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殿下,撩完想跑? > 清水无鱼
    兰子卿初见秦无渔时,秦县令一身浅绿官袍,领着县衙二十余衙役,站在县门口不卑不亢的作揖相迎。


    兰子卿细看一眼,颇为欣赏。


    后与之花前对酌,见其谈吐不俗,又身正廉明,更多起一分赞赏。


    倒是个清水无鱼的人。


    如今,这个清水无鱼的人跪在县衙上,


    以欺侮良家女子之罪,缚了手铐脚链。


    衙外,围了一圈难以置信的县民。


    “解了秦大人的镣铐。”


    兰子卿坐正中椅,眼眸无波无澜。


    “丞相,下官以为秦县令的镣铐不可去。”


    旁椅上的太守一听,忙起身说道。


    “秦县令乃是罪官,若轻易去其镣铐,岂非惹人非议丞相断案有失偏颇。”


    兰子卿斜斜看过一眼,指骨轻扣案面,神情冷淡。


    “太守既已判定秦县令有罪,何须本相再来夺审。”


    “下官不敢。”


    太守面色难堪,只得指了一个衙差上前褪去秦无渔的镣铐。


    秦无渔跪直身板,言道:“多谢丞相。”


    兰子卿惊堂木一敲,喝道:“大胆秦无


    渔,你竟敢在悦来阁中调戏良家女子,若非太守及时赶到,岂非叫你得逞。此罪,你认还是不认?”


    太守一听,坏了,丞相有心包庇秦无渔。


    丞相此言,听上去言辞严厉,实则是留


    了个言眼给秦无渔辩白。


    他听闻丞相今日起程,才敢贸然施此毒计,丞相一走,秦无渔是死是活全捏在自己手中,届时供一逼,罪一定,押一画,定叫他秦无渔身败名裂坐穿牢底!


    昀楚郡中数一二的官员,只能是昀楚太守!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丞相走了两里,不知从何听闻此事,硬生生赶回,做了主判。


    兰子卿师从闻名天下的阴谋家机辩,与他几日周旋,其谋略心机只怕更在其师机辩之上,自己这点雕虫小技欺他实难,如今只求此事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


    太守尚暗求上天保佑,堂上已过了几轮问话,相关人等皆传来审问。


    兰子卿拈起一封信,向堂下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人问道。


    “钱衙役,这封信你可认得。”


    兰子卿略略示意,便有衙差躬身上前取过信,交予钱衙役。


    钱衙役仔细一看,舌头打着结道:“小人小人认得,只是小人交给县令的那封信。”


    “你再看去,给你信的可是你身旁站着的人。”


    钱衙役闻言看去,旁侧站了一个一身墨袍的人,身板直的像一杆冷竹。


    县内跪了一圈待审之人,唯有他一人立在衙上。


    丞相说他乃是举子,可堂前免跪。


    “给小人书信的是个年逾不惑的老者,不是巫先生。”


    钱衙役摇摇头,说道。


    “既然你说送信之人是个年逾不惑的老者,那信自然也不会是巫先生差门下徒子送的。”


    “绝对不是,送信的人有两撇山羊胡,一看就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太守闻言气的差点背过去,他让师爷随便差个人去送信,他居然自己送去了!


    好在丞相没见过自己的师爷,应该怀疑不到他头上。


    “钱衙役,你可画得出当日送信之人。”


    钱衙役面有难色,他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筐,字都写不囫囵,何谈是画。


    “回大人,小人只怕是不能。”


    兰子卿笑了笑,看向巫寒:“巫先生妙笔丹青,可否代为一画。”


    巫寒目光复杂的看了秦无渔一眼,拱手道:“愿为效劳。”


    二人退至后堂,一口述一画像。


    堂上,惊堂木再次敲响。


    “秀娘,方才听你口音倒不像是梨酒县人。”


    兰子卿目光转向一旁浓妆艳抹的女子,淡淡说道。


    “这”满头珠翠的女子瞟了一眼太守,“大人明察,民女的确不是梨酒县人,民女乃是邻县茶梅人,来梨酒县观赏西子庆,只因天色已晚,故而在梨酒县中逗留一日,谁知那秦县令突然闯入民女下榻之处,欲轻薄民女”说着,便是一番啼哭。


    “还望青天老爷替民女做主!”


    兰子卿被她哭的头疼,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提起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敲。


    秀娘吓得浑身一抖,止住哭声。


    “秀娘,你既称本相一声青天,本相自效仿青天绝不使一人蒙冤,亦不轻饶不法之徒。”


    兰子卿这句话带着七分气势三分森冷,叫堂中心怀鬼胎者听得更是心虚。


    “取茶梅县户口簿来。”


    兰子卿说完,又对堂下的女子冷道:“秀娘,本相若查证你确乃茶梅县人则罢,若查出不是,定治你一个期骗官府之罪!”


    一番严词吓得秀娘心神慌乱,连哭带喊道:“大人,民女不是茶梅县人!”


