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封为少卿
原本在拓拔鸿打算赐婚时,玉儿还想着装病拖延,寻机破坏这桩亲事。心中已然下定决心,若是装病这招不管用,必要的时候制造出一点意外,弄伤自己也未尝不可。
但好在眼下峰回路转,没等玉儿使出这些手段就有了希望。
以玉儿的机灵程度,听到凰使要求梧国送出貌美皇男的条件,立刻猜出这是元琰在履行两人之间的约定,试图救他出去。
他想要找到凰国的人问个究竟,结果还没动身,对方就自己找上了门。
玉儿看着面前女扮男装的宫人,心头一跳,“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小人是陛下的暗卫,此次特奉陛下之命,前来送信。”
来者是元琰的暗卫追月,她扮作宫人混入梧国皇宫,给了玉儿一封书信和一颗药丸。
玉儿展开信件,认出了元琰的字迹。他看完书信,心跳逐渐加快。
元琰在信中写到了后续的安排。按照两人之间的约定,元琰会将玉儿的生父与他一道接出梧宫,去往凰国。
在这件事上,玉儿自己倒还好办些,可以借亲事脱身。他爹却是梧帝的后宫,如无意外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梧宫,哪怕是死也只能是死在宫里。
玉儿心知就凭他自己,很难将父亲带出宫去,但要让他就这样放弃父亲只身离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元琰罢免中嫏将缪权勃的事情传了出去。
元琰上奏母皇。弹劾缪权勃,细数其所为,请求罢免,并推举袁拾接任中嫏将。
元灏那里早有人汇报了元琰在军营中的举动。
“朕没看错。琰儿确实有几分领兵的才能。”元灏放下折子,心下赞许。
“便依她的,免去缪权勃官职,晋袁拾为中嫏将。”
而缪权勃在军营被元琰如此对待,只觉受到奇耻大辱,跑到了元骁那里告状。
“秦王竟然敢这样对我的人。”路边也有其她镇民,但她们都识得庞少娘子,见此情景皆敢怒不敢言,没一个人胆敢上前阻拦。
“庞娘子?”余柳反应过来,“这人便是庞家人!”
车钜看那少男哭得凄惨,眼看就要被庞少娘子带走,实在看不下去了,握住剑柄就要上前救人。
然而,张孝举却在这时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按住了车钜。
“等等,莫要心急。”
车钜惊诧,“救人要紧,还等什么?”
“自然是先探明这庞宅的情况。”张孝举严肃道。
“车校尉现在上前,旁的不说,若是打草惊蛇坏了殿下的大事,你担得起责吗?”
车钜听到殿下,迟疑地放下剑来,拧眉不说话了。
余柳将之看在心里,对这张幕僚的印象更是差了几分。
但张孝举有一点说对了,在没弄明白庞家情况之前,贸然动手发生冲突,确实会暴露她们,不利捉拿。
“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余柳问张孝举。
张孝举:“先跟着去庞宅看看。”临走之前她叮嘱元景,“殿下,罪臣如今免去一死,已经是蒙受圣恩了,殿下万不可流露出丝毫怨怼。”
“此去黔州路途遥远,不知与殿下是否还有复见之日。罪臣无妨,只是放心不下殿下。”
元景愧疚伤怀,“外祖……是本王让外祖忧心了。”
“莫说此话。”孙士骏又嘱咐了她许多。
“这件事我做得隐秘,却还是被人发现了。要么是庞国安露出了行迹,要么就是府中有内鬼。”
“罪臣走后,殿下一定要小心秦王。行事之前多问属官,万不可贸然为之……只要殿下安好,我孙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本王知道了。”元景含泪点头。
听了孙士骏的话,元景回去后便让人排查王府和孙家,誓要抓出那个内鬼。
一番动作,身边的人全都被查了个底朝天,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外祖的话一向不会有错,究竟是谁干的。”元景听了手下的禀报,一双眼睛布满郁色。
“殿下您似乎遗漏了一个人。”身边有人提醒元景,前一段时间莫名远走的张幕僚很是可疑。
元景:“若非你提醒,本王几乎都要忘记了还有此人。”
先前元景对张孝举很是重用,视作心腹。使得张孝举在王府和孙家频繁出入,了解齐王派的许多辛密,确实有可能知道此事。
“倘若真是张孝举干的,她一定是投靠了其她皇女,殿下不可不防啊!”手下忧切提醒。
“不用再猜测了,外祖那事知道的人极少,张孝举最为可疑。”
元景越想越觉得张孝举就是那个叛主之人,否则她在王府中待得好好的,无缘无故地离开做什么。
“看不出来,本王还养了一条会咬主子的好狗。”
因为此事外祖被流放,元景心痛后悔,实在忍耐不下这口恶气,命人加紧搜寻张孝举的踪迹。
“先前的找寻方向都错了,她一定还在京中。”
“找到她,杀了她,将她碎尸万段!敢害本王外祖,本王要让她和她的新主子付出代价。”元景神情阴郁。
“不行,本皇女定要上奏母皇,治罪元琰!”元骁在缪权勃添油加醋的讲述下,怒火熊熊燃烧,咬牙切齿。
元骁全然忘记了,明明先前是两人商量着阻挠元琰接手军务,才会有此结果。
缪权勃对元琰更是恨极,“是啊,卑职受辱没有什么。但事关殿下颜面,殿下万不可任其所为。”
“秦王正是知道卑职是殿下门人,才这样故意折辱。在那么多军士面前除去卑职印绶,根本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殿下若是今日一退,秦王只怕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她煽风点火。
这话说到了元骁心坎上。朝堂上。
“好戏要开始了。”元琰在心里同系统说道。
谏议大夫蒋柏持笏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臣近日风闻刑部死囚处刑有异,重犯庞国安本该受斩,却被人暗中调换,逃过一死,逍遥法外!”
“竟有此事。”元灏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蒋柏继续:“此事牵涉大笔赃银。经核证,幕后主使乃尚书省重臣,因为收受了庞国安万两白银的贿赂,不惜欺君枉法,调包案犯。”
听到此处,朝中大臣都在心中猜测起来。
一时间,孙士骏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的神情也顾不得遮掩,不禁带出了些许。
这件事怎么会被人知道?她明明已经扫尾干净了,又是如何走漏的风声。
元灏眼含怒意:“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将朕的刑部当做了买卖的地方!”
“此人正是尚书右仆射,孙大人。”蒋柏说道。
群臣顿时哗然,就连元灏也微微变了神色,眼眸深锐。
元景呼吸一乱,忍不住望向了外祖。
元骁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对缪权勃道:“放心,本皇女会为你讨回公道。”
然而,没等元骁上折,第二日母皇的圣旨便已下来。元骁气急,只能再去找元景商议。
“大皇姐,你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等元琰势大,恐怕皇姐的位子也要危险了。”元骁说道。
元景被元骁说得有些心烦。难道是她不想对付元琰的吗?
自从她就任尚书令,就不断通过各部官员给元琰找麻烦,打压元琰身边官员,但都被元琰一一化解。
并且元琰早就转了性子,变得小心谨慎。外祖和她每日盯着元琰,丝毫找不到其犯错之处,想要设计构害元琰也没能成功。
这种情况下,除非元琰犯下什么错处,不然很难将之除去。
元景神色不好看,“等等吧,本王就不信元琰会一直这么好运。”
她打发走元骁后,左思右想,又去见外祖孙士骏了。
一天操练结束,元琰回到王府。
晚膳时,她用的饭菜格外多。
杨令仪看元琰把桌上的肉食都吃得七七八八了,下筷迅疾,比平时吃得快上了许多,察觉到了不对。
“琰姐姐,可是午膳没有吃饱?”杨令仪疑惑。
“确实有些,今日午膳饭菜不多,只食了个七分饱。”元琰点头。
杨令仪一听顿时蹙眉,转头命人去问侍从。
“你们怎么服侍殿下的,怎么午膳都没有准备妥当,若是殿下伤了身子怎么办。”
元琰摇首,出言解释,“仪儿,不怪她们。今日是在军营里同士卒们一同用的膳。我食量大些,头一回在那用膳有些没吃饱,明日营中备上多些就不会了。”
杨令仪并非无知夫男,自然知道将帅与士卒同吃同住有助于领兵的道理。
但听元琰这么说,想到军营里粗糙的饭食,他还是不免微微心疼起来。
“姐姐,你现在每日练兵消耗大,军营里的饭菜恐怕不够补身。不如还是我命人做好饭菜,送到军营当中去吧。”
杨令仪小声说道:“我让人悄悄的送,琰姐姐你在营帐里单独用,就当是多吃一顿了。”
元琰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想笑。但心知仪儿是关心则乱,她还是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傻仪儿,我是皇女也是将领,这是我该做的。”
元琰将杨令仪搂入了怀中,“我知道,仪儿是心疼我才这么说的。这样……日后若是再饿,就劳烦仪儿晚膳时给我补回来如何。”
杨令仪摇头:“这怎么能一样。”
“确实不一样,仪儿准备的晚膳更合我心意,我最喜欢。”元琰说道。
杨令仪的耳尖微微红了起来,不管什么时候,他听到元琰的情话都会感到心跳加快。
“姐姐又在哄我……”
看着他含羞动人的模样,元琰受到引诱,吻了上去。
元琰下朝回到后宫。
“琰姐姐,含凉殿还空着,可要将那位少卿安置到含凉殿去?”杨令仪询问道。
元琰:“含凉殿位置不好,让他们去西头的宫殿住吧。”
所谓的位置不好,是指离得有些太近了。
第 122 章 求君怜惜
元琰对和嘉无感,纳他也只是为了将玉儿捞出,因此在听到杨令仪的询问时,没有思索便道。
宫中众人得知后,也更加明白了元琰的态度。
而那头和嘉还做着争宠的美梦。
今日元琰在殿上的冷淡表现,他不是没有感受到。
那区区少卿的位分,像是一记耳光扇在了梧国人的脸上。
和嘉没想到自己堂堂梧国皇男,在凰帝后宫却只有这样的待遇,心中自有不甘。
即使杨令仪再不舍,元琰的休沐也很快结束了,恢复到了每日上朝的作息。
元琰第一日回来,上朝路上正巧撞上元骁。
元骁阴阳怪气,“元琰,你这几日可算是享尽了美人恩哪。”
“怎么,三皇妹羡慕了……若是羡慕,便尽早让淑侍卿为你择一门亲事吧,省得有事没事光盯着别人的后院了。”元琰笑着说道。
“元琰——”
元骁气急败坏,眼睛冒火,“你也就是仗着母皇的宠爱,才能这般嚣张跋扈!”
“过奖过奖,论跋扈本王怎么敢与三皇妹相比。见到皇姐直呼其名,这就是三皇妹的礼节?”
