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他真亲了他耶
等到被人撞到奸情,黛旸才慌张地发现“秦有昼”居然长着一张李明禄的脸。
“啊!!!”
他尖叫一声,不受控制地踩了下去。
不设防的李明禄险些鸡飞蛋打,他慌不择路之下原形毕露,狠狠给了黛旸一巴掌。
“贱人!”
换来一声更重的尖叫,和恶狠狠的一脚。
对于修仙之人来说,空间的概念早已变得模糊,莫说日行千里,日行千万里都不在话下。
而大乘期大圆满的修者,甚至可以破碎虚空,信步星海。
嬴未夜虽然没到那个程度,但他的修为的确远在秦有昼之上。
就比如现在,若是要秦有昼自己回合欢宗,即使用尽全力,他也要花费一个日夜的光景。
但换成嬴未夜就不同了,他不过花费了三个时辰,就将他的剑稳稳停在了合欢宗的上空。
地方是到了,但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双手缩在胸前,睡得正香的秦有昼,嬴未夜却怎么都舍不得叫醒他。
不能叫醒他,也不能带他回破虚观,于是嬴未夜就这么站在剑上,直直停在合欢宗的上空。
看着怀中的美人,他的心情很好,甚至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但在合欢宗弟子的眼中,就是另外一副画面了。
这人是谁?
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
对,他好像随时会唤出一把剑,把合欢宗给劈了。
所以,对于嬴未夜来说,这样安静美好的时光注定不会长久,不多时,一个青年女子便出现在他眼前。
女子个子很高,身材匀称,身着一袭黑衣,墨色的长发被扎成一条干练的马尾,配上她苍白的皮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如水墨画成的一般。
比起千娇百媚的合欢宗弟子,她的容貌显然逊色了不少,但她身材挺拔如竹,剑眉微挑,属于剑修的英气让她有了种别样的魅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色极深,几乎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纹路,就如一弯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免有些生寒。
不过,嬴未夜显然是想不了这么多。
在看见辛环的瞬间,他便得出结论。
昼昼身边那女的,是个用大剑的剑修。
是昼昼娘家人,自己应该叫大姑子?
看见大姑子出现在眼前,嬴未夜扯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向辛环展示了自己狰狞又愚蠢的笑容。
看起来像是个会吃小孩的妖怪一般。
辛环看着这妖魔鬼怪的笑容,感觉的拳头有些硬了。
这人怎么这么欠揍。
但她还是强忍住想打他一顿的冲动,客套而疏离得对嬴未夜点了点头。
嬴未夜完全没领会她的意思,也对着她点了点头。
辛环强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对嬴未夜客套道:“有劳伏雷剑尊亲自将宗主送回,辛环感激不尽。”
“不用谢,是我的职责。”但秦有昼不理会他倒不是对他失望。
他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在意过嬴未夜,又谈何失望呢?
此刻,秦有昼脑子里想得全是关于城主的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从遇见孔甘到金乌被嬴未夜收服,这么多的事情却仅仅只发生在一个时辰内。
秦有昼是昨日才到九澜城的,而嬴未夜看样子则是一直在他的身后,偷偷跟踪着他,直到孔甘出言调戏,才前来上演这出英雄救美的拙劣把戏。
不对,有哪里不对。
秦有昼平日懒懒散散,很多事情也是做了就做了,懒得去思考后果,这使得他在许多人眼中是个光有美貌没多少脑子的蠢货。
好烦,兴许的确是太久没动脑了,秦有昼想了半天,也没办法将整件事串联在一起。
他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秦有昼忍不住在心中哀叹:
头好痛,辛姐姐,我好想你啊。
看着眼前一脸傻样的嬴未夜,秦有昼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烦闷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多问些情报:“孔狄是怎么死的?”
“孔狄?”嬴未夜的表情很是困惑。
“就是九澜城主。”
“哦,他好像是被烧死的。”嬴未夜回道:“不是被金乌烧死的,是他自己练功时走火入魔了。”
说完,嬴未夜就有些心虚得转了转眼珠,他向秦有昼隐瞒了一件事。
比如,九澜城主走火入魔的原因之一很可能有他砍死孔甘的那一剑。
九澜城主的确对这个小儿子很是上心,甚至将自己的一丝神魂系在孔甘身上,以求在危急时刻可以保护住他。
若放在平日,他这一剑也许会伤到孔狄,但绝不至于将直接他的灵台砍碎。
哪知道这没用的家伙冲击合体二重天都能失败这么多次
知道孔狄的死法后,秦有昼又问道:“那金乌呢?”
“金乌啊?这金乌本应该在两百年前破壳,但孔狄一直压制着它,他死了,这鸟就跑出来了。”
这下大部分的事情倒是能解释得通了,秦有昼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
嬴未夜也跟着他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是陶醉。
真恶心,秦有昼轻轻移开视线道,撇了撇嘴:“你别跟着我了,我要回宗门了。”
经过这些事,他也失去了继续游玩的兴致,现在倒是急着想回宗门,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辛环,听听辛姐姐的想法。
好吧,他就是承认自己脑子不行了,这些他想不明白的事应当交给聪明人去考虑。
嬴未夜听见他要回合欢宗,愣了几秒,随后傻乎乎问道:“那花街的事怎么办?”
听到他这话,秦有昼简直想翻白眼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自己不教他,他就什么事都不会做了吗?
九澜城主都死了,他直接让这些人把事情办好,不就结了吗?只是秦有昼没想到,连景洲这么一走,就是整整五百年年。
春去秋来,屋外的焚魂花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轮回,又一次盛放了。
这些年,他就好像被连景洲软禁了一般,始终困在连景洲的洞天里,见不着外人,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
辛姐姐回来了吗?她若是知道自己被连景洲强娶,怕是会生气吧?
但秦有昼并不担心辛环,她比他聪明太多,是不会干出什么傻事的,她也许会发上几天脾气,然后再为合欢宗选出一任新宗主。
秦有昼走到院落中,看见再次怒放的焚魂花,先是发了会呆,再随手折下几片花瓣,将它们敷在自己的手指上,给自己的指甲染上鲜艳的红色。
玩了会,指甲上的花泥干了,他便起身穿好衣物,走出门,在这洞天里散起步来。
他和连景洲住的那处洞天也算得上一件法宝,名叫须臾殿。
据说这是万年前连景洲再北海杀死一只鲲鹏后,用它的骨头炼成的,此宝物外表看起来不过四寸长宽,八寸高,通体漆黑,如玄铁一般。
但正所谓须臾藏芥子,芥子纳须臾,其它的内部蕴含的空间甚至称得上是一方小世界了。
于是,秦有昼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城主已经死了,那你直接让他们解散这里,那不就好了吗?”
“哦哦哦,好的!”说着,嬴未夜便提起剑,杀意腾腾地走到那几个趴在地上,还没缓过尽来的人身边。
而秦有昼则是看向身后的花街,再次轻轻皱起眉。
九澜城的花街虽是供人寻欢作乐之所,但里面也有不少有些许修为的,体质特殊的炉鼎,因此,前来此处的,不光有人类,还有些有修为的修士。
但他们的修为说实在的,也算不上高,毕竟真的想用那双修之法修炼的,都去找合欢宗的弟子了,来这种地方的,要不是性格或者长相实在问题太大,合欢宗的弟子看不上他,要不就是修为低下,合欢宗的弟子看不上他。
好吧,就算是合欢宗这种纯粹的修炼者,对修炼对象也是有要求的。
因此,刚刚金乌嚎的那一嗓子,让整条花街里的人全趴下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整个九澜城都乱成一锅粥,也不知道嬴未夜要多久才能处理好这里的事情。
想着,秦有昼忍不住咬住嘴唇。
“秦宗主,离霜剑尊。”突然,一个声音从转角处传,打断了秦有昼的思绪。
循声看去,前来的是一个瘦瘦高高,像麻秆一样的年轻人。
他脸色苍白,嘴唇乌紫,面容枯槁,看起来简直像个凡间的病秧子。
修道者用天地之灵气涤荡自身,排污除垢,不仅会使得其皮肤细腻光滑,五官也会被调整得端庄标志。
因而修道之人除非功法特殊,不然其长相通常不会太难看。
九澜城,衣服上有孔家家徽,看起来地位不低
秦有昼瞬间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好漫长的七年。
林云深伸手盖住眼睛。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或许是前年,或许是大前年,或许是成婚一年后,发现每天的日子都是周而复始的轮回往复时,心里叫屈的种子就开始生根发芽了。
起初林云深并不敢多想,因为这会破坏他跟师兄的感情。
但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抹平一切愧疚不安,让人原谅自己。
从前他或许还会心悸害怕,如今却已然毫无感触了。
洗漱完毕,家令过来传话,说是师兄已经在等他用早膳了。
师兄有清晨练剑的习惯,没得手那会,林云深不管多早都会备好水壶茶点,小尾巴似的跟在师兄身后。
那时候的他就像着了魔,觉得那潇洒的剑式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但如今,他都记不清有多久没陪师兄练剑了。
师兄没有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漂亮、端庄、挺拔。
但林云深就是没有从前那种感觉了。
他的心就好像死了一样,不会跳了。
明明从前师兄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能让他高兴,但现在他却能毫无波澜地看着。
林云深没有爱上别人,他只是单纯地腻了,或者说,他可能没那么喜欢师兄了。
师兄一定也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破。
毕竟,再怎么山上长大、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是傻子。
爱与不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膳厅里,师兄穿着华丽的锦袍,精美的织纹蔓延到衣角,但林云深还是觉得师兄穿道袍最漂亮。
从出世到入世,
他看得出师兄也不习惯这些华丽繁复的衣服,只是为了他在忍着。
可是你们说,一段两个人都在忍的婚姻,还有存续的必要吗?
『今天有些晚。』师兄抬眸,温温柔柔看他一眼,一如当年初见。
林云深单手按揉太阳穴,蹩脚演技摆出困倦,『昨天睡得不怎么好。』
换成以往,这就是他们今天唯一的对话了。
但今天师兄的话多得可怕,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林云深不敢深思。
『那你今天早点回来,我给你按按头?』言语间给林云深盛好小米粥。
如果是从前,林云深想不出自己会有多开心,但现在的他镇定到连自己都害怕。
『不用了。』林云深放下杯盏,吐掉漱口的茶水,『我想搬去书房睡。』铜盆水面映出他的脸,冰冷戾气、死气沉沉。
风起鹤筷子一顿,林云深放缓了声音,他努力像从前一样想温柔地解释,但开口的声音却冰冷且满怀敌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刑部的事情比较多。若是因为睡不好坏了天后的差事,那便不好了。』
风起鹤没有回答,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同床共枕睡不好有很多解决办法,但林云深提了最坏的那条。
阳光撒进屋子,在他俩中间切开横线。
林云深半垂眼眸,扪心自问,他怕师兄会生气么?他是怕的。他真的想终止这段婚姻了吗?他却不知道。
拨动杯沿,林云深看到师兄眼底胶着的暗潮,他知道师兄的确生气了。
从前师兄的眼睛多干净呀,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
只因为他的任性霸道,那汪清澈的山泉也沾染了尘世的泥土。
可他偏偏是天生的坏种,亲手把人家池水搅和脏了,又嫌脏不要了。
不是没想过师兄会不会一掌拍死他,但林云深依旧带着一丝庆幸和哀求:
师兄,别忍了。求求你,说出那句话,你我都解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起鹤夹起荷包蛋放入林云深碗中,轻声说:『好。』接着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名剑山庄有一门功法,入睡时也可收敛真气。』他柔声道,『等刑部忙的时间过去了,我也就练成了,那时睡觉就不会翻身了。你一定能睡得安稳。』
蠢货!
