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道歉 昔昔姐姐好棒棒的,不要听坏人胡……
“生日?”
闻泽应付李优优的时候,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朝人群望去。
人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而楚明珠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她正带着自信又快乐的笑容站在一个模样英俊的男人旁边。
男人眉骨锋利, 眼睛狭长,眼尾下压, 给他极具攻击性的面容上添了几分无害感,鼻梁高挺带着点儿鹰钩的弧度, 下颌线利落得近乎刻薄, 身姿挺拔, 气质卓然,站在模样、气质各有特色的周淇和何嘉身边,竟丝毫不落下风。
明明是很吸引人的长相, 但小颜控安安却不喜欢他,仅是扫了一眼小眉毛就拧成疙瘩,扭过头抱住闻泽的脖子, 伪装一只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崽。
“恭喜。”
闻泽不咸不淡的一声祝福让李优优不知如何接话,愣愣地望向人群中央的楚遇,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她。
楚遇面色无波, 静静看着闻泽抱着一个矮墩墩的幼崽踏月而来, 缥缈的俊美不似红尘中人,眸光黯了几分, 唇角笑意也微微落下。
“这位便是白影帝了?”
闻泽眼底似有寒光闪烁, 面上笑意依旧,“楚总, 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安安蹭蹭闻泽的脸颊表示安慰, 不知为何,她从闻泽温和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厌恶与嘲讽,小胖手学着闻泽安慰她的样子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闻泽被幼崽突如其来的举动恍了神,感受着后背轻飘飘的拍抚,眸底寒冰化开,脸上笑容真切几分,腾出一只手拍拍安安的后背以示回应。
因闻泽神色变化,楚遇这才注意到被他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幼崽,狭长的眼睛微眯,“这是闻澈的女儿?”
闻泽按住安安想要抬头说话的小脑袋,似笑非笑地望向楚遇,“是啊。不过,孩子睡着了,楚总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让孩子专程起来见你的吧?”
完全没想到闻泽会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的奚落,楚遇薄唇下压,凉薄的目光定格在闻泽脸上,似乎想烧出个洞来。
闻泽完全无视他的目光,对看戏的周淇和担忧的何嘉点点头,目光转向节目组其他人,“生日会我们就不参加了,我先送安安回去睡觉。”
安安听到这话连忙配合地闭上眼睛,小嘴还似模似样发出轻微鼾声,装睡装得十分像样。
周淇拦住担忧的何嘉,“嘉哥不用担心,得罪楚氏娱乐对白泽而言不算大事。”
闻家和楚遇早已结仇,闻泽的亲兄长闻澈跟楚遇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得罪对方这种事,多一桩少一桩根本没差。
只是这话不好跟何嘉说,闻泽的身份在圈里还是个秘密来着。
见何嘉叹息一声坐回原地,周淇转头去找周宴河,却看到小男孩儿绕过人群悄悄跟上闻泽脚步的背影,顿时气得倒仰。
节目组选择吃饭的地方离闻泽等人住处不远,安安趴在闻泽肩头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偷看,确定已经远离院子才伸长脖子看向闻泽。
“怎么了呢?”
“叔叔,你好像很生气,是因为楚明珠的爸爸嘛?”
不知不觉,安安已经习惯“叔叔”的称呼,很少再叫闻泽坏二叔。
安安是个很聪明的幼崽,已经从大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楚遇的身份,也确定他就是弹幕言语中的“狗男主”。
更意识到今天弹幕疯狂刷屏的情况与“狗男主”有关。
走进院子安安就发现弹幕的数量倍增,几乎遮蔽了院子上方的天空,而楚遇头顶弹幕更是多得惊人。
安安小脑袋瓜儿痒痒,仔细回想了之前两次弹幕出现异常时前后发生的事,终于想起来异常之前她都遇到一对父女。
虽然记不清长相,但不妨她将那对父女与楚遇楚明珠联系在一起。
伤害她的家人,让她无法跟最信任的哥哥姐姐对话得到闻泽肯定的答案,安安对楚遇的感官更差了几分。
“叔叔不怕,安安会保护你,不让那个坏人欺负你哒!”
小小一颗崽拍着胸脯一脸认真地做出保证,硬是把心情不虞的闻泽逗得轻笑出声,抬手点了点安安的大脑壳。
“你啊。”
顿了顿,闻泽望向安安的目光变得复杂,眼眸深处似有什么在翻涌,看得安安心头莫名不安,伸出小胳膊抱住闻泽的脖子。
“叔叔,是安安让叔叔不开心了嘛?”
闻泽摇摇头,拍着安安的小身子安抚,“怎么会,只是想到某些很糟糕的可能,有点儿不太开心而已。”
“这样啊。”
安安抱着闻泽的脖子想了一会儿,奶声奶气开口,“小叔叔把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就好啦,安安可以当叔叔的小垃圾桶哦~”
闻泽挑眉,“这么听你小叔叔的话?”
安安摇摇头,小脸认真,“安安只听对的话。”
“那叔叔要不要安安当垃圾桶呀?”
闻泽将怀里暖烘烘的小身子抱得紧了些,眉眼间尽是笑意,“大人的烦恼该大人操心,小孩子只要负责每天开开心心,小团子不用想着给谁当垃圾桶。”
“哦。”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闻泽今晚藏着心事,没有直接回住处,绕道去村里晃了一圈,回来的时间比预计要晚了许多。
一大一小快走到住处的时候,远远瞧见房子前站着三个人影,一个小孩儿两个大人。
“白叔叔,安安你们回来了。”
沉稳的童音在夜晚显得有些闷,闻泽放下见到小伙伴就快乐的安安,朝神色各异的钱家姐弟望去,唇角微微勾起。
“两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这两位似乎也没在楚明珠的生日宴上,闻泽不太确定,他当时只是大概扫了一眼。
钱昔昔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走到闻泽跟前深深鞠躬,“白老师很抱歉,今天白天一直没有机会,只能趁着晚上过来。”
说着朝身后的钱天赐招了招手,“天赐,快些过来,你不是说要好好向白老师和安安道歉的么?”
钱天赐的脸拉得老长,安安瞧了一眼就凑到周宴河身边咬耳朵,“小河哥哥,他的脸都快拉成驴啦,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不好看,哼,坏人~”
幼崽声音清脆奶萌,在安静的乡村夜间显得格外清晰,几人之间离得本来就近,即使没有听全也听了个大概,钱天赐一张脸又青又紫难看异常,双眼阴鸷地瞪着安安。
周宴河挡在安安面前,闻泽俯身将两个小孩儿都拉在身后,眸光沉沉地望着钱天赐,对钱昔昔开口。
“钱小姐,你弟弟似乎并不是真心道歉的,你们这是没有商量好?”
“不,不是。”
钱昔昔扭头就看见钱天赐难看的脸色,漂亮的脸微微发白,转身拉着钱天赐不知说了什么,钱天赐的胸口剧烈起伏,却都忍了下来。
在钱昔昔的催促下,上前对闻泽和安安微微躬身。
“抱歉,白天的事情是我的错。”
平铺直叙的言语,语调间却藏着压抑的愤怒。安安嗅着不知何处而来蓝莓清甜的气息,探出小脑袋坏心眼地问了一句,“那,那你错哪里啦?”
钱天赐额头青筋暴起,这次没有看安安,反而站直身子怒视闻泽,“这孩子如此不尊重人,你都不教育的么?”
“教育?”
闻泽低头看了眼活灵活现的安安,笑意从眼底划过,抬眼时已换上令人胆寒的浅笑。
“我不认为她有哪一点儿说错了,钱天赐,这些日子你明里暗里嘀咕那些话真当我不知道呢?”
“你录制第一天你帮我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结果也是这样狗眼看人低的”
“天赐!”
钱昔昔出声打断,一把将钱天赐拽到身后,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不准胡说八道,好好跟白老师道歉!”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吓得幼崽一个激灵,一个闪身缩回闻泽身后。
闻泽似有所觉,俯身将人抱起来,任由安安像树袋熊似的趴在怀里,冷眼看钱家姐弟争执。
在钱天赐对钱昔昔动手之前,上前拦了一下,“你们要吵回去吵,我没空听你们家里的破事。”
“钱天赐,其他人又不是你爸妈没有义务包容你,就连钱昔昔,也只是倒霉成了你姐姐,她不是你妈,没义务像看孩子似的看护你。”
这是闻泽最烦钱天赐的点,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儿像个没长大的巨婴,连穿衣喝水都需要姐姐操心。
哪怕知道钱昔昔有做戏成分,单看钱天赐鼻孔朝天,心安理得享受照顾的模样就知这些事在钱家是常态。
钱天赐本就是被家人宠坏的纸老虎,面对目光冰冷的闻泽还是心生畏惧,恶狠狠地瞪了闻泽和被他护在身后的钱昔昔,转身就跑。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踪影。
闻泽周身的气势被怀里软趴趴的幼崽弱化几分,若不是眉眼过于凛厉,都让人生出他是个慈祥老父亲的错觉。
钱昔昔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抖了抖,苍白着脸对闻泽再次躬身,刚有动作就被拦下。
“钱小姐,不是真心的道歉就不用了。”
看着钱昔昔握着小篮子的手微微颤抖,闻泽毫无怜悯的继续补充。
“今天的事儿我看在孙泉的面上不跟你们计较,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钱昔昔勉强挤出笑容,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也说不出口,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上的小篮子递到闻泽跟前,这次没再提道歉之类的话。
“听说安安很喜欢蓝莓,这是我借用厨房做的蓝莓蛋糕,不嫌弃的话请安安和宴河尝尝。”
闻泽刚想拒绝,就注意到安安扑棱着小耳朵转头盯着小篮子,那眼巴巴的模样看得人想笑。
“罢了,给我吧。”
钱昔昔见状松了口气,转身欲走之际,听到一声奶呼呼的童音,“谢谢昔昔姐姐,昔昔姐姐好棒棒的,不要听坏人胡说八道。”
坏人指的是钱天赐,在场众人皆知。
钱昔昔怔愣一瞬,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对甜笑着的安安摆摆手离开——
作者有话说:感谢读者“五柒柒”灌溉营养液+3,读者“天天开心”灌溉营养液+1,读者“Viola_L”灌溉营养液+10,读者“山今”灌溉营养液+1,读者“草木知意”灌溉营养液+20,读者“上班摸鱼中”灌溉营养液+20,读者“wx”灌溉营养液+2,读者“彧”灌溉营养液+2,读者“zzzyycA”灌溉营养液+1,读者“nebula”灌溉营养液+1,读者“777”灌溉营养液+10。
感谢各位小天使呀,感谢感谢[亲亲][亲亲][亲亲]
第二更晚点儿,尽量零点前搞完,需要大改一下[抱拳][抱拳][抱拳]
第62章 疑心 梁嘉禾去世前一直在医院治疗抑郁……
钱昔昔手艺相当不错, 安安吃得很开心。
闻泽见幼崽“嗷呜”一口吞下蛋糕,开心得眉眼弯弯,抬手抹去黏在她脸颊上的奶油。
“你就那么喜欢吃蓝莓?前段时间周淇做的蓝莓蛋挞你都吃得精光。”
安安从奶油中仰起小脸, 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蛋糕中间的蓝莓夹心刮下来放在嘴里。
想起一段关于蓝莓的往事。
赵春梅算是一个很疼爱孩子的母亲, 为了李华的眼睛每天都会买许多蓝莓回家,而安安是负责清洗蓝莓, 却是没有资格吃蓝莓的人。
赵春梅说她一个丫头片子不配吃蓝莓这样的东西, 因而安安总是眼巴巴地看着李华将蓝莓一口吞下, 还当着她的面故意露出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模样。
安安实在眼馋,有一次趁洗蓝莓的时候偷偷藏了一颗,刚藏好就被一直盯着的赵春梅发现, 招来一顿毒打。
之后,蓝莓就成了安安幼年时光里一个触手可及,却相隔山海的梦。
就是因为这段往事, 安安才能从那张只能看出来颜色的照片中看出蓝莓的模样。
蛋糕中的蓝莓夹心大概是被加了少量的糖,甜得安安笑弯了眉眼,怀着感恩的心, 安安将小碟子上的蓝莓蛋糕吃得一干二净。
闻泽见安安吃完, 在她软乎乎的撒娇中毫不留情地收走剩下的蛋糕。
眼见蛋糕离自己越来越远,安安小脑袋瓜儿一转, 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抱住闻泽大腿。
“叔叔叔叔, 好朋友要分享,安安和小河哥哥吃过啦, 兜兜哥哥还没有吃呢~”
闻泽好笑地看着为了点儿吃的变得格外机灵的幼崽,瞬间起了逗孩子的心思,高高举起手中托盘, 一脸严肃。
“不可以,兜兜在给楚明珠庆生,那边可是有个很大的蛋糕的,他吃不上这个。”
“不一样呀,我们的是蓝莓蛋糕,是昔昔姐姐用村里的蓝莓做的蛋糕,兜兜哥哥肯定没有吃过,安安要送给兜兜哥哥吃哒。”
安安知道自己够不到蛋糕,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抱住闻泽的腿,小脸仰起不断撒着娇。
闻泽也是第一次见安安这副赖皮样,新奇的同时也有点儿心酸,若非这半个月相处,这孩子绝不会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撒娇。
想必初遇之时,闻澈闻州两人也是花了大量心思才让这孩子学会依赖和撒娇。
被磨得心软,闻泽俯身将安安从地上扶起来,返回桌前又切了一块蛋糕下来,在安安垂涎的目光中,坏心眼地将蛋糕推给周宴河。
“宴河,安安人小手软,我怕她拿不住,待会儿你帮她拿着送去给兜兜吧。”
“叔叔”
在安安开口抗议前,闻泽拍着周宴河的肩膀,一副托付大事的模样。
“一定要把蛋糕完整交给兜兜啊,安安今天晚上吃得不少,再多吃一块可是会积食的。”
周宴河接过小碟子,望着突然幼稚的闻泽郑重点头,“好。”
“安安也要去,安安也要护送蛋糕~”
眼见蛋糕在眼前被周宴河打包端走,安安急得原地乱蹦,好在闻泽没有拒绝,将他们送到路口。
住处离吃饭的地方不远,过了路口只需要再走过几户人家就到了,一路上都有村民和节目组的人在,总不会出什么问题。
闻泽还要趁安安不在赶紧跟闻澈闻州确认一件事,仔细叮嘱周宴河之后才返回房间。
安安一路上都像饿了很久的小老鼠似的,时不时偷瞄周宴河手中放蛋糕的小盒子。
周宴河将小盒子往身后藏了藏,无奈道:“安安,这是给兜兜的,你确定要吃么?”
