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堆得也是特有讲究。门口两只小葫芦，听说是给那石狮子找个主。可我瞅了好几次也没看出哪个是主？倒不如说给这些石头找个看护来得贴切。
院子里，她的艺术气息就更是别具一格了。风尘盯了好几眼，硬是把那个长得像皮球的他说成是我。我只好笑，这萝卜这些时日估计得全用光了。看来还得下山去买些。而那只分明四脚着地的造型却老拿我与之相比。
平日里我一般不大注意师傅的行踪。因为即便是你想找他，如果他不愿见你，也是无可奈何的。
可这都七八天的光景了。我就没见过师傅他影，吃不吃饭是最好的证明。听风尘说有人找他办点事。虽然我还不知道他老人家是通天，但也习惯已久，想来他那高深的道行，行走纵然不是个问题。
吃年夜饭的，自然在传统中有两次。其中一次是小年夜，可这道观不兴这东西。只是风尘拗不过这红儿，我便带着她们去山下集市买了些年货。
俗话说得好，这人家头回来我们这里过年，怎么也得有个过年的样子。
一晃景，集市果然和这山上区别很大。要说这差别再哪，感觉就是一个仙境，一个凡尘。走马观花，很是绚丽多姿，女人就喜欢这事。所以不管在哪，别去和女人争执这看景的时间。
在茶馆里，我们小歇许久。正准备带着东西回山，背后一个严肃又熟悉的声音，如一击闷锤一样，敲击了我的心神。红儿和巧燕最先看到。我从她们脸上读出了我接下来的一丝苦闷。
要说最近这几天，我都一直在想着如何拒绝这莫名而来的婚约。兴许是眼不见为静的缘故，这想着想着便忘记了此事。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也不回家说声。要不是今天是小年夜，还指不定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呢？”我回头瞧见了母亲，边上是秦嫣。心中一颗大石卸了一半。
心说，“这父亲好在没来，要来不得去层皮啊！”自家母亲到底是自家母亲，一眼就明白我的意思。
“你父亲，最近这年关的时候衙门比较忙，没空过来。再说也是小年夜，他也没必要跑这个空。”
“行，那先上山吧！师傅不知道回来没有，山上就那风尘估计想得也紧。”
这路本身就长，我们走的是车路，也得几个时辰。可现在这情况，我突然发现有几天之久。我和母亲一车，巧燕和秦嫣她们三人一车。
我满脸愁容，内心更是针扎得很。想如何解决这档子事，想得特专注，我母亲喊我几次，我都没反应过来。
“正儿，那女的是谁？”
“啊……什么女的？”我心都快提到嗓子口了，我母亲却似吓我一般。
“我说的是现在和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的啊！这人生得到是极为标致。想来你们是不是好上了？”其实我这才有点明白，母亲当初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与秦嫣的婚事。想来，她这说话倒是很直接。我一直默不作声，想听听母亲的高见。
“我也知道你很是为难。这秦嫣是先有婚约的。今天这姑娘估计也与你有情。”我发现母亲说这事的时候，怎么越发的露骨。
“什么叫有情？这都能看的出来？想来虽然有些，但大体上还是君子之礼。
“母亲，其实也没你想得这么深，我们只是朋友。可能，稍微有一点点，超越普通朋友的那点想法，我保证，绝对不多。”
“哦！那你准备怎么办？这将来夏侯家的媳妇可到底要有几个啊！”还没等我回复，母亲接着又道，“这你选谁，母亲都支持你。只是这秦家千金，你可得想好怎么说。人家可是等你等了很久了。”
要说这感情就怕出现多头的事，不过这罪还得我这男子来承受。有时候我发现，这世上很多时候，男子其实很不如女子。倒不是说地位，而是这心。
下了车，进了内堂，风尘独自一人在那看着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做饭？”心里又是一顿烦闷之气。
“红儿，我们去做饭吧！”红儿此刻突然意识到什么，被巧燕喊了去，便应了跟了过去。
我见此刻也就风尘、我、母亲与秦嫣四人，就把希望寄托再风尘身上。希望他在关键时刻给我挡挡。
可希望到没等来，等来的却是风尘的一句：“对了，她们两可能忘记盐在哪，我得去给她们找去。”此刻便就剩下我们三人。
秦嫣其实第一眼看到巧燕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毕竟人们常说，女人的直觉是很敏感的。
此刻，她其实很清楚这个情况是个什么样子，这话匣子也是秦嫣打开的。
