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返程
谢玄枵用神识反复扫了三遍, 却始终能够清晰地捕捉到该隐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这下，不光是他自己愣住了，就连不远处树梢上休息的夜枭都似被这反常的气氛惊动, 扑棱棱地振翅飞走了。
自从谢玄枵与该隐这个石头精相识, 对方向来是冰霜覆面, 脸上仿佛从未有过多余的表情，更别提这样近乎柔和的笑意。
而且谢玄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自恋, 他总感觉该隐这个笑容是因为自己才露出来的。
被自己脑补的想法镇住了, 他张了张嘴, 舌尖像是被冻住一般，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该隐, 你不会是……”
谢玄枵话还没说完，就被崔瑶几人打断了。
他们兴冲冲地推着谢玄枵和该隐：“走走走, 上台领奖去！”
谢玄枵被崔瑶几人半推半搡着往前挪，但他眼角的余光始终黏在该隐身上。
该隐垂着眼，白色的短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刻，方才那抹浅淡的笑意像是谢玄枵的白日幻想，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玄枵哥, 发什么呆呢？”旁边的路为军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语气里满是兴奋，“这次可是九校监考的第一名，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呢, 你居然还走神！”
谢玄枵“啊”了一声, 这才回过神来。脚下已经踏上了白玉铺就的颁奖台，台中央悬浮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简，正是此次交流会的冠军信物。
周围的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他扫了眼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里，有熟悉的军校老师，也有素未谋面的考生。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当谢玄枵他们一行靠近颁奖台时，原本平平无奇的颁奖台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开始缓缓亮起光芒。
起初，那光芒还十分微弱，但随着谢玄枵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光芒逐渐被点亮，由黯淡的微光转变为柔和的亮光，再到后来，那光芒变得璀璨夺目，仿佛一颗新生的星辰在颁奖台上空升起。
与此同时，整个星球仿佛也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一直笼罩着星球的夜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久违的金色阳光如同利箭般穿透厚重的夜幕，洒在谢玄枵五人身上。
台下的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紧接着，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讨论声。
“第六军校赢了，埃尼阿克的天就亮了！”
“改天换日的领域技，好大的手笔，这是哪位出手了？”
“救命，这也太有排场了，怎么今年拿第一的不是我们队啊！”
谢玄枵往台下望去，只见乔言摸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坐在校长的位置上，只是在有人夸赞这改天换日的大手笔时频频点头。
见谢玄枵看过来，这个古灵精怪的老顽童十分得意的挑了挑眉。
破案了，这改天换日的大场面绝对是自己的便宜师傅干的。
本次监考的主考官凯文走上前来，手中捧着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奖杯。那奖杯由星际间星辉晶打造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流淌出五彩斑斓的黑。
凯文将奖杯递到谢玄枵手中，郑重地说道：“你们用卓越的智慧和无畏的勇气，书写了本次比赛的胜利，这是属于你们的荣耀！”
谢玄枵双手接过奖杯高高举起。
那一刻，天空洒落金雨，谢玄枵沐浴在金色光点中，万千光芒仿佛都汇聚在他身上。
台上的队友们也一同走上前，与谢玄枵紧紧相拥。
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崔瑶几人在台下使劲挥手，嘴里喊着“玄枵哥加油”，声音大得几乎盖过了凯文校长慷慨激昂的贺词。
谢玄枵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旁边瞟。
该隐的手很稳，指尖修长，骨节分明，阳光落在他白发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颁奖仪式很快结束，五人并肩走下台。
崔瑶三人立刻围了上来，借着沾喜气的由头就开始狂摸奖杯。
谢玄枵看他们对这奖杯爱不释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在其他人摸得正欢的时候突然开口：“你们觉得付费就可以摸九校联考冠军奖杯的项目怎么样？”
该隐补充：“合影也可以收费。”
崔瑶：“？”
好魔鬼的想法，但这确实是像谢玄枵能干出的事，赶紧趁他们还没决定正式实施趁乱再摸两下。
“等奖杯自带流量消耗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把这材料融了分分。”谢玄枵的想法越来越大胆了。
没等其他人说话，来凑热闹的乔言沉默了：“……”
怎么刚走过来就听到自己新收的关门弟子扬言要把冠军奖杯融了。
乔言看着谢玄枵，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你这小子，这才刚拿了冠军，就想着这些歪点子，我们第六军校少给你大米吃了？”
谢玄枵嘿嘿一笑，自来熟地说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您老别生气。”
乔言吹胡子瞪眼：“你把奖杯捐给学校吧，你们一人发50万星币补偿。”
说是补偿，但他报出数字东西可比奖杯发现的星辉精晶要贵多了，谢玄枵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星币的不尊重。
谢玄枵把奖杯递了过去，半开玩笑地说道：“保真吗？”
乔言拍拍胸脯，顺手接过了奖杯：“包的，我可是校长。”
校长好呀，听上去就见多识广。
于是，谢玄枵压低了声音：“那乔校长，你知不知道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
乔言微微一愣，摸着胡子思索片刻后说道：“死而复生？这不可能，至少我知道治疗系的五阶治疗系异能者都做不到这一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果然这个消息没这么容易打听。
谢玄枵心中有些失望，但仍不死心地追问道：“您就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有遗漏，可能记载着跟复活有关的信息？不一定非得是异能者，有些异兽异植是不是也能复活？”
乔言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不深，等回头研究所跟咱们军校交流学习，你再去问问他们那些。”
谢玄枵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的，我一定会注意的。”
此时，乔言的领域还在作用，整个埃尼阿克星的天空染成了橙红色，看上去正常的黄昏没有差别。
乔言说道：“时间不早了，也该准备返程了。你们几个坐我的私人星舰走，路上我得好好给你们补点课。”
五阶强者的课自然是不可多得，众人眼前一亮，恨不得马上把埃尼阿克星的九校之旅画上句号。
谢玄枵虽然心中还惦记着凤凰、涅槃火之类事情，但不代表他会放过眼前唾手可得的变强机会。
行装都在空间钮里，他们两手空空朝着星舰停靠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来到飞船前，舱门缓缓打开，柔和的灯光从内部透出，像是在欢迎他们回家。众人依次登上飞船，找好各自的位置坐下。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飞船缓缓升空，逐渐脱离了埃尼阿克星的引力。透过飞船的窗户，谢玄枵看着埃尼阿克星逐渐变小，直至成为浩瀚星空中的一个亮点。
随着飞船平稳飞行，乔言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在这次九校交流中表现不错，但修行之路漫漫，仍有许多需要精进之处。”
他先看向柳黎，说道：“柳黎，你身手敏捷，战斗意识也不错，但你太相信队友了。我看过好几次录像，明明有好几次你有合适的射击干扰机会，但你都让给了其他人。”
柳黎虚心求教：“乔校长，你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乔言指了指角落的训练舱：“数据都调好了，你自己去试试。”
接着，乔言把目光投向路为军，“路为军，你的土系异能防御力不错，但过于依赖防御，只会限制你自身的发挥。土系异能并非只能用于防守，你可以尝试将其塑造成尖锐的石刺，或者操控土地形成流沙陷阱，主动出击打乱敌人节奏。”
路为军若有所思，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新的异能运用方式。
乔言继续说道：“现在，你试着操控飞船内的土壤元素，先凝聚出一块坚硬的石头。”
路为军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不一会儿，地板上缓缓升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乔言微微皱眉，“速度太慢，而且不够凝练，继续练习，争取做到瞬间成型。”
随后，乔言看向牧青和，“牧青和，你作为治疗系异能者，治疗手法娴熟，但在战场支援的时机把握上还不够精准，这在真正的生死之战中是很致命的。”
牧青和说道：“乔校长，我明白了，我会加强这方面的练习。”
乔言点点头，鼓励道：“治疗系异能者在团队中至关重要，你的进步关乎整个团队的生死存亡，好好努力。”
最后，乔言看向该隐：“该隐，你的实力很强，战斗风格沉稳，但过于保守。有时候在战斗中，适当的冒险和主动出击能打乱敌人的计划，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你身法灵活，攻击精准，可尝试在战斗中加入一些突袭战术，不给敌人喘息机会。”
该隐微微点头：“多谢乔校长指点，我之后会尝试改变战斗风格。”
乔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潜力很大，不要局限于现有的战斗方式，大胆突破，才能更上一层楼。你在这儿等到了，待会儿跟我去对练练。”
见其他人都得到了，谢玄枵眨巴着眼睛凑了过去，仿佛在说：
我呢，我呢？——
作者有话说：完结撒花[doge]
第102章 会议
乔言早注意到谢玄枵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故意板起脸来，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急什么，你是我的关门弟子, 我还会亏待你不成？”
一个脑瓜崩对异能者而言不痛不痒, 谢玄枵却捂着额头夸张“哎哟”一声, 眼睛弯成了月牙：“能得师傅您如此悉心教导，弟子三生有幸……”
五阶异能者在星际算得上是顶尖战力, 谢玄枵直接用当初面对上古大能般的崇敬语气, 溢美之词不要钱地往外抛。
“打住, 少来。”乔言明明被他夸得心花怒放，面上只是傲娇地咳嗽了两声, 转身靠在栏杆上，目光扫过窗外的群星, “我也不多问你是从哪学的异能控制，就当是你天赋异禀吧。”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但你对战的时候太依赖异能了，忽略了异能者本身的□□强度。若对手不是这些普通虫族，而是擅长消耗战的大量虫群，此刻你已经异能耗空躺在地上了。”
谢玄枵不服气：“可我面对虫群也没有把异能都用空啊。”
乔言冷哼一声：“就这些也算虫群？这里不过是一群虫子拖家带口地来送。那些真正在能上战场的虫群, 它们能保证你杀一个他们成熟一个, 杀一队他们成熟一双，每个战区都设有这样源源不断的虫工厂。”
谢玄枵听后，心中一凛。
如果虫群真有如此强大的再生能力, 单纯依靠异能消耗, 确实难以为继。
符师手上有符箓时，自然不怕打群架，然而一旦符箓消耗完, 就只能用现有的异能凭空捏符，但异能总有耗完的一刻，虫潮却源源不绝。
谢玄枵没有沉浸于九校联考的短暂胜利，他迅速冷静下来：“您说得对，看来我之前确实小觑了真正的虫群。”
乔言看着谢玄枵迅速调整好心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看来你这小子脑子转得挺快。不过异能者□□强度的提升非一日之功，需要长期的坚持和积累，等之后到了学校，我布置下去的所有任务，你不可以打折扣。”
没人会拒绝变强，谢玄枵卷王属性大爆发，坚定地说道：“师傅，我明白，我会全力以赴的。”
乔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欣慰地笑了：“好，有这份决心就好。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指导你进行针对性的训练，注意，不管之后是训练还是考试，没有我的同意一定不能使用异能。”
乔言详细地为谢玄枵制定了训练计划，还时不时开放星舰内的模拟训练系统，设置各种复杂的虫群场景，让谢玄枵一行人反复演练。
在接下来的短暂行程中，谢玄枵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从负重长跑、力量训练到敏捷训练，他进行的高强度体能训练没一项被落下。
模拟战斗训练更是艰苦，谢玄枵一次次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模拟虫群，不断调整自己的战斗策略。
有时，他也会因为疲惫导致策略失误翻车，被虫群淹没，但他从不气馁，每次结束后都会仔细复盘，总结经验教训。
在他无声带领下，就连沉迷星网的柳黎都把空闲时间用来进训练舱练习，八卦时间也变成了训练交流会，五个人比滚筒洗衣机还能内卷。
而这一切，都被乔言看在眼里，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忽然想起几年前，牧云川也是这样领着一帮人往前冲，生生把松散的队伍拧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绳。
