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尘埃落定 结束啦
闻澈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揉揉因过度紧张一直跳动的太阳穴。
“…安安的手表定位和定位器定位呢?”
“在另一个地方,我已经告诉沈总了,她说她去长峪山, 要我们务必赶往定位地点,楚遇那边她去解决。”
赵特助见闻澈脸色陡然阴沉, 连忙补充,“二少也跟过去了, 说会看着沈总不会让她乱来。”
闻澈松了口气, 他没有把沈眠的经历告诉任何人, 但闻泽这人聪明,即使没猜到沈眠的经历,多少也明白沈眠对楚遇的恨意。
有他在, 总能拦住沈眠做出不理智的之事。
事涉孩子,闻澈也无法完全保持理智,他对楚遇太过了解, 那人眼里没什么血缘亲情,绝不会因为安安是亲生女儿手下留情。
甚至可能把对他,对沈眠的恨意加诸在安安身上。
且现在这个人已经疯魔, 从他毫不留情伤害闻星耀一个八岁孩子就能看出来, 法律、伦理、道德在楚遇心里已经荡然无存。
闻澈是真的怕楚遇对懵懂无辜的安安下手。
两个孩子,一个安危未知, 一个重伤在治, 痛苦伴随着想毁灭一切的疯狂正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失去梁嘉禾的痛苦卷土重来,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闭上眼, 敛去纷乱的情绪,闻澈强迫自己思考楚遇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情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闻澈的手指发颤,差点儿让手机摔在地上。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出现了许多血腥可怖的画面,每一帧都是小小软软的孩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狰狞难看的大人拿着她的小手表笑得阴森。
一阵心悸过后,闻澈用颤抖的指尖点开了手机,心脏像是浮在半空,又似沉在水底,闷痛让他发不出声音,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小奶音。
如同来自天外,带着微弱的回响清晰地闯入他的耳膜,像是浓烈的情绪在脑海中炸响。
“安安?”
闻澈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点儿震惊,带着点儿不可置信,与之前冷静自持的小闻总不似同一人。
敏锐的安安听出不对,担忧地发出提问,“是安安呀,爸爸是不舒服吗?”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声音,闻澈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深深吸了口气才将心中翻腾的情绪压下。
“我没事,安安现在在哪里?”
说话间,手臂被人重重戳了一下,侧头望去正对上闻鹤临焦急却又谴责的目光,闻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担心安安的还有他爸,叹了口气将手机外放,幼崽充满活力的小奶音就透过手机传了出来。
“安安不知道,爸爸不要担心,哥哥姐姐们帮安安逃出脏脏的地方啦,坏人们没有发现安安呦。”
闻澈心头一紧,听到弹幕帮她时才松了口气,不想露出什么吓到安安,闻澈一边指挥赵特助通知顺着定位找过去的闻州,一边追问。
“安安可以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吗?”
安安绘声绘色地把事情讲了一遍,连忙问出最担心的问题,声音难掩担忧和害怕。
“就是这样呀,哥哥流了好多血呢,哥哥怎么样了?”
闻澈知道安安胆子大,却没想到她能这么大胆,一个还没桌子高的奶团子竟然敢在逞凶极恶之人眼皮子底下乱跑,还带着一个只比她大一个月的楚明珠!
此时也不是教育孩子的好时机,闻澈抬眸朝手术室看了一眼,并不打算告诉安安实情。
“没事,他没事,安安不要挂断电话,等姑姑和小叔叔去接你好不好?”
