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看来这是要逼他主动了？……
下车后, 凌夕推著两个行李箱，跟周铭野进了他家院子。
她把自己的登机箱放在台阶下，双手拎起周铭野的那个。
周铭野的行李箱比凌夕的稍大，凌夕以为是有点重量的, 使劲拿起来, 居然很轻。
明明一只手就可以提上来好吗？
凌夕抬头，周铭野单手插兜, 右手按密码开门。
呵, 耍什么帅呢, 左手残废啦？
凌夕从背后瞪他一眼，将箱子拿进客厅。
玄关处亮著灯，门口有双女士皮鞋，凌夕听见厨房传来冰箱的关门声，一位中年女人从里面走来，笑容热情。
「小周先生回来了。」
周铭野不让罗永霞喊他先生, 听著太彆扭。
罗永霞又觉得叫名字不合适，就一直这么称呼。
凌夕偏过脸, 偷偷勾了下唇。
罗永霞每星期来周铭野家两到三次, 打扫卫生, 补充日用物资，再做顿下午饭。
在这干了三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周铭野带女孩子回来。
姑娘头发半扎著, 皮肤透亮, 穿著白色针织衫, 模样温柔。
见她出来，对她笑著打了个招呼，「阿姨你好。」
凌夕放下行李, 暗自嘀咕，明明家里有人，帮忙来院子接下行李不就好啦，非要把她当牛马使。
「你好你好。」罗永霞忙迎上来拿拖鞋，又转头问周铭野，「小周先生，这是您女朋友吧？真漂亮。」
凌夕赶忙解释，「不是，我是周总的秘书，我叫凌夕。」
周铭野低头换鞋，余光看见凌夕弯著唇，被误会跟他一对，心里乐开花了吧。
罗永霞见周铭野没说话，也不再多问。
她想起另一家雇主小薛总，从前也带姑娘回家，说是同事，没几天就成了男女朋友。
罗永霞是搞不懂年轻人的，她招呼凌夕，「快进来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阿姨。」凌夕看向周铭野，「周总，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一句话的功夫，罗永霞已经端了杯温水过来。
周铭野看向凌夕，「不休息会儿？叫车还得等。」
也是，凌夕见阿姨双手端著水，礼貌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她走进客厅，周铭野边脱外套边和她说话，「你随便坐，我上楼换衣服。」
「好。」
厨房岛台上放著几大包东西，罗永霞往冰箱里整理，跟凌夕闲聊，「小凌，晚上在这吃饭吧，我买了排骨，你们年轻人工作辛苦，补一补。」
凌夕笑笑，「我待会儿就回去了，谢谢阿姨。」
罗永霞把冰箱塞满，洗好一碟水果拿过来，忽然问她，「小凌，我怎么听你说话声音不对，是不是感冒了？」
凌夕前天晚上淋完雨后就有些不舒服，症状不严重，她也就没管。
「没事的阿姨，可能有点著凉。」
罗永霞将她的热水添满，去柜子里拿出盒感冒药，「你要不要吃颗，最近降温厉害，别拖严重了。」
飞机上，凌夕就隐隐头疼，隔日还要上班。
她接过来，是平常家中常备的那款，从前有点症状，吃完就能压下去。
凌夕从里面抠出来一颗，「多谢您。」
喝过药后，她靠在沙发上刷手机打发时间，罗永霞在厨房忙碌，传来锅碗瓢盆的白噪音。
室内暖和，感冒药药效逐渐发作，凌夕抱著靠枕，竟然睡著了。
*
暮色初合，残阳从落地窗漫进来，洒在地毯上。
周铭野洗完澡换了套衣服，下来时，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饭。
客厅中，凌夕上半身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正在酣睡。
周铭野站在她身侧，拿起他常用的毛毯，摊开给凌夕盖上。
见她两条腿耷拉在下面，实在看不下去。
隔著牛仔裤，他捏起她脚踝，把腿放在沙发上，轻嗤一声，「瘦的跟杆儿一样。」
凌夕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头下面被人放上靠枕，身上盖了毯子也毫无知觉。
醒来的瞬间，她有些恍惚。
睁眼是陌生的环境，头顶上的水晶灯没开，只有灯带散发出柔和的光。
厨房方向传来细微声响，凌夕下意识望过去。
男人背对著他，站在厨房昏黄的光晕里。
他穿著休闲衬衣，宽肩窄腰，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似乎在切水果。
凌夕脑子里莫名冒出来三个字：人夫感。
男人的身影在她朦胧的视线里显得有些不太真实，可画面又太过温馨。
凌夕惊觉，她是不是穿越到什么霸总短剧里了？
听见沙发上的响动，周铭野将刀洗乾净放起来，转身走向她，「醒了？」
看见这张脸，凌夕瞬间清醒过来，什么霸总短剧，她刚当完牛马回来。