可惜，人妒英才……
他拿起桌上的茶盏，望着舷窗外的航线交织的星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将苦涩回甘的茶水一饮而尽，熨帖了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看着眼前学院星越来越大，乔言开口了：“待会你们自己先进学校，我还有个会要开。”
谢玄枵从善如流：“老师放心，你的星舰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的。”
乔言一想到乔修抱怨过自己的宝贝“老婆”被谢玄枵横刀夺爱，额头冒出的黑线如有实质，他拒绝道：“不用了，谢谢，航站台有专人会接管我的星舰。”
谢玄枵叹了口气，佯装悲伤地念叨：“我们师生之间已经有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乔言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用事实证明了两人之间没有厚障壁：“自己好好赚功勋，别老打主意打到老师身上。”
白嫖技能发动失败的谢玄枵：“行吧。”
乔言把谢玄枵五人送回第六军校，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装，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朝着第一军校走去。
当他踏入会议室时，里面的气氛已然十分凝重。长方形的会议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四周环绕着一圈黑色皮质座椅，仅有一个座位没有被人填满。
其他八大军校的校长早已入座，第一研究所负责人洛莱弗也坐在一旁，表情冷峻。
看来乔阳还是到的最晚的一个。
所以他刚一坐下，便有人开口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第一军校校长凯文便率先发难，目光如炬地盯着洛莱弗，语气中充满了质疑：“洛莱弗，这次九校联考中出现的黑雾状新型虫族，你们第一研究所难辞其咎。这么危险的物种，事先没有任何预警，而且你们研究所给我们的战斗智械都也反水了，在监考中大量学生的死亡，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由于通宵研究黑雾虫族和智械的问题，洛莱弗眼下一片青黑，一头长发也失去了光泽。
听到凯文的话，他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凯文校长，你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草率。虫族黑雾是一种极其隐蔽的寄生型虫族，我们也是在联考过程中才察觉到它的存在。”
他挑了挑眉，赶在凯文即将爆发前开口了：“至于战斗智械的事情，研究所也出具了报告，我们的算法和关键程序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监考过程中反水是因为它们被寄生了。我们又不是虫族的计生委，统计有疏漏也很正常。”
凯文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疏漏？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如果你们研究所能更尽责一些，提前发现这种新型虫族，这场悲剧或许就能避免！”
洛莱弗依然保持着冷静，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不悦：“凯文校长，我知道你心系学生，但也请你不要无端指责。在虫族研究领域，我们研究所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此次事件发生后，我们第一时间展开调查与分析，力求找出应对之策。倒是你们各大军校，在学生的实战训练和应急处理能力培养上，是否也存在不足呢？”
这话无疑在打每个军校的脸，指着鼻子骂他们不会教导学生。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校长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第二军校校长陈宇清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和稀泥道：“好了好了，大家先别激动。现在追究责任也不能把人救回来，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这种新型虫族，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凯文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多说话。
陈宇清和气地问道：“洛莱弗先生，能否请你详细介绍一下虫族黑雾的情况？”
洛莱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打开了全息投影，全方位展示出虫族黑雾的相关资料：“这种虫族黑雾与以往的虫族不同，它们不仅具有一定的隐匿能力，而且繁殖速度极快。”
全息投影中，被黑雾虫族寄生的斑点鼠被投放到小白鼠，没过一会儿，其余小白鼠也被斑点鼠换上了虫族限定皮。
洛莱弗解说道：“视频全程无倍速，我们可以看到，一旦周围有生命体，寄生体就将会目标寄生。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它们行动具有一定的组织性和策略性，极有可能受到虫母的直接操控。”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都紧盯着全息投影，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乔修眉头紧皱，率先打破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如此强大的寄生能力和组织性，对我们的学生和整个星际联盟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
洛莱弗微微点头，神色严峻：“没错，凯文校长。不仅如此，虫族黑雾在寄生过程中，还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会干扰我们现有的探测设备，导致在一定范围内，我们很难提前察觉它们的存在。”
陈宇清校长忧心忡忡地问道：“那我们目前有什么应对思路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学生们在这样的威胁下冒险。”
洛莱弗回到座位上，拿起一份报告：“我们的研究小组正在全力寻找虫族黑雾的弱点。初步推测，它们对某种特殊频率的能量场较为敏感，或许我们可以以此为切入点，研发出针对性的防御装备，全程在量产之后会优先给军用武器都配备上。”
陈宇清没想到研究所的效率这么快，神情惊喜：“那就好，希望类似的情况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了。”
第103章 三问
“既然新型虫族的事情处理好了, 接下来能不能谈谈智械伤人的问题？”凯文冷笑一声，朝着洛莱夫的方向抛出一沓资料。
与此同时，在座每一个参会人员的光脑上都接收到了一份联考伤亡人员名单。
凯文摆明了来者不善态度, 任谁见了都要避其锋芒, 但直面凯文怒火的洛莱弗却笑了笑, 顺手收拾好了凯文飞过来的资料。
洛莱弗慢条斯理地翻开第一页：“感谢联邦的会议规定保护了我们这种文弱的知识分子，禁止了会议中的暴力行径, 不然这份文件怕是要拍到我脸上了。”
这个会议规定还是因为凯文才设立的, 之前一次会议上凯文与几个议员因见解不同发生争执。凯文老先生因为只有一人难敌七嘴八舌, 一怒之下把跳得最欢的议员打到物理性禁言，但偏偏还验不出伤口, 报警都没有门路。
看凯文老当益壮，其他干员一怒之下当场怒了一下, 等到会议结束才偷偷打小报告，这才加上了一项禁止会议上任何暴力行为的规定。
洛莱弗能稳坐研究所总负责人的位置，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借着机会拐弯抹角地讽刺着凯文之前的冲动行事。
凯文也阴阳怪气回去：“感谢联邦律法没有采用连坐机制吧，不然今天我们的会议可就要少一位文弱的知识分子了。”
荒星568号非法实验室的调查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了一系列利益团体, 不少家族精英和集团骨干都被牵扯进去, 首都星这几天的上空到处都飞着来逮捕涉事人员的星警巡航舰。
洛莱弗所在的威尔逊家族与此事关系极深，除了罪魁祸首埃文·威尔逊死于意外，威尔逊家族的半壁江山都齐聚监狱大牢, 像洛莱弗这样能保住自己社会地位的家族成员少之又少。
虽然有联邦判决背书, 但在座各位没一个真把这位研究所的总负责人当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洛莱弗与出身的威尔逊家族素来不和，他的罪名虽然是监管不力，谁知道这件事背后有没有他在推波助澜, 加速威尔逊一族的倒台？
总之，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其他人没兴趣参与煤气罐和老狐狸的争吵，只把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当作背景音，埋头看资料。
但随着名单一页一页翻过去，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连凯文洛莱弗的争吵都压不住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就连平日里总是笑得一团和气的陈宇清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手指在光脑上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停在某一行时，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
名单上确认死亡的标签下，一个纯黑名字正泛着冷光。名字的主人是今年第二军校指挥系最拔尖的孩子，上周陈宇清还在晨会上亲手为他发了奖学金。
九个军校在这次监考中死亡人数将近五十人。
先前各个校长得到的只是死亡数据，但这份详细的调查汇报却叫人越看越心惊。
联考的性质注定了过程中会有伤亡。倘若考生是因为实力不足死于虫族之手，那自然无可指摘，但中间有很大一部分考生都是被智械带入囊泡盘踞的虫巢后死亡。
死亡名单上的考生虽然来自各个军校都有，但第一军校占了半数，也难怪凯文大张旗鼓地在会议上质问洛莱弗。
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光脑屏幕的冷光在每个人脸上流动。
半晌，陈宇清才缓缓开口：“这件事，研究所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陈宇清这人天生一副笑相，看着平和近人。但此刻他抿紧了嘴角，连带着周身的气场都冷了下来，平日里的温和仿佛从未存在过。
连老好人都这么发话了，这事恐怕不能再轻松糊弄过去了。
在场唯一研究所负责人洛莱弗眼皮跳了跳，轻轻地合上了纸质名单：“我的研究方向是生物，对智械这块不是很了解……”
凯文打断了他推托的说辞，拆台道：“我林某糙人一个，平时就教人打打架，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智械有三重权限锁。那我倒想问问，你们研发的白金系列为什么没有触发违规底层代码的自毁系统？”
任何智械在底层代码里都应当遵循机器人三原则，所以在底层代码中相应设有三重权限锁，一旦智械触及“不得伤害人类”的底线，自毁系统便会在第一时间开启。
洛莱弗将资料翻了回去：“我不知道。”
凯文打开投影，按下遥控器。昏黄的光线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焦黑的灰烬，那些灰烬堆积在地面上，边缘还残留着灼烧后蜷缩的形态。
紧接着画面切换，异能模拟出的场景回溯瞬间让空气凝重下来。
回溯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也依稀可见囊泡中的人形轮廓。
随着那人呼吸逐渐微弱，一簇蓝白色的火焰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瞬间自心脏部位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上下。
那人在火光中无声挣扎，即便众人隔着时空窥探，都能想象出火焰舔舐对方皮肤时的灼热。
五分钟后，模拟的火光渐渐熄灭，只留下投影中的一地焦黑和现实中满屋子的沉寂。
凯文关上了投影，沉声道：“我们在清理埃尼阿克星的时候发现，囊泡里的考生似乎死于某种非同寻常的火焰。这种火焰的生成原因，你知道多少？”
话说到最后，凯文偏头看向的还是洛莱弗。
洛莱弗却仿佛被名单吸引住了，头也不抬：“我不了解。”
“最后一个问题，你给我好好答！”凯文被他的态度激得青筋暴起，喝了一大口冰水强行压下怒火，“据考生反馈，虫族在黑雾弥漫后对特定考生有异常的针对性攻击。你既然拿了黑雾虫族的样本去研究，有没有弄清楚是为什么？”
洛莱弗又看完了一遍名单，像是为了让凯文听明白，他一字一顿地回复道：“我不清楚。”
凯文：“/很脏的联邦粗口/！”
他的拳头松开又握紧，终于没能按捺住，狠狠地砸向了洛莱弗的侧脸。
“砰”的一声闷响，洛莱弗被打得侧过头，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他手里的纸质资料散落一地，其中几张飘到凯文脚边，上面考生的照片被染上两滴鲜红的血迹。
“凯文！”陈宇清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你忘了会议规定？”
陈宇清话虽是在斥责凯文的行为，但他并没有阻止凯文挥出下一拳，他身后的椅子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警卫的去路。
凯文胸口剧烈起伏，他恶狠狠地瞪着洛莱弗，对方正缓缓直起身，用拇指擦掉嘴角的血，脸上竟还挂着无可奈何的轻笑，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拳。
“看来联邦规定在某些人眼里，确实不如拳头管用。”洛莱弗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资料，声音带着被打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既然如此，按照规定，是不是该请凯文校长离场了？”
说的很好，但不妨碍洛莱弗又被打了一拳。