安安抽抽鼻子,摇摇头,艰难地别开眼。
周宴河摸摸安安毛茸茸的发顶,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不是不让安安吃,实在是这小家伙晚间吃的不少,刚才又吃了一块蛋糕,不用摸就知她小肚子圆圆硬硬,再吃必然积食。
两个小孩儿很快走到节目组租用的院子,走进院子,安安在院子东边看到疯狂滚动的字符条,脑海里浮现楚遇的脸,小眉头瞬间拧起。
“小河哥哥,安安去那边看看。”
周宴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并不完全放心,“我陪你去吧。”
安安摇头,“不要不要,小河哥哥去给兜兜哥哥送蛋糕,安安就在院子里不会跑远。”
安安指的位置虽然偏,但还在院子里,整间小院都是工作人员,算是安全的,周宴河还是不放心。
“我跟你一起过去,等会儿再给兜兜送也不迟。”
“那,那好吧。”
安安握住周宴河伸过来的手,朝着弹幕覆盖的地方走去,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终于在后院大树下看到两个人。
节目组人多,租住的房子算是云水村百年老宅,前后都有一个院子,前院简单大方,可做露天饭堂;后院却是树木茂盛,绿草茵茵,只适合种花种菜。
后院确实原房主是用来种菜用的。
安安跟着弹幕来到的地方正是后院,由于原房主酷爱种菜,后院还搭设不少架子,架子上也都郁郁葱葱挂着藤本类蔬菜。
刚好方便安安和周宴河隐藏行迹。
借着月色,安安看清大树下站着的,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狗男主楚遇,另一个则是安安警惕的对象李优优。
不知为何,安安发现她和周宴河悄悄躲在菜地里后,弹幕开始成倍增长,铺天盖地的字符几乎凝成一条白色的巨毯,覆盖后院的一切,连一丝缝隙也无。
想向之前一样通过字符缝隙推测弹幕意思,已经完全不可能。
“楚总,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接近白泽,他太警惕了,身边还有个跟屁虫,每次我想制造些暧昧都不可行。”
月光下,李优优温婉的面容皱着,显出几分狰狞。
“不能在节目中拍下同框镜头无所谓,私下你能跟他接触么?”楚遇的声音十分冷淡,面容藏在阴影下,令人无法分辨。
“不能,他对我十分警惕。”
李优优没忍住追问,“楚总,白泽业务能力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演员,何必大费周章给他设下这样的局呢?”
大抵是听出李优优的抗拒和不满,楚遇冷笑一声直接利诱。
“李优优,事成之后我会按照之前的承诺给你大量资源,而你也将有一飞冲天的机会,这个机会就在白泽身上,抓不抓得住全看你。”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白泽原名闻泽,是闻氏集团二公子。”楚遇微微俯身,语调压低,透出几分蛊惑的意味。
“什,什么?”
因震惊,李优优的表情空白半晌,随之不可置信地望向楚遇,“楚总,您说真的?”
楚遇冷哧一声,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我跟闻澈的恩怨你应该知道些,他最近不知发什么疯又抢了我几个项目,我让你接近白泽就是对闻澈的报复,没有什么比毁了他的亲人更好的报复了。”
最近被闻澈抢走的几个项目是楚遇花了很多心思,从他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哥手中抢来的,是他重回楚氏的希望。
就那样被闻澈轻轻松松抢了个一干二净,他恨那些从小锦衣玉食的豪门子弟,更恨闻澈这种从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
毁了闻泽是他对闻澈的报复,更是他摧毁闻氏这个庞然大物的第一步。
当然后半段没有必要告诉李优优,不然这个贪婪的女人定不会老老实实按他的计划行事。
见李优优的目光逐渐贪婪,楚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脸上笑容加深几分。
“这样你还愿意做么?”
“愿意。”
李优优的回答斩钉截铁,但眉头却慢慢锁起,“可白泽并不信任我。”
似是担心楚遇提出换人,李优优连忙补充,“他对楚氏娱乐的人充满警惕,就连明珠小姐跟那个闻氏的小孩儿亲近,他都有些抗拒。”
“闻氏的小孩儿”
楚遇沉吟片刻,冷声道:“那孩子是闻澈和梁嘉禾的女儿?”
“是小闻总的女儿,全名闻攸安。”
“她今年几岁?”
“四岁,与明珠小姐同岁。”
“四岁”
楚遇喃喃几声后,语调渐低,“梁嘉禾去世之前一年都在医院治疗抑郁症,哪有时间怀孕生子,这个孩子究竟是哪来的?”
以闻澈对梁嘉禾的爱重程度,必然不会搞一个私生女出来刺她的心。
后面的话几近自问,声音低到离楚遇最近的李优优都没有听清。
“楚总,您说什么?”
楚遇摇头,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不知在思考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李优优知他是对安安感兴趣,连忙将安安第一天节目录制时的异常告之。
“当时所有人都说那孩子是被虫子吓到,但我记得那孩子是抱着头蹲在地上的,不像是被虫子吓到的样子,后来我也找制片人翻看了当时的录像,并没有发现异常。”
楚遇沉默许久才对李优优说道:“这件事我会调查,你只需要按计划毁了白泽即可。”
之后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安安伸长脖子、竖着耳朵辨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后续谈话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大人终于离开,安安和周宴河顶着几片叶子从插满架子的菜地中走了出来。
安安被气得小脸通红,气呼呼地在原地踩了好几脚,“坏人,太坏了,安安要告诉爸爸和叔叔!”
第63章 录制结束 是呀,叔叔也是安安的家人呀……
抵达统一乘车的地点, 安安总感觉毛毛的,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盯着她。
幼崽抖了抖,抱着闻泽大腿的小胖胳膊也紧了几分, 闻泽察觉异样低头看来,正见她像个小雷达般警惕地四下张望, 目光最终定格在节目组工作人员后方模样英俊的男人身上。
闻泽眸光微闪,俯身将正用大眼睛朝楚遇发射怒意炮弹的安安抱起, 眼底翻涌起暗色浪潮。
昨夜他因为安安和楚明珠过分巧合的生日月份拨通了闻澈的电话。
“闻澈, 安安的生日是你随便选的日期, 还是有什么依据?”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闻澈还是认真回答了,“换孩子的人说安安是六月份出生的, 日期选用的是安安与阿州相遇那日。”
“六月你确定安安是六月出生的?”闻泽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似乎压抑着什么。
闻澈察觉不对,正色道:“是, 发生了什么事?”
闻泽深深吸了口气,“我今天在录制现场见到楚遇了,他来给他的女儿庆生, 他的女儿楚明珠就是今天生日。”
闻澈眉心蹙起, 眸底一丝冰冷划过,“那又如何, 与安安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 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安安的身世还没有结果?”闻泽岔开话题, 刻意让语调变得轻松一些。
“没有,线索再次中断。”
闻澈的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闻泽一时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只能继续转移话题,“我也派人去查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沉默片刻,闻泽出声问道:“如果找到安安的亲生父母,你打算怎么做?”
语气平淡,闻澈却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试探,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看情况吧,如果他们舍不得顶替安安的那个孩子,我也不会把安安给他们。”
闻泽似是松了口气,留下句“那你记得今天的话”之后匆匆挂掉电话,只留下闻澈看着黑屏的手机眸光深沉,似深谷寒潭不可下潜。
另一边的闻泽也没闲着,拨通另一通电话要人帮忙弄来楚遇的毛发或血液。
闻泽脑中思绪纷飞期间,耳畔传来幼崽充满情绪的“哼”。
这是安安表达生气或不满等负面情绪的方式,闻泽正想问缘由时,就听幼崽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
“叔叔叔叔,那个人是坏蛋哦,你一定要小心他和李优优,他们要陷害你!”
“陷害”一词是昨晚刚从周宴河处学到的,如今用来也算得心应手,小小的幼崽一脸认真,小爪子悄悄指向楚遇的方向。
闻泽朝楚遇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点点安安的大脑壳,“就你机灵,又看了什么电视剧?”
安安连连摆手,“不是电视剧啦,昨晚安安和小河哥哥听到的,他就是坏人,叔叔不要理他,安安要保护叔叔。”
“昨晚你们去偷听了?”
闻泽眼角抽搐,瞥了乖巧站在周淇旁边的周宴河一眼,莫名觉得两个小孩昨晚送蛋糕的时候没干好事。
一看安安心虚地四处张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节目录制即将结束,现在要拍的就是嘉宾们一同离开的镜头,他们过来就是为了配合。
闻泽准备带着安安多留一段时间,拍完这组镜头就会下车折返。
等所有录制结束,闻泽叫停了车,抱着安安准备下去,却被李优优出声叫住,“白老师是忘了什么东西?是否需要我们帮忙?”
闻泽察觉到今天的李优优格外热情,总瞅着时机就往他身边凑,逮着机会就能搭上两句话,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一般。
眼下就是如此。
“哎,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啊,记得给我寄蓝莓。”
周淇见闻泽脸上笑容乍现就知这人不会说好话,连忙高举右手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
“别看我呀,是因为安安喜欢蓝莓,白泽就想着多留几天采些蓝莓带回去的。”
“哎呀,阿泽之前提过,我差点儿给忘了。”
何嘉按住撒欢的兜兜,对闻泽笑道:“不如多给阿淇寄一些,之前就听他念叨着要做蓝莓酱,我也想蹭两瓶。”
“那是自然,给嘉哥做蓝莓酱是我的荣幸。”
周淇乐呵呵地应下,抬眼就对闻泽使了个“我做事你放心”的眼神。
一场由李优优挑起的话头再次被悄无声息地掐灭,罪魁祸首周淇也得到李优优不满的瞪视。
闻泽对周淇管闲事的行为只留下一声冷嗤,含笑应下了众人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祝大家一路顺风。”
“我做个好事还落得个两头埋怨,哎,做好人难哦。”
周淇接收到李优优怨怼的目光,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感叹,目光瞥向身旁的周宴河,等待安慰的意思十分明显。
周宴河早知他的性子,已经学会无视他的某些言论,跟安安挥手告别后收回目光,“叔叔,你记得多做些蓝莓酱,安安生日的时候多给她带一些。”
周淇:“”
“宴河啊,你跟你爷爷越来越像了,真是无趣。”
周淇哀怨的感叹随着疾驰而去的车子散入风中,安安对着远行的车子不停挥手,直到节目组的车队彻底隐没在下一个拐角才噘着嘴趴回闻泽怀里。
“小团子不开心嘛?”
安安抱着闻泽的脖子蹭蹭,“安安舍不得小河哥哥、兜兜哥哥、周叔叔和何叔叔。”
闻泽什么也没说,抱着安安先回了住处,休息之后就前往蓝莓采摘基地。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同样快,在蓝莓田里转了几圈,就又变成快乐幼崽,像小蝴蝶般到处奔忙。
快乐的采摘日过去,安安度过快乐又疲惫的一天,当天晚上早早就沉入梦乡,完全不知当夜有人千里迢迢而来。
“喂,小鬼头睡着这么久还不醒,该不是昨天玩得太疯了吧?闻泽你就这么照顾孩子的?”
“闭嘴,把孩子吵醒你负责啊。”
“我负责就我负责,反正小鬼头早起乖得很,不哭不闹很好哄。”
熟悉的声音吵得安安不得安眠,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屋内瞬间安静。
可安安已经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眼睛还没睁开,小胳膊已经朝声源处伸出。
小身子悬空,安安嗅着鼻间熟悉的味道,小猫崽似的蹭了蹭,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地哼哼,等她终于清醒才发现屋内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看清来人,安安的大眼睛亮起,“小叔叔!”
闻泽冷哼一声将人放下,任由她像小鸟一般飞扑向闻州,“小叔叔,安安好想你哦。”
“小没良心的,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闻州点点安安的小脑袋,“昨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呀,安安摘了好多好多蓝莓。”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疑惑看向闻州,“小叔叔怎么回来呀?”
闻州掩唇轻咳,他总不能说是看到楚遇那狗东西专程跑过来为女儿庆生的新闻,怕安安有落差才来的吧?
沉默片刻,闻小少爷继续发挥祖传嘴硬技能。
“想来就来喽,怎么着,小鬼头不欢迎呀?”
安安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安安可喜欢小叔叔啦。”
甜言蜜语刚说完,安安就纠结地低下头,她跟闻泽约好今天要去村里集市给爸爸、小叔叔和哥哥挑选礼物的,现在要怎么瞒住小叔叔呀?
“行了,赶紧去做饭,别饿到孩子了。”
闻泽看安安的表情就知她在想什么,一把薅起闻州就往门外推,气得闻州原地跳脚,“凭什么让我做饭,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闻州也想起闻泽炸厨房的丰功伟绩,默默吞下后半段,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你们昨天怎么吃的?”
“付钱跟老乡家一起吃的,他们家今天去赶集,没人做饭。”
闻泽在闻州面前丝毫没有伪装的打算,指着隔壁村民家的房子,掏出钥匙递给闻州。
“他们留了些馒头之类的,你去炒个小孩能吃的菜,别真饿到孩子了。”
节目组的“厨房”用的是村民的院子,离开的时候已经将房子归还。
刚好节目组分配给他们住的房子也是村民的,闻泽为了省事就跟村民商议在人家家吃饭,他付房租和饭钱。
闻州:“”
没有做过饭的闻州自认为比闻泽厉害,至少没到炸厨房的程度,扭头瞅了眼眼巴巴的安安,不情不愿地接过钥匙去往村民家。
见闻州离开,闻泽一句话也没说,带着安安就往集市而去。
安安走走停停,挑选了几个她觉得很漂亮的小香包,香包里面药草是村民调配的,据说有安神作用,香包布料用的是当地扎染技术,极具民族特色又十分漂亮。
当然,安安更喜欢的是小香包抽绳上叮叮当当的银质铃铛,blingbling的十分闪耀。
闻泽对此不置可否,付钱时却被安安拦下,“安安自己买。”
说着,从腰间小包包里翻出好几张百元大钞,一股脑儿地推到摊主面前。
安安对神色诡异的闻泽解释,“是爸爸给安安的零花钱,安安答应爸爸和小叔叔要用零花钱给他们送礼物哒~”
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解释之后,闻泽的心情微妙的有些不舒服,他付钱的话或许不会有这种感觉,偏偏这是幼崽自己付的钱。
虽然钱是从闻澈那里得来的,但闻泽还是不怎么开心。
情绪拉扯间,衣服被人拽了拽,低头正对上安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叔叔叔叔,你的衣服没有办法绑香包哎,可以放你口袋嘛?”
“给我?”闻泽有些诧异。
安安认真地点点小脑袋,笑容甜甜软软,“是呀,叔叔也是安安的家人呀。”
幼崽甜软的笑容挥退了心底微妙的不满,也传递到闻泽脸上。
第64章 惊喜 。
回到住处, 闻州仍旧没有回来,闻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安安去藏礼物,闻州一人前往村民家中, 见闻州顶着被烟熏黑的脸,在厨房努力生火才松了口气。
云水村的村民有一部分都保持着原始的做饭习惯, 闻泽借宿这家恰好就是。
闻泽没想到会这么巧,掩去唇角笑意, 跟闻州一起将村民的厨房收拾干净, 带上安安到村中市集吃饭去了。
一路上, 两兄弟就谁是厨房杀手一事争了许久,吵得安安小脑瓜疼,安安看他们两个明显上扬的嘴角, 疑惑地歪歪小脑袋。
大人的世界好奇怪,吵架还可以很开心的哦?
