然惊叹一声。
商城柔和温暖的氛围光穿过透明的陈列玻璃，打在了一款放在戒指盒里的精致银戒上，熠熠的光辉从银戒上反射出来，再映入了楼还和许嘉乐的眼眸里。
楼还就像一只蹲在店铺外的小狗一样，就这么隔着玻璃定定地盯着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许嘉乐的脸都要趴上玻璃了：“队长，你难道是想……”
“嗯，”楼还点了点头，“我想送沈危这个。”
沈危不是总觉得他只是图一时的新鲜感和刺激感，不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他不像让沈危跟他一样，老是担心被抛弃。
送给沈危这个，至少可以为他证明一下，让沈危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但是我还差一点钱，”楼还抿了下唇，说，“我再想办法赚。”
“能有多贵呀……”许嘉乐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戒指盒旁边的标签，突然大喊了一声，“卧槽！”
一百万能源币！
他在荒墟生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不就一普普通通戒指吗？也没镶钻啊！”许嘉乐震惊得不行，“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队长……要不我们换一个吧！”
楼还摇了摇头，显然是很喜欢它：“都一样，蓝芯之城的戒指应该都这么贵。”
“那……那你跟了沈危这么久，沈危没给你点包养费，”许嘉乐抓耳挠腮，“或者给你送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包养费？”楼还皱了皱眉，“是沈危跟我，他为什么要给我包养费？”
许嘉乐：“……”队长你开心就好。
“不过，沈危给了我一张黑卡……”
“那就用这个啊！”许嘉乐眼睛一下又亮了，“里面有没有一百万！”
楼还歪了下头：“沈危说随我用，应该有一千万以上……”
许嘉乐的眼神顿时变得比刚刚看到戒指还要震撼：“一……一千万……”
“不过我并不准备用。”楼还皱了皱眉，“哪有用老婆的钱帮老婆买戒指的？”
一个好alpha才不会吃软饭。
“也是啊……”许嘉乐正准备把自己的小金库掏出来，想了想也就算了，楼还肯定不会接受的，“那有什么赚钱的方法？”
楼还思索了一会儿：“反叛军补贴每个月五千，一年能攒下五万左右。十年五十万，二十年……”
“停停停！”许嘉乐感觉不太好了，“二十年也太离谱了吧！”
二十年过去了，还谈个屁的安全感？
“那我努力一下，一年省五万五……”
“难道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许嘉乐叹了一口气，“队长，要是你军衔再高一点就好了，纵队队员一个月补贴三千，队长一个月补贴五千，连长一万，团长两万，大统领五万……”
楼还皱了下眉：“这么高吗？”
在荒墟这种地方，一个月五万补贴合理吗？
反叛军或许从来就不像很多人想的那样……
沈危也或许说得对。
但许嘉乐完全没发现楼还在思索这些，还在点头：“对啊！可惜你队长你现在的年纪，能当上纵队队长已经超级厉害了，哪怕再熬两年当上连长，那也要十年才能买得起戒指……啊！好想做梦梦到队长你直接当上大统领啊，荒墟那些人现在的作风我都不想提……”
楼还抿了抿唇，转过身：戒指……再说吧，当务之急是他和沈危的身份立场……
那边许嘉乐还在絮絮叨叨，楼还的微型耳麦突然响了起来。
楼还皱了下眉。
许嘉乐也一下支楞了起来，小声道：“队长……”
楼还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开了耳麦。
“反叛军编码‘hxS0210301’，荒墟特战队第三纵队楼还同志？”
楼还垂下眸：“在。”
“荒墟s级紧急特殊任务，”这次的接线的不是杜阳，而是一名总部派下来的接线员，“根据探子来报，那位极有可能在近期对荒墟发动战争。”
楼还一怔：“你说什么？”
怎么会那么突然？
“你在蓝芯之城难道没有听说过传言吗？”接线员问，“最近城内暴动非常多，我们合理怀疑那位是想主动发动战争，通过战争转移内部矛盾。”
楼还顿了顿：他最近易感期，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外面。
“反叛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需要每一个人竭尽全力保护荒墟的人类，保护信用的火种，”接线员道，“楼还同志，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派给你。”
楼还镇定地开口：“什么任务？”
“你应该知道，蓝芯之城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坚不可摧，就是因为有由蓝芯石供给能源的尖端城防系统。”
“所以呢？”
“我们要你帮助我们夺取蓝芯之城的城防中枢控制权。”
楼还顿了顿，话里带了一点淡淡的嘲讽：“中枢控制权？我想你记错了，我接近的是沈危，又不是蓝芯之城城的城主，怎么可能拿到这么重要的……”
“我们接到线报，”接线员打断楼还，“蓝芯之城的城防中枢控制权，现在就在沈危手里。
楼还的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小狗：明明自己最担心被抛弃，但还是眼巴巴蹲在商城玻璃外面想送小狐狸礼物
第96章
城内alpha和omega失控的暴动越来越频繁, 沈危担心易感期刚过的楼还受到影响，于是强行把楼还按在了家里，要求他出门必须报备, 再由Ben车接车送。
楼还拿手枕着脑袋, 随意地躺在沙发上, 盯着墙上的时钟：“Ben，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围着围裙的仿生人助理拿着吸尘器从楼还身旁飘过：“楼还先生，现在在白天, 时间还早, 请尽量在下午五点之后再问我这个问题好吗？”
楼还偏过头扫了Ben一眼：“你不耐烦？”
“……”Ben拿着吸尘器的手下意识抖了一下, 脸上立刻露出程序化微笑，“怎么会？虽然您在两个小时内已经向我问了二十八遍这个问题，但身为仿生人助理, 我是绝对不会有人类的情绪化问题的。只是在下午五点之前, 我能给您的答案都只能是这一个。”
楼还盯着Ben脸上的假笑看了一会儿。
Ben的唇角抖了抖：“……”千万别动手打机，千万别动手打机啊！
“哦, ”好半天，楼还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 重新把头转了回去, “那聊聊别的, 比如……沈危在忙什么？”
Ben刚松了一口气, 听到问题又是整个人一顿, 然后紧急调动自己的数据库组织语言：“就是……一些霸道总裁会干的事, 比如参加商业会议、处理文件、还有……”
楼还打断Ben：“听说他在那位手下做事？”
“哪位？”
楼还又把头转过来看Ben。
“好吧，”Ben立刻未战先降，“您从哪里听说这件事的？”
“同学会提，传言也很多, ”楼还淡淡开口，“而且沈危动用过那位的关系帮我。”
“好吧，”Ben放下手里的吸尘器，“但很抱歉楼还先生，有关先生的具体工作任务内容，我恐怕无可奉告。”
楼还闻言从沙发上盘腿坐了起来，他看着Ben认真地开口：“别的我可以不问，我只想知道……沈危做这件事会有危险吗？”
Ben顿了顿，沉默了下来。
看来是有危险了。
楼还垂下眸思索起来：一件让沈危最近忙起来的、而且极其危险的事……
反叛军的线报应该是真的。
最近城内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暴动频发，动用了大量的警力和仿生人去处理，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是最不适合开战的时机，那位城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有什么不得不开战的理由？