“好~”
他已经通过手表定位确定了安安的位置,小家伙很聪明,大抵是利用了手表AI定位停在一条大路附近,那个位置方便闻州找到她。
只要在闻州赶过去之前,她们不被那群匪徒找到就好。
闻澈担心安安害怕,一直不停地她说话,但也放心不下手术室里的闻星耀,一边担忧一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分裂状态。
与闻澈不同,沈眠的心情始终如一,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赶往楚遇指定的地点。
长峪山,她和楚遇定情的地方。
少男少女相约游玩,少不更事为了冒险选择走了一条野路,最终在一处悬崖峭壁附近的一处小木屋里定了情。
那日的满天星光璀璨而耀眼,星光下相拥的少男少女青春洋溢,一切都美好得恰到好处。
可惜物是人非。
不断循环重置,漫长的痛苦中,沈眠早已忘却楚遇当时的模样,却依旧记得那天灿烂美丽的星光和少女砰砰的心跳。
沈眠知道,她对楚遇的感情并不完全是剧情操纵,两人相处期间她是真的动过心的。
只是,这点点心动早已被消磨干净,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沦为剧情的工具,成了被强行控制感情的傀儡。
思索间,沈眠注意到从前崎岖的野路不知何时变成了蜿蜒漂亮的水泥路,从前那些心情也像这条路似的早在漫长的时光中异化。
如是想着,沈眠面容渐冷,唇角笑容也变得讽刺至极,后座突然传来一声做作的惊呼。
“看你的表情你该不会还爱着那个狗东西吧?”
沈眠无语,朝后视镜上的闻泽看了一眼,“二少跟过来若是扎我心的,不妨就在这里下车吧。”
闻泽把扣在脸上的墨镜摘下,嫌弃十足地丢在一旁。
“我过来也只是防止你脑子搭错筋干了不可挽回的事儿伤害到安安罢了,至于扎你的心难道你真对楚遇余情未了?”
沈眠愈发阴郁的心情也被闻泽的接连打岔搞得七零八落,叹口气反问道:
“难道二少会对一个杀害亲友之人心生爱慕”
“那不会,我又不是有病。”
闻泽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打了个哈欠就开始闭眼假寐,他也不是真的想从沈眠处知晓答案,只单纯的提醒她不要干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惹安安伤心。
沈眠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一脚油门踩到底沿着山路快速往约定地点冲。
在道路尽头,沈眠停下了车没有管闻泽,拨开路边的野草朝那处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被烛火照亮的小木屋。
小木屋已不似当年完整,上方房顶已有许多残缺破洞,连门都没了踪影,只剩一个潦草的窗子。
而楚遇就站在小木屋窗前望着无边夜色。
这一幕,与年少时格外相似,却也完全不同。
相似的是同一片夜空,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则是夜空中只有明月高悬,星星只有寥寥几颗,而夜空下的人也与当年完全不同。
又或者是只有沈眠与过去完全不同。
沈眠望着天上那轮明亮的月亮,心情十分平静,鼻间充斥着汽油和干燥木料的味道,唇角笑容变得有些古怪,取下身上包包挂在生锈的铁钉上。
她未出声,背对着他的楚遇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开了口。
“眠眠,你来了,你可还记得我们就是在这样美丽的夜色下相约一辈子在一起的,那天的月亮也像今天一样明亮耀眼,你说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声音悲戚又哀婉,似是对那段回不去的时光充满怀念,沈眠抬头望了眼天上皎洁明亮的月亮,微微勾唇,却没有接楚遇的话。
“我过来之前听说嘉禾的儿子星耀被人重击昏睡不醒,楚遇,你最开始想伤害的人是安安对吧?”
楚遇似乎完全没想到沈眠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原本准备好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转过身看向沈眠。
“眠眠怎么会这么问?”
沈眠并没有回答,瞥了眼干净整洁的桌子上几支正在跳跃的烛火,唇角莫名带起一丝奇异的笑容。
“你原本的打算是带走明珠,胁迫我来这里,带走星耀胁迫闻澈给你钱和资产,带走安安只能说是因为星耀那孩子因救安安而受伤,你不得不带走安安来威胁闻澈。”
说着,沈眠握了握腰间的匕首。
“用亲生女儿威胁孩子养父,楚遇,这种事也只有你这种人能做得出来。”
大概是嘲讽太明显,楚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眠眠,我们之间有误会。”
“楚遇,我来这里并非与你叙旧。”
沈眠带着凉薄平静的笑容一步一步朝楚遇走去,直到离他还有一步远的距离停下,抬眸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却陌生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虽不知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我过来只是想为你伤害过的人讨个公道!”