【安宝,这是他们兄弟间的相处模式, 不用理会,你就当两头猪在你耳边哼哼就行了。】
【哈哈哈哈,两头猪, 好歹也是反派, 比喻成猪似乎不太好。】
【没有狗男主的日子就是舒适啊,空气都清爽许多。】
安安左手右手各拉着一个叔叔, 仰头就是弹幕, 快乐和安心充斥一整颗心脏,暖意从心口蔓延, 小小的孩子笑弯了眉眼。
返程的日子很快到来,安安在闻泽闻州的帮助下,走遍整个云水村向予以他们帮助的村民发出感谢, 留下一份小小的礼物便离开了。
幼崽尚不习惯离别,把脑袋藏在闻泽怀里偷偷抹了好几把眼泪,两个大人只当没有看见,无声地陪着她消化离别的愁绪。
飞机上,安安睡得天昏地暗,眼角尚挂着泪花,闻泽见幼崽没有苏醒的迹象,压低声音看向闻州。
“不是说你和闻澈一起来么?”
闻州耸耸肩,脑袋上一缕卷曲的头发垂落下来,透出几分无可奈何,“被老爷子叫回去了,说是要谈谈安安的事。”
“谈安安?”
闻泽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他那样的老古板能接受闻澈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儿?”
闻州皱皱眉,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没接受,他到现在都没提过见见安安。”
“啧,既然不见,又叫闻澈回去做什么?”闻泽眼底冰冷一片,说出的话也透着股森寒。
“这些日子,大家都猜测安安是大嫂去世前生下的孩子,梁家那个赌棍听说后,多次找上闻星耀,说想见见孩子,实际就是要钱,硬是把闻星河逼出来好几次,老头子察觉异常,还专门调查了一下。”
闻州叹息一声,在闻泽恨不得把人冻死的目光中继续说道:“那老头子冥顽不灵,认为是安安出现破坏了闻大现在的生活,似乎是想让闻大送走安安。”
“他想得还挺多。”
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让闻州没了接话的欲望,耸耸肩盖上毯子开始睡觉。
已经把家里目前的状况传达到位,后续怎么发展全看他们喽,他一个十八岁青春男大不参与成年老男人的阴谋算计,反正闻澈不可能把安安送走的。
闻泽懒得跟闻州这种不爱动脑子的蠢货计较,见他睡觉也只是瞥了一眼,确定他身上盖着东西,不会着凉就不再理会,闭眼假寐的同时大脑也在疯狂运转。
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飞行后,几人终于抵达京市,幼崽似乎有所感应,下飞机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叔叔,小叔叔我们到了嘛?”
“嗯,到了。”闻泽应了声,“还要二叔抱么?”
“安安自己走。”
安安从闻泽怀里跳下来,十分熟练地伸出两只小胖爪,一手一个叔,仰起小脑袋快乐大步往前走。
在走到出口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安安呆呆地松开握着两个叔叔的手,抽抽小鼻子,迈着小短腿摇摇摆摆地朝站在出口的闻澈跑去。
一副见“新欢”就抛弃“旧爱”的渣渣样气歪了身后两人的鼻子。
闻泽闻州对视一眼皆发出一声冷哧别开脸,顺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爸爸爸爸爸爸,安安好想你呀~”
奶萌的声音驱褪了一身疲惫,闻澈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有笑容浮现,伸手抱住软乎乎的幼崽,纷乱的心绪也平静下来。
“嗯,欢迎回来。”
小孩子是一种擅长顺杆爬的生物,听出闻澈言语间压抑的喜悦,趁热打铁地索要更多宣之于口的爱。
“爸爸爸爸,安安想你,那你想不想安安呀?”
笑意在幼崽眼底漾开,压弯了她的眉眼,闻澈望着安安眼底的期待,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想了,爸爸很想安安。”
安安开心地在原地蹦了几下,身后传来闻泽凉飕飕的声音,“闻澈,你今天不忙?竟还特地来接我们啊。”
“不忙,就是忙也有时间来接你们。”
“哼。”
“啧。”
闻澈忍着笑将仰着小脑袋不明所以来回打量的安安抱起,赵特助极有眼力见地接过闻泽闻州两人手上的包。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家,临到门口,闻澈将安安放下,摸摸她的小脑袋指着入户门。
“安安去开门吧。”
安安回头瞄了眼闻泽闻州,发现他们俩站在闻澈身后一言不发,俱是让她去开门的意思。
安安是个听话的宝宝,虽然不明原因,还是乖乖踮着脚打开了门。
明明是白天,房子内部却黑压压的,安安发现是全屋窗帘都被拉上的缘故。
因身后有亲人在安安并不害怕,疑惑地走进房门。
两只脚都进入房子,屋内灯光亮起,亮晶晶彩花从天而降,安安呆愣之际一群人从拐角走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众人齐呼“生日快乐”。
闻星耀和周宴河将早早准备好的礼物放到安安面前,“安安生日快乐。”
安安呆呆地望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望着眼前几个熟悉的人,不知不觉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直到脸颊传来水滴划过的感觉才恍惚回神。
擦去眼角泪花,安安注意到原本黑白灰三种颜色拼凑出来房间被各种亮晶晶的彩色填满,像是寂寥的夜空里星辰满布,繁华盛放,耀眼得让安安鼻头发酸。
兜兜龇着大牙凑过来,“我爸爸今天有工作会晚点儿到,我今天是一家之主,代表我们全家祝福安安妹妹生日快乐呀。”
幼儿园认识的好朋友夏桃也凑过来,“我不能代表全家,但我可以代表我自己,安安生日快乐呀,我们以后还要继续做好朋友啦。”
门口的动静惊动厨房的人,周淇出来的时候还拿着锅铲,见到闻泽还朝他挥挥锅铲。
“你们终于回来了,赶紧进来啊,我和张婶都做好饭了。”
说完才对安安招招手,“安安宝贝,生日快乐,我把新做好的蓝莓酱带过来了,一会儿给你哦。”
安安仍在恍惚中没有回神,听到她的名字就憨憨地点头,根本没有听清说话的内容,周宴河一看就知是怎么回神,轻叹一声,上前抓住安安的手。
“安安,是真的哦,我们都来给你过生日了。”
闻星耀也凑过来摸摸她的小脑袋,“大家都给你带了礼物,要去看看么?”
见安安点头,闻星耀带着安安来到客厅一角,那里放着用各种亮色包装纸包起来的礼物。
几乎堆成小山。
“好多呀。”
安安呆呆地看着耀眼的礼物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从前李华的生日也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礼物,安安抽抽鼻子,突然不敢上前触碰,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旦碰了就会惊醒,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闻澈不知何时走过来,从礼物山中抽出五份用亮紫色包装纸包的、大小不一的盒子,将安安拉到身边,抽出最小的盒子出来拆开。
一枚入手温润的玉制长命锁被闻澈拿出来戴在安安的小脖子上。
“闻家每一个孩子出生都会制作一个玉制饰品作为祝福,安安,我们错过了你的出生,现在补给你,希望不算太晚。”
安安摸着长命锁上面小小的“安”字,心里酸酸涩涩说不出什么感觉,抽抽小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闻澈。
闻澈叹了口气,抬手捏捏安安小脸,拉着安安坐到对面将剩下的四个盒子依次排开,盒子有大有小,最大的盒子比安安还要高上许多。
安安注意到礼盒边角有几个小字,分别是“安安一岁生日”、“安安两岁生日”、“安安三岁生日”、“安安四岁生日”。
“爸爸”
幼崽儿声音哽咽,模糊的视线中有道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阴暗的角落,卑劣地窥伺着光亮下正在拆礼物的一家三口,他们脸上的笑容那么幸福,幸福到让阴影里窥伺的小孩儿心生嫉妒。
当阴影褪去,暗处的窥伺者站在光亮下,大方接收礼物和幸福的时候,那种如坠梦中的恍惚感再次袭来。
安安呆呆愣了好久,眼见闻澈拉着她的手将礼物一件一件拆开,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盒子,安安有些哽咽。
“真的都是给安安的嘛?从安安出生到四岁?”
闻澈温柔地擦去安安眼角的泪花。
“当然,安安也是爸爸的宝贝,以后每一个生日爸爸都会给安安送礼物。”
“爸爸!”
安安伸出小胳膊抱住闻澈的脖子。
闻澈回抱住幼崽软软的小身子,感受着脖颈间划过湿润的痕迹,温柔地抚摸着幼崽的后背不发一言。
直到安安终于消化完情绪,闻泽才推着多层蛋糕从厨房中走出来。
一群小朋友围着蛋糕唱起生日快乐歌,安安被闻澈牵着走到蛋糕前点燃蜡烛,闭上眼睛许愿。
烛光下,孩子们笑容灿烂,安安顶着红红的鼻头被围在中央,闭着眼睛嘀嘀咕咕许完愿。
睁开眼睛望着身边一圈的亲人朋友,蜡烛熄灭,安安仿佛看见阴影中窥伺的小孩儿被人牵着走出来,站在多层蛋糕前认真而虔诚地许下生日愿望。
看呐,即使心灵被撕碎,也会有人一片片捡起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完整——
作者有话说:感谢读者“米粉大王”灌溉营养液+44,读者“五柒柒”灌溉营养液+6,读者“山今”灌溉营养液+1,读者“Viola_L”灌溉营养液+30,读者“七米海岸、”灌溉营养液+5,读者“彧”灌溉营养液+4,读者“dearcatwei”灌溉营养液+1,读者“爱困觉”灌溉营养液+4,读者“捌零”灌溉营养液+5,读者“风舞纪”灌溉营养液+1,读者“wx”灌溉营养液+2,读者“nebula”灌溉营养液+2。
感谢小天使呀,超级开心嘞,哈哈哈哈哈。[撒花][撒花][撒花]
第65章 车队见闻 两章合一
安安是个爱学习的宝宝, 除了要与弹幕交流十分积极地学习写字以外,对车子内部构造也充满好奇。
后者是被闻州无意间发掘并培养出来的。
之前闻州欺负平头百姓的舆论发酵之时,他带着安安专门往车队跑了一趟, 谈话期间把安安交给车队队员照顾。
刚好队员要去查看正在修理的赛车,就带着安安一起去了维修车间。
队员怕小朋友无聊, 专门用手机给她放小马宝莉的动画片就去忙了,等忙完才发现这孩子早就关掉手机, 跟在维修师屁股后面看人家修车, 还时不时发出提问。
那认真的小模样连维修师都侧目, 十分细致地回答了小幼崽的提问。
这事之后,闻州闲着没事就会带安安到车队这边逛逛。
今天刚好周末,大学生休息, 幼儿园学生也休息,叔侄俩就开着烧包的亮蓝色跑车相携抵达车队,看人家修理保养赛车。
“小鬼头, 你还记得刚才拆下来的零件和拆卸顺序吗?”
好不容易抢到幼崽临时监护权的闻州,正充满期待地等待答案。
小胖手刮着下巴,安安皱着小眉头认真思索半晌, 依次指着地上摆放整齐的零件, 又指指车内部被拆部位。
“这个是第一个拆下来的,这是第二个, 这是第三个……它们是从这个, 这个,还有这些地方拆下来哒。”
童音绵软, 却带着无法忽视的认真,一旁的车队技术总监程木手搭在闻州肩头,满脸讶异地开口。
“其他小朋友就算喜欢车也不会对内部构造感兴趣, 这孩子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守在这边看吴工修理车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看就是很感兴趣。”
程木咂摸咂摸嘴,“且这孩子记忆力相当不错,小州啊,你真不考虑让这孩子朝机械师方面学习发展?也给我们培养一个天才机械师。”
闻州耸肩避开程木的勾肩搭背,没好气地看向对方。
“我家孩子才四岁你就想着奴役她啊,如果她长大依旧感兴趣,我会扫清一切障碍。”
一句话没头没尾的,程木却听出闻州言语中的认真,尚未开口接茬就听闻州继续开口。
“不过,我倒希望小鬼头能当只小米虫,没有什么梦想也很好。”
话是这么说,程木的提议还是让闻州有点小心动。人人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安安对车感兴趣,将来未必不会走上这条路。
“啧,行,你们豪门的事情我不懂。”程木哼哼一声,又看向蹲在零件前跟维修师说话的安安。
“说起来,这孩子算得上有些天赋了,你们家是不是有机械师啊?有可能是天赋遗传嘞。”
“呸。”
闻州嗤笑一声,“这你也信,这是我们家孩子天生的才能,我们孩子就是天才!”
“好好好,都是天才。”
程木看不得他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乐呵呵地出起难题,“那你帮忙把退圈几年的天才机械师沈眠找出来,顺便挖进我们车队呗。”
闻州嫌弃地往程木的方向睨了一眼。
“做梦呢,我连TA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去TA之前服务的车队问问啊。”
“问了,人家不肯透露,不过听说沈眠是京市商圈的人,你们家怎么着也该听说过吧?这样的天才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沈?”
闻州莫名想起被楚氏吞并的沈氏,又想想引狼入室的沈家千金和已经去世多年的沈家长子,瞬间熄了念头。
这样的天才不可能是恋爱脑,莫非是沈家长子?
“沈眠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吧,我打听到的消息说,TA最后一次出现时身体十分虚弱,似乎生了病,圈内也一直传说TA是因病才退圈的。”
“四年那肯定不是了。”
闻州低声喃喃,沈家长子车祸去世已有六年时间,总不可能诈尸到两年后吧?
既然如此,那京市商圈姓沈的还有哪几家
“小叔叔小叔叔,安安是不是特别厉害呀?”
小小的孩子飞扑过来抱住闻州大腿,小脸红扑扑的满是等候表扬的快乐。
被打断思绪的闻州将所有思绪抛诸脑后,垂手摸摸安安的小脑袋,毫不吝啬给出夸奖,“小鬼头超级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四岁宝宝。”
安安选择性无视闻州的称呼,笑得灿烂无比,“小叔叔也很厉害,小叔叔是”
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安安大眼睛发亮,“是最厉害的十八岁大人!”
“噗”
程木边笑边对安安竖起大拇指,“很不错的夸奖啊,句式对仗,真不愧是安安,真棒。”
安安没听出其他含义,完全接受了这个夸夸,“谢谢程叔叔~程叔叔也是很厉害的大人呀。”
闻州是最厉害,他是很厉害,小孩子也懂亲疏有别啊。
程木啧啧感叹几声,就拉着闻州悄悄说道:“几个月后的比赛你肯定要上场的,待会儿到会议室谈一下时间安排,你先安顿安安,我去会议室等你。”
跟小幼崽挥手告别后,程木便离开了,闻州蹲下身捏捏安安的脸颊,“小鬼头,我待会儿要去开会,你跟我一起过去还是在这边等会儿?”