门口的警卫绕过椅子走了进来，站在凯文身侧：“那个……凯文先生，您先冷静冷静，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凯文没让警卫不好做，跟着他们离开的同时还不忘对着后面嚷嚷道：“洛莱弗，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动了什么手脚！”
他顶着满头白发领着警卫离开了，会议室里却没因此轻松半分。
洛莱弗整理着褶皱的衣领，顺手理了一下颈侧的长发，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刚才被打后的狼狈仿佛只是错觉。
“各位。”他将资料重新码整齐，指尖在名字上顿了顿，“我知道大家现在疑虑重重，但请允许我先说明几点。”
他抬手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是智械的内部构造图，密密麻麻的线路标注着权限锁的位置：“白金系列的三重权限锁，但根据残骸分析，它们的芯片的内部结构被修改了。”
陈宇清皱眉：“被谁修改的？”
“初步怀疑还是黑雾虫族。”洛莱弗又调出一份报告，“根据研究所的调查，我们发现黑雾虫族变异出了改变物体结构的能力，常规的储物箱只能困住它们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什么考场的白金系列被黑雾虫群渗透得这么厉害。”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陈宇清却还是不放心：“虫族黑雾的样本也给我发一份。”
洛莱弗点点头答应了陈宇清的提议，像是没察觉对方对自己的怀疑，继续说道：“至于蓝白色火焰，我初步怀疑囊泡中有不明成分遇能量会引发火焰。而考生携带的能量武器在虫巢内走火，才引发了自燃。”
他顿了顿，将凯文刚才放的视频倒回去了一点，然后定格在了某一帧上，将那人的手部放大再放大：“这是刚才林先生放出来的画面，大家仔细看可以发现，对方的动作有极大的可能是在释放异能。”
陈宇清蹙眉：“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啊，我觉得不是很有说服力。”
洛莱弗滴水不漏：“一周之内我会交出报告。”
陈宇清继续追问：“那考生被针对的问题呢？”
“实际上，我都不知道它们在针对谁……”洛莱弗露出无奈的苦笑，眼眶微红，“龚云帆，是我们第一研究所一个研究员的儿子。甲，印象中是第六研究所一个员工的亲侄女。乙，他的妈妈曾在第二研究所工作过，离职不超过半个月……”
他细细数下，死亡名单上每一个考生都与研究所的职工有千丝万缕的血缘。
在众人的沉默中，他哑着嗓子质问道：“既然凯文问我为什么，那我也想问问为什么。联考后期虫族针对的到底是普通考生，还是我们研究所工作人员的亲人？”——
作者有话说：明天可能要请个假，会晚一点更，昨天欠的那一章周末会补上[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104章 天凉了
洛莱弗此刻格外狼狈, 即便大家心里都清楚，面前这位联邦研究所的总负责人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良，但众人还是难以避免地把态度软化了一点。
陈宇清叹了口气, 将医疗喷雾递了过去：“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就像刚才洛莱弗回答不了凯文的质问, 在场的其他人同样回应不了此刻的洛莱弗,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洛莱弗也没指望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反馈，借着反问发泄完情绪, 又恢复了平日里儒雅随和的模样。他平静地向陈宇清道了声谢, 便接过了喷雾。
洛莱弗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生涩, 脑子却转得不慢，他开口问道：“有考生被虫族针对的事是谁反映上来的？具体是怎么被针对的, 能跟我说一下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乔言终于开口了，他略过去了洛莱弗的第一个问题：“只要被针对的人出现在虫族视野内, 虫族攻击锁定优先级最高的目标就是他，无关距离远近与实力强弱。”
喷雾接触到伤口，洛莱弗抽了一口冷气：“嘶——那这些被针对的人有什么共性吗？”
“共性？”乔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们大部分都在死亡名单上了，有什么共性你刚刚自己不是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吗？”
洛莱弗手上的动作一顿，满满一泵药水喷在了他的伤口处, 但这回他却没能从嗓子眼挤出任何声音了。
乔言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沉着脸地逼问道：“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虫族会针对你们研究所工作人员的亲人吗？”
洛莱弗刚刚才亲口承认死亡名单上的人都与实验室的研究员有血缘关系，乔言这话一出, 无疑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傻子, 有了荒星568号人体实验的前车之鉴，原本还在同情洛莱弗的参会人员联想到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你们怀疑研究所拿他们做过实验？”面对聚焦于自己身上的不善视线, 洛莱弗只是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液体，仿佛刚才失态的不是自己，“看样子你们应该已经把研究所当成了什么科学怪人集中的窝点，那想必我谈动机之类的主观性论据也没用了。”
乔言诚恳道：“我只信你不知情，但这不代表我相信你们研究所里其他人没动手脚。”
洛莱弗想不明白究竟是谁非要置研究所于死地，他刚才厚着脸皮打出的感情牌也成了回旋镖正中了研究所的要害。
他护着研究所真的错了吗？
或许所里真的还有人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洛莱弗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后，疑虑瞬间生根发芽，顿时感觉背上沉重了不少。
静默了一会儿后，他揉了揉眉心：“威尔逊那边审过了吗？他们有没有交代什么？”
“审过了。”乔言面色凝重，“在精神的异能的作用下，威尔逊一家里的几个主谋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虽然他们犯下的事罄竹难书，罗列出来都够法律类学生新增一本案例教材，但他们的实验确没有涉及到让人或物诱导虫族攻击的项目。”
洛莱弗深知威尔逊在研究所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如果威尔逊都没有牵涉其中，那事情将会变得极为复杂。
他皱起眉头，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那你们现在怀疑谁？”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洛莱弗。
此刻无声胜有声。
享受了出瓜顶流待遇的洛莱弗：？
“行吧……”洛莱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研究院的所有人你们都可以去带走去调查，包括我。夏娃的测谎也好，精神系异能者撬开嘴让人强行吐真也罢，都可以用上。既然已经拔了一根毒刺，我也不介意刮骨疗伤一番，彻底清除研究所的病灶。”
不得不说，他这样诚恳的态度倒是比刚才卖惨看着顺眼。
乔言半开玩笑地说：“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凶残，他们主修精神系的异能者对待同胞还是挺温和的。对吧，老崔？”
第九军校校长崔文点了点头，扶稳了下滑的眼镜，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错，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崔文领着洛莱弗走进审讯室，示意他坐在椅子上。室内灯光柔和，却莫名透着股严肃气息。
崔文在对面坐下，温和地开口：“洛莱弗，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让你有些头疼，但请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就不会对身体有太大影响。”
说罢，他缓缓释放出精神系异能，异能如轻柔的丝线般小心翼翼地探入洛莱弗的思维。
崔文轻声安抚：“放松，不会有事的。”
洛莱弗只觉像是有一阵微风拂过脑海，紧接着，那股力量开始在他的舌苔驻扎下来。被异物侵入口腔的感觉并不好受，洛莱弗眉头微皱。
崔文问道：“你有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实施过人体实验？”
洛莱弗无奈：“这个之前审讯就问过了，没有。”
崔文加大了异能的输出：“别说多余的话，只要回答问题就行了。”
崔文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把能够吸引虫族的药物注入他人体内，或者把能够吸引虫族的物品分发给其他人。”
“……没有。”
“你知不知道死亡考生身上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
崔文又重新组织语言，再次问了上面三个问题，但得到的结果都一致。
末了，崔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有其他人做过上面三件事？”
“我之前看除了研究所的成果汇报，隐约有感觉其他威尔逊做过人体实验，但不敢确定，直到你们拿出了荒星568号的证据，我才确定。至于余下两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做过。”
崔文抬眸：“猜测呢？”
灯光昏暗，刚才的话好像耗尽了洛莱弗所有力气，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没有猜测。”
崔文了然，递过去一杯水：“漱漱口吧。”
洛莱弗照做，吐出的漱口水中并无血迹，崔文的表情才彻底缓和下来。
在他控制的精神异能下，说谎的人会受到割舌的伤害，确认洛莱弗的舌头没有外伤后，崔文缓缓收回异能。
洛莱弗如释重负，大口喘着气，脸色因刚才精神异能的冲击变得煞白。
崔文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对洛莱弗说道：“走吧，回去给大家一个交代。”随后便领着他回到了会议室。
推开门的崔文一板一眼地宣布：“洛莱弗·威尔逊没有问题。”
洛莱弗脸色发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目光幽幽地飘向了乔言，千言万语尽在不语之中。
“咳咳。”乔言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扭头询问陈宇清，“夏娃那边调查的情况如何？”
趁着洛莱弗接受崔文测谎的功夫，夏娃也被安排去检查研究所的其他员工。
陈宇清调出了夏娃传来的测谎数据：“目前看来研究所没有问题，我们的思路出错了，这些考生。”
洗清了嫌疑的洛莱弗终于能正常参与讨论了：“我们研究所每年八月有组织员工及其亲属的身体检测，检测报告在联邦公立医院有存档，可以先排查一下考生身体的问题。”
陈宇清疑惑：“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洛莱弗苦笑：“刚才你们还在怀疑我，那我给出的线索能信吗？”
陈宇清闻言，神色略显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迅速调出联邦公立医院的数据库，输入权限密码后，屏幕上立刻显示出研究所员工及其亲属的历年体检报告。
“先筛选死亡名单上的考生。”乔言凑近屏幕，手指轻点，“看看他们最近一次体检有没有异常指标。”
数据飞速滚动，几秒后，十几份档案被单独列出。众人凝神细看，会议室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乔言开口道：“身体各项指标数据没有异常，血液成分也很正常。”
陈宇清敲了敲桌子：“但是他们贴身物品我也派人已经排查过一遍了，没有任何可以诱导虫族的东西存在。”
乔言蹙眉：“如果是你们确定是他们本身出的问题，那就去查今年八月到十月的联考之间有没有摄入过什么相同的药物和食物，又或者接种过什么相同的疫苗。”
崔文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向洛莱弗：“我记得研究所有宣传过，每年九月都会给员工发放异能提升药剂。但是据我所知，有些研究所员工有时候并不会留给自己用，而是会转赠给更需要军校生亲属。”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洛莱弗身上。
洛莱弗点了点头承认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今年这批药剂是你们哪个研究所负责的？”崔文沉声问道。
“不是研究所，是……”洛莱弗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来了，“是牧家旗下的生物科技公司。”
乔言拍案而起，立刻接通通讯：“立刻查封牧家旗下所有生物科技所有生产线，扣押相关技术人员……”
“等等，你们那边先别急。”陈宇清连忙制止通讯另一头人员的行动，又扭头劝上了乔言，“我知道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你看不惯牧家很久了，但我们现在还不确定真的是药剂有问题。”
乔言冷笑：“云川出事的时候你们也说着什么‘等消息’‘再看看’，结果呢？人家早把线索清干净了，就留了个看到证据也不做数的未成年目击者。你现在要是再等，那批次的药剂过两个小时就要被星盗抢走了。”
“那也得按照流程来，先确定是药剂的问题，才能去抓人。”陈宇清一把按住乔言，语重心长地说，“老乔啊，我们不是不抓，而是要有章程的抓，有证据的抓……”
乔言挣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负责，你别拦着我。”
“你们不要再吵了。”洛莱弗劝架的话脱口而出，等回过味来却被自己的话酸了牙口，满脸苦相地揉了揉眉心，“我们研究所库存里还有一箱没开封的药剂，只要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可以检查出来。”
星际时代药物检测本就花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是军校和研究所联合施压的加急测试。
