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问自己 小猫疑心大宇宙阴谋篡夺他的位……
视频播完一遍又接着自动连播下一首, 这次是ek的单曲,温如玉绷不住了,呼叫郁白:“你老东家出新歌了。”
郁白不搭理他, 他就抓着杨之星的手转发给郁白,被狠狠剜了一眼后, 温如玉故作无辜指着杨之星的手:“他转的。不是我。”
“ek客观来说也不差吧, 常规赛第四。”
“失误多。”杨之星拍开温如玉蠢蠢欲动的手, “又想给谁发?”
刚才发给郁白的时候手太快,现在温如玉才看清分享的好友列表,“你怎么跟晚安也有好友。”
“她挺欣赏你的技术。”杨之星对温如玉的问题避而不答,“之前就想跟你加微信来着。”
温如玉不信:“欣赏我?那天后台还那么跟我说话, 真的不是想嘲讽我吗?”
“她人没什么问题,就是说话不好听,不是针对你。”郁白突然插了句。
“哦,你的文字还在爱她。”
场面静默一瞬,时雨默默举起大拇指:兄弟贴脸开大你是这个。
郁白弹射起步要抽人,说时迟那时快, 温如玉自个往边上一躲,顺手拉来杨之星当掩护, 偶尔探个头:“哦哟哦哟哦哟,我不知道不能说,对不起哦~”
秦王绕住走持续了半小时,最累的是郁白,温如玉输出,杨之星物理防御,给他累得撑着膝盖直喘气,她喘息着站定, 让时雨送来手机,打开一篇四标俱全的某红白网站同人文,然后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关键处自动语音打码。
远离纷争的时雨给远在二楼的钱越拨去视频:“小越越,今天让你见证krn解散的历史是以什么为标志的。”
视频另一边,钱越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没睁开:“高考考吗?”
“要考,好好记住,考个好大学才能报答你爹我。”
“可我高中都没上啊。”
钱越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挺早就出来青训打比赛了。
“还真是,我们这学历最高的就是温如玉了。”
这边两人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对话。
而训练室另一边,郁白念到一半,有些念不下去了,一抬头,温如玉都背靠在杨之星肩膀上嗑起瓜子了,“咋不念了?”
“你没什么感受?”郁白不敢置信,毕竟温如玉之前跟杨之星避嫌、若即若离的那种关系变化,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温如玉沉思,撸起袖子展示着并不存在的肌肉:“有啊,为什么我不是1?”
这下不止郁白跟时雨,杨之星都讶然地向他投去视线,温如玉特享受别人都在错愕惊讶,自己却从容得八风不动的场面,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说你们,太年轻了,她们嗑就嗑呗,又不少块肉,那么计较干什么?越是不让嗑,粉丝越逆反,跟我学学,做人大方,心胸开阔。”
“不要888,不要999,只要888999,你就能得到来自人生导师温老师崭新的心灵教学,旧的可以放……”
“滚。”
“你小号是cp粉扒的。”
“你之前跟杨之星避嫌。”
“你发表过铁幕演讲。”
“你拉黑cp粉。”
“你说不过cp粉。”
“还有,你在同人里永远是下面的。”
方才还自诩心胸宽广的温如玉这会也不淡定了,两人嘴炮打得飞起,互相揭老底,要不是认识还不算太久,不知道得说出多少。
闹腾到没精神,在调解员杨之星的见证下,温如玉短暂跟郁白握手言和。
“我突然想起个事,ek第四,那我们季后赛第一场跟他们打啊?”温如玉后知后觉发问。
“陈哥讲得时候你又没听。”郁白嫌弃道,“还有你模糊,也不知道叫醒他。”
“得了吧,模糊不给他搬个床过去就算还有良心了。”时雨挂了视频,总算找到时机加入他们的对话。
杨之星望天,表示听不懂。
温如玉倒是想起那会,他让杨之星坐前面一点,恰好挡住他的侧脸,他自己则坐着打瞌睡,得益于学生时期的经验,温如玉能一动不动坐着睡一觉。
“那岂不是一来就上难度。”温如玉啧啧。
“也不是。”杨之星刚才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好像在回谁的消息,这会才收起手机,“后面的也不一定好打。”
“为啥呢?”
“因为哪个队都没有准确的实力。”
杨之星话音落地,训练室爆发出激烈的笑声,震得楼上的钱越从睡梦中惊醒,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
“其实你这个话也不准。”擦去笑出的眼泪,温如玉嘴角一弯。
杨之星看着他,就是不搭腔。
最后温如玉淡定不住了,他推了把杨之星的肩膀:“哇你真是,我刚才都给你接话,你现在让我尴尬?快点问我为什么?”
如他所愿,杨之星慈悲地发问了:“为什么?”
“因为一败出胜者组,二败被淘汰也不是没可能。”说完他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来自匆匆赶来的陈哥。
“都到会议室来。”丢下话,陈哥又步履匆匆走了。
进会议室前,温如玉也不忘贫嘴。
“我只说一句。以后我们队不许有谁说我们要创造新历史这句话。不过真没想到,打响华语乐坛的第一枪是电竞。”
杨之星默了片刻:“你不说就行。”
温如玉一脸受伤:“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张狂的人吗?我本质其实特别谦虚善良美好真诚大方,只是被嘻嘻哈哈的外表掩藏了。”
“……哦那还真没看出来。”杨之星脚步顿住,拿出振动的手机接了个电话,正好让温如玉预备拍到他后背的一巴掌落了个空。
隔得不算太远,温如玉依稀能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声音俏皮,话很多,杨之星嘴上不耐烦,但也没有挂她电话。对于杨之星这种人来说,不能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而现在,他的态度,就明显不对劲。
“干嘛去?”
杨之星放下电话,拎起外套就往外走,被温如玉拉住袖子,他垂眸:“接人,帮我跟陈哥说一声。”
温如玉放开手,没说话,等杨之星自己解释接谁,但他明显没有那个解释的意思,直接走了。
陈哥讲的都是些陈词滥调的东西,温如玉熟练地佯装认真听讲,偶尔点头附和,实则偷偷在桌子下面刷微博,他打败所有人,抢到这个离陈哥还有经理最远的位置,玩得很安心。
他滑动的手指停在一条首页推送的微博上,那是一张模糊的背影图,但温如玉还是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杨之星。照片里他帮旁边的女生拎着行李箱,低着头听女生讲话,两人距离很近。
拍摄的人也知道拍到的是杨之星,配文是fuzzy是恋爱了吗?评论区很多人回复,并不是温如玉以为的反对之类的发言,大部分是都二十多了谈恋爱也不奇怪,比赛好好打就行。
温如玉退出评论区,凝视那张照片很久,最终忍住了发给杨之星问是谁,因为他觉得问出来会很奇怪,就像在斤斤计较着什么。
之前微信发出的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复,依然停留在他问杨之星晚上回不回来出去吃宵夜的界面。
直到会议结束,回到房间,温如玉试图做点别的打发时间,脑海里那张照片却挥之不去,结合杨之星都不愿意给他解释的态度,温如玉肯定这人就是恋爱了。
遇事不决,就找罗曦。
温如玉连打了好几个,对面才接起电话:“干嘛呢兄弟,哥们哄对象呢,没要紧事下次再说。”
“杨之星有女朋友了。”温如玉说。
“你咋确定的?”
温如玉难得跟人聊天超过三句还没开贫,嗓音冷静地都不像他:“我看见照片了,而且他去接他女朋友的时候我问了一嘴,他都没跟我解释。”
“那又怎么样,谈了不是正合你心意?没事就挂了,我再不哄我对象就没……唔唔唔……你干……什么……”
一阵混乱夹杂着几声响亮的巴掌,电话再次响起声音,不过是小莹的,她不耐烦地让罗曦滚开,然后轻声细语跟温如玉说话:“你是说杨之星探恋爱了?”
“对。”
小莹斩钉截铁:“不可能。”
至少从她见到的那一次,杨之星总有意无意落到温如玉身上的柔和目光来说,绝对不可能,只是她没来得及说,罗曦就抢走手机。
“为什么不可能?人家也没义务一直等旧人吧,再说旧人还一心装着不知道他心思,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装的啊。”罗曦挨了揍,更不老实,小莹捂都捂不住他。
两人在电话那头吵起来。
“你还说风凉话,主意不也是你出的?”小莹质问。
“那也是他自己来问我啊。目的不也达到了,他那演技装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拒绝啊,现在人自己谈恋爱去了,这不是成功了吗?”
罗曦成功抢到电话,特别不解:“芋头,我真有点搞不懂你了,之前不接受的也是你,现在人一恋爱你又这态度,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后面小莹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进去,如同无意义的符号划过空白的纸页,留不下任何讯息。
我心里在想什么?温如玉头一次发现,逃避的问题是回摇旗呐喊杀回来的,他又问自己,我到底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看主队比赛只有三种状态:气了,笑了,气笑了。
第52章 不坦诚 给他伸手不害怕被拒绝的勇气……
再一次渴醒, 郁白发誓下次一定要在睡前接好水放到房间,不然她也不用下楼去接水,更不会一开灯被端坐在沙发上的温如玉吓得摔了杯子。
郁白心有余悸, 拍着胸口。
“吓到你了?”很难得,温如玉没有笑, 要知道, 他其实很喜欢在吓到人后发出得逞的笑声, 然后叫人追着跑,躲不过了,就去找杨之星。
他不爱吓杨之星,这人的神经是在大条, 往往在这种时刻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小孩似的,温如玉不喜欢,或者说,不适应。
杯子是玻璃的,经不起这一摔,在地上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温如玉放下手机,一片片捡起碎玻璃, 捧在手心,他想一次捡完,可手掌的大小是有限的,堆在高处的碎片便滑落下来,在他手掌边缘划开一道渗出血珠的红痕。
他啧了声,只能先丢掉手里的玻璃,就这会手机,郁白已经捡起剩下不算多的玻璃, 包在纸巾里抛到垃圾桶里。
郁白递给温如玉一张纸,忽然开口:“那是他妹妹。”
明明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温如玉却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说:“我知道。”
那条微博没发多久,杨之星就亲自转发了那条微博,澄清很简短:没有女朋友,是我妹妹。
他倒扣在沙发上的手机,还停留杨之星聊天的界面上,在发博前,杨之星回复了他的消息,晚点回,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外面有点冷。
温如玉忘了当时在想什么,没有回复,所以杨之星说,给你带川贝炖雪梨,你最近在咳嗽,不能吃烧烤。
温如玉说,好。接着便安静地坐在这一片漆黑的一楼大厅许久,直到这盏灯被人打开,他的思绪才终于回笼。
收拾完碎玻璃,温如玉又回到沙发上坐着,视线虚虚落在大门的方向。在递给他纸巾时,郁白无意触碰到那冰凉的指尖,只那一瞬感受到的凉意,她就知道温如玉在这等了多久。
可郁白竟从那背影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耐,她一直以为,温如玉是个很没耐心的人,训练时跟他对局同一个失误超过一次,他就会冷脸,同样的话重复第二遍他就会说算了,只是他总是很快就恢复笑脸,所以没人注意到而已。
这么一个人,现在也能心平气和地等待另一个人回来,郁白盯了很久,也找不出哪怕一丁点不悦的痕迹。
“你真的很坏。”
沙发轻微地凹陷下去,郁白翘着二郎腿坐到温如玉旁边,阻断他通向大门的视线。
温如玉很无赖地歪到在沙发上,这个姿势让大门又暴露在他的眼里:“发什么疯。”
郁白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彻底隔绝温如玉的视线:“其实你早就接受了他对你的好。可你不说,你装不知道,享受着他对你的偏爱。”
“不要跟我说不是,你明明知道杨之星的感情,一边不肯答应,一边还要黏着他,因为你知道,只有他会一直纵容你。你不回应他的感情,还要他一直对你好,你说,你跟那种钓着人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你聪明得让人讨厌。”沉默半晌,温如玉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道,“我现在信你跟晚安闹掰肯定是你的原因更大,你聪明得不近人情。”
“我跟她是别的原因。再说了,我要是不近人情,就该拆穿你了。”郁白说。
温如玉有些不耐烦了,他讨厌谁来直说他内心的想法,更讨厌谁来说他错了:“那你为什么不拆穿?你跟他做了一年多队友了,这点善良也没有?”