但不管怎么样，楼还都看得出来，反叛军不只是想自卫，他们也想抓住这次机会反攻蓝芯之城。
无论如何，拥有城防中枢控制权的沈危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太危险了。
楼还抿了下唇：最近反叛军一直在催他动手，武力也好，下药也罢，要楼还必须从沈危手里拿到东西。
楼还皱了下眉：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老婆动手？
下药更不可能了，想让沈危晕过去，他有更简单的方法。
问题是……这所谓的中枢控制权，他到底要不要拿。
……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楼还顿了顿，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腹诽Ben说的时间居然还挺准。
楼还这么想着，心情却很明显的好了起来。他就像一只等候了房间主人很久的小狗一样，特别乖地去开了门：“哥……”
“外送，”戴着帽子的黄衣外送员递来一个盒子，“是楼还先生吗？”
楼还眸里的光黯淡下来，他抿了下唇，盯着外送员没说话，也没接盒子。
“楼还先生，麻烦检查货物，然后签字，”外送员顿了顿，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再不及时‘签字’就要超时了，楼……队长。”
楼还抬起了眼。
外送员笑着朝楼还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一把微型手枪；一柄刻有楼还反叛军编号的短刃；还有一瓶反叛军审讯时会用的致幻药剂。
反叛军居然亲自派人来逼他了。
“您应该会需要这些。”外送员说。
“不需要，”楼还撩了撩眼皮，“我自有办法，别来干涉我。”
“时不待人，”外送员闻言笑道，“我们理解，毕竟你和沈危待在一起这么久，下不了手也很正常。但是……如果一周内还是什么进展也没有的话。同样一份外送，就会送到沈危手里，楼队长。”
楼还的眸色冷了下来：“你威胁我？”
“我们只是逼楼队长一把，”外送员压低声音，“不要因为贪念一时的舒适，忘了荒墟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民，忘了反叛军的信仰……”
“那你们呢？”楼还突然开口，“你们忘了吗？”
“呃……”外送员整个人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楼还会这么问，“我……”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楼还突然耳朵动了动，然后狠狠皱了一下眉，直接伸手把盒子盖了下去：“闭嘴！”
外送员一顿。
下一秒，带着上扬语调的声音便从外送员的身后响了起来：“楼还？你点了外送？”
外送员转过头，看着一头长发的alpha缓缓走了过来。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沈危，他也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嗯，”楼还飞快地点了下头，然后签字，伸手去拿盒子。
外送员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顿了顿，捏着手里的盒子没撒手。
楼还的眉心紧紧蹙了起来。
沈危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垂下眸，看了眼二人僵持不下的动作，勾了勾唇，笑着揶揄：“怎么，是小狗没给钱吗？要不要我帮忙付款？”
“……”楼还抿了下唇，机械臂用力，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地将盒子强行拽了过来，“没有，他只是在确认收货人。”
“哦，那还真是尽心尽责。”沈危靠在门檐上，目光随着盒子移动跟了过去，“点的什么？”
“一些日用品而已，”外送员立刻微笑着开口，“已经确认无误了，是楼还先生本人不错。我还有很多外送要送，先再见了……说不定下次还会有您的外送，沈先生。”
沈危挑了挑眉：“是吗……”
楼还撩了撩眼皮，突然伸手，极其强硬地把沈危直接拽进了公寓，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外送员被这一声巨响震得整个人抖了一下，有点懵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两位alpha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公寓里传出来：
“拽我干什么，小狗？”
“……不喜欢你和别的alpha搭讪。”
“这算什么搭讪？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姓沈而已……”
“……就是搭讪。”
“好吧，你说是就是。嗯……是吃醋了吗？小狗……”
声音渐行渐远，到最后已经彻底清不清了。
外送员把耳朵收了回去：看来楼还和沈危的关系确实不对劲。
回去要秉告给白……
他扭过头，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然又是“砰”的一声从后脑勺的方向传了过来。
这次可不是门被带紧的声音。
外送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整个人一僵，然后失去意识，从公寓的阶梯上直接滚了下去。
一只仿生人的手出现，拽住紧闭着双眼的外送员的衣角，将他一点点拖离了阶梯门口。
……
晚上楼还吃过饭，沈危替楼还温牛奶的时候，楼还就坐在客厅，把收到的盒子拿了出来，静静地盯了一会儿。
沈危挺尊重小狗的隐私，回家之后也没问过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打趣了一句是不是楼还买的什么奇怪道具。
艹。
想到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楼还难得不那么礼貌地在心里骂了一声。
反叛军昧了沈危的钱，断了沈危和他的联系，骗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还想操纵他帮他们害沈危。
居然还敢威胁他。
楼还瘫着一张脸，从沙发上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东西直接往不远处随手一投。
盒子稳稳落在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垃圾桶，便直接转过身，走到厨房门口，慢悠悠地盯了沈危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假装不经意地朝厨房里的沈危问了一句：“工作很忙吗？”
蒸腾的雾气从灶台上袅袅升起，沈危盯着牛奶的温度，随口回了一句：“还好，怎么，想我了？”
“嗯，”楼还破天荒直白地点了点头，他顿了顿，又突然问，“哥哥，如果让你放弃现在的工作，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你会愿意吗？”
“嗯？怎么问这个？是因为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吗？”沈危转过身，打量了楼还一会儿，笑道，“放弃现在的一切，我还怎么养你啊，小狗。”
“我不需要你养，”楼还摇了摇头，“正经alpha都会赚钱养老婆。”
他才不吃软饭。