没过两分钟，洛莱弗已经收到了药剂成分检测报告：“嗯……里面其他成分看起来很正常，但是里面有个所谓的异能激发因子的不明成分检测出了L-47的前体物质，在人体内可以缓慢转化成L-47。”
崔文眼镜泛过一道光：“L-47？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大部分虫族最喜欢的食物中主要成分，虫族的信息素系统对它的波动极为敏感。”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有研究所员工的亲属中招。”陈宇清感慨，“八月爆出荒星568号的人体实验，九月的营养液出问题，你们研究所还真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啊。”
洛莱弗接不了这话，只能陪笑：“抱歉，实在是我监管不力……我大概不太适合这个位子，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就主动请辞。”
陈宇清赶忙摆了摆手：“诶，我可不是那意思啊。在这关键时刻，研究所正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来主持大局。这两次事件错综复杂，但事实证明确实与你无关，不要把威尔逊和牧家的过错推到你自己身上。”
旁听的一个议员终于忍不住了，大着胆子高声反问：“那牧家这么做的有什么动机？这么费力不讨好地害几个科研人员有什么意义吗？”
乔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记得你是牧家一个旁系，你们本家惦记洛莱弗这个位置多久了，你不知道吗？”
威尔逊出事后，牧家为了把自己的人安排进研究所，几个高层议员就拼命弹劾洛莱弗·威尔逊，洛莱弗这两个月经历的测谎比每天要吃的饭还多。
牧霖没想到自己一个小透明也能被九大军校的校长记住，还被直接戳穿了身份。
但事到如今，他气势不能输，还是梗着脖子嚷嚷：“你这就是偏见，而且药剂都是那个威尔逊提供的，天知道他有没有提前偷换？”
“要是不相信，我大不了再跟崔文走一趟。”洛莱弗摊手，“而且你们牧家异能施加防的伪LOGO做得非常好，执行人员传回来的行动录像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乔言面沉如水：“老崔控住他，别让他往外传消息。我现在就动身，亲自带人跑一趟牧家所有的生物科技公司，其他人散了吧。”
“你这是袭击议员！唔……”牧霖才叫嚣一句，就被崔文用异能控住了，连带着旁边几个跟他交好的议员也说不出了话，他们的光脑也被夏娃暂停了使用权限。
因为牧云川的缘故，乔言早就想彻查一番牧家，只是由于阻碍太多，迟迟未能成功。
但如今有了确凿的证据，他更是急不可耐，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就步伐匆匆地往外走去。
这回倒是联邦规定，陈宇清没有拦他，只是无奈帮他补全了手续：“老乔这人还是这样急性子，唉，就这样，其他人也都散了吧，该跟着去抓人的抓人，该写报告的写报告，都动起来。”
原本人满为患的会议室，在指令下达后，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仿佛有一场风暴方才席卷而过。
大楼外，一辆带有研究所标志的悬浮车早早就停在了等候区。
洛莱弗从人流中穿过，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拉开了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副驾驶座上有一个人早早就在等候他的到来，见他将悬浮车启动，这才打了个手势。
亚麻色短发的青年比划道：“有没有人发现不对？”
洛莱弗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化，像是带着一张精致的假面：“没有问题，你做的很好。”
他靠着椅子说话时像没睡醒，尾音黏连在一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拖沓。
但就是这样敷衍的夸奖，却让副驾上的人眼睛亮了起来。
艾伦浅笑着继续比划：“那就好，最后是推给牧家了吗？”
“当然。”洛莱弗敲了敲显示屏，把所有信号都屏蔽了，“乔言那条死了学生的疯狗一定会撕着牧家不放的，不枉我之前跟他装了一路被家族排挤的小可怜。不过他也够谨慎的，刚才还是怀疑到了我身上。”
“荒星568号的事真的是牧家捅出来的吗？”
“哈，荒星那么大，但你说巧不巧，偏偏就有一个姓牧的学生发现了实验。”
“可他是牧云川的侄子，跟牧家也有矛盾。”
“我对外还跟威尔逊家有矛盾，但威尔逊人永远留着威尔逊的血，他也永远姓牧。牧云川那种极端总归是个例，不会出现两个。”洛莱弗满不在意的耸耸肩，“不过我管他是不是呢？总归他们牧家该为之前推波助澜的事情买单。”
艾伦追问：“这次发生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洛莱弗斩钉截铁：“没有。虽然实在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但能借机除掉牧家这头鬣犬也不错。”
他打开了自动驾驶，将目的地设置为了一家私人医院，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感觉你这次伤的还挺严重呀，嘴张开让我看看。”
艾伦顺从地张口，只见他口腔里是漆黑的空洞，本该有舌头的部位只剩下一截丑陋的残根，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后留下的疤痕。
“啧，崔文那家伙下手真够狠的。”洛莱弗好像对这场景司空见惯了，并没有被这样诡异的烂肉吓住，只是微微沉下了嘴角像是有些不满，“第九研究所又出了新的智械舌头，据说可以还原正常人能尝到的味道的90%，你待会儿就装那款？”
艾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神眷恋地锁在洛莱弗身上。
洛莱弗瞳孔里倒映出艾伦的影子：“明明有什么好用的异能，却只能在我身边当一个副手，你会怪我吗？”
“不会，一切为了更好的联邦，一切为了更好的人类。”艾伦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手上的动作近乎虔诚，称这时的他为信徒也不为过。
洛莱弗轻笑了一声，放缓了声音：“对，一切为了更好的联邦，一切为了更好的人类。”
悬浮车呼啸而过，全息投影的虚拟偶像被气流撕碎，又在下一秒重新拼合，露出程式化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这一段改了很久，尽量写清楚了一点，周日还有正常更新和剩余的字数，后面就是主角的内容了[比心]
第105章 单挑
第六军校的全息训练场今天格外热闹。
“听说了吗？一年级那个赢了九校联考的谢玄枵开了个单挑房, 5学分一次挑战资格，赢了可以领走50学分。”
“我去，50学分！他一个新生付得起吗？”
“我听说因为这次九校联考拿了第一, 学校给他们全队每人发1000学分, 都足够一个普通学生混到毕业了。”
“刚赚了那么多学分就拿着这么挥霍？”
“这也不叫挥霍吧, 反正这50学分也不像是我们能赚的。虽然联考后期的影像丢失了一部分，但是他一人杀穿血纹蛛母的高人剪辑可还在学校论坛首页上挂着呢, 而且我听说人家已经升到三阶了。”
“不不不, 这回不一样, 好像还是有机会的，据说他开的单挑房规则是不能用异能, 而且背景是纯擂台，没有任何多余的环境影响。”
“那他有些太托大了吧, 好歹我们在军校还多练了两年肉搏，他怎么敢的啊？这不是在给学长学姐送积分么，不会打完一场就跑了吧？”
“谢学弟签了协议会打满十场，多余的看他心情，所以你要上吗？”
“额……我再观望观望。”
托了九校联考的福，谢玄枵受到的关注比平常多了数倍, 第六军校的学生一听说他开了1V1单挑房, 不管参不参加，都迫不及待的跑来围观了。
哪怕虚拟坐席没有设置碰撞体积，来来往往的虚影也久违地让第六军校的学生体验了一把拥挤的感觉。
谢玄枵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训练服, 身形劲瘦，黑色长发高高束起，单看他白净的外表, 完全不像能杀穿蛛母群的模样。
但那双眼睛很亮，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眼中的迫不及待。
实话实说，自从他突破淬体期走上了符修这条路，还没有好好练过身手。
所以他才得乔言提点一二，就大张旗鼓地组一次单挑活动，还特意让该隐在论坛上偷偷帮自己到处引流。
那些积分也都是噱头，他要是不用异能赢了那活该自己赚，别人要是有本事赢下单挑也算是自己付的学费。
谢玄枵抬眸望了一圈，围观的人是挺多，但是迟迟没一个人真正上台挑战。
“第一个人免费，你们谁来？”谢玄枵走到格斗台中央邀战，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围观的全场异能者听到。
“哇，他是真的一点不怕呀。”
有人举起了手：“学弟，这次战斗你不会用那些黄纸吧？”
谢玄枵终于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了。
自从谢玄枵的队伍赢下了联考，第六军校的人激动地把录屏翻过来倒过去，深挖了好几遍，谢玄枵那个独特的符箓自然也是被大家分析了一遍又一遍。
再强的异能者，他的异能都有个度，而并非取之不尽来之不竭。
但谢玄枵在联赛中的表现并非如此，那么多高爆发的攻击技能瞬出，却从未有力竭的意思，于是很快就有细节帝发现谢玄枵在施展那些技能前都会取出黄符。
目前学校论坛里普遍认为黄纸是谢玄枵储存技能的特殊手段，而且触发时几乎不需要异能。
其实这个猜测一出，有不少人试图复刻图纸上的纹路，但最后得到的只是普通的纸片，只能无奈作罢。
台下的人忌惮谢玄枵是要靠那个特殊黄纸赢下单挑，即便现在的单挑有个免费的噱头也不敢上。
谢玄枵调出了白底黑字的擂台规定：“我说了不用异能，那就是一点也不会用，这当然包括符箓里的异能。待会要是我用了符箓，可以直接判我这场得负。”
得了他的保证，人群骚动了一下，一个有些眼熟的矮壮男生率先蹦上了台：“我来！”
谢玄枵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是个老熟人。
来的正好。
想到小田赖方平日里唱衰第六军校的嘴角，体验到集体荣誉感的谢玄枵决定动点真格。
一是为了出出气，二则是透透自己的实力，好叫一些能力不足的异能者知难而退。
毕竟谢玄枵已经三阶，想要赚积分有大把的法子，他出这么大手笔也只是想吸引来一些高质量“陪练”。
小田赖方并不知道谢玄枵是怎么想的，显然觉得对方是在装腔作势，还想着趁他使用不了异能一雪前耻。
所以他一上台连互相通名的客套环节都没有，直接摆开架势就猛冲过去，手中的斧子直逼面门。
谢玄枵早就知道了他这一套不讲武德的打法，直面对方的攻击甚至没侧身。
在斧刃距他鼻尖还有三厘米时，他手腕轻翻，精准扣住小田赖方的肘关节。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小田赖方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疼得他惨叫着跪倒在地。
谢玄枵的动作很快，从小田赖方来袭到对方跪下全程不超过两秒。
谢玄枵收回手，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下一个。”
全场死寂。
三秒后，有人突然爆发出喝彩。
“卧槽，好快！谁说谢学弟只有异能厉害，打脸不？”
“小田赖方的胳膊没事吧？看着好疼啊哈哈哈。”
“啊啊啊，刚刚一冲动我已经提交了挑战申请，现在还能退吗？”
“回楼上，5学分买个教训，值了！”
第二个挑战者居然还是个老熟人，崔瑶施施然走上了台。
熟人之间亦有差距。崔瑶和谢玄枵常规通名后，熟稔地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她显然做足了准备，上场就绕着谢玄枵游走，试图用步法寻找破绽。
谢玄枵站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学姐，你怎么来了？”
“你不用异能，我觉得我能赢，所以我就来了。”她语气带着自信，脚下残影迭出，几乎形成了重影。
谢玄枵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崔瑶沙包大的拳头即将踢中自己腰侧时，他突然屈膝矮身。
这一蹲恰到好处，刚好避开踢击的同时，肩膀精准地撞在崔瑶的膝盖后侧。
崔瑶只觉得腿上一麻，重心瞬间失衡，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等她撑起身体时，谢玄枵已经站直了，指尖离她的咽喉只有一厘米。
“承让。”
崔瑶抱怨：“哇，好歹当过你的队友，你也太不留情面了吧，好歹让我多走几招啊，这样也太丢脸了吧。”
谢玄枵尬笑：“不好意思啊学姐，我赶时间。”
而后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学姐，报名的学分我退你了。”
“算你小子讲义气。”
原本有些幽怨的崔瑶听了这话，又恢复了她阳光开朗大女孩的模样，开开心心地走下了台。
“不是吧？崔瑶的动作居然被看穿了？”
“谢玄枵根本没动几步啊，他怎么预判的？”
“他们现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事是我们尊贵的观众听不了的吗？”
这两场下来没有消耗多少体力，所以谢玄枵也没有要求中场休息迅速地点了下一个人上台。
第三个挑战者是三年级一个力量系异能者李猛。
他上场时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两米高的个子像座铁塔，肌肉块垒分明。
“小子，别以为赢了两个废物就了不起。”他活动着脖颈，指节捏得咔咔响，“我平时练的就是拳脚功夫，不用异能也能把你打趴下！”
谢玄枵微微颔首：“请。”
李猛猛地扑上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砸向谢玄枵的胸口。听这声音，倘若这一拳打实了，就算是异能者强化过的身体也得断两根肋骨。
但谢玄枵的动作比刚才还快了不止一倍。
他像只灵活的液体猫，在侧身避开拳头的瞬间，手肘顺着李猛的胳膊滑上去，精准地磕在他的肘关节内侧。
紧接着，膝盖顶住李猛的大腿根，来了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
两米高的壮汉被硬生生砸在了台上上，震得整个格斗台都在晃。
谢玄枵站在他背上，双手扣住了他经脉主要的几个施力点，脚踩在丹田部位，语气平淡：“还要打吗？”
李猛闷哼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浑身使不上力，只能憋屈地吼道：“我认输！”
全场彻底沸腾了。
“我看到了什么？李猛被秒杀了？”
“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我是谁？”