“安安在这里等。”
安安去过车队的会议室,空空荡荡一点儿也不好玩,还不如在维修车间看吴叔叔修理车子。
“好,那我结束了过来接你,不要乱跑哦。”
“好呀~”
安安对闻州挥挥小爪,送走闻州重新跑回吴工身边当活灵活现的跟屁虫。
另一边。
车队基地前院。
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上下来一名握着拐杖的矜贵老者缓步下车,身后跟着两个全身漆黑,带着墨镜的保镖。
后排同行的车上也下来几个同装束的男人,一人配备五个保镖。
看着颇有一番□□老大出街的架势。
闻鹤临往后瞅了眼寸步不离的保镖,头疼地揉揉眉心,薛琳琅担心他的安危,强烈要求只要离开闻氏老宅,无论去哪身边必须带上最少五个保镖。
闻鹤临再不愿意,为了妻子安心也得妥协,于他而言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车队经理程光见怪不怪,只在心里将喜欢独来独往的闻州骂了一遍又一遍,臭小子就不能跟老父亲一样谨慎点儿,出门带上保镖又不会死。
合格的当代牛马后天养成两幅面孔,面对甲方的时候,哪怕心里骂得再脏,面上也都挂着微笑。
程光亦是如此,见疾风车队投资人闻鹤临迎面走来,带着尊敬又不谄媚的笑容上前迎接,“闻董,闻州现在在会议室二楼开会,您可要过去看看?”
“也好,去看一眼吧。”
闻鹤临握着拐杖的手微顿,面上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来是为了看儿子一眼专程跑来的。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
吩咐完,闻鹤临带着随行的两个保镖跟上程光一起到二楼会议室。
闻鹤临没有选择进去,只隔着落地玻璃看里面场景。
人只有在谈及爱好之时才会神采奕奕,与人谈论起未来赛事及赛车的各个方面时,闻州整个人都发着光。
闻鹤临很少见到这样的闻州,在外面看了许久才默默离开,走下楼后,闻鹤临对始终陪伴在侧的程光摆摆手。
“你去忙吧,我四处逛逛,莫要让闻州知道我和车队的关系。”
“是。”
程光应下后突然想起另一重要之事,连忙补充,“闻董,今天闻州来的时候带着小闻总的女儿,她此刻就在后面维修车间,可需我带您过去?”
“阿澈的女儿”
闻鹤临喃喃一声,眸底寒光掠过,面上依旧含笑,“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言罢,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朝维修车间的方向走去。
***
吴工被临时叫走,安安乖乖的不敢乱动这里的东西,犹豫片刻就背着小包包走出维修车间。
闻州说不让她乱跑,她就不乱跑,就在维修车间门口转转。
维修车间门口种了一排十分漂亮的花,安安每次进出都会跟花花打招呼,现在出去自然也不例外,蹲在花花面前叽里咕噜说着话。
“花花,你每天晒太阳会不会热呀?”
“哥哥姐姐说不可以把你们挖出来,那安安给你浇点水吧~”
“这里是不是每天都有很多人呀”
“安安家里也有很多人哦,有爸爸、叔叔、小叔叔、星耀哥哥和哥哥,嘿嘿。”
想到闻泽扛着大包小包大喇喇地霸占了闻澈家的一个房间,安安就觉得特别开心。
幼崽总是希望爱的人都在身边,生日结束之后闻泽要走,安安就拉着他的衣摆哭了好久。
结果第二天闻泽就把公寓里的大包小裹统统打包送来,正式成为闻澈房子的全职住户之一。
“安安现在超级幸福的哦,要是小河哥哥也跟我们住一起就更好了。”
捂着嘴偷笑一阵,安安又转着小脑袋四处打量,“花花,你旁边的是你的爸爸妈妈嘛?”
“真好呀,花花也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呢。”
【安崽,停手停手,再浇下去花花都被你淹死了。】
【安宝安宝,别跟花花说话了,有个老爷爷已经站在你身后很久了,你确定不回头看看?】
【这老者的装束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
【错觉吧,大佬不都这个装扮?越是牛叉的大佬装扮就越朴素,这位大概是车队的投资人。】
【是吗?我也觉得眼熟,衣着描述什么都很眼熟。】
【唉,反正都是大佬啦,管他是谁呢,只要安安不乱跑就没事,这里处处是监控呢。】
老爷爷?
安安满心疑惑地回头望去,正瞧见一名衣着简朴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眼神冷飕飕地带着探究,似乎想把她整个人盯穿似的。
安安抖了抖,下意识地想逃跑,目光落在闻鹤临手中的拐杖上时心生迟疑。
幼儿园老师说过,出门在外要尊重老人,帮助身体不好的人。
这位拄拐杖的爷爷似乎腿脚不便,走路时脚步有些不稳,安安犹豫一瞬就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椰椰,你慢点哦,安安扶你去那边坐。”
疾风基地各种基础设施相当完善,除了车队必备的设施以外,队员生活设施也十分完善。
维修车间外面是篮球场,球场外围安装着躺椅,安安是想把闻鹤临扶到躺椅那边坐着。
“椰椰?”闻鹤临眉心紧蹙,认真地纠正,“是爷爷。”
“椰椰。”
“爷爷。”
“椰椰。”
“是爷爷!”
闻鹤临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几次无效对话之后语调不自觉拔高。
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身上自带凛厉气场。
没见过世面的安安被吓得一个激灵,小嘴瞬间瘪成鸭子,仰着小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闻鹤临,奶呼呼的声音染上几分呜咽。
“安安没有叫错呀,就是椰椰。”
幼崽小脸皱成一团,鼻头红红,眼中水光闪烁,似乎再听到一次呵斥就会委屈地大哭出声。
闻鹤临头疼,他的四个孩子个个是犟种,就连最皮实的闻州也是不开心就跟他正面刚的货色。
没有一个像眼前这颗软趴趴的泪团子似的,只会委屈巴巴地出声辩解。
安安还记得过来接住闻鹤临的目的,抽抽小鼻子将心头委屈压下,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躺椅的方向走。
“椰椰你小心哦,安安扶着你走,不要怕呀。”
语调还夹杂着哭腔,委屈巴巴还要坚持扶吓到她的人。
闻鹤临因无效对话而起的怒意被软绵绵地挤出心脏,看着幼崽毛茸茸的发顶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扶着闻鹤临坐好之后,安安心底的小委屈还没有消散,也没了跟花花聊天的兴趣,瘪着小嘴挥手告别。
“椰椰你这里休息一下,安安要回去啦。”
“等等。”
话出口闻鹤临就有些后悔,他也不知道叫住幼崽做什么,看着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车队维修车间的孩子,恰好也叫安安。
闻鹤临已经猜到这孩子是谁,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他过来本只想来看看这孩子的品行,如果低劣不堪,就是打死闻澈他也得把孩子送走。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他预想中那么回事。
安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闻鹤临下一句话,抓着小脑袋疑惑地开口,“椰椰,你是哪里不舒服嘛?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哦。”
“咳,没事。”闻鹤临拍拍身旁的座位,“你坐过来,椰爷爷有话想问你。”
安安茫然,犹豫一下还是乖乖坐在闻鹤临身旁。
“我刚才听到你说你跟爸爸住在一起?”
安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爸爸哦,还有叔叔、小叔叔和星耀哥哥。”
张婶说起闻泽住进闻澈家的时候他还不信,现在从幼崽这里得到确认,闻鹤临已经在心里将多年不归家的闻泽骂了一遍又一遍。
骂归骂,还是忍不住担心,闻鹤临压着心底泛起来的酸水,刻意板着脸问道:“那他们还好吗?”
“很好呀,爸爸和叔叔都很忙,但每天都回来陪安安和哥哥,小叔叔每天都陪安安玩。叔叔跟粉丝姐姐学了好几个编发,安安的小脑袋都是叔叔梳哒!”
安安指指自己的小脑袋,小脸满是骄傲与快乐。
闻鹤临瞅了眼安安脑袋上的小揪揪,心脏被酸水浸满,嘴上还是说着嫌弃的话。
“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我闺女弄得好呢。”
“不不不,安安的叔叔更厉害,叔叔会演戏还会给安安梳辫子,是最厉害的叔叔!”
小幼崽已经完全忘了之前的委屈,叉着腰大声为自家叔叔应援。
许是氛围太过诡异,闻鹤临也被幼崽成功带歪,气哼哼地说:“才不是,我闺女从小就喜欢摆弄假发,做衣服,是最有天赋的孩子。”
“安安的叔叔最厉害啦,安安的叔叔还拿过影帝呢!”
“我闺女最厉害,我闺女已经是很厉害的造型师了。”
“安安叔叔最厉害。”
“我闺女最厉害。”
安安仰着小脑袋看闻鹤临觉得自己气势不够,想站在躺椅上又觉得这样不礼貌,想了想干脆从躺椅上跳下来,站在闻鹤临跟前挺起胸膛,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开口。
“安安叔叔最厉害啦,会演戏、会梳头,还会炸厨房,椰椰闺女肯定不会炸厨房!”
“我闺女”闻鹤临也想起来闻泽在节目上炸厨房的丰功伟绩,嘴角一抽,嫌弃地瘪嘴。
“炸厨房就算了,我闺女没那么废柴,但还是我闺女最厉害,你叔叔就是个犟种。”
“啊?”
陌生词汇让安安茫然地抓抓脑袋,“废柴是什么?犟种又是什么?”
“哼,你不知道了吧。”
闻鹤临冷哼一声,拍拍身旁的座位,“坐回来,我给你讲讲。”
“那好吧。”
安安踮着脚重新爬回座位,一脸认真,“那椰椰不可以骗安安哦,安安可是很聪明的宝宝。”
被闻鹤临赶到角落的两个保镖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杀伐果断的闻老家主是这样的家主。
等闻鹤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废柴”和“犟种”的意思告诉了安安,而安安已经鼓着脸为自家叔叔辩白。
“安安叔叔才不是废柴,安安叔叔是最厉害的叔叔!”
小幼崽说得认真又恳切,反应过来的闻鹤临脸颊微微发烫,看着“气势汹汹”的安安,更是生出一种不想面对的感觉。
他怎么跟一个小屁孩为这种幼稚的事儿争起来了呢?嫉妒这种东西果然会腐蚀人的心智。
等不到回应的安安伸出小胖爪在闻鹤临面前晃晃。
“椰椰?”
“哦,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一个小孩子不要到处乱跑,赶紧回去等你家大人。”
闻鹤临板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凝望安安,“小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快些回去。”
天真的幼崽乖巧答应,从躺椅上一跃而下,跑开之前还高高举起双手对闻鹤临挥挥。
“椰椰再见呀,安安回去啦~”
“赶紧回去。”
闻鹤临凶巴巴地催促,板着的脸能吓退一众小孩儿,可安安已经跑远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反而是闻鹤临看着安安隐没在车间大门口的身影,目光复杂而深沉。
***
安安的心情很好,回去的时候眉眼都泛着甜丝丝的笑意。
【宝宝,那个爷爷那么凶,你不怕嘛?】
“刚开始怕,后来不怕啦,椰椰跟小叔叔很像。”
安安露出两颗大白牙,“而且他很爱他的孩子,疼爱孩子的人不会是坏人哒。”
【呜呜呜,我崽懂得好多哦,这话该不会又是看电视剧记住的吧?】
【安崽威武!投资人大佬碰上我安崽也得被同化,哈哈哈哈,堂堂一大佬跟幼崽争谁家厉害,活久见啊活久见。】
【别说,那大佬跟反派三号的性格确实挺像,识人这块安宝还是无人能敌啊。】
【不是,你们真的不觉得大佬眼熟嘛?】
【不觉得,看安宝,我安宝不比大佬可爱嘛,你们老盯着人家车队投资人作甚?】
【安安,待会儿你问问小叔叔车队投资人是谁,我还是觉得眼熟。】
【哎,想多了吧。】
安安默默记下弹幕要她问的话,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丫等闻州归来。
“小鬼头,等累了不,小叔叔带你去吃饭。”
闻州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安安就从椅子上跳下来,飞扑进蹲下身的闻州怀里,哼哼唧唧地蹭了蹭。
“小叔叔小叔叔,安安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嘛?”
“问什么?”
安安老老实实地把弹幕让她问的说了出来,闻州挑眉直接给出答案。
“我没见过,听程哥说是姓文,一个Y国华侨。”
安安按照弹幕提示继续提问,“哪个‘wen’呀?”
“文字的‘文’,我之前还以为是老爷子或者闻大呢,追问了才知道弄错了。”
闻州疑惑地望向安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安安摇摇头,摸着咕咕叫的小肚子憨憨一笑,“安安饿啦。”
闻州扶额,将安安抱起来朝外走,“那就走吧,先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就去看闻星耀彩排。”
“好呀~”
安安对闻星耀的表演期待已久,闻言更是兴奋地直拍手。
第66章 梁斌 你这个该死的吸血虫,你该死……
闻星耀从小学习小提琴, 近日将代表学校京市小学组参加小提琴表演。
“星耀哥哥,安安来啦!”
人未到声先到,安安的小脑袋从门口探出来, 笑嘻嘻地对室内一身小西装的闻星耀招手。
闻州跟着安安一起进来,笑呵呵对闻星耀说道:“小鬼, 你准备好了么,过几天就要正式表演了。”
闻星耀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冷哼, 上前牵住安安的小肉爪将人带进化妆间, “我很快就结束, 你和小叔叔要在这边等还是一起去前台看?”
“去前台~”
安安拍着手满脸兴奋,她还没见过闻星耀在舞台上是什么模样呢,一定比电视上好看的男主演更加耀眼夺目!
“好。”闻星耀捏捏安安脑袋上的小揪揪, 背上琴盒带着她和鼻孔朝天的闻州一起去往前台。
安安瞅见闻星耀琴盒上挂着的小香包,捂着小嘴开心地偷笑。
没有什么比送出去的礼物被认真对待更开心的事情了。
闻澈把小香包挂在床头,每天嗅着药草清香入眠;闻泽把她的小香包戴在身上, 无论换了什么衣服,总能在他身上寻到小香包踪迹;闻州则把小香包挂在他最爱的车上,每次开车都能看到闪耀的银色铃铛。
被珍视的快乐足以让幼崽开心许久, 在闻州诡异的眼神中, 安安跟着他一起坐到观众席。
安安对音乐一窍不通,认知也只停留在好听与不好听的层面, 坐在观众席上懵懂地看着表演者来来去去, 等到闻星耀出场的时候,安安已经踮着脚, 把小脑袋放在前排靠背上,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闻星耀。
“星耀哥哥好棒呀~”
害怕打扰别人安安没敢说出声,但看口型也能猜出她在说什么, 闻星耀精致的面容微微泛红,唇角也似有若无地勾起,似乎心情相当不错。
彩排很快结束,闻星耀下台就迎来一只叽叽喳喳的幼崽,“星耀哥哥好厉害呀,安安都听入迷啦。”
“还入迷呢,小鬼头你听得懂么?”
被无视很久的闻州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换来闻星耀凉凉一瞥,安安更是乖巧又懵懂地发出赞叹。
“听不懂呀,但很好听。”
闻州对此表示无话可说,牵住安安的手对闻星耀说道:“老头子最近抽风,免了你最近的补习,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是回家还是去哪儿?”