“公子多日不见，让伯伯和婶婶很是惦记。秦嫣多日陪与婶婶身边，见着他们也是日思夜想，想你早日回家。既然公子已安然无事，那便是大喜。”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不管怎么说，这沉闷总算是给打破了。
母亲有些不好意思道：“秦嫣啊！你看我家这傻儿子，就是这样没个头尾。怎叫人不担心呢？有家不回，宁可待在这道观里。”
“公子的喜好，其实也没什么。毕竟这悟道也是需要时日的。”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回。可就是感觉满头的汗越冒越多。还没说一个字，她们两倒已经絮叨了一串。
“哟！这位是？莫不是正儿他娘？老夫刚办完事回来。未曾迎接，实在冒昧。”
“道长有利了。”
“救星啊！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师傅最靠得住。”我大喜，顿时快要哭了去。
“正儿，你过来下，为师有话与你说。”我犹如一只做贼的耗子般，小心翼翼地溜到师傅跟前，侧耳恭听。
“你这是在为情所困？”我忙点头承认。
“罢了，等下等巧燕来了，我帮你说。为师不会害你的。”我一听很是欣喜，可总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饭桌这一摆，原本平日里五个人的座位，今日怕是要换圆桌了。好在下人们在自己房里吃，所以也就添了两双筷子。
这一顿饭下来，大家嬉笑欢畅，倒是好似忘记了我那事。巧燕说了这过去半年的所见，秦嫣倒是聊起了那几日赶考的事。母亲更是把我小时候的糗事拿来做话题。
就在师傅小酒正兴的时候，他老人家突然显出了一本正经。我预感到可能师傅要说道说道我这事了。不过眼见这景象，今天晚上不只我是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这神色各个都是期待的表情。
“这正儿呢，道心实属难得，根骨也是尚佳。本打算直接收他做个出家的道人。可见他年纪尚轻，不免有些不忍。当日我见他想取一个功名，便也随了他的愿。不过作为师傅，我还是希望他心向道法。倒不是说不能成这个亲，只是就算有了这亲事，估计也是会冷落了他那未来的妻子。”
这话一出，不光是我傻了，除了风尘，其他人都傻了。只是那巧嫣似乎好像有所准备一样，着实淡定。
“还有个事，可能正儿他娘还不知道。我这几日其实是去了趟皇宫。当今的皇帝想把自己那女儿，就是那个德明公主许配给正儿。要说本来也没这个意思。只是这德明公主早有对天下人的赌约。若自己此次科举不中头名，便下嫁于这状元，起先皇帝因为听说今年这状元是个道士，便把这事压了下来，公主也应允。”说到此处，师傅停了下，斟了口酒。
“可不知为什么，从哪里弄出来一张正儿的画像，现在那公主死活都要嫁正儿。所以我思来想去，就去了趟皇宫，昔日这皇帝欠我一条命的人情，我就借此想让皇帝把这婚退了。可那公主却说没欠我什么，死活都不应。皇帝那是同意了，可公主不同意。估计现在这会儿已经来寻正儿了，所以我前后想了好几天，再考虑正儿将来的道行。所以我决定这婚就别结了。结了指不定有要出什么事出来。到时候弄得不好在坐的各位都要受牵连。”
师傅这一顿说，我倒反而更淡定了。而最为纠结的恐怕已经不是秦嫣，而是我母亲了。我家，虽然再整个宗族的平辈中，我不算一个独苗，但我这一脉要是断了香火恐怕这门面上也说不过去。
“此事重大，道长，虽然你这个是万般无奈之计，但我还要回去跟我家老爷商议一下。”母亲心思缜密，斟酌再三也只能先做考虑。
秦嫣却适时地有些失落。虽说她喜欢我，但跟公主比，除非我同意，否则她是没半点的优势。且不说这容貌，就这今年的科举，那公主可是好好一个榜眼。再来，跟婚姻相比，家有的时候更重要，她也怕牵连到她父母。倒不是说她不重感情，只是毕竟到目前为止，这情还没寻到个头。
不过我最关心的是为什么巧燕如此淡定。想来这么多日与我相处，此刻她的触动应该是最大的，难道她真的就只是纯粹的一个简单朋友？是我多想了？
“婶婶，这次回去，我想婶婶独自让下人带回去吧！我想在这多住几日。还烦婶婶帮我与我父母说明缘尾。”可能是秦嫣心有不甘，想试着最后的机会。在坐的也没人反对。
倒是红儿来了句：“这下人多又热闹了。”我听着有些歧义，也不知别人是如何想，满脸的无奈。
红儿随即又道：“嗯！这倒甚好，秦嫣姐姐，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秦嫣也没说明不好意思就这么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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