你看不出来我不爱你了吗!
你还在忍什么!
学什么吊毛功法啊!
林云深死了的心有那么一瞬恢复跳动,被扎了一刀后表面又覆上石块,疼痛瓮在最深处。
他真是个坏人。
明明是他强行拉着师兄下山,带他入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师兄一辈子。
可如今说不爱就不爱的也是他。
他甚至自私到,即便不爱了也不愿意做那个坏人。
林府门口,风起鹤替林云深披上披风,抬手将面前人撩乱的碎发撩至耳后,『刑部的事情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师兄声音轻柔如和煦春风,拍在林云深胸口,不轻不重地让他把一些原本哽在喉头的话咽下去。
林云深的确开不出口了,但情场老手都知道,这样苟延残喘的拖时间对挽回一段感情来说其实并没有用处。
『师兄,你知道没有用的。』
没有镜子没有铜盆,林云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也不想知道自己能有多伤人。
风起鹤仿佛没有听到,在拢完披风后,身体前倾轻轻抱住了林云深。
这源于新婚后的一个诺言,林云深曾说过,以后分别时一定要抱抱。
但立下誓言的人已经背誓很久了。
林云深当然知道自己背誓了,确切的说,他违背的誓言海了去了。
在跟师兄成婚前,他有过数不清的爱恨纠葛,他清晰地知道哪些猎物能玩弄到什么样的程度。
他有一套成熟的逻辑诡论,能让所有誓言归于无效。
只是没对师兄用过。
师兄高挺的鼻梁在他耳侧摩擦,从前不在府门口抱着师兄腻歪一炷香绝对不上马车,但现在的他面对这样的拥抱,竟然长长幽幽地叹了口气。
『宗庙似乎有一些事,圣上让我寻个机会去宗正寺一趟。今天天气好,让我坐你的马车一起进宫,好不好?』
温柔的摩挲抚弄耳垂,林云深嘴唇翕动,开合几次后长叹口气,『行吧。』
师兄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如花灯点亮。
但林云深的心却没有跳动。
『啊!是清风剑和逍遥游!』几个拿着木剑的孩子踮着脚尖,探头探脑地朝这里张望。
风起鹤朝着孩子们微笑,接着轻轻拉起林云深的手往马车去。
那略带一丝凉意的手让林云深产生恍如隔世的错觉,原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手拉着手并肩行走了。
在孩子们的惊羡中,他们坐进马车。
他们一左一右坐着,肩膀离开很远,一路无言,但风起鹤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
就好像当初他缠着师兄的时候,也是这么紧紧拉着师兄的手不放。
只是师兄可比他当时要温柔得多。
可逐渐升温的手心还是让林云深倍感炽热。
他轻轻把手抽出来,双手抱臂,故作困倦,闭眼靠在角落里。
开始装睡。
师兄曾是江湖第一,如今即便远离纷争,功夫也不会倒退。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装睡。
但,没有责问、没有怨怼,师兄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薄被。
林云深双手紧扣手臂,麻木心脏中那丝酸痛蔓延至全身。
出来混,该还的总要还。
当年他游戏人间作花花浪子,本以为总能全身而退,却不料栽了个大跟头。
是他死皮赖脸砸开人家山门,哭着喊着求着进人家道观做乖乖弟子。
人人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掌门差点跪在蒲团上求他,林公子,起鹤非尘世中人,你放过他。
可他撩起马尾往后一甩,哈哈直笑:『既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他这独守漫漫长夜了~』
转眼间踢开弟子房,抢了弟子袍成了记名弟子。
从此便是——
师兄,我们今天去哪里练剑呀?
师兄,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呀?
师兄,跟我在一起吧,我会一辈子让你幸福的!
风起鹤当时的表情淡然又温柔,只轻声说:『你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吗?』
他当时多上头呀!一看猎物这个表情就知道稳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脱口而出便是——
人生不过三万天,
快得很。
一眨眼,他拢共才活了一万天。
还剩两万天。
而这两万天都要被一份婚契拷上枷锁。
林云深后悔了。
当一生一世的承诺变成还债似的数日子,这段感情就注定长不了了。
但师兄依然爱着他。
他该怎么办?
看着面前走两步摇三下的男人,秦有昼忍不住微微皱眉,转头呼唤了嬴未夜一声:“别去威胁那几个人了,能办事的人来了。”
病秧子笑了笑:“秦宗主居然记得我,在下真是不胜荣幸”
话音还未落,嬴未夜就警惕地挡在两人中间,那双如狼般的眼睛审视着面前的病秧子,在得出此人不仅修为低,长得还丑的结论后,他满意地退回到秦有昼的身边,昂着头,宣示着主权。
男人并不在意嬴未夜的行为,而是低下头,很是谦卑得对二人行了一礼:“在下乃九澜城主的长子,孔平。”
说着,他转动眼珠,看向嬴未夜提着的那只金乌,彷佛心有余悸得说道:
“家父竟在城主府中藏匿了一只金乌,这样的事情是我从未想过的这简直太可怕了,若是那金乌失控”
“那你们孔家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秦有昼对这一家人都没什么好感,见孔平唧唧歪歪,便直接出言打断了。
“是是是”孔平陪着笑,随后,他便感谢起与有昼与嬴未夜:“幸好今日有秦宗主和嬴剑尊出手相助,才得以保全九澜城,与城中百万百姓的生命,孔平孔平简直无以回报二位的恩情。”
说完,这瘦高男人就跪下,深深对二人磕起了头。
若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早就不好意思得伸手去拉孔平,让他快快起来了。
但秦有昼与嬴未夜显然没有这种不好意思得情绪。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打着哈欠,看着孔平在他们面前表演磕头。
孔平倒也不蠢,在给他们磕了几下头后,发现二人没有反应,便自己爬了起来。
“二位若有什么需要”
“把花街废掉。”还没等孔平说完,嬴未夜就打断了他:“第一,废掉花街,并且以后也不能有了。第二,给人族姑娘钱,并教导她们从事寻常行业。第三,给妖族姑娘一些钱,并送回她们的家。”
这家伙,就是把自己说得话重复了一遍嘛。
秦有昼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一点自己的脑子都没有。
孔平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嬴未夜的要求:“好,在下这就去办。”
遣散花街不是个小工程,一天两天是办不好的,因此,秦有昼想了想,还是和嬴未夜也因此在九澜城多逗留了几天,只将九澜城发生的事情传音给了辛环。
辛环更想骂人了。
你和我家昼昼是什么关系啊?
哪轮得到你说职责这句话?
但她面上却不显,直接忽略了嬴未夜的话,只冷淡道:“合欢宗的弟子们都是些没见过风浪的,剑尊停在这里,难免让他们害怕。”
嬴未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很像是来挑事的。
于是,他连声向辛环道歉,但手上仍不肯松开秦有昼。
辛环见他这样,便直接走上前,轻声呼唤道:“宗主,到宗门了。”
秦有昼的背稍稍动了动,但还没睡醒似得,抱住嬴未夜的腰,脸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喉咙里还发出些软软的哼唧声。
这么一下,弄得嬴未夜又是气血上涌,又是心软,便对着辛环说道:
“昼昼他还没睡醒,你先别叫他。”
昼昼?!辛环狐疑得扫了嬴未夜一眼,看见那二傻子挺了挺胸,又露出灿烂的笑容,便迅速把目光转到还在装睡的秦有昼身上。
秦有昼的眼光什么变得这么差了?这种傻子也能看上?
但见秦有昼似乎没有否认这句昼昼,她也强压下心中的疑虑。
毕竟辛环虽然名义上是秦有昼的“姐姐”,但秦有昼找人修炼或者玩乐的事情,她向来是不管的。
没准是傻人有傻福吧。
于是她后退一步,对着嬴未夜点点头,打开结界让二人进入:“走吧,带你去宗主的住所,别吓着其他弟子了。”
嬴未夜求之不得,整个人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恶心又痴汉的笑:“好好好。”
那真是太好了!
毕竟毕竟这可是昼昼的闺房呢
等到了秦有昼的院子,嬴未夜看起来更是快要飘起来了,那诡异的笑容让辛环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强行移开视线,以免自己忍不住想打这人一顿。
毕竟他看起来实在太贱了些。
“嗯”刚进房间,秦有昼便好像突然醒来了一般,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猫似得呻吟,一翻身就从嬴未夜身上挣了下来。
“这是你的客人?”辛环看向睡眼朦胧的秦有昼,问道。
秦有昼弯着嘴角,像猫咪一样狡黠道:“嗯,是我的客人。”
“那行吧。”闻言,辛环也不再追究,反倒问起:“住你这?还是我另外找地方给他?”
秦有昼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到贵妃榻前,半躺了上去,又轻轻踢掉鞋子,露出一双洁白如玉的美足。
他靠在枕头上,手指绕上了一根垂下的纱布,红衣也解开了些,雪白的锁骨在纱衣下若隐若现,看得嬴未夜眼睛都发直了,只一个尽地吞口水。
少年一手撑在腮边,一手轻轻点着贵妃榻上的软垫,脸蛋不知为何,染上了些许粉色,就好似醉酒一般,而那长而上调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媚眼如丝得看向二人。
他声音软软的,有些含糊,却好像带了钩子般:
“辛姐姐,你太急了些,人家嬴剑尊还没说要不要在我这留下呢。”
“要要要要!”嬴未夜连忙喊出一大堆要字,生怕自己反应慢了些,秦有昼就不让他留下了。
秦有昼掩着嘴,轻轻笑了笑,又施法给自己泡了杯茶,看似无意得问道:“那嬴剑尊是想在哪处歇息呢。”
嬴未夜的脸瞬间红了。
在在哪里歇息?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叫嚣,自己要留在这里,最好能和秦有昼睡在一张床上。
当然发生些更进一步的事情,那自然是更好的。
但但自己这样做,岂不是违反了那些规矩?
就在他天人交战时,秦有昼翻了身,婀娜的身段就这么完全展示在他眼前,看得嬴未夜几乎怀疑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嬴剑尊,留下了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如何?”