“回家。”
三人前后走出演奏厅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闻州带着两个孩子在停车场往车边走。
突然,一个狼狈仓皇的人影,从角落冲出来的拦住他们去路。
在那道人影扑过来的时候,闻州已经眼疾手快抱起安安,顺手将闻星耀往后拽了一步。
来人扑了空重重摔在地上,闻州神色冰冷的打量着地上的人,看清是谁后神色更冷,跨步将闻星耀整个人挡在身后,出口语调透着股刺骨的森寒。
“梁斌,你竟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感受到闻州浑身紧绷,安安茫然地四下张望,亦没有错过听到“梁斌”两个字时,身体微微颤抖的闻星耀。
敏锐的幼崽瞬间警铃大作,瞪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刺向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梁斌,气呼呼开口。
“坏人!”
梁斌此时才注意到被闻州护在怀里的幼崽,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这就是我的外甥女吧?长得跟我姐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真是可爱。”
见幼崽鼻孔朝天对他怒目而视,梁斌脸上笑容僵了僵,敛去眸底凶光硬生生挤出笑容。
“孩子,我是你妈妈的亲弟弟,你该叫我舅舅的,来叫舅舅。”
在梁斌身上感觉不到一丝长辈的慈爱与包容,安安警惕地抱着闻州脖子对他怒目而视。
“安安不认识你,你是坏人!”
幼崽眼里伤害她亲人的人都是坏人,对待梁斌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软萌可爱,反而透着股凶狠又冰冷的睥睨。
与闻澈气极的神态有些相似。
“怎么会不认识呢?你看我们长得多像啊,都长得白,都是大眼睛双眼皮,连头发都是直的呢。”
闻州听着梁斌胡说八道,脸上笑容满是讥讽。
梁嘉禾去世前一年左右的时间都在医院接受治疗,根本没有怀孕,稍微亲近的人都知梁嘉禾那段时间的境况,更知安安不是梁嘉禾的女儿。
外人不知内情也就罢了,梁斌可是梁嘉禾放在心里认真对待的亲弟弟,而他竟然也一无所知。
何其讽刺!
“滚。”
闻澈因梁嘉禾的缘故对梁斌多番忍让,闻州却不会,见梁斌还想上前抢安安,直接一脚将人踢倒在地。
将怀里安安塞给闻星耀,上前将梁斌双手反剪按在地上。
闻星耀抱住幼崽双手挡在她眼前,闻州见状更没有顾忌,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怒一巴掌拍在梁斌脑袋上。
“姓梁的,敢在我面前动闻家的孩子,你是想速死还是慢死呢?”
梁斌挣扎不过,脸被按在地上吃了一嘴尘土。
“三少,我只是听说姐姐还有个女儿就想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闻州嗤笑,“你前几次过来找闻星耀是做什么?可别说是联络感情,闻星耀长这么大你来见过他几次?”
“我,我我只是很久不见星耀,很想他才来见见,也顺便见见我的小外甥女儿。”
“哦?我记得传统习俗中,多年不见的长辈见到小辈是要给见面礼的,就连我们家安安,你初次见她也该准备一份见面礼吧?东西呢?”
“我”
再次赌博后一无所有的梁斌被噎得不轻,“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闻州冷笑道:“我已经联系过我哥了,之前几次没有逮到你算你运气好,接下来怎么处理你就是他的事。”
“别别别,三少,一点儿小事儿而已,万不可惊动姐夫啊,没必要。”
梁斌大抵是怕极了闻澈,听到闻州已经联系过,顿时脸色青黑一片,被按在地上的脸露出谄媚的笑容。
“三少,我们穷人家孩子之间的情感羁绊你不懂,在那种复杂的家庭环境中,我从小跟姐姐相依为命,磕磕绊绊长大,姐姐离开家去上高中的时候告诉我,等她长大赚到钱一定要养我的,姐姐是个好姐姐,她长大后确实帮我许多,但是钱这种东西永远不够花呀,我”
话音未落,闻州感受到一阵凉风吹过,他的身体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影撞开,回神才发现闻星耀正顶替他原本的位置,坐在梁斌身上一拳一拳朝他脸上砸。
“你这个该死的吸血虫,你该死!”
不,不是闻星耀,闻星河什么时候顶的号?
愤怒的童音在寂静的地下车库格外清晰,如梦初醒的闻州注意到已经有人朝这个方向而来,连忙上前连拉带拽地将红了眼的闻星河拉到一旁。
“住手,你想打死他嘛?”
闻州用巧劲死死扣住闻星河,可他却像杀红了眼睛的饿狼,凶残狠戾地朝梁斌的方向挣扎。
“放开我,闻州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畜生!”
“闭嘴,你想让其他人发现异常,想让闻星耀成为别人眼里的怪物吗?”
闻州对闻星河耳语,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警告意味明显的,到底闻星耀在闻星河心中不同,感受到怀中挣扎的力量减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有人作死。
“星耀,我好歹是你舅舅,你妈死了也就罢了,你怎么着也该”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脚,梁斌抬眼就对上闻星河那吃人的眼神,被吓的一个激灵,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闻州心里把傻/逼梁斌骂得狗血淋头,更是用力扣住闻星河的身体,“安分点儿,把这人交给你爸,不会让他好过的!”
“不行,不够,我要他死,我要他给妈妈偿命!”
闻星河挣扎不开,干脆一口咬上闻州的手腕,在闻州吃痛松手的瞬间扑向梁斌,却身后传来幼崽凄厉的哭声。
闻星河僵在原地,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安安在被闻州放下来时尚有些迷糊,当闻星耀气质陡变扑向梁斌的瞬间,安安的眼睛已经悄然变红,在看到闻星河一拳一拳不要命地朝梁斌脸上砸的时候,安安的眼泪已经一颗一颗地往地上砸了。
当看到闻星河不管不顾地咬上闻州,安安终是憋不住满腔情绪大哭出声。
幼崽悲戚的哭声唤醒了叔侄两人的理智,闻星河无措地回头看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孩子,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掌心。
闻州见他不再发疯,松了口气把人拽到安安身边,抱起哭唧唧的孩子轻声诱哄。
而梁斌也趁他们没注意,擦擦鼻血,眼神古怪地瞥了闻星河一眼转身就跑。
“你们需要帮忙吗?”
这边的动静终是引来了路人,但好在闹剧已然结束,路人并没有看到什么。
“没事没事,孩子被吓到了。”
闻州挤出笑容做出感谢,“谢谢啊,打扰了,我这就带孩子们离开。”
说着,将闻星耀的琴盒背在身上,抱上还在哭泣的安安,拉着目光涣散的闻星河快步上了车。
第67章 安安讲故事 幼崽故事会变成了识文嚼字……
同一时间。
闻氏总部, 总裁办公室。
闻泽坐在旋转椅上漫不经心地旋转一圈后,返回原位重新面对闻澈,将手中的一沓资料推过去。
“确实如安安说的那样, 工作室账目大有问题,的确会让我成为污点艺人。”
闻澈接过资料翻看, “可查出来是谁干的?”
闻泽耸肩,冷笑连连, “没有, 无非就那几个人罢了, 排查一下就能知道。”
那几个人都是陪他一路走到现在的,算是除了血脉至亲以外,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了。
这样的背叛足够深刻, 也足够鲜血淋漓。
闻泽脸上的笑容过于讽刺,闻澈有些担心,“阿泽你没事吧?”
“我?”
闻泽坐直身体, 面容含笑,“我没事啊,倒是安安, 你可知她看到的弹幕, 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澈摇头,“安安曾说, 是那些人教她洗脸刷牙, 教她学会在黑暗中寻找快乐我想,如果没有他们, 安安根本走不到我们面前。”
“听你这么说,这些弹幕倒像是救人的神明。”闻泽对弹幕没什么意见,人家再怎么也都是帮了他。
闻澈没有回答, 身前的手机传来清脆的铃声,点开,闻澈脸色大变。
“怎么了?”
“阿州去接星耀的时候碰上了梁斌。”
闻澈边说边快步往外走,闻泽知梁斌是条赌狗,更知这些赌狗丧失理智的时候有多恐怖,没有犹豫快步跟上。
两人很快发动车子离开了闻氏总部。
****
安安坐上安全座椅的时候哭得抽抽搭搭,小胖手死死拽着闻星河的衣服不松手,生怕松了手闻星河就会消失不见的模样。
闻州哄了好久都没有让她松开手,无奈只能把不情不愿的闻星河打包塞进后排座椅。
“哥哥,哥哥不准跑,不,不准,现在不准让,让星耀哥哥出来!”
在闻星河毫无波澜的眼神中,幼崽抽抽搭搭地补充,“哥哥要,要是走了,安安,安安就天天,天天去哥哥房间哭,哭瞎了眼睛,也,也要哭!”
毫无气势的威胁让闻星河嫌弃地撇撇嘴,却没有闭眼让闻星耀出来。
车上,阳光树木相映使得交错的光影纷纷落在闻星河身上,仿佛异化的梦魇,企图将孤独的孩子拖入深渊。
安安一直看着闻星河,见他眼眸低垂,长睫在阳光下投出浅浅的剪影,莫名觉得此时的他仿佛一座被放逐大海的浮木,一点点风浪都能将其湮灭。
不安涌上心头,安安更加握紧了手中的衣角,她知道闻星河是在梁斌说到梁嘉禾赚钱之后出来的,虽不知发生了什么,敏锐的幼崽感知到这件事是闻星河心底的一道伤。
一道很深很深的伤。
闻州开车快且稳,安安望着闻星河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喃喃,“哥哥呀不怕哦”
闻星河侧目,只看见幼崽嘴角流下的口水,眼皮一跳,接过闻州递过来的纸巾帮她擦去了口水。
听着幼崽的梦呓,看着被睡着的幼崽紧紧抓着的衣袖,闻星河的眉心渐渐舒展,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闻州一直在思索闻星河愤怒之下所说的每一句话,越想越觉得不对,等他想问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孩子都睡了过去。
这时,手机响起,闻州接通才想起来忘记告诉闻澈梁斌已跑,而他们三个正在往家赶的事实。
梗着脖子将停车场发生的一切告诉闻澈后,闻州郑重道:“闻星河的反应不对,闻大,大嫂去世你确定跟梁斌没有关系?”
他们都知道很多细节只有闻星河知道,可那孩子封闭了内心,根本不愿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告之。
闻星河那么说,只能代表当年梁嘉禾绝望跳楼,可能还有她最在意的亲弟弟梁斌牵涉其中。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久到闻州以为电话被挂断时才听到闻澈低沉压抑的声音。
“这件事我会调查,我先找人删除停车场的监控,阿州,两个孩子拜托你照顾了。”
从来没听过闻澈这样的说话语气,闻州愣了愣才应道:“行,闻星河和安安在我这里不会有事,你该做什么就去做吧,放心。”
挂掉电话,车子恰好驶入隧道,黑暗充斥了整个车厢,闻州透过后视镜也看不清后排两个孩子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带着沉甸甸的心情继续往家赶。
闻星河遵循与安安之间的承诺,一直没有躲回去让闻星耀出来。
闻澈闻泽回来的时候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不合常理之事,但安安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同,吃饭时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三个大人身上来回打转。
“小团子,吃虾。”
闻泽含笑掰正安安的小脑袋,把刚剥好的虾放在她的小碗中。
安安眨眨眼,低下头老老实实吃虾,再次确定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平日话最多的闻州今晚安静得有些过分,而闻泽也没有找茬跟闻州吵架。
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安安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埋头继续扒饭。
到了晚间,安安没有黏着闻澈三人讲故事,反而是穿着一身小兔子睡衣跑到闻星河房间去了。
“哥哥哥哥,安安今晚想跟哥哥一起睡。”
闻星河一脸诡异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梦话?”
安安摇摇头,“才不是梦话,安安要给哥哥讲故事!”
“给我讲故事,你认字”
嘲讽出口,闻星河想起来眼前这只幼崽与众不同,旁的小孩儿玩泥巴的年纪,这只就喜欢窝在房间学写字,顿了顿,话锋陡转。
“我不需要你讲故事,回去睡觉,不要烦我。”
“不要。”
安安像个小赖皮似的趴在床上不动,“哥哥今天不开心,安安哄哥哥开心。”
看着幼崽认真恳切的眼神,闻星河突然说不出难听的话,沉默良久才撂下一句。
“随便你,我还有事儿,你自己玩。”
“哦。”
安安身上的睡衣是上下分体的,但上衣连帽上有两个长长的兔子耳朵,下裤尾椎部有一个雪白的小毛团尾巴,带上帽子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一只雪白软嫩的小兔子。
小兔子此时抱着故事书,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闻星河身后,搞得闻星河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张婶端着牛奶过来敲门,“星耀小少爷,牛奶热好了。”
见安安也在,张婶笑道:“安安小姐也在,刚好两杯牛奶,一人一杯。”
“谢谢张奶奶~”
闻星河看着安安一副十分习惯的模样怔了怔,心底升起一种陌生的愉悦感。
每天睡前一杯牛奶是梁嘉禾在世时帮他养成的习惯,算得上是梁嘉禾留给他的念想之一。
当念想与另一个人共享时,闻星河心底涌现的不是被侵犯私人领地的气恼,反而是一种分享幸福的愉悦。
就像是与亲人共享了母亲予以的爱一般。
闻星河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张婶得闻星耀叮嘱后,每天在给闻星耀准备热牛奶的同时,也会给安安送去,这些日子安安也都习惯了。
接过牛奶“咕咚咕咚”喝完,带着奶胡子乐淘淘地向张婶邀功,“张奶奶,安安喝完啦。”
相处一段时间张婶也知安安的小癖好,忍着笑夸赞了一番,见小幼崽开心地原地转圈,端上两个空杯子离开,将空间留给兄妹俩。
安安继续抱着故事书当闻星河的跟屁虫,闻星河扶额叹气,拉着她坐到床边。
“你讲完故事会回去睡觉?”
安安小脑袋飞快摇摇,“不是哦,安安要哄哥哥睡。”
闻星河无语,这小东西打不得骂不得,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了想认命地叹息一声,“行吧,那你讲故事吧。”
“好呀好呀。”
幼崽笑弯了眉眼,捧着故事书学着闻澈给她讲故事的模样坐在床头,一脸认真地开始念书。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儿,她认字不少,但一个故事中难免有不认识的字和不理解的词。
于是,幼崽故事会变成了识文嚼字学习会。
闻星河被搞得没脾气,拉着安安坐到书桌面前写下四个字。
“这个词是‘袅袅炊烟’,指生火烧煮东西时所产生缭绕摇曳、缓缓上升的烟。这个故事里指的是,做饭时烟囱里升起来烟。”
安安跟着临摹几遍后,眨眨眼好奇问道:“那什么是‘烟囱’呀?”