凌夕撑起手臂坐起来，「喝完感冒药眼睛发沉，就睡著了。」
「听阿姨说了，睡饱了？」
「嗯。」
凌夕将毯子叠起来放好，起身环视一圈，问，「阿姨呢？」
「做好饭就走了，一起吃吧。」
餐桌上放著碗碟，菜用不同大小的罩子保温。
周铭野过去掀开保温罩，饭菜的香气飘来，凌夕感觉自己肚子抽动了一下。
她饿了，就没客气，拉开凳子坐在桌边，「谢谢。」
罗永霞擅长做家常菜，餐桌上有色泽鲜艳的红烧排骨、清炒西兰花、丝瓜炖白玉菇，还有道微辣的宫保鸡丁。
偏清淡却都有滋味，显然是照顾凌夕的口味。
凌夕埋头认真吃饭，碗里的米饭很快见底。
周铭野不时看她一眼，「味道还行？」
凌夕点头，「很好吃。」
周铭野递过去鲜搾的橙汁，「喝点儿，别噎著了。」
凌夕吃饱喝足，见周铭野还在细嚼慢咽。
她放下筷子，「周总，您家沙发太好睡了，毯子也舒服。」
周铭野扯了下唇，什么意思？又是夸菜又是夸沙发，连毯子都夸 ，不就是喜欢他家。
再说下去就差跟他表白了。
「沙发确实舒服，我晚上经常在上面睡。」
凌夕一脸惊讶，「不去床上？」
「有时候睡不著。」
「为什么呢？」
凌夕想起来周铭野睡眠不好，她除非有心事，否则躺下就能睡著，实在不能理解有睡眠障碍的人。
「刚创业的时候要操心的事太多，总熬夜，后来入睡就变得困难了。」周铭野夹起块菜，「哪像你心大，在哪都能睡著。」
凌夕撇了下嘴，她确实心大，已经在周铭野面前睡著过两次了。
等周铭野吃完饭，凌夕和他一起将碗筷收拾到厨房。
周铭野先挨个沖洗之后，再扔进洗碗机。
凌夕想帮忙，周铭野斜她一眼，「你出去休息，在这影响我效率。」
凌夕乐得清闲，从厨房里出来。
主人还在忙碌，她也不好意思吃完饭就拍拍屁股走人。
在窗户前伸了个懒腰，凌夕看见院子里闪过一只白色小糰子，推开门出去。
小猫咪看见陌生的女孩，先是在原地不动，观察她几秒，朝她喵喵喵。
之后在她裤脚下拱了拱，又往窗户下面跑。
凌夕顺著小猫看过去，窗户角落有猫粮和猫碗。
她倒了点猫粮在碗里，放在草坪上，小猫咪很快将脸埋进盆里。
周铭野将厨房收拾乾净，洗完手出来时，看见院子里两团白色。
暖黄的廊灯勾勒出凌夕和小猫面对面蹲著的轮廓。
凌夕专注地看小猫吃饭，手轻轻摸著她脑袋，声音柔软，「小猫猫，你怎么这么乖呀？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饭呀？」
周铭野被眼前这一幕萌到了，有点可爱，他是指猫咪。
猫咪吃完饭，凌夕将它放在膝盖上，小猫用脸贴了贴她的手背，她心都快化了。
抬起头，凌夕看见台阶廊灯下，周铭野手插著兜，斜靠在门框上看她。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刚才的夹子音该不会被听到了吧。
凌夕耳根微热，低下头给猫咪顺毛，轻声问，「老板，这猫是不是经常来啊？」
「嗯，你没看都有专属饭盆。」
「您真的不考虑给它一个家吗？它好像很喜欢这里。」凌夕将小猫抱进怀里。
周铭野走近，忽然蹲下。
凌夕第一次仔细看周铭野的眼睛，他睫毛好长啊
两人的额头差点碰到，彼此都有些尴尬。
周铭野偏过脸，拉开点距离。
「想过收养它，但我平时忙，还经常出差。」他停顿一瞬，抬手摸了下后颈，「如果有人能每周过来陪它几次，倒是可以考虑。」
凌夕若有所思，她问，「家里阿姨不能陪吗？」
「阿姨每周只来两次，她平时还在其他地方工作。」
凌夕失望地摸摸小猫的头，「那确实不合适。」
收养小动物不能凭一时兴起，如果不能尽责陪伴，还不如让它遇到别的好人家。
凌夕喜欢这只小猫，她爸妈对小动物不抗拒，但是夫妻俩时常出去玩，照顾肯定指望不上。
她今天感冒了，没力气再带著小猫去洗澡打疫苗。
等姥姥旅行回来，凌夕打算跟她商量商量。
她问周铭野，「它如果躲在你家院子睡觉，你不会赶它吧？」
周铭野一脸不可思议，「我有那么冷血？猫粮谁买的。」
对哦。
凌夕今天第一次对周铭野露出笑脸，「您人真好。」
周铭野猛地顿住，她怎么回事，每次夸别人都这么猝不及防。
他摸了下鼻子，屈膝站起身。
天已经黑透了，凌夕依依不舍地跟小猫拜拜，还不忘说一句，「妈妈一定会来接你的，等我哦！」
她进门收拾包，听见周铭野问，「你怎么回，有人接吗？」
凌夕拿起手机晃了晃，「我叫车了。」
「好，到家告诉我一声。」
凌夕低头换鞋，起身时，瞥见玄关处的柜子上放了张全家福。
从前在角落，凌夕没注意过，大抵是罗阿姨今天打扫卫生，擦过以后摆好了。
照片上有四个人，除了周铭野的爸爸妈妈，还有个男孩儿，看起来很年轻，凌夕猜测是周铭野的弟弟。
一家人都相貌出众。
凌夕目光落到周铭野面前的那位女士身上，女人烫著卷发，气质优雅，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琢磨一路，凌夕在回家的车上拍了下大腿，她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
