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就很气。
她心心念念的出门放风最终变成了在客厅看一档叫做《人与自然》的节目。
偏偏她还讲不过秦淮，按照他的思路来说现在已经出了房门、贴近自然了，一点没毛病。
今夕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她趴在沙发背上伸着脖子往外望，气鼓鼓地把小脸折腾成包子脸：“呼吸新鲜空气这一点并没有满足。”
“没满足？”秦淮略显苦恼地皱眉，他放松身子靠到沙发里，手臂一伸揽过今夕肩膀、往回收手，“是吗？”
“就是！”今夕跪坐着，一脸严肃的点头。
秦淮意味深长的笑了声，低下头时正好唇对唇，他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舌尖一挑顶开她唇缝，顺势渡了一口气过去。
“满足你。”
“……”
小哥哥，你愿意先排排你脑子里的毒气吗？
跟我念——呼吸新！鲜！空！气！
今夕咬着牙关，声音从齿逢间漏出来：“够了够了！”
他稍稍退开，开口说话时清新浅淡的气息将今夕团团围住，拂在她面上又痒又麻，“要求真多。”
怪我咯？
今夕不想再理跟她脑回路不在同一频道上的秦淮，拍开肩上搭着的手，抱着双臂趴回沙发上，脸埋在手臂里嘟囔着：“你一定是呼吸氢气长大的，长这么歪……”
“嗯？”
“我说，秦淮小哥哥对我最好了。”她语速飞快的回到。
秦淮淡笑，垂着眸拨弄手腕上的锁链。
今夕伏在那自语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垂头丧气地跟秦淮说话：“换个台看呗。”
秦淮把遥控器递到她手里。
她漫无目的地换台，随口问：“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吗？”
“……”
“好的，那就看这个。”她自顾的说着，选定了一部爱情类的电视剧，“来学学人家怎么谈恋爱，不要一言不合就……”亲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电视里的男女主相视一笑吻到一处。
“就什么？”秦淮手指点着膝盖，似笑非笑。
“就……”今夕“就”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抿了抿唇，按动遥控器换了个台，若无其事的说，“来听相声开心开心。”
秦淮若有似无的弯了弯唇，从窗外洒进来的金色光芒温柔缱绻地在他身后蔓延出轻薄的光晕，俊秀的面容被光影映衬得更深邃漂亮，这层光影笼罩中，他神情无端就柔和了下来。
今夕看节目的空余偷偷瞄着他，觉得他此时好像有些难得的放松，心里不由舒了口气。
这几天以来，她各种撒娇卖萌粘着他、从没表示出半点不愿不甘，试图消磨他的不安，让他对她放心下来。
现在看来，成果还不错嘛。
——至少没那么阴晦沉郁了。
有了这个认知，今夕笑得更开心了，她喜滋滋的抱过茶几上的果盘，边吃着边看电视。
一旁的秦淮对电视节目完全没有兴趣，他见她看得开心，在一片温暖舒心之中，心底的屏障像是偷偷裂了个缝汲取着暖意，压抑在最底端的疲惫紧绷也跟着冒头透气，让他一时间有点犯困。
他手伸过去搂住今夕的腰，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手臂横搭在眼前遮住光，短暂的休息了一下。
今夕偏头看看他，把电视声音调到了最小。
秦淮差点就睡着了，但是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思绪拉了回来。
他不耐烦地拧眉，摸过扶手上手机按了一下就放到了一边，屏幕上的来电提示还亮着，不过响铃声被关了。
没一会儿，电话又重新打过来了。
循着声音转头的今夕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沈唐”，又去看秦淮。
只见他依旧懒得睁眼，紧闭的眼睛眼线很长，尾端有一点点上翘，弧度看上去很是优美好看。他拢着眉，带着被吵醒的烦躁不耐，原本零星的温和不知不觉中就淡了下去，只剩一脸清冷漠然。
“不接吗？”她用手指戳了戳他脸颊。
秦淮下意识捉住她手腕，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他冷着脸，神清明透彻没有半分刚醒的朦胧，他拿起手机，手指滑动接起了电话。
“喂。”他声音寡淡不带任何情绪。
秦淮听着对面人说着话，将头抵在今夕肩上，半眯着眼时不时答上一句。
“嗯……没有……”
今夕虽不是故意去听，但他俩隔得太近，那端的人声音还不小，很轻易的就让她捕捉到了“樱桃园”、“来不来”这样的字眼。
她叉了块火龙果放到嘴里，恍若未闻安静地盯着电视。
秦淮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暗了暗，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拒绝：“不去。”
对面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一番劝说无果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秦淮看着暗掉的屏幕，神情喜怒莫辨。沉默了许久，他有点心不在焉的问：“想出去吗？”
这个问题要过不去了，好气。
今夕眨眼，乖巧道：“想，但我想跟你出去。”
这样说没错了吧？
闻言的秦淮冷哼了一声，眼中黑色翻涌。他声音极低，冷凝得像是尖锐的冰棱：“想都别想。”
……还不许我想了啊，有这么霸道的人吗！
“哦。”今夕点点头，盯上了他手机，“那我想玩游戏，请求组织批准。”
秦淮把手机给她：“自己下。”
他侧身将身量娇小的今夕拥在怀里，头抵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不由自主的晦涩下去。
今夕拿着手机，没急着解锁，反而捏着手机看了半晌，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嗯？”
“突然就好羡慕你。”今夕声音里满是失落沮丧。
秦淮不明所以：“什么？”
今夕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指指黑乎乎的屏幕上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影：“看，能看到你。”她凑过去，“都看不到我。”
她说着，按亮屏幕往上划拉出快捷面板点了相机、切到前置摄像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神情更低落了，“没有我。”
今夕有实体，但仅限于被触碰，除了秦淮并没有人能看得见她，所以镜头里只有秦淮一个人，屏幕里她的方向是露了半截的沙发背和后面的落地窗。
没等秦淮说话，她就苦着脸深深地又叹了口气：“好羡慕你，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小仙女。”
秦淮微微挑了挑眉。
“就你一个人能看到，开不开心？”今夕笑吟吟地说着，还转头朝他挤了挤眼睛。
秦淮没答，不如今夕预想中那样面色缓和下来，反而依旧冷淡着。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很深很沉，似乎是有那么点开心，但这零星的情绪被揉碎在一汪森寒冷厉当中，分外复杂幽暗。
今夕不明白他的情绪，有点无奈地伸手按住他眉心，企图碾平他眉间的皱痕：“你这么不开心我就要生气了，你都不夸我好看，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喜欢。”秦淮嗓音低冷却又透着点温柔，如同春风暖阳下冰泉解冻时的清冽潋滟，“喜欢到想把你锁在我心里，哪也不能去。”
今夕顺手扯了扯他嘴角：“那就笑着夸我是小仙女。”
“……”秦淮沉默了一下，“想看到自己？”
“啊？”
他拿开她的手，站起身：“电视看够了？”
“够了。”领悟他意思的今夕用遥控关了电视，举着手机朝他伸出双手，脸上挂着盈盈笑容，“小哥哥，求抱抱！”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哄他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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