闻星河又解释了一番,安安点点小脑袋,又问了几个不认识的字和词。
到最后,安安讲故事的权限已经完全移交给了闻星河。
当闻星河听到轻微鼾声,垂眸朝安安望去时才发现她已经睡得十分香甜,也不知是不是梦到了吃的,砸吧砸吧嘴一副乐呵呵的小模样愣是把闻星河气笑了。
抬手戳戳安安软绵绵的小脸,“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照顾谁,还哄我啧,小笨蛋一个。”
闻星河望向安安的眼神复杂,他允许安安接近,却无法完全接纳她,梁嘉禾遭受的背叛过于惨烈,让背负所有记忆的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包括他的父亲闻澈。
“算了,就这样吧。”
闻星河俯身将软绵绵的安安抱起来送回房间,见幼崽幸福地在床上滚了一圈,眼底笑意收敛,薄唇拧成一条直线。
“今夜过后,你只是闻星耀的妹妹,与闻星河再无关联,不要再动摇我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读者“彧”灌溉营养液+2,读者“五柒柒”灌溉营养液+3,读者“智宝呦”灌溉营养液+5,读者“山今”灌溉营养液+1,读者“七米海岸、”灌溉营养液+5,读者“谢之”灌溉营养液+10,读者“非宸”灌溉营养液+35,读者“ariel”灌溉营养液+1,读者“zzzyycA”灌溉营养液+1,读者“wx”灌溉营养液+1,读者“米粉大王”灌溉营养液+1,读者“公子星渊”灌溉营养液+5。
感谢各位小天使呀[撒花][撒花][撒花]
第68章 剧情提前 小朋友不可以乱跑
安安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是在自己房间茫然地眨眨眼, 瘪着小嘴委屈巴巴地跑去找了一圈,才从张婶处得知哥哥一大早就出去了。
刚好周末,安安一边学习写字, 一边在家等候闻星河,等到晚上才发现回来的是闻星耀, 闻星河早就躲起来了。
安安不死心,接下来几天经常在黏着哥哥, 但闻星河始终没有出现。
安安心中有些不安, 她并不是不喜欢闻星耀, 只是觉得那天闻星河的状态不对,不受控制地更关心闻星河几分。
她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是个很幸福的宝宝, 也就希望身边的亲人都得到幸福。
闻星耀近日有小提琴表演,安安就乖乖巧巧地不去打扰,直到表演当天, 安安才像只出笼的小鸟似的缠着闻星耀叽叽喳喳。
“星耀哥哥不要紧张哦,安安会为你加油哒~”
“好。”
“把观众当成萝卜白菜,就不紧张啦~”
“好。”
“安安可厉害了, 星耀哥哥表演结束, 安安一定要拍最响的掌!”
“好。”
闻星耀眼底藏着笑意认真应着安安的每一句毫无营养的话,直到幼崽眨巴着大眼睛开心地对他招招手。
“怎么了安安?”
顺着安安的意思蹲下身, 闻星耀感到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和一声清脆的“啾”, 微微怔愣,侧头就对上幼崽笑容满溢的双眼。
“谢谢星耀哥哥呀, 安安是世上最幸福的宝宝啦。”
安安年龄小,却是很敏感的孩子,家人对她的每一份包容她都记在心里。
闻星耀一直耐心地听着她的傻话, 她感到很快乐很幸福。
见闻星耀将挂在琴盒上的小香包取下挂在身上,被珍视的安安笑弯了眉眼,转身走到闻澈身边拽着他往闻星耀的方向而去。
闻澈被安安拱到闻星耀身边,看着眼前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心中思绪万千,想摸摸他的脑袋却不知从何下手,只能轻咳一声正色道。
“安安说得都对,星耀不要紧张,爸爸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这是闻澈第一次如此直白地予以鼓励,闻星耀愣了半晌才找回声音,垂下眼睫轻轻应了声,“嗯。”
“那个,表演马上要开始了,我带安安在观众席等你。”
正在戳闻澈要他多说两句的安安听到这话,小耳朵一抖,从闻澈身后探出小脑袋,乐呵呵地向闻星耀挥挥小爪。
“星耀哥哥再见,安安会在观众席上给你加油哒~”
说完就跟在闻澈身后摇摇摆摆地出去了。
路过厕所的时候,安安在拐角看到一团略微眼熟的人影,莫名的心悸让她忍不住跟了上去,可那道黑影已经没了踪迹。
安安揉揉眼睛以为是错觉,准备回去的时候差点儿撞上迎面而来的小推车。
“哎呀,孩子没伤到你吧?”
一身灰蓝色工装中年大叔见差点儿撞到这么小的孩子,连忙松开推车过来查看,“抱歉啊孩子,我刚着急把车送回杂物间,一时没有注意到你。”
“安安没事,叔叔不用道歉哒。”
安安甜甜一笑,“安安也有错,安安没有看路。”
“乖孩子。”
中年大叔见这么乖的幼崽忍不住心软,“你是来看表演的吧?演奏厅在那边,顺着这条路过去就是了。”
“安安。”
闻澈略显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安这才想起被遗忘的爸爸,拍拍小脑袋跟中年大叔道谢。
“谢谢叔叔,安安去找爸爸啦,叔叔快去忙吧~”
安安挥挥手转头就朝闻澈的方向跑去,临到拐角安安回头看了一眼,见中年大叔推着蓝色小推车进入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
“安安!”
声音更加焦急,安安连忙应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迅速跑回闻澈身边。
“安安,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小朋友不可以乱跑么?万一被坏人拐走怎么办?”
人还没到就迎来爸爸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育,安安自知理亏,低着头乖乖认错。
此刻,观众席角落的闻州朝闻澈的位置张望一眼,嫌弃地啧了一声。
“闻大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没出来。”
“你着什么急,又没坐在一起。”闻泽打了个哈欠,回应的漫不经心。
闻泽今日没有工作本想在家休息,谁知安安一大早就蹲守在他房间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口口声声一家人应该整整齐齐为闻星耀加油。
他当时拒绝得干脆,结果幼崽抱着他的大腿蹭蹭蹭,还委屈巴巴地说不去会伤心之类的话,硬是把闻泽磨得没脾气只能妥协。
但闻泽一公众人物,若被认出来也是一件大麻烦,就全副武装拖着闻州坐在角落,美其名曰被认出来时,闻州可掩护他逃跑。
当然,这都是借口,纯粹是闻泽不满闻州能跟安安坐在一起。
闻泽也觉得新奇,闻家上下个个钢铁铸成的硬骨头,偏偏来了个软趴趴的幼崽,又是撒娇又是卖萌地磨得人束手无策。
“哼,都怪你。”
闻州哼哼两声,压低声音问道:“闻大这几天不是在找梁斌么,还没逮到他?”
“你太小瞧欠了一屁股债的赌狗了,梁斌欠那么多钱还能好胳膊好腿回到京市,要么是有人给他保驾护航,要么就是他狡兔三窟极擅躲藏。”
闻泽唇边笑意泛冷,“梁斌你觉得他属于哪一种?”
“前者,他要是有狡兔三窟的脑子也不会落到如今境地。”
闻州年轻,脑子却不是白长的,瞬间厘清其中关窍,“有人在帮他。”
闻泽耸耸肩,并不言语,见闻澈带着安安回到座位时疑惑挑眉。
怎么感觉闻澈那家伙心情不怎么美丽呢?
想归想,现在也没人给他解惑,因为演奏会已经开始,闻泽闻州从小学习乐器,却都不是有音乐天赋的人,没听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爆炸声响起,喧闹和尖叫也同时在耳际炸响,闻泽瞬间惊醒,见一旁闻州还在犯迷糊,一巴掌上去将人拍醒。
“别睡了,出事了!”
演奏厅已经被不知何处升起的浓烟浸染,呛人的烟味充斥鼻间,闻泽咳嗽两声对闻州说道:“赶紧出去,我去找闻澈和安安。”
说完,逆着人流朝闻澈安安的方向而去。
后台还有闻星耀,他必须赶到闻澈身边带走安安,让闻澈确定闻星耀的安全。
在爆炸响起的瞬间,安安已经被闻澈抱起来护在怀里。
小小的幼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发白,却硬是忍住没有在此刻大哭出声。
【我去,什么情况,这段剧情怎么提前了?】
【不是,原文中,闻星耀是在参加奥数比赛时遭遇的爆炸,这是演奏会,又不是奥数比赛,巧合吧。】
【恐怕剧情真的提前了。】
【原文只出现过两次爆炸,一场爆炸引发闻星耀死亡,让一号痛不欲生,锒铛入狱;另一场爆炸送走真千金,成男女主重归于好的契机。现代社会治安良好,不可能这么巧是闻家人遭遇爆炸只能说剧情提前了。】
【那现在怎么办,安安和闻星耀可都在这个地方啊!】
“痛不欲生”四个字刺痛了安安的眼睛,抱着闻澈脖子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闻澈以为她被爆炸吓到,抬起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瓜儿。
“安安不怕,没事,不会有事的,爸爸会保护你。”
“爸爸,找星耀哥哥,找星耀哥哥呀。”
平日奶萌甜软的声音拔高,带着几分孩童独有的凄厉,安安眼睛红红,泪水却没有一滴流下来。
闻澈愣了一瞬,压下心底的担忧轻声安慰,“安安不怕,爸爸先把你送去二叔身边之后就去找星耀,爸爸不会让星耀有事的。”
安安小脑袋不停摇,“不是,爸爸不是这样的,救星耀哥哥,救星耀哥哥,爸爸,救星耀哥哥呀,哥哥姐姐说会死亡,爸爸会痛得想死的。”
恐惧让安安说话语无伦次,四岁的宝宝不懂“死亡”的含义,却记得前些日子闻星耀刚给她解释过的“痛不欲生”,小手抓住闻澈的衣服,大眼睛一直盯着观众席通往后台的入口。
安安的话让闻澈心沉了又沉,人群涌动带他们离开了座位,挤着他们朝出口处移动。
【宝宝,你不能过去,让你爸爸先送你去找二叔,这里对你而言也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快去找二叔和小叔叔。】
【原文引发闻星耀死亡的爆炸现场一号并没出现,这次一号在,闻星耀说不定也不会出事。】
【安宝听话,先去找二叔,你还太小帮不上忙,万一你出了事爸爸还要照顾你。】
安安摇着小脑袋,目光认真而执拗,“不是,不是这样的,爸爸送安安去找二叔会耽误时间,不可以让星耀哥哥出事,爸爸,安安会乖乖听话,不会添乱的。”
闻澈知晓弹幕存在,见安安的样子就知道弹幕可能告诉她了一些事,如果没有猜错,弹幕的意思或许是星耀可能会在这场莫名而来的爆炸中死亡,而他因星耀亡故痛不欲生。
心脏像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又一圈,闻澈做不到将安安丢在这里,也无法在知晓星耀可能会出事的情况下在人群中寻找闻泽闻州的身影,将安安交给他们。
把安安放下,惊慌的人群很可能伤到年幼的四岁孩子。
寻找闻泽闻州把安安交给他们,谁也无法预料在此期间,闻星耀那边会不会出事。
进退维谷,闻澈一时无法抉择。
望着安安红彤彤的眼睛,稍稍迟疑便下定决心。
“安安,爸爸可以带你去找星耀,但你也要答应爸爸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听话,不可以乱跑明白吗?”
安安迅速点头,“安安不给爸爸添乱。”
【哎,安崽怎么不听话呢?】
【没有别的选择了,难道让一号把安安丢下直接去找闻星耀?万一发生踩踏事故,你让安安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办?】
【剧情为什么会提前,谁记得原文中闻星耀遇到爆炸的前因后果吗?】
【没写,只提了在某地某时发生了爆炸,连后续调查结果都没有出现,直接就是事故之后一号发疯。】
【所以说这种以虐女为主的火葬场文学究竟是怎么火起来的?剧情都交代不清楚!】
【别气了,整个故事都围绕着男女主转,所有人都是推进男女主感情变化的工具,至少狗作者还给这些“工具”取了名字。】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让安安和闻星耀从这场爆炸中顺利脱身!】
爆炸引发的恐慌也传递给弹幕,弹幕也是绞尽脑汁给出主意,而安安此刻真的没有心情去辨别弹幕的话。
闻澈抱着安安逆着人潮穿梭,每一步走得都不容易,稍有不慎就被狠撞一下。
偏这样的情境之下绝对不能摔倒,一旦摔倒就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踩踏事故,闻澈护着安安艰难地走到通往后台的入口。
走廊上一片狼藉,工作人员也惊慌失措地朝出口狂奔,闻澈和安安逆着人潮往休息室走。
人潮涌动间,安安在厕所门口似乎看到地上掉落眼熟的银色铃铛,没来得及分辨就被疾跑的工作人员撞得小脑袋晕晕。
“安安没事吧?”
安安摇摇头,指着休息室的方向,“爸爸爸爸,休息室在那里,快去找星耀哥哥。”
声音迫切而焦急,闻澈见她真的没事就快步朝休息室冲去,打开休息室却没看见闻星耀的身影,只有摔落在地上的琴盒。
小提琴被摔得露出一截,如同闻澈差点儿跳出胸腔的心脏,凌乱而狼狈。
作为父亲,闻澈最了解闻星耀对小提琴的珍视,除了亲近之人之外,旁人更是碰都不能碰,如今却像被抛弃一般丢在地上
星耀出事了!
念头浮现的瞬间,恐惧沿着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撞得他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在地。
安安不知发生了什么,见闻星耀最宝贝的小提琴被丢在地上,连忙上去将小提琴装好背起来。
“星耀哥哥,爸爸和安安来啦,你快出来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安安刚要四处翻找却被闻澈拦住,身后琴盒上小香包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
“安安,星耀可能出了事,爸爸现在先送你出去,你听话在出口等阿泽和阿州,如果他们没有过来就去找警察叔叔。”
闻澈说着就开始拨打闻泽闻州的电话,安安茫然地眨眨眼,半晌才意识到闻澈的意思,紧张地握紧了琴盒背带。
“什,什么叫星耀哥哥出事了?”
【宝宝,闻星耀可能被坏人带到别处去了,你爸爸现在要送你出去,你听话,就在你爸爸说的位置等两个叔叔,快些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安宝,爸爸不是故意抛弃你的,闻星耀遇到了危险,你爸爸要赶紧找到他。】
【安崽,闻星耀大概是被坏人带走,你好好听话,这里不安全了。
【宝宝就算没有等到两个叔叔也没关系,哥哥姐姐带你去找警察叔叔。】
安安的注意力全留在“闻星耀大概被坏人带走”几个字上,小脑瓜儿一转顿时想起厕所门口看到的那枚银色小铃铛,赶紧将背上的琴盒放下来。
【安宝你在做什么?快点儿跟爸爸一起离开呀。】
“不离开,安安好像知道星耀哥哥在哪里啦~”
安安扒拉着小香包上的抽绳,果然在抽绳尾部拴银色铃铛的地方找到开线的痕迹,像是被用力扯掉的样子。
【快走宝宝,你知道闻星耀在哪儿?】
【安宝,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哦,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对他人可能无事,但对你和闻星耀都是非常危险的。】
“安安没有任性啦!”