话毕,握住楚遇的手往后一撤她和楚遇两人一起摔在地上,正好带倒了桌上蜡烛。
火焰接触地面的瞬间,微弱的烛火瞬间燎原,窜出巨大的火焰飞涨了数米之高,轻而易举碰到低矮的房顶,残破的小木屋像是被火焰吞噬的小兽,染红了一片夜空。
小木屋内,沈眠趁楚遇没有反应过来,掏出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右侧大腿,笑容鬼魅而妖冶。
“这一刀,是你派人诱发嘉禾抑郁症把她逼上死路。”
在楚遇的惨叫声中,沈眠将刀放在楚遇手上后又握着他的手狠狠刺向她的手臂,“这一刀是我识人不清,让你有机可乘。”
话落,在楚遇震惊的目光中,沈眠笑着夺回匕首再次刺回楚遇左侧小腿。
“这一刀是你设计爸爸和哥哥的车祸,让他们失血而亡。”
这一次,沈眠没有把刀放回楚遇手中,反而在楚遇的挣扎中含笑用力抠着他右腿上的伤口,听到一声惨叫,沈眠晃了晃手中利刃。
“这一刀”
在楚遇狰狞又痛苦的目光中,沈眠勾唇笑了笑。
“本想插进你的心脏,可闻澈他们说的对,我还有安安,我若出了事她会很伤心,所以我放过你,如果你能从你布置的大火中逃脱,记得好好谢谢安安。”
言罢,沈眠缓缓站起身,在楚遇仓皇的脸色中捂着伤口和口鼻迅速离开了小木屋。
楚遇额上冷汗涔涔,望着沈眠的背影咬牙切齿,但他知道这场火会引发什么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沈眠那两刀扎的太准、太深,楚遇觉得他的血液正在疯狂流失,身体发冷,周遭空气因大火而愈发灼热,冷热交织让他视线发昏,想站起来却因伤口撕裂的疼痛无法起身,只能狼狈地往外爬。
但也不知是他的动作太慢,还是他提前布好的陷阱过分优越。
在他即将爬到门口的时候残破的房梁伴随着层层烈火掉了下来,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楚遇痛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沈眠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房梁倒塌的声音,忍不住讥讽地笑出声音来。
从进入小木屋的第一时间沈眠就察觉出不对劲,小木屋里常年无人光顾的桌子上一丝尘土也无,应该是被人特地换过,空气中还有挥之不去的汽油味儿。
无一不在说明,整间小木屋都是楚遇为她准备的杀招。
沈眠不知楚遇这么做的原因,但多次重置之后她的反应力、警惕性皆远超常人,就连她捅楚遇那两刀都是冲他的大动脉去的,两刀只是报复,她这次是真没想他死。
但
只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给别人挖坑倒霉的终究是自己。
“哇,我就睡了一小觉的功夫就烧成这样了,什么情况啊?”
闻泽双手插兜,望着开始向夜空侵袭的火舌轻轻挑眉,“我已经报警了,警方和消防队应该很快过来,这火不会发展成无法熄灭的山火。”
“嗯。”沈眠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闻泽看着她指缝渗出的鲜血,叹了口气,“有必要这么狠吗?”
沈眠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安安找到了吗?”
闻泽耸耸肩,“找到了,刚接到消息,枕云和阿州接到了跑出来的小团子…哦,对,还有你那个养女。”
沈眠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疑惑地皱眉,“跑出来的?”