拿出手机，凌夕打开和苏婉婉的聊天记录。
将她发来的那几张截图放大，一模一样！
韩昭的聊天对象，是周铭野的妈妈？
到家之后，凌夕给周铭野报了平安，接著给苏婉婉发去消息，告诉对方她的重大发现。
苏婉婉并没有回复。
韩昭母亲第二天手术，苏婉婉要早起，这会儿已经休息了。
凌夕辗转反侧，自己已经脑补了几出大戏。
版本一：韩昭跟周铭野是一对，被母亲发现，周母拿著五千万甩在韩昭脸上，离开我儿子！
版本二：韩昭是周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如今养母遇到困难，周家悄悄伸出援助之手。
凌夕脑海里的画面一幕接一幕，以至于晚上做梦都是这些情节。
周铭野同样辗转反侧。
深夜，他给薛扬发去消息，「你以前是不是养过猫？」
薛扬：要跟女朋友一起养猫啦？
周铭野：别废话。
薛扬：那恕我无可奉告，我不想跟单身狗说话。
周铭野：滚。
他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搜索，收养流浪猫需要做什么准备？
*
前一晚做梦太多，以至于凌夕没睡好，早上闹钟响了，她按掉打算躺几分钟，再一次睁开眼居然过去了半小时。
她妆都没来得及化，出门就往地铁站跑。
踩著点进公司，凌夕喘了几口气，去茶水间拿小点心充饥。
公司茶水间是聊八卦的好地方。
凌夕进去时，行政部俩姑娘背对著她正在说话，「这段时间韩助没在，听说老板都不吃别人准备的早餐。」
另一个压低声音，「难怪没看见过老板谈恋爱，原来是不喜欢女生。」
凌夕满脸错愕：公司怎么突然有这种传言？
她可从来没乱说过。
昨晚得到的讯息让凌夕再次陷入混乱。
回到工位，她看了好几次手机，简直无心上班。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一个人的性取向这么好奇过。
苏婉婉到中午才发来消息：韩昭妈妈手术结束了，一切顺利。
紧接著几个感歎号，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夕担心被人听见，溜进过道。
苏婉婉问，「你是说韩昭常聊天的人是周铭野的妈妈？」
「对，我昨晚分析了好几种情况。」凌夕挨个说给苏婉婉听。
苏婉婉看了眼病房，窗户里，韩昭陪在母亲身侧，正在给她擦手。
她小声道，「我今晚的车，先回去上班，韩昭下礼拜回来，我当面问他。」
周铭野一早上都没见凌夕，咖啡是许静送进来的。
下午路过凌夕工位，她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一天在忙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江淮去汇报工作，结束后周铭野叫住他，「我下午要去见个客户，你让凌夕准备一下。」
「好。」
午休结束，江淮拿著包进到周铭野办公室，「周总，凌夕今天有点不舒服，我跟您去。」
周铭野愣了一下，「生病了？」
「她说她头疼，我让她请假，又说不严重。」江淮笑笑，「跟您见客户怕精神面貌不好。」
周铭野脸沉了沉，没说话。
见完客户回去的路上，周铭野靠在椅背上，想起凌夕那天在他家吃完药后，看著也没什么大碍，这都过去几天了，难道还更严重了？
他拿起手机，连上了公司内部监控系统，作为老板，关心员工的身体状况合情合理。
软件启动，他将画面切换到总裁办区域，指尖轻划放大。
高清镜头下，凌夕正和许静凑在电脑前讨论著什么。她手里捧著杯奶茶，脸颊红润，说到兴起时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哪有半分病态。
为了不跟他去见客户假装生病？
周铭野缓缓靠回座椅，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
先是若即若离，然后故意工作上缺席，看来这是要逼他主动了？
就这么有信心，他会吃这套？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方才出来时，周铭野让江淮直接下班。
江淮给老婆发去消息，说今天会早点回家，收起手机，忽然听见老板冷笑了一声。
转过身，周铭野已经看向窗外。
他不敢多问，片刻后，听见老板跟司机说，「先送我回公司。」——
作者有话说：明天开始恢复晚上九点日更，不更会挂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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