“他自己乐意被你当狗耍,我有什么好说的。”郁白听得出他的不客气,说话就更直接,“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管你们什么事,别影响比赛状态,其他随便。”
郁白起身,不客气地拿起温如玉的手机,对着他的脸一扫,给自己转了两百,“杯子加上陪聊的钱,不客气。”
把手机丢回温如玉怀里,她抬脚就走。
“你离开ek,是因为在那拿不了冠军,对吗?ek的人队没有提高的空间了,屠夫再厉害,也没办法一个人带全队,整个队上限就在那了。”淡淡的声音响在寂静的空间,温如玉的头仰倒在沙发靠背,“所以我说你聪明得不近人情,老队友说不要就不要了,晚安就是纸老虎,嘴巴那么毒,倒是没搭理过别的俱乐部。”
“你说的话真难听。”
“你刚才也是。不过,你来对了。”温如玉续道,“你会后悔吗?跟晚安弄得那么难看。”你其实是有愧疚过吧,真的不在意就不会每次见到ek都冷脸了。温如玉斟酌了下,到底没说出来,毕竟现在把队友气走,季后赛可就真完蛋了。
郁白笑了,“没什么好后悔的,我做事从来都不后悔,是她太蠢。怎么,你也要跟她一样说些大话?”
“不会。个人选择,没什么好指责的。”温如玉还记着刚才她揭自己底的仇,细声细气学了句,“我管你们什么事,别影响比赛。”
“真欠揍。”郁白上楼梯的脚步都重了很多,踩得楼梯咚咚响。
温如玉斜着眼睛回她:“欠也有人让着。”说完,眼睛又滴溜溜转回去,下巴一昂,一股子说不清的高傲,给郁白弄得哭笑不得。
他低头又看了手机,注意到背后滞住的脚步声:“睡你的觉去,我不会影响比赛状态。”
郁白没呛他,丢下一句“记得消毒贴创可贴”就走了。
温如玉没应,躺倒在沙发上,蓬松的发丝拢在眼皮上,遮住那双桃花瓣似的灵动的眼眸,冰凉的耳钉扫在下颚,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仿佛光落在他耳垂成了装饰,看起来颇有些可爱可怜的意味。
杨之星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呼吸一滞,很快表情又变得平静,“怎么还不睡?”
等到要等的人,温如玉活动活动因为压在脑袋下而酸涩的胳膊,一步步走到杨之星面前,目光一寸寸下移,落到杨之星手上拎着的东西上。
温如玉认得这个包装,是他很爱吃的一家私房菜店里专用的,味道特别好,他没来krn前想吃总得预约,后来有人很自觉,他就变成了想吃就去吃,那里有一间包间,随时为他预留。
“川贝炖雪梨,应该还是热的。”杨之星不放心地打开包装,取出小瓷罐,打开盖子,用汤匙舀了一小口,将脸凑近些,确认热气还在一阵阵往脸上扑腾,他才把汤匙递给温如玉。
“现做的?”
“嗯。不喜欢喝了?”杨之星看他半天没动嘴,久久望着瓷罐小小的口,好像那里装些什么很稀奇的东西,也不像不喜欢喝的样子,对温如玉喜欢的东西,不喜欢的东西,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温如玉摇摇头,一勺一勺,慢慢喝完。
他端起空瓷罐给杨之星看:“我喝完了。”
“好。”杨之星接过瓷罐,注意到他左手上的血痕,皱着眉又放下罐子,转而牵起他的手,“怎么弄得?”
“郁白下来灌水的时候杯子摔碎了。”
温如玉眨着眼睛,说得很轻松,他并不在意这个伤口。
但有人在乎。
杨之星这个洁癖外加控制狂,一秒也没犹豫就放弃了收拾桌上的狼藉,小心牵着温如玉手腕回了自己房间,拿出抽屉里的碘伏,用棉签轻轻在那道浅浅的伤口上涂抹,然后撕开创可贴贴上去。整个过程,他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好像面前人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好像那浅浅的伤痕是什么要命的洪水猛兽。
这些爱和珍重是突然就有的吗?温如玉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
从杨之星认出他的第一天,这个人换着性格,是的,哪怕是性格,只为了让他相处得自在,也可以去改变。哪怕不喜欢主动,哪怕并不是个温柔细心的人,也要为了靠近他而做到,细细密密照顾着他的所有。
他知道的,他刻意忽视的一切,身体都替他记住了——他习惯了杨之星的照顾,被这么当瓷娃娃呵护着,也不会觉得给人添了麻烦。
习惯太奇怪了,很难改掉,又很容易养成,到现在他也改不掉一见到温玦就不敢反抗的软弱,改不掉遇到问题就喜欢逃避的不成熟,而现在,他想,他也改不掉依赖杨之星的毛病了。
有些东西,放在内心深处,自以为逃避面对就能各自相安,就能一直不改变,其实不对,至少在感情上,不对,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人,在失去的那一刻,将会是最无力挽回的那一个,因为没有理由再靠近。
温如玉很聪明,他的身体更聪明,所以在他自己真正面对感情之前,他的心,早就接受了。
温如玉的心告诉他,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快乐,很安心,不希望失去,不希望因为改变而失去,不希望他读到自己的拧巴敏感而失去,所以会告诉罗曦不喜欢杨之星,却又不真正离开这个人。
而现在,在杨之星紧皱的眉头,在那双关切都要溢出来的眼睛里,温如玉恍然大悟,自己在他眼里,早就无所遁形。
他发现了真正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的逃避,但他依旧纵容,那条微博,只是给他一个人看的,为了让他安心。即使他不给回应。
不回应也没关系,逃避也没关系,在杨之星这里,什么都没关系。
杨之星小心贴好创可贴的边缘,一抬眼就撞进温如玉漂亮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仿佛有什么要溢出来。
“都怪你。”温如玉嘴唇一抿,似是抱怨。
“什么……”未出口的话被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吻堵回去,没有重量,却重若千斤。
温热而虔诚的触感贴上他的嘴唇,青涩地蹭着,长长的眼睫摩擦着他的脸,宛如小猫用尾巴扫着掌心,那种柔软带点痒意的感觉是身体和内心都能被触动的。
良久,温如玉终于睁开眼,厮磨的嘴唇拉开些微距离,他说,杨之星,你还喜欢我吗?
杨之星一瞬不瞬望着那双眼,可惜没发现那晶莹的痕迹,却又庆幸,这人撇撇嘴他就要使劲浑身解数了,要是真流泪了,他大概要时隔多年再次回到曾经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太难看了,太不成熟了,连自己都不喜欢,他会讨厌吗?
“不要用还。”杨之星的聪明,是不显山露水的那种,他最清楚两人间的一切,妹妹给出的计划早被他丢到一边,这也是今天那家伙吵着闹着要来折腾他的原因——出时间出精力,被他全盘否决。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不敢武断,更不自信自己的判断,他害怕温如玉不情愿,哪怕是微不可察的一点。
“什么叫不要用还?”
“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可以反复向我确定。”那冰冷的嘴唇似乎是叫刚才的吻捂热了,向上弯曲一个好看的弧度,映衬着那双沉沉的眼眸,仿佛要一眼把人看进心里。
温如玉得寸进尺,他就是这样,明白了,确定了,就肆无忌惮了:“你为什么不说爱我?”
“怕你不想听。”杨之星的脸上仍挂着笑,好似要在今天把以前缺的笑脸都找补回来,他曲起食指,没用什么力气敲敲温如玉的脑门,“怕你要跑。”
温如玉不服气,刚要反驳,一想到自己那最爱逃避的性格,如果杨之星真说爱,他好像真的会因为太沉重而害怕,登时偃旗息鼓了。
“那你也要说是爱。”左顾右盼许久,他嘟囔着说道。
杨之星说了什么,是不怕了?还是不跑了?他没听清,但没关系,他说,不怕了,也不跑了。
大概是逃避了太久,这会直面真心,温如玉变得格外黏杨之星,房间也不回了,要跟杨之星一块睡,他打定主意就不管杨之星的意见了,赶着人去洗澡。
杨之星洗完,他收拾好自己的睡衣,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没几分钟又开门,探出一只脑袋,“杨之星,杨之星,我要看电影,你把投影仪弄好。”
那是之前一次夜逃出去买的,温如玉认为杨之星床对面的墙太适合用来看电影了,杨之星就买下来了,只是之后一直没得空来看。
温如玉洗好出来,周身还蕴腾着雾气,白皙的皮肤关节处泛着粉,整个人如同油彩画里走出来的,鲜艳动人得色彩分明。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脑袋蹭来蹭去,最后靠在杨之星半撑的胸膛里,总算安稳了。
“你播的是什么?”温如玉问。
杨之星一手理顺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慢慢吹着,“爱的曝光。你之前不是说很喜欢看这个电影?”
温如玉回忆了一下内容,立刻按下暂停键,这内容实在不适合刚跟杨之星在一起第一天就看,太破坏温馨的氛围了。
他换了部电影。
杨之星只瞥一眼,就报出了电影名字:“爱在日落黄昏时。”
“你看过?”
“看过。”
“看过也看这个。你有意见?”温如玉故作凶狠,呲着牙瞪他。
“没有。”杨之星没觉得威胁,反而叫他宛如小兽发狠般可爱而不自知的表情逗笑了,坦白过后,杨之星连情绪都坦诚了许多。温如玉失神一瞬,连忙扭过身看电影,生怕再晚一步,魂都要没了。
平常不怎么笑的人,忽然笑起来的杀伤力太大了,饶是温如玉也没办法抵挡住这杀伤力。
温如玉也看过,对剧情熟得很,便有一搭没一搭跟杨之星聊天。
“你是不是高中就喜欢我了?”
“是。”
“你简直变态,为什么老偷偷跟着我?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说话?”
“你不记得我。我不敢。”
……
就这样聊了许久,电影也接近尾声,温如玉再次轻问:“你打职业,也是因为我吗?”
没有回答。
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和背后稳稳的热量透过不算厚的睡衣抵达他的身体。
其实也不需要回答。温如玉知道答案,他哪能不知道答案。
幕布一片变成黑,宣告电影的落幕,杨之星将他揽在怀里睡着了,手腕紧紧扣在温如玉腰间,哪怕睡梦中也没松懈丝毫力度。
温如玉没办法,他关掉电影,佝着身子捏起被子的一角,然后轻轻为杨之星掖好被子,流连的目光不自觉凝在杨之星美好的睡颜,他忽然惊讶地认识到,真的有人会爱自己这么久,爱到选择了一条前十几年都完全陌生未设想过的道路。
而这么一个赋予他有伸手不害怕被拒绝的勇气的人,现在正睡在他身旁。
在这夜里,一切都如此美好,仿佛顺应这美意,他只吻在杨之星的嘴角,害怕打扰他的好眠。
明天醒来,要再给杨之星一个吻,一个他知道的吻——
作者有话说:好正经的一章:-D
五仁其实是有点坏的那种,他隐约知道自己的感受,他也很聪明,就是不愿意动脑子,得过且过那种(?quq
第53章 论心眼子 缺心眼的一目了然
源源不断的热量自背后传来, 太过安心,以至于温如玉不再贪念睡梦里的舒适,他挣扎着地睁开双眼, 要看看这个让他感到安稳的人。
窗外晨光熹微,才七八点钟, 是温如玉根本不可能醒来的时间, 也是杨之星早该醒来的时间, 偏偏一夜,两个人就反了过来。
撑起上半身,缓慢地转过身,他将头枕回杨之星的胳膊, 睡着的人分明还紧闭着双眼,宽大的手掌却已经抚上他的后脑勺,语气困倦:“不睡了?”
“我吵到你了吗?”温如玉侧躺在他怀里,视线正好落在他锁骨靠下的一颗痣,他忽然对这颗痣起了兴趣,手指点上去, “你这里有一颗痣。”
“没有。”说着,杨之星半眯着眼睛, 看温如玉认真打量自己锁骨下的那颗痣。
“你眼睛那里也有痣。”光说不够,温如玉还伸着手去触碰杨之星的眼睛下的痣,复又向上点去,“你眼皮那里也有一颗,一般都看不见。”
温如玉所见的每一颗痣,都长得恰到好处,任谁来看,都有值得好好欣赏的风味。
“你的痣怎么这么会长?我为什么不长?”温如玉思维跳脱的很, 上一秒夸着杨之星,下一秒又埋怨,“你就不能不长吗?”