“老婆……”沈危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突然低头笑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楼还的手臂，“但是你的机械臂……如果想要维护好的话，需要更多的钱和更好的技术。离开了这里，这些都没有。”
楼还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机械臂，咬了下牙：“现在够用就行了，不用再……”
“不行。”沈危打断楼还。
楼还一顿。
“不行，”沈危转过身，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缓缓走近楼还，把手里刚刚温好的牛奶递向楼还，然后笑着点点楼还的手臂，自然地开口道：
“那我也想要给老公最好的啊，怎么办？”
“……”楼还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好半晌，他突然眨了眨眼，紧接着耳尖像被霞云染上色了一般，飞速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趁小狐狸喊老公，带带我们的向哨小甜饼：
《10能源币一只哨兵》
【双向甜饼】
星际5094年，联盟元帅候选人、s级向导江刃因反叛罪遭到帝盟舰队的联合围剿，激战三天三夜后，江刃的战舰被帝国三皇子莱厄那斯亲手击落。
……
江刃第一次遇到那只小豹子时，是在荒星的一座奴隶市场里。
彼时他因为战舰坠毁摔断了一条腿，急需一个交通工具。
最后他在20能源币的骡子和10能源币的黑豹哨兵奴隶之间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只有15个能源币。
而小豹子便宜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的精神海失控，已经无差别攻击了三任买主。
江刃看着笼子里凶凶地盯着他的青年，饶有兴致地半蹲下来，撸了撸他的下巴。
小豹子仍然呲着牙，但最终居然没有反抗。
奴隶贩子惊呆了。
江刃撸完猫，又笑着扯了下他的耳朵。
所以也就无人看见，一团黑色的触手包围住青年的精神体，将黑豹的爪子、躯干、脖颈都牢牢缠住，让它“屈辱”地四脚朝天，动弹不得半分。
黑色触手又强行挠了挠黑豹的肚皮。
小豹子，让你凶。
……
江刃花了三天时间，修复了青年的精神海，成功让小豹子在他怀里一口一个哥哥、主人地乱叫。
第四天，清醒过来的小豹子揪着他的领子，对着他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最后那省下的5个能源币用来给江刃买咬伤药了。
……
拖着一条断腿，带着一只不太听话的小豹子，江刃一路过关斩将，躲过各种追杀，总算到达了联盟和帝国的边陲。
然后他就在边陲的告示栏上看到了两张并排的、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一张是江刃本人，拍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很有气质，可惜是张通缉令；
另一张是小豹子，拍得倒也峻美无俦，清冷高贵，和他以为的小豹子气质有点不一样，不过也不错。
这是一张寻人启事。
寻的是……帝国皇储莱厄那斯。
江刃：“……谁？”
小剧场：
某天小豹子替主人暖床的时候，从一地散落的衣服里发现两张照片。
他想要去捡，手却被江刃迅速捉了回来。
江刃捏着他的脸，很是不悦地开口：“暖床都不专心。”
“抱歉……嗯……主人，”小豹子顿了顿，还是问，“那是什么？”
江刃眯了眯眼，想了一会儿，然后压倒了小豹子，在小豹子的轻喘声中暧昧开口：
“那是我们的结婚照。”
……
后来帝盟两军对峙时，江刃坐在战舰内，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里与他交涉的三皇子殿下：“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我退兵？你以为我们什么关系？”
然后就看见莱厄那斯掏出了两张熟悉的照片：“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江刃：“……”
【温和谦逊联盟元帅×，爱逗人还超dom的控场强攻√】
×【两幅面孔·高贵冷峻帝国皇储/装乖超听话小豹子受】
江刃×莱厄那斯；精神体：异形×黑豹
阅读指南：
①感情流占比大，剧情为感情服务；
②攻受叫主人/哥哥是情趣，不意味攻真的把受当奴隶；
③强强甜饼，双向暗恋，受没有失忆，装的。
第97章
“咕噜咕噜……”
温热的牛奶被年轻的alpha三两下饮尽, 楼还放下见了底的杯子，随手擦了下唇缝，然后抬起头看向沈危：“行了吗？”
靠在门口的沈危顿了顿, 假装没听懂楼还的意思：“嗯？”
楼还抿了下唇：“你刚刚说过, 我乖乖把牛奶喝完, 你就再叫一遍。”
沈危：“再叫一遍什么？”
“……”楼还一顿，垂下眸，闷闷地不说话了。
“噗……”沈危低头笑了一声, 叫两声哄小朋友倒也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楼还这么不禁逗, 他伸出手，把楼还的脸抬起来，然后盯着楼还湛蓝的眼睛重新开口, “老公。这样行了吗？小狗。”
楼还一顿, 耳尖还没褪下去的红立刻又重新胀了回去，他突然朝沈危猛地一扑, 然后把脑袋直接埋进了沈危怀里。
沈危被大型犬直接撞到了门上，整个人闷哼一声：“嘶……”
楼还僵了僵, 立刻抬起头, 伸手去摸沈危的后腰：“撞伤你了？”
“啊……这个嘛……”沈危一只手勾住楼还的后颈, 故意凑近楼还耳畔开口, “确实撞伤了, 但不是今天。”
楼还反应了一秒。
“昨天在床上……”
“……”楼还这下脸跟着耳尖一起被染红了, alpha冷白的肌肤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血色，楼还抬起手捂了一下眼睛，突然直接转过身逃向自己的卧室。
“今天要让我休息吗？”沈危在楼还身后继续打趣。
“嗯。”楼还头也不回地边走边答。
“好啊，正好明天很忙……”沈危笑着看向楼还的背影, 突然开口嘱咐道，“明天跟我去工厂检修一下你的机械臂，小狗。”
“知道了。”年轻的alpha胡乱地点了下头，飞快的走进卧室，“砰”的把门关上了。
“哈……哈哈……”
楼还一头栽进枕头里，耳朵动了动，听着外面长发alpha忍俊不禁的笑声传了进来。
不正经的阿尔……不正经的老婆。
楼还捂住自己的耳朵想。
……
第二天楼还跟着沈危到了能源工厂的时候，正在操纵工厂机器的Ben突然把头伸了出来看向他：“楼还先生，昨天没睡好吗？”
楼还一顿，没反应过来Ben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您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Ben指了指楼还眼下的淤青，想了想，又看向楼还旁边的沈危，突然意会过来，“楼还先生，偶尔还是要节制的好。”
楼还：“……”
沈危又开始扶着楼还的肩低头笑了。
“哥哥，”楼还偏头，放低了声音，“你最好今天晚上也能这么笑。”
“……”沈危立刻转移话题，“赶紧去检修机械臂，设备启动很贵，小狗。”
楼还眉梢抬了抬，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工厂内部。
沈危给楼还用的仿生材料都是最好的，机械臂检查下来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需要根据适应性更换两个配件。
楼还坐在工厂的总控室，一边伸出手让Ben更换机械零件，一边抬眼看着总控室的操纵屏幕：“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个？”
“嗯，”沈危随口应了一声，手里按了几个控制按钮，“最近蓝芯之城不太太平，城主将城内的城防中枢总控权交给了我，让我负责做好平乱工作。”