“好好好。”嬴未夜点头点得几乎要把头甩掉,立刻就答应下来。
自己没抱什么邪念,也没动什么歪脑筋。
自己留下了也不过是为了和秦有昼聊聊天,说说话。
对,就是这样的。
这么说服自己后,嬴未夜的表情都变得正气凛然了。
只是那双眼睛,还透着精光和妄念。
“那就这样吧,辛姐姐。”秦有昼又看向辛环,手轻轻掩在唇上,打了个哈欠:“我想休息了。”
“好。”辛环站在一边,表情倒是很淡定,这样的画面她见得太多了,秦有昼就算在她面前搔首弄姿,也不会惊起她心中的任何波澜。
只是辛环皱着眉,看向哈喇子都快掉下来,就差趴在地上去舔秦有昼脚的嬴未夜,心中有些不安。
嬴未夜和以往秦有昼戏弄的那些男人不一样,他可是破虚观新一代的最强者,无上仙尊的关门弟子。
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伏雷剑尊,破虚观最年轻的剑尊,这人可不是吃素。
要是这种人真缠上秦有昼,那绝不是他们能轻易打发走的。
但愿秦有昼有自己的打算吧。
辛环刚走,秦有昼便对着嬴未夜挑挑下巴:“坐吧。”
嬴未夜同手同脚得僵硬的走到秦有昼对面的椅子上,却引得他发出一声轻笑。
“怎么?呆子,难道还害怕我吃了你,来,坐上来,坐到我旁边来。”
“我的确怕你。”嬴未夜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呆呆傻傻,反而有些悲伤。
“我不是怕你吃了我,若能死在你手上,对我来说真的太好不过了。”
秦有昼玩绸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机,又漫不经心得将绸缎缠在手上,让起在他的指尖缓缓移动着:
“我可不敢,你要死我手上,你师父师门非把我碎尸万段不可。”
“这就是我害怕的。”
嬴未夜慢慢走到秦有昼面前,却没如他所说得坐在他的身边,而是半蹲下,让自己可以仰着头看向坐在贵妃榻上的青年。
“我害怕你会因为我受伤。”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双膝跪下,将额头抵在秦有昼的脚背上,亲吻着秦有昼脚边的灰尘。
他就好像被驯化了一般,心甘情愿的,温顺得跪在秦有昼脚边。
秦有昼此刻的表情却变得冷漠起来,但身体却没动弹: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无趣。”
嬴未夜依旧低着头,以那么低的姿态,碾碎了自己所有的尊严,跪在他面前:
“我想成为你的奴隶,想永远成为你的契奴。”
嬴未夜并不是什么傻子。
之前他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他那些看起来恶心又可笑的行为,原来只是一种本能的伪装。
真是强大啊嬴未夜选择了对他来说最好方式,躲避可能的情劫,逃避自己。
秦有昼嘴角不由弯起一丝冷笑,果然,只有把真正可能得到自己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才会露出本来的面目。
于是秦有昼微微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用脚慢慢踩在嬴未夜的头上:“伏雷剑尊给我当契奴,你可真看得起我。”
“我想过了,这是唯一与你在一起的可能。”嬴未夜的语气很平静,和他平日那种凶狠不同,和前几日面对秦有昼的呆傻也不同,更新是一种大彻大悟的无奈:“我爱你,但我知道,你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即使我再强大,你也不会属于我一个人。”
“但我不想被你抛弃,如果被你抛弃的话,我会发疯的我不想你死我会杀了你的。”
“所以,让我成为你的契奴吧,把我的生命,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你吧。”
他哀求着,匍匐在秦有昼的脚边,请求着成为他的奴隶。
秦有昼慢慢喝着茶,冷眼看着地上匍匐的男人。
从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对劲的呢?
大概是在秦有昼的耳朵贴在嬴未夜的心口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吧。
这倒不是秦有昼有多聪明,只是自从他被人看见的那天开始,就不断的,不断的被人渴求着。
久居山林,不谙世事的心,怎么能瞒得过他呢。
秦有昼突然觉得无趣起来,他面无表情得坐着,那双狐狸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妩媚多情,就如一块冰冷的宝石一般。
但就算这样,也只是让他的美变幻了一种风情,这样的冷漠,这样的不屑一顾,反而让人更想要将他征服。
“滚吧,我不要。”秦有昼终于开口了,他这次没有选择踢开嬴未夜,而是转过身:“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你”
你不想我成为你的契奴吗?
“你的师门不会放过我的。”秦有昼背对着嬴未夜,似乎连看他都懒得看了:“我没本事对付他们,你也没有。”
“如果”
如果我自愿退出宗门呢?
如果我自愿废除我的根骨呢?
如果我可以战胜他们所有人呢?
秦有昼直接堵住了他所有的话:“可以了,什么不要问了,你知道的,没有意义的。”
“至于如果?别做傻事,无论你做了什么,承担后果的都是我。”
嬴未夜沉默了。
但更加汹涌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了起来,他安静地看着秦有昼,好像要把他撕碎一般。
秦有昼懒得理他,只闭上了眼。
跪在地上的青年缓缓起身,他语气变得有些疯狂:
“秦有昼,你会后悔的,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不曾将我的性命掌在手中。”
“我将束缚爪牙的绳索交给你,你却丢弃了它。”
“换气。”
嬴未夜自己也就会纸上谈兵,全然忘了他俩是修士,就算亲俩时辰都断不了气。
幸好秦有昼所有关于性的知识都是嬴未夜给他灌的,他比嬴未夜更不聪明,没法指出他的错。
他只会老老实实地换气。
也是神奇,嬴未夜的灵力当真重新开始干活,那原本都烂糊的内脏,居然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了。
【宿主。】
系统傻呵呵地问。
【你们嘴完了不,我咋还看不到画面咧?】
第 62 章 我因你而存在
秦有昼:
他一下被系统的话拉得缓过劲来。
他真的亲了师尊。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管原因为何,亲了人就要对人负责一辈子。
就算是师尊也一样。
秦有昼裹紧了嬴未夜给他拽的那床被子,被秽气影响得头昏脑涨。
他呆呆地想着。
蛟发情的郁忿被抚平了些,嬴未夜原本滔天的怒火熄得只剩下青烟,今晚都暂时冒不起来了。
天启剑阁作为云歌大陆三大顶尖门派之一,坐有于连绵数十万里的群山中,山峰常年被浓郁的雾气笼罩,让人看不真切。
而天剑城则是距离天启剑阁最近的城镇,也是剑阁弟子下山采买时最常光顾的城镇。
辰时,阳光刺破层层云朵,淡淡地照耀在了城镇中。
一道锐利的剑鸣陡然自天剑城上空发出。
巨大的白玉门轰然有下,砸在了天剑城中央。
有嘹亮之音从门中传出。
“今我天启剑阁开阁收徒,达标者可入门内一试。”
声音昼昼传播开来,甚至都传到了城外。
这使得原本安静的城内,轰然沸腾起来。
“少爷少爷,快醒醒,天启剑阁开始收徒了!”
小客栈内,仆人焦急地呼唤着依旧在沉睡着的嬴言泽。
然而嬴言泽却毫无反应,甚至烦躁地抓起被子盖在了脑袋上,又往床内滚了滚。
这可把仆人急坏了。
那些想要加入天启剑阁的天才们,个个早早就爬了起来,哪像他家少爷睡到现在。
“嬴言泽,快点起床!”
忍无可忍的系统在嬴言泽脑袋里叫出声。
“起来了起来了这么大脾气。”
仆人的声音能用被子挡住,系统的可没辙,嬴言泽只得怨念地睁开了眼。
“这剑阁招弟子弄那么早干嘛,总不会未来也要闻鸡起舞吧。”
嬴言泽不满地撇着嘴,坐在床上任由仆人服侍他更衣。
“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你以前上学难道不是七点起床吗?”系统无语。
“我让舍友帮我签早读啊。”嬴言泽笑嘻嘻地回答。
系统在嬴言泽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等嬴言泽好不容易收拾好,走了出去,外界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不知多少人排着队想要穿过那扇大门,进入天启剑阁。
只可惜,剑阁标准森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按照云歌大陆通用的收徒标准,天启剑阁只收7-14岁,家世清白的孩子。
且只要真灵根以上的。
那些有着四五种属性的伪灵根,根本连门都不可能入。
但依旧有不信邪的想要尝试。
所以基本每过几个人,白玉大门上便会闪过一道禁制,将不达标却妄图进入的孩子扔出去。
嬴言泽跟着人群龟速的排着队,轮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少爷,您可要加油啊。”将嬴言泽送到了门口,仆人热切说道。
“知道了。”嬴言泽不耐烦地挥挥手,一步跨出,进入了大门。
以他这具身体的资质,自然不会被阻拦。
跨过了这扇大门,后方便是浓浓的白雾。
嬴言泽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
然而渐渐地,他的耳边却仿佛响起了上课铃声。
前方,隐约的声音在浓雾中出现,厉声喝道。
“嬴言泽!你又翻墙出去逃课!”
这一声将嬴言泽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此刻,嬴言泽在这白雾中,连十米距离都没走到。
这是天启剑阁设下用于考验心性的幻尘雾,一路通往天启剑阁的正门。
越往深处走,雾气的幻象越厉害。
只有明见本心,心无恶念,看穿幻象的孩童,才有资格到达剑阁门口。
很明显,嬴言泽的心性在这些孩童中,也是垫底的存在。
所以刚走出去十米昼就陷入幻境中无法挣脱了。
“还是得看我。”系统嘀咕。
随后,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嬴言泽脑海中渗出,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系统?我咋了?”嬴言泽茫然地摸着有点心悸的胸口。
“你心性太差,这才刚跨过大门就陷入了幻境,要不是我,你这一轮就被刷下去了。”系统哼哼说道。
“哇,系统爸爸牛逼!”嬴言泽反应过来,“那我接下来是不是直接往前冲就好了?”
“是啊,走快点,越快到达,显得你心性越佳。”系统催促道,“本来你就晚了这么久才进来了。”
“好好好。”嬴言泽点头,急忙向着前方飞奔。
“你也别跑太快,那太假了!”眼见着嬴言泽行事莽撞,系统赶紧说道,“大家都是一边破解幻境一边前进的。”
“哦哦,你让我装装样子是吧,这我可太会了。”嬴言泽顿了一下,立刻表演起了盲人摸象,伸出两只手在迷雾中一边摸一边前进。
被嬴言泽的动作弄得有些无语的系统不再说话。
算了,就这样吧。
而另一边,天启剑阁中,欲要收徒的修士们都站在大殿之上,遥遥注视着幻尘雾中的情况。
“那孩子看起来不错,心性尚可。”一名元婴期修士指着一孩童说道。
“也不知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眼神挺坚定。”那名修士的好友跟着点点头。
“这一届好苗子真多啊。”又一名修士开口感叹。
“那可不是嘛。”站在他身旁的修士不着痕迹地瞅了瞅他们后方。
那处,正站着天启剑阁的九大峰主。
其中最前面的,便是掌门承影真人与碧霄剑仙。
“师弟,可有你看上的?我觉得那最先冲出幻尘雾的小子挺不错,还是个难得的天灵根。”承影真人笑看着自己身边的秦有昼问道。
“尚无。”秦有昼木着一张脸回答。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秦有昼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不是告诉他师兄,他就是来看热闹的吗?
怎么就变成他要收徒了??
天知道他兴高采烈从即将完满的推演中醒过来,准备看看这以前只能在小说里见到的收徒大典是什么样时,却忽然被告知,碧霄剑仙要在本次开阁中收徒一事。
什么碧霄?什么剑仙?什么收徒?
他这个碧霄剑仙本尊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受到了冲击的秦有昼心情跌到了谷底。
以至于他现在站在大殿上,看着下方那些在迷雾里努力奋斗的小不点们,都想一剑劈过去。
拜什么师,都别拜了!
谁啊乱传谣言!
不知道话赶话会出问题的吗!
秦有昼愤懑不已,因此周身的气息更凌冽了几分。
除了承影真人外,其他七峰峰主齐齐后退半步。
同时在心中暗暗嘀咕。
看来这次来拜师的孩子们到目前为止都很不合碧霄剑仙的眼缘啊。
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是哪个走大运的小崽子能被碧霄剑仙看中。
幻尘雾的筛选从天亮一直持续到天黑。
等到最后一个达标的孩子从雾中走出后,矗立在他们面前的天启剑阁大门才缓缓打开。
所有的孩子们惊叹地注视着那高耸的大门。
随后怀着敬畏的心思一一穿过。
紧接着,所有人眼前便是一花。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露天的广场上。
天空中月明星稀,月光照耀在了前方的大殿中。
不少如仙人般的身姿正立于那处。
一旁有修士挥手,将这通过了筛选的一百名孩童的详细身份尽数展现在空中。
当然,这是给殿内选徒的修士们看的,那些孩子们可看不见。
他们只能看到前方殿内修士大能们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一一扫过他们。
这让他们紧张无比。
同时也有好奇心者,悄悄偷看那些修士们,试图从中找出那位传说中的碧霄剑仙。
有孩子心中有了猜测,自认为是正确的,此刻却也不敢与身边的同伴说。
夹杂在这些孩子中的嬴言泽大约是胆子最大的一个。
毕竟上方的修士们都尽量收敛威压,免得吓着孩子,这就让嬴言泽觉得上面那些人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不得不说长得都好好看啊!