“血纹蛛母那一战果然不是运气！”
就这样，谢玄枵接连战胜了十来个学生，直到无人上场。
谢玄枵看了眼计时器，中午十二点刚过，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还有人吗？”
兴许是怕被他点名，场上鸦雀无声。
谢玄枵无奈地看着底下乌泱泱一片只想着看戏没想着上台的吃瓜群众。
怎么说呢？好像刚才确实有点上头，别是给他们玩坏了。
谢玄枵思考了一会，开口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以后还是这个价格。不过明天我不用异能，其他想来挑战的人可以用异能。”
这条件一出，底下瞬间有人嚷嚷：“学弟，学弟，你现在还要人吗？”
谢玄枵礼貌微笑，残忍拒绝：“不要了，等明天。”
“别走呀，学弟。”那人搓了搓手，“你看啊，反正你们一年级今天下午也没事，不如就在这打打架放松放松。”
“别人没事我有事，先下了。”谢玄枵懒得掰扯，只留下这一句话，看也没看其他人的挽留就迅速退出了全息世界。
谢玄枵说有事的话不是胡诌，他是真的有点忙。
退出全息世界后，谢玄枵迅速整理好衣着，刚走出训练室，就看到该隐已经在门口等候。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该隐白色的短发上，泛起淡淡的光晕
“等很久了？”谢玄枵走上前问道。
“没有，刚到不久。”该隐微微摇头，两人并肩朝着军校可对学生租用的实验室走去。
谢玄枵：“这次联考的材料奖励可真不少，那些材料足够我们研究好久了。”
该隐点了点头：“嗯，种类很丰富，质量也都不错，那足够我们做好远航星舰最重要的动力核心。”
谢玄枵脚步没停，说出去的话却像是飘出去了很远：“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把符箓和远航星舰结合起来。”
那是放在外界被别人听到，一定会嘲笑他痴心妄想。毕竟研究所那么久才研究出了可以承载异能的小型武器，而两个军校生却想着自己造出一个能够同时承载异能和尖端科技的产物。
该隐却没有说不可能，冷静地分析道：“这想法很大胆，但是有前人的经历，我们参考异能武器。你说的符箓归咎到底还是异能体系，而异能体系与星舰的科技系统差异很大，要实现融合并非易事。”
“是啊，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谢玄枵自信地笑了笑，“我觉得可以先从符箓的能量传导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种方法，将符箓产生的能量稳定地输入到星舰的动力系统中。”
两人一边走，一边热烈地讨论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的科研楼。
租借给学生的实验室当然没有什么各种精密的仪器，只有一个简单的工作台，不过防爆之类保护措施倒是非常不错，谢玄枵和该隐看中的也就是这一点。
谢玄枵径直走向实验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联考获得的材料，整齐地摆在台上。
“你看，炎晶这种物质蕴含着强大的火焰能量，或许可以作为符箓与星舰连接的能量桥梁。”谢玄枵拿起一块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晶体，仔细端详着。
这种精纯的炎晶十分罕见，大多是给火系亲和异能者提升用的，被谢玄枵挑中那是因为他感觉那里面的能量格外庞大。
因为火系的能量通常都很暴躁，其他异能者贸然吸收可能会反过来伤到本源，所以在谢玄枵挑选材料的时候，那个仓库的老师还反复寻问了好几次，直到谢玄枵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火才罢休。
但那个老师打死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乖巧且强大的学生会想到把这么一股狂暴的火系异能当做稳定输出的能量源用。
该隐接过炎晶，感受着其中澎湃的能量：“炎晶的能量确实强大，如果能稳定输出当然不错。但它的能量过于暴躁，直接与星舰连接，可能会对星舰的系统造成冲击。”
谢玄枵思索片刻后说道：“嗯，你说得对。那我可以先对炎晶进行预处理，再利用一些特殊的阵法，将它的能量进行疏导和稳定。”
该隐也掏出一块不凡的黑铁：“那我先做一下能源核心的保护装置。”
于是，两人开始忙碌起来。谢玄枵在实验台上绘制出复杂的阵法纹路，该隐则在一旁拿着雕刻刀比比划划。
炎晶在阵法的作用下，开始释放出一道道能量流，谢玄枵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这些能量流，试图将它们驯服。
不过实验并非一帆风顺，炎晶的能量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难以控制。
几次尝试后，能量流突然失控，朝着实验台周围肆虐开来。谢玄枵和该隐迅速施展异能，构建起一道防护屏障，才避免了实验室内的仪器受到损坏。
“看来还是太心急了。”谢玄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你的东西没被震坏吧？”
该隐安慰道：“没事，都是小问题。”
经过一番思考，谢玄枵补上了一个镇压符阵和水符阵，力求把里面跟得了疯犬病一样的狂暴能量波动压下去。
再次启动实验，炎晶的能量流在新阵法的作用下，逐渐变得温顺起来，甚至能缓缓朝着谢玄枵预设的方向流动。
“成功了！”谢玄枵眼中满是喜悦。
虽然这两个叠加的符阵只是初步控制住了炎晶的能量，但这已经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该隐手中的保护装置也初具模型，听到谢玄枵的话，他放下了手中的刀：“恭喜！”
谢玄枵感受到熟悉的头皮一紧，开口劝说道：“额……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
他中午想着处理炎晶的事，如果不是头上有个大馋木头，恐怕谢玄枵连晚饭也要糊弄过去了。
该隐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两人收拾好东西就走进了食堂。
谢玄枵照例端来了几大盘星际特色食物，借着幻象偷偷投喂断长河。
该隐也象征性地扒了两口食物，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开口了：“之前在埃尼阿克星，你为什么把队伍里其他人关于蓝白火焰的记忆给清理掉了？”
终于来了。
听到了该隐的质问，谢玄枵终于有种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的感觉。
不过谢玄枵并不慌张，因为在他出手的时候，该隐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顺手帮了他。
总归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谢玄枵放下手中的餐具，打发断长河自己吃饭，神色就变得认真起来。他知道，该隐既然问出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个问题避无可避。
“该隐，我清理他们的记忆，是不想让他们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谢玄枵看着该隐的眼睛，坦诚地说道，“那蓝白火焰我认识，背后牵扯的秘密太过复杂，他们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该隐看着食物逐渐消失的餐盘：“方便问一下是关于什么的吗？”
“关于……”谢玄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关于死而复生。”——
作者有话说：晚了点[求求你了][求你了]
第106章 食堂会议 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该隐怀疑自己听觉接收系统出了故障,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回复，他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是起死回生，而不是妙手回春？”
尽管自己的觉醒也很不唯物, 但科学始终占据了该隐思考模块中重要的一角, 骤然听到“起死回生”这么玄学的词, 他还是难以避免地陷入了CPU高速运转的“烧烤”模式。
谢玄枵点点头：“对的，或者换种更贴切的说法——涅槃。”
看到谢玄枵认真的表情不似作伪, 该隐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东西不对：“等等……你不是古代那种有真本事的道士？”
“对比你们星际确实算是古代, 修士跟道士好像也没差, 但是中间有个小小的问题。”谢玄枵想起自己忽悠纯真石头精的说辞，厚着脸皮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言论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该隐僵了整整十秒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谢玄枵不当人很久了, 一看该隐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便将自己世界的修仙体系和凤凰的事情泄洪一样灌进了该隐的脑子，根本不管这中间承载了多大的信息量。
该隐：“……”
他错了，早知道会有这样麻烦的事，他当初就该烂在垃圾场里。
单方面输出的谢玄枵说得口干舌燥，不顾断长河的阻拦从它口中夺食, 抢下了个汁水充盈的果子就往嘴里塞。
一口下去又脆又甜, 不愧是断长河严选。
谢玄枵吃得开心，但上了贼船的该隐心情却十分复杂。
这么多天谢玄枵这家伙将自己的身份瞒得死死的，一丝都没泄露出来, 只有自己傻傻地跟他真心换针心了。
而谢玄枵之所以选择现在坦白, 显然也不是出于良心发现，而是他需要自己帮忙了才不情不愿地剥下了一层洋葱皮，借着流露出的这丁点信任, 靠着两人相似的处境，让自己产生了点“他把我当自己人信赖”的错觉。
该隐从未体验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他的核心前一秒还在发烫，后一秒又像是沉浸了冷却液一样冷，期间有无数串字符录入了他的数据库，也有几行代码消失不见。
他已经并非刚接触人类世界的智械，看了这么多人和事，该隐已经能够把控住人与人之间不同的关系应该保持何种距离。
作为合作伙伴又或者是普通朋友，该隐都没有立场去质问谢玄枵的不坦诚。
所以该隐深吸一口气，看着谢玄枵，决定言论从心，低头认栽：“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把这些告诉我，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做吗？”
谢玄枵并不知道该隐内心经过了多么激烈的精神博弈，他把吃干净的果核一丢，开始陈述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有一只凤凰也来到了星际世界。”
谢玄枵的猜想并非空穴来风，根据结果反推，能够支撑这个论点的证据简直不要太多。
半步仙没补好的天，没有被星际世界直接排斥死的自己，再到现在毫不掩饰的涅槃火……种种迹象都表明，有只凤凰早就来到了星际世界。
该隐不解：“就因为那团疑似涅槃火的蓝白火焰？可龚云帆并没有死而复生。”
众目睽睽之下，龚云帆被烧成灰烬，这点并没有假。
谢玄枵解释道：“涅槃讲究的是致死后生，但他摄入的凤凰血蕴含能量不足，只能供应致死环节，而又实在供应不起让人活过来的能量了，这才酿成一桩惨剧。”
该隐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若真有凤凰来到星际世界，以它的力量，必定会引起不小的动静。可我们至今并未听闻相关的重大事件，这说明它要么自己隐藏得极好，要么被别人藏得很好。”
但是从普通军校生莫名摄入凤凰血和血液中蕴含的微弱能量来看，这凤凰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好，甚至连是否还活着也是个未知数。
谢玄枵却目光坚定，语气中透着一股执着：“我想找到它。”
一朝流落星际，他原本只想先摆脱这世界法则的压制再谈其它，但凤凰的存在让自己看到了回去的希望。
“但从目前情况来看，茫茫星际，要找到一只藏匿的凤凰，如同大海捞针。”该隐抬起头与谢玄枵对视，像是想到了什么，突兀地换了个话题，“你觉得虫族的针对与凤凰血有关吗？”
谢玄枵并没有正面回答：“那些囊泡里的人大部分都被涅槃火烧成了灰烬，这是巧合吗？”
该·半黑化·隐：“如果我记忆模块没有出错，你在没擦干血迹之前也被虫族针对了一小段时间，这也是巧合吗？”
“该隐，你变了，你以前说话明明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谢玄枵恶人先告状，见该隐想要反驳，立马又摆出了一副谈正事专用的正经模样打断施法。
“咳咳，我感觉虫族在针对体内有凤凰血的人。对虫族这种共享集群意识的生命体而言，虫母的命令必然是放在第一位的，当时大量虫族上赶着给那些被寄生的发霉智械当电源，但还能百忙之中抽空带走或者杀死那些体内有凤凰血的人，说明针对凤凰血比给发霉智械充电在虫母发布的命令中优先级更高——该隐，你能查到这次联考的受害者名单吗？”
其实不用谢玄枵提醒，该隐听了一半知道他想要自己做什么，早早就发挥主观能动性查好了资料：“发你光脑上了，接收一下。”
谢玄枵略读了一遍名单，心下顿时了然，果然跟自己猜测得差不多：
受害者中，一半是被发霉智械忽悠出休息点的被淘汰者，另一半则是在虫族赶去当电池的路上被盯上，只有极少数两者都不符合，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能找到尸骨。
该隐发来的资料里还贴心地附带了一张考场地图，他把休息点标记出来，普通休息点的标记是黑色，有淘汰者遇害的标记则是红色。放眼望去，红黑交织，看不出任何规律，好像就是那些考生就是运气不好被选中了。
但没有规律就是最大的规律，这说明位置、地形等因素都不影响发霉智械的选择，而他们带出来的考生体内很有可能都含有凤凰血。
另一半被虫族盯上的受害者都有同队考生上报反馈，在最后弗莱明阀门失效阶段，虫族就像接收了什么信号一样，疯狂攻击受害者，而队伍里其他人的攻击或者干扰都无济于事。甚至有个队长为了救人，脑袋都快伸进虫族的口器里，但即便如此，那位队长都被失心疯的虫族吐了出来，而虫子重新张开巨口扭头继续攻击受害者。
谢玄枵看到这，忍不住喝了一口水，咽下了嘴里莫名泛起的酸涩味。
该隐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我有几个想法。”
谢玄枵倏地抬头，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像是早就组织好了语言，该隐不假思索：“有部分被虫族针对的人撑到了救援，我们可以尝试确认一遍他们有没有到底有没有凤凰血。”