安安鼓着脸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上前抓住没有打通电话,正在给两个弟弟发消息的闻澈。
“爸爸爸爸,安安知道星耀哥哥在哪里,你快跟安安来!”
“安安不要闹,爸爸现在就送你出去。”
闻澈发完消息俯身就要抱起安安,结果小家伙一个旋身,让一心多用的他抱了个空。
抬眼,正对上安安气成河豚的小脸,“安安没有撒谎,安安就是知道星耀哥哥在哪里啦,爸爸快跟来,安安带你去找星耀哥哥。”
见闻澈不动,安安气呼呼地跺跺脚,背着琴包一溜烟儿朝厕所奔去,闻澈脸色微变抬脚就追了过去。
“安安,站住!”
好在现在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上只有不断蔓延的浓烟和爆炸引起的火源,热浪夹杂着浓烟扑来差点儿让幼崽摔个屁股墩儿。
“安安!”
闻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接住安安,见她雪白的小脸不知在何处蹭上一层薄灰,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不是说好不乱跑的么?这里刚发生过爆炸,万一发生二次爆炸怎么办?谁家小朋友像你这样不听话的?!?”
闻澈脸色发白,接二连三的变故早已切断了理智,看见安安被火舌吞没时心脏差点儿停止跳动,仿佛看到多年前妻子从高楼跳下的一幕。
他当时没有在现实中亲眼看到那可怕的一幕,却在梦魇中日日“重温”。
噩梦差点儿再现,闻澈只觉得浑身发寒,环着安安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这样的战栗传递给安安,硬生生把她刚挤出来的眼泪泡颤了回去。
这是闻澈第一次凶安安,哪怕最初没有将幼崽放在眼里时也不曾高声呵斥。
刚听到闻澈高声呵斥的时候,一心只想找到闻星耀的安安委屈的想哭,可感受到闻澈不自觉发颤的身体,她的眼泪又流不出来了,伸出小胳膊回抱住闻澈,小奶音绵软清甜。
“爸爸不怕呀,安安在,安安是个很厉害的宝宝,可以保护爸爸和星耀哥哥哒。”
小小的孩子笨拙的学着大人们安慰她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拍着闻澈的后背。
“爸爸,安安带你去找星耀哥哥好不好呀?不怕哦。”
第一次被四岁孩子安慰的闻澈呆愣片刻,心头的恐惧感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哭笑不得。
眼下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闻澈长长吐出一口气,理智终于回笼,摸摸安安的小脑袋。
“安安,你说知道星耀在哪儿,是你的‘哥哥姐姐’告诉你的么?”
弹幕似乎有预知能力,闻澈不知原理,却不得不信,他的儿子尚在危险之中,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付出一切去探查。
可这样的希冀在安安摇头之后悄然退散,失望也从眼底溢出。
“不是哥哥姐姐,是安安自己发现的。”
似是察觉到闻澈的低落,安安放下身后的琴盒,指着小香包上被扯掉的银色铃铛。
“这个,安安刚才在厕所门口看到小铃铛,星耀哥哥肯定在那里,爸爸,我们快去呀。”
安安重新背上琴盒拽着闻澈就往厕所的方向跑。
回过神的闻澈俯身抱起安安,挥开眼前浓烟,细细分辨方向后快步往厕所的方向跑。
【原来安崽不是胡说八道啊,就那一个晃神的功夫她到底怎么看到铃铛的?】
【安宝这孩子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给人惊喜。】
【好聪明的宝宝啊,她真的四岁?】
【小孩子的关注点与大人不同,当时反派一号因闻星耀失踪的事情有点丧失理智,不然他也能找到小香包上的不妥。】
【你可拉倒吧,就是他找到异常又如何,他又没有看到厕所门口遗落的小铃铛,说到底还是安安更聪明,若不是安安,一号现在就是无头苍蝇。】
【别吵了,现在的关键是闻星耀到底在不在厕所,现在演奏厅可还时不时有小爆炸来的,再找不到人,不仅闻星耀,安安宝宝可能也会遇到危险。】
闻澈在厕所门口看到小香包上的银制铃铛时,悬着的心稍稍落地,抱着安安快步走进厕所。
厕所内隔间太多,安安又强烈要求帮忙,闻澈无奈只能将人放下一起寻找。
在此之前,闻澈脱下外套,将里面的衬衣撕开,用水浸湿后绑在安安的口鼻处,又把浸湿的外套套在安安身上。
“安安听话,找星耀的时候不要喊,不可以取下口鼻上的的布条知道么?咳咳”
安安感觉有些难受,听到闻澈的咳嗽声,什么也没说乖乖应下,小兔子似的在不断蔓延的烟雾中打开隔间搜寻闻星耀的身影。
闻澈边找边喊着星耀的名字,咳嗽声越来越重,声音也变得十分沙哑,直到身后传来安安的喊声。
“爸爸,安安找到星耀哥哥啦,咳咳咳”
“安安带好布条,不可以取下来。”
闻澈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使劲儿摇摇头,感觉视线恢复了些才朝安安的方向走去。
打开无障碍隔间看到被绑在马桶上、正在不断挣扎的闻星耀时,闻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是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安安疑惑的声音又让他神经紧绷。
“爸爸,好奇怪哦,怎么有‘嘀嘀嘀’的响声呀?”
第69章 获救 营养液满2000加更啦
解开闻星耀身上的绳索, 闻澈将濡湿的布条递给他,“捂好口鼻,烟雾太大。”
掀开马桶盖, 看清里面即将归零的定时炸弹,闻澈瞳孔骤然紧缩。
转身捞起闻星耀和安安往外冲, 刚跑出厕所,身后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翻滚而起的热浪。
幸而厕所门口有个拐角, 阻隔了炸弹造成的部分冲击, 但闻澈因为极速奔跑再次吸入浓烟和灰尘,肺部的不适再次加重,眩晕感让他脚步失衡。
现在不是停下来喘息的时候, 闻澈强撑着涣散的意识抱着两个孩子往门口跑。
厕所内的炸弹结构非常简单,幕后之人搞这么大阵仗不可能只放一个,这里绝对不安全。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刚走出厕所没几步就发生接二连三的爆炸,闻澈护着两个孩子艰难地往出口走。
“放我下来,你抱着安安, 我自己走。”
冰冷的声音让闻澈和安安都愣了愣, 闻澈放下他的时候轻声唤道:“星河?”
“嗯。”
闻星河简短解释,“星耀被打晕之后就是我了。”
烟雾弥漫, 各处都在燃烧, 一呼一吸间,闻澈感受到喉头翻涌的血腥气, 忍不住剧烈地咳嗽几声。
“先离开这里。”
没走几步,走廊右侧的房间再次发生爆炸。
巨大冲击袭来的瞬间,闻澈旋身蹲下牢牢护住两个孩子, 任由炸起的碎渣重重砸在他的头上。
血色弥漫间,头上的疼痛清晰传来,闻澈的视线逐渐模糊,耳畔传来安安惊慌恐惧的声音。
“爸爸,爸爸流血了,呜呜呜呜,怎么办呀,哥哥姐姐告诉安安要怎么办呀?”
闻澈想摸摸安安毛茸茸的小脑袋,告诉她没有事,可手臂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艰难地将目光转向脸色巨变的男孩儿。
“星河,带上…安安离开这里…不要管我,快走…”
沙哑的嗓音让语句支离破碎,闻星河呆呆地仰起头望着如同高大山岳般,为他挡去灾厄的闻澈。
从前的闻澈总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仿佛世间一切都是他掌中的玩具,这是闻星河诞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闻澈。
他后背全是血迹和尘土,头上的血沿着他的脸颊蜿蜒流下砸在地面,溅起一朵朵血色小花。
即使意识涣散也依旧坚定的,如同巍峨山岳般挡在两个孩子面前,热浪翻滚,碎石飞溅,却没有一丝落在闻星河和安安身上。
闻澈刚才…是在保护他?
“我不是闻星耀,你护着我做什么?”
闻星河茫然地眨眨眼睛,话音刚落,就见闻澈艰难地对他挤出笑容。
“别,别胡说,星河星耀都是…我的孩子。听话星河…这里很危险,你…先带安安离开……”
声音越来越低,闻星河心头巨震上前握住闻澈的肩膀,眸光闪烁,声音颤抖。
“喂,你别睡啊,这地方随时都可能再次爆炸,随处都是火,你让我怎么带着四岁的幼崽离开这里?”
可惜,闻澈已经闭眼,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爸爸,爸爸不要睡,安安害怕,呜呜呜,谁在屋里放烟花呀,坏蛋!”
爆破声不断响彻,幼崽的哭喊如同一声惊雷,拉回了闻星河恍惚的神思。
心知不能继续待下去,拉起抱着闻澈不知所措的安安。
“安安别怕,我们带他带爸爸出去,哥哥在不会有事的。”
“好!”
两个孩子想得很好,可他们一个八岁,一个四岁,根本搬不动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
安安急得直咳嗽,眼泪也不停流,“哥哥姐姐帮帮安安,帮帮安安呀,爸爸不可以在这里睡觉,很危险的。”
【宝宝别哭,你出去找人,去找警察叔叔,消防员叔叔救爸爸,你这四岁小朋友救不了他的。】
“不要不要,爸爸流血了,很疼的,安安不可以在这种时候离开爸爸!”
安安不知昏迷何意,不懂死亡何故,只知受伤流血之际,痛苦又难过,是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曾经没有人陪她,现在她要陪爸爸!
说话急切,安安被浓烟呛得不停咳嗽,顿时急坏了弹幕。
【安宝,快些离开吧,这里真的很危险,你一个小宝宝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
【宝宝听话,你也不想哥哥出事吧,快跟他一起去找大人帮忙。】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反派一号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哪里是她一个四岁宝宝拉得动的,现在应该是赶紧找警察,找消防员啊。】
【哪有那么容易,官方赶过来需要时间,外面乱成一团警察也得维持秩序,不然一个灾难没有平息又得引发另一场灾难!】
【啊啊啊啊,我想进去帮两个孩子搬运反派一号啊!这个时候要是有个轮椅就好了,有轮子的东西至少也能让两个孩子省点儿力!】
轮椅…轮子?
小推车!
一直盯着弹幕寻找办法的安安眼睛一亮。
去观众席之前,中年大叔可是推着一个小推车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推走小车的吧?
“哥哥哥哥,安安有办法啦,安安去拿小推车,哥哥等等安安不可以乱跑哦。”
幼崽现学现用,已经把闻澈对她的交代用在闻星河身上。
“小推车?”
闻星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幼崽迈着小短腿朝走廊尽头跑去,边跑边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闻攸安你给我站住!咳咳咳……”
望着愈发浓厚的烟雾,闻星河意识到烟雾已经开始向下方空气侵蚀,再耗下去他们没被炸死也得被浓烟呛死。
想去追安安又不能放任全无知觉的闻澈,只能艰难地把闻澈扶好靠在墙根,准备去找安安时听到车轮滚动带起的“哐哐”声。
听起来像是个铁制小推车。
“哥哥…咳咳,安安回来啦,快把爸爸放上去呀!”
闻星河看着安安有些得意的小花猫脸,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强压下怒意,从安安小爪爪里抢过小推车到闻澈身边,连拉带拽费了好一番功夫,勉强把牛高马大的闻澈放在小推车上。
闻星河的身体年龄才八岁,一番剧烈活动下来吸入更多浓烟,咳得撕心裂肺,眼前亦是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瞥了眼蹲在地上咳个不停的安安,闻星河狠狠地掐在胳膊上,用疼痛换来几分清醒。
“安安,我们一起推车,路边碎石我清理,你不准,不准动!”
最后半句说得急切,闻星河没有忍住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安安被吓了一跳,像只小鹌鹑似的乖巧点头。
爆炸造成的火点和碎石阻断了前路,闻星河不得不带着安安绕开。
两个小孩儿一边推着小推车清理走廊上挡路的碎石,一边努力避开二次爆炸炸起的碎石。
终于在走廊尽头遇上迎面而来的消防员。
“这边有两个孩子一个大人,快过来。”
听到这犹如天籁般的声音,闻星河终于放心的昏死过去,意识远离前耳畔传来安安惊恐的呼喊。
“哥哥,哥哥你怎么啦,不要吓安安呀呜呜呜”
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闻星河抬起手想摸摸安安的小脑袋,意识却先一步飘远,昏昏沉沉间思绪仿佛飘到爆炸之前,闻星耀被人敲晕,他强行出来的那一刻。
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是痛吧。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闻星河的意识,但身体上的疼痛到底影响了他,在被人强行抱走的前一秒,他凭着本能拽住琴盒上的小香包,极力拉扯之下似乎有一冰凉之物藏在手心。
奈何他当时头脑发昏,朦朦胧胧间根本没有辨别那是何物,只迷迷糊糊看到地上被摔出来的小提琴。
糟糕了呀。
那是闻星耀最喜欢的小提琴,是他的母亲梁嘉禾亲手为他挑选的琴,这么多年被他视若珍宝,可千万不要摔坏了。
再次醒来,闻星河掌心没了那冰凉物什,只有充斥鼻腔肺部的漫天浓烟,他猜到发生了什么,想要逃离却发现手脚被捆,嘴巴被堵,像只垂死挣扎的可怜虫,为了活下去只能用力撞击隔间木板。
只可惜,隔间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绑住,他踹了几下都没有打开,而外间喧哗声、尖叫声声声入耳,根本无人留意厕所内从不间断的撞击声。
闻星河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恶犬,狼狈又无所归依。
鼻腔被呛人的浓烟充斥,肺部新鲜空气告急不断向身体传递信号,可闻星河嘴巴被堵根本无法做出咳嗽的行动。
一张精致的小脸被憋得通红,脑袋更是昏沉已然没了继续撞击隔板的力气。
这就结束了?
闻星河在心底发出一声苦笑,同时也倍感庆幸,幸好现在承受痛苦的人是他而非闻星耀。
意识朦胧间,天光乍现,矮矮小小的身影自浓雾中打开隔间,暗色的烟雾中,闻星河只看到矮小团子脸上洋溢的小脸,听得到一声奶呼呼的兴奋喊声。
“爸爸,安安找到星耀哥哥啦!”
光线之下,烟雾弥漫间,矮小如胖萝卜般的剪影……像潜入凡尘拯救恶魔的天使。
第70章 死亡和受伤 二合一
闻家老宅地下室。
闻泽斜靠在正中央的大沙发上, 谪仙般的面容冷凝一片,唇角带着丝丝凉薄的笑意,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还不交代?梁斌, 你如此忠心,幕后之人知道么?”
“二少你要没什么事儿赶紧放我走吧, 可千万不要因为伤了我,影响你和姐夫之间的兄弟感情啊。”
跪坐在闻泽跟前的梁斌满脸血污, 眼神躲闪, 视线却忍不住偷瞄他手上的利刃, 似乎怕极了那东西扎到自己身上。
“哦?怎么办呢?”
温柔缱绻的声线却莫名让人脊背生寒,梁斌听到这声音更是被吓得抖若筛糠。
“外界皆传我与闻澈不合,甚至被他逼着离开闻家自立门户, 伤了你能影响什么兄弟关系?梁斌,你觉得我会在乎?”
