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方便来你房间吗？
凌夕拖著行李抵达机场时, 周铭野已经到了。
清晨的出发大厅有些许清冷，玻璃窗边，周铭野一身休闲装，身形挺拔。
如果是往常, 凌夕肯定会先去跟他打招呼, 问问老板有什么需要效劳的。
可今天，凌夕在周铭野转身之际溜进了便利店。
在苏婉婉搞清楚韩昭出轨的事情前, 她只想做好本职工作。
凌夕在便利店里晃蕩了十来分钟, 买了面包跟酸奶。
出来时, 业务部的两位同事也来了，正在和周铭野说话。
毕竟是出差，凌夕还是打起了精神，过去跟他们问早。
走近后，周铭野视线看向凌夕，又落在了她手上的早餐上。
凌夕装作没察觉到他的眼神, 询问业务部的同事这次去拜访什么客户。
闲聊了几句，叫陈康的男同事要去抽烟, 另一位跟著一起。
只剩下凌夕跟周铭野两人, 不说话显得太奇怪。
凌夕开口, 「周总，您吃过早餐了吗？」
还知道问，周铭野斜她一眼, 淡淡回道, 「吃过了。」
「哦。」
凌夕应了一声, 将手上的包装纸扔进垃圾桶，看了眼值机时间，还有一会儿。
她找了个座位坐下, 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周铭野顺势坐在了她对面。
凌夕的余光里出现了一双长腿，她假装没看见，从包里拿出手账本，在上面胡写一通。
周铭野的目光落在凌夕光滑的发顶上，隐约觉得今天的她跟往常不太一样。
从前见到他总是笑意盈盈，问东问西，今天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难得他心情好，凌夕给自己做了那么多次咖啡，他也有必要回请她一次。
周铭野起身，问对面正在奋笔疾书的人，「要不要喝咖啡？」
一道身影笼罩下来，凌夕笔尖一顿，反应过来周铭野在跟她讲话。
她没忘记自己的助理身份，将本子装进包里，「您要喝吗？我去买。」
「一起。」
到店里后，凌夕本来想用手机点单，谁知道周铭野快她一步买了单。
两人站在吧台前等著，之间的距离能塞下五个人。
周铭野侧过脸，见凌夕盯著操作台发呆，也不知道在神游什么。
他都陪她来买咖啡了，她就不能表现的开心点？
咖啡做好后，凌夕把周铭野的那杯递给他，提著其他三杯，「我给他们拿过去。」
她拉著登机箱，周铭野怕她不方便，伸出手，「箱子给我。」
谁知道凌夕不仅没给，还往后退了两步，「没事的，周总，您慢慢走。」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周铭野站在原地，看著她小跑的背影，这是吃错药了？
将咖啡拿给同事后，凌夕去帮周铭野办值机，除了要证件，没多说一句话。
办好后，周铭野走VIP通道先上了飞机，凌夕跟其他两位同事排队安检。
前一晚思绪混乱，上飞机后，凌夕头懵懵的，她戴上眼罩，在引擎的白噪音里补了个觉。
飞机落地后，凌夕刚打开手机，司机电话就来了，称提前到达了机场。
周铭野应该已经先下飞机了，凌夕将他的电话发给司机，让他先联系老板。
自己跟著两位同事再去和他们汇合。
坐了两个小时飞机，几人都有些疲惫，在车上各自休息。
到达酒店后，凌夕拿著身份证去前台办理入住。
寻常日子客人不多，凌夕多问了一句，前台便给几人房间都做了升级，当然，周铭野的套房自然是不需要的。
从前周铭野带著韩昭出差，他倒也可靠，只不过没凌夕做起事来灵活。
韩昭想不到让司机提前到先接老板，也不会住酒店时给同事申请更好的房型。
邱宇泽跟陈康接过房卡，忍不住夸了凌夕一句，「凌秘书好细心，我们都跟著住上湖景房了。」
几人上了电梯，邱宇泽跟陈康在五楼先下。
凌夕住单间，在周铭野套房的下面一层。
电梯缓慢上升，凌夕笔挺地站著，目光盯著跳动的楼层数字，快到时，说了句，「周总，您下午好好休息。」
周铭野用余光看她，明明第二天才去客户那里，她怎么也不问问他下午的安排。
好吧，等他先开口是吧。
周铭野看向凌夕，状作随意地问，「你们晚上吃什么？」
这个你们，是指她跟业务部那俩小伙，她也不必多想。
「我应该会点外卖。」凌夕老实回答，随即履行助理职责，「需要帮您订餐吗？」
「我跟卢总约了私下吃饭。」卢总就是周铭野那位继承家业的同学。
周铭野也没有很想叫凌夕一起，不过如果她想同行，也没什么不可以。