楼还讶异地睁眸，完全没想到沈危居然就这么轻易地主动告诉他中枢控制权的事：“哥哥……”
“这么惊讶地看我做什么？”沈危转过头看楼还，“不是要当我的帮手吗？那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告诉你。”
楼还沉下眼：“但是这很重要。”
“你也很重要，”沈危伸手摸摸楼还的脑袋，看着楼还的眼睛道，“而且你是我的恋人，我当然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对吗？”
楼还眸中的那对蓝色宝石微微闪烁了两下，他转移了话题：“这项工作很危险，哥哥。我听说那位城主准备开战，一旦真的打起来，拥有城防中枢控制权的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沈危顿了顿，收回了放在楼还脑袋上的手，随口道：“这只是传言而已，政治上很多事很多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楼还听出了沈危话里的敷衍，他皱了下眉：“我记得当初你对我说过，一个人在哪里，并不决定他的立场。现在也是吗？”
沈危转过头，看向楼还。
好半天，他突然弯了弯眼睛，语气轻松地开口：“当然了，小狗。”
“你……”楼还有点弄不清楚沈危在想什么了，他思索了片刻，突然抬眸问，“哥哥，你不会准备到时候直接把反叛军放进来吧？”
沈危那句话的暗示他不是完全听不明白：哥哥要借助蓝芯之城的权力改变这一切。
但该怎么改变？楼还曾经觉得是无稽之谈，但现在，沈危居然真的拿到了至关重要的城防中枢控制权。
仔细想想，沈危这种十多岁能够加入反叛军革命的alpha，突然改变投靠蓝芯之城也很可疑。
难道真的是……
楼还抬起眸看沈危：但是他现在要怎么告诉沈危，反叛军高层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坦白自己的反叛军身份，但他猜测的沈危的想法又是错的呢？沈危真的是城主那边的人，又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楼还发现蓝芯之城和反叛军都不值得信任，城主和反叛军高层也都不是什么好人，斡旋在他们之间没有好处。
楼还抬起眸看着仍然在笑的长发alpha：沈危根本意识不到他现在的境地非常危险。
“正好易感期已经过了，可以帮我分担一下。”沈危一边轻松地开口，一边操纵按钮从屏幕中调出了一个文件。
楼还睁大眼睛，有些预感到了沈危要和他说什么。
沈危：“这是城防中枢控制权的启动密钥……”
“哥哥，”楼还突然皱着眉，语气有点不好地打断了沈危，“你到底有没有一点防范意识？”
沈危愣了一下。
楼还冷着一张脸，继续道：“如果今天我把密钥带走泄露出去，你明天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我是你的男朋友又怎么样？情侣可以分手，夫妻可以和离，男朋友之间还有出轨的，你到底懂不懂？”
大概是楼还很少用这样丰富的、不好的语气对沈危说话，沈危整个人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没说话。
楼还顿了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好，他抿了下唇，尝试放缓语气重新开口：“我……”
“楼还，”沈危突然开口打断了楼还，他半蹲下来，摸了摸楼还的脸，“还记得我昨天说过什么吗？我说……要给你最好的。”
楼还怔松了一瞬间。
“总不能够光说不做吧，小狗。”沈危歪了歪头，轻笑着看向楼还，“只是一个密钥而已……我会给你我的所有，我的一切，哪怕因此承担任何后果。”
楼还如天空般湛蓝的双眸剧烈颤动了起来。
……
沈危的工作很忙，检修完楼还的手臂之后就被人叫去了工厂的其他地方，让楼还先待在原地重启机械臂适应一会儿。
“滋——”的一声，楼还机械臂上的蓝光闪烁，重新启动了起来，他抬起手臂，尝试活动了一下手腕，突然机械臂像是有点还没适应过来一样，不受控地往下坠了一下，刚好搭在了操纵台传输口上。
楼还抿了下唇，让手臂放在那恢复了半分钟，才重新抬了起来。
楼还这次再试了试活动手腕，已经再没有任何问题。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看起来再正常自然不过地离开了总控室。
整个过程，楼还都无比完美地掩饰住了最关键的部分。哪怕真的有人站在旁边都发现不了——
在楼还的机械臂“适应不及”坠落的一瞬间，楼还的指尖刚刚接入了总控室的传输口，将密钥拷贝了下来。
……
工厂的另一头。
Ben站在监视器旁边，瞪大眼睛盯着监控器内的这段监控视频，拖动进度条反复回看了三遍，总算看出了一点儿不对劲来：“先生……楼还先生是不是、是不是……”
沈危单手托腮微微仰起头看着这一幕，倒是显得随意得多：“嗯。”
刚刚还在担心自己的检修过程出了错的Ben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瞬间紧张了起来，有些犹豫地看向沈危的表情：“先生，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楼还先生真的背叛了您？……您现在还好吗？”
偷走密钥，说明楼还先生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反叛军一边，对付先生了吧。
先生一定会很难过吧。哪怕这一切都是先生提前制定好的计划，但身为恋人的楼还还是在最后选择背叛了他，从情感上来说……
“有什么好不好的？”沈危淡淡抬起眸，“是我让楼还做一个优秀的，有同情心怜悯心的alpha，那他现在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只能怪我。何况我骗他的事情可比他骗我骗得多得多。要说起来，也应该是我对不起他才对……”
小狗要是知道一切，才真的可能会不原谅他。
“何况……”沈危看着监控画面重新倒退播放着楼还刚刚佯装机械臂出现故障的录像画面，眯着眼缓缓开口道：
“我还假借着检修机械臂的名义，在楼还的机械臂内……植入了可以定时操纵的程序病毒。”
他才是那个，罪无可赦的恶魔才对——
作者有话说：互演夫夫？
第98章
“嗞——”细密的电流声滑过, 下一秒，通讯连接成功：“你好，闪电外送竭诚为你服务。”
“是我, ”楼还站在一栋废弃的高楼天台上, 俯瞰着不远处繁华的市中心——也是反叛军基地总部隐藏的地方, “我拿到密钥了。”
那头外送员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通讯话筒似乎被人捂住了，有细密的交谈声从那边传过来, 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再然后, 外送员与楼还说话的语气便变得急迫起来：“干得不错，快把东西发过来！”
楼还垂着眼，目光划过市中心一座看起来在普通不过的酒吧, 突然嗤了一声, 总是会有人忽略了他听力很好的事实：他听清了与外送员交谈的那道声音。
是白叔。
真是完全不出所料。
“干得不错？”楼还靠在天台上有点生锈的护栏上，它看起来已经有点摇摇欲坠, 但楼还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已经过了小孩子的年纪了, 不是几颗糖或者一句表扬就能被哄骗的了了。”
楼还在“骗”这个字眼上特意加了重音。
那边怔了片刻, 显然是因为这句话开始怀疑楼还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你……”
“我要报酬, ”楼还迅速打断他的话, 瞬间又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纯粹贪心起来而已, “当然你也可以当做交换，毕竟这是一份大功劳。”