闻泽面如冠玉,笑容也很醉人,只是莫名泛着令人不安的寒意,将安安的经历尽数说给沈眠。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少情节他都添油加醋了,硬是把沈眠说的黑了脸。
就是大火被扑灭,楚遇重度烧伤人事不省的被抬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也没有恢复过来。
另一边,与闻枕云和闻州成功会师的安安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揉揉小鼻子觉得舒服多了才继续像个粘豆包似的死死抱住闻州的大腿。
“小叔叔带安安回去,安安要去看哥哥,哥哥流了好多血。”
闻州捏捏她脏兮兮的小脸,将人抱起来对闻枕云挥挥手,“我带安安去医院,你留下跟警方说哈。”
说完,也不等闻枕云的反应抱着安安就开车跑了,只留下闻枕云看着身旁安静的楚明珠原地无语。
而闻州和安安往医院赶的时候,正好看到几辆警车护送着一辆救护车疾驰而去,与他们的方向一致却在一个拐角走向不同方向。
“这是哪个倒霉嫌疑人受了伤往医院抬啊?”
安安正好奇地扒着车窗张望,听见闻州地嘀咕立马伸长了脖子去听,“小叔叔你刚才在说什么呀?”
“哦,没什么,这车里没有安全座椅,你不要乱动!”
“好~”
这个小插曲叔侄俩都没放在心上,快速驱车抵达了苏家的私立医院。
此时手术已经结束,但凶器有生锈的铁钉,伤在头上,情况不太乐观,需要观察两天,闻鹤临夫妻俩和闻澈都是在病房外等候。
安安窝在闻澈怀里,红着眼睛望着病房内昏睡不醒的闻星耀,“安安可以去看看哥哥嘛?”
闻澈摸摸她的小脑袋,声音温柔,“现在不能去,安安乖,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安安摇摇头,“不要,安安要等哥哥醒来,哥哥是因为安安才这样的,安安要陪着哥哥!”
幼崽目光坚定又认真,闻澈知她因闻星耀未醒而自责,也知劝不动这个执拗的小家伙,捏捏她刚洗干净的小脸不再多言。
只是闻星耀在重症病房待了两天都没有苏醒,但情况好歹稳定住,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而安安因在被绑架的时候乱跑受到了亲人们亲切无比的“问候和关怀”,水深火热地过了好几天。
在此期间闻星耀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闻澈等人查出了与楚遇联合绑架两个孩子的人,闻鹤临勃然大怒,直接把疗养院静养的张光宗丢回他的老家,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其他几个协助者也被沈眠、闻澈联手处理。
而楚遇在小木屋着火后被重度烧伤,一张能糊弄万千少女的脸被毁了七七八八,而他本人也因恶意纵火、故意伤害、绑架、买凶杀人等刑事犯罪加上多条经济犯罪被判处无期。
但楚遇因被他特别定制的房梁砸到伤了脑子,醒来之后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嘴里念叨着什么“我是大男主”、“世界首富”、“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之类的话,精神状态异常,偶尔清醒也只会疯狂尖叫。
只能申请监外执行,而他的父母被迫成了他的“监护人”在剩下的生命中失去自由。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医院度过的第十五天,安安在医院小花园给闻星耀采花的时候,听特地来感谢她的楚明珠提及楚遇的事情,才知他在绑架后又做了什么,顿时气得叉起腰。
“他好坏啊,安安就没有见过这么坏的人!”
楚明珠勉强笑了笑,想起一向和蔼的奶奶面容狰狞地拽着她的手,逼她学着照顾楚遇的样子,寒意从脚底升起,强烈的恐惧让她小身子不自觉抖了抖。
“安安,我明天就要回云城了。”
“啊?你要走了啊?”
安安把新摘的小花花整理好放在小瓶子里,认真地看向楚明珠。
“那你还会回来吗?”