“我讨厌你。”
“又讨厌我了。”毛茸茸的脑袋蹭在杨之星的下颚,他闭上眼,用下巴轻碰着温如玉柔软的发丝,仅剩的“要显得成熟”的意志也土崩瓦解,“没关系,我不讨厌你,我一直都爱你。”
温如玉本来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脑袋撞着杨之星的脖颈,闻言动作一滞,然后四肢僵硬地蛄蛹,一言不发缩到床尾,垂下的发丝遮住泛红的耳尖。
是的,他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了,尽管温如玉自认厚脸皮是自己一大天赋技能点,但是夜里跟白天的厚脸皮程度也是存在区别的,夜晚能够坦然接受的告白,甚至是自己先提出的问题,一旦放到白天,他却忽然觉出名为不好意思的情绪。
“一大早说什么……”
我昨天晚上到底为什么要纠正他的用词?我有病吧?人就该在晚上变成哑巴。温如玉趴在床上,将床铺当做木鱼,而他自己化身那根敲木鱼的小棍,以头抢床,势要头滴床穿。
再一次将头撞下去时,一只手兜住了他的额头,床头的枕头被杨之星用另一只手捞到床尾垫好,那只兜着温如玉额头的手缓缓降落在柔软的枕头上,却没有抽走。
手的主人则躺在温如玉身侧,撩开他戳到眼睛的头发,认真地注视他一会,好像确定记住了什么似的,合拢双眼:“再睡一会,陪我。”
“哦。那我勉强陪你一会。”
温如玉语气皱巴巴的,他以为杨之星会戳穿他的害羞,但杨之星没有,即使这样,他也要用赏赐般的口吻回复,撑着那点里子全靠杨之星给面子的高傲,仿佛这样,就能掩饰掉刚才的情绪。
没安分两分钟,温如玉就躺不住了,他给杨之星编了支小辫,可惜没有橡皮筋,他只能用手捏着发尾,维持住那支小辫。
为了不弄醒杨之星,他艰难地扭曲着肢体,几乎是用指尖把床另一边的手机给夹过来,然后对准杨之星咔嚓咔嚓拍了很多张。
现实来看,杨之星即使头上顶着个堪称手艺极度糟糕的小辫,也没有任何违和感,真正的大帅哥就是大帅哥,这么个丑丑的辫子,也靠脸拯救了,反而有种特别的松弛氛围感。
奈何温如玉化神奇为腐朽的拍照技术,你就是七百二十度的无死角,他也给你找出七百二十五度的死角,为什么多四角,因为温如玉拍照烂得要死。
滑动着屏幕,翻过一张张照片,温如玉自己憋笑憋得浑身颤抖,又怕弄醒杨之星,强行想一想悲伤的事,愣是想不出来,也不能说想不到,而是在此刻,什么悲伤的事都没办法让他扬起的嘴角垂下了。
卧槽,我咋没感觉以前有多幸福啊。温如玉纳闷着,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手忙脚乱把手机静音,确定杨之星没醒,他才趴着打开微信。
[luoxi:怎么样了?]
[卡密:什么怎么样?]
[luoxi:还有什么事,你跟杨之星,怎么样?你两在一起没?都一晚上了,醒了,话说你怎么醒这么早?算了先告诉我啥情况你们?]
隔着屏幕,温如玉都能想象到罗曦的焦急,他再略一思索,忽然琢磨过味了,敢情这家伙昨天就是故意激自己的,只怕小莹也没少出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铁了心要逼他主动面对。
温如玉冷笑着,鬼灵的眼珠一转,便打算好了怎么整罗曦。
某小区内,罗曦正焦急等待温如玉的消息,除了关心好兄弟的幸福,更主要的是自己的幸福。
小莹一大早就杀过来了,问罗曦情况怎么样,她本来就不同意罗曦那样激将式的方法,担心把人越推越远,思来想去,几乎没怎么睡觉。
两人皆是望穿秋水般,盯着温如玉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的聊天界面。
[luoxi:到底成没成?你都正在输入半小时了。]
做够姿态,温如玉慢吞吞地回了条消息。
[卡密:你说得对。人家喜欢我的时候我不要,现在他怎么样我都没资格管。]
顶着小莹要杀人的目光,罗曦表情都裂开了,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判断居然会出错,照理说,温如玉不应该被说急了触底反弹干脆直面杨之星吗?怎么听起来不是这么个事。
[luoxi:他不是说不是他女朋友吗?]
下一条消息还没来得及发,温如玉的消息就先发过来打断了他。
[卡密:但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该对他的恋爱有什么不高兴的理由。]
[卡密:谢谢你。]
罗曦在这一刻,大气都不敢出,浑身上下哪都不敢动作,只能悄悄移动眼珠瞄了眼小莹。
小莹也看见了温如玉的消息,她的少女心事最初就是一对基佬,后来变成了越来越多的基佬,而温如玉跟杨之星,是她变成社畜后最关心的一对了,她曾发誓要看到两个人在一起。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你毁了。你到底出的什么馊主意!我都说了你那样说话太难听了!什么触底反弹,把人直接打回窝里不出来了!他两什么时候在一起,我们就什么时候和好。”
“这不可能啊,小莹,你听我说……”
“滚,你少说话吧,你也不许再给温如玉出主意了,净害人。”
那头罗曦让小莹骂得狗血淋头,却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他始终坚信自己的方法不会出问题。而这边,温如玉趴在床上,见对面久久没有消息,就知道计划成功了,罗曦挨打挨骂的场景仿佛具象化在他眼前,这种快乐让他不自觉在杨之星怀里小小地翻滚了一圈。
杨之星睁开双眼,入目就是温如玉抓着自己一根手指,用不知道是谁的头发一圈一圈缠绕着他的指节,可惜头发不长,缠了两圈就只剩一点点长度,温如玉便干脆打了个结。
他过于专心致志,以至于杨之星开口时吓了一激灵,回过神就是一拳头砸在杨之星的胸口。
杨之星好看的眉头一皱,温如玉马上紧张起来,“真打痛了?我没用力啊……”
“不痛。”杨之星眼神里漏出困惑。
温如玉又嚷嚷:“不痛你干嘛那样!骗我!”
“我以为你想我痛。”
温如玉一时愕然,他收起不正经的样子,很认真地对杨之星说:“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杨之星,我既然跟你在一起,就是接受最真实的你,你不要刻意放低自己,我不喜欢。”
“杨之星,你的情绪,你真实的反应,就够了。”
其实这不算件大事,但温如玉没理由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这些记忆里,杨之星几乎没有什么时候不再顺应他的反应而反应,那些摸不着头脑的性格变化在这一刻也有了答案。
都是因为他。他喜欢杨之星的靠近时,杨之星便不动声色进入他的生活,当他表现出一点不适或抗拒,杨之星就会用淡漠掩饰好一切情绪,明明是很怕麻烦的人,很不喜欢付出情绪的人,为了自己,硬是要做出各式的性格来。
杨之星定定瞧了温如玉很久,直到温如玉开始感到不自在,他才贴近些,用鼻尖蹭过温如玉的鼻尖,他读懂了温如玉的心思,所以他说:“都值得。”
温如玉嘴上说不需要,却在杨之星告诉他都值得时,难掩上翘的嘴角。那些话并非出于本心,事实上,他很爱看杨之星为他折腾,他很坏,但他不愿意承认。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说了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清晰听到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只有读到他心里的话,那才是听懂了。
温如玉以为永远不会有人懂,毕竟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懂。
可现在,有一个人懂,不说也懂,听着自己的假话也懂他的真心话。
也许,正是因为捧着一颗真心而来,才能懂得自己的真心话。
温如玉的高兴持续了很久,具体表现在从起床黏着杨之星,换衣服也要拿了衣服到杨之星房间换,洗漱也要挨着人排排站。
快到要训练的时间,温如玉忽然记起,自己还没有兑现在杨之星睡着时给他的承诺。
他拉着杨之星外套的衣领,没用什么力气,就让人为他低下头来,而温如玉则轻轻在杨之星唇上一啄。
又恶作剧般,咬了咬杨之星的下巴。
温如玉享受地回视杨之星柔和的目光,笑得蔫坏,却一点不招人讨厌。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近在耳侧。
温如玉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半拉开的房门外,钱越呆滞地站在门口,手还保持着端着杯子的动作,眼神都没了焦距。
在这几乎凝固的僵硬气氛下,钱越闭上眼睛,边说话边转身用手摸着墙壁走开:“那个,陈哥让我喊你们下去训练来着。我今天突发意外瞎了,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作者有话说:来也
第54章 两尊大佛 我有点应激了
楼上霹雳哐当响了一阵, 正在电脑里找录像的陈哥一怔,要打发郁白上去看看,郁白困得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直点, 再一瞧边上,时雨坐得端正, 眼睛却早已闭上, 睡得那叫一个板正。
陈哥叹气, 拖开椅子站起来,边往外走边往挨个敲敲他们的脑袋,手握上门把手,还没用力, 门就自己想开了,钱越哭丧着脸站在最前面,他右边是温如玉,心情很好地给陈哥问了声早,他左边是杨之星,手搭在温如玉肩膀上, 长长的眼睫不时垂下,眼底是淡淡倦意, 但更多的,是一种掩藏不住的安稳,与前所未有的平静。
觉出不对劲,陈哥怎么看这眼神怎么眼熟,他猛地将视线调回到温如玉脸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眼神,只是温如玉要更欢脱精神些。
但毫无疑问,两个人表现出的状态是向好的, 原先陈哥最担心的就是杨之星,温如玉来了之后就加上他了。
不是技术上的问题,杨之星很努力,基本功硬得能砍树,发挥也极少失误,即使作为新人,在电竞场上也算得上出彩的一批,而温如玉就是纯纯天赋怪了,他对屠夫有着近乎诡异的学习能力和掌握速度,陈哥眼睁睁看着他在来krn后巩固旧角色同时,还在不断开拓角色池。
让陈哥担心的,是两人状态问题。杨之星太闷了,这个闷并非说性格上,更多是心理上的,其他人或失误或高光,多多少少可以窥见外泄的情绪,杨之星没有,完全没有,整个人都仿佛是漂浮在广阔湖面的树,有向前冲的劲,却看不见脚下的根。作为教练,他不怕情绪多的选手,就怕平常压根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他也特别正常,但要是一爆发,那就是毁灭性的,救都没法救。
至于温如玉,跟杨之星的性格相比,看似天差地别,却有着同样的本质,只向上生长,与地面的接触,小到只有一寸脚尖,好像随时都会随风飘走般,从常规赛的那一次状态急剧下滑又回升,就可以窥见些许。
陈哥也不是没找两个人单独谈谈,却无从下手,一个问他就干脆不说话,另一个问他就说着真假参半的话,总结就是一个意思:无可奉告!
而现在,他最担心状态的两个人,都如同春雨灌溉过般,情愿往下扎住根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对于后面的比赛来说,肯定是好事。
“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陈哥就是随口一问,温如玉跟杨之星状态好,他就放心了,知道那两人不会告诉他,更没指望钱越个缺心眼的能回答什么。
钱越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嘴巴一憋,都来不及张开,后背就让某人的爪子狠狠一掐,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其凄惨程度,让尚在睡梦的郁白时雨都醒了,两脸懵逼但伸长脖子望向门口。
“……没什么……真的没有什么……”
这一掐让钱越骤然清醒,他想反抗,却不能自己明说,便顶着一张明显有什么的脸说没什么,希望陈哥刨根问底,这样他就好顺水推舟说出实情。
但陈哥没有,丢下句“那就快进来”,接着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过去了。
趁着陈哥转身的功夫,温如玉跨一大步走到钱越前面,然后突然回头,用两根中指比在眼睛下面,嘴巴一瘪,学着钱越哭丧般的脸,嘴里欠兮兮的:“哦哟哦哟哦哟~”
温如玉不避讳让人知道他跟杨之星的关系,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既然跟杨之星在一起,就不怕被人知道,但不是现在,罗曦跟队内也有联系,要是说出去,那不就白演早上那一出戏了,再就是他不清楚杨之星家里的状况,杨之星几乎不提家里的事,温如玉也没见过他的家人——除了那位妹妹的背影,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怕他家人没办法接受。
打完季后赛要找个时间问问杨之星,自己的家里倒没什么,就他一个,他说接受就是接受。
话说不是应该先说原生家庭再恋爱吗?怎么原生家庭还没说就确认关系了?我是不是顺序不对?等会去超话看看同人文怎么写的……
温如玉陷入沉思,没聚焦的目光落在钱越脸上,在后者看来就是一种“你敢不满吗”的挑衅。
杨之星跟个护卫一样,温如玉动了他也动,两尊大佛挡在身前,一个精神功力满分,一个可以武力超度,试问文武皆废的钱越应该怎么办?答案是露出狗腿子的笑容,指天发誓绝对不多嘴。
等温如玉构思好绝妙【引导杨之星讲述原生家庭】计划,他终于满意转身,杨之星也转过头,钱越才露出那幽怨的眼神,敢怒不敢言,不曾想就几步路,温如玉还会忽然杀个回马枪,把他那点小眼神尽收眼底,冲他做了个切的动作,警示意味很明显。
能物理超度的那位,仿佛背后长眼睛,知道温如玉的小动作,路过钱越的座位时,状似无意地在他的椅背上敲了敲。
钱越强撑着一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想吃两口吐司缓解下悲伤,面包也被温如玉的爪子一把抢走。
不止抢走,还要当他面跟杨之星分着吃,而目睹一切的陈哥选择装瞎,再次叫醒两位会周公的睡美人,这才清清嗓子开始讲季后赛对战的安排。
温如玉放下手里的吐司,很是认真地听陈哥讲话,顺带按下杨之星即将送到嘴边的吐司,“人家说话呢,别吃。”
在上头讲话的陈哥高兴不到几分钟,就发现温如玉在偷偷吃,自己吃不够,还小声撺掇杨之星:“像我这样,不会被发现,我以前上课天天这样。”
关键是,杨之星真听话照做了!