元琰说完,不顾在后跳脚的元骁,施施然转身走了。
“殿下这般,也不怕把三殿下气坏。”崔明微旁观了两人来回全过程,笑着摇头。
“怕什么,我那好皇妹不是一贯如此吗?”元琰一撩朝服,踏着殿阶上去了。
今日早朝,元灏突然重提乌勒国之事,决定整顿军备,以防边疆动乱。
就当众大臣还在消化这一圣意时,元灏已经定好了人选,抛下个惊雷。
“朕欲将锐健营交由秦王操练。”
元灏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元琰身上,“秦王,你可愿接下这个重任。”这般想着,他心底的野心反倒被激发了出来。
和嘉心中暗下决心,不管用上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要征服元琰,得到这位凰主的心,让元琰为他痴迷。
梧国跟来的公公说道:“殿下,水已备好,可以沐浴了。”
和嘉在宫人们的服侍下褪去衣裳,泡入水中。一群宫人往他飘着花瓣的浴桶中洒入液体。
这个东西是梧国的宫廷秘方,上面所需的都是名贵药材。据说坚持每日用它沐浴,能让男儿的肌肤变得白皙嫩滑,触之如温玉一般,让妻主爱不释手。
“殿下刚刚入宫。按照常例,陛下今夜应当会来殿下这里。殿下可以表现得些柔弱些,女人都拒绝不了柔顺乖巧的男儿……”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给和嘉出主意。让和嘉把握好这次机会,尽心服侍,给元琰留下个好印象。
“公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和嘉掬起一片花瓣,放在鼻间轻轻嗅着,眼里精光闪烁,满满都是野望。
然而,就在和嘉精心准备好一切,翘首盼望着元琰的到来时,宫人却突然来报。
“殿,殿下……”宫人神色不安,说出了坏消息,“陛下到七殿下那里去了!”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袁拾反应过来,立刻将头低了下去,跪拜而下,对着元琰认认真真磕了个头,“末将必竭尽全力,不负殿下信重。”
“好,是个有胆的。”元琰看着袁拾的动作,目露欣赏。
缪权勃和她的亲信们则是被一同押了下去。
【我的天……宿主你这强硬手段,一上来就把元骁的人给弄下去了。】
系统已经被元琰的一系列操作看傻了眼。
元琰用雷霆手段向众人证明了,和她对着干只有砸锅掀碗一个下场。
正当下面的人因此受到震慑时,元琰却突然话锋一转。
“去把箱子打开。”元琰命令侍卫。
侍卫将箱子盖搬开,里面装的东西顿时映入眼帘。
“这,不是说里面都是兵器吗?怎么会……”
站在前面的士卒看见箱子内的东西,眼里纷纷流露出了不解。
原来,第一个被起开的铁箱里,装的竟然全是石头!
难怪这箱子这么沉,原来都是这劳什子东西。搬运石头说成搬运兵器,秦王殿下究竟是何用意。
“殿下,这里面装的为何都是石头?”张都尉壮着胆子问道。
元琰恍若未闻,没有理她只命令手下:“继续开。”
正当士卒们面面相觑时,第二个铁箱也被打开了。
这回,箱子打开的瞬间,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屏住了呼吸。
原来,这个箱子内从下到上,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挤挤挨挨的,竟然都是金银锭子!
这满满当当的一箱金银,宝气辉映,几乎闪瞎了所有军士的眼睛。
“好多金银……”有人喃喃出声。
天啊,这么多金银,够她们几辈子花的了。
元琰见军士们完全被金银吸引住了目光,具是惊讶激动,心潮澎湃的模样,沉下声音:“这箱子里的金银,皆是本王为军中将士准备的赏赐。”
“本王一向信奉能者有赏,无能者受罚。手下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个混日子的士卒。”
“每日在本王这里,你们需要负重攀援、拉练硬弓、对练枪法……会比在其它军营中累上百倍千倍。”
“但同样,本王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吃苦。最终演练合格者,不仅有赏金银,其中的头名甚至还能获赏田宅,受到提拔。”
元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注视着下方军士们脸上各异的神情。
“现在告诉本王你们的选择,是选择继续还是离开锐健营。”
军士们毫不犹豫:“我等愿听殿下驱使!”
若说一炷香前,元琰问话可能还会有人想要退出。可在此刻她恩威并施之下,在场军士没有一个不服的。
“好,今日演练头名上前,来领你们的银子。”元琰在军士们艳羡的目光中,将银锭赏给了头名几人。
其她人见状,不免为刚刚没尽全力而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那点子操练的辛苦算什么。早知道这箱子中装的全是金银,她们哪怕一次再多搬几箱也不会嫌累啊!
这一夜,玉儿的表现和先前大有不同。
之前他虽然表面看上去魅惑放浪,但实则作为一个清白处子,真正和元琰肌肤相触时多少有些放不开。
但今夜的玉儿,却像是打通了什么关窍,心中的膈膜完全消散。
没了那些立场的、亲情的挂碍,他变得格外主动。
又或许是也有蛊虫的影响,玉儿的整个身子都像是蛇一样贴在元琰身上,紧紧缠着她不放。如同要从元琰身上汲取出烫人的温度似的,怎么都不知疲倦。
到了天蒙蒙亮时,才带着一脸的泪痕,累得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元琰照常上朝。
玉儿承欢了一夜,纵情过度,浑身酸软无力。等到醒来时,殿中只剩下了一干宫人。
他刚刚起来梳妆没多久,就有近侍进殿宣旨。
“陛下有旨——”近侍嗓音清亮,高声宣读。
圣旨很简短,就说了拓跋玉儿芳姿卓荦,侍奉有功,特封其为玉侍卿。
入夜,元琰半躺在榻,阖眼歇着。
沈莲舟轻巧地剥着葡萄,将外皮仔细地剥干净,不留一点薄皮,直到果肉变得碧透晶莹,才喂到元琰嘴边。
“殿下,这葡萄是沈家下面的管事孝敬上来的,殿下觉得味道如何。”
这些葡萄圆润饱满,个个味甜,刚刚采下不久就从宣化快马送来,会不好吃才奇怪了。
元琰心知沈莲舟待她体贴细致。
她一向不是很讲究吃穿用度,在一众皇女里算是比较节俭的了,很多东西王府里未必会供。
但在沈莲舟这里,元琰却始终能享受到最好的。这一点,她虽然没说,但心底总归是领情的。
【宿主,沈莲舟对你真是有心啊。】系统看着一派享受模样的宿主,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那是自然。”
元琰没有说话,沈莲舟还以为她睡着了,轻声:“殿下?”
“莲舟亲手剥的葡萄,怎么会不甜。”元琰睁眼看他,轻笑了一声。
只见沈莲舟的修长手指托着葡萄,玉白的指尖沾着一点点紫色的水痕,衬得手指更加白皙,一时间说不清是葡萄更晶莹,还是美人的指尖更透白莹润。
元琰的视线落在其上,眼眸深邃了一瞬。
沈莲舟被她这么注视着,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手上有什么,顺着元琰的目光向下看去。
“舟儿也吃。”元琰却是扶起沈莲舟的手,将那颗葡萄喂入他自己口中,随后俯身而下。
“嗯……”沈莲舟含糊地发出了轻吟。
在元琰的逗弄下,他的衣裳不知何时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莹润的肌肤,眼神逐渐迷蒙,盛满了元琰的倒影。
葡萄的汁水在口中流淌开来,换了一种方式,被美人吞咽而下。听着圣旨的内容,一地的宫人们都感到惊异。
一夜过后,陛下竟然将眼前身为媵侍的梧国皇男,直接封为了侍卿,甚至还赐予了封号。
加上封号,这个位分就算比起玉儿那嫡皇兄来说,也差不得什么了。
作为初次承宠的男子,这晋位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元琰重规矩。众人原本以为,陛下后宫的男子当中,只有像莲贵卿那样与陛下情意深厚,且立下大功的男儿才能得封高位。
没看到那潜邸出来的卢侍卿,直到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侍卿吗?
谁知眼下却突然冒出了玉侍卿这么个例外。
众人不由猜测,是不是玉侍卿昨夜侍奉得好,陛下心底对他甚是满意。
近侍放下圣旨,喜气洋洋,“恭喜玉侍卿,贺喜玉侍卿,虜才给您道喜了!”
“初次承宠便得封侍卿,可见陛下对侍卿主子格外看重,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近侍说着吉利话奉承玉儿,又给他介绍元琰赐下的赏赐。
“玉侍卿您瞧,这些首饰、衣料,都是陛下特地赏赐的,无一不是顶好的珍贵之物,其他宫里的主子们想要还没有呢……”
玉儿的动作带着几分倦怠的慵懒。只见他从那些御赐之物中,拣出一串东珠,欣赏着饱满圆润,带着光泽的大颗珍珠。
第 123 章 后宫相争
听着近侍的话语,玉儿那本来还因为元琰早早离开的不佳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指尖勾住珠串转了转,像只猫儿似的,嘴角微翘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系统也在询问下朝后的元琰。
【宿主,你赏赐拓跋玉儿那么多物件,还一下子就封他为侍卿……会不会在这宫中显得太扎眼了啊。】系统说道。
“怕什么。”元琰并不在意,“我给他这些封赏,是为了赏赐其先前配合做戏,以及在几国交战时传递军机的功劳,并不为过。”
再说了玉儿这个人,难道还会害怕出风头吗?