“可以，”外送员很明显松了口气，“只要你能帮我们瘫痪蓝芯之城的城防, 那就算是立了大功，之后军衔和晋升都少不了你的……”
“我不要这些。”楼还淡淡道。
外送员顿了顿，显然又开始警惕了：“那你到底……”
“我要钱。”楼还仰靠在护栏上，机械指尖随意敲了敲身旁生锈的栏杆，“比较实用。”
本来已经提起十分警惕心的外送员：“……”
就这个？
“来到蓝芯之城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楼还面无表情地说着很是小人的话，“安稳的日子过够了，谁还想要出生入死？给我足够的钱，我会把东西给你们，你们想怎么用怎么用。我相信这个买卖也很划算。”
如果许嘉乐这时候在这里，一定会又怂又气愤地指着楼还的鼻子，骂他丧失道德信仰，再也不是自己的好队长了。
但对于通讯那头的人来说，这反而再合理不过了。
毕竟他们的目的也从不纯粹，楼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反而让他们觉得安心很多：“楼队长，真没想到你会这样。”
楼还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空陪他们演：“你们不答应算了……”
“你要多少？”
楼还顿了顿，垂下眸缓缓开口：“五百万，先付。”
那边传来外送员惊讶气愤的声音：“你疯了？！”
楼还眉梢挑了挑：他们派冯天德讹他的时候，开口就是一千万。现在反倒觉得他疯了？
四年，每个月十万的抚养费，加起来正好差不多五百万。
楼还只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而已，不存在半分愧疚。
楼还一句话没说，只是把指尖放在了挂断键上，静静地等着。”
果然，没过多久，那边突然响起了另一道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可以，不过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给我们的密钥是真的？”
楼还这才稍稍从天台栏杆上抬起身，打开通讯器登录虚拟云端：“看见反叛军总部对面的街道的城防监控了吗？”
这下连白叔都愣了一下：“什么？”
楼还的指尖在云端点了几下，下一秒，质中心某处不起眼的监控头红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便消失了。
通讯器那头的白叔沉默了下来。
好半晌，白叔终于缓缓开了口：“定金三百万，收到密钥确认无误之后把剩下两百万打给你……楼还，你最好不要骗我们。”
楼还挑了下眉，转身离开天台，从楼梯上走下来：“可以，一个小时以内打过来。”
“你……”
白叔被楼还的语气噎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楼还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
楼还到达商场的那家珠宝店时，刚好过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看了一眼通讯器里到账的三百万能源币，走进了店内。
“先生你好！”年轻的店员凑了过来，“要看点什么？”
“挑一款对戒……”楼还顿了顿，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送给恋人。”
“您真有眼光，我们这里每一款对戒都是独一无二的，送给恋人他一定会满意，您可以往这边看看……”
楼还摇了摇头，目光扫了一眼玻璃展橱，却没发现之前看中的银戒：“之前放在那儿的对戒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那款前几天已经被卖出去了，”店员讶异地捂了下唇，又连忙赔笑道，“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款式？”
楼还顿了顿，面上罕见地浮现出一点明显的不高兴：“那还能重新再定制一对吗？”
“先生……我们这里每款戒指都是独一无二的，”店员有点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又道，“如果您实在很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给您定制一款相似的对戒，但是需要等待半个月……”
“半个月……”年轻alpha一双比店内的宝石还要漂亮的蓝色眼睛黯淡了下去：“算了，不用了。”
“诶！先生……”店员愣了一下，还准备继续开口挽留，年轻alpha却已经径直转身，离开了这里。
……
沈危这段时间工作都很忙，好几天都没回家，但令Ben出乎意料的是，楼还这几天似乎也在忙什么，每天很早就不见了身影，直到很晚才回来。
于是到了周末，好不容易才有一天凑齐了一顿两人都在的晚餐。Ben因此心情格外好，抄起锅铲颠锅做了好几道丰盛的餐品。
但不知道怎么的，餐桌上的气氛却并不好。
Ben放下餐盘，偷偷打量一眼坐在餐桌上的两人：“呵……呵呵……二位是太久没见面，需要重新熟络一下吗？要不要我先暖暖场……”
沈危头也没抬道：“去做你的饭。”
“好的，先生。”Ben尬笑了一声，飞速逃离了现场。
沈危这才放下了手里的餐刀，缓缓抬起眼来，看向坐在对面一口没动的楼还：“怎么，是Ben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还是……有什么心事？”
楼还闻言也抬眸看向沈危的脸，好半天，他只是耸了下肩，然后开始和沈危撒娇：“不合口味，哥哥。”
“嗯？”沈危撑起脑袋，打量了一眼楼还的餐盘，笑道，“感觉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啊，嗯……那让Ben换一道上来。”
“不用了，”楼还重新拿起叉子，他想了想，突然问沈危，“哥哥，如果……以后你也再也吃不到合你口味的餐品，过不了像现在一样舒适的生活，你会不会很难过？”
沈危顿了顿，悠悠地打量了一眼楼还的脸：“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楼还抿了下唇，歪了歪头看沈危：“就是想问，哥哥。”
“好吧……”沈危像是拿楼还的装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低头轻轻笑了两声，然后重新抬起头看楼还，突然问，“那……有你吗？”
楼还怔了怔：“什么？”
沈危挑了下眉，突然站起身，隔着餐桌俯身过去靠近楼还，然后轻轻啄了一下楼还的唇瓣。
他在楼还有些意外的目光中，用依旧带着点玩世不恭的上扬语调轻声道：“只要有你在身边的话，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很喜欢，小狗。”
楼还湛蓝的双眸剧烈颤动了起来。
……
晚上楼还靠在卧室床头，一边喝着沈危给他温好的牛奶，一边打开了通讯器。
他按照反叛军给他的通讯地址，没怎么犹豫地就将存在通讯器里的，一份命名为“密钥的加密文件传输了过去。
并附赠留言：尾款，打钱。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稍等”。
楼还眉梢挑了挑，没再理他们，转头打开了联络界面，和杜阳联系：
楼还：都准备好了吗？
杜阳：我一直在等你联系，出城的一切都打点好了。你给我的能源币我也全部换了物资……你真的准备把沈危强行掳走？
楼还：嗯。
杜阳：虽然没见过他，但一般来说，以沈危那种性格的人，应该会很厌恶别人来主宰他或者强迫他。你们到时候不会掰了吧？
楼还看着这条消息抿了抿唇，回了句：不管。
楼还：我到时候还有其他计划，不会让他受苦很久的。
杜阳：我觉得吧，不是受不受苦的问题……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了，到时候你保证好嘉乐的安全就行……