凌夕一听，私下吃饭，那想必不用她陪同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凌夕的楼层，她拿起行李，「周总再见。」
电梯门缓缓合上，轿厢内部，周铭野看见镜子里出现一张神情阴冷的脸，意识到自己眉头快拧在一起了。
她什么意思啊？忽冷忽热的。
周铭野进了房间，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来回走了几圈。
保持距离，公事公办是吧，谁不会啊。
他决定，接下来几天绝对不会主动给凌夕任何一个好脸色。
*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兵分两路。
邱宇泽跟陈康去拜访提前联系过的几家公司，凌夕跟著周铭野去卢棋安家的工厂。
卢棋安家做建筑材料，他回来接手后，发现作为传统制造业，自家公司在管理和操作上有不少需要调整的地方。
企业的管理层年龄都大了，改革的任务落在了他这个接班人身上。
这次叫周铭野来，卢棋安是想跟他聊聊自己的想法，听听他的意见。
工厂在郊区，附近人烟稀少，两人下车后，卢棋安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跟周铭野同岁，大抵是成天在厂里的原因，看起来略显成熟。
周铭野跟他介绍，「这是我秘书，凌夕。」
卢棋安热情地伸出手，「凌秘书你好。」
凌夕抬手，朝他笑笑，「卢总好。」
进入厂区后，凌夕安静跟在周铭野身后，听卢棋安边走边介绍。
偶尔有重要的信息，周铭野看她一眼，她就立刻会意，拿出本子记下来。
中午，卢棋安带著两人在食堂吃了饭。
周铭野工作的时候很严肃，凌夕话一少，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凌夕也没什么不自在，现在的她，不想再做多余的事情说多余的话。
稍作休息，她跟著周铭野去参加下午的会议。
卢棋安叫来几位管理人员和负责园区安全的监管人员，聊了聊厂子里现在存在的问题。
周铭野给出了一些建议，他让凌夕把资料都拷了一份，说会回去讨论，让技术人员给他们推荐合适的方案。
讨论结束，已经傍晚了。
卢棋安晚上有个接待，本来打算请助理带周铭野和凌夕吃饭，周铭野拒绝了，拍了拍他肩膀，「咱们之间别这么客气，你忙你的。」
卢棋安瞭解他性格，也就不再勉强。
凌夕叫了车，听见卢棋安似乎在和周铭野说他家里的私事，低声道，「周总，我去门外等您。」
周铭野大抵是没听见，也没回答她。
凌夕自己出了厂区，看了眼手机app，司机还没到。
往前几十米有家商店，她过去买了两瓶水。
往回走的路上，她刚拧开一瓶，身侧闪过一辆摩托车，她忽然觉得胳膊被使劲拽了一下，人差点没站稳，包被扯了起来。
出于本能，在带子即将掉落的一瞬间，凌夕伸手拉住了包带。
抬起头，她看见包的另一侧在摩托车后座的人手里。
这是遇到抢包的了？
对方估计也是新手，凌夕不松手，骑车的一慌，车子打滑倒在地上，两个人都摔了下来。
凌夕这才看清楚，是两个十几岁的黄毛，脚上穿著拖鞋，应该是住在附近的无业游民。
两人骑著摩托车出来溜跶，看见凌夕的穿衣打扮，猜测她包里至少有个能卖上价的手机，路过她身边，就动了抢包的念头。
凌夕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脑子都是懵的。
她也不是胆大的性格，刚才拉住自己的包不过是本能反应。
现在地上那个爬起来，一脸坏笑，手拽著带子使劲一拉，「哟，小姐姐力气还挺大。」
另外那个骑车的走到凌夕面前，恶狠狠道，「你不给是吧，那就跟我们走。」
说完，就要来抓凌夕胳膊。
凌夕往后退了几步，内心已经慌得不行，脸上故作镇定，「我包里没什么东西，你们不走我报警了啊。」
「你报啊。」说著，其中一个男孩来扯她包上的拉链，试图找手机。
周铭野跟卢棋安告别后，走出大门不见凌夕的身影。
拿出电话正要打给她，看见不远处两个人跟她拉拉扯扯，凌夕满脸恐慌。
他几步跑过去，朝他们喊，「干什么呢？」
凌夕听见周铭野声音，彷彿看到救星般，将手上的带子扯得更紧。
俩黄毛见周铭野穿著斯文，以为他只是旁边工厂里上班的，斜他一眼，「少管闲事！」