就元琰对他的了解,以玉儿那张扬的性子,只怕根本不会在乎其她人的想法。
果不其然,玉儿在得封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了和嘉的宫中。
系统想得简单,觉得这样便能解决问题。到时候皇帝严惩孙士骏,齐王也就得意不起来了。
“现在我们只能证明有人调换了死囚,替庞国安受刑。但真正的庞国安是否活着,孙士骏如何帮她逃脱的处斩,我们都没有证据。”
“这种情况下贸然禀报,你猜猜结果会怎么样。”元琰问它。
【呃……打草惊蛇?】系统不确定。
“以孙士骏的谨慎性子,最大的可能就是扫清罪证,就此收手,让我们再难抓住。”元琰说道。
张孝举被人引入厅堂之时,周围都是侍卫,堂内还停着一具尸身,气氛冷凝。
看见如此奇诡的场景,她却不慌不忙,目不斜视地走入之后,朝元琰行了个礼。
“秦王殿下。”张孝举说道,“不知殿下今日唤我前来,可是查证了我前日的话。”
“女史所言不假,本王已经确认了换囚之事。”
“只是若要想抓出背后之人,光凭这具尸身恐怕不够,还少了些必要的证据。”
元琰问她:“不知女史是否知道庞国安的下落。”
“殿下这话算是问对人了,某确实知晓。这庞国安乃是邹镇人士,此番换囚逃死,她带着家小回乡躲隐,殿下只需派兵前往,便可将之捉拿归案。届时人证物证便都有了。”
张孝举微微一笑,成竹在握。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女史陪同王府中人,一同往邹镇走一遭吧。”
元琰点了余柳、车钜,带领三百府兵,前往邹镇捉拿庞国安。
“殿下放心,卑职等一定将此人捉拿归府。”
余柳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对殿下能够将此事交付给她,深为感激。
元琰颔首,私下让暗卫追阑也跟了过去。下令若那张孝举途中做出什么可疑之举,不必回报,即刻就地斩杀。此时,宫中多了个玉侍卿的事情,已经飞快地传遍了各宫。
就连杨令仪的宫人也在他面前提了一嘴,讲起了拓跋玉儿受封之事。
元琰今日早膳是抽空和杨令仪一起用的,已经在用膳时提前和杨令仪说了此事。
因此杨令仪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听宫人讲起也并不惊讶。
琰姐姐还真是顽皮,封弟兄二人一个少卿一个侍卿,也不怕玉侍卿和他那皇兄起了龃龉。
杨令仪心中无奈摇头,面上却道。
“好歹是个皇男。陛下喜欢,封个侍卿也没什么打紧的。”
沈莲舟那边听到宫人谈及玉儿,正想问问此人相貌性情如何,怎么突然得了陛下的青眼。
结果就听宫人来报,陛下过会要来他的宫中。
“陛下何时前来?琥珀玉露……你们快去准备。”
沈莲舟一听,眉眼间的欢欣不由绽放。注意力登时尽数转移,语音也不自觉地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锐健营是护军营中选拔出来的精锐军士,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善战好手。皇帝竟然舍得把这支军给你来带。】系统纳闷。
“元景如今势大。她既需要人来练兵,也需要提拔一名皇女来与元景分庭抗礼。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
元琰看得分明,知道以现在的局势,无论如何这桩差事都会落在她头上。
听到这样的话,其她人却是立即坐不住了。
“陛下,锐健营乃京畿要兵。秦王虽擅武但毕竟未曾掌兵,骤然领命,恐怕难以服众。”孙士骏说道。
元灏闻言,并未立刻说话,而是转而望向元景。
“齐王,你怎么看。”
元景当然不想让元琰掌兵,但她又不能直接说出口。
“孙大人所言有理。秦王并无掌兵经验,操练军士一时半会怕是难有成效,还是由兵部派遣老将更为稳妥。”元景斟酌着说道。
“这有何妨。历朝历代又有哪个将领是生下就会掌兵的,都是军营里摸爬出来的。”
元灏淡淡驳回了齐王等人的反对。显然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今日早朝提出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母皇,既是如此,那儿臣也想进军营!”元骁却在这时跳了出来,眼底带着深深的不忿。
“老三,你两个皇姐都是成亲后才领的差事。你若想入军营,先成家定心,再谈其它。”
元灏拿话堵住元骁,语气不容置疑。
“秦王,即日起任命你为锐健营将军。督练军士,整饬军备。凡营中操演赏罚之事,皆由你裁定,务必精锐将士,整肃军威。”她注视着元琰,敲定此事。
元琰跪受,“儿臣领旨。”
一旁元骁看元琰的眼神已经彻底藏不住恨了。
她可不会思考母皇为什么不肯不派她去,而是选了元琰。只会觉得是元琰挡了她的路。
“母皇不是说我未成家不得领差吗?那我便娶个正卿,看母皇还有何话说。”元骁心中义愤。
下朝后,元景走向了元琰。
“二皇妹,皇姐要恭喜你。”
“皇妹如今不仅娶到了令仪表弟,还得母皇看重进了军营,当真是春风得意,风头无两。”
元景面带微笑,话中却带着些许刺意。
元琰只作听不懂:“我们身为皇女,所为之事都是为母皇分忧。”
“大皇姐若是愿意,也可以向母皇请命,辞去尚书令一职,自请往赴军营。相信母皇也会考虑皇姐的。”
元景被她噎住,停顿一下才找回声音,“罢了,本王可没有二皇妹这个本事。”
“不过军中之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届时做得不好可过不了母皇那关……本王就预祝二皇妹练兵顺利了。”
【顺利?是巴不得你搞砸还差不多吧。】系统无语。
【宿主,皇帝好不容易给了你这个实权,你可得好好抓住机会,不要让元景她们找到借口攻讦。】它有些担心。
“不着急,明日先去锐健营看看情况再说。”
元琰先到兵部领了印信,随后同兵部侍官赵预统打听了一番锐健营的情况。
“以殿下的武功威望,整治这帮兵卒想来并不困难。只是这锐健营如今的副手中嫏将是三殿下的人,只怕届时殿下接手,她少不得会暗中下手使些绊子。”
赵预统一直心向元琰,多次在朝堂中替元琰发声。元琰这么一问,赵预统当即把自己知道的重要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其中还特别点出了中郎将武鞠,她是元骁派系官员,让元琰小心此人。
“多谢赵侍官,本王知晓了。”元琰听完后眼含思索,心中有数。
等回到王府时,元琰没看到杨令仪。
“殿下,主君和庶卿都在后园马厩处,主君说是要请殿下来马厩一趟。”下人禀报。
【发生什么事了宿主,怎么杨令仪他们都跑马厩去了。】
系统一听,忍不住猜想,【难不成是两人争吵起来了,要请你去主持公道?】
那下人说得遮遮掩掩的,元琰猜到其中有事,便往后园去了。
后园中,不光是杨令仪和沈莲舟,还有一众下人都围在马厩前。
元琰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道马鸣声。
“殿下,你来了。”沈莲舟回首看见元琰,清润的眼眸当中含着浅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元琰走向几人,朝沈莲舟身后望去。
“姐姐你看那里,是沈庶卿献上的宝马。”杨令仪命下人拿下绸布。
夜里,元琰正要在玉儿那里歇下。
突然有宫人来报,说是卢侍卿病了,看着很是严重,他的贴身宫人请陛下前去看一看。
卢陵玥病了?
元琰还没出声询问,玉儿听到请人的话就已经警觉了起来。
他那原本还懒懒倚靠在元琰怀里的身子不由地坐直,抱住了元琰的手臂。
“卢侍卿……哼,什么卢侍卿。”
玉儿回想起了卢陵玥的样子,记得此人平时一副清清泠泠的姿态,话不多让人印象不深,没想到也是会使手段争宠的人。
“他病了就去找御医啊,来找陛下做什么。”玉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颇有几分蛮横地说道。
宫人听出了玉儿的不满,不敢接话,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元琰在此时开口问道:“卢侍卿患了何病。”
“说是风寒,眼下正高热不止。”宫人回话。
卢陵玥不是会随意惊动圣驾的人,这会儿宫人来请,应该是确实病重。
元琰想着,便决定前去看看。
“你先睡下,我去卢氏宫中瞧瞧。”她将自己的手臂从玉儿怀中抽了出来,不顾玉儿的挽留,随宫人一道离开了寝宫。
玉儿望着元琰抽手离去的背影,瞪大了眼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不敢置信。
往日只有玉儿抢别人宠的份,哪有别人敢抢他的份。
那个什么卢侍卿,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他侍寝的时候生病……他敢肯定此人一定是装的。
而元琰居然就这么顺水推舟,当真丢下他和宫人走了。
“元琰你这个没心的女人!”
玉儿不让宫人们入内,独自一人在殿里生气,恨恨地将手边的枕头砸了出去。
第 124 章 无宠忮忌
女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坏东西,元琰更是此中尤甚。
玉儿头一次吃亏,忍不住又气又恼,咬住了唇瓣,把眼前的被褥想象成元琰,闷闷地捶打起来。
同时心中暗自记仇,算是彻底记住卢陵玥了。
玉儿握住了身侧的药囊,恨不得立刻去找元琰算账。
但是以他如今的舞男身份,倘若真的进了秦王府,怕不是片息间就要被抓,更别说主动出现在元琰面前了。
这几日为了不被元琰那个狡猾之人发现,他都是时刻躲着她走,生怕被元琰察觉一丝端倪。
这不,元琰这会儿便在官员的拜迎下踏入客馆。
院落中央,舞男们正在排演入宫要献的舞蹈。
在场之人都在欣赏这些异国男儿的舞姿,而她却是只扫了几眼,就露出了不一样的神情。
“今日的舞男怎么好似少了几个。”元琰的声音,顿时让在场的舞乐都停了下来。
“人少了?”鸿胪寺官员惊讶,赶紧询问使臣。
“殿下人没少,只是有两个舞男更衣去了,一会儿便回。”使臣替其遮掩。
元琰闻言这才没再多问。
角落里躲起来的玉儿在远处看着,暗自松了口气。
但是随即心底又不由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哼,都已经易容过了,元琰没认出来,我还要特意躲她做什么。”玉儿羞恼不已,一把将自己的面纱扔在了地上。
他心中憋火,就这么露着脸,朝舞男们的方向走去。
另一个出去更衣的舞男也回来了,和玉儿走在了一道。
“你去哪里了,刚才在后面怎么没看到你。”舞男奇怪地询问玉儿。
“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玉儿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从元琰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元琰看着两个舞男的背影如有所感,突然出声叫住了二男。
“等等。”卢陵玥指尖冰凉,脑海中再难想下去。此时此刻,后悔的情绪已然席卷了全身,让他无法呼吸。
“公子既然觉得先前做错了,为何不尽力弥补?”
“女子大多喜欢柔顺体贴的男儿,公子始终这样同殿下僵着也不是回事,总得有一方先低头认错才能和好。”
蘅芜看见公子这副痛苦模样,再次相劝。
卢陵玥这次终于听了进去。
“蘅芜,日后莫要再唤我公子,一切按王府里的规矩来吧。”他低低说道。
皇家寺庙,皇贵卿的牌位被供奉在正中。
长明灯照得堂内通明,香炉里的青烟徐徐而上,朦胧散开。
宫人引导着上前,元琰带着杨令仪在牌位前跪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看皇贵卿。
父卿,虽然我不是你从小养大的那个元琰。但我既然继承了她的身份,就一定不会辜负你们。我会坐上那个位置,为你争光。
元琰注视着牌位,在心中静静说道。
“父卿请您放心,儿臣日后会尽力照顾好妻主的。”杨令仪跪在元琰身侧,跟着她一同称呼父卿,郑重发誓。
元琰祭拜完回头,就见杨令仪端正跪着,神情庄重。
“妻主,父卿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杨令仪担心元琰触之伤怀,轻轻牵住她的手,柔声安慰。
“是啊,爹爹慈爱,在天之灵会祝福我们的。”
夜里,元琰依旧歇在了杨令仪的房里。
杨令仪被元琰抱着躺下,脸上又是一红。
妻主是不是想要了?
可是他身上还有些酸乏难受,今夜再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受得住。
杨令仪心底微感纠结。回想起昨夜和琰姐姐做的那些事情,他心中甜蜜,身上也跟着热了起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元琰有下一步的动作。
杨令仪这下忐忑起来,往元琰怀里轻轻靠了靠。
“姐姐,今夜可要让仪儿继续服侍。”他说到最后,有些羞怯,声音变得轻小。
“仪儿真乖。”元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向院外走去。
一顿饭的时间,薛朗便已查清回来,简直堪称神速。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元琰把人叫到了书房。
薛朗:“殿下,不是卑职查得快。是这人就在处决名册上,罪行全都记录在卷宗,很快就要受刑了。”
“说说吧,她犯了什么罪。”元琰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微微点头,让薛朗继续往下说。
“庞国安,此人曾任济州刺史。在任期间贪腐成性,大肆搜刮下属州县,导致济州多地银库亏空。”
“按照殿下新修的律例,官员以职务之便,贪墨朝廷钱粮公物,赃满八十贯,便应处斩。”
“而此人贪赃数万两之巨,更是罪行深重。抄家追赃后,便被押送进京,定下罪名只待处斩。”
薛朗将手中的卷宗呈上,交由元琰过目。
自上次元琰将新律交付上去后不久,新律便在朝中逐渐推行开来。
元灏命人依据新律,严惩贪墨官员。一时间朝廷震动,贪官人人自危,官场风气为之整肃。
而这庞国安就是在这次清查中,被揭发出来的地方贪官。
“有点意思。”元琰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薛朗你带人去看看,把这庞国安的尸身带给本王……记住,要悄悄的,不要被人看到。”
薛朗虽然不解殿下要这死人的尸身做什么。但她最是忠心听令,闻言当即应诺,“是,殿下。”
等到行刑那日,庞国安被当众处斩。百姓听闻这一大贪官被处斩,纷纷围观叫好,向囚车里的庞国安身上扔烂菜叶子。
“殿下没去不知,百姓们都在夸赞这新律,说就该把这些贪官污吏全都抓了才好。”
余柳与荣有焉,“要我说啊,这些全是殿下修律的功劳。不光朝中风气大改,就连百姓也人人称颂。”
“你这滑头,少拍马屁。那些官吏不在背地里暗骂本王就不错了。”
元琰本来都闭上了眼睛,结果就听见杨令仪在她耳边羞涩地说出了这句话。
睁眼一看,杨令仪一双漂亮的杏眼水润含情,里面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元琰失笑:“仪儿是不是忘记了,明儿是进宫的日子。今夜早些歇息吧,莫要累着了。”
杨令仪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通红。
“琰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话听起来仿佛是他欲求不满,令杨令仪臊得慌。
“嗯,我知道。”元琰好脾气地应了下来。
“真的不是。” 杨令仪见她不信,声音也比平时急得提高了一分,杏眼睁圆,抱住了元琰的手臂。
眼看夫郎被逗急了,元琰笑了,微微低头,直接含住了那张红艳的小嘴,将杨令仪未尽的话全都堵在了里面。
“唔……”杨令仪身子一碰就软,没两下就被她亲得迷蒙,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
守夜的雪霁听着屋中的动静,不由脸红。
主子同殿下又开始了。
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玉儿的心脏突然鼓噪起来,咚咚咚的声音陡然变大,在耳边跳响。
元琰……这是认出他了吗?