楼还撩了撩眼皮：杜阳在许嘉乐的事上还不是一样不理智？
他直接关上了通讯器，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今晚两点就行动，打晕沈危……
……
打晕沈危……
躺在床上的楼还皱了皱眉，突然猛地睁开眼，惊醒过来。
四周明亮一片，和煦的阳光照入房间，楼还一顿，迅速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早上十一点。
怎么可能？他怎么睡了这么久？
楼还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哪怕是按照他平时的生物钟，也绝不可能快到中午才起来，更别提他明明制定好了半夜的计划……
楼还一顿，突然想到什么，转头拿起床头柜上空了的牛奶杯，然后低下头嗅了嗅。
虽然味道极浅，但是楼还这次如此仔细地闻下去，还是嗅到了一点特殊的药味。
能够注意到他嗅觉灵敏的人……
糟了。
楼还眉头紧蹙，突然猛地站起来推开门，冲出了房间，然后再一次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整个公寓空无一人。
不只是沈危，连Ben都不见了。
而客厅的桌上，用一杯已经凉透的牛奶压住了一张写满了字的，小小的纸条——
作者有话说：小狐狸：其实我是很愧疚的（狐狸笑jpg）
第99章
指尖触上那张薄薄的纸条时, 楼还默了默，居然没有勇气去看上面的内容。
沈危是不是发现他的身份了？
还是知道了他想要掳走自己，所以生气了？
沈危……沈危是不是又要抛弃他了？
楼还眸光颤动,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就这么闷闷地捏着纸条, 站在桌子旁边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突然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口饮尽了了里面盛满的牛奶, 然后咬着牙, 视死如归地打开了手里的纸条。
沈危如果敢逃跑, 他一定不会放过……
正准备黑化的楼还看见纸条上的内容突然怔了怔：
【沈危：有很重要的工作，大概要离开很久，嗯……担心家里的小狗扒着我的裤脚不让我走, 所以给你下了一点助眠的药（Ben的ps：才不是一点！因为楼还先生的抗毒体质, 先生嘱咐我下了一头牛的量……）。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啊……感觉小狗会生气……这样好了, 我答应你，完成这次的工作后就跟你走, 去哪儿都行, 就像我说的, 只要有小狗在身边就好。
乖, 把牛奶热一热喝掉, 我的小狗。】
“……”楼还抬起眸看了一眼已经空掉的玻璃杯, 想了想，用指尖把它推得远了一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重新看了纸条好几遍，突然仰起头, 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好一会儿：
沈危应该看出来他的意图了。楼还想。
虽然纸条上沈危的语气很轻松，但每一句话其实都有暗示：
沈危知道他的“工作”很危险，也知道楼还想阻止他，带他一起离开。
而沈危想告诉楼还的是——这下不行，之后楼还想带他去哪儿就去哪儿。
楼还的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沈危是要干票大的。
他隐约猜到了一点沈危的真实立场，但现在……他不想关心这些。
他只在乎沈危的安危。
楼还捏紧纸条抿了下唇，突然转身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沈危送给他的那把白色微型离子枪。
他必须想办法找到沈危。
……
楼还几乎去了所有沈危有可能在的地方——沈危的公司、沈危的其他房产、甚至他偷到的，沈危手底下全部的能源工厂地址；
但沈危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哪里都寻不到身影。
沈危失踪的第三天，楼还发现反叛军包围了沈危的所有能源工厂；第五天，根据杜阳的线报，反叛军的军队离蓝芯之城已经不足50里。
……
楼还躲在沈危的一家能源工厂不远处，看着反叛军的队伍强行占领了工厂，正在把工厂里的仿生人一个个押送着带走。
反叛军很聪明，他们利用手里的城防中枢控制权，按照楼还给的能源工厂地址名单，不费一兵一卒就瘫痪了沈危全部工厂的电力和防御设施，悄无声息地将工厂全部占领。
等到那位发现不对时，一切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工厂里都是仿生人，”许嘉乐从楼还身后探出脑袋来，“不然这种大规模械斗，要死多少人啊……”
楼还淡淡地瞥了一眼工厂外正在巡逻的反叛军部队：“我以为作为反叛军，你早就有这样的觉悟。”
许嘉乐挠了挠头：“虽然是这么说……反叛军的命也是命，但蓝芯之城也有很多像我们这样好不容易拿到准入资格的普通人吧……你说，如果真打起仗来，会不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楼还冷静地开口：“会。”
“……”许嘉乐的表情顿时又纠结了起来，“你说我就不能做做梦——蓝芯之城哪天和荒墟达成和解，不用打仗，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算了，以那位城主的残忍程度，我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楼还突然偏过头看许嘉乐：“你以为，只是蓝芯之城那位城主的原因？”
许嘉乐愣了愣。
“蓝芯之城的贵族、反叛军的高层，我现在不认为他们之间有多大的差别，”楼还缓缓开口，“也不认为反叛军革命成功之后，荒墟的人类就能获得幸福。”
不过是另一批利欲熏心的人掌握了权力而已。
好像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好结果。
楼还突然有点明白当初沈危为什么会离开反叛军了。
除非有人能够把这些人都解决掉，然后整合两方势力，重建新秩序。
简直是天方夜谭。
既然这样，那还是维持原状比较好，至少不会有无谓的牺牲和流血。楼还想。
“不过，反叛军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啊？明明工厂地址和城防控制权都是队长你拿到的，”许嘉乐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队长，他们不会是想抢你功劳吧？”
楼还闻言不太在乎地挑了下眉，顿了顿，又打开了通讯器：“无所谓，我准备脱离反叛军了。”
“什么！”许嘉乐差点跳起来。
楼还没理许嘉乐，他找到与他对接的反叛军联络通道，上面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他给反叛军发过去的密钥文件。
楼还发过去一条非常简单粗暴的消息：钱呢？
站在旁边瞅到屏幕的许嘉乐：“……”队长真的变了。
那边依旧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楼还嗤了一声，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把联络通道直接关闭删除，也不再准备和他们废话。
“我本来是想利用反叛军占领工厂的机会，伪造沈危被反叛军撬走的假象，”楼还抿了下唇道，“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拿着钱带沈危走。”
以后他和沈危再也不用周旋在蓝芯之城和反叛军之间，不会再有身份的对立，也不用时刻有性命之忧。
“啊？”许嘉乐张大了嘴巴，“那那那……队长，你的信仰呢？”