周铭野视线落在拉住凌夕胳膊的人身上，声音里带著寒气，「放手。」
「你他妈谁啊？」另一个黄毛冲到前面来，抬手就想推他，被周铭野抓住手腕反推了一把，人直接躺地上了。
看见兄弟被打，旁边那个松开手，过去就想对周铭野挥拳。
周铭野毕业后没打过架，但他身体好，对付个瘦猴儿没什么难度。
他没让人碰到，反倒抓著对方手臂，对著他腹部踹了一脚。
两人被打了不甘心，火气上来，扑过去扯周铭野衣领，凌夕在旁边又著急又害怕，想上去帮忙，又不知道从哪下手。
她哆哆嗦嗦拿出电话报警，吓得手都在发抖。
俩黄毛听见凌夕报警，见也打不过周铭野，踉跄几步，骑上摩托车跑了。
派出所离这里不远，十来分钟后，警察到达现场。
凌夕跟周铭野被带回去做笔录。
厂区附近有监控，凌夕讲完过程后，警察那边就去查监控找人了。
给凌夕做笔录的工作人员和她说，这附近村子里有些辍学早的青年，经常打架斗殴，他们听描述大概能猜到是谁。
人找到之后，会再联系他们。
其中一位同志好心提醒，「姑娘，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要先确保自己安全，包丢了不要紧，我们警察给你追回来，你受了伤得不偿失。」
凌夕连连点头，她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当时不应该硬来，万一对方手上有凶器呢。
从派出所出来，凌夕转过头看向周铭野，「抱歉啊周总，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周铭野也是刚刚才知道整个事情的过程。
他气得脸都青了，没好气地问凌夕，「你一个女孩儿跟俩男的抢什么，包比命重要？」
凌夕当时也是昏了头，「U盘在包里，再说不也没事么。」
她也觉得自己下午太蠢了，越说声音越小。
对方没一下子得手，她就不想包这样被抢走，工厂的资料全在里面呢。
周铭野简直被气死了，手叉腰上，「我没看出来你这么敬业。」
凌夕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下午已经被吓得不轻了，现在被周铭野一吼，话都说不出来。
见凌夕不说话，周铭野更来气。
「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下次出去办事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跑那么快干什么？」
「U盘没了能怎么样？」
凌夕本来因为苏婉婉的事，情绪就低落。
今天又遇到这种情况，一下子委屈的不行。
她自知理亏，害周铭野跟人打了一架，任凭他发脾气，也不还嘴，抿著唇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在路边等车，空气都凝固了。
站了几分钟，脚边滴滴答答落下雨，几秒钟，就变成了倾盆大雨，霹雳哗啦浇下来。
没有躲雨的地方，两个人瞬间被淋湿。
凌夕看向周铭野，他下午打完架衣衫不整，现在深灰色的衬衣贴在身上，头发也湿透了。
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耳钉掉了一只，挽起的低丸子都散了，手上还抱著个破包。
周铭野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瞪著凌夕，正想问她知不知道下午有多危险。
垂眸却见她望向自己，她妆花了，眼圈黑了一片，还满脸委屈。
周铭野那股邪火泻了几分，手捶下去，气笑了。
*
到酒店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洗澡。
凌夕除了胳膊青了一块，手掌中间破了点皮，其他地方倒没什么。
她吹乾头发，想起晚上也没顾上查看周铭野有没有受伤。
毕竟是她连累了对方，刚才还淋了大雨。
凌夕越想越过意不去，她穿上外套，给周铭野发去消息：周总，方便来你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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