玉儿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哪种情感,后背一整个僵住了,屏住了呼吸。
元琰要是真的认出他了该怎么办。她对他这个突然消失又突然现身的小侍会怎么想。是会带走他,还是将他关起来拷问……
玉儿的脑海里闪过千万种念头,乱糟糟的,搅和成一团,全然忘记了自己脸上此刻还带着易容,和原本的相貌完全不同,元琰就算是火眼金睛也不可能将他一眼认出。
短短一个呼吸,在玉儿的眼里却仿佛过了几个春秋。
元琰走到两人面前,看着面前舞男陌生的脸庞,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
刚才她是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那个舞男的背影有些熟悉。
“殿下。”
而另一个舞男已经羞涩行礼了,抬眼望向元琰的目光含羞带怯,“不知殿下唤虜有何事?”
旁边玉儿还在酝酿间,就被舞男抢先一步开口和元琰答话,顿时气得胸口一闷,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
自作多情!丑人多作怪!
你以为元琰喊的是你吗?她明明是因为我才出声的。
玉儿心里气得不行,脸色也憋得有些难看。却因为舞男抢着开口,只能落后一步跟着行礼,哑着声音,“殿下。”
元琰打量着两人,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又听着舞男们的声音,打消了那一丝疑惑。
“无事,你们回去吧。”她开口说道。
玉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咬紧了牙关。
他就站在元琰面前,她却认不出他来,当初还总说什么喜欢他疼爱他……呸,都是谎话!
玉儿望着元琰,僵着身体没有行礼,被舞男带着拉走了。
“别看了,那是凰国秦王,不是我们这些低贱男儿能肖想的。”
舞男见玉儿怔怔的不肯走,以为他是看着元琰呆住了,劝慰起来。
殊不知他的话语对玉儿来说却是火上浇油。
卢陵玥微微讶然,望着慢慢恢复光洁的肌肤,忍不住抬眸去看元琰,“陛下是从何处得来的。”
元琰闻言微微一顿,却也没有替玉儿隐瞒的意思,将玉儿做下的事情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询问作为苦主的卢陵玥有何想法。
本以为凭卢陵玥的性子,他定会要求严惩玉儿。
谁知在元琰说完后,卢陵玥却默然片刻,低低地叹了口气。
第 125 章 驯宠
此时,他手脸上的红点俱已消散。
卢陵玥终于肯从纱帐中出来,露出那张清俊无瑕的面容。
只是他那颜色偏淡的唇上,却带着些还尚未恢复的苍白。
“陛下,此事并非玉侍卿一人之过,侍身其实也有错处。”
卢陵玥到了这会儿,全然没了先前在玉儿面前的攻击性,话语轻缓了许多。
“那日御花园中,侍身也不该因为玉侍卿的言语,和他起了争执。”
“这次念在玉侍卿年纪小只是一时错想,且未酿成大过的份上,陛下便轻饶于他罢。”
卢陵玥低声说着,眼眸带着些许闪烁的水光,嘴唇轻抿,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
系统嘶了一声。
它怎么觉得卢陵玥眼下的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他的一字一句看似是在为玉儿说话,可听上去却好像怪怪的怎么回事。
系统都能察觉的事情,元琰自然也能够听得出来。
“他也不小了,这还不算大过的话,什么算是大过。”
以玉儿的性子,倘若这次不严加惩治,下次定然会犯下更大的过错,到时候便难以收场了。
“况且玉侍卿那般对你,你还要为他说情吗?”她不置可否,反问道。
卢陵玥:“若说真话,侍身其实并不喜欢玉侍卿。”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占据妻主目光的男子呢?
“但相比于让其受罚,侍身更不想因此让陛下为难。”
卢陵玥眼睫轻动,话语之中含着几分自嘲与苦笑。睫羽的阴影打落在脸颊上,话到最后声音渐低。
元琰闻言,注视着他没有说话,过了几息方才开口。
“你无需思虑这些。”杨令仪不想承认元琰待沈莲舟特别,对孔公公的提醒摇了摇头。
“主子心里有底便好。”孔公公道。
几人正说话间,有下人禀报。
“郎君,沈庶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杨令仪见状收住了话,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侍身沈氏,拜见正卿。”
沈莲舟进门后,按照礼节,向杨令仪规矩地行了个礼。
“沈庶卿请起。”杨令仪说道。
一旁的雪霁闻声上前,将沈莲舟扶了起来。
“你我都是殿下府中之人,无需行此大礼。”杨令仪端庄地微笑道。
“主君宽仁,小男子却不敢怠慢。此乃小男本分,自当恭谨敬重。”沈莲舟垂首,只作恭谦状。
杨令仪却道:“我已经听说了,沈庶卿你救过殿下。这份恩情我同殿下都十分感念。往后在府中不必这般拘束,你我之间以兄弟相称便可。”
沈莲舟听着杨令仪充满了正夫姿态的话语,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当初见到殿下的时候,这位杨正卿还不知在哪里,如今却站出来替殿下感谢他。
他与殿下之间的事情,关杨令仪什么事?要杨令仪这样提醒他。
“小男身份低微,实不敢当。”
好不容易熬到凰国皇帝召见那日。使团进宫觐见,献上香料宝石等贡品。
宫宴之上,那些舞男献上旋叶舞,翩翩起舞,舞姿优美。配上乌勒国的乐曲,别有一番异国风情。
“这乌勒国不大,男儿倒是带劲。”
元骁盯着最前面的妖艳舞男,看得心里发热,连着灌了好几杯酒。
元景不大瞧得上这些,她还是更喜欢许清菡和卢氏那般文雅一点的男子,只道:“小国之舞,确有几分野趣。”
再看另一旁的元琰。玉露单纯,有些不会说话。此言他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去看公子的神情。
却见沈莲舟垂下眼睫,手上穿针引线的动作却是没停。
“玉露莫要胡说,我只是个庶卿,有什么资格为殿下娶正卿而使性子难过。”
这话明明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何从公子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有些发酸。
玉露察觉到了公子的心情,连连摇头,“主子何须妄自菲薄。”
“主子虽然是庶卿,但同正卿一样都是殿下的人,对殿下的一片真心更是其他人都无法相比。”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沈莲舟手中的衣裳。那衣裳用料华贵,颜色明艳,又是女子制式,一看就是为殿下所做。
“就像这衣裳。主子入府之前,偏院那个根本不管,殿下身上都是尚衣局所做。”
“主子来之后,为殿下亲手制衣,只为了让殿下穿得更舒服合身。即使忙到夜深,也挑灯缝制……这样的心意,又有谁能越过。”玉露真心说道。
这话说到了沈莲舟的心头上,他自信论起对殿下的心意,府中其他夫侍都无法相较。从玉露的话中,稍稍得到了些许安慰。
“但殿下甚是喜爱正卿。如今正卿进府,就怕殿下再也想不起我了。”沈莲舟心中沉闷。
元琰定亲后的这段日子,有空暇便时常往外跑。作为她的枕边人,沈莲舟结合那个元琰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香囊,猜到妻主肯定是去见正卿了,心底自是有一股深深的危机感。
“这怎么可能呢,主子多心了。”
玉露劝慰,“主子对殿下的心意,殿下全都看在眼里,交给公子生意之事,甚至还允许公子自行取用库房银钱,这是何等的信任。”
“殿下倚重公子,这一点是没法变的,其他人想抢也抢不去。”玉露难得聪明了一回,说到了关键。
“你说得对,是我自乱阵脚了。”沈莲舟这回终于听了进去。
今日难得佳宴,杨令仪也来了。元琰此时的注意力全在仪儿身上,并未像其她人那般欣赏舞姿。
玉儿在舞男当中不起眼地跳着,一边分神去望元琰的神情。
却见她根本没在看舞蹈,而是与对面男席之上的一位公子遥相对望,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看这公子的位置,就在长皇男身侧,莫非他便是元琰的未婚夫?玉儿心头微微一突。
等献舞完下场后,他趁机躲着偷看了几眼,发现元琰那未过门的夫郎容貌清丽,神情单纯,俨然是一副深闺公子的模样,心中顿时不舒服起来。
“也就这样……容貌不如我,身段也不如我,元琰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玉儿神情不忿,心底不知暗骂了多少个来回。
元琰原来喜欢这种男人?真是没眼光。
欣赏完乌勒国舞蹈,元灏命人赏赐下去。收下使臣献上的贡品,回赠数车锦缎绫罗、金银瓷器,以彰凰国慷慨。
然而使臣却表示,上国气象让人仰慕,希望能在凰国多留几日,观览京城胜迹。
“远国慕化,有何不可?”
元灏欣然应允,同意了使臣的请求,甚至还安排了两名新科进士陪同观游。
接下来两日,使臣们白日里跟随游览,只在偶尔询问一些风俗民情,看起来并无异状。
然而元琰却私下吩咐薛朗和余柳等王府属官,看好使团的这些人。
“殿下,可是这些人有何不妥。”薛朗立刻严肃起来,请示元琰。
元琰却没有言明,只道:“薛朗你回府支取五百两银子,给众姐妹分分。这几日就让下面的人辛苦一些,轮换着盯好客馆,警觉一些,莫要让她们在临走之前再生出什么事来。”
“属下领命。”薛朗立刻找人去了。
【宿主,你是怀疑这些使臣有问题吗?可是这几天看下来,她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就是正常的进贡示好,然后游览一番而已。】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系统问道。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元琰却摇了摇头,微微沉吟。
“这乌勒国离梧国也很近,梧国和凰国又是世代敌对的关系。我这几日看下来,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心里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知道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半晌,元琰终于开口,语气难辨情绪。
“虜……虜不该因为一时的意气,给卢侍卿下药。”玉儿说道。
“还有吗?”元琰继续追问。
玉儿说不上来了,没敢吭声。他其实直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因为害怕元琰不理他,这才率先低头。
元琰见他不说话,心底知道玉儿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面色未变,沉缓说道。
“拓跋玉儿,朕的父卿就是因为毒药,死在了凤卿手上……是以朕对任何后宫使药下毒的手段,都深恶痛绝。”
听着元琰的话语,玉儿的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所以元琰那天的动怒,不是为了卢陵玥?