陈哥声音一停,温如玉顿有所感住嘴,一并拉下杨之星捏着吐司刚举起的手。
“来,温如玉,你给大家分析一下ek屠夫的打法,再说下惯用角色。”陈哥提醒他,“昨天跟你提起说过,准备了吧?”
艰难咽下那块咬的太大的吐司,温如玉把没吃完的半片给杨之星拿着,又从杨之星外套兜里拿出早上塞进去的手机。
“你的手机为什么在杨之星兜里?”郁白发问了,她记着昨晚的仇,语气揶揄。
“我的衣服没兜啊。”温如玉理所当然。
郁白说:“你身上不能穿个有兜的?”
“我就不,”温如玉把手机屏幕投屏,时不时瞄两眼他的吐司,“再说了,人乐意给我装,是不是?”
杨之星打掉钱越试图偷吐司的手,闻言点点头。
“那我也能放吗?”时雨加入战斗,“我今天的衣服也没兜。”
“你桌上放的什么?”杨之星问他。
时雨困惑地瞪大眼,不明白杨之星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他再三确定后说:“啊?我桌上什么也没有啊。”
杨之星给了他个冷漠的眼神,脸上就差写着“你智障吗”几个大字:“那你不会放桌上?你隐形的翅膀长脑门上挡住了?”
切身体会到来自杨之星的双标,没人再开口讨没趣了,陈哥适时切断这场无意义的小学鸡吵闹:“你开始吧。”
温如玉是用了心准备的,讲了十来分钟,陈哥打断他:“停停停,先不要讲了,往上翻,往上翻,对,就是这里。”
“看到没有?钱越,这段是你跟晚安的那局。你能不能先跟我解释一下,什么是转点?转点,转点是指求生者在被监管者追捕时,从你在的区域转移到另一个更有利的区域继续牵制的操作,对不对啊?但是整局下来,我没有看见你的转点思路,不要跟我说什么克制,你看看其他人,谁没有遇到过克制的情况,你这一局的转点毫无思路毫无逻辑可言啊。”
“还有你,时雨,我都不知道你的ob是没有练过吗?你这潜质的水平,让二队来也能行,然后郁白……”
“杨之星这局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不够果断,这局面你怎么能浪费时间跑图去救呢……”
陈哥总结道:“我当时把你们每个人选上首发,都是抱了拿冠军的期望的,但你们有人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好吧。季后赛打求生如果还是这么丑陋,就不要跟我扯什么理由晚上不收手机了或者要出去玩了,你们自己听听这像不像话,我反正是一直没休息的,你们里面在役最短的,也有一年多了,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温如玉继续讲……你怎么了?”
几个被点到的人到没什么反应,而最中心的位置上,温如玉握紧了拳头,在做深呼吸,他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呼吸平复,脸都苍白了许多,气若游丝:“太恶心了。”
“你刚才说话的语气,还有句式,跟我导师一模一样,我有点应激了。”
“有这么大反应?”陈哥不太能理解。其他人也不能理解,毕竟这里就温如玉一个人上了大学。
杨之星倒了一杯温水,推到温如玉面前,“喝一点。”
温如玉一口气喝完半杯水,接过杨之星手上的纸巾擦擦嘴:“很至于。这样说吧,本科论文每周组会,我提前一天就开始坐立难安不敢玩手机,当天心脏跳的快的想死,一见到导师我就抽抽,给我考研梦干碎了。”
“当时叫你少读书,你看看,现在报应来了吧。”时雨说一半,让杨之星冷冷的一瞥给噎住了话。
温如玉没反驳,双手撑在桌上,立下第二条规定:“之前我说过,不许谁说我们要创造新历史这句话,今天我要立下第二条,不许在我面前说停停停往上翻,诸如此类。”
陈哥看温如玉难受的样实在可怜,便答应了,剩下几个隐隐要捣乱,看见杨之星颇有一幅不答应弄死你的意思,马上点头如捣蒜。
见状,温如玉顺顺气,便接着往下讲——
作者有话说:哇咔咔我又来了qvq
第55章 现在开始我爱你 轻轻的亲亲
这次赛前的会议持续时间不算长, 主要是为了人队做训,毕竟四个人,但凡抽风一个, 就可能葬送一整局的努力,屠夫那边, 陈哥则是严格把控了温如玉的选角范围。
出乎意料, 温如玉对自己的角色池做了个大致的估算, 没有隐瞒地全部告诉陈哥,“……大概这些,我会根据阵容来选。”
陈哥扫过一眼,就发现多出了几个没有在常规赛出现过的屠夫, 他找温如玉要了新出现的屠夫的游戏记录,匹配排位单练都有,尽管早就清楚温如玉纯粹就是天赋怪,他也不由感叹,“你要是第一次试训那次没走,你会拿更多荣誉。”
做了这么久教练, 陈哥自认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也是真心实意为温如玉惋惜, 年龄的不同,心气的变化,对一个职业选手的影响都是不可磨灭的,过晚进入赛场,也意味着留在赛场上的时间会更短。
温如玉没那些感叹,他觉得现在就很好,换作高中那个遇到一点事就崩溃又中二病的年纪,恐怕失败一次就得自闭, 唯一让他可惜没早些来的原因,是白白浪费了杨之星的等待。
陈哥挨个盯完每个人目前的角色池和数据分析,见温如玉还在,便问他:“等什么呢?”
“喏。”温如玉努努嘴,杨之星正洁癖发作,不停擦沾到面包屑的桌角。
会议室的座位其实并不固定,但由于他们基地是俱乐部单独分出的,也只有他们使用,大家就不知不觉固定了座位,杨之星擦完自己的,又去擦温如玉的桌面。
“我怎么看不出来哪儿脏了。”陈哥不理解,催促他们,“快去训练。”
温如玉举起食指摇了摇,对陈哥的话表示否定:“是你看得不够仔细。放心走吧,等杨之星弄好就去训练,我比你还想拿冠军呢。”
陈哥实在搞不懂这两个怪咖,一个即使旁若无物擦桌子,眼角余光却不离开旁边的人,一个话说两遍都嫌烦的,却耐心地等着另一个,催促都不曾有。
“你们两个……怎么有点不对劲……”不怪他多想,出基佬率最高的就是他们捞了,陈哥还要再追问,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不得不放弃等待温如玉的答案,火急火燎地走了。
温如玉依旧耐心地等待,直到杨之星把纸巾往垃圾桶一扔,仿佛忽然发现温如玉怎么还在门口似的:“你怎么还没走?”
以前怎么没发现杨之星演技也不怎么样?温如玉看得出这点小心机,他更知道杨之星没有安全感,尽管杨之星从始至终尽力表现得那么平静,但他不戳穿,他要如杨之星所愿,于是温如玉双臂环胸,摆出一副耍小脾气的模样:“等你啊,我想跟你一起走。”
他一张嘴就没完,边说边从门口挪到杨之星面前,微微抬头瞧他蝴蝶般煽动的眼睫,似有不满:“怎么啦?等也不让?这是你的地盘啊?我偏等,我就是要等你一起走,你说怎么滴吧!”
“你怎么不催我?”那双总敛着光的眼睛,在望向面前这么鲜活的一个人时,竟然也迸发出一片生机勃勃。
温如玉踮起脚尖,几乎面贴着面,杨之星在他凑近那一刻便闭上眼,等待着那轻轻的吻,但过了许久,杨之星也没能感受到那温柔的触感,他睁开眼,撞劲温如玉坏笑着而眯起的双眼。
一个根本没用力的脑瓜崩弹到杨之星的额头,罪魁祸首还在得意:“杨之星,你真是,怎么回事呀?天天脑子里就想这了是吧,能不能学学我,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
“那什么叫正经事?”离得太近,温如玉都能感觉到杨之星说话时的气流饶得他脸上麻酥酥的。
“不告诉你。”温如玉很任性地换了话题,“杨之星,你会觉得浪费吗?”
温如玉曾经不理解恋爱中的人,这也心疼,那也心疼,到底在心疼什么?到底在爱个什么?但现在,他却发觉自己很心疼杨之星,按照杨之星的家庭,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过得轻松幸福,却为了自己走上一条并不熟悉的道路,而他却完全不知情。
他一个问题说得云里雾里,杨之星却听得懂,他手指摩挲着温如玉嘴唇,转而用拇指将温如玉的唇角向上推,直到那个笑容的弧度符合他的心意:“不会。在你身上,什么都不浪费。”
“要是我没有跟你再遇见呢?要是我不肯打职业呢?”
“至少你会在屏幕上看见我的比赛,不是吗?”温如玉说的那些假设,是杨之星早已当做既定结局的未来,所以他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可是当真正跟这个人在一起,他就不敢再去回想那些曾经的假设。
“杨之星,你可真是,特别,讨厌!”
温如玉先是不自觉流露出掺着心疼的笑意,继而严肃了表情,碍于身高的差距,又嫌仰着脸很累,他便眼睛向上看着杨之星,一双爪子爪子发泄般捧住杨之星的脸揉搓,太瘦了,都捏不起来什么肉。
杨之星盯着温如玉脑袋上的发旋,环在温如玉腰上的手用了些力,心里生出无限的满足感,这个人需要自己,依赖自己,纵容自己。
他的视线太沉重而炽热,温如玉再也不忍心装看不见,揉捏着杨之星脸颊的手改换为轻轻捧着,接着,不等杨之星反应,快速送上一个亲吻,亲完也不罢休,在杨之星的唇珠上小小咬了一口。
哐当——
熟悉的玻璃碎裂声再度传来,温如玉跟杨之星动作皆是一滞,一个缓缓转过头,一个慢慢抬起脸,眸中是如出一辙的不满。
“……”
新的杯子报废,钱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呼吸都凝固了,他恨不得哭死过去,他就是估计两个人应该走了,想过来拿回自己还剩的半袋吐司,谁知道这两货还在里面,在就算了,居然又在亲。
温如玉从杨之星的怀抱退出来,踱步到一动不敢动的钱越面前,用膝盖一顶关上门,伸手要勾住钱越的脖子。钱越正对着杨之星,第一时间发现在温如玉手搭上自己脖子的一瞬间,杨之星脸黑了,周身气场都冷了几个度。
你们两个神经病啊草。钱越真是没招了,一躲温如玉的手,温如玉就会用威胁的笑容凝视他,不躲又能被杨之星用刀淬般的眼神反复刀。
钱越以为这将是他此生最黑暗的时刻,但显然,他以为得早了。
接受了来自温如玉爱的铁拳后,钱越千般万般保证守口如瓶,季后赛结束之前绝对不说漏一个字。
跟他有着一年队友情的某人,却毫不留情拆穿:“他嘴很大。”
钱越欲哭无泪,对这个丝毫不顾念队友情的家伙不再抱有希望,他将目光投向真正掌管生杀大权的人:“温如玉,我真的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大嘴巴。”
“如果你做不到呢?”
“那我排位连跪,小保底永远歪,永远大保底出金,心水的角色永不加强。”
温如玉咂舌,好毒的誓,勉强答应放过他:“行,暂时放过你一回。”说完,他握住下杨之星蠢蠢欲动的手,“好了,打手先生,暂时不需要你出手。”
三个人以“人““从”的队列进入训练室,郁白在跟时雨聊天:“你说他两要腻歪多久才出来?”
时雨说:“真该在基地所有房间装上监控,可以好好讹杨之星一笔,他家可有钱了。话说钱越干嘛去了?”
“鬼知道,说是去拿吃的了。”郁白水喝完了,拿起杯子准备去灌水,一转身,杯子又掉了,碎了一地。
碎片溅到时雨脚边,他赶紧躲开,“你这才多大就肌无力了?拿个杯子也能掉……”
话音止住,八卦的主角出现在眼前,时雨一个没站稳,扫掉了自己桌上的杯子,又是一地碎片。
温如玉笑得温柔,眼睛弯弯,态度和缓,如同在问人早安,不过温如玉早上起不来,他能问人早安实在诡异,当然,他现在的语气也很诡异:“你们在说什么?”