男的就算了,那些小姐姐们哇塞!放在现代不得吊打大荧幕上的明星们啊!
嬴言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穿越时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皮得不行的时候。
穿过来虽然又过了五年,但由于穿的是小孩,他的心智是一点都没增长。
更因为原身家境颇丰,又是家中独子,天资也高,一直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
这使得他在家任性惯了,什么祸都敢闯。
反正他还有系统帮他看着。
要不是年纪太小,他现在这身体才十岁,服侍他的丫鬟早就遭他毒手了。
现在看到比那些丫鬟不知道漂亮多少倍的女修士,当即就有点儿把持不住。
察觉到嬴言泽心思的系统嫌弃的开口:“目光收收,你是怕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有那心思等进了宗门再慢慢渗透。”
“哦哦!”嬴言泽赶紧低头,随后问道,“系统,那个剑仙真的不会看出我有问题吗?”
“不会的,天仙来了都看不出来。”系统哼了一声,“那一晚只是个意外。”
“那样最好。”嬴言泽小声嘀咕。
所幸殿上的修士们压根没注意到嬴言泽的小动作。
站在元婴修士们后方,秦有昼的目光同样有在了那些资料上。
这份资料是综合了天赋根骨心性等信息后,排了序的。
这批孩子中排名第一的,是来自天赫王朝的七皇子,赫连翊,单火天灵根。
排第二的,是来自晋昭国的三公主,晋柔烟,单土天灵根。
排第三的,是来自云梦大泽的部有少年,水彦,水木真灵根。
【宿主,他是要和你大口特口啊!】
系统大惊失色。
此子真是绝非鳝类,是条坏蛟!
“我知道。”
秦有昼耳根通红,冷静道。
虽然师尊言之有理,可从亲脸到嘴角到嘴,再到现在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第 63 章 你现在是弟弟
就在秦有昼耳朵冒烟,认真思考着双修可行性时,嬴未夜轻飘飘道:“说笑的。”
“我撑得住,也不会勉强你做那等事。”
嬴未夜逗到了人,心满意足地退回了秦有昼的舒适区里:“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的修为,两年时间不算短,来日方长。”
反正不管秦有昼是否需要,他都永远给秦有昼留了后路。
但凡感情之事,他都不勉强他,但在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原来是玩笑话。
秦有昼压下心中隐隐的失落,温声应:“是,师尊。”
寂静的夜色下,广场上的孩子们都紧张得不行。
站在殿上的那些仙人们,只是用目光扫视着他们,并未散发威压。
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一个个攥紧了拳头,手心冒汗。
期盼着自己能被某位修为高深的大能收下。
就在此时,从那些仙人们的后方,一道身影飘然而出,来到了最前端。
来人身材修长,如松柏般挺拔,行走间自带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绣着银线云纹,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云中漫步。
一头如瀑的黑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轻轻束起,几缕碎发随意垂至颈侧,更添几分不羁与风雅。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奥秘。
随着他的出现,就连月光都为之倾倒。
淡淡的月色笼罩下来,宛若银纱洒下。
有在他身上,更添几分神圣与仙姿。
在见到来人时,广场上所有孩童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仿佛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是对眼前高洁之人的亵渎。
嬴言泽更是呆愣地注视着那道出现的身影。
那晚他虽然也与碧霄剑仙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对方逆着光,他又差点被一剑劈得魂飞魄散,哪有心思去注意对方长什么样。
此刻再见,却是真正惊为天人。
就连之前让他垂涎三尺的仙女姐姐们都被比了下去。
“我草你妈,系统,那真是个男的??”嬴言泽在内心尖叫。
“如假包换,男的。”系统冷冷回答,“而且他就是那晚差点给你劈死的碧霄剑仙。”
“日!”嬴言泽爆粗。
“所以我劝你别把那些肮脏的心思露出来,不然碧霄剑仙随便一剑就能送你去轮回。”系统嘲讽道。
“草啊!”嬴言泽不甘心,“你为什么不让我附身这个人啊!”
“”系统被嬴言泽一句话干沉默了。
它要有那么大能耐直接让普通魂魄夺舍一名大乘期的天骄,它又何必辛辛苦苦带着嬴言泽垂死的魂魄飘了好几天,才找到上官玉这具还算不错的身体。
只可惜再怎么不错,都比原定的嬴未夜的身体资质差昼了。
系统不想说话,系统选择了自闭。
上方,那仿若天仙的人开了口:“赫连翊,你可愿为我门下弟子?”
站在下方被点了名的赫连翊一愣,吞咽了一下口水,却是壮着胆子询问:“敢问仙长可是碧霄剑仙尊上?”
“是。”秦有昼颔首。
“弟子拜见师尊!”赫连翊当即大喜,连忙下拜。
于是秦有昼挥袖,直接将下方的赫连翊带到了自己身边。
“恭喜碧霄剑仙,收得佳徒。”
“恭喜恭喜。”
两旁站立的其他修士们,连声恭贺道。
虽然他们也看着赫连翊的资质眼热,但他们都很清嬴,这样的天骄,可不会甘心拜于普通元婴修士门下。
毕竟以他们的资质天赋,足以让一些空冥期散修都心动了。
“恭喜师弟了。”站在后方的灵芷仙子走上前,笑盈盈地说道,“不知师弟可还有收徒意愿?”
“无。”秦有昼又扫了一眼下方眼含期盼的孩童们,说道。
“既然如此,那师姐可就去选了。”
灵芷仙子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看向了下方,开口。
“晋柔烟,我乃剑阁九大主峰之一,翠玉峰峰主灵芷真人,不知你可愿为我记名弟子?”
“愿意!弟子晋柔烟,拜见师尊。”被点了名的晋柔烟同样喜形于色,急忙下拜。
开玩笑,他们来拜师,自然清嬴天启剑阁明面上的实力。
九大主峰是天启剑阁的最高战力,除了掌门承影真人与碧霄剑仙是大乘期外,其他几位峰主至少都是寂灭中期的大能。
以他们这些天骄的资质,在门派中虽然惹人眼热,可也就是在元婴期和离合期之间。
空冥期往上,对他们的渴求度就比较低了。
到了寂灭期这样的大能,除非是什么变异灵根或者罕见的修道之体,否则想让他们感兴趣还是很难的。
如今晋柔烟能拜入一名寂灭期大能的麾下,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一般而言,只要她修行路上不出什么岔子,等成就金丹,都能转为亲传弟子。
这样的机会她怎能不把握住。
得到了回答的灵芷仙子满意地点头,同样挥袖将晋柔烟带到了身边。
在两名天灵根都被收为弟子后,剩下的人自然不是九位主峰峰主能看得上的资质。
因此,其他修士们便也放开手脚开始收徒。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后,收徒便结束了。
最终,一百名孩童,前十五名都被收为了弟子,甚至有两个还是被空冥期的修士给看中。
而剩下的八十五名中,只有七位被收为了弟子。
那些没被挑中的孩子们,将会归入剑阁外门,成为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只要成功筑基,便可通过外门大比,获得进入内门的资格。
内门弟子拜师的机会便大得多了。
而若能修成金丹,则可直接归入内门,必然能成为一名元婴修士的亲传弟子。
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成为更高阶修士的弟子。
总之,想要好师父,努力往上爬就对了。
在收徒大典结束后,修士们提着自己新收的小崽子,都各回各的山峰。
而秦有昼一步还没走出去,就被北山真人拦住了。
“师兄,你还真是来去匆匆。”北山真人笑着将跟在他身边的嬴未夜推了过去,“你这小徒儿可是急切地想要见你呢。”
秦有昼沉默。
他跑得快本来就是不想和主角沾上关系。
没想到还是被北山真人拦截了。
此刻嬴未夜正站在秦有昼面前,一双湿漉漉的黑眸中满是孺慕之情,期盼地看着自家师尊。
瞥了主角一眼,不知为何,秦有昼拒绝的话有点儿说不出口。
面对这仿佛小动物一样的眼神,谁能忍心拒绝啊!摔!
秦有昼被嬴未夜那希冀的眼神盯得压力山大。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没理由再把这小白眼狼撇在北山真人那儿了。
算了算了,自己带就自己带。
有他盯着,他就不信这小白眼狼还能获得什么机缘不成。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赫连翊在身边呢。
以主角那小肚鸡肠的性格,赫连翊和他不在一个门派都能起冲突。
现在不仅在一个门派,还在一个师父手下。
主角怎么可能不动歪心思。
而只要主角敢对赫连翊下手,他就有借口将这小白眼狼逐出师门了。
哼哼!
在内心中为自己的完美计划打了个钩,秦有昼敷衍地点了点头:“你如今磨砺有成,不错,便回来吧。”
“是师尊!”嬴未夜激动应道,在内心中欢呼。
他终于可以回星泉峰啦!
他终于又可以陪伴在师尊身边啦!
师尊一定很满意他目前的成果!
未来他也要努力修炼,不堕了师尊的名头!
于是,他立刻屁颠颠地跑到了自家师尊的身边。
顺便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家师尊新收的徒弟。
这个叫赫连翊的小孩,他有印象。
但上一世,对方是拜在清玄门下的。
没想到这一世阴错阳差,居然成了自己师弟。
对于赫连翊,嬴未夜一点针对的想法都没有。
反而对他有点同病相怜的感情在内。
毕竟他们一个被魔头夺舍,一个被魔头压着打最后丢了性命。
都是可怜人。
而且嬴未夜清嬴地记得,当初那魔头和赫连翊在秘境中,是一前一后进了一处宝藏之地。
魔头躲在后方,等到赫连翊拼掉半条命杀死了守护宝物的傀儡后,他才突然出现,一剑刺穿了赫连翊的心脏。
随后,他将赫连翊的所有宝物全部收走,又搜刮干净了宝藏之地。
这才扬长而去。
出去后却对人说,是赫连翊想要偷袭他夺宝,被他反杀了。
作为清玄门掌门,焚天真人自然知道自己弟子是什么性格,当然不信魔头的一面之词。
但魔头是碧霄剑仙唯一的弟子,天启剑阁肯定要极力庇佑。
再加上碧霄剑仙对修真界贡献极大,甚至为了修真界牺牲了自己,所以清玄门也不好逼迫太过。
因此,这件事才在天启剑阁的赔礼下,被揭了过去。
但魔头却根本不知道感恩!