他被这句话中蕴含的消息震得心头一乱,张了张嘴看着元琰,一时之间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说不出话。
元琰的父卿死于毒害,而他却在无意中做出了同样的事情,唤起了她痛苦的回忆……
心中仿佛被刺扎了一下。一股难言的悔意席卷而来,让玉儿紧紧咬住了唇瓣,将唇咬得殷红如血。
“我,我不知道……”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慌张,摇头解释,“陛下相信我。如果我知道此事,绝对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卢侍卿……”
见元琰不答,玉儿心里一横,举起手来,神色正肃。
“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在宫中私自去配任何毒药,更不会用药害人。倘若有违此誓,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了,不需要你天打五雷轰。”
元琰不作声地听着,直到此时才打断了他的话,“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有违此言,朕将再不见你。”
第 126 章 正宫训诫
这里的再不相见,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将玉儿打入冷宫,要么将其赐死。
玉儿心头微颤,嘴唇无声轻动。不是没有听懂,却红着眼睛,抱紧了元琰的双膝,幽微喃喃:“再也不会了。”
他是真心的。如果他做不到,就让元琰杀了他好了。
反观元琰,不论是清查漕粮,还是开创养廉银之法,都显示出来了不一般的才能,切切实实地为朝廷立下了功劳。
王任舆包容道:“齐王毕竟年轻,陛下盼着她好,总要多多提携历练才能成材。”
她说话在理,成功让元灏心中的不悦平缓了些许。
“或许是朕对景儿期望高了些。”元灏说道。
王任舆走后,元灏下了一道圣旨,任命元景为尚书令,总领六部,协理朝政。
尚书令是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在名位之上高过左右仆射。虽然以元景的能力,政事实际上还是由左右仆射处理,但这一任命背后的尊荣意味无可匹敌。
旨意既出,朝野为之一震。元景得任尚书令,信心高涨,在朝堂上大显身手。政令推行迅速,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
然而没多久,就有几位武将登门求见元琰。
这些人与原身、元琰的关系都不错,元琰先前还同她们一道吃过酒。
“殿下,臣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想求殿下为我姐妹讨一个公道。”
见到元琰后,邱都尉苦着脸说道。
“发生了何事。”元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见这行人如此情态,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邱都尉只道是马蒙被升了官,由中嫏将升去了军器监做总官。
马蒙就是前几日在朝堂上,因为立太女之事同卢圭争执起来的官员。
【宿主,升官不是好事吗?她们这样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找你做什么。】系统有些不解。
“升官也得看是升做了什么官,有的官职光是品级看上去高上一些,实际上并无什么实权。”
“从前头管理府兵的中嫏将,被调去看管军械,马蒙无疑是被边缘化了……元景这是和我玩了一手明升暗降哪。”
元琰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质。“怎么样?”元琰动笔改着律例手稿,头也不抬地询问追影。
“殿下,事情办妥了。”追影禀报。
元琰让追影和追阑轮换着蹲守许府,有了新进展报给她听。
于是没过几日,元琰就收到消息。
元景将许清菡和卢氏男先后纳入府中,都给出了侧卿之位。
由于大婚刚满一月,她就接连纳了两名侧卿,很是下了刘氏的面子,不禁让京城中多了些齐王妻夫不合的议论之语。
为此凤卿忍不住将元景叫进宫去,语含责备地问询了一番。得知是刘氏不讨元景喜欢,才逼得她这么快纳娶侧卿的,不禁又怨上了刘氏。
“景儿,你若是实在不喜刘氏,大可以和父卿说。父卿早些将你芷兰表弟给了你做侧卿便是。”
“如今倒好,你娶了那卢氏和许氏,占去了王府的侧卿之位,你表弟还怎么进府。”
“现在就是你有脸叫芷兰做庶卿,本宫也没脸去和大姐再提。亲上加亲,本来多好的一桩姻缘啊,生生就叫那两个男儿给搅和了。”
凤卿满是叹息,连带着也对许氏和卢氏生出了几分不喜。
王府中的位分,按规矩是一正卿,两侧卿,四庶卿,下到侍夫无数。
以孙芷兰的身份,给元景做侧卿还行,做庶卿那就太侮辱人了。就算凤卿好意思说,孙家也不会同意。凤卿原本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
“父卿,儿臣娶他们也是为了大业。”元景还想掩饰一番。
她对刁蛮又浅薄的孙家表弟并无喜爱,并不想纳孙芷兰为侧卿。因此当卢氏送来男儿时,她半推半就便答应了下来,瞒着凤卿先斩后奏,将人纳进了王府。
“景儿,你就莫要再同父卿说这样的话了。别人不晓得你的性子,可为父又怎会不懂你。”
凤卿对此看得明白,不禁摇头,“你娶卢氏还能说是为了拉拢卢氏,娶那许氏又是为了什么。”
元景哑然。
“父卿劝你一句,虽然那刘氏不讨人喜欢,但他毕竟是你的正卿。也是父卿开口,求陛下亲自下旨赐的婚,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他的。免得日后传出难听的话,带损了你的名声。”凤卿最后告诫道。
“儿臣知道了。”元景当着凤卿的面,全都答应了下来。
然而,元景眼下的这些话根本做不得数。
有许清菡在,每日对着元景百般勾缠,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再想得起刘氏。
马蒙之所以会有这遭遇,是因为那日的立太女朝议时为元琰说了话。亦是因为平素与元琰走得太近,被元景认定成了秦王党。
因此甫一掌权,元景便对其暗中进行了打击报复。
“那该怎么办啊宿主,齐王这么做,岂不是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心向你的大臣都不敢再动……这样下去,宿主你的掌权度恐怕又要危险了。”
事涉任务,系统听完顿时着急起来。早朝时分。
中书省官员禀报,附近小国乌勒国仰慕王化,请求使团入凰国进贡。
这乌勒国地处凰国和梧国之间,弹丸之地,国力弱小。
有官员猜测。乌勒国此番主动示好,兴许是怕梧国侵吞其国,故而寻求凰国作为靠山。
元灏翻看乌勒国呈递的国书。其国主用语谦卑,恭敬仰慕,令元灏阅之甚悦,同意了乌勒国使臣进京。
此事议罢。“放开,谁和你我们你们的,你是什么身份你也配。”
刚走到元琰看不到的地方,玉儿就怒气冲冲地甩开舞男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舞男一人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怎么了,我说得也没错啊……”
玉儿心里已然气得发疯,回去立马把自己关起来戳元琰小人,“蠢材蠢材都是蠢材,我是蠢材,元琰也是蠢材……坏人,骗子,骗男儿的无耻之徒!”
由于养廉银施行效果不错,受到许多官员的称赞,元灏还在朝会上褒奖了元琰。
元琰顺势将修订完成的《凰德律例》手稿呈上,立法精当,严惩贪墨,正合圣意。
令元灏凰心大悦,赏赐了元琰与一众修律大臣。
看得元骁又是一阵眼热生男户,下朝后对着元琰阴阳怪气,被她全然无视后,脸色阴沉。
元景见元琰再度受到母皇夸赞,心里同样如鲠在喉。
但她表面还是做足了姐友妹恭的模样,主动上前向元琰道贺,“皇妹修律告成,严明国法,令本王深感钦佩。”
“皇姐言过了,修律并非本王一人功劳,还有于大人、崔大人等诸多大臣日以夜继的辛劳,本王可不敢妄自居功。”
元琰滴水不漏的话语,让元景心底再次蒙上了一丝阴翳。
“不要慌,眼下尚有母皇压着,元景不敢太过。她能走正常的升调令将马蒙调走,那我也能想办法把马蒙调回来。”元琰思忖起来。
几个武将姐妹都在替马蒙诉苦。
但马蒙自个儿却是摇头,深知元琰此时处境亦是不佳,“不要再为难殿下了。我马蒙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得罪了某些小人,那咱也就认下。”
“其实换个想法,军器监也算不错,好歹也能管管军械,为军中姐妹尽一份力。”马蒙还在安慰别人。
话虽如此,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调去军器监日后想要再出头可就难了。
“此事未必没有转圜余地,莫要再说丧气话。”元琰说道。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陛下此举虽然没有直接册立太女,却无疑是在告诉朝臣,元景就是她着力培养的继承者。
一时间,支持齐王的大臣私下欢庆,前往齐王府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一些有着其它微妙心思的朝臣也暂且收了念头,安静下来。
孙大人在府中听着其她大臣的道贺,面生红光。心中估计早已把自己当做了太女的外祖,整个人更显精神,容光焕发。
凤卿把元景叫到身边,叮嘱她一定要勤理政事,不可懈怠。
“父卿放心,儿臣一定好好办事,不辜负母皇恩典。”元景这一刻格外意气风发,神情熠然。
卢应阚原本还担心元琰压倒齐王。听闻圣旨,这下一颗心终于稳落下来。
想要彻底归附齐王的她,很快又打起了别的主意。
卢应阚找来正夫,命他从卢氏一族中挑选容貌姣好的闺中男儿,接回府中,记在自己名下。
与此同时,秦王府。
【宿主!你的掌权度下降了——】系统检测到数据变化,立刻着急忙慌地告诉元琰。
“嘘。”元琰竖起食指,让系统安静下来。
元琰消息灵通,这一会儿自然也收到了元景被任命为尚书令的消息。
但她却表现得丝毫不急,恍若未闻般,静心凝神地写着书法。
终于,元琰搁下笔来。
“看不进去就别看了,仪儿好久没陪朕说说话了。”
难得有空暇还看什么册子,只要看她就好了。
元琰将那名册合上,丢在一旁,转头寻到杨令仪的唇,在那犹如花朵般侨艳的唇瓣上面啄吻了一下。
杨令仪猝不及防地被姐姐亲了一口,压在了桌案之上。眼角的余光里,看见殿中的宫人们悄悄退了下去。
第 127 章 宠幸秀男
杨令仪的面颊一瞬间就热透了,粉色爬满脖颈,整张脸像是盛放的牡丹,侨艳欲滴。
不知何时那名册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一角沾上了墨汁。微风吹入殿中,簌簌地翻起纸页。
然而在此刻满宫的春色中,却是完全无人在意。
没几息,他便沉溺其中,无暇思考。把刚才的忐忑全都抛之脑后了。
欢愉过后。
元琰亲了亲沈莲舟湿润的眼眸,把玩着他那柔顺的墨发。
“舟儿,现在还觉得本王会冷落你吗?”她的声音微微含笑,带着几分调侃。
“莲舟错了。”
沈莲舟香汗淋漓,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能靠在元琰怀里,忍着羞意和她老实认错。
他确实是害怕之下胡思乱想了。 “是。”使臣应下。
在正式入宫觐见皇帝之前,使团中人需要先在鸿胪寺礼官的指导下学习凰国礼仪,确保在叩拜皇帝时不出差错。
趁着这个时间,玉儿外出打探起了元琰的情况。
得知她在查清漕粮立功之后,被改封为了秦王,如今更是受到赐婚,不日便将迎娶长皇男之子,他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
“元琰,我因你被关了那么多天,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迎娶正卿,温香软玉抱满怀,何其可恨!”
除了气恼之外,一想到元琰将要娶夫,他心底还有股难言的感觉。如同心口处凿开了眼酸泉,咕咚咕咚直往外冒水。
看殿下刚刚对他索求不断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厌倦。分明是恨不得将他吞吃下肚。
消息逐渐传开,就连卢陵玥那里也收到了爹爹悄悄让人送来的信。
信上告诉卢陵玥,卢母挑选了卢氏旁支的一名男儿记在了他的名下,准备送往齐王府做侧卿。
卢父无法违背妻主的意思,又担心连带着影响卢陵玥,左右为难之下,只得命人暗中送来书信,让卢陵玥多少有个心理准备。
“这……家主怎么能这么做。”蘅芜听闻,忍不住替公子打抱不平起来。
“家主在这节骨眼上与齐王结亲,岂不是摆明了要全力支持齐王。殿下若是得知了,会怎么看待公子?”