谢玄枵扫了一眼名单，人数并不多：“可以，这个我来。”
只要能取到一点他们的血，断长河会帮忙判断。
“其次，我们得确认一下那些没有被针对的人会不会体内含有凤凰血。不过这个工程量有点大，你一个个试太麻烦了，我打算等下个月军校统一组织的体检后，直接去数据库里查他们的血检报告。还有，我想要一点你的血，分析一下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没问题。”对于这个请求，谢玄枵没有理由拒绝，点点头应下了。
“然而这也涉及到一个问题了。”该隐思索片刻后，“为什么你擦干净血之后就不会被虫族针对，而其他被针对的人连外伤都没有就被盯上了？”
这个疑虑谢玄枵自己也有，如果说自己与龚云帆他们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凤凰血的来源有区别，又或者是摄入的血蕴含的能量不同。
谢玄枵不确定地回答道：“也许是因为我用的是凤凰精血，他们用的是普通的血？”
该隐疑惑：“精血与普通血有什么区别？”
谢玄枵试图用科学的语言向他解释：“额……大概就是一个是普通的静脉血，一个是取自心头的精血。”
该隐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结论：“所以凤凰这个物种，它们血液不循环？”
谢玄枵：“？”
在这时，食堂的清洁车出声提醒：“两位同学，你们的自助用餐时间已经结束，如有需要，请及在光脑续费。”
谢玄枵打开光脑本想续费，却发现光脑上显示续费的用餐费直接乘了十，吓得他手一抖直接选了取消。
他忍不住蹙眉：“你们系统出问题了吗？怎么这么贵？”
清洁车机械音棒读：“为了避免学生暴饮暴食，食堂推出了第二餐十倍的制度，不接受再议价。”
谢玄枵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空盘，十分怀疑这项制度在内涵自己，于是他一把扼住了罪魁祸首断长河的咽喉，重新插回了头上。
反正天色已暗，面对天价餐费，谢玄枵和该隐一致决定该省就省，回寝室再议。
他们走的是一条小路，很快就要走到宿舍门口，但本该是静谧无声的傍晚此时却格外嘈杂。
谢玄枵和该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两人默契地躲在了树后，只见远处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站在他们的小别墅门口走来，为首的那个红色身影正是之前与谢玄枵在幸存名单上看到的米达尔·辛顿。
第107章 炎晶
米达尔一身鲜红的劲装, 加上那一头红发，整个人打扮得就像刚从红色油漆桶里捞出来一样。
只见这位“红孩儿”双手抱胸，脚不耐烦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强忍着暴躁的性子指挥着旁边的人群, 让他们往别墅的门口放下了一堆箱子。
谢玄枵看米达尔这俨然把这一张自己家的架势, 忍不住扭头向该隐求证：“这好像是我们的宿舍吧？”
“我没有接到任何寝室调换的通知。”该隐语气波澜不惊，但不代表他不疑惑：“虽然感觉他们没有恶意, 但我们还是观察一下情况再过去吧。”
两人等了一会儿, 只见那群人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紧接着开始往别墅外布置各种花花绿绿的装饰，还往门上挂了一条丑得别具一格的三角红旗。
谢玄枵：“……”
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倒像是装修队找错了房。
谢玄枵实在忍不住，对该隐说道：“我看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咱们宿舍都快被他们暴改成游乐园售票口了。”
说罢，他便大步朝着宿舍方向走去，该隐紧跟在后，两人刻意没有掩饰自己行动时发出的声响。
听到动静的米达尔转过身，看到谢玄枵和该隐后, 面色微微一滞, 然后他完成任务似的，有些不情愿地含糊说道：“那个……恭喜你们团队在九校联考夺冠。”
看他一句祝福都说得不情不愿，谢玄枵顿时生起了恶趣味, 故意装聋：“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请大点声。”
米达尔心一横，扯着嗓子大喊道：“恭喜夺冠！”
他身后忙碌的小弟不明所以，但大哥都带头了, 心想那一定也有他的道理，于是也齐声高呼：“恭喜夺冠！”
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呼喊，宿舍周围停歇的鸟被吓得争先恐后地冲向了天空，只留下了一串好似骂骂咧咧的鸟鸣。
米达尔在鸟鸣声中，小声嘀咕：“哼，看在你们赢了九校联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谢玄枵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终于直奔主题道：“你们在我们家门口折腾什么呢？要装修回自己家装修去，在我们学校门口贴丑旗子干嘛？。”
米达尔没好气：“你以为我们想帮？要不是我导师没空，非要我来顶上，我才不会带他们来帮你们布置能量富集系统。还有那不是丑旗子，那是当初牧将军留给九校联考胜利者的纪念品！”
能量富集系统，顾名思义，能将一块区域的能量富集到某一点上，如果设置在常住的地方，长此以往，能够潜移默化地提升异能。
谢玄枵感受了一下周围环境，的确感觉异能在体内流淌得顺畅了很多。
不过面对天上掉馅饼，谢玄枵提高警惕：“要钱吗？”
“不要钱。”米达尔被他戒备的眼神整无语了，“你们都没看光脑吗？就两小时前的临时通知，学校给你们追加了很多额外的奖励，能量富集系统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谢玄枵和该隐讨论得正欢，没收到光脑的消息也情有可原。
当了好几分钟透明人的该隐终于出声了：“当时没注意，现在看到了，谢谢提醒。”
他们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米达尔的小弟们也把手头的事做完了：“老大，我们做好了。”
按道理说，看谢玄枵不顺眼的米达尔这时也该走了。但奇怪的是，他却僵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来了句：“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谢玄枵被他的一身红刺的眼睛痛：“那你有事就说事啊，不说我们可就要送客了？”
或许是担心谢玄枵真的送客了，米达尔时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但很快又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来还有一个顺带的事，我是有笔生意想跟你谈。”
谢玄枵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生意？什么生意？”
米达尔有些傲娇地别过头：“听说你赢了联考后兑换了一块炎晶，我对那玩意儿挺感兴趣的，随便开个价吧，本少爷有的是钱。”
他说的是顺带，但谢玄枵心里清楚，这次米达尔多半是为此而来。
倘若放在平时，谢玄枵自然非常乐意促成这笔交易，但不巧的是那块炎晶他刚刚在研究符箓与星舰结合的实验中已经用来做能源核心了。
有钱不能赚，这眼睛无奈地说：“米达尔，不是我不想卖，是火晶已经被我用掉了。”
米达尔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起来难看起来：“这么珍贵的炎晶，你会这么快就用掉？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我这次是诚心想要。”
谢玄枵摊开双手，一脸诚恳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的是真的，我最近在做一个研究，正好需要炎晶，所以我不可能让给你。”
米达尔却以为这是他加钱的托词，根本不信：“我可以加钱。”
该隐上前一步，站在谢玄枵身旁，冷冷地看着米达尔，再次强调：“炎晶已经用掉了。”
米达尔被该隐的态度激怒，他怒视着该隐：“你少在这多管闲事！今天这事和你无关，我只找谢玄枵。”
谢玄枵心中一阵无语，若自己早知道米达尔是个为了炎晶什么都愿意出的冤大头，他才舍不得用拿这个来做实验。
痛失赚钱的机会，又看到米达尔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谢玄枵心中也有些火气上来了：“米达尔，我已经说过了，火晶没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米达尔气得握紧了拳头，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突然停下，恶狠狠地看着谢玄枵说：“好，那我们就打个赌。明天在训练场，我挑战你。要是我赢了，你就把火晶交出来。要是我输了，任由你处置。敢不敢？”
谢玄枵心中一动，米达尔的名字出现在被虫族针对却幸存的名单上，正好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个人配合自己调查，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行，我跟你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明天你输了，你得随我处置。”谢玄枵毫不畏惧地回应道。
米达尔冷哼一声，“放心，本少爷说话算话。明天训练场见，你就等着把炎晶交出来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该隐拍了拍谢玄枵的肩膀：“别担心，以你的实力，他赢不了你，不过保险起见，你今晚还是再练练，我们改天再聊联考的事。”
回到别墅后，谢玄枵并没有因为明天的挑战而感到焦虑，反而开始思考起米达尔对火晶如此执着的原因。
火晶虽然珍贵，但在星际中也并非独一无二，米达尔不惜打赌也要从他手上拿下火晶，这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谢玄枵早早地起了床，进行了一番简单的热身，然后不紧不慢地吃完了吃完了早饭，这才往训练场走去。
等到谢玄枵登录来到训练场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米达尔站在场地中央，看到谢玄枵来了，他挑衅的招了招手。
还没开场就火药味十足，周围的学生们纷纷议论起来。
“听说米达尔少爷为了这块火晶，不惜和谢玄枵打赌，不知道谁能赢呢？”
“谢玄枵刚赢了九校联考，实力肯定很强，米达尔恐怕不是对手。”
“那可不一定，谢玄枵今天不是说好了自己不用异能，但允许对手用异能吗？”
谢玄枵未曾对外透露两人的赌约，但听起来这事已经人尽皆知，是谁放出的消息不言而喻。
没想到看起来没脑子的辛顿少爷也会用舆论造势，这是生怕自己输了不给炎晶啊。
不过也正好，他这么咄咄逼人，自己提什么奇怪的要求也不为过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谢玄枵和米达尔走到了场地中央。米达尔看着谢玄枵，冷冷地说：“谢玄枵，火晶我势在必得。”
听到对手这么不痛不痒的话，谢玄枵言简意赅地激怒了他：“手下败将。”
四个字，让米达尔瞬间破防。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人迅速拉开架势。米达尔率先发动攻击，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般冲向谢玄枵，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红色的长剑，剑身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谢玄枵不敢大意，他施展身法，巧妙地避开了米达尔的攻击。米达尔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试图将谢玄枵逼入绝境。
谢玄枵虽然不能使用异能，但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敏锐的反应，一次次化解了米达尔的攻势。
米达尔怒火正旺，他这套打法偏正面，所以谢玄枵越躲闪，米达尔剑法变得更加疯狂，长剑上的光芒也愈发强烈，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一般。
突然，米达尔大喝一声，从剑上射出一道巨大的火焰剑气，朝着谢玄枵席卷而去。
谢玄枵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一击威力巨大，自己不能硬接，得用别的东西扛。
他摸出了断长河横在胸前。
吃了这么多饭，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火光冲天，能量的冲击让米达尔这个施法者都退了两步，但尘烟消散，谢玄枵的身影却还是笔直，他抵挡住了这一击！
“不错嘛，能挡住我这一招。”米达尔看向断长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变得凶狠起来，“不过，这还没完呢。”
米达尔收起长剑，只见他脚下涌出无数火焰，朝着谢玄枵扑去。谢玄枵被火焰包围，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让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谢玄枵并没有慌乱，他连涅槃火都经历过，区区凡火更是不在话下。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火焰中薄弱的地方。像是找到了突破点，他睁开眼睛，如一支利剑从冲天的火墙中突破而出。
米达尔见状，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谢玄枵居然这么敏锐，他来不及躲闪就已经被谢玄枵近身。
“这怎么可能……”米达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对方限制条件这么大的情况下，自己居然还陷入了劣势。
谢玄枵趁此机会，迅速冲向米达尔。他身形如电，瞬间来到米达尔面前，一拳轰出。米达尔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米达尔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已经谢玄枵走上前，看着他说：“米达尔，你输了。”
米达尔满脸不甘，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就是技不如人。
他咬着牙说：“好，我愿赌服输，任由你处置。”
第108章 喜提星舰（使用权）
看到米达尔低头认输, 围观群众已经惊讶到恍惚了，每个人都沉浸在难以言表的震惊中。