楚明珠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会回吧,小姑奶说成年之前不回京市,成年之后由我选择。”
这是两位长辈第一次给她下强制指令,但楚明珠却很开心,因为一切都是为了她。
小姑奶那样温柔的长辈挡在她面前强势地推开了面容可怖的奶奶,说她只是个孩子,无法替一个四肢健全的亲生母亲照顾她的儿子。
“也挺好的。”
安安对此没有感觉,她对楚明珠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想了想便放下手中的小花瓶,在手边摘了一朵奶黄色的小花插在楚明珠的头发上。
“安安送你花花,希望你天天开心,不要在因为别人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啦!”
楚明珠咧开小嘴笑笑,学着安安的样子摘了一朵蓝色的小花插在安安的脑袋上。
“我也送你小花,也希望你天天开心。”
站在不远处看孩子的闻州贼兮兮地凑到沈眠身边小声问道:“眠姐,你确定不把楚明珠带回去养的哦?”
沈眠看着阳光下往彼此脑袋上插花花的两个小姑娘,眸底泛起一丝清浅的笑意。
“不会,安安才是我的女儿。”
楚明珠沈眠自然也是爱她的,只是这样的爱在她所有的记忆复苏之后已经变了质,她无法接受亲手养大的孩子曾经伤害了她的亲生女儿,也无法原谅楚明珠亲生父母对安安所做的一切。
若她毫无芥蒂地把楚明珠带在身边,那安安曾经遭受过的痛苦算什么?
沈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也无法把楚明珠送去那个吃人的家,所以才会费心费力地调查了楚明珠小姑奶夫妻的一切事宜,才决定把她交给他们,由他们照顾楚明珠。
就这样吧,她和楚明珠的母女之缘断在这里就很好。
察觉到身侧的闻州松了口气,沈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沈眠送走了楚明珠和陪她来医院的小姑奶,便牵着捧着花瓶蹦蹦跳跳的安安去往闻星耀的病房。
“安安每天都要摘新鲜花花,让哥哥每天都看到花花,可以让他快点儿恢复啦。”
沈眠及时夸夸,“安安真乖。”
安安偷笑,下意识挺直小胸膛,“因为安安是妈妈的小宝贝呀~”
沈眠摸摸安安的小脑袋,几日沉郁的心情也在此刻放晴,“是,安安是非常珍贵的小宝贝。”
【安崽,你的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宝贝矜持点儿,你现在脸上的笑都比手里的花灿烂了!】
安安瞥了眼弹幕,别开小脸哼了一声,松开沈眠的手快步走进闻星耀的病房。
看到病床上那个安静坐着的小少年时,安安迈着小短腿扑到病床前,像只小蝴蝶似的围着病床转来转去。
“哥哥,这是安安今天给哥哥摘的花花哦,可漂亮啦。”
“谢谢,安安摘的小花我都很喜欢。”
没指望得到回应的安安手指顿了顿,惊喜又诧异地望向闻星耀,“哥哥?”
“嗯,是我。”
闻星耀笑容浅浅,再无刚醒来时的呆滞和茫然,安安的眼睛瞬间红了,扑过去抱住他大哭出声。
“呜呜呜呜,太好了,哥哥对不起,都是安安太笨才害得哥哥受伤,还,还”
还让他在醒来之后好几天不说话。
闻星耀醒了七天,却像是个精美的瓷娃娃一样,呆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带他去室外的时候他总抬头望着高高的楼顶流泪。
闻澈带闻星耀去精神科,他原本的主治医师处呆了好久。
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沉默着告诉大家给闻星耀一点儿时间,他的病情好转,那些融合的记忆需要时间消化。
安安没听懂闻澈的意思,只以为闻星耀是被伤得太重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年纪太小,能做的只是每天去去小花园采小花跟他说话。
但七天里从没有得到回应,今日在病房听到他说谢谢的时候,安安多日积压的难过和愧疚终于爆发。
虽然闻澈他们都说这件事不是她的错,但安安看到呆呆的闻星耀总会忍不住自责。
“怎么会是安安的错呢?都是坏人太狡猾。”
闻星耀似是完全没想到这孩子会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连忙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认真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柔声安慰。
“医生叔叔说,我的伤口没有感染全是因为有人把包包垫在头下面了,那个包包是安安的吧?哥哥还要谢谢安安呢。”
“真,真的嘛?”
