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莫妮卡送入安检口,看着她的背影在我视线里面消失后,我孤独地走出机场大厅。
在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片迷茫,如果不是口袋里还握着一张小小的名片,这一天的经历就仿佛做梦一样。
想起名片,我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名片很简洁,比起普通名片小许多,尺寸只有三分之二左右,小小的白色卡片摊在手心里,像儿童的玩耍的游戏卡,在卡片背后有个若隐若现的十字架,手摸上去能够感觉明显凸起,卡片正面的上部有一排字 写着“香港青年救世会奉主赐福医道堂”, 都是繁体和英文,中间是莫妮卡的中英文名字,卡片上莫妮卡的英文名字是“Mory”,看来莫妮卡之前并没有骗我,她现在的名字确实已经不再是莫妮卡,在名片下部只有一个电子邮件地址。
我很奇怪,正常的名片,都会有完整的电话和地址等比较详细的联系方式,而这张名片,连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这算什么,“秘密团体?”我头脑里面直接冒出一个词。
另外,在她的名字后还有头衔,“医生”,我很惊讶,无论如何,我都看不出她是一名医生。之前,我私下也猜测过她的职业,可是怎么看都难判断。现在,回想起她那特别干净的宾馆房间,和她有条不紊的举止与收拾好简明行李的样子,我觉得唯一可以和医生有联系的就是她很注重干净和整洁。
这卡片是莫妮卡临别前给我的,当时她什么也没有说,除了让我等她的消息,最后,她又特别嘱咐我不要再打电话去酒店找她,没有她的许可,也不要给她发邮件,只让我务必安静等待。
我很失望,估计她给我名片也是想取信于我,避免我有其他想法。如果没有这张名片,我还真会认为她为了摆脱我而敷衍一番。
就这样,我又回到忙碌的日常生活节奏中,马先生的手机新业态项目进展很快,这个双休,我都和项目组成员全部泡在公司里面加班,这样,围绕项目忙碌着,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天左右,与莫妮卡相见的事情,转眼在忙碌的工作中被渐渐遗忘,虽然期间我还时不时想起这个人,但是一直杳无音信让我慢慢失望了,我查过各种资料,都表明根本没有这个组织存在的任何可能。但我想,她也不会刻意骗我而事先印制名片。为什么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我无意中打开电子邮件,收到一封来件地址为一长串字符的邮件,标题是“测试A”,内容是“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如果你确实决定了,请填写好附件,发给M。”
我想别人看到这封匿名邮件一定不明所以,但我知道意味着什么,于是,毫不犹豫把附件打开,原来是一个表格,全英文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个人信息调查表。这张表需要填写的内容很多,涉及许多隐私,表下面也注明,“虽然涉及个人隐私,但是为了方便更了解你,还请放弃隐私权,认真如实填写”等字样。
我已经铁了心参加进去,自然没有保留的余地,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了解这么多信息,除了个人基本情况,包括信仰,政治见解,偏好,嗜好,以往病史,甚至包括有没有得过梅毒、艾滋病等等身体情况信息也要填,个人情感经历包括我的前女友的交往情况都不放过,填写这张表时,我想起了一个词----“忏悔”。
对于过去生命中发生的许多事情我都不想回忆,更不想展示在人前,这张表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人性拷问,每个人的过去总会或多或少发生过一些让人良心不安的事情,我完全也可以抗拒不填,这是我的个人权利,但是,不用想就知道,需要这些信息的人都来自一个非常讲究诚实和忠诚的团体,这一步既然要走出去,我一定要先在心理上过这一关,不就是自我反省和检讨吗?平生也没有做过愧对伟大祖国和人民的事情,贪财好色也就是在心里面想想,怕什么!