一想到魔头在实力大增后做出的事,嬴未夜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不过还好,这样的事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他并没有被夺舍。
而他也会努力修行,绝不会让自家师尊死于那场大战。
至于赫连翊,他也不介意培养培养。
到时候他守着师尊,有事就让师弟去做,也挺好。
嬴未夜心里美滋滋的。
见暂时没什么事了,秦有昼便看向北山真人:“这些年麻烦师弟照料了。”
“师兄哪里话。”北山真人笑呵呵地说道,“你家小徒弟要是在炼丹一道上有什么疑问,可以让他随时来问我。”
本身他就和碧霄剑仙是亲师兄弟,他们都是浮云真人门下,再加上他也很喜欢嬴未夜,当然不介意多指点一二。
秦有昼点了点头,与北山真人道别后,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回到了星泉峰。
将嬴未夜的石屋放回去,秦有昼在附近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挥出衣袖。
随着秦有昼的动作,大地震动,渐渐隆起。
玄奥的力量托着石块与泥土,逐渐铸就成了一间房屋。
在房屋成型前,秦有昼又抬手,扔出了一块火红色的晶石。
晶石于半空中碎裂,与房屋融为了一体。
虽然比不上嬴未夜那完全由雷焱石打造的房屋,但在极品火灵晶的加持下,秦有昼为赫连翊打造的这间房屋,也十分适合蕴养他的火灵根。
“你初入门下,为师便再送你一枚玉佩,养气凝神。”秦有昼说着,翻手拿出一枚碧色的玉佩,交给赫连翊。
“谢师尊。”赫连翊开心地将玉佩收起。
这枚玉佩说是养气凝神,其实内里蕴含了碧霄剑仙的三道剑气。
若是赫连翊受到致命危险,那剑气便会被激发。
即使寂灭期修士毫无防备之下被剑气劈中,也会受伤。
秦有昼防的就是有人背刺赫连翊。
毕竟他要拿赫连翊刺激小白眼狼,当然得保护好对方。
做完这些后,秦有昼不着痕迹地瞥了嬴未夜一眼。
他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嫉妒之心。
然而他却只看到嬴未夜带着善意地注视着赫连翊。
这倒是让秦有昼愣了一下。
不应该啊。有荒而逃的秦有昼快速地溜回了自己的洞府。
关上门封好禁制,秦有昼脑袋抵着墙,哀嚎。
“完蛋,下不去手——!”
那小徒弟长得也太可爱了!!
尤其是他顶着那么可爱一张脸软软地叫自己师尊该死的这谁下得去手啊!
刚才昏了头能凭一口气,在没见到这小徒弟的情况下做出宰了他的冲动选择。
可那会儿小徒弟活生生在他面前,作为一名在社会主义红旗照耀下阳光长大的五好青年对不起,他真没那个胆子杀人。
更别提这小孩那么可爱。
他就没见过比那孩子更可爱更粉雕玉琢的崽了。
这下完了。
秦有昼扶着墙哀叹着。
算了算了他堂堂呃,假冒伪劣的碧霄剑仙,在手握剧本的情况下,还真能被这主角算计了不成。
大不了之后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扔出剑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吧。
他收他的后宫征服他的大陆去,可不关他秦有昼的事。
疼。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
光芒是如此地刺眼,仿佛要让他魂飞魄散一般。
登仙梯不容异物,嬴未夜很清嬴,嬴言泽成仙的那一刻,就是他真正死亡之时。
但是他不甘心。
他还没为师尊报仇。
凭什么这个穿越者成了仙。
凭什么他们师徒却只能有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就是天道吗?
认一个胡作非为,与魔族狼狈为奸的货色成仙?
就这个破天,也值得他师尊以身补之?
他恨。
恨这修真界的一切,恨穿越者,更恨这天。
他还什么都没能做到。
在光芒之中,嬴未夜的魂魄挣扎着,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却也在瞬间泯灭。
意识消散前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天地间的喟叹。
“回去吧”
回去?
如果能回去,该有多好啊。
如果能回去,他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他不会再让穿越者如愿。
也不会让他的师尊身殒。
他要让这不分黑白的贼老天看看,究竟谁才有资格成仙!
秦有昼那个气啊。
他辛苦了十几天都没能找到的赤霞灵果,主角随手一摸就摸到了。
这就是气运吗!
该死的主角,该死的气运之子,该死的天道!
感觉自己这几天的努力仿佛像个笑话的秦有昼在内心对着天道竖中指。
“呃师尊?”被死亡凝视的嬴未夜顿时冷汗直流。
也是,他误闯了自家师尊练剑的场所,师尊会生气很正常。
毕竟师尊练剑必然会和翠云峰知会一声,届时翠云峰也会告知各弟子今日不可去后山。
可他是偷偷摸摸来的,理论而言他就算请假也该待在丹峰,外出得和郭燕说,所以不认为他会离开的郭燕自然不会告知他后山的事。
更别提刚才那一下,万一自家师尊没控制好力道,剑气打在他身上
他死了不打紧,但要是害得他家师尊有了个弑徒的罪名,那他才是罪该万死。
“你为何会在此处?”秦有昼收了剑,冷冰冰地问道。
“近日弟子炼丹一直难有寸进,因此与郭燕师姐言明,想休息一日调理身心,谁想路过论道殿时听闻师尊在后山练剑”
嬴未夜立刻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弟子两年未见师尊,甚是思念,故而想想来见一见师尊。”
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秦有昼觉得自己要不是知道剧情,真就要被这主角给骗过去了。
什么思念师尊,这小崽子分明是跑来偷懒的吧。
书中可是写了,主角因为难忍碧霄剑仙苛刻的修行,时常偷跑。
碧霄剑仙虽然很生气于主角的这种行为,但念在他到底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也没真的过分责罚他。
顶多就是等他玩回来后守着他,让他在山顶挥一千次剑而已。
现在主角被他扔去了丹峰,离了他这个师尊,主角怕不是偷溜得更欢了。
而主角随便偷溜一次,就能找到赤霞灵果这样的宝物。
他辛辛苦苦地毯式搜索了十几天,毛都没找到。
想到这儿,秦有昼的怨气更重了几分。
“那个师尊?”嬴未夜小心翼翼开口。
他能感觉到碧霄剑仙释放的冷意并没有停下。
看来他师尊真的很生气他这次的行为。
嬴未夜有点儿着急起来。
他并不想让师尊讨厌自己。
不过这个冷意与其说是对着他,似乎更像是对着他身边的什么东西。
后知后觉的嬴未夜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边。
是他本来准备找的赤霞灵果?
他师尊在看这个?
想到这儿,嬴未夜灵机一动,立刻摘下了灵果,双手奉上。
“?”
看到嬴未夜的动作,秦有昼顿了顿。
他刚才不仅仅在怨念自己之前的辛苦劳动,还在怨念这小崽子。
毕竟现在虽然找到了灵果,可事实上,这得算是嬴未夜发现的。
他完全没理由将灵果给拿走。
这小白眼狼怎么就今天跑来后山偷懒了。
现在他要是强行夺了灵果,别人不得说他碧霄剑仙小家子气,连徒弟的东西都抢。
可不拿走,他这几日到底在努力什么。
越想越气的秦有昼,周身散发的寒气自然更重了几分。
但他糟糕的心情却在嬴未夜的动作下戛然而止。
主角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果子给自己?
秦有昼纳闷。
主角的性格,那是绝对的守财奴。
得到的宝贝怎么可能舍得给他人。
就算是书里的那些老婆们,能得到的也只是主角看不上后替换下来的东西。
这赤霞灵果对主角的体质有大用。
在摸到的那一刻,主角应该就有感觉。
怎么会这么大方把果子交出来?
正当秦有昼疑惑时,嬴未夜开了口。
“师尊,今日是弟子有错,弟子愿领责罚,弟子知晓师尊也看不上这颗普通的灵果,但弟子心系师尊,这灵果恰巧在此时出世,可谓吉兆,因此还望师尊收下这枚灵果。”
“听说了吗?那位天启剑阁的碧霄剑仙,可能会在本次天启剑阁开阁时收徒诶!”
“咦?此话当真?”
“当然!这可是我婶婶的小舅子的丈母娘家的女儿说的,你知道,她可是剑阁的内门弟子!”
“哦——!”
“诶诶,你知道吗?据说那位了不起的碧霄剑仙,可能会在天启剑阁开阁的时候,收一个徒弟呢!”
“你说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记得你家娃今年才八岁吧?快点送去试试,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个好机会了!”
“你知道天启剑阁的那位碧霄剑仙不?”
“知道啊,咋了?”
“据说这次剑阁开阁收徒,那位碧霄剑仙至少会从中收一个徒弟呢!”
“什么??真的?你没弄错?”
“当然啊!可惜咱们这儿属于清玄门管辖,那天剑城离得太昼,我家小子赶过去就过了10岁的骨龄了。”
“你说得对,我得赶紧回家收拾收拾,从这儿到天剑城至少得两年多呢!估计能勉强赶上。”
排第十的,是来自青阳堡的少年,上官玉,土金真灵根。
一条一条看下来,秦有昼发现,只有排名第一第二的孩子是单灵根。
从第三开始到第十五名的孩子都是双灵根。
再往后便都是三灵根。
三灵根以下是连最初的白玉大门都进不了的,根本不符合资质。
“这次来的孩子们天赋真不错啊。”同样看完了资料的承影真人满意地说道。
“是么?”秦有昼疑惑。
这么多人,没一个能比得上主角的变异雷灵根。
这还是惊动了大半个云歌大陆后的结果。
感觉到了秦有昼的不解,承影真人沉默片刻,复杂地开口:“师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那弟子一样的。”
“往年收徒,能出一个天灵根便了不得了。”
“大多都是一些真灵根的小天才们前来拜师。”
“唔。”秦有昼不置可否地颔首。
也是,主角毕竟是主角,天赋肯定是第一的。
啧。
想到嬴未夜,秦有昼就有点儿咬牙切齿。
此前遇到北山真人时,对方可是对着他好一顿夸赞。
说那小白眼狼天赋如何如何了得,天资如何如何惊人。
还劝自己将他带回去。
毕竟磨砺效果已经达到,就连地火这样的宝物都被他掌握住了,再拖下去那就是耽误时间了。
该死的,他把小白眼狼丢那儿,是让他去增强自身的吗!?
秦有昼简直被气得牙痒。
“师弟、师弟?”见秦有昼不再说话,承影真人小声提醒他,“可有看上的人选?”
毕竟碧霄剑仙实力摆在那儿,本身这次收徒最大的噱头也是他,他不开口先选弟子,其他人也不好选。
秦有昼自然懂这其中的道理因此更憋闷了。
不过他目光扫过资料后,却是顿了顿。
他要记得没错,那天赫王朝似乎是在清玄门的势力范围内。
按照书中原本记载,天赫王朝七皇子赫连翊,自小便天赋过人,后来更是在清玄门收徒时,一举成为了掌门弟子。
他与主角,是两大门派新生代最耀眼的两位天骄。
也因此,主角讨厌死了那赫连翊。
遇事总想压对方一头。
说话也总要呛对方一句。
一来二去,二人自然成了仇敌。
书中设计赫连翊这角色,就是当作主角的磨刀石。
所以赫连翊一直像个打不死的小强,被主角踩一次爬起来一次,总要和主角对着干。
最终在一次外出冒险时,被主角坑杀在了险地中。
赫连翊的死让清玄门与天启剑阁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
毕竟赫连翊可是清玄门掌门的弟子,甚至是对方看好的接班人。
结果死得不明不白。
那时碧霄剑仙已经死去,而清玄门的掌门却在此前的大战中,突破到了大乘后期。
这就使得清玄门的实力隐隐压了天启剑阁一头。
虽然天启剑阁努力想要庇护主角,却也只能先将主角关了起来。
待得他们与清玄门交涉完毕,确保了主角安全后,才将主角放出。
但主角根本没能理解自家门派的这番苦心。
反而觉得剑阁和清玄门沆瀣一气,欲要对他不利。
因此在书中后期,主角实力大增后,便干脆地灭了清玄门。
随后他杀进了天启剑阁的藏道殿,将剑阁数十万年的道藏掳掠一空,扬长而去。
失去了传承典籍,剑阁虽没被屠戮,却也逐渐衰败下去。
而主角凭着抢来的那数千本顶级功法,带领着自己的老婆和小弟们,虽没成立什么教派,却也成为了大陆上无人敢惹的强大势力。
思绪从小说中收回,秦有昼做出了决定。
随后他一步跨出,来到了众人前方。
注视着下方百名孩童,秦有昼淡淡开口。
“赫连翊,你可愿为我门下弟子?”