“你,你想要做什么?”
梁斌这才想起来闻家几个孩子之间不合的传闻, 他之前不信,但看闻泽的态度他突然不敢确定了。
“你的记性这么差啊。”指尖小刀一转,闻泽站起身, 一步步往梁斌的方向走。
脚步声如恶魔的低语, 梁斌全身被绑成粽子,只能在地上蛄蛹着往后退, 刚蛄蛹几寸就被闻泽一脚踩住, 利刃的寒光刺痛了梁斌的眼睛。
“现在想起来了么,可需我再重复一遍?”
“不不不, 不用了。”
梁斌像条死鱼似的被扣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声音不自觉颤抖, 看闻泽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个恶鬼。
梁斌从演奏厅后台逃跑时被逮了个正着,绕开警察的闻泽直接捆着他送到这里,五天的时间,梁斌见识了闻泽层出不穷折磨人的手段,心理防线早已岌岌可危。
“二少,我说了实话你可以饶我一命吗?”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敢不敢,我那天在演奏厅只是为了跟星耀好好谈谈,他对我似乎有误会。”
“啧,你还是不想说实话啊。”
闻泽温和一笑,手腕翻转,泛着寒光的小刀已经插入地毯,梁斌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眼球凸出,瞳孔紧缩,刺耳的尖叫冲破喉咙,两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呀,玩过头了。”
闻泽抽出小刀站起身,顺脚踩了踩梁斌被冷汗浸湿的身体,确定他不是在装晕,满脸遗憾地耸耸肩。
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将小刀放到门口守着的老管家手中,笑容和煦,声音温柔。
“好好查查梁斌这些年来所有的行动轨迹,尤其是大嫂去世前后的所有行踪,被吓成这样还强撑着不交代,只怕藏着不能言说的大秘密,大到可能会让他丢了性命。”
擦去手上灰尘,闻泽的声音依旧温柔,语气却透着股寒意,“毕竟,对于赌狗而言,除了他那条命,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被抬上桌的赌资。”
“是,二少。”
老管家是闻鹤临的亲信,知道闻泽绑了疑似暗害闻星耀的凶手后,就被派来辅助闻泽调查了。
“二少,医院那边来消息,说是大少爷醒了,要过去看看么?”
“闻澈醒了,情况如何?”
闻泽去过几次,闻星耀肺部感染严重,获救后一直昏迷不醒,前两天刚刚醒来。
闻澈的情况更糟,脑袋被砸出个好大的血窟窿,身体更是挫伤严重,呼吸道严重感染,肺部情况也不容乐观,在ICU躺了几天,昨天才刚转到普通病房。
三个人中也只有安安的情况稍微好点儿,呼吸道感染一直高烧不断,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一醒来就哭唧唧地要找爸爸和哥哥。
这几天一直是薛琳琅带着护工在照顾两个孩子。
“恢复的不错,已经安排进小少爷的病房了。”
“闻澈这运气啧,该去寺庙拜拜了。”
闻泽喃喃一句,摆摆手朝外走去,“我过去看看。”
因有小孩子的缘故,闻家三人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
闻泽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看见闻鹤临拄着拐杖,扒着病房门听里面的声音,看上去有点儿鬼祟。
亏得这一层被提前包下,不然这副样子被对手看见可不得笑掉大牙。
“闻老头儿,你在门口蹲着干嘛?”
“逆子,怎么说话的?”
闻鹤临压低声音一把将闻泽扯到角落,还专门朝门里看了一眼,确定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才松了口气。
闻泽伸长脖子往病房看了一眼,只见幼崽一脸害羞地撅起小嘴“吧唧”一口啃在薛琳琅脸上,用被烟熏过的小奶音说着傻话,逗得薛琳琅合不拢嘴。
“这团子,嗓子还没好呢就这么多话。”
闻泽不赞同地嘀咕了一句,就听耳边传来闻鹤临不满中夹杂其他意味的声音。
“挨挨蹭蹭的像什么话,一点儿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
闻泽眼神古怪,“你该不会还没跟安安正式见过面吧?”
不然怎么酸成这样。
“哼,不知来历的小丫头,浑身上下没一块硬骨头,没必要见!”闻鹤临板起脸,严肃刻板的模样能吓退一众小孩儿。
“啧。”
闻泽嗤笑一声,“那你在门口守着看什么?”
“我是在等你薛姨。”
闻泽嫌弃地撇嘴,“哦。那你继续在这里看着吧,我去看看安安。”
言罢,不理会闻鹤临突然变换的神色,径直朝病房走。
“叔叔呀,安安好想你哦。”
平日清甜软糯的小奶音变得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旧风箱中挤出来似的,听得人心疼不已。
闻泽忍下想砍了梁斌狗头的冲动,上前将跳下床的安安抱起,学着她说话的调调开口道:“怎么生病了还这么不老实呀?”
“因为安安想叔叔了呀,叔叔想不想安安?”安安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等待回馈。
闻泽乐得配合,腾出手掐掐她肉乎乎的小脸,“当然想呀,小团子可是二叔的小宝贝呢。”
得到回应,安安眼睛弯成月牙,蹭蹭闻泽的脸,“叔叔也是安安的大宝贝呀。”
闻泽忍着笑点点安安的小鼻子,抱着她走到闻澈的病床前,把安安放在床边才将目光转向闻澈。
“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好多了。”
闻澈声音同样沙哑,“倒是你,在忙什么呢?你经纪人的电话都打到赵特助那边去了。”
闻泽眸光微闪,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哦,没什么,最近没什么很重要的工作,刚好休息一下喽。”
察觉出闻泽有所隐瞒,闻澈轻叹一声不再追问,感受到正输液的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气息,垂眸就见安安正撅着小屁股一脸认真地吹他的手背。
“爸爸痛不痛呀?”
闻澈醒来之后,一直想跟安安谈谈她在火场不管不顾跑去找人的事情,每每面对这孩子乖软的模样又说不出呵斥的话。
这孩子一心为了星耀的安危才会如此努力,当时若是她晚上一步,星耀可能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那场爆炸之中,叹了口气,闻澈揉揉安安的小脑袋安慰。
“不痛,安安乖。”
目光转向坐在窗子旁边发呆的闻星河,闻澈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从他醒来到现在,闻星耀一直没有出现,而闻星河像一个精致的人偶似的,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在思考什么。
也只有安安过去的时候他才有些反应。
大概是听到安安的名字,闻星河扭过头,视线在病房内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小叔叔呢?我有些话想说,关于爸爸昏迷之后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家都知道一下。”
闻澈忍不住咳嗽好几声,担忧地望向闻星河,“你的身体撑得住么?”
“没事,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闻星河坐起身,含笑瞥了安安一眼,把懵懂的幼崽看得浑身毛毛的。
“阿州买吃的去了,我去打电话叫他。”
薛琳琅见闻星河坚持,只能拿上手机出去给闻州打电话。
闻星河走到安安身边,捏捏她脑袋上的小揪揪,温和浅笑。
“妹妹是个聪明又机灵的孩子,哥哥希望大家都知道妹妹在爆炸现场做的好事哦~”
“啊?”
安安丝毫没有听出言语间的阴阳怪气,茫然地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以为闻星河是准备跟大家说她聪明地找到他的事,立马挺起小胸膛,开心地等候夸夸。
将两只小孩儿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闻泽挑挑眉安静地坐在病床旁开始削苹果。
薛琳琅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闻星河的话,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见安安被夸得眉开眼笑,笑着上前接过夸夸大旗。
“安安是很好的孩子,星耀睡着的时候,安安一直在旁边照顾他,安安是个很厉害的妹妹呢。”
话是这么说,谁都知道照顾闻星耀的主力军是护工,幼崽最多是在旁边帮忙拉拉被子,摸摸闻星耀额头确定体温。
几天的相处,薛琳琅完全摸透了安安的性子,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夸夸的小家伙,抓住机会就会夸夸她。
果然,听到夸奖的幼崽捂着嘴偷偷笑。
而闻州在众人欢声笑语中带着大包小裹走进病房,闻泽见他神色古怪,就知他碰到蹲守在病房门口的闻鹤临,并未戳穿,含笑看向闻星河。
“人都到了,说吧。”
闻星河笑眯眯地摸摸安安的小脑袋,将爆炸当天他知道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安安在火场中一个人跑去找小推车的事情。
【得,这局是冲安宝来的,哎呦,我的宝宝你在得意什么呀,马上就要被打屁股了!】
【是该教训,哪有四岁孩子在那么危险的现场到处跑呢?】
【安崽也是好心,还是不要苛责了。】
【那可不行啊,小孩子这种生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她这回敢在火场中乱跑,下一次就敢离家出走。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赞同,宝宝最近确实飘,需要完整的童年。】
安安看着弹幕不怎么友好的言论皱起小眉头,她明明是个机智又聪明的宝宝,不夸夸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批评她呢?
幼崽不开心,幼崽需要安慰!
可当她哼哼唧唧准备拱着闻澈没有输液的手臂撒娇之时,却发现大家看她的目光冷飕飕的,还带着点儿压抑的怒气和后怕。
安安小身子一抖,往闻澈身边拱了拱,小身子被推了一下,整个人趴在闻澈的病床上,小屁股朝上。
莫名的不安让安安扭着身子挣扎,下一秒屁屁就挨了一巴掌。
幼崽震惊,挣扎间小脑袋仰起正看到薛琳琅、闻泽、闻州和闻星河震惊又诧异的目光,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安安的小屁屁又挨了一巴掌。
巴掌很轻,连之前李志成赵春梅打她时千万分之一的力道都没有,可安安却觉得小脸发热,羞耻感涌上心头。
自尊心突然爆棚的四岁宝宝仰起小脑袋“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坏,爸爸欺负安安,呜呜呜,安安伤心,安安再也不要理爸爸啦!”
“闻攸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许乱跑?你之前跑去找星耀,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你竟然还敢不听哥哥的话,在火场找小推车?”
“你是觉得你有九条命吗?!?”
闻澈被气得头疼,一想起这孩子不管不顾在火场穿梭的模样就觉的两眼发黑,那可是火场啊!现场还有炸弹,出点儿意外谁能接受得了?
一次乱跑不够,还来两次!她一个四岁的奶娃娃究竟怎么敢的?
气血上涌,闻澈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正在哀嚎的安安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顶着红彤彤的眼睛抱住闻澈的胳膊。
“爸爸爸爸,你不要吓安安呀,安安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也不乱跑了,你不要生病,不要生病好不好,安安害怕。”
“咳咳咳”
眼见闻泽准备去叫医生,闻澈一把拦住,“我没事咳咳咳一时没有控制住而已,不用担心。”
等到身上的不适缓解,闻澈才让安安坐在自己病床上,面对面地望着她。
“安安,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安安见闻澈不再咳嗽,小心脏安稳了些,小嘴却拧成一条直线,别开脸不愿跟闻澈对视。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当时情况那么危急,聪明的安安宝宝想到好办法,当然要尽快实施呀,晚一步出了问题怎么办?
她明明做了很好很对的事,结果爸爸不夸夸她,还要呵斥她、打她屁股!
四岁的宝宝很生气!暂时不要搭理爸爸啦!
看安安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没觉得自己行为有错。
闻澈头疼,教育孩子非他长项,闻星耀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很少有让人操心的时候,他从未觉得孩子与大人之间思维方式存在巨大落差。
如今面对安安,闻澈才意识到孩子跟大人完全不属于同一次元,孩子们有一套自己的处事理念和世界观,或许与大人的理念和世界观完全相悖。
深深吸了口气,闻澈终于用他堪比精密仪器的大脑整理出一套说辞。
“安安,转过来看着爸爸。”
安安小脸别得更开,拒绝之意昭然。
闻泽闻州也是第一次见软趴趴的安安闹脾气,原本后怕的心情悄然褪去,或站或坐等着看闻澈好戏。
“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安安的小脑袋终于转了过来。
一旁托腮看戏的闻泽嫌弃地撇撇嘴,闻澈这家伙的演技也就能忽悠忽悠幼儿园没有毕业的傻团子了。
对上安安担忧又委屈的目光,闻澈清冷的眸子中掠过一抹笑意,“安安,你可知道爆炸和火灾是什么?”
安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家都说他们之前遭遇的就是一场爆炸和火灾,是一种很恐怖,会引发巨大伤亡的灾难。
但她没有实感,只单纯的很讨厌那场爆炸和火灾罢了,因为那场“灾难”让她的爸爸和哥哥受了伤,也让她生了病。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觉。
意料之中的答案,闻澈叹了口气,继续追问,“那你知道什么叫死亡和受伤吗?”
受伤安安知道,但是死亡弹幕也提到过,似乎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见安安表情纠结,闻澈也没有等她答案,只是温柔问道:“安安,如果有一天爸爸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你再也见不到爸爸的时候,你会不会难过?”
安安想了想,小嘴瘪成鸭子,“会,安安会哭,很大声的哭。”
小孩子表达情绪的行为简单又直白,哭就是难过,笑就是开心,安安能想到表达爸爸离开的感觉也只有大声的哭。
“这就是死亡,安安,人一旦死亡就再也见不到了。”
安安眨眨眼睛,感觉胸口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十分难受。
闻澈继续追问,“安安,你在爆炸现场看到爸爸受伤的时候是不是非常难过?”
安安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她当时心脏一抽一抽的痛,比李志成赵春梅打在她身上痛多一万倍,甚至生出替爸爸承担那种痛苦的想法。
闻澈深深吸了口气,“那安安有没有想过,爸爸看到你受伤流血会不会非常难过,会不会想要以身替之?”
安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小嘴瘪起,委屈巴巴地点点头,“会的,爸爸爱安安,不希望安安受伤。”
“安安,爆炸和火灾永远伴随着死亡和受伤,这样的灾难会带走很多人,会让他们的亲人再也见不到他们。你在会带来死亡和受伤的爆炸现场乱跑,可曾想过爸爸是什么心情?”
见安安沉默,闻澈继续说道:“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只是受伤,没有碰上‘死亡’,你现在还觉得在爆炸现场乱跑没有错么?”
安安认真思考了许久,才垂下小脑袋,语气认真而笃定,“爸爸对不起,安安不该乱跑。”
见她终于理解,闻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安安抱在怀里低声安抚。
“能在那样可怕的场景中发现很多小细节,安安是很细心的宝宝,但是小宝宝能做的有限,要学会依赖身边的大人,不可以在危险的地方乱跑,这样做会让爱你的人担心。”
安安抽抽鼻子,拱着闻澈的脖子一言不发。
“喂,跟这么小的孩子说‘死亡’是不是太残忍了?”
闻州几次想打断都没有开口,只能拽拽乐滋滋看戏的闻泽。
闻泽睨了他一眼,“并不,闻澈的解释很浅显,小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往往会因为无所畏惧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无知可能会引发什么后果,让他们有所顾忌咧。”——
作者有话说:大改了,发的晚,抱歉呀[抱拳][抱拳][抱拳]《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