    兰子卿叫住得令的衙差,眼波闪过一丝冷意。


    “秀娘,你言词反复,是何居心。”


    “大人,民女乃是昀楚郡中人氏。”秀娘低低瞟了一眼脸色青白的太守,心中怒骂连连,太守还说什么她演一出戏即可得一百两雪花银,如今银子没见到,命反而要赔进去了。


    当官的全无一个好东西!


    秀娘这番暗骂,太守自然是听不见了,


    他此刻心急如焚,心中连骂了几声无知蠢妇!


    一县户口簿由当县县令掌管,茶梅县的户口簿自然在茶梅县令手中。


    从茶梅来梨酒,最快也要半日,时间一拖他便有的是法子。


    如今丞相什么都没拿出来,这个蠢妇自己先露了底!


    打眼看过案上青黛淡雅的人影,太守身体一瘫。


    好一招无中生有。


    论阴谋权术,谁能斗的过机辩高徒。


    哼,兰相就算查出是他陷害又如何,大不了鱼死网破,拉着秦无渔一道下地狱!


    太守眼中闪过一丝阴测。


    此时,后堂已画像完毕,衙役将其呈上。


    兰子卿看了一眼,画像上的人尖嘴猴腮,唇上两撇山羊胡,极是逼真。他将画传给太守,淡声道:“何太守可认得画上之人。”


    太守望着画上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咬咬牙,赌了一番。


    “丞相,下官不认得。”


    兰子卿淡淡“喔”了一声,“太守若能识得此人,倒也可省本相一番功夫,可惜。”


    语意破深。


    又命衙役将画像传阅衙外县民,若有认出者赏银十两。


    “这不是章师爷嘛。”


    人群中有人认出。


    兰子卿传其上前答话。


    “大人,小人识得此人,此人乃是昀楚太守的师爷,章则。”


    兰子卿敲落惊堂木,看了一眼旁坐的太守,冷喝一声。


    “大胆刁民,何太守已说不识得此人,你却说他是昀楚太守师爷,莫非是为了十两纹银,胡言乱语。”


    传上来的县民心中一慌,连忙为自己辩解:“大人明察!小的压根就不稀罕什么银子,秦大人爱民如子是个好官,小的实在不忍他被人陷害,这才指认师爷。”头一磕,“小人若是有半句虚言,大人只管治小人的罪!”


    太守此刻已经是冷汗湿襟,如坐针毡。


    “你可有无看错。”


    “大人,这画像已经画的十分明白,可况章师爷祖籍就在梨酒,更是小人的邻居,小人前几日还见他回梨酒祭祖,绝对不会看错。”


    兰子卿笑看向昀楚太守,笑意中含着一针寒意。


    “何太守,你还有什么话说。”


    “丞相这是何意,即便信是下官的师爷送的,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下官指使。”


    太守犹自做垂死挣扎。


    兰子卿唇边透出一丝幽寒。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本相便让你心服口服。”


    “传万花楼的鸨娘。”


    声音刚传下去,一个脂粉艳俗三十出头的女子便被带了上来。


    “参见大大人。”


    太守一见来人,面如土色。


    “你可见过你身旁的女子。”


    鸨娘偏过头,看去。


    “回大人,见过,她是我楼里的姑娘,名唤春娘。”鸨娘眼珠子一转,哭道:“大人,这小蹄子要是犯了什么法,可不关我万花楼的事啊,更不关民妇的事啊。”


    兰子卿按了按眉头,冷道:“你再往上看,可认得这位大人。”


    鸨娘小心翼翼的抬头,瞅了一眼太守。


    “民妇认得,他是昀楚郡太守,也是我楼里的常客。”


    县衙外哄然大笑。


    秦无渔挺直身板,一动不动的跪在堂下。


    兰子卿再次敲响惊堂木,冷喝道:“春娘,还不实话招来,莫非要等本相动刑。”


    春娘经此变故,吓得面无血色,六神无主,抖着身体像倒箩筐一般倒出太守如何要自己陷害秦县令,末了,不忘哭啼一声“大人开恩!”


    “何太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何太守眼见大势已去,瘫在椅上,绝望道:“兰相手段高明,下官无话可说。”


    兰子卿眼波冰寒,唤来左右撤了宋太守的坐,摘了他的顶上乌纱。


    “下官还有一事不明,还望丞相让下官死个明白。”


    “你且说来。”


    “丞相如何知晓,秀娘不是秀娘,而是万花楼中的姑娘。”


    兰子卿眼眸复又转的淡漠,唇边缓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何太守下次设宴,莫再设烟花之地。”


    何承道脑中,炸响一阵惊雷。


    破绽,竟是那日自己在万花楼中摆下的一桌洗尘宴!


    兰子卿此人,实在可怕!


    何承道一脸疯狂,语气带着鱼死网破的森冷。


    “丞相断案如神,下官认罪,不过堂上有人道貌岸然,侮辱斯文,喜男风,好断袖,身不清影不正,又该当何罪!”《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