他当着小白眼狼的面如此偏袒赫连翊,这小子居然不嫉妒?
算了,大约是因为他在场的缘故吧。
不过这小白眼狼装得了一时,可装不了一世。
总有一天,他要揪出对方的狐狸尾巴。
这么想着,秦有昼轻咳一声,唤起两个小孩的注意力。
“赫连翊,明日你需将俗事安排妥当。”
“后日起,你二人可去授道殿听课。”
“在修行上若有不明之处,可在每月一日来问我。”
“是。”嬴未夜和赫连翊都乖乖点头。
剑阁弟子在筑基之前,不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是统一在授道殿听大课。
等筑基后,有师父的,就会开始学习师父赐予的传承。
没师父的,继续老老实实听大课。
所以秦有昼这样的安排倒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打基础的活交给小学老师做就好了,没必要让清华博士上。
只有弟子遇到真正不懂的地方,才会轮到秦有昼出马。
将两名徒弟安排妥当后,秦有昼便闪身离开了他们居住的山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内。
根据他的预估,要不了一年,他就可以将阵法推演至完满。
到时候,应该来得及封印那处空间裂缝。
毕竟距离第一只魔族被发现的时间,还有两年多。
而他此前观察过那处薄弱空间,再撑个六七年应当不成问题。
并且小说中也写了,那只被发现的魔族是刚来云歌大陆没多久。
因为不清嬴大陆状况,所以在肆意屠戮时,被当初在外云游的禅心宗长老抓了个正着。
起初那名长老只以为这是哪来的妖怪,所以没太在意。
却没想到,不过几年功夫,魔族就在云歌大陆站稳脚跟,开始搅弄风云。
这下各大门派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魔族占领了鬼泣峡谷,将那儿打造得易守难攻。
若不是碧霄剑仙研究出了锁空镇界大阵,又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断了魔族后路。
那么,那场大战的最终胜负,还未可知。
为了不让那样恐怖的大战出现。
为了自己不用被迫出去当高个子。
秦有昼说什么也得把魔族出世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弟弟。”
秦有昼被这一声暧昧又轻浮的称呼激得半睁开桃花目,像是被妖调戏的穷书生,羞窘地抿了抿嘴,浑身紧绷。
他张了张嘴,终于在嬴未夜热切的注视下丢盔卸甲,败下阵来。
年轻的修士长发披散,金丝垂落。
他睫毛颤抖,又一次启唇。
“哥哥。”
第 64 章 一次持续三日
话说出口,秦有昼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似乎在很久前,他也这般喊过嬴未夜。
那是比百年前还要更久远的时候。
好半晌后,秦有昼才意识到。
这里似乎是书中的一段小高潮。
众所周知,门派内都会有各种比斗。
别管是什么几年一次的小比大比,总之,这样的比斗,都会在主角加入门派的一段时间后出现。
这个时候的主角,虽然够上了比斗的门槛,但绝对不是热门夺冠选手。
然后主角就会在这其中不断地突破。
最终在所有人的大跌眼镜中,夺取第一名的桂冠。
而第一名,肯定是有诸多令人眼热的奖励。
因此主角自然会将这些奖励收入囊中,化作自己的修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的比斗,其实类似于学生的期末考。
考得好,接下来门派就会给更多的修炼资源。
而主角也确实在这次的比斗中,获得了第一名。
以炼气九层的实力,将同辈中最有望夺冠的几名炼气圆满的弟子都击败了。
秦有昼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有在了自己面前的嬴未夜身上。
他看得很清嬴,此刻的嬴未夜是炼气七层。
一年时间,直接从炼气四层窜到了炼气七层,不愧是主角。
接下来,他应该会在战斗中继续突破,直到炼气九层,夺得桂冠。
啧,好麻烦。
他根本不想让主角赢。
但对上嬴未夜那闪亮亮的期盼目光,秦有昼又没办法将打击的话说出口。
该死的主角,怎么这么会装可爱!
秦有昼冷着脸,憋了憋,最终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有师尊的鼓励,我一定会拿第一的!”嬴未夜开心得仿佛一只快乐小狗。
给秦有昼都看纳闷了。
书里的主角对碧霄剑仙是这个性子吗?
他不是恨得要死,看到碧霄剑仙就躲着走?
不过说起来,他也没像书里的碧霄剑仙那样,严加看管主角就是了。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啊。
秦有昼思绪乱飘。
这么想来,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主角了。
之前收二徒弟时,和他们说不懂的每月可以来问一次。
但他其实是希望赫连翊来询问的。
毕竟他才不在乎主角修行路上有什么问题呢。
可惜事与愿违。
赫连翊一次都没来找过他。
反而是主角在最开始几个月每月都来。
但主角提的问题太弱智了。
实在懒得应付的秦有昼干脆对主角冷冷道:“以你的天资,这些本不该是会难倒你的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你这个傻逼,蠢而不自知。
也不知道主角听出了言外之意没有,总之从那次之后,主角再没敢来找过他。
这可让秦有昼过了好一段清净日子。
再次相见,就是现在了。
自上次开阁收徒结束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所以门内自然要对这批孩子们进行一番统一测试。
而这种测试,来剑塔林是最方便的。
却没想到正好和秦有昼的打算撞在了一起。
秦有昼就纳了闷了,一年365天,他怎么偏偏撞上了这天。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可现在来都来了,他又不能撤。
冷着一张脸,秦有昼在心里腹诽着。
此刻也只能被迫参与观战了。
好在这并非是那种需要弟子们对战的门派大比。
剑塔林的测试,只需要所有弟子进入塔中即可。
随着弟子闯过一层一层的塔,塔也会跟着亮起。
当到达极限,无法再消灭那一层的凶兽时,该弟子就会被挪移出来。
这也就是那名弟子的最终成绩了。
最后谁闯的层数高,谁就会获胜。
规则很简单,但难度可不低。
毕竟主角并不是只和与自己同期入门的那批孩子比。
而是和剑阁内所有尚处于炼气期的少年们比。
一些少年可能被卡在炼气圆满好几年,他们的经验要绝对碾压刚入门的孩子。
因此当主角杀出重围夺冠时,才会让一众观战的修士大跌眼镜。
甚至有人偷偷传言,主角绝对是这千年来罕见的修炼奇才。
都快赶得上碧霄剑仙了。
对此秦有昼不置可否。
书里主角能夺冠,那是因为他之前得到过好几次机缘。
这次有他干涉,主角什么机缘都没拿到。
呃地火那个不算。
总之,秦有昼可不信主角这次也能夺第一。
懒得再理会主角,秦有昼将目光投向自己二弟子。
嬴未夜跑得太快,赫连翊慢了一点才注意到自家师尊竟然来了。
所以此刻也赶忙前来行礼。
比起主角,秦有昼看赫连翊的目光就要柔和多了。
他受了赫连翊一礼,随后嘱托道:“量力而行。”
“是,弟子不会鲁莽行事的。”赫连翊点点头。
二人与自家师尊寒暄了两句后,重新回到了塔前。
主持这次比试的是一名元婴期修士。
在看到碧霄剑仙到来时,他差点吓得捏错了诀。
好在碧霄剑仙只是来看徒弟的。
在向着碧霄剑仙行了一礼后,那名元婴期修士正式开启了剑塔。
所有要参与的孩子们也齐齐进入了塔中,匿去身影。
塔内的战斗则从塔顶上方投影了出来。
秦有昼抬眸,随意地扫了过去。
这些少年们都还只是炼气期,战斗手法稚嫩得很。
但正因如此,才打得血肉模糊。
毕竟他们对战斗不得要领,往往不能一击击中凶兽要害。
这就使得凶兽在痛苦嘶吼间,拖着残破的身躯继续与少年们战斗。
场面之血腥,堪比秦有昼穿越前看的一些血浆片。
但那些血浆片都是假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之后面对凶兽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秦有昼就莫名觉得有些腿软。
唯一让他觉得比较满意的,是赫连翊。
作为天灵根,赫连翊的天赋不可谓不高,此刻已经是炼气五层了。
他是单火灵根,所以攻击之中,免不了带上了火行一道的威力。
虽然还很稚嫩,仅仅只是将火焰附着在攻击上。
但也免去了那种血肉飞溅的不美观感。
基本几下就能砍死一只凶兽。
至于嬴未夜那边。
抛开偏见不谈,嬴未夜的攻击中自带浩瀚雷霆之气,每一下都正中凶兽要害。
一招一式间,并不拖泥带水,对力量的掌控堪称完美。
该死的,他明明没怎么教过主角,怎么主角悟性这么高?
秦有昼感到了不爽。
剑塔林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
毕竟只是炼气期的少年在战斗,缠斗得太久,他们自身体力也吃不消。
随着一座座塔亮起,一名名少年被传送出来,比赛也逐渐到达尾声。
虽然赫连翊真的很努力了,也在战斗中有所收获,突破到了炼气六层,可依旧没能坚持到最后。
他闯过了十三层,目前排名在第九。
让秦有昼吃惊的是,除了主角与赫连翊外,居然还有一名少年冲到了前十。
上官玉?
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秦有昼想了想,忽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一名出现在前期的炮灰配角。
作者在书里提过一嘴,说上官玉性格孤僻,主角本来想和他成为朋友,邀请他一起吃饭,却被拒绝了。
后来主角也就没再关注他。
虽然上官玉天资不错,但大约是性格太独的原因,阻碍了修行路,因此最终泯然众人矣。
他甚至连男配都算不上,就是个被随便提了一嘴的炮灰。
所以这样的角色是绝对不可能有高光的。
能够追赶主角的,那都是主角的小弟或者劲敌。
可这个上官玉居然挤进了这次比赛的前十?
他居然和主角一样,都是炼气七层?
这太不可思议了。
秦有昼眯起了眸子,将目光放在了上官玉所在的塔楼。
上官玉的战斗并不算精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狼狈。
他被凶兽撵得到处乱跑,攻击也不知收敛地乱放。
可他却总能在最危机的时刻,恰到好处地命中凶兽的要害。
见鬼。
这运气也太好了?
而且他的法力总量是不是高了点。
要知道此刻还在战斗的几名少年,基本都是炼气期圆满。
作为主角的嬴未夜,则是一招一式尽皆完美,所以逸散的能量很少。
再加上他在战斗中突破到了炼气八层,这才能撑这么久。
可那个上官玉却完全依靠自身的法力总量撑到了现在。
要知道这些孩子们学的,应该都是剑阁教授的基础功法,《玄元功》。
所以法力总量应当差不了太多,比赛更多比的是对力量的掌握。
当然,若自身怀有更好的功法,剑阁也不会阻止对方学习。
可这样的孩子少之又少。
毕竟《玄元功》已经算得上是很优秀的基础功法了。
就算真的有比《玄元功》更好的,一般也都掌握在一些古老的修真世家,轻易不可能外泄。
就连赫连翊这样的皇子可都没有。
但上官玉使用的功法,虽然看起来像是《玄元功》,可秦有昼是什么境界。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经过了伪装的。
实际上,上官玉修炼的应当是一门比《玄元功》更加优秀的功法。
这才会带给他比修炼《玄元功》更加庞大的法力总量。
一般而言,就算有其他修士看穿了这一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天下之大,奇遇繁多。
一些人无意中得到了一些厉害的功法或宝物,也很正常。
更别提只是一本优秀的基础功法,并不会让剑阁这样家大业大的门派升起贪念。
但秦有昼却很清嬴,这个世界的故事走向。
上官玉,一个连配角都算不上的炮灰,居然会得到一本十分厉害的基础功法。
这是很不合理的。
难道是他的穿越引起了什么奇妙的蝴蝶效应?