“信仰？我父母的死、我的断臂和城主、和反叛军都脱不了干系，你要我信仰谁？”楼还漫不在乎地开口，“何况我刚刚说过了，以现在的状况，除非有人能出现把反叛军和城主一起解决了，不然还是维持现状的好……”
“可是你不是已经把城防控制权的密钥给反叛军了吗？”许嘉乐万分不解，现在反叛军有了密钥，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还怎么维持现状？
楼还顿了顿，神色平静地开口：“那是假的。”
“什么！”许嘉乐这下简直要跳起来了，他抓耳挠腮了半天，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工厂问，“那那那那……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不是用密钥瘫痪了工厂的防御吗？
“注意音量，被他们发现了我不负责救你，”楼还撩了撩眼皮，顺着许嘉乐的目光往工厂外扫了一眼，“那是我用密钥瘫痪的。”
许嘉乐：“？”
“我让杜阳替我做了一个伪装成密钥的病毒软件，”楼还缓缓开口，“之后他们任何运行密钥的动作都会被我接受，我只是配合他们关闭了工厂的防御系统而已。”
“不是……”许嘉乐有点不太好了，“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啊？”
楼还闻言顿了顿，指尖探入腰间的口袋，握紧了里面的纸条：“当然是为了……逼某个人出来。”
哥哥……居然敢给他下药逃跑。
“而且制造出一点乱子，等我抓到沈危，带他离开也就更容易。”楼还说。
许嘉乐震惊地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你是说，都把反叛军骗到蓝芯之城城门外了，只算是一点乱子吗？”
合着楼还不仅拿了反叛军的钱，还把反叛军和蓝芯之城一起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正直、寡言、善良的大队长去哪儿了？？？
许嘉乐看着一脸冷静的楼还默默在心里抹泪。
……
奇怪的是，许嘉乐跟着楼还在各处能源工厂外蹲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沈危的身影。中途楼还担心沈危太笨，真的什么都发现不了，还故意制造了一点乱子，给蓝芯之城透露一点消息。
但无论是沈危还是那位城主，都半点反应也没有。
沈危失踪的第十天，楼还看起来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他皱着眉在云端上操纵着城防中枢控制密钥，正想着要不要再给沈危透露一点消息，左耳的微型耳麦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楼还不想理它。
站在楼还身边的许嘉乐“咳”了一声，碰了一下楼还的肩。
楼还这才没什么表情地打开了耳麦，果然是杜阳的通讯：“什么事？”
“队长，”杜阳的声音罕见地有些焦急起来，“反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情况不妙……”
楼还顿了顿，很冷静地开口：“我知道，两个小时前，他们控制密钥试图瘫痪城门城防，我没理他们……”
“不……不……”杜阳语速又急又快地打断楼还，“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蓝芯之城的城防现在真的被瘫痪了。现在反叛军的军队已经包围了整座城市！”
楼还的手一顿。
在一旁听到通讯内容的许嘉乐也张大了嘴：“你是说他们用假的密钥瘫痪了真的城防系统？这也太魔幻了吧……”
何止是魔幻，许嘉乐都有点怀疑他在做梦。
他转头看向楼还，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爆炸了：“队长，你该不会给错东西，把真的密钥给他们了吧？”
楼还没有理许嘉乐，他当然不相信“自己弄错了密钥和病毒软件”这样扯的理由。
他打开通讯器，看着杜阳给他传来的……反叛军正在进入蓝芯之城的实时讯息画面，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
看来……是有人，也把他玩弄在了股掌之间——
作者有话说：是谁呢？是谁呢
第100章
反叛军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便攻入了主城。
在反叛军拥有了城防控制权的前提下, 南芯之城仿生科技替代人力的弊端迅速展现，城防系统全面崩溃，城防军队中的仿生人主力也被迅速瘫痪。
剩下的警员甚至还没来得及集结迎战, 战斗通讯设备和电子武器便一同失效, 所有人和无头苍蝇一样, 既收不到上级的指示，也无法向下传达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反叛军几乎是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攻入了城中心；更让人震惊的是, 在反叛军进入主城的第三天, 蓝芯之城最有威望的家族艾莱德家族居然公开发表了声明, 表示已和反叛军达成谈判，只要承认反叛军的新统治，反叛军绝对对百姓秋毫不犯。并号召所有士兵放弃抵抗, 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这对于陷入窘境, 联系不到更高层上级的士兵和警员们来说，无异于是命令他们直接投降。
第七天, 蓝芯之城百分之八十的兵力已经选择主动投降；反叛军正式入驻主城。
楼还侧身躲在窗前，垂下眸看着反叛军的军队押送着俘虏招摇过市。
“我嘞个去, 虽然说反叛军拿到了城防控制权, 但是城内也沦陷的太快了吧, ”许嘉乐跟着楼还一起往下瞅, “特别是这个什么艾莱德家族, 听说平常内斗嘎嘎厉害, 结果一和外面真刀实枪的干起仗来，滑跪得比谁都麻溜……”
“滑跪？”楼还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广告大屏上艾莱德·索恩正在声情并茂地号召着大家投降的模样，“骗骗小孩子罢了。看起来他们应该早就暗中勾结上了。”
“什么？！”许嘉乐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屏幕，“反叛军……和艾莱德家族？”
“一个是为荒墟人民而战的革命军队, 一个是荒糜无度，草菅人命的政治家族，听起来永远也不会在一条战线上？”楼还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机械手臂：
“但事实上他们都一样，少数精英为了自己的利益将绝大部分的普通人视如草芥。你说，如果他们有一个共同敌人，那是谁？”
许嘉乐终于反应了过来：“难道是……”
“蓝芯之城的城主，”楼还淡淡开口，“解决掉他，反叛军和艾莱德家族就能共同瓜分剩下的权力。”
“我去……这里面的水这么深啊……”许嘉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联合起来，至少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直接投降，减少了不少伤亡；而且再怎么说，反叛军的新统治总比那个坏蛋城主的统治好吧？”
楼还闻言嗤笑了一声。
“……“许嘉乐移了移眼神，“队长，你笑什么？”
楼还眉梢挑了挑，没嘲讽许嘉乐天真，只是问：“你这么快就觉得反叛军要赢了？”
许嘉乐顿了顿，又伸出脑袋看了看外面已经占领了每个街道的反叛军队伍：“不然呢？”
楼还转身离开窗边，打开了通讯器登陆云端：“你不会真的以为反叛军城防中枢控制权是我给的吧？”
许嘉乐“呵呵”两声：“这个……”
“起初我也想不通到底是谁，”楼还盯着云端里面的密钥文件道，“如果是反叛军早就已经拿到了密钥，那他们完全不用被我溜这么一遭，还被我骗走了几百万。我不觉得是他们突然愧疚心发作，想当慈善家。”