当一年级的谢玄枵带领队伍拿下九校联考的胜利时，有一半的人觉得他只是运气好, 毕竟这次联考事故频发, 有人捡漏也很正常；而谢玄枵昨天训练场一个接一个拿下胜利的时候, 这一半人已经被谢玄枵打服了。
而今天，谢玄枵却能在不用异能的情况下, 在最短的时间突破漏洞, 抓住机会战胜了异能消耗殆尽的米达尔·辛顿。
米达尔并非那种酒囊饭袋的草包少爷, 事实上，他在第六军校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米达尔耗尽大部分异能施展的强力技能, 假如他们自己直面这压迫感十足的火墙，恐怕有异能都难以全身而退。
此刻, 即便再心高气傲的军校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
米达尔挤出来的那句“任由你处置”倒是让不少人回过了神。
相比羡慕嫉妒恨地计算自己与天才的差距，还是辛顿家少爷任人处置更吸引人眼球。
在场众人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谢玄枵不放，生怕错过了他的回应。
于是，在万众期待中，谢玄枵嘴角动了动, 像是要开口说句什么。
就在吃瓜群众做好准备的时候, 擂台的中央瞬间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什么鬼？掉线了？”
“掉个锤子，他们下线了，没看到房间马上就要关闭了吗？”
“我靠, 我新男神怎么带着瓜……咳咳, 带着米达尔跑了？”
“哎，我就说，咱们辛顿少爷的乐子哪有那么好看, 都散了吧，训练去训练去。”
他们议论的中心人物，此刻已经离开了训练舱。
谢玄枵没有被人当猴儿看的爱好，也没有羞辱人的癖好，所以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打算好好跟米达尔商量一下赌约的事。
对着谢玄枵若无其事的样子，米达尔羞耻心在自己认输的那一刻就爆了。
这一路非但没缓下来，等到了实验室里面，米达尔一张俊脸都涨成了猴子屁股，搭配他最喜欢的红色穿搭，简直比牛魔王的儿子更像红孩儿。
谢玄枵见状把温度调低了几度，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烧了。
米达尔并没有领情，语气中仍然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傲慢：“别降那么多，调到27度，这个温度最舒服。”
“少爷，你真当来这享福了？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在米达尔的眼刀下，谢玄枵还是不畏权贵地说出了那句话，“我任由你处置。”
米达尔：“……”
真想穿到昨天砍死胡说八道的自己。
“说吧，你想要什么？”米达尔很快调整好了心情，“不过我先说好，我家是有几十个矿星不错，但我只有矿物的调动权，矿脉的所有权都归辛顿家所有。”
谢玄枵骤然被他贴脸炫富，整个人比了柠檬还酸，拱火道：“辛顿少爷，既然你家那么多矿星，为什么不分一个矿星给你？”
米达尔耸耸肩，他对自己的定位极其清晰，倒是理直气壮：“我是当少爷坐享其成的，又不是当家主，矿星要费心思去管理，我直接吃分红不好吗？而且我哥说我拿了矿脉指定要被坏人盯上，不如多分点钱攒着养老。”
说罢，米达尔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谢玄枵一眼，满脸都写着庆幸。
谢·坏人·玄枵：“……”
米达尔哥哥是有大智慧的，就米达尔这一眼就能看透的小心眼和暴躁到一激就控制不住的臭脾气，指不定之后连养老钱都保不住。
见谢玄枵不说话，米达尔还以为自己破坏了对方的邪恶计划，于是得意扬扬地说：“还有，如果我的账户有大额转账也会被冻结，你也别惦记我的星币。不过既然输了，我也愿赌服输，你要什么矿尽管说，除了军部严格管控的品种，我都能给你调来。”
谢玄枵一开始就只是想验证一下米达尔这个被虫族针对的幸存者到底有没有凤凰血，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在富贵的诱惑下成功被他带跑偏，幽幽地说道：“那你先把每种矿石都来一份，至于数量，在你能力范围内能调动最大额度就行。”
米达尔·即将成为败家子·辛顿：“行……”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得了便宜的谢玄枵为冤大头贴心地提供了附加情绪价值，虽然对方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很想领情。
米达尔黑着脸在光脑上操作了两下，然后开始棒读报矿名：“……好了，地址填的是你宿舍，你这两天注意接收一下。”
辛顿家不愧是做矿产起家的，资产就是丰厚，一个败家少爷的贝者资都能堆起一座矿山了。可惜有些贵金属管得严，不然谢玄枵敲竹杠得到的矿产都足够该隐造一个远航星舰了。
不过保险起见，谢玄枵还是追问了一句：“你之后反悔了，不会把这些东西追回吧？”
“虽然打不过你，但我好歹是个少爷，你瞧不起谁呢？”米达尔拧紧了眉头，给谢玄枵发了个文件，“这有自愿赠予的协议，你可以让人看看有什么条款要补充，。”
谢玄枵扫了一眼，目光触及密密麻麻的文字后，果断发给了隔壁捣鼓驾驶系统的该隐。
得到该隐确认没有问题的回复后，谢玄枵这才放心地合上光脑：“不用再找人看了，我相信你。”
米达尔哼唧：“算你识相。”
该隐的信息处理速度远超常人，米达尔见他刚打开光脑就关上，还真信以为谢玄枵这么相信自己，气都顺了两分，顺手就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传好文件，米达尔转身就想走，却被谢玄枵伸手拦下。
谢玄枵：“等等。”
米达尔扭头回瞪：“你最好还有事。”
谢玄枵脸上笑得腼腆，却语出惊人：“我听说，你还有架私人星舰，还是限量款的……”
他想了想，该隐和自己毕竟是第一次做星舰，还是得找个可参照的对象才好。正巧米达尔自己送上门来，自己忍不住再顺手薅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想都别想！那是我哥今年给我的生日礼物，要是给你了，明天我就要被打包送出辛顿家！”米达尔被他狮子大开口的提议吓到破音，立即表态道，“今天，我米达尔·辛顿就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可能让你碰到它一根毛！”
谢玄枵也没真想把事情做绝，率先退步：“借我一年，时间一到，我保证原物奉还。”
米达尔伸长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你朝这儿砍，我死也是辛顿家的鬼。”
“那你说几天？”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谢玄枵把选择交给了他自己。
米达尔回答地毫不犹豫：“一天！”
“不可能。”谢玄枵拒绝得斩钉截铁，“六个月，我已经拿出我的诚意了。”
米达尔想也没想：“我又不是租星舰的，一周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谢玄枵继续说道：“三个月，交个朋友。”
“一个月，再说下去校友都做不成……”米达尔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听到对方说了声“成交”。
“感谢学长，帮大忙了。”谢玄枵语气诚恳，连称呼都从辛顿少爷变成了学长。
“……星舰停在里第六军校最近的星港里，驾驶权限开放给你了。”
米达尔憋屈得慌，有种又赚又亏的别扭感，不想再这个房间多呆一秒。就在他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等等。”
这该死的既视感，米达尔感觉有个要命的陀螺在脑子里自转，理智的弦几乎要断开了。
“你最好真的有事。”米达尔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哈气了，废了好大劲才维持了一个少爷的模样。
如果不是想到确认米达尔体内是否含凤凰血的主线任务没做完，谢玄枵也不想当这个阻冲之。
谢玄枵在米达尔阴沉的注视下开口了：“我还想跟你打一架，不是全息训练室的虚拟对战，是实战。”
由于星际时代中血液中包含的生物信息太多，除了联邦官方部门和医院，也就只有想要盗取信息的不法分子会费尽心机去弄来别人的血。因此，这导致了谢玄枵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向米达尔要血，只能换一个法子行事。
不得不说，在资本的腐蚀下，他能不忘初心回归主线，还能记得修饰一下自己的行为，属实不易。
“走吧，去实战训练室。”米达尔火气正旺，也不管是去揍人还是被揍，总归是个发泄途径。
半小时后。
米达尔气喘吁吁地提着大剑全身挂彩，反观谢玄枵却手握长弓一派游刃有余的姿态，看上去像是之前根本没有经历过战斗一样。
谢玄枵再次举起长弓，瞄准时却看到米达尔举起了手。
“停停……不打了。”米达尔擦擦额头，糊了一手的血和汗，“别折腾了，你要是缺训练的移动靶我送你一个行吧？移速高，会反击，充电五分钟乱飞十小时的最新款。”
看出米达尔是真的累了，谢玄枵遗憾地开始拾起地上的染血箭矢，米达尔也躺进了一旁的医疗舱。
训练室内安静了一阵，就在谢玄枵捡起最后一支箭时，米达尔长腿一跨走出了医疗舱来到谢玄枵身旁，手上还递过去了一包清洁湿巾。
可能是被谢玄枵打服了，米达尔别别扭扭地对他说道：“弓和箭都不错，你拿这个擦擦吧，血太脏了。”
第109章 该隐与血
谢玄枵一愣, 米达尔主动释放善意递来了湿巾，自己若是不领情多少有些奇怪，但谢玄枵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还有收集米达尔血液。
见米达尔还亮着眼睛等自己接过纸, 谢玄枵在脑海里把断长河唤醒, 一边掏出了符纸, ，一边委婉拒绝了米达尔的好意：“谢谢, 但是我有个更好用的。”
他把符纸往箭杆上一贴, 一股清风拂过, 上面的血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玄枵拿着光洁如新的箭矢向米达尔展示：“你看，清洁符用过之后就跟清理过的一样。”并没有, 他贴的这张符箓其实是幻符，他说这话单纯是在骗符文盲。
他嘴上在哄米达尔, 心里在催断长河干活，整个人忙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被糊弄过去的米达尔只有战斗的时候被他甩的符箓狂轰乱炸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谢玄枵用生活类符箓，只觉得有些新奇。
哪怕已经大致剖析过其中原理，米达尔已经知道谢玄枵的符箓是用异能驱动，而且他还特意在谢玄枵使用时认真观察了一番, 但任凭米达尔怎么努力感受, 他也只感受到谢玄枵输出的微弱能量波动。
米达尔浅浅计算了一下，倘若换做自己用异能清理这些带血渍的箭矢，恐怕所用的异能将会是谢玄枵的百倍甚至千倍。
难怪谢玄枵的异能储备跟消耗不完一样。
米达尔看得心痒痒, 忍不住问道：“你的符卖吗？不是这种生活类的符箓, 是那些战斗类型的符箓。”
其实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觉得谢玄枵会把这种低耗能高输出的好东西随便卖给别人。
谢玄枵却不知道他内心的顾忌，习惯性地开口：“特级八十, 上品四十，定制十乘十，本店没有讲价这词儿。”
听了他的话，米达尔震惊加疑惑：“没有下品和中品吗？”
谢玄枵睨了他一眼：“抱歉，我用脚都画不出那种垃圾。”
米达尔：“……”行吧，就你会画，你搞垄断，你说什么是什么。
见谢玄枵收拾好东西起身，米达尔不再犹豫，立马转了220万星币给谢玄枵：“三种各来一份。”
谢玄枵收到转账提示，微微挑眉，他刚才那句纯属在修真界卖符卖得秃噜了嘴，连价格指的都是灵石，他没想到米达尔真的会转账，而且还自觉地往数字背后填了个万的数量级。
既然生意上门了，他不含糊但也不想继续占米达尔便宜，直接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两沓符箓，分别是特级和上品的战斗符箓，先递了过去。
谢玄枵嘱咐：“一份十张，都是和你异能属性相同的火系技能，纸面角落位置有一簇火焰纹是攻击技能，两簇是防御技能，三簇是辅助加成，四簇是控制技能，你收好。”
米达尔捧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箓，眼中满是好奇与兴奋。他本来以为花这么多钱只能得到三张符箓，还有些肉疼，但他得到的数量骤然成了十，居然有种自己赚了的诡异感受。
接过符箓的米达尔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符箓，感受着上面蕴含的能量波动，虽说他之前见识过谢玄枵符箓的威力，但亲手拿着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怕他在这里默不作声看一天，谢玄枵开口道：“你对定制符箓有什么要求吗？这个只能定制五张，但是每张的效果都可以制作得不一样。”
有谢玄枵的提醒，米达尔才想起定制符箓的事，连忙说道：“我要那种能瞬间爆发出超强攻击力，最好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这种要两张。另外三张我希望符箓激发的时候能附带一些迷惑敌人感官的效果，让对方看不清攻击方向。”
谢玄枵点了点头，心中迅速构思起符箓的制作方案。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纸，随后取出了乔校长赠送的毛笔，将空白符纸平铺在桌上，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沉稳而内敛。
他调动体内异能，一丝丝精纯的异能从元婴的小手运出顺着手臂流转至毛笔，毛笔在他手中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轻盈地落在符纸上。
谢玄枵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毛笔行云流水般舞动，体内异能体元婴的小胖手也跟随着谢玄枵同步运动，一道道符文线条在符纸上迅速成型。随着符文的勾勒，符纸上渐渐泛起微光，空气中也弥漫起一阵灵动的能量波动。
米达尔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若非怕自己的行为打搅了谢玄枵画符，他真想开个直播，名字就叫“九校联考冠军在线为我画符”。那些早就眼馋谢玄枵符箓的家伙，比如苏铭，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求着问自己怎么让谢玄枵同意帮忙制符的。
时间在紧张而静谧的氛围中悄然流逝，完成的符箓已经多达四张，谢玄枵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终于，当最后一张符箓完成，符纸上爆发出一道强烈而柔和的光芒，光芒中蕴含着强大而有序的异能波动，而后很快又入纸中。
谢玄枵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符箓递给米达尔，“这就是你定制的符箓，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功能在空白处有标识。使用时，只需注入足够的异能，然后按照你的意愿激发即可。”