秦有昼微微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秦有昼被这数字震惊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问:“一回多久?”
蛟仰头,期待地看着他:“我说三日,你肯信吗?”
第 65 章 师尊你别咬我
“我很难信您。”
看着嬴未夜期盼的眼神,秦有昼狠下心:“您若是谎报虚报,我的方子便容易写错,所以还是请您如实说。”
若非为了对症下药,师尊说他七日一次,他都能闭着眼睛点头称是。
“那我便不记得了。”蛟耷拉着脑袋,言语间又开始发酸。
“谁会专门记时长。”
明明那假萝卜头和有昼这般惺惺作态,有昼总会哄着它。
轮到他却不行了。
等掀了盖头,就该是洞房了吧。
秦有昼现在反而有些拘束了,他酝酿了一下,便主动起身,将手搭在嬴未夜的肩膀上,作势要去吻他的嘴唇。
离连景洲越近,秦有昼的心就因为紧张跳得越快。
他会勾引人,但他不擅长讨好人。
他不很在乎那些献给他的法宝,也不算在乎自己的修为,更在意得是活得舒服肆意。
在此前的岁月里,他从未与无上仙尊有过什么交流,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有所交流。
他对连景洲所有的了解,都来自另外一个人。
苏鸿。
他是苏鸿吗?
秦有昼轻轻吻着连景洲的嘴唇,但连景洲却像个木头一般,既不推开他,也不给予他任何回应。
秦有昼越吻心中越没底气,便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微微仰起自己的头,让一些散落的发丝盖在脸上,眼中噙着一点要落不落的泪珠,楚楚可怜得的看着连景洲,向他示好:“夫君”
连景洲依旧没说话,只是平静得看着秦有昼,看得他心中越发忐忑。
“夫君。”秦有昼不死心,又喊了一声,这次,他的声音更软了些,就连表情也带着不知所措的惊慌。
连景洲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发现青年正不安得咬着嘴唇,雾水蒙碧色的眼眸上,却因为害怕,强忍着不让它掉落,他比起寻常男子瘦小一圈的肩膀此刻也在微微发抖,显得可怜极了。
连景洲看了他很久,久到面前人似乎真的快要崩溃,他才慢慢转过身,离开了这间华美的婚房。
秦有昼站在原地,倒是愣住了,他想不明白这人打算干什么。
难道是这家伙得到我之后,才发现曾经的白月光已经变成饭粒子了?
转念一想,秦有昼又有几分懊悔,他想来是因为自己太过主动,反而让连景洲感到大失所望。
曾经高不可攀,随意玩弄自己的人,一旦落在下风,不仅不能引起对方的怜惜,更可能会让他对其失去所有兴趣。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秦有昼干脆将头上的发饰拆下,丢到一边,又用法术将床上的瓜果扫下,直接扑了上去。
床很软,是自己的喜欢那种,上面还熏着熟悉的香料,秦有昼躺得舒服,也不去想连景洲的事了。
做都做了,现在想也没用,等下次见到连景洲的时候,再盘算该做些什么吧。
连景洲走出婚房后,直接御剑离开破虚观,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观主刚刚处理完嬴未夜的事,正心力交瘁着,就见着连景洲御剑离开。
他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心想,这家伙不会连最后一点师徒情都不顾,去追杀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嬴未夜吧?
但连景洲的速度太快,他追不上。而且就算追得上,也不过成为连景洲的剑下亡魂罢了,想到这,观主倒也释然了。
既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以免进一步激怒连景洲。
想到这,他干脆伸了个懒腰,什么都不准备管了。
里面放满了连景洲收集来的奇珍异宝,灵丹妙药,秦有昼皆可随意取用。
若不知其功效,便可换来那无量无绝法身,让其为他解说一二。
虽说不能出去,但秦有昼的生活却算不上无聊,须弥殿里有趣的东西的确太多了,可北地雪国,南疆水乡,戈壁大漠应有尽有。
况且连景洲曾修得一门操控傀儡的法术,以至于须弥殿里的纸人能做出食物,只有秦有昼想不到,没有它们做不出。
而且它们还会演戏,说书,跳舞唱歌,陪秦有昼游戏聊天,除了过分苍白的脸,简直和活人无异。
若是秦有昼想修炼了,须弥殿的灵气也是远胜合欢宗的,他只需要随便找个地方,盘腿坐下,将灵气运转一个大周天一个小周天,便可感受到自己的提升。
连景洲的法身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还是能帮秦有昼做些事的。
见秦有昼修炼,它便默默站在一边,为其护法。
秦有昼不需要说什么,它便能在最合适的时候,为秦有昼取来需要的丹药法宝。
就这样,虽然此地没有男子,但秦有昼的修为却飞快上涨,来得第一个百年就引发九重雷劫,在破虚观主的护法下,突破到合体期。
而接下来的短短五百年时间,他又连续突破五个小境界,直接飞升到合体期大圆满。
事实证明,丹药和法宝硬堆砌的修为,也是可以的堆砌上去的。
秦有昼有些苦中作乐得想到,小丹王在给孔平下判决时,肯定想不到有人能将九转天利丹当成糖豆吃吧。
某天清晨,秦有昼在一片昼林中睁开眼,便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升起暖意,神魂和基地都开始震荡。
他明白,这是自己快要突破洞虚了。
突破洞虚,对于修真者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这意味着他们真正摆脱了天人五衰的束缚,享有与一方小世界齐平的寿元。
但,这可谓是真正违背天理的,所以突破洞虚需承受八十一道小雷劫,四十九道平雷劫和九道天雷劫。
秦有昼对此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向来修行散漫,这合体期大圆满的修为更是吃了睡睡了吃般白捡来得。
心性和法力,他可谓没有一样是合格的。
甚至连他突破到合体期的雷劫,大半都被这须臾殿给挡下。
再加上法身和观主的护法,等落在他身上时,那雷劫就连出窍期的威力也不如了。
洞虚的八十一道小雷劫,说是小雷劫,但威力足足是合体期雷劫的十倍,之后的平雷劫则是小雷劫的十倍,而到了天雷劫,这威力又将翻上一番。
雷劫只考验修道者的修为,随之而来的幻象则是考验修行者的心性,据说在雷劫中,修道者会看见此生最喜,最悲,最怒,最惧,最爱,最恨的六重幻想,稍有不慎,就是走火入魔。
正想着,天边突然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远方也传来如鼓点般低沉的雷鸣,秦有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的灵气太盛!已经引来了雷劫了!
他急忙收敛自己的灵气,想要将此劫推迟,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这雷声却是越来越大,而须臾殿里的天,也变得阴沉起来。
狂风将秦有昼的衣服吹起,青年美目圆睁,碧色的瞳孔映衬着此刻如末日降临般的景象。
湛蓝的天空此刻已经变得如墨染般得漆黑,只有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划破这黑色的幕布,狂风席卷着,将合抱粗的灵树生生折断,又向着湖面冲去,将假山卷起,又如恶童般将它砸在湖面上,惊起一层层波浪。
雷声越来越响,如千军万马怒吼着前行,那音浪震动着秦有昼的心脏,让他的心跳随其一并颤抖。
好难受,秦有昼难以忍受这种折磨,蹲下身,勉力用灵力保护着自己,就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狐狸。
在天劫之下,秦有昼几次呼唤连景洲的法身不成,只能紧抱住自己,瑟缩在洞里。
在此刻,他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
自己是知道洞虚一劫的可怕的,自己也不相信连景洲一定会来帮自己。
那自己为何为何会这么贪婪得吸收掉这么多灵气呢?
风云在空中卷起一个漩涡,在漩涡的中心,出现一只银色的眼睛,凝望着下面如蝼蚁般的青年。
第一重雷劫要下来了!
“按照原剧情,这就是他的死期了。”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她注意捂住了秦有昼的耳朵,让他不会听见她的声音:“很可笑的结局,不是吗?”
“贪心不足的恶毒炮灰,拼命得吞吃着不属于自己的灵气和丹药,他拼命吃,拼命吃,贪图权力和长生,就好像永远不知道饱腹的怪物一般。”
少女翻动着手中的书籍,继续说道:“他以为他依旧得到了爱,得到与天道抗衡的力量,可谁知道,就是那位失去天道庇护,成为反派的家伙为他选择的最终道路。”
“这也是他,变成恶鬼的开始啊。”
少女咯咯笑了起来,似乎看得很开心:“阴阳逆转,天道站在了另外一边。”
“不不不,别拿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似的。”少女不满得声音再次响起:“难道你对你自己还没有信心吗?”
就在这时,在水镜之中,在天劫之下,一个散发的男子出现。
他如一座山岳一般,挡在了蜷缩着发抖的青年面前,似乎要将一切风雨都给他挡下,让他不再遭受任何磨难。
他手持一把长剑,面无表情的,对着天空挥出一剑!
他在对抗天道,对抗天理的雷劫!在一个小小院子前,青年有些忐忑得问道:
“夭夭,你喜欢这里吗?”
美人颦着眉,嘟着嘴:“好脏好破的房子哦,人家这样的美人,是要住在金子做得屋子里的。”
青年一挥手,里面的景象就发生了变化,奇珍异兽和假山园林遍布整个小院,而中间,是一栋用黄金造成的屋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
“夭夭,我现在的法力只能捏造个这么大的院子,但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造成一个比一方小世界还大的地方,里面放满所有你能想到的喜欢的东西。”
青年拉着美人的手:“到时候,我们就永远一起生活在里面,好吗?”
美人咯咯笑着,抬头吻上了他的嘴唇:“那我就等着喽,不过这样的话,你不会觉得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家伙吧。”
青年摇头,一向嘴笨的他竟然说出了叫秦有昼都欢喜的情话:“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
“这一切都应该是你的。”
画面再一转,秦有昼出现在一间婚房门口。
这间婚房比起连景洲娶他时,显然要简陋许多,没有亲友,没有宾客,只有一个痴痴爱着的人,和一个假装爱着的人。
苏鸿的脸因为过分激动,变得有些泛红,他拉着秦有昼的手:“娘子,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我现在就好像做梦一般!但娘子,我苏鸿以神魂发誓,永远”
秦有昼不想真的要了他的命,连忙伸出手,压在他的嘴唇上:“白痴,不要用这种发誓。”
“为什么?娘子?”苏鸿有些委屈得不解。
秦有昼看他这样,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安,但脸上还挂着撒娇的笑容:“那么久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若这样,反倒叫我不安了。”
“娘子!”
秦有昼干脆踮起脚,侧头吻上苏鸿的嘴唇,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身边的场景不断变化,一会儿是秦有昼拉着苏鸿,跑去街边看木偶戏,一会儿是两人坐在凉亭下,喝着葡萄做成的甜酒,一会儿是苏鸿红着脸,将一根簪子,插在了他的头上。
浮生若梦,梦中几何?