训练室安静得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尤其是钱越,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郁白只在对面三个人脸上扫一圈,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否认刚才聊天的内容肯定是没有的,她有了新主意。
试问主动八卦蛐蛐跟被动知道八卦哪个罪责更轻,傻瓜也会选后者,于是郁白火速甩锅:“钱越告诉我的。”
“没错没错,他非要跟我们说,我们真的不想听的。”时雨一秒都不犹豫,开团秒跟。
温如玉做作地瞪圆了眼睛,一只手遮住微张的嘴巴,疑惑地歪头,对上钱越不敢睁开的眼睛:“真的吗?钱越。”
他给杨之星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拽着人后颈出去,温如玉不紧不慢地跟上。
郁白和时雨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劫后余生的紧张,一口气没喘完,没关严实的门缝里钻出来一张脸。
“你们两个……”
温如玉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怎么处理剩下两个人。
两人一通表忠心发誓,趴在门框边上的某人才撇撇嘴:“行吧。暂时不清算你们。”
钱越回到训练室后,眼底已经没了光,时雨抱着他痛哭,郁白在一旁适时配音,俨然一出黄金档苦情戏现场。
但是当杨之星的身影出现,时雨立刻甩开钱越,郁白马上闭嘴,温如玉在他身后露出半边身体,三个人顿时坐姿都端正了。
常规赛跟季后赛隔得时间不算长,温如玉铁了心要拿保送名额,训练上对自己狠,对其他人也毫不松懈,杨之星则完全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在这魔鬼训练中,钱越是被针对得最多的一个,这是温如玉对他单独的加练,不是因为时雨郁白甩锅的事,他知道钱越没那个胆子说,单纯是钱越基本功不够扎实,超鬼超神没个准信,要是以前的主播温如玉,会大呼这简直是我流落在外的亲孙子,可如今的温如玉一心只想拿冠军,除却电竞的梦想,也是为了让杨之星在这条道路上获得更多的幸福。
似乎感应到他的想法,杨之星这段时间也很努力,没有过人的天赋,他的每一步前进都是靠勤奋训练堆积而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加之温如玉的鞭策,剩下三人更不敢偷懒,基地浓郁的上进心甚至熏到了来找他们约友谊赛的utz,搞得utz教练对队内也是一通训。
“睡觉。”大概是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强,入睡不久的杨之星又醒了,朦胧的睡眼望着他,说话的嗓音也有些嘶哑。
为了状态更好,温如玉这段时间都是跟着杨之星的作息睡觉训练,他用脑门轻轻撞上杨之星的下巴,哦了一声,缩到他怀里。
他现在已经不用再一定要听着什么睡觉了,在杨之星的怀里,那规律的心跳声,那均匀的呼吸,都成了最佳助眠的搭档,让他安心得很。
安心,安心是最好的催眠药——
作者有话说:
五仁:幸福(踹钱越一脚华丽离开)
响:甜蜜(送上一个白眼跟着离开)
越:你们的爱情一直霸凌我是什么意思。
杯子and白and雨:我也很懂你兄弟。
越:滚。
第56章 主队 给我稳稳的幸福好吗好的
华美的灯光四溢, 场下人声鼎沸,温如玉站在舞台正中央,扫视过全场, 举起的应援幅各式各样,座位上的每一个人, 都在为支持的战队与选手鼓劲, 他同样也看见了为他为krn而来的粉丝。
真诚、祝愿的双眼, 在不明朗的光线下也如此灼目耀人。
温如玉忽然就走了神,下场时一时间走错方向,差点要跟隔壁utz一起走,好在一只手横贯在他胸前, 稍稍用力,将他往怀里一带,杨之星含着笑意的声音自耳侧传来:“你要赛前叛变吗?”
“不可能,我是那种人吗?我专不专心你不知道吗?”温如玉双手挂在杨之星勾在他胸前的手臂上,一语双关,撩拨得杨之星噤了声。
于是两个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沿着走廊朝备战间过去。
“呃。”
温如玉转头,正巧晚安推门而出, 一脸你们在干嘛的表情。
“你好喔,上次说话有点难听,虽然是你先挑起的,但是我原谅你了。”温如玉抢在她之前开口,“听杨之星说你很崇拜我,是不是,杨之星。”
杨之星夹在两个人的目光里,完全没有卖掉晚安的愧疚, 一心一意摩挲着温如玉的肩膀:“对。”
“看在我原谅你的面子上,你能不能跟我说郁白跟你到底发生了啥事?”拖着身后的树袋熊,温如玉八卦着凑上去,即使有了些猜测,他还是想听当事人亲自说。
晚安上下打量了一遍温如玉,又以同样的方式看过杨之星,最后下定结论:“滚,你们两个神人。”
“真的吗?真的吗?哎,我还想跟你说说郁白的一些事呢,那可真是……”温如玉狡黠地望向杨之星,悄悄耳语,杨之星登时换上一副大为震惊的模样。
“对,就这样,装得在震惊一点。”压低了声,温如玉重复着,见晚安不为所动,拽着杨之星就要走。
杨之星将下巴抬高了些,然后压在温如玉蓬松的头发上:“没成功呢。”
“3。”温如玉没有理会杨之星的质疑,开始倒数。
杨之星接道:“4。”
“……?”温如玉横了他一眼,作势要揍他:“你好大的胆子,敢忤逆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杨之星说。
“我只是个爱你的笨蛋。”温如玉说完,眨巴着眼要回头去看杨之星的反应,却被胸前的那只手捏着下巴掰回去。
“你是不是脸红啦?杨之星,你的脸好热。”温如玉叫囔着,也没推开杨之星贴上他脖颈的侧脸。
晚安无语地吐槽:“我说,你们两个避嫌一点行不行?”
“我靠,你怎么还在这?”
温如玉惊呼,全然忘了刚才还在想方设法要从人家身上套八卦。
晚安没回答,只是将二维码推过去,语气高冷:“加我。”
她继续说:“不是要听她的事,只是交流技术。”
温如玉挑着眉跟杨之星炫耀,灵动的眼睛闪闪发光,转向晚安时,又故作矜持:“她是谁呀?哪个她啊?是郁白的那个她吗?”
眼看真要把人惹生气,温如玉立刻滑跪:“对不起,逗逗你啦,我加咯,比赛加油,虽然肯定是我们更厉害。”
他甩甩手机,跟晚安道了别。
回备战间路上,又没忍住一个人叽叽咕咕自言自语念叨着,杨之星有时候真挺好奇,这人怎么能说进入自己的世界就进了,完全忽视掉别人,搭在肩膀上的手捏了捏,总算让人回神。
“在说什么?”杨之星侧过脸,盯着他的眼睛。
温如玉很丧气:“你发现没?晚安、睡觉,她两ID起得跟对方这么配。”
杨之星以为他在担心她们的关系,摸摸温如玉的脑袋:“其实这两年,她们关系好了很多,就是都拉不下脸而已。”
谁知温如玉的关注点根本不是这个,他朝杨之星横在他胸前的胳膊咬了一口:“我现在能改ID吗?”
“……”杨之星静了一瞬,很快知道温如玉的心思,“没关系。”
“没关系。你就只会说没关系。”温如玉发泄似的顶顶杨之星的下巴,分明是在抱怨,却不禁为杨之星的溺爱而高兴,语调都是欢快的,“算了,你嘴巴笨,我原谅你了。”
在游戏里可以一喷四,复盘评价队友时嘴毒到时雨都会破防的某位刻薄玩家毫不心虚地认下嘴笨这个罪名。
“那个。那个。”前面备战间的门打开,钱越熟练地捂上双眼,不怪他,这两个人姿势太暧昧了,杨之星几乎贴在温如玉耳边说话,脑袋都恨不得埋进他的脖颈间。
温如玉安抚似地拍拍杨之星的脸,扒下他的胳膊,然后一手拉着杨之星,一膝盖顶在钱越背上,三个人就这么回到备战间。
“干什么去了你们两个?”陈哥本来在做深呼吸,被他们的动静一惊,咳嗽着问,“钱越不是要上厕所,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钱越哭唧唧:“我才出门,温如玉就把我踹回来了。”
温如玉望天,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愧疚:“我哪儿知道。再说了,他又没说,就自己跟着我进来了。”
换你盯着杨之星的眼刀,看你敢不敢跟他反着来?钱越孤寂的背影在走廊越走越远,顺道在心里为窝囊的自己默哀,转念一想,换温如玉,还真敢跟杨之星反着来,毕竟杨之星只会无条件溺爱。
死恋爱脑。
不止是钱越,在备战间的时雨郁白跟他发出同样的吐槽,除了还在相信两个人是好兄弟好队友的陈哥。
莫名收获了两道同情的目光,陈哥很是摸不着头脑,但他更关心的是比赛。
“ek选边,多半是先上人队,温如玉,你给我交个底,不会突然拿个牢九门出来吧?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但是你不能轻敌知道吗?”
温如玉拍拍自个挺起的胸脯:“你放一百万个心,不会抽风的。”
但是当上场后,看见对面的求生阵容,地图还是唐人街,温如玉没由来地瞥了眼镜头,然后嘿嘿一笑。
陈哥心一紧,抓住杨之星的手,“他答应过我,第一把大概上跛脚羊速杀的,他会做到的对吗?”
杨之星避开他恳求的目光,抽出手,将视线落在屏幕上:“相信他的能力,他这段时间比谁都努力。”
温如玉锁下小丑后,直播间弹幕都停滞了几秒,但解说倒是对他的选角有见解:“唐人街这个地图对小丑来说,其实是有优势的,而且求生方是没有角色可以用技能断锯的。”
另一名解说配合道:“是的。不过小丑还是很吃节奏的,并且要注意,手机端小丑难度是要比pc端更吃熟练度的,求生方选出木偶师,调酒师,前锋,律师的阵容,其实强度也不差,只要配合足够,也是很有希望的。”
对于外界的一切,温如玉都不知道,他正在快乐地捡捡垃圾,然后拉上锯子出发,成功骗木偶师变路易,掉了四分之一血,又吓出调酒一瓶加速酒,转头又掉回去中场,木偶师被骗过一次道具,这次捏得很死,在长板间来回博弈,而温如玉对这段时间突击训练也不是虚的,一个险些撞上的锯子又骗走木偶师的四分之一血。
[这木偶师真好玩,路过他就会自己掉四分之一血。]
[骗得木偶裤衩子都不剩,哎不对,木偶怎么是我主队来着……]
[只有我好奇他到底会多少监管吗?他以前挂屠榜的时候我也观战过他,没见他玩过小丑,真的,这角色我记得特别吃熟练度啊,还是手搓,容错率更低了。]
[他疯眼不也是进队之后练的吗,别震惊了,天赋怪来的。]
[没错,天赋全点屠夫身上了,求生天赋倒扣一百分。]
场上,温如玉已经把木偶师挂进地下室,闷掉了搏命。出去骚扰一圈后,他提前拉点,拦截到来救援的前锋跟调酒,一个精准的锯子加闪现刀,调酒倒地,前锋被卡位了一下,只能跟小丑博弈椅子刀。
但博弈上,显然是温如玉更胜一筹,恐惧震慑出现在屏幕上时,场上满打满算一台半机,而地下室已经挂上三个求生。
唯一剩下的律师面对小丑,更是毫无胜算可言。
没有悬念,小丑拿下四抓。
[丑皇降世。]
[那么多克制小丑的求生,愣是一个也没选出来。]
[也不能全怪他们吧,谁能想到wry第一把拿小丑啊。]
[这下好了,四抓也拿了,还占个ban位。]
[买准krn了,别的不说,就达不溜的角色池真的让人很安心啊,全局ban也限制不了他。]
[我诡秘状态肉眼可见的好啊我去,之前唱衰的你们等着我要清算你们了。]
[卡杂那我问你,输了怎么办?]
[赢了清算,输了装死。这点道理还要卡杂教你?]
[我说真的,ek人队回家吧行吗回家吧四小猪,不知道在练什么,人家骗道具你们给道具,骗刀你们震慑,全场游龙vs全场是猪。]
[常规赛就很明显吧……老套的打法,还有根本不开拓的角色池……早就让人研究透了,你们稍微思一下进取呢。]
[虽然骂人是不对的,但是骂对人就没关系了,说的就是你们ek人队****]
[我现在担心能打满bo5吗???零封带走真的很丢人。]
[等我给你们发单曲吧ek。]
[鹅杂不幸卡杂幸,主队你终于宠我了,给我稳稳的幸福。]
比赛结束,温如玉起身时还是嘻嘻哈哈的,一瞅对面个个愁眉苦脸,他马上让自己表情正经些,挨个握手过去,个个都是冰凉的。
在背身离开时,他听见很沉重的一声叹息,不知道来自谁——
作者有话说:来噜噜噜噜QAQ
第57章 神人 做神是有代价的
人屠换边。
bp选角都很常规, 温如玉却通过屏幕注意到晚安略微颤抖的手腕,尽管此刻作为对手,他还是不由叹了口气。
作为直接跟ek人队对战的人, 他最清楚ek人队今天的状态多差,不提夏季赛, 单单与常规赛相比, 又是断崖式下滑一大截, 温如玉的小丑自认熟练度足够,但求生方也不至于两台机就全部上挂。
如果人队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晚安的压力会非常大,温如玉原本的把握是三抓盘往上走, 可按第一局的状况来看,他基本可以稳四抓,毕竟他的绝活不少,还有跛脚羊喧嚣这类强度高的角色没有拿出来,bo2对方也只能ban一个,还得在他已经展示过的高熟练屠夫跟版本强势屠夫里抉择。
那么压力就全给到晚安身上了, 她至少要保持跟自己一样的成绩,才有往下打的希望。
魔鬼训练的成效是显著的, 在杨之星熟练指挥下,这支队伍的配合与交流都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比常规赛更甚。
记录员开局便直冲钱越的法罗而去,但法罗早被杨之星指挥着,拉点提前走了,玩具商赶过来在他的机子边放上一个跳板,预防记录员还要继续抓他。
记录员找人路上还被击球手干扰,最后将目光放在杨之星的先知身上。
先知带的天赋是搏命和回光返照, 没有飞轮的容错率,必须要基本功够扎实,同时也要在牵制过程中尽可能吸鸟用来抗刀或是后续保队友。
记录员的零阶技能可以记录求生的交互行为或移动路线,而一人一屠在拱桥边拉扯,终于,先知下掉一个板子,记录员果断记录后,在先知下另一个板子时使用刚才记录的交互抬板,而先知直接走回去再下板,记录员再次抬板,先知又一次绕过,然后下板翻板,蹭上加速后拉点转走,并且在技能栏上,他的役鸟已经吸到了三只。
解说注意到役役鸟的数量:“先知已经有三只役鸟了!这个开局对记录员非常不利。”
导播切进先知的视角,另一名解说惊叹道:“先知居然是一直视角朝后反走吗?fuzzy该不会是把整张图都记下来了吧。”
在导播停留的时间里,先知一直将视角朝向后方的记录员,贴着模型牵制,却没有被模型出现卡位的情况。
[我的天,这是直接进化了吗???他不会把所有图背下来了吧?]