幼崽的眼睛水汪汪的,对闻星耀的答案期待又害怕,闻星耀看着安安不由轻笑。
“当然是真的,我还听爸爸说,安安用我藏起来的小手表成功自救,安安真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宝宝。”
突如其来的夸夸让安安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与闻星耀对视良久,最终被他眸中的认真打动,抽抽鼻子,不着痕迹地挺挺小胸膛,用还带着点儿哭腔的声音说道:
“安安是聪明勇敢的宝宝,哥哥也是聪明勇敢的哥哥,安安最喜欢哥哥啦。”
“哥哥也最喜欢安安。”
幼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得到哥哥的“表白”捂着咧到耳朵根的小嘴偷偷笑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闻星耀很少说这么直白的话,而闻星河有很少有温和平静的笑容。
安安观察了片刻就茫然地眨眨眼睛,“哥哥还是星耀哥哥?”
闻星耀的面容平静,眸底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安安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了。
“都是。”
“啊?”
闻星耀没有多做解释,只温和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看向床头那瓶可爱的小野花,“安安可以说说这些都是什么花吗?”
幼崽的小脑袋瓜儿天马行空,总有很多奇思妙想,这七天他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对周遭还是有感知的,知道这孩子每天采花回来,还给每朵花编了故事。
七天来,各种小花的故事被囫囵地塞进他的大脑里,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说到这个,安安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兴致勃勃地捧着新采的小花向闻星耀介绍起来。
病房外,闻澈站在沈眠身边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平静的眸底泛起一丝笑意。
“没想到完整的星耀竟是这种性格,跟二少有些相似。”
闻澈笑笑没有回答,因为沈眠说的是事实,出事之前闻星耀年纪小小就格外沉稳,的确与小时候的闻泽有些相似。
“听枕云说,你准备去国外看心理医生?”
“是,事情结束,我也该有一段新的生活,就像安安说的那样,我是自由的,不能再被那些痛苦的过去束缚了。”
“也好。”
闻澈此刻的心情极为平静,望着病床前指着小花侃侃而谈的幼崽说道:“这事儿你跟安安说过了?”
“嗯,安安是个很乖的孩子。”
沈眠想起跟安安说起的时候,小幼崽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许久才在她耳边留下一句。
“妈妈总是在难过,安安舍不得妈妈,但安安也希望妈妈可以快乐,妈妈去吧,安安是守家的宝宝,永远等妈妈回来呀。”
“走的那天让安安去送你。”
说是安安去送,但闻澈莫名觉得到时候可能是闻家全家集体出动,毕竟,沈眠是安安的母亲,他的家人们都对这个身份充满危机感。
沈眠似乎也想到这一点,忍不住笑了笑。
“妈妈,爸爸快进来呀,安安要介绍今天最可爱、最漂亮的花花啦!”
闻澈在安安发出呼唤的第一时间就走到了她身边,沈眠也跟了上来。
安安左手拉着闻澈,右手拉着沈眠,乐滋滋地把两人安排在窗边的椅子上,开始介绍今天最水灵的小花。
“这朵花花叫小白,安安在石头缝里发现了它,它瘦瘦小小却很勇敢”
窗外阳光突破厚重云层,洒在室内落在充当小讲师的幼崽身上,像是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箔,明亮而闪耀。
沈眠看着这样活泼明媚的孩子,眸底笑意愈发温柔。
小花柔弱,也能在石缝中盛开,乌云再厚也终会云开见月明。
好在,她没有放弃,她的女儿也没有放弃,她们都等来了拨云见日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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