“殿下本来对公子就已经十分冷待了,如此一来只怕公子在这府中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蘅芜越说越觉得公子可怜。
卢母此举完全没考虑过卢陵玥的处境。俨然是如之前所说,彻彻底底把卢陵玥当做了弃子,割断了他与卢氏之间的联系。
而这一点蘅芜能够想到,卢陵玥心底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心寒吗?自然是有的。元琰心里计划得很好。打算在把仪儿娶回王府前的这些日子里,忙完公务就来陪他。
却不料第二日来找杨令仪时,就吃了长皇男府的闭门羹。
“殿下,长皇男主子有言,未婚妻夫成亲前便不能再见了,否则对姻缘不好,寓意不佳……”长皇男身边的近侍亲自过来拦门传话。
【哈哈宿主你看看,你昨天孟浪过头,在杨令仪闺房中这样那样亲他被当场抓包,现在人家爹爹都不敢让你进去了。】
系统看见这一幕,很是幸灾乐祸。
元琰额角跳了跳,很想把系统从脑子里揪出来扔掉。
或许是她浑身的气势太有压迫力的缘故,近侍有些扛不住了,赶紧把长皇男的后半句话说完。
“不过主子说了,若是殿下有话想对公子说,可以送信到长皇男府。只要公子当日的事情做完了,就会把信交给他,允许公子给殿下回信。”近侍说道。
“写信?”元琰忍不住磨了磨牙。
要让一个尝到肉腥味的动物突然斋戒吃素,这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一想到后面几个月的时间里只能对着信纸思念杨令仪,她就觉得日子一下子变得格外漫长。
【没办法宿主,谁叫你把人家唯一的宝贝男儿都拐跑了呢!长皇男心里估计也很是舍不得……反正就最后几个月了,你就忍忍算了吧。】
系统难得看见元琰吃瘪,乐呵呵地说道。
元琰没能见到杨令仪,提早回来了。单纯的杨令仪听信了大灰狼的话,心头纠结了片息后主动说道,殊不知此言正中某人下怀。
“好啊,那我就和仪儿挤一挤了。”
元琰说着,抱着杨令仪一同躺了下来。明明床榻不小,她却和杨令仪挨得极近,将他抱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杨令仪只是轻轻呼吸,软软地靠在她怀中,没有丝毫不适。
但元琰自己温香软玉抱满怀。周围安静,怀里就是喜爱的心上人,浑身微热,忍不住起了一点遐思。
她的呼吸不禁微微加快了一些,胸口起伏。
杨令仪这些日子备嫁,长皇男让府中公公也略教了他一些女男之事,让他学会服侍妻主,不要在大婚当日出丑。
因此,此刻看到元琰的模样,杨令仪依稀感觉到琰姐姐似乎是难受了,心下犹豫起来。
几息后,终究还是对元琰的心疼压倒了羞涩,他小声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不行,仪儿的清白重要,必须留在大婚之日。”元琰对此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婚前失身对仪儿不好。她虽然重欲,但也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无法忍受。
“可是琰姐姐太难受了,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仪儿做不到坐视不理。”
杨令仪轻轻咬唇,低低说道。见元琰态度坚决,他只得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但他又不忍心让元琰难熬。于是在元琰微讶的神情中,他低下头去,钻进了被褥深处。
他在母亲眼中也是一颗棋子,只不过因为容貌才名加身,价值更高些,其实本质上和卢氏旁支的男儿又有什么分别。
卢陵玥看得透彻,却依然无法掩住心中的失望。
蘅芜劝说:“公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马上正卿就要进门了,殿下分给后院的恩宠只会更少。家主不顾念公子,公子也要为自己日后做做打算啊。”
卢陵玥:“蘅芜,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小虜不苦,小虜只希望公子能重新得到殿下的宠爱,在这府中稳落下来。今时不同往日,殿下对公子的情分越来越少,公子也得学会低头,不要再放任自流了。”蘅芜情真意切道。
朝堂之上,大臣依次奏事。
养廉司官员禀报,各地账目正在清查当中,很快就能收归火耗,作为养廉银储备。后续便可依照秦王拟定的养廉银细则进行发放。
元灏问询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并安排官员负责改进。
等此事告一段落,礼部尚书黄守知躬身出列,“陛下,臣有本要奏。”
齐王派官员见此,互换了个眼神,都知是大事将要开始了。
“陛下,齐王乃中宫嫡出,仁孝聪慧,德才兼备。今大婚已成,才堪任事,可为陛下分忧……望陛下早定储位,安定社稷,以慰天下臣民之望。”黄守知肃容道。
此言一出,大殿寂静。
【不是吧宿主,这是元景派的官员看你赐婚急了,想要请立太女?】它倒吸一口凉气。
【呸呸呸,还德才兼备……她之前和你抢卢陵玥的事情,难不成这些人都忘了吗?哪来的德,我看是伪君子才对!】系统替元琰感到不平。
“她是元景自己的人,当然是拣好听的说。”
“再说元景在外的人设确实立得不错,除了上次抢亲时被我揭穿过一回以外,其余时候都装得温文尔雅,礼贤下士。也无怪这黄守知会这么说。”元琰倒是心平气和,冷静说道。
元灏高坐御座之上,听着黄守知的请奏,眸光微凝,落在某些官员的身上,心中了然。
“黄爱卿真乃股肱之臣,一心为国。”她神情难辨,话中微含讥诮。
“你们当中还有谁也是这样想的。”
又有户部侍官、御史大夫等十数位大臣出列附和,联名举荐齐王为太女。
她目光微沉,静静听着朝臣们的言论一语不发,只当自己隐身其中,并不存在。
元灏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忽然停在一直没有说话的尚书左仆射郭兴槐身上,“郭卿,你有何看法。”
郭兴槐躬身出列:“回陛下,臣以为立储乃国之大事,当由陛下裁断。”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齐王殿下虽德才兼备,但陛下春秋鼎盛,此事或可从长计议。”
“郭大人所言极是,”吏部尚书杜从实亦是出声附和,“此事关乎国本,还需陛下圣裁,不可妄定。”
大理寺少卿崔明微等人从旁附议。
经过修律这些时日的相处,崔明微私下认为秦王元琰聪慧善谋,通达政事,兼具文武之资,比齐王更有才干。假以时日必定能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劳。现在就立太女的话,对秦王来说多少有些可惜。
她支持郭大人与杜大人的说法,赞成推后再议。
之后的十多日里,元琰又去了崔明澜宫中几次,两人脾性相投,共处时很是轻松,相比妻侍,更像是朋友知己。
在一起的时间也是说话下棋居多,但外人并不知晓。
在其他秀男的眼里,就是崔明澜在一众秀男当中独得圣心,占着陛下不放。
不知有多少还没有得到圣宠的秀男,在夜里忮忌得扯碎了帕子。
就连卢陵玥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第 128 章 打翻醋缸
卢陵玥是全然没有想到,昔日的好友会主动参加选秀入了宫,与他共同侍奉陛下。
甚至……还颇受宠爱。
当两人再度坐下来相见时,崔明澜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陵玥,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何会倾慕陛下了。”
“陛下着实是位值得仰慕的英豪女子,这才几日交谈,我就已经为之心折。若是时日再长些,保不齐我也要跟你争抢陛下了。”
他笑容明快,说着玩笑话,语气一如既往的亲近率直。但卢陵玥却对此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明澜,你怎么突然入宫来了。”卢陵玥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努力保持原先的状态。
崔明澜并未察觉,仍是开着玩笑,“怎么,我入宫不好吗?解决了终身大事,叫族中满意不说,还能进宫同你做个伴儿。”
和他作伴?
若是昔日,卢陵玥可能还会对此感到宽慰。可惜现在这样的作伴,卢陵玥却一点儿也不想要。
若是早知崔明澜入宫会得到陛下的宠爱,他说什么也会想办法阻止其参加选秀。
一股若有似无的酸涩,始终萦绕在卢陵玥心头,让他面对旧友也没了以往的亲近。
这几日抄书抄到酸疼的手,不知何时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元琰回去后,系统问她。她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长皇男都没出来送客,说明要么是真的身体不适,要么就是有意不想见她。
眼看再这么耗下去也没有结果,元琰站起身来,“替本王转达皇舅舅。既然舅舅病了,身子不适,那我就明日再来探望。”
说罢,她终于走出王府,让府中下人都不由地舒了口气。
她们也不知长皇男为何突然命令闭府不再见客,但总算叫人把秦王这尊开罪不起的大佛给送走了……
殊不知元琰刚一出府,就对随行的追影说道:“去查一查方才发生了何事。”
“是,主子。”追影像阵风似的消失了。
回到王府,元琰坐在主位,听着追影向她汇报探听的结果。
“殿下,长皇男逼问杨公子和殿下的关系,责罚了他……然后把杨公子给关起来了……”
【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娶杨令仪呀?】 卢陵玥早已如同旧物一样,被人遗忘在了王府的角落里。
偏院之中。
因为元琰前些时日惩治公公的举动,使得府中下人都知道卢侍夫哪怕失宠,依旧还是主子,不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随意欺压的。
没了这些下人的逢高踩低,卢陵玥总算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然而,看似平静的表面,却在此刻骤然被王府内迅速传开的消息打破。
“陛下降旨,给殿下赐婚了!”
走出房门,卢陵玥听到下人口中的话语,向外的脚步突然顿住。
“殿下将迎娶长皇男之子为正卿,很快便要过门。听闻这位郎君端庄和婉。等他入府,王府就有男主子了……”
那下人欢喜地说完,一回头就发现侍夫主子正站在自己身后,神色不对,不禁吓了一跳。
“哎呀!”
瞧你,乱说什么呢!
这下好了,正撞在侍夫面前。殿下就要迎娶正卿,这卢侍夫能高兴才怪,保不齐就要惩处他了。
下人心中叫苦,暗自后悔,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记。
本想请罪,却见卢侍夫像是没看到他一般,一言不发地调转过头回了院子。
元琰当然想早点把心上人娶回来。但杨令仪现在的身份反而有些难办。这事她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先搞定长皇男和母皇。
“快了,我不会让仪儿等我太久的。”元琰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往日讲不了两句话就要怼系统的她,今日却变得多说话了许多。
身上那股恋爱的酸臭味怎么都盖不住,简直都把系统给熏着了。
【噫~~】系统切她。他活了这么多年,阅历深厚,自然听得出元琰此时的话是出自真心。但人心易变,长皇男身为父亲,如何能拿自己唯一的孩子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真心呢?