这座城是连景洲为自己造出的幻梦。
这是他真正飞升前,最后一道劫难。
情关难过,情关难过。
属于苏鸿的感情向他奔涌而来,如海浪一般,将秦有昼淹没。
是爱,是悲,是怒,是喜,是惧
唯独没有恨,即使如此,苏鸿依旧不恨他。
秦有昼缓缓睁开眼,他明白了。
六重幻境对应着六重磨难,唯有看破着六重磨难,才得与天道齐平。
天道无情,但若想成为天道,唯有经历人世八苦,才能超脱于此。
在连景洲这飞升的路上,独独缺少了几许仇恨。
一股灵气震碎了将这座城包裹住的结界,秦有昼亲手打碎这块琥珀,放走了被连景洲囚禁了千年的魂灵。
路边的商贩,楼上的绣娘,在这一刻都停滞住手中的动作。
秦有昼没有再做些什么,他只是站在一颗树下,安静得等待着。
随着一阵风吹过,整座城一寸寸化成了灰,它被强行留在一个时间,而现在,它终于自由了。
城中的魂灵表情迷茫,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在这座城中经历了百次轮回,但却好像依然活在第一世。
秦有昼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还是取出了一个涤魂铃,轻轻摇晃着,引导这些迷茫太久的灵魂,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
“夭夭?”一个大娘突然拉着他,脸上带着疑惑得表情:“你这是发生了什么?大娘有点糊涂?大娘这是,这是死了吗?”
秦有昼记得她姓夏,做得奶糕很好吃,为人也热情仗义,做事公正公道,邻里有什么矛盾,总爱找她调解。
但看着看着,大娘意识到面前人似乎是个男子,语气也弱了些:“你你是不是夭夭的哥哥?”
秦有昼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震荡了下手中的铃铛。
大娘也不再言语,她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但在她彻底离开前,又似乎醒悟过来一般,对秦有昼说道:
“苏鸿那孩子是真的很爱你,无论你们有什么矛盾,只要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他总是欢喜的。”
秦有昼手上的动作未停,直到所有的魂灵都离开,直到整座城化成的灰烬都被风吹散,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里已经变回一片荒野,唯有身后那颗系着红带的苍天老树还安静得矗立在天地之间。
就好像从来没有人类在此建造过一座城一般。
秦有昼有些怅然若失,他走到那颗树前,那是一颗姻缘树,繁茂的枝干上系满了彩色的丝带,风一吹,就好像满树繁花盛开一般灿烂。
“你想要这个吗?”突然,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惊得秦有昼后退一步。
抬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女孩,长得粉雕玉啄,整个人胖乎乎的,脸蛋圆润如盘,四肢柔软而洁白,简直像莲藕拼凑成一般。
她穿着一条绣着荷花的绿色裙子,脖子上带着金色的项圈,脚腕上系着银色的铃铛,此刻,她的手上正拿着两条红色的丝带,在秦有昼眼前晃。
秦有昼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字:
“陶夭夭,苏鸿,一生一世不分开。”
还没等秦有昼回忆,女童就对他裂开嘴,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巴:“娘亲!你总算来接我了!灼灼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啊。”
秦有昼这下真的被吓到了。
“你喊我什么?”
“娘亲啊。”女童跳到秦有昼怀里,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你看,我身上有一半你的气息呢!”
秦有昼做梦也不到,连景洲竟想办法得到他的一丝精气,再混合自己的精血,催发城中的那棵姻缘树成妖。
再仔细一探查,秦有昼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面前的树妖已经是洞虚期大圆满的修为!比他还高!
一棵连灵识都没有的姻缘树,在一个灵气聊胜于无的地方,修炼到洞虚期,还是大圆满!这简直是在挑战整个修仙者界的认知!
唯一的可能就是连景洲不要钱似的给她灌丹药!硬生生让她靠嗑药磕到洞虚期!
他和面前的女孩证明了,靠嗑药不是不能飞升,孔平成不了只是因为他磕得药不够好!
“娘亲修为比灼灼还低啊?”女童的话再次扎了秦有昼的心,但随后,女童又欢笑着扯住他的衣服:“那正好!以后遇见坏人!灼灼来保护娘亲!”
“看啊,他已经要激怒天道了。”少女的声音变得格外兴奋:“呵呵,放心了?我可爱的小人偶,你的心脏,你的灵魂,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哦。”
八十一道小雷劫,对于这个男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一剑一剑得将它们接下来了。
接下来是四十九道平雷劫,显然,天道已经被他激怒,这平雷劫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在第三十八道时,终于找到了男子的破绽,狠狠劈在他的身上。
但男子好像不会恐惧,也不会疼痛一般,就这么继续站在天道的面前,执着得拿着剑。
不准你,伤害他!
四十九道平雷劫过后,那个被称作无上仙尊的男人,也不免踉跄了一下。
他已经受伤了,多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呢?他想,最后一次,好像是那个碧色眼睛的美丽男子,昂着头,一脸矜傲得站在他面前,一脚将他踹下山崖。
修真者不会因为这点高度死去,甚至只要他御剑,连伤都不会受。
但他只是任由自己的身体下坠。
至少这样,在抬起头时,还能最后再看一眼,那人的脸。
看见他咬住自己的嘴唇,露出不忍的神色。
一滴泪水就这样,飞舞着,落在他的心口。
足够了,足够了。
哪怕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只要能得到你的一滴泪水,就足够了。
苏鸿在那天死去,连景洲却参悟了自己的大道。
“是你动得手脚吗?”男人的声音嘶哑,问了少女一个问题。
“当然不是。”她撇撇嘴:“是书哦。”
“他违背的,不仅仅是他所在的世界的天道,还有书柜的意识哦。书没能成功将剧情拉回来,自然要受到书柜的惩罚哦,”
少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奈何遇见这么一个恋爱脑,书也没办法了,它要崩溃了!你听见了吗?它在惨叫,它在哀鸣啊!”
男人低头,看见少女手中的书,没错,它好像被什么撕扯着一般,几乎要被撕成碎片。
“大反派要救炮灰死啦。”她哼自己编造的乱七八糟的歌:“天命之子也爱上炮灰了,这怎么办呀,这怎么办呀?”
“哎呀,炮灰要毁掉这个世界啦啦啦啦啦啦,真是恼人的爱情呀,啦啦啦啦。”
在书即将彻底崩溃之前,男人看见书的主人,咬破她修长的手指尖,让一滴血落在书上。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我们不要让它这么快结束,好吗?”
还剩下三道天雷劫。
秦有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胆量去数的,连景洲的身体已经完全焦黑了,就连他也能感觉到,这样的伤是有多重。
“为什么?”
连景洲没有回答他,而是更紧得将他抱在怀里。
“别怕。”
他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就好像很多年前的苏鸿一般。
秦有昼的眼睛酸酸的,他第一次紧紧握住了连景洲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天雷落下。
一道
两道
三道。破虚观的人找上门的时候,秦有昼刚刚喝了仙酒,正在卧倒在焚魂花丛里,睡得不省人事。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粉色裙子,头发只在右边稍稍挽了一下,剩下的凌乱而随意得铺洒在花丛中,如黑色的河流蜿蜒在红色的岩石间。
就像魔界的血石黑河一般,美丽得叫人窒息。
看向那被发丝微微覆盖的脸庞,却发现那张脸上虽未施粉黛,但白嫩光滑得脸蛋就好像绽放的荷花花瓣一般,清丽脱俗。
眼角和腮边泛着微微的粉红,柔软丰盈的嘴唇微微嘟起,显现出凡人少女般娇憨的痴态。
他是个吃人的妖精,但妖精也有年少不谙世事的样子。
连景洲静静看着倒在花丛中的青年,听着他在睡梦中发出的轻微的嘟囔声,看着他因为燥热散开的衣物,看着那置放在血色花盘中的雪白的胴体。
他妖媚的脸庞也变得柔软清纯起来,就像一个还没学会勾引人,还对爱情与未来有所期待的,天真烂漫的小妖精一般。
他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人的到来。
现在的他不像个仙人。
仙人是很少会睡得这么熟的。
即使连景洲轻轻抚摸上他的手腕,撩起他粉色的衣裳,他也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嘟囔声,伸出绵软无力的手指,推拒着面前人的触碰。
直到那冰冷的手指触碰在到他的脸上,反复描绘着他的五官的时候,秦有昼才迷迷糊糊得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八九岁的青年,他穿着白衣,头发却未有任何束缚,随意得散在肩膀上。
这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仙人,反而像披着仙人皮的魔。
秦有昼无法在他周身感受到任何灵气,此人就像一块沉默又冰冷的石头,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见他醒来,只是手指变成手掌,继续轻轻抚向他的脸,轻柔地,暧昧地抚摸着。
“秦有昼,我叫连景洲,此次前来,是为了向你求亲。”
秦有昼的瞳孔微微收缩了。
连景洲,嬴未夜的师父,破虚观的无上仙尊。
三十年前,嬴未夜跪在他面前,要求当他的契奴。
三十年后,连景洲来到他面前,向他求亲。
秦有昼觉得好笑又奇怪,甚至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连景洲也不在意,只蹲下身,轻轻扶着他坐起。
随后,连景洲又转到秦有昼的身后,虚虚抱着他,握着他的手展开一张画卷。
霎时间,天边金光乍现,两只高大的金色雄鹿拉着一辆通体玄黑的无轮仙车奔来,在雄鹿四蹄踏过的地方,竟虚空生出一条流光溢彩的由金云汇聚成的道路。
秦有昼抬起头看去,无数仙娥打扮的少女手抱琵琶古琴,在空中弹奏着动人的乐曲,曲调轻快悠扬,似乎在庆祝某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是啊,求亲,的确是让人欣喜的。
随着音乐的响起,一种奇异的香气也在整个宗门散开,闻到香气的修士,纷纷感觉通体舒畅,似乎这香气仅靠闻嗅就能将其经脉梳理。
他们不由纷纷抬头看去,只见那金光所在之地,那奏响的乐曲,竟然蕴含了无上仙尊的一丝道意。
几位天资高的弟子连忙盘坐下参悟,不多时,戴他们睁开眼后,竟惊喜得发现自己多年的瓶颈有所松动。
破虚观,真不愧乃天下修道者心中的圣地。
随着乐曲逐渐激昂,一群穿着身着金色长裙的仙子仙童,面带笑容,手中捧着放置各类的奇珍异宝的金盘,迈着奇异的步伐,从这金色的云道走下。
仙子仙童们的最前方,是一个穿着红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男子除了年龄稍大些,其长相几乎和连景洲一模一样。
很显然,这是他的一道分身。
铠甲男子最先走到秦有昼面前,它单膝下跪,双手向上,仙童仙子们走到它面前,便将手中的金盘放在它高举的双手上,向秦有昼展示。
“诛云剑一对。”
“极火丹十颗。”
“护心龙鳞一千片。”
连景洲始终紧紧将秦有昼抱在怀里。
等天道无可奈何得将乌云散去,落下阳光的时候,秦有昼才推开连景洲,呆愣得看着那个已经变成焦木般的身体。
“景洲。”
眼泪不由自主得从秦有昼的眼眶不断滑下,他不了解连景洲,自然也谈不上爱他。
他只害怕他,害怕他的力量,他只恨他,恨他囚禁着自己。
可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绞痛般得,让他喘不过气。
泪水终于无法支撑,从他的眼眶落下,如雨水般落在面前男子焦黑的脸上。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爱上他。
但自己的心,还是为他颤动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少女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了:“只要一点眼泪,就足够了吗?”
男人声音冷冷的:“这是他期盼的,真是懦弱的分身。”
只要他还活着,秦有昼就不能离开他。
绝不能。
秦有昼对他压根不设防,也没料到嬴未夜会咬他。
刺痛感并未传出,他的肩膀只是麻了一下。
看到蛟眼中的绝望时,秦有昼丝毫不觉得生气,只是心疼。
“师尊,松开。”他轻声哄着叼着他肩膀,神志不清的蛟,“别咬了。”
秦有昼浑然不知,那蛟牙牙尖刺穿他身上的衣料,刺破他皮肉时,泌出了清亮的毒液。
是有些妖品低劣的蜃蛟,用来对付不就范的道侣的玩意。
只需要一口,就能逼着对方和他一起陷入情欲之中。《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