借助搜索引擎和字典的帮助,我顺利填完这张表,然后反复斟酌再三,每一次看自己写的东西,都是一次灵魂自我评价,越来越佩服这表的创造者,看来,“触及灵魂”这个办法中外都能通用……
把表发给莫妮卡的邮箱后,过去了几天,我又接到一封匿名邮件,让我在当天晚上23时,去机场大厅一家咖啡店里面等待,会有人找我。
深夜的机场里人来入往,航班繁忙起降,整个机场如同超级巨型青蛙,把大量的飞机当作蚊子一眼吞进肚子里,又吐出大量的蚊子飞机,发动机的不时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像怪兽不断在喘息着…..
坐在一个咖啡店的角落位置上,我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说好晚上十一点到,结果我怕像上回一样迟到,教训深刻,这次,专门提前一个小时就早早等候。
两个小时快过去了,没有人来找我,此时已过午夜12点,咖啡店的服务员奇怪得看我喝了三大杯咖啡,我喝咖啡没有偏好,一杯蓝山,一杯拿铁,一杯摩卡,这种尝鲜式的喝法,一定会让懂行的人笑掉大牙。
“非常抱歉啦!郝先生!“正在胡思乱想着,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身边。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莫妮卡。
“航班晚点了,没办法联系到你,让你久候了!”她看着我诚恳地解释着。
我连忙站起身来,说:“莫妮卡!我还以为今天白来一趟呢!你来啦我就很开心,你不来我也愿意等。“然后咧嘴笑笑。
这次她把长发盘弄成发髻,亮出白净的额头,耳环换了蓝色钻,嘴唇有些红色,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白色衬衫大翻领,银色项链若隐若现,西服胸前别着闪烁光芒的胸针,身体挺拔,七分裤显得两条腿修长,黑色高跟鞋让她明显增高,我不习惯平视她的双眼,不由自主挺起胸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矮。
“坐吧。我后半夜要飞去北京参加明天的会议,在这停留两个半小时。”她没接我的话,更没留意到我的小动作,自己边说边坐在我对面的座椅上,把手包放在身边。
“喝点什么?”我问。
“卡布奇诺,糖少点。”她吩咐道。然后从大的行李包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你可真忙呀!一看就是女强人。”我恭维道。
“我不喜欢女强人这个称呼,我也不是女强人,我只不过想抓紧时间做点事而已。”她淡淡地说,看也没看我一眼。
拍马屁不领情,我只好知趣闭上嘴,言多必失的道理还是懂。
“郝先生,嗯….你有英文名字吗?如果有的话,以后称呼方便些。”她边摆弄电脑边说,并未抬头。
“汉特。H-U-N-T-E-R”我把自己喜欢的英文名字报了出来,我喜欢这个名字,猎手,《兵临城下》中出生猎手家庭的狙击手瓦西里一个人干掉三百多德国鬼子,让人大为佩服。
“你的中文名和英文名都很响亮啊!”她抬头看我一眼,微微撇撇嘴,仿佛是在挖苦我。
“中文名是爹妈起的,时代产物。英文名是我自己瞎编的,如果您看得不好,给我改一个顺口的,也行。”我诚恳的表示。
她顿了片刻,侧过头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说:“干脆就叫戴维吧,D-A-V-I-D,感觉顺口些。”
“原来是大卫啊!”我抬起左手,半握拳头,放在下巴处,做了一个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塑的上半身造型姿势,“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再次不忘讨好地说。
“你这个人,真……”她笑了一下,说了半句,又顿住了,然后,低下头,不搭理我,双手快速在电脑里面打着键盘。
我安静地等了片刻,她把笔记本电脑翻转后推到我面前,说,“抓紧时间,把这个填一下。为了帮助你阅读,我给你调成中文版了。记住,如实填写,不要过多思考,凭直觉回答。”
我一看,哦,原来是盖洛普人格调查,都是选择题,题量可多呀,各种问题的四五个答案都不是很清晰明确,让我抓耳挠腮。
她起先静静的坐着,后来不时接到几个电话。每次接电话她都站起身走开,有时走得比较远,我听不到她说什么,有时候走得近,她用英语快速说着,或者有时候她又用粤语讲着什么,反正我都听不懂,也没工夫听。
深夜的机场,空旷的咖啡店,一个人在疯狂刷题,成为今夜的奇怪的一幕。《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