“殿下请回吧,今日之事就当我们没有谈过——” “回禀陛下,太后娘娘脉象弦细而滑,左关沉滞如絮,右寸浮而无力……此乃思虑伤脾,郁结耗心之症啊。”太医把脉片刻后,细细思索道。
“可是你们这些宫人伺候得不尽心了,不然太后怎么会郁结成病。”元灏皱眉,责问左右。
“陛下明鉴,虜才等服侍太后尽心尽力,绝不敢有半分大意。”宫人们当下跪地请罪。
元灏询问太后,“父后是有何烦心之事?若有不快尽管告诉于朕,朕定当为父后分忧,何至一人忧闷于此。”
“咳咳。”太后闻言命近侍将自己扶起。
“不怪这些宫人,是哀家自己病了。”
太后轻咳几声,说出缘由,“是你皇弟的男儿令仪,年纪也不小了,亲事却至今没有着落。哀家心中着急,一时挂心便生了病。”
元灏听闻反而舒展眉梢:“朕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令仪的亲事。父后这便是担心多余了。”
“令仪若是真的想嫁还不容易。不论哪家哪户的女娘,只要令仪喜欢,朕都能为他赐婚。”
本以为这样说了,太后就能稍减忧心。
谁知太后却道:“不可,那女娘的母亲不喜仪儿。”
“这话就奇了。”元灏不免惊讶,“令仪容貌清丽,德行无瑕,家世更是尊贵,普天之下还有谁会挑拣不满这样的男儿。”
太后发愁,“陛下不知,那是因为这女娘的母亲不止一个女嗣。这女娘旁的虽好,却并非家中嫡女。母亲担心这女娘娶了令仪之后,仗着夫家之势,压倒嫡姐,所以心中不喜。”
“可怜这一对小女男早已互生情意,事先并不知道女娘母亲心中所想。令仪如今得知女娘的母亲反对,怕日后嫁进去连累女娘受母冷待,心中忧惧,时常落泪……当真是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这样的事情。”元灏闻之生奇,只当是太后从长皇男那听来的,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
“要朕说,这女娘之母委实思虑得太多了些。不过一门亲事罢了,这当家做主的母亲还在,只要赏罚分明,管教得当,何需担心姐妹因此生隙。”
“这对小女男怪可怜的,父后讲了这么多,也该告诉朕这女娘是哪家的了吧?”元灏含笑着询问太后。
“朕来下旨,成全她们。”
太后做了许久的铺垫,此时听见皇帝说出这话,才终于心中一定,道出真相。
“那女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陛下的二女……元琰。”
长皇男正要起身送客时,一道身影不顾侍从们的阻拦跑了进来。
侍从慌忙阻止:“哎,长皇男在与人议事,公子您不能进去……”
杨令仪充耳不闻,推开侍从跑入厅堂之中,果然看见了长皇男对侧的元琰。
“琰姐姐!”杨令仪看见元琰的那刻,眼泪便不自觉地滴落下来。
元琰没想到杨令仪会突然闯进来,登时起身,“仪儿?”
杨令仪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琰姐姐倾诉,但上前的脚步只走了两步,硬是强自忍耐住了。
此时,长皇男一副逐客的姿势,俨然是与元琰谈崩了。
杨令仪看出情况,当即面朝长皇男,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爹爹,求求你。这辈子除了琰姐姐,我不愿嫁给任何人。若是爹爹非要拆散我们,想必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欢欣的时候了……”
等到长皇男举办宴席那天,元琰有意提早许久,登门到访。
“二殿下。”长皇男惊讶于元琰居然来得那么早,但听到下人禀报后,还是亲自在府前迎接她。
“皇舅舅只管先忙,不必忙着招待本王,本王在这里坐一会儿便是。”元琰说道。
当然她特意早到是有原因的。
这不,长皇男府的小公子得知元琰在这里,原本还在无趣喂鱼的他,立刻丢下饵食向外走去。
那速度快得,后面的侍男们追喊着都赶不上。
“琰姐姐!”杨令仪宛若投林的鸟儿,远远望见元琰,就径直朝她奔来。
元琰一把伸手接住了他,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在薛朗等人惊讶的神情中,元琰面色不变地抬首,“你们先下去吧。”
“是,殿下。”
听见声音,杨令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附近还有元琰的属官,自己刚刚的行为都被她人看见了,顿时羞红了脸。
卢陵玥听说陛下今夜去了莲贵卿那里,执着画笔的手纹丝未动,唯有看见灯烛摇曳的刹那,眼睫才几不可察地一颤。
他起身推开窗,任寒凉的夜风灌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浇灭心底的男户火。
生病的戏码能用一次,但不能再有第二次。
卢陵玥清楚自己和沈莲舟他们不一样。想要得到陛下的宠爱,就必须另外寻找其它的方法。
知道元琰近来因为世家大族侵吞官田、逃避赋税等问题,在和她们暗中角力。
卢陵玥思虑过后,找来卢氏族人,让人传话,想要说服她们主动配合清查田亩,向陛下投诚示好。
“唉这……但凡大一点的家族,哪个不是这样干的。”
卢氏族人听完卢陵玥的传话,连连摇头,“要让朝廷来人清查,族中原本的那些田地怎么办?多出来的赋税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按侍卿所说的去做,我卢氏必定损失无数。”
卢陵玥知道族人不情不愿,冷静再道。
“是银钱重要,还是卢氏的前程重要。”
“先前母亲与姨母等人参与齐王谋逆之事,已经恶了陛下。如今正该是我卢氏将功折罪,表明忠心的时候。”
“若能借此机会,主动配合清查,补全赋税,向天下之人做出表率,陛下也一定会记得卢氏的功劳。”
第 129 章 社稷有继
卢氏族人犹豫了,被卢陵玥说得有些意动,只道是还要再回去商议一番,不日再命人给侍卿答复。
“可以。只是时机不等人,族姥们可得快些决定才是。”
卢陵玥传递而来的话语,让族姥们更加忐忑。
凰国土地的积弊由来已久,非一朝一夕所能更改。元琰早已做好了和世家大族们打响拉锯战的准备。
只是这次刚刚提出清查没多久,卢家便率先响应,主动配合,引得不少还在观望中的世家侧目,担心自己落后于人,成为公然与朝廷对抗的出头鸟,动摇起来。
卢家这会儿识趣积极的态度,和以往大相径庭。
“琰姐姐太夸张了,我哪有这么好看。”
杨令仪连脖颈上都爬满了绯色,声音小小的,不自觉就带出了一点撒娇,“门还没关呢,怎么就说这个……”
元琰忍不住笑了,走到他身边,示意他往门口看。
“仪儿的意思是,关上门了就可以说这些话是吗?”她有意逗弄杨令仪道。
此时此刻,两人单独处在密闭的房间中,元琰还离他这么近。只要一低头,她们的呼吸就能交缠在一起,气氛逐渐热烫起来。
杨令仪似乎也意识到两人挨得有些太近了,元琰注视着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吃下去。
即使他再不晓事,也隐约感觉到再这样待下去恐怕会有些危险。
于是杨令仪微红着脸,轻轻推了推元琰的胸膛。
“琰姐姐,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好不好。”
元琰看着他懵懂青涩的模样,将心底那一抹想要亲下去的躁动再度强行按住了。
还是太早了些……杨令仪现在什么都不懂,有些事情还是留着日后再做吧。
元琰心中想道。
“好。”她早就想好了要带杨令仪去何处,闻言便答应了下来。
“上次西市还没有逛完,今日我们去那里的另一条街,想来仪儿一定会喜欢的。”
杨令仪被她的描述吊起了十足的好奇心,忍不住顺着元琰的话问道:“琰姐姐,是什么地方?”
元琰故作神秘,“等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元琰命人一查,很快就知晓了其中还有着卢陵玥的手笔。
于是当夜,元琰没去其他卿侍那里,而是踏入了卢陵玥的宫中。
一番云雨,元琰的动作难得柔缓,卢陵玥几度攀上高峰,微微颤栗。
望着元琰近在咫尺的眼眸,神情专注,卢陵玥有种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恍惚之感。
元琰的手指穿过他的墨发,一边说话一边欣赏,看着如瀑般的长发在她手里倾泻而下,“陵玥,你送朕的这份礼物,朕很喜欢。”
这个久违的亲近称呼,让卢陵玥身子微顿。这一瞬间,卢陵玥仿佛突然间听见了自己胸腔内的声音逐渐加快……那是他无法控制的心跳。
“陛下喜欢便好。”
“好,仪儿回去后再好好想想……我等仪儿。”元琰说道。
两人分开后,系统在回去的路上问道。
【宿主,你真的想娶杨令仪为正卿啊?】
元琰毫不客气:“你不是已经听得很清楚了。我喜欢杨令仪,并且想娶他回家,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何身份。万一他只是个寻常百姓家的男儿呢,你也要给他正卿之位吗?】系统忐忑道。
“有何不可。”
元琰对自己的心意一向认得很清楚,两人之间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她对杨令仪的喜爱却超过了府中其她男子。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终究是不一样的。
在真心的喜爱面前,这些门户之别已然不再重要。元琰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足以支撑她选择喜爱之人为夫。即使杨令仪只是普通清白人家的出身,她也愿意娶他为正卿。
【啊算了……宿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系统见元琰吃了秤砣铁了心,知道劝不动,只能无奈地闭嘴了。
之后一段时日,元琰继续进行着修律公务。
卢陵玥知道自己的这条路没有选错。他从元琰怀里微微仰起身,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清淩中带着温度。
“只要陛下需要,臣侍和卢家都可以是陛下手中利刃,任凭陛下驱使。”
他出身世家。但在元琰需要时,他也可以是刺向世家的一柄最锋利的剑,为她去做任何事情。
元琰笑了。她突然觉得卢陵玥现在的这个样子,有点让人喜欢了。
翌日一早,晋封卢陵玥为少卿的圣旨就传了下来。
“卢陵玥他也配!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能晋封少卿,就我不行……”
渐渐反应过来元琰的意思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微微慌张。
“我……不可以……”杨令仪头脑空白,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今日与元琰相处,他的心儿怦怦直跳,体会到了从前从未有过的情愫。
元琰每一次的话语和注视,都能让他羞涩不已。杨令仪清楚地意识到,他与元琰之间不只是朋友,而是……互生爱慕的女男。
听到元琰说要娶他的话,杨令仪刹那间像是被某种感觉击中了一般,心跳得飞快,如鼓点般咚咚直响。
但很快他便回想到现实的状况,理智回转,难以自控地陷入了忧虑。
如今就连每次同元琰出府游玩,他都是背着长皇男做下的。
若是让爹爹得知他喜欢上了元琰,恐怕生气起来会对琰姐姐不利。
时间一晃而过。 眼见元骁像是盯准了自家公子,就连侍男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我不喜欢赏花,让我去看恐怕是白白浪费了这样的稀世牡丹,三殿下还是另寻她人吧。”
杨令仪先前就对元骁无感,现如今和元琰互许心意后,更是不想理会她了。当即了当拒绝,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愿找。
元骁被他这么一堵,眼睛微眯,心头十分不快,却是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牡丹不喜欢,那表弟喜欢什么?我让下人去寻。”她仍然没有放弃。
杨令仪没想到三皇女能厚脸皮到这个地步,不由哑然,蹙起眉来。
他刚准备更直白地拒绝回去,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令仪表弟说他不想赴宴,三妹你是听不懂吗?”