许嘉乐听得一愣一愣的：“嗯……嗯……”
“所以，我只能怀疑，是沈……”楼还顿了顿，继续道，“是蓝芯之城故意借我的手把他们放进来的。””啊？”许嘉乐整个人差点跳起来，“那岂不是沈危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楼还闻言垂下眸，轻轻抿了下唇，语气也弱了下来：“嗯。”
这几天他思索了很久，终于大致明白过来：他以为他一直在骗沈危，实际上是沈危一直在骗他。
其实他的破绽真的很多，只是他潜意识里一直把沈危想成一个不正经、没有防范意识，还总对他服软的alpha，把沈危当成需要自己保护的哥哥和老婆，所以总是不愿意去往别的方向怀疑。
但现在看来……沈危手上的权力远比他想象的大，并且大概在非常早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但是……”许嘉乐的脑子更糊涂了，“既然这样，沈危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为什么要把反叛军放进来？两种可能：一是沈危其实和反叛军一样想要推翻蓝芯之城的统治，这些年来故意潜伏在城主身边，在夺得城防中枢控制权后把反叛军直接放了进来。不过……按反叛军的反应来说，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许嘉乐：“那另一种可能呢？”
“沈危站在城主那一方，准备把反叛军放进来瓮中捉鳖。”楼还缓缓开口。
“……”许嘉乐有点不太好了，“那完了啊，反叛军岂不是……”
楼还撩了撩眼皮：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从他之前对沈危的了解来看，沈危手里的权力非常大。楼还现在怀疑沈危可能控制了所谓的城主，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么现在沈危要做的，很有可能是想要把两方一起……
楼还顿了顿，又很冷静地开口道：“至于为什么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把我留在身边……当然是为了利用我。”
许嘉乐一怔，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楼还：“队长……”
“沈危最好不要让我抓住他，”楼还垂下眸，盯了云端好一会儿，突然道，“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很生气。
沈危哄不好的那种。
……
反叛军占领全城以后，迅速开始搜寻那位城主的藏身之地。
楼还到底还是担心沈危会被反叛军抓住，于是带着许嘉乐主动去了反叛军基地一趟。
果然，在反叛军基地总部，除了叶星竹他们，楼还还看到了两个更熟悉的人。
一个就是之前威胁楼还的那名外送员，至于另一个……
楼还抬起眼，像盯猎物一样盯紧了外送员旁边的那名中年男人：“白叔。”
他曾经以为的恩人；他现在不共戴天的仇人。
被称作白叔的中年男人缓缓转头，朝楼还笑了笑：“是小还啊……”
楼还现在看到男人的脸就感觉到恶心，但为了沈危的安全，他还不能和反叛军撕破脸，于是只是很冷淡地点了下头，然后很直接地开口：“我的尾款呢，白叔？”
白叔：“……”
许嘉乐：“……”
叶星竹从一旁探出头来：“什么尾款？”
楼还扫了一眼基地里围着的众人，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说法：“我的奖金呢？”
其他人全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
“哈哈哈哈哈……”在众人的凝视中，白叔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转头向大家介绍道，“小还这次立了大功啊，蓝芯之城的中枢控制权就是小还拿到的……除了奖金，我还准备授予他团长军衔，大家没有意见吧？”
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功劳，所有人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没有……”
“？”楼还被白叔揽着肩，有些懵地看着白叔命令“外送员”给他转账。
白叔转性了？
楼还皱起了眉，思索着这个男人在打什么算盘，然而下一秒，他的通讯器居然真的传来了资金到账的声音。
“……”楼还瘫着脸，仔细翻看着转账链接，试图从上面发现有没有什么病毒痕迹。
肯定有什么阴谋，楼还想。
……
本来按楼还预想，他还准备用“夺取中枢控制权”的功劳来防止白叔将他从反叛军中驱逐出去。
但白叔却突然中了邪似的，不仅没有针对楼还，还给了楼还非常好的待遇，让楼还能够非常方便地掌握反叛军的所有动向；甚至连军衔都已经颁发了下来时，楼还还没有想明白白叔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没等楼还琢磨明白，又突然传来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反叛军找到了蓝芯之城城主的藏身之处——他们已经派重兵层层包围了一个看似普通的产业园。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城主的残酷，冷漠，疯狂，他们无法预料到在这种情况下，那位城主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鱼死网破的举动。
所以以防意外，反叛军还是按捺下来，并没有贸然攻入，而是先进行围困断水断粮。
反叛军围困整座产业园的第三天，他们接收到了一个来自产业园的加密通讯信号。
经过两个小时的商讨，反叛军决定尝试接通讯号，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地望着闪烁着雪花的通讯大屏。
楼还也抱臂靠在墙边，淡淡地抬起眸，准备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城主。
好吧，楼还更在意他会不会真是沈危的前男友。
最好不要是alpha。楼还想。
“嗞——嗞——”刺啦的雪花声闪过，眼前都巨人屏幕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所有人都抬起眼，或是好奇，或是仇恨，或是惧怕地朝屏幕里望过去：
只见屏幕里先是一片黑暗，慢慢的，黑暗渐渐褪去，一个模糊的身形轮廓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下一秒，一束光突然打进了黑暗中，照在了那名神秘人影的上半张脸上，紧接着，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双藏在面具下的血眸。
明明是被围困的猎物，屏幕里的那双眼睛却像已经锁定了猎物的猛兽一般，静静的俯瞰了他们一会儿。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楼还突然皱了皱眉，垂眸思索起什么来。
好半响，那道声音突然弯了弯眸，率先开了口：
“嗯……好久不见，各位，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被电流处理过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楼还突然震惊地抬起眸，望向屏幕里那双赤红的血瞳——
作者有话说：话说没有人怀疑白叔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吗？《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