[那应该不至于,感觉是背了部分。]
[屠夫这还不换抓,三鸟先知,再追会人家就吸满五只了。]
[我们ek是准备开猪罗纪公园吗?]
[一开始就不该换抓,就应该嗑法罗。]
[你告诉我,玩具商的板车帮忙转点,还有击球手在附近随时ob,krn就是铁了心让晚安不能不去抓fuzzy。]
对局里,记录员也同样面临着选择,继续抓先知还是去找被玩具商和击球手双保的法罗,而场上已经修开三台机子,晚安心一横,放弃先知去找其他人。
但先知显然没准备放过记录员,一路追着继续吸鸟,局势一片大好。即使记录员在找到法罗后迅速开刀,却没办法击倒,先是先知的役鸟抗刀,再就是击球在旁边ob,时间一到,先知又能用下一只鸟。
“这样的局面,记录员其实是很难受的啊。但是求生四出的概率就非常大了。”解说老师无疑说出了很多观众的心理话。
[亲爱的鹅杂艾杂不管你是哪家杂,我家主队真的要夺冠了,我再也不上天台了,我要长出翅膀去米其林享用大餐了。]
[卡你们就这样打到淋金雨好吗?我会跟你们常规赛见季后赛见深渊见。]
[姐妹们,我有预感,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人半场开香槟,你们卡杂第一场就开,大梦想家这首歌你们卡杂是真听进去了。]
[让一追三而已,不知道你们在自嗨个什么。]
[鹅杂你们把心放痔疮里,我卡必捧杯。]
[捧不到就等着被清算吧。]
[捧不到我自然会开启一键防护。休想清算我,但是你可以去骂我主队。]
在直播间黑子白子串子的热烈讨论中,krn人队成功四出,钱越摘下耳机时不可置信地左推一把郁白,又推……他收回手,他还不敢推杨之星,“我居然活着,卧槽,我活着,头一次体会到当皇帝的感觉,所有人都在保护我。”
杨之星理顺摘耳机时弄乱的头发,闻言皮笑肉不笑赞叹:“你但凡技术好一点,也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温如玉求生比我还菜啊,你怎么只说我。”
杨之星用看着智障的眼神怜悯道:“他本来就是打屠夫,求生玩成那样已经很好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而且他一直在进步。”
钱越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连握手时都没收起那要掉到地上的下巴。
时雨握完手,上前用手托上钱越的下巴,同情地安慰他:“人俩什么关系,情人眼里出人皇,你都多余问那句。”
“不过他上一句没说错。”郁白加快几步走到前面,错开晚安,“你是真的菜。”
温如玉早在台下等着了,不轻不重地给了杨之星胸前一拳,兴奋得直蹦跶:“你真把所有图都背下来了?全程反走啊?”
“没有全背,不过这个图是刚好背过的。”杨之星没撒谎,但他其实剩下几张没全背的图,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温如玉说:“那以后我玩小女孩挂你身上,都不用回头看丢书页了!我已经看到我七阶的样子了!”
“……”
“你不说话几个意思?”沉浸在幸福幻想里,半晌没听见杨之星回应,温如玉啧了声,睨着杨之星。
杨之星:“我说,好。”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刚才说了。你没听见。”杨之星面不改色地撒谎,默默定下回去还得加练的计划。
想到了什么,耷拉下眼眉,小声嘟囔:“算了。”
“不想上分了?”
“也不是不想,但是我俩的父母可能不保,我爸倒是无所谓,我妈和你爸妈还是要守护的。”
温如玉说得绘声绘色,手在空气中比划,像个指挥家:“你想啊,我们就两个,队友两个,我一菜,你就要来保我,赢了还好,要是输了,我们出去就要守卫人籍了。算了,你带我在匹配玩吧。”
bo1打完,不止温如玉,所有人心里都有了预测,ek并没有拿到让一追三的剧本,只是在bo3勉强拿回一分,最后还是被3:1结束了比赛。
赛后采访的时候,主持人先是猛夸了一番杨之星恐怖的记忆和稳定的牵制能力,杨之星反应淡淡,多数时候只礼貌地点点头,适当回应两句场面话,让人挑不出错处。
当把话题抛向温如玉时,主持人明显深吸了一口气才笑问道:“今天wonder的表现也非常精彩,尤其是第一局拿出了小丑,这是wonder选手最近开拓的角色,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练习角色的技巧呢?”
温如玉没急着回答,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张横幅抖落开,上面赫然三个大字:不收徒。
主持人僵笑着圆场,本想就此结束采访,但温如玉却目光灼灼盯着话筒,俨然一副我有话要说的模样。
“wonder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一个人总不能一直整活,主持人抱着这样的想法,问出了她最后悔的问题。
“模糊特别跟我说他特别想当一次主持人采访选手,所以我来帮他圆梦。”
温如玉将话筒凑近下巴,做好回答问题的准备,眼神示意杨之星可以开始问自己了。
杨之星一贯平静的眼底难得咕嘟冒泡般浮起疑惑,在温如玉期待的目光下,他选择了配合,一连几个问题,温如玉都很正经回答了。
本以为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杨之星想着该结束了,可温如玉仍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只能像主持人刚才一样问道:“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再无话说,请速速……嘶”话到一半,杨之星在他背上轻轻掐了一把,不是因为听懂了温如玉在说什么,温如玉天天在网上乱七八糟地什么都看,也试图给杨之星看,不过均以失败告终。杨之星只是单纯听这人的语气就知道多半又是在整什么下场要挨陈哥骂的东西。
他不懂,直播间有的是人懂。
[我真不行了……]
[第350234届董卓渲染大赛冠军产生了。]
[好一对苦命鸳鸯。]
[我看见了,模糊掐了奇迹一把。]
[神人越来越神了。]
皮一把很高兴,看见陈哥要罚钱时,温如玉就不高兴了,他没理也挺直腰板:“为什么?我做什么了?”
陈哥都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从你工资扣。”
“做神是有代价的。”
他瘪嘴望向杨之星,后者偏着脑袋,他就也偏过头,杨之星换个方向,他也跟着换,两人就这么玩了好一会,温如玉也忘了刚才的不高兴。
回基地时,杨之星带着温如玉提前下了车,那是温如玉常去的一家潮玩店,他说:“去买你喜欢的。”
温如玉跟进了米缸的老鼠似的,看什么都想买,一到盲盒区更熟走不动道,但他没忘记自己臭到全歪的手气。
“快点快点,你来选。”
杨之星眼都不眨,仿佛不要钱似的拿空了那IP的盲盒,当场收获温如玉的惊叹:“杨之星,你真是壕无人性。”
“要是我以后没钱了,不能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了怎么办?”
杨之星本来是随口逗他,温如玉却很认真地告诉他:“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在攒钱,虽然还不是很多,但养你还是可以的。”
温如玉臭屁两秒就现原形,灰溜溜补充道:“但是你要是像我一样花,那可能不够。”
杨之星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鲜活,耍小心机的样子,吃到好吃的样子,认真承诺的样子,脑子里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跟他在一块,日子都变得有趣起来。
第58章 兄弟啊兄弟 是兄弟就送我一刀
回到基地, 温如玉迫不及待地清空桌面,颇有仪式感地双手合十朝窗户的方向一拜:“保佑我,保佑我一个不歪。”
杨之星在他后面关上门, 放下因为某个人一时兴起买的很多零食,然后挨个给他放置到小推车上, 按颜色分类摆的整整齐齐, 这是个无用功, 温如玉吃的时候最喜欢拆一袋吃两口,又换换口味拆袋新的再吃,总是弄得乱七八糟,杨之星看见了, 就又要给他收拾。
这时候,温如玉就会赖在他边上看他收拾,手里时不时送两口吃的到杨之星嘴里,杨之星不太爱吃零食,嫌热量高,温如玉就会挪到他正对面, 让杨之星没办法收拾东西,再仰着脸告诉他, 真的很好吃,我觉得好吃才想让你吃。
每每温如玉露出这副神情,杨之星就只能认栽,乖乖叼走温如玉手上的吃的,往往能收获一个撞在脸颊上的亲吻,小兽一般莽撞,却能真切感受到温如玉的雀跃。
“你拜谁?”摆好一层,杨之星满意地调换阵地, 余光中温如玉还在虔诚祈祷,他看向窗外,什么也没有。
温如玉振振有词:“有个道观在这个方向,你不懂了吧,拜一拜,有奇效。”
杨之星不理这封建迷信,把头转回去,可很快,他又转回来,有点无语:“你用拜佛的手势求道观?”