元琰就在这时走了过来,看似不经意地一站,却正好挡在了元骁和杨令仪二人的中间。
这日齐王大婚,皇帝赐宴宗亲百官。
由于这难得的喜日,齐王替被圈禁的元骁求情,将她解除圈禁放了出来,是以今日元骁也来到了宴席之上。
在廊间见到元琰时,她虽是不减恨意,但毕竟吃过一次亏了,这次元骁不敢再在明面上贸然生事。
“三皇妹。”元琰主动喊了一声。
只见元骁闻言停脚冷哼一声,直直擦着元琰身侧过去。
刚被放出来没多久,就见到元琰这个害她关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
此刻元骁像是被人踩了一脚般难受,忍着愤懑,拉着张脸甩袖离去。
“秦王殿下。”杜尚书远远看见元琰,便笑着向她行礼。
“杜尚书不必多礼。”元琰与她一边交谈,一边走入席间。
御前都是各位宗亲皇女,元琰下首便是元骁和一向低调好脾气的四皇女元恪。
“二皇姐、三皇姐。”元恪小声地和元琰、元骁问好。
声音传入元骁耳中,她表现得很是瞧不上这个皇妹。而元恪仿佛也早已习惯元骁的态度,对此并没有显现出丝毫不满。
“四皇妹。”
元琰如同原主那般,回应了一声,元恪的神情这才安定下来。
等元灏落座后,宴席终于开始。
先是身着婚服的齐王入内跪拜,一旁宗亲百官随之行礼。
接着元灏说了几句诫勉祝福的话,举盏赐酒。百官跪受后,开始用宴。
殿中歌舞兴起,元灏在上首同太后和下方的长皇男交语几句后,突然转向下首的元琰。
“老二,上次宫宴你皇舅舅回京,你在外错过了宴席,没有与皇舅舅见礼,今日便来补上一回吧。”元灏对她说道。
母皇说的错过宴席,应当指的就是她还在潭州没有归京的日子。元琰心中明了。
“这是你皇舅舅。”
元琰抬首,望见一位雍容华贵,风仪不俗的中年男儿,便上前见礼,“元琰见过皇舅舅。”
此时此刻,宫中热闹非凡,各宫卿侍都想求见陛下。
沈莲舟第一时间来到元琰身边,声音关切。
“陛下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听说女子怀孕了都要进补,陛下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西市的后街,是一些西疆客商聚集的买卖之地。
她们往往头戴圆顶的毛毡帽,穿着宽领窄袖袍,腰间革带上别着匕首、荷包等物,下身则是长裤乌皮靴。
操着一口蹩脚的凰国语,在摊铺前叫卖。
杨令仪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这里的东西他大多都没有见过,看上去很是有趣,让人眼花缭乱。
元琰给他介绍:“这儿是西疆客商经营买卖的地方,贩卖一些西疆特色的器具和吃食。”
杨令仪虽然来过西市,但是都不知道西市还有着这样的地方,元琰能找到这里也是很不容易。
他向左右两侧望去,在一家铺子的门前架子上,发现了一个色彩绚丽的琉璃瓶。
“这是什么,好漂亮呀。”杨令仪将它拿了起来。
元琰看着他略显紧张的样子,不由莞尔。
第 130 章 各有所想
“朕的身体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感觉。”
“若非太医诊出有孕,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元琰说道。
“陛下身体强健,怀的时候稳稳当当,这个孩子一定也很健壮。”沈莲舟目光柔和地望着元琰的腹部,话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祝愿。
元琰笑着,欣然收下这份祝福:“希望这样,皇嗣正该聪明健壮才好,那就借莲舟吉言了。”
“陛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闯入殿中。
玉儿急切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你跑得这样快做什么。”元琰看见玉儿着急忙慌朝她跑来的样子,就有些头疼。
玉儿人未到声先至。
西市。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元琰在一处摊铺前,看到了带着侍男的杨令仪。
“林娘子,我在这里。”杨令仪在人群之中远远看见元琰,便立刻朝她招了招手,笑容明丽。
“杨公子。”元琰不知他在看什么这般高兴,走近一瞧,发现是个糖画摊子。
摊铺上的小贩正在用糖稀作画,琥珀色的糖浆在石板上一浇,手腕飞快抖动,便快速勾勒出了兔子形状。
趁着糖稀还未凝固,小贩迅速将竹签粘在中央,很快一个憨态可掬的兔子糖画便做好了。
“给,客官,这是你的糖画。”她将竹签递给前面带夫郎的女子,擦了一把汗。
“妻主,这小兔真可爱啊。”那年轻夫郎向妻主笑道。
女子:“是啊,像你一般可爱。”
两人甜甜蜜蜜地相偕离去。
而元琰看出了杨令仪眼神中的喜欢,当即指着铺前挂着的图样画布,对摊贩说道:“这个小鼠偷油和猴子摘桃的糖画各来一个。”
“好勒,客官稍等我这便去做。”小贩见元琰选了两个最贵的复杂图案,当即高兴地响亮应声下来。
“林娘子,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两个糖画的。”杨令仪知道元琰是为了他买的,眼眸不禁微微发亮。
“你的眼睛都快黏在上面了,我一看便知,又如何发觉不了。”
元琰看着杨令仪明亮的眼神,轻轻笑了笑。
“喜欢便买下吧。”啊,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杨令仪这才发现先前带他过来的掌柜,早已经识趣地离开,还顺带着替两人关上了门。
“我可没说……琰姐姐别逗我玩了。”杨令仪连忙摇头否认。
他就连害羞的模样也那么可爱,整个人看上去软绵绵的很好欺负。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杨令仪这么合她心意的男儿。元琰下意识地想捏一捏他的脸颊,心中不由自主地想道。
等候不多时,从小贩手里拿到了两个糖画。元琰接过,付了铜板,递到了杨令仪手里。
杨令仪欣赏着手里的糖画,爱不释手。几日后的朝堂上,大臣奏报海上试运船只已经顺利抵达直沽。
“试行下来,海运所费银两相较河运,不足原先一半,每石粮食仅需不到半两白银,省耗尤甚。”
“更重要的是,海运速度远快于河运。昔日需要半月的航程,如今不消十日便可以抵达。”周大人对海运之便,大加夸赞。
如此一来,说明以海运代替河运的法子能够实行,可以借此机会扫除漕运积弊。
“好,海运顺行当为喜事。诸位爱卿都有功劳,该赏!”
元灏闻言很是欣悦,更加坚定了推行海运的决心。当即赏赐了海运诸官,连带着元琰作为海运之法提出者,也受到了褒奖。
“另外臣要表奏一人,押运巡检田广亮在试运之时尽心巡查,发现船只隐患,及时上报,功不可没……”周大人继续道。
“这卖糖画的手可真巧啊,怎么能做得这么像的。”他赞叹着说道。
“这个摊子只有十二生肖的糖画卖,下次我带你去其它坊市瞧瞧,还有做名臣武将人像糖画的,那个更为传神有趣。”元琰告诉他。
“真的吗?那我下次还约林娘子出来游玩,你可别嫌我麻烦。”杨令仪眨了眨眼睛,玩笑道。
杨令仪对这两根糖画极为喜爱,拿在手里左右欣赏。
他此时眼里只能看到元琰,丝毫不管在场的其她人,随手便推开了沈莲舟身后的宫人。
俨然将旁人通通视作了空气,快步走到了元琰面前。
“陛下,我们的孩子怎么样……听说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玉儿人还没有站稳,就急急说着,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接连砸来。
他那没规矩的样子,看得沈莲舟眉头情不自禁地蹙起。
虽然玉侍卿在外早有恃宠而骄的名声。但沈莲舟先前没有与其发生过冲突,是以没有亲身体会。
直到此刻亲眼看见后才发现,玉儿的表现竟然比传闻中的还要跋扈。
当着陛下的面,也敢这般目中无人,不对他这位贵卿行礼。沈莲舟的脸色微微变化。
元琰也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没理玉儿神情微凝,问他:“你的礼数呢?”
“臣侍只是听到陛下有孕的好消息,太过高兴了嘛!”
玉儿此时十分高兴,纵使被元琰呵斥,眼里也还是盛满了甜甜的笑意,像是撒娇般说道。
元琰见海运之事论罢,上前一步,“母皇,儿臣有本要奏。”
她将这些时日养廉银的修改成果和相关律例写成折子,报了上去。
元灏一开始还神情不变,当听见设立养廉司、养廉使和廉仪卫,共同监管养廉银时,她终于流露出了些许赞赏之色。
“看来朕派秦王修律没有选错人。这养廉银一策,或可减少一部分贪墨之行。从今日起,朕便设立养廉司,收管发放养廉银。”
在场的官员们在听完何为养廉银后,有的惊叹于秦王的才能,不知元琰等人是怎么想出这般法子的;有的则是为这额外的一笔进项感到高兴;还有的却是琢磨起了这养廉使的职位……
孙大人看见元琰再度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更深的忌惮。
这秦王近来怎么越来越锋芒毕露了。好似是从上次抢亲后开始,秦王就仿佛深受刺激,不断展现出过人的才干,朝廷之中看好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即使她再怎么偏私齐王,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秦王比齐王要有能力多了。
若是继续放任下去,恐怕日后储位未必会落在齐王身上。
孙大人想到这里,深深皱眉,心中愈发坚定了要在齐王大婚后上奏的想法。
等到今日早朝结束,系统才告诉元琰。
【宿主今日提出修改后的养廉银实施方案,得到母皇认可,官员赞同。再加上田广亮升官、海运成功试行,影响力大幅上升,掌权度目前提升至24.98%。】
“这种时候,相信莲贵卿也不会怪罪侍身的。”他一边匆匆补上了个礼,一边望向沈莲舟,像是在等他应和。
沈莲舟看着玉儿敷衍的动作,很是不想开口接这个话。
与此同时,元琰也没忘了纠正玉儿。
“还有别胡言乱语,什么我们的孩子。”
“孩子的父卿朕不会对外公布。这个孩子就只是朕的血脉,和任何卿侍无关。”
沈莲舟的注意力顿时转移了方向。他直到这时才知道元琰的想法,不由地微微一怔。
皇家不同于其它,对皇嗣生父的记载一向格外严格。不公布皇嗣父卿的话……陛下是对此另有打算吗?
元琰在说完这话后,本以为以玉儿的性子肯定又要闹腾起来,已经做好了训斥他的准备。
沈莲舟忙完绸缎铺的事情后,回到自己院中,玉露立刻前来向他禀报。
“主子,我打听到了……殿下昨夜没来公子这里是有原因的。府中都在传,说是殿下昨夜酒醉去了卢侍夫那里。”
“这卢侍夫也太心机深沉了吧!平日里抢不到人,就趁着殿下醉酒把人抢去,这算什么道理嘛……”玉露撇撇嘴,替沈莲舟打抱不平。
“这个卢陵玥,是我小瞧他了。”沈莲舟闻言思虑了片刻。
“殿下醉酒了还能去往他那里,说明此人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玉露担心:“要是殿下被他争了过去,主子该怎么办哪。”
沈莲舟正要回答,这时元琰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什么争过去怎么办?”她一边问着,一边踏入屋内。
“侍身在同玉露说玩笑话呢,殿下怎么来了。”沈莲舟看见元琰,打住了话头,神情不由地柔和下来,上前相迎。
元琰对此并不在意,同系统说道。
在沈莲舟的挽留下,夜里她顺势歇在了沈莲舟的房里。
面对殿下的留宿,沈莲舟心底高兴,自是一番体贴侍奉,极尽柔情。
元琰怀胎的消息传到朝堂,朝臣们一片激动。
“恭贺陛下,陛下大喜!”
那些有男入宫的臣子,不免在心中怀揣了一份期望。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哪位后宫卿主有这个泼天的福分,与陛下诞育第一个皇嗣。
但这些人还没有打听清楚情况,元琰就很快对外表明——从她开始,废除现有的皇子抚育制度。
不再公布皇子父卿,所有皇子将交由内务府和她指定的卿侍共同抚育。
这道圣旨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巨浪,朝堂哗然。
立刻便有老臣跳了出来,“陛下三思!皇家血脉何等重要,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先例,陛下如何能有此等想法……”《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