说完，他又递了一张威力不大的上品火符给米达尔：“这是给你的赠品，你可以拿这个试用一下。”
米达尔依照谢玄枵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向符箓中注入异能。米达尔原以为战斗类目录需要更多的异能才能激发符箓，然而，当他仅仅注入了和激发清洁符差别不多的异能时，符箓便瞬间光芒大放。
一个高速飞出去的火球砸在了训练室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块焦黑的痕迹。
米达尔兴奋：“居然真的只需要这点异能？你也太牛了吧，这怎么弄的？”
谢玄枵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推销：“只要你满意就好。以后要是还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不管在什么地方，钱总是不嫌多的，谢玄枵并不介意用自己本事创收。
“一定一定。”米达尔脾气都没了，只是爱不释手将手上的符箓翻来覆去地看。
交易圆满结束，米达尔心满意足地收好符箓，谢玄枵也打算去找隔壁的该隐。
很快，他轻轻敲了敲门，该隐开门看到谢玄枵，让出了身位：“你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谢玄枵点点头，走进了房间，等到大门紧闭他才缓缓开口，将断长河偷偷检查的结果说了出来：“米达尔身上有凤凰血。”
他开始从空间内往外掏出盛血的瓶子：“按照你的要求，我每个部位都取了血。这是头部、手部、上臂、下臂、各个关节……
看到这满桌的瓶子，该隐直言不讳：“米达尔·辛顿还活着吗？”
谢玄枵瞪了他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问题：“这才多少血？他是一个异能者，当然还活着呀。”
该隐看着满桌的血瓶，愈发觉得自己顶着这个名字和这些血放一起，多少会让些宗教人士产生不妙的误会。
好在在场的唯一人类谢玄枵不信教：“你要我取这么多部位的血，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谢玄枵真的很怕该隐又蹦出一句“凤凰血液不循环”。
该隐拿起其中一瓶，仔细端详着，组织的语言更合理了一些：“我也不确定，但凤凰血如此特殊，说不定不同部位的血液蕴含的能量和特性会有所差异。之前你只是初步感应到米达尔身上有凤凰血，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得通过对这些血液的详细研究，才能进一步了解凤凰血的秘密。”
谢玄枵点点头：“有道理，凤凰在我们那里都是已经灭绝的神秘存在，它的血液必定有着非凡之处。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研究？”
该隐枵思索片刻，说道：“我想先从血液的能量波动和基因序列入手。星际的医疗手段对血液的研究有一套独特的方法，或许可以应用到这里。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设备，用来检测血液中的能量属性和基因排列。”
谢玄枵站起身：“学校的实验室应该有部分你需要的设备，你看看还缺点什么？另外，研究米达尔的血这件事必须保密，一旦消息泄露，我们会面临各种麻烦。”
该隐郑重地点头：“我明白，米达尔虽然脾气暴躁很可能发现不了什么，但他是辛顿家的人，我们不能让他背后的辛顿一家发现问题。”
昨天决定从米达尔这边切入的时候，两人都对辛顿家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资料里历届辛顿家掌权者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基因突变法，出了米达尔这种倒欠辛顿家八百个心眼的人。
该隐对着满屋的实验仪器思索了片刻，又补充道：“军校内大部分基础设备都能满足我的需求，但一些用于精细检测基因序列和能量波动的高端设备还不够完善。”
谢玄枵听明白了该隐的话，顺着他的目光实验室里的仪器说道：“看来我们得想办法升级这些设备，或者寻找其他途径获取更精准的检测结果。”
这两个选择都需要大量的星币，还好自己刚刚赚了点，不然他们又要重新走上劫恶济贫的不归路。
谢玄枵：“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你想想哪里可以买到这种资源？”
该隐搜索了一下，然后：“有几个隐藏网站说星际黑市上，有时会出现一些特殊的科研设备。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但黑市鱼龙混杂，我们得小心行事。”
热衷于黑吃黑的谢玄枵恨不得整条街都是黑恶势力，他毫不犹豫地开口：“那我们出发吧。”
第110章 黑市
星际黑市只是一个称呼, 它并不是某个市场，实际上它是数个漂浮在宇宙中的空间站，只有验资通过的人才会得到黑市的实时位置共享的权限。
黑市不愧其名, 是真的黑。谢玄枵没想到自己花了十万星币疏通关系, 也就只得到了个最近黑市的一周临时位置共享权限。
好在他们距离最近的黑市只需要一小时的路程,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五六个小时就能回来, 说不准还能顺利赶上今天的晚饭。
从米达尔手中的星舰还没被该隐拆卸研究就发挥了它本职工作的功能, 为他们省下了一笔租赁星舰的星币。
不过限量款的星舰太扎眼了, 在宇宙中航行与在星网上实名冲浪没什么太大区别，谢玄枵和该隐刻意修饰了一下星舰的外边, 屏蔽掉所有的探测信号，才放心向黑市驶去。
比起寻常的空间站, 黑市更像一个移动的城堡，他们驾驶着星舰从城堡的大门驶入。
等他们平稳落地走出星舰，立马有一个看着面善的胖男人迎了上来，看着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面具人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两位……两位朋友需要停舰位吗？一百星币一小时，一千停一天。”
两人为了不被认出来，不仅身上放了几张防窥探的符箓, 还不忘扯了两块窗帘做了个大黑袍子。为了避免身高暴露身份, 谢玄枵熟练地往鞋里垫上了鞋垫，乍一眼看上去跟该隐的身高相差无误。
见有人走过来推销，谢玄枵立马把星舰存储回了配套的空间纽, 冰冷冷地说：“不需要。”
胖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 眼睛却亮得像探照灯，直勾勾盯着谢玄枵收回星舰的动作。这两人有能把星舰随意塞进的空间纽，而且听声音年纪不算大语气却很傲, 很有可能是某些顶尖世家的少爷来黑市体验生活了。
他心中暗想：肥羊来了。
胖哥没有因为停舰费黄了而冷淡下来，反而更加热情了：“两位老板第几次来黑市？要不要给个引路人？”
该隐没有说话，谢玄枵也自顾自地向前。
胖哥搓着手跟上来，声音压得低了些：“这黑市看着热闹，门道可深着呢。就说东边那片卖基因药剂的，三成是安慰剂，还有两成掺了病毒，没熟门子带着，花了冤枉钱都算轻的。”
谢玄枵脚步没停，面具下的眉峰微挑。
他们两人确实初来乍到，该隐搜索到的黑市资料掺杂了一些口耳相传的黑话，导致他们只是大致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有些隐秘的事并不了解很多。
谢玄枵故意放慢速度，听胖哥继续叨叨：“我叫黄胖子，在这黑市混了十五年，从扫大街到倒腾情报都干过。您二位要找什么？稀有矿石？还是违禁的异兽卵？只要报个名儿，我保准能找到全黑市的最低价，砍价砍到卖家哭爹喊娘！”
黄胖子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手比划，谢玄枵看到了他手上一个微小的花朵纹身，那是黑市底层掮客的标记。
“我们要医疗器械。”谢玄枵终于松了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发闷，“检测血液用的，越精密越好。”
黄胖子眼睛滴溜一转，拍着胸脯保证：“巧了不是？昨天刚有个星盗团卸货，带了批研究所淘汰的检测仪，精度比民用款高三个等级。我知道这批货都有谁收了，就是那些个家伙胃口大，寻常买家压不下来价。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保管让他们少赚三成！”
谢玄枵停下脚步。他原本就想找个活地图，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倒省了他挨个摊位打听的功夫。
“带路。”他丢下两个字，语气依旧冰冷。
黄胖子顿时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跑到前面领路：“两位老板这边请！”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挂满霓虹灯带的小巷，头顶的全息广告牌忽明忽暗，每个店铺只是表明了自己贩卖的物品种类，店主会用隔绝探测的布料盖住敏感货物，只有被人问货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开放查看权限。
“这一家是老涂的店，专做医疗器械翻新。”黄胖子扒开挂在门口的塑料帘子，一股消毒水混着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里堆满了拆解到一半的仪器，一个独眼老头正用镊子夹着发光的线路板。
听见动静后，抬头看见黄胖子，零帧起手就是骂：“死胖子，你上次介绍的帕金森买家把我那台光谱仪摔了，钱还没赔呢！”
“别惦记你那破光谱仪了，胡老头，今儿个我给你带来的这两位可是贵客！”黄胖子嬉皮笑脸地打圆场，“人家要检测血液的设备，只要最好的，你这儿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吧。”
听到生意上门了，老涂浑浊的眼睛扫过面前两个黑袍人：“细胞分析仪和基因序列比对仪要不要？”
该隐点点头：“配套的探针也来一份。”
老涂多看了他一眼，从柜台下拖出两个金属箱：“这台细胞分析仪是联邦军剩的，换过核心芯片，精度99%；那台基因序列比对仪是联邦医院的走私货，从上到下都没换过，十成新。”
他看着也是个老老实实的面相，说话很诚恳，但谢玄枵早就准备好的符箓在掌心微微发烫，这代表着方才老涂说的话中有谎言。
于是他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该隐的手指。
该隐僵了一下，领悟到了谢玄枵暗示，仔细打量了这些器械一番，指着基因序列比对仪，声音比谢玄枵更冷地开口说道：“这台被动过手脚，传感器被换成了民用级，出来的检测结果至少会延迟十分钟。”
传感器单从外表上与原装中的没有任何差别，但是有了谢玄枵提醒的该隐仔细扫描了一下，立马发现了连接处粘合胶微小的瑕疵。
偷换零件的老涂脸色一僵，黄胖子赶紧打圆场：“哎呀老涂，跟我还这么见外？这两位老板可是识货的！赶紧把压箱底的拿出来！”他转头冲谢玄枵赔笑，“您放心，他这儿肯定有好东西，就是爱藏着掖着。”
黄胖子话虽如此，但谢玄枵可注意到他在该隐戳穿传感器时只是惊讶该能够发现，却没有惊讶里面的货物有问题，他显然也是知情者。
自觉没面子的老涂重重放下了两个新的箱子：“这些都是全新的，四百万星币。”
谢玄枵毫不犹豫开口：“一百万。”
这一刀直接砍到了老涂的肺管子，他拍桌子：“不可能！我把这些材料拆下来卖都可以卖两百万。”
谢玄枵觉得他说的很对：“那要不你拆了卖给我们吧？两百万我都收了。”
老涂吹胡子瞪眼：“你做梦！三百五万，这是我的底线了！”
谢玄枵：“三百万，你赔我50万封口费，我俩保证不揭发你偷换零部件的事。”
“你……”
兴许是怕他们砸了自己的生意，老涂终于还是妥协，谢玄枵两人花了三百万金币收下了两台全新的仪器，却始终没见到最关键的血液溯源仪。
血液溯源器能通过一滴血追溯到基因链的原始信息，属于联盟严令禁止流通的违禁品，也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
“溯源仪真没有？”谢玄枵停下脚步，面具转向黄胖子。
黄胖子鬓角冒汗，掏出块脏兮兮的手帕擦着脸：“实不相瞒，能来逛黑市的人，多少有几个恨之入骨的仇人，而这仪器的远程定位防不胜防，所以在市场上紧俏得很……”
黄胖子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但谢玄枵感觉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提过。
谢玄枵划了一万星币过去：“你直接说重点吧。”
感觉面具后的两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收到辛苦费的黄胖子忍不住咽了口水：“……不过我听说，今晚零点在中央拍卖行有场暗拍，里面说不准就有。”
谢玄枵和该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黑市的拍卖行从来都是陷阱聚集地，尤其凌晨这种暗拍，十有八九是卖家设下的圈套。
“去看看。”谢玄枵率先迈步，黑袍在地上拖出轻微的声响。
黄胖子赶紧跟上，嘴里不停念叨：“去看看也行，反正进拍卖行不要钱。要是价格太高咱就撤，我认识个改装师，说不定能拼一台出来，就是这个价格嘛……”
三人穿过喧闹的摊位越往里走，摊位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的城中城。
城的外墙镶嵌着无数块显示屏，滚动播放着拍品的模糊影像。门口站着两个持着激光枪的守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两位老板稍等。”黄胖子跑到守卫面前嘀咕了几句，塞过去一叠星币，回头冲他们招手，“可以进了！”
走进拍卖行的瞬间，谢玄枵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他猛地回头，只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裹着各式各样的伪装，根本分不清谁在盯着他们。
“不对劲。”谢玄枵低声说。
黄胖子正踮脚看拍卖目录，闻言愣了一下：“啥不对劲？”
谢玄枵没回答，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监控探头。那些探头的镜头都微微偏向他们的方向，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红光。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接下来要拍卖的是编号73号拍品，血液溯源仪一台，起拍价五十万星币。”
黄胖子大喜：“你俩还真是贵人啊，这血液溯源仪都被你俩赶上了。”
谢玄枵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是啊，怎么这么巧？”《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