“我靠,我说我怎么每次拜每次都不灵。”温如玉没道理也不饶人,“再也不信了。”
说罢,他也不拜了,跑去洗完手,回来握住杨之星的手,深情脉脉地看着对方许久,直到杨之星忍不住将微张的嘴唇凑近一些,隐隐露出些银白蜘蛛的亮色。
然后温如玉展唇一笑,用脑袋撞上杨之星的下巴,转身溜走的同时不忘一爪子弄乱杨之星刚摆好的一层零食。
“这是蹭过杨之星手气的手,劝你们都识相一点。”
温如玉坐回桌前,宛如一个指挥官命令着士兵,他用手指一个个点过去,嘴唇抿紧,如同下定决心般,慢慢拆开最边上的盲盒。
“杨之星!你看!”他笑得眉眼弯弯,激动地凑到杨之星面前,两手小心捧着拆出的手办,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手办一眨不眨。
杨之星只是随意地扫了眼,便将视线重新落回到温如玉那张笑意融融的脸上,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唯独看向这个人时,如同素纸平添几笔,迸发出的色彩浓重,鲜明而不自知。
温如玉本来一心放在手办上,不知不觉就放任自己直愣愣跟杨之星对视着,直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赶紧双手撑在杨之星肩膀上,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睛乱瞟:“……不行,快到训练时间了,明天还有比赛。”
他装模作样整理整理衣服,然后伸手朝向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的杨之星,义正言辞:“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谈情说爱。你对比赛不是最认真了吗?命令你马上跟我出去认真训练。”
鸦色的眼睫垂下,在眼底积出一小片阴影,平常隐匿在薄薄的眼皮上的那颗痣也明晰了身影,杨之星没有动作,转过身继续摆弄着小推车上的零食。
买回来的零食多数都是薯片,撑得购物袋鼓鼓囊囊的,其实摆起来也没有很多。
再没有需要收拾的零食了,但身后还有个撩拨了人就不管的人在欠收拾,杨之星微不可察地侧眼,想着偷偷看看某个一分钟都安静不了的人,怎么能安分地待了这好一会。
那张无论喜乐嗔怒都牵引着他心绪的脸猝不及防地凑到他眼前,他本能地闭上眼,于是一个不在预料之中的吻落下来,印在他眼皮上的那颗痣上。
温热的嘴唇流连着,又磨蹭到眼睛下方的痣上,温如玉知道,杨之星是故意摆出那副模样,他更明白,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就如了杨之星的愿,可他没办法。
他忽然回忆起很多时候,杨之星都会这么刻意地装可怜,送手表是,相册也是,只是他以前从来不会往这方面想,毕竟表面那么酷哥bking的一个人,会做故意卖可怜讨同情的事是在让人难以相信。
可随着关系的确定,杨之星仿佛演技退化般,如果说以前是拿出百分百的演技,现在就是百分之十都不到,就摆明地表达了一个意思:我现在很可怜,快来哄我。
偏偏温如玉还特别吃这一套。尤其是杨之星那偷偷瞥他的眼神,露出些眼白,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嘻嘻,他捡到嘻嘻的那天,是在路边的一处便利店,它正跟一只毛发洁净的博美玩耍,没一会,博美的主人就从便利店出来,解开系在一边的绳子,牵着走了。
而这只年纪尚小的比格,如同幼儿园无人接送的小孩,要强地证明自己也是有家长的,它装着不经意,慢慢走到温如玉脚边,眼睛偷偷瞥着自己。
就那一瞬间,温如玉仿佛被什么戳中了心脏,当即带着狗去做了检查、洗了澡,直到牵着狗回家,他才发现自己又脑袋一热就做了决定,事实上那时候他工作没多久,正是忙的时候,并不适合养宠物。
事实证明,人的某些特质是会伴随一生的,就像现在,他还是没坚守住,遂了杨之星的愿。
“杨之星……决赛打完,我们去看嘻嘻……”
“好。”
唇舌纠缠间,他故意用舌尖顶了顶杨之星的舌钉,本想着杨之星吃了痛,便顺势结束这个吻,却不曾想即使受着痛,杨之星也愣是没松手,反而是用扣在他后颈上的手将本就是负数的距离拉得更近。
由温如玉开始的吻,却由不得他说结束。他只能用手拍打着杨之星的胸膛,含糊间提醒:“……比……赛……训练……嗯……训练”
好在杨之星倒也不是没有分寸,虽然舍不得,还是厮磨着离开他的嘴唇,只是表情很不爽,这算是温如玉为数不多能在杨之星脸上看见如此明显的不悦的时候。
“你真是……”温如玉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哄着人,他捏捏杨之星的手,寻找着杨之星躲避的目光。
“训练。”
他亲亲杨之星的嘴角。
“冠军。”
他亲亲杨之星的鼻尖。
“保送。”
他亲亲杨之星的额头……够不着,温如玉踮起脚,面前的人却早就弯下腰,自己压低了身量。
“那个,hello?你是一个人在房间吗还是那谁也在?”钱越忐忑不安地敲响房门,他耳朵贴在门上,实在不敢直接推门进去。
房门突然被拉开,钱越猝然失去支撑点,四肢狼狈着地,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杨之星阴沉沉的面孔。
在视线的余处,他窥见正在喝水的温如玉,温如玉发现了他的目光,却给出了跟杨之星截然不同的反应,赏了一个好脸。
干了什么事要喝水,好难猜……钱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压根就不愿意上来叫这两个热恋期的男给给,但谁让他是整个队伍的食物链底层,要知道,陈哥是让郁白上来叫两人的,郁白推给时雨,时雨又推给他,他无人可推。
“走吧,去训练。”
就在钱越以为杨之星向他下手的时候,温如玉总算发话了,拯救了要被杨之星眼刀杀穿的某人。
钱越无比感激地握住恩人的手,发誓起码今天绝对不会在心里骂温如玉了。
几人一进训练室,陈哥正巧第n次扒完utz今天的比赛:“你们俩怎么回事,才下来,睡觉去了?”
即使知道陈哥的睡觉是单纯的盖被子睡觉,温如玉还是没忍住被呛到,他说:“没睡,在讨论明天跟utz怎么打。”
此话一出,钱越率先绷不住,他拼命咬住下唇不笑出来,整张脸扭曲得要变形,郁白跟时雨仗着陈哥背对他们,无声狂笑,时雨更是笑到干哕。
陈哥本身就是随口一问,现在离赛前训练时间也还有几分钟,准确来说,温如玉他们不算迟到,来不及问钱越那扭曲的表情是为什么,他察觉到身后诡异的动静,转过脸,两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端的都是副沉思的模样,只是抽搐着的嘴角出卖了他们的真实情绪。
这下是真的激起了陈哥的好奇心,他扫视一圈众人,坦然的温如玉跟杨之星,表情管理失败的抽搐三人组,“你们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一句话你们这么大反应?”
一片寂静中,温如玉状似平常拿出手机,接着很造作地惊呼一声:“瓶子问我在干嘛。”
温如玉知道陈哥由于特别讨厌utz的教练,连带着对utz的选手也是时刻防备,他此言一出,陈哥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其实瓶子的消息是在一个多小时前发的,只是他当时忙着买东西,后面又忙着哄人,一直都没回,到底还顶着那塑料师徒的情谊,温如玉干脆把这事拿出来转移陈哥的注意力。
陈哥站到温如玉身边,“你回他,没干什么。”
温如玉直接把手机递给陈哥回复,那边消息回得很快。
[瓶子:哎,明天就要对上了。]
温如玉盯着这条消息,马上觉出不对劲,他拿过手机,快速打字。
[卡密:岳哥,让真正的瓶子跟我对话好吗。]
utz基地,岳钎不解地问瓶子:“他怎么看出来不是你的?”
瓶子摇摇头,“他那脑子,鬼机灵鬼机灵的,谁知道怎么看出来的。给我吧。”
[瓶子:说什么呢,我就是我啊,怎么连好兄弟都不认得了?]
[卡密:你说我们是什么?]
[瓶子:兄弟啊兄弟。]
[卡密:是兄弟明天送我砍一刀。让兄弟□□两刀,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不对?]
[卡密:剩下一刀我也不要你送,我凭本事拿,怎么样?]
当晚,utz教练就krn选手干扰自家选手赛前心态一事与陈哥进行了互问先辈安好的热情交流——
作者有话说:兄弟……兄弟……
第59章 关于 好心态是如何练成的
utz的状态好得出奇, 而且明显是有针对温如玉已出现的角色进行过训练,节奏并不好开盘,他们明显是学习了很多反套路的思路, 偏偏温如玉第一把先拿了小提琴家,技能是通过甩弦造成伤害, 他玩小提琴最喜欢预判扔技能, 对面防到这一手, 前期节奏没找好,他只能在赛场上紧急转化思路,放弃过多的预判,可惜对面求生配合非常好, 前期稳定的局面更是让他们的操作从容不迫,完全不给抓失误的机会。
这一小局下来,温如玉只争到平局。
而utz的准备显然不止于此,瓶子的屠夫池也扩了,一手使徒开局直奔钱越而去,这次阵容不比跟ek的那一把, 他们试着打双保的路子,但瓶子的猫几乎是扔一次中一次, 钱越的转点也出现失误,拉到空地,被使徒猫跳击倒,连带着一路保他的时雨和郁白也成了半血状态,场上的密码机进度却不乐观。
镜头里,杨之星略微皱着眉,救下人后帮抗一刀便让补好状态的两人赶紧修机:“中场有台遗产机,时雨去补, 郁白去开新机,钱越倒小门,离远点,我过去卡耳鸣拖时间。”
使徒却很敢争,主动出来寻找,杨之星见血线差不多了,故意漏脚印要让使徒来追,但使徒眼神都懒得分他一个,直接去找还在修机的时雨,时雨贪机子进度,拉点不及时,让使徒白拿一刀,又一次的失误彻底葬送了这局保平的可能性,最后只有杨之星走地窖逃脱。
bo1的表现实在不尽如人意,人屠均出现了失误,在选角上也遭到了直播间观众的质疑,其中不乏串子搅浑水,究竟是krn一路高歌稳进决赛,还是utz知耻而后勇把krn踢下去,在这局之后也变得悬而又悬,争吵愈发激烈的弹幕和不断涌进直播间的新观众让这场比赛热度更加高涨。
[卡杂昨天不还开香槟?还清算?上来就输,怎么不叫了?]
[赢一把就在这叫上了?夏季赛拿个亚军给你们狂的,别到时候深渊决赛只能家里蹲。]
[比某支夏季赛连季后赛都没进的队伍强哈,我们老梯季后赛也在忙,不像有的队能蹲基地练角色。]
[我是时空穿越者,我预判utz3:1krn。]
相比直播间激烈的弹幕,场下的krn众人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在已经输一分的劣势情况下,稳住心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关乎后面的对局能不能以正常的实力应对对手。
bo1是utz拿的选边权,这局轮到krn,温如玉决定由他先上,上场前,杨之星有些担心地望着他,温如玉明明背对着杨之星,却仿佛心有所感,回头冲他呲呲牙,鼻子可爱地皱起,脑袋上两条不存在的天线明晃晃向杨之星发射信号:放心。
来点小事,温如玉会一点就炸,但真碰着重要的时候,他心态比谁都稳,这个稳在看见utz禁掉小丑时跳跃了一下。
他挑着眉,无声做口型,锁下红夫人。
[这神人在说什么?]
[我不会读唇语,但通过嘴型,依稀能看出他在说一句话,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没办法告诉你了,毕竟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不会读唇语。]
[不会你发个鸡毛。浪费你爹时间。]
[他在说,我压根没打算拿小丑,也不知道你们ban他干什么。]
等待游戏画面结束的时间,温如玉又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
[会读唇语的那个呢?快来给朕解读。]
[他说,挺好,下把可以拿跛脚羊了。]
[……]
[utz要是知道会气死吧。]
[气个毛啊,我都搞不懂他们为什么禁小丑,自己才是小丑吧,浪费ban位。]
[一听你说这话就是没看过昨天达不溜的小丑,给对面裤衩子都骗干净了,而且季节拿了佣兵啊,到时候五战遗加钻头,摸人时间堪比修密码机,不得恶心死。防一手也正常。]
进入对局,红夫人直接朝中场的位置过去找佣兵,摆明了要闷搏命,机械师让出大房给佣兵牵制,红夫人也跟着绕到大房。
心跳变得强烈,佣兵不愿意给刀转点,弹了一个护腕上到大房二楼,温如玉算好护腕时间抬镜,在佣兵下楼前给刀,紧接着与镜像调换位置,本体落地的瞬间,镜像跟鬼一样忽然再次出现在佣兵身后,一时反应不及,吃刀倒地,而此时场上已经修的密码机加起来也不过一台。
将佣兵绑上狂欢之椅,红夫人向外走了两步,似乎在防备前来救援的画家,却出其不意又抬镜后秒出刀,成功震慑正在修机的杂技演员。
解说也不由得为他精准的把控喝彩:“wonder对距离的把控非常精确啊,抬镜后一点也没犹豫就出刀了,但凡慢一点,杂技演员或许就反应过来了。”
接连两人倒地,来救人的画家也是原地罚站了几秒,红夫人则是礼貌地向他行礼,在狂欢之椅的方向不停贴贴纸,催着画家去救人。
画家的技能是可以用画好的画吸引监管者一段时间,很赖的技能,放出来就可以稳救人稳牵制屠夫,奈何红夫人带的是金身,可以免疫画家的画,金身的音效响在游戏中,宛如死亡的丧钟,红夫人没急着拿刀,现在佣兵血线已经相当危险,温如玉赌在密码机进度太少,而己方状态不佳的局面下,对面要贪这一个人,多一个人牵制,起码能争取一些修机的时间。
他的预测没有出错,画家不断救到一半就松手,既是防温如玉掐震慑,也是扯血线,拖延血线时间。
红夫人站在原地,就是不出刀,直到抱着侥幸心理的画家要一鼓作气趁机将佣兵救下,红夫人出刀了,这是这局里的第二个震慑。
到此时,温如玉也没有松懈,他不能有任何让求生抓住翻盘机会的失误,他绝不能给对面机会,在过往的对局里,不是没出现过前期节奏大好,但在后期让求生抓住机会翻盘的局。
温如玉抓得紧,对面拿不到机会,这局便很快以温如玉四抓拿下五小分结束。
他的四抓无疑给到瓶子压力,这使得瓶子开局时抓人有些急,没注意到贴好距离的牛仔,只差一刀就能击倒的人,被牛仔勾走拉离了有地下室的小屋。
背着人一路到大房,牛仔才放下园丁,场上两人修机,一个遛鬼一个干扰。
麦里是钱越激动的呜咽,“我的天,终于有一把能让我安安心心修机了,你俩加油,好好遛。”
杨之星理都没理他,面无表情地一次又一次在屠夫要击倒园丁时,将她勾走,直到道具用完,坐在他们对面的瓶子也彻底红温,是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红了。
“给人都嗦红温了。”温如玉安心观战,想起第一局,预备着回去必须得训练训练钱越牵制使徒了,否则以后谁都知道,拿使徒首追钱越,就是稳三抓。
打到开门战,钱越成了那个为队友争取开门时间的人,好在他这次没掉链子,愣是撑到其他三人出门才倒地。
bo2看似只是krn扳回一局,目光深远的人却已经看出今天整场比赛的结局,稳住不崩的心态,及时调整的策略,走出舒适区的新角色,都在为今天krn的胜利写下预告。
贡献精彩场面最多的就是温如玉和杨之星,真正实现了让一追三,打败utz,顺利进入决赛。
陈哥的喜悦难以言表,下血本顶了家高档餐厅接这群家伙狠搓一顿,回去的路上,他骚扰完utz的教练,想起什么似的问温如玉:“不是我说,你们今天心态怎么都这么好?”
温如玉侧躺在杨之星腿上闭目养神,淡淡开口:“简单。我练心态就是不带金身去联合挨嗦,多挨几次就佛了。至于他们,我被嗦完就找认识的屠夫开联合挨个双打,挨打多了就好了。”
陈哥肃然起敬,一下子就明白温如玉这是有多想拿冠军了,他很是欣慰:“就这样,保持下去,再赢一场,你们就是秋季赛冠军了。”
“对了,wv掉出去没有?”温如玉挺身坐起,wv比赛第一天没从败者组掉出去,他就担心了,坦白讲,他宁愿跟utz和ek的结合体打一场,也不想跟wv打。
“没,他们今天也赢了。”杨之星掀开眼皮,瞥了眼手机。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在温如玉心头:“他们不会一穿三杀上来吧?卧槽,杨之星,手机给我,我要求utz拦住wv。跟wv打一场起码折我十年屠夫功力。”
“你总共才两个十年。”杨之星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他。
温如玉痛苦捂脸:“就是这样才不能跟他们打啊,再打一场,我深渊就变成从零开始的屠夫之旅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陈哥却不答应,他夺过温如玉的手机:“不行,怎么能给他们加油?活着就是争口气。”
温如玉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望穿陈哥:“那我问你,冠军重要还是你那点气重要?”
僵持几分钟,陈哥还是将手机还给温如玉。
“这就对了,反正争不到气,死了也可以看广告复活的,没事,你就装不知道,背过去,啊。”温如玉手指飞速划动,搓出一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发给utz众人,通篇就是狂吹彩虹屁,希望对面捡起自信。
除了季节,其他人都回得挺快。
但是一直到晚上训练完,瓶子也没回复他的消息,温如玉坐不住了,又发了一条消息给瓶子,却和红色感叹号面对面。
“季节居然拉黑我。为什么?”他一脸受伤望向杨之星。
“你今天一镜双刀打得爽不爽?”
“那是必须爽啊。”
“那你要不想想你一镜双刀打得是谁?”
“……那怎么样啊,杨之星杨之星杨之星怎么办啊,他真的生气了吗?”念经似的咕叽念叨环绕在杨之星耳侧,他有意看温如玉这副赖唧唧的模样,便没急着解释。
得不到答案,温如玉一头要撞在桌子上,被杨之星的手稳稳接住,长长的睫毛轻扫过手掌,引起阵阵痒意。
杨之星也不想他真的不高兴,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脑袋:“他之前跟别人打破防了也这样,过会就自己加回去了,大家都习惯了。”
可温如玉依旧埋头在杨之星的手掌间,闷热的呼吸沉沉打在掌心,泛着潮热的湿。
“真难过了?”杨之星俯下身,偏过头看向温如玉只露出一点眼角的侧脸。
又是一阵安静,杨之星凑近些,正欲开口,温如玉抓着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抬头。
“偏铝酸钠!”——
作者有话说:偏铝酸钠!
来自女神异闻录角色战斗语音的空耳~
第60章 彼得潘 他不讨厌起床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杨之星脸上的表情从担心, 变成愕然,然后是淡淡的无语,他嘴唇动了动, 到底没说话,只是闭了会眼睛, 接着便恢复了淡定, 是他低估了这家伙那旺盛的生命力。
实在有点可爱。
迟迟得不到反馈, 温如玉把杨之星的手指撑开一条缝,眯着眼睛偷瞄:“你刚才比眼睛的时候是不是偷偷翻白眼了?”
“真情实意遇上搞抽象狂热爱好者,你要人家啥反应。”
幽幽的声音传来,郁白摘下耳机, 端着水杯从两人身旁飘过,得益于温如玉之前的训练,现在几个人的作息都阳间了不少,起码能在两点回房睡觉。
时雨打了个哈欠,也起身准备走:“是真爱,你别怀疑了, 你让钱越这么弄试试。”
“你也就趁他都回房间了说,不然他又要跟你拼命。”郁白调侃, “不过说真的,是钱越敢这样,模糊不得喷完再打啊。”
“不,在用头撞桌子那一步,模糊就不会管他。”
两人聊着聊着走远了,训练室便只剩下温如玉和杨之星,这不算大的空间忽然变得广阔无比,仿佛整个世界也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如玉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彻底拉下, 握着手腕,将下巴压在掌心,仰着脸,圆着眼,望着那张即使顶光也挑不出一点错处的脸,心情不知不觉就好起来,出口时略微不高兴的语气也在尾音化为撒娇似的埋怨。
“你怎么不理我?”
他说着,歪过脑袋看杨之星,脸颊肉在这动作中悄然出现,从进krn开始,天天被好吃好喝养着,他过于瘦削的身形也长了些肉,虽然比同等身高的人来说,还是偏轻,不过对于温如玉这死不长肉的体质而言,实属不易。
细腻的肌肤贴在手心,对方说话时温热的气流挠痒似地流过,蕴上一点湿,这点湿在自然风干的过程中,又宛如一张小嘴紧紧吮着那片被小型热带风蕴湿的皮肤。
温如玉的生活方式算不上糙,但也绝非什么精细护肤的类型,他嫌早上晚上涂这涂那的很麻烦,便由任劳任怨的杨之星次次捧着他那张笼着睡意的脸伺候,后来连这样也嫌累,他说什么也不肯了。
可他的皮肤好到过分,跟精心护理的杨之星相比也不遑多让,时雨被一熬夜就长痘困扰已久,之前没忍住问温如玉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当时,温如玉正坐在沙发上啃薯片,见杨之星下楼,柔和的栀子香钻进寸寸肌肤,他大爷似的招招手,拿脸蹭蹭杨之星抹过护手霜的手,就全当做护肤了。
时雨闭嘴了,但温如玉没放过他,蹭完思索着开口:“天生的,大概遗传我妈妈,我妈妈很漂亮。”在温如玉的记忆,最糟糕的时候,妈妈也总是让自己是漂亮得体的。
杨之星听见他提家人,目光不由得染上担忧,但温如玉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该说说该笑笑,只是在那天晚上,杨之星准备去阳台抽支烟,一打开门,温如玉抱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粉色兔子站在他门口,也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杨之星牵着他进了房间,侧着身子,方便温如玉的脑袋靠得更舒服。
那天晚上,杨之星稍有动作,温如玉就会惊醒,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在浓雾似的夜里无声睁开,就那么看着你,不说任何一句卖惨的话,却让杨之星一颗心都酸了,那支烟到最后没抽成。也是从那天起,温如玉彻底在杨之星的床上占据了两方天地,多的一方是给他的睡觉伙伴粉兔子。
触感极好的脸颊肉在掌心摩擦,唤回走神的杨之星,对上温如玉撒娇似的动作和话语,杨之星平淡的面具也出现裂痕,他压下肩膀,凑近温如玉红润的嘴唇。
只差一点点就要亲上,温如玉却忽然向后撤,双手捏着杨之星的肩膀,将人转过去朝向门口。
钱越恨不得跪了。
他在房间找了一通没找到耳机,想起来好像是放在外套口袋里了,外套放在训练室了,他便下来拿,一推门跟温如玉对视上,他就知道完蛋了。
“给个不揍你的理由。”
杨之星的杀气要是有实体,现在整个krn基地都应该是黑雾缭绕,相较于崩溃的钱越,温如玉则是没事人般等待钱越的回答。
钱越绝望地睁眼说瞎话:“我在梦游,你们不能叫醒梦游的人。”
“你为什么梦游?你压力很大?”温如玉全身心都投入到逗钱越上,没注意到杨之星盯着钱越愈发不善的目光。
作为最直观能感受到杨之星杀意的人,钱越只能顺着温如玉的话说:“要打决赛了,特别紧张……”
“打住打住。”温如玉摆摆手,“有什么心事也要自己憋在心里,千万不要告诉我。”
钱越爆发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夫!”丢下这一句,他拔腿就跑。
温如玉本来也就是想逗逗钱越,看着他吃瘪的倒霉样,被骂了也没生气,倒是怕杨之星不高兴,结果一转头,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伸手捏住杨之星泛红的耳朵,热意真切地通过触碰传达到他的手中,温如玉很快想明白是什么让杨之星产生这样的反应,于是他添乱似的贴上去吻了吻杨之星,等杨之星想要加深这个吻时,他却坏笑着跑开了:“太晚了,睡觉睡觉。”
说着要睡觉的人,真的躺到床上,又怎么都睡不着了,但道理总是在温如玉那,他便缠着杨之星聊天。
他聊天没个准头,东一句西一句,一会说嘻嘻都不想他,一会又扯到以前上班的时候老板特恶心,说着说着,温如玉问出那个逃避许久的问题。
“你怎么搞定我爸的,挺久没看见他了,也没收到他的信息或者电话。”
杨之星大手顺着他脑后的头发,嗓音微哑:“找了些东西给他看,就老实了。”
杨之星说得简单,不愿让他有负担,温如玉却知道事情一定没这么容易,他那个爸做事情向来滴水不漏,才能白手起家把那家规模还不错的公司经营到现在,能扼住他爸的东西,多半也跟公司有关。
“哦。”温如玉的手不安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戳着杨之星的脸,他换了个话题,“你说,要是wv真打上来了怎么办?我打不好怎么办?好不容易走到决赛,输了可怎么办?”
问题跟珠串绳断一样掉了满地,杨之星将人拢到怀里:“我要是说输赢都没关系,你肯定不信。但这支队伍能够重新出发,站上决赛,是因为有你的一份努力,你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得见,不要怕。”
“温如玉,不要怕,我在,我陪你。”
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温如玉以为自己将那份害怕藏得很好,但杨之星发现了,他说,不要怕。温如玉奖励性地亲了口杨之星:“谁说忠言逆耳,忠言明明顺耳。”
他贴着那股如同太阳般的热源,慢慢陷入沉眠。
直到一种好闻的淡香游蛇似的钻入鼻腔,温如玉才悠悠转醒。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该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却在他眼前,认真为他摆放早餐,好像位置有分毫差错,这顿饭就会变难吃。
温如玉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调转视线,发现摆在床头柜上一捧花,这束花被包裹得如同他昨晚的梦,柔软而美好。浅银灰的雾面纸被巧妙地折叠,一层半透明的白色雪纺纱轻绕在外,边缘系着一条哑光白的丝绸带子。他不太认识花的种类,只能看得出这些或粉或黄的花搭配在一起,穿插些其他点缀,很美。
他仿佛让花束吸走魂魄,连杨之星走到旁边也没发现。
“起来洗漱,去吃饭。”杨之星站在床边——这是他的原则,睡衣以外的衣服不能沾床,当然,对温如玉无效。
温如玉没动,伸手抚摸着那些花柔顺的花瓣:“冠军都没拿呢,就买花。”
“因为是我想送你花。不是拿冠军才能有花,你想要,或者我想送,就可以有。”杨之星很喜欢观察刚睡醒的温如玉,这时的他往往散发着一种不自知的柔软气息。
温如玉笑得眉眼弯弯,没赖床,又摸了摸花,才去洗漱。洗漱完坐在杨之星专门为他买的桌前,温如玉依旧频频将视线投向那束花,吃着吃着就停住了。
杨之星坐在他旁边,帮他倒牛奶,换做以前,杨之星一定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让人在房间里吃东西,他根本受不了这点。
可现在,只要想到温如玉会因为耍到这点懒而高兴,他就没办法不去做。
“怎么不吃了?”杨之星把牛奶推到他面前。
温如玉叹气:“这花很贵吧,要不了多久就要枯的,有点浪费了。”
买给我这个连花都不认识几种的人,有点浪费了。
杨之星并不在意那些,他说:“你开心,就够本了。”
爱是,让我对你好,我也会幸福无比。
温如玉灌下一口牛奶,定定地望着杨之星,然后亲在他嘴角,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满足:“我高兴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只要你高兴。”
“那你岂不是阿拉丁神灯。”
“你想的话,我就是。”
“不行,你不是。”温如玉说,“你是彼得潘。”
“为什么?”
“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温如玉吭哧吭哧地埋头大吃,分明只是几句话,他却觉得摆在面前的食物都好吃了很多。
桌上的手机亮着屏幕,那是一段温如玉反复阅读的故事,第一次读这个故事时,他就喜欢彼得潘的话,那时候他告诉妈妈,彼得潘是对的,他和同龄的小孩不一样,他压根不期待长大,所以即使长大了,他也期待着能遇到一个永远不去否定,告诉他可以不不长大的人。
现在,第一次读到彼得潘时的愿望,实现了——
作者有话说:晚了点orz《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