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5
谢怀璧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但老师这样安排座位并不是故意苛待她,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谢怀璧个子高,不到14岁就长到了160。
二是因为谢怀璧视力特别好。
三是最重要的原因,谢怀璧长得太好看,把她摆在前排影响老师上课,摆在中间影响同学学习,还是摆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最合适。
早上第一节是数学课,很明显班主任的安排并没有起很大的作用,就算谢怀璧坐在最后一排,她依旧是很多人关注的重点。
四面八方的小纸条往谢怀璧的课桌上飞,谢怀璧都没搞清楚是哪些人给她传的,就被数学老师抓个正着。
“谢怀璧!”数学老师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举着一把大尺道:“一开鞋(学)业务就介(这)繁忙?”
同学们在下面偷笑,数学老师瞪了一眼笑得最凶的同学,又看向谢怀璧。
“来,上来gai一下这个方程。”
黑板上是一道一元二次方程,难度不高,但是对于班级倒数的谢怀璧来说那也应该是天书 。
谢怀璧数学是只能考三十分的。
没有人觉得谢怀璧能解出来,大家都觉得数学老师故意为难她,想让她当众出丑。
毕竟数学老师教龄20年,从未怜香惜玉过的,对谢怀璧一向是下得去狠手的。
谢怀璧在全班同学的瞩目之下走到黑板前,又在五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解开了这道题。
她是控制自己了的,好歹看了一下题目并且假装思考了5秒钟才开始写。
“你等一下!”
谢怀璧想下讲台,却被数学老师拦住。
“我检查一下。”
数学老师拿着红色的粉笔,仔细检查着她的解法。
谢怀璧神态自若,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写了100年数学作业,考了100年数学考试,写的数学卷子能绕地球一周的谢·钮祜禄·怀璧。
只见数学老师不可置信地在黑板上打了一个巨大的勾,然后惊讶地对谢怀璧说:“正确!答得非常好!”
看到数学老师拍手,教室里也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来。
谢怀璧看向大家,见到同学们都用一种见证了奇迹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就仿佛看到是一只大猩猩解出了方程。
谢怀璧在心里同情自己,长得好看又如何,别人还不是把你当猩猩。
谢怀璧解出了一元二次方程的事情很快就在初三的教师办公室传开,以至于接下来每一节课都有老师点谢怀璧回答问题。
幸亏老师们对谢怀璧的认识还停留在“一只有人类美貌的大猩猩”层面上,给她做的题都是最简单的,所以还不至于效果太惊悚,但也足够震撼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谢怀璧可谓在班上大放光芒,好多人都来问她为什么进步这么大。
班上的第一名胡玲玲,一向视谢怀璧为眼中钉,见大家围着她问,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呵,至于吗,又不是考了第一,会算数了而已……不过你还是进步挺大的,看来暑假没白补课啊。”
她的小情人语文课代表郑西河也嘲讽地应和道:“是啊,谢怀璧解方程,大猩猩会算数,一切皆有可能。”
有人忍不住笑起来,谢怀璧就像没听到一样地收拾书包走出教室。
毕竟这句话郑西河在她以往的人生里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但谢怀璧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笑。
他和胡玲玲不过是她人生里最无关紧要的配角,也只有13岁无忧无虑的年纪,才觉得被小男生小女生挤兑几句是天大委屈。
真正的委屈是无法洗脱的冤屈。
……
中午谢怀璧没有和等着她的小姐妹们一起吃饭,而是找了个要回家拿手机的理由溜了。
她以后也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和她们身上,毕竟等初中毕业之后,她们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谢怀璧等她们走了才溜到位于办公楼顶层角落的图书室。
外校的的图书室里除了中文书籍之外还有不少原文书,只不过平时同学们连写作业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看闲书?
人人都有远大前程要奔赴,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只有谢怀璧的人生是停止的,一切都是重复的,所以她多得是时间可以挥霍。
图书室不大,只有一间教室大小,摆满了书架。
中间的走道很窄,放了两张书桌。
这里常年都拉着窗帘,只一个图书管理员,是一个镜片厚得都有螺旋纹的老头,任何时刻进图书室他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的看书,头都不抬。
她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地找到自己要的俄文书,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一边吃已经不知道哪个男生早上给她买的煎饼果子一边翻书。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是瘸腿老头起身去换书。
“您今天看的是什么书啊?”谢怀璧问。
谢怀璧每辈子都会跟这个老头搭讪,但直到上辈子老头才第一次回应他。
老头看了一眼谢怀璧手里的书,死气沉沉的眼睛似乎有了点光。
没错了,就是这个开始。
“你懂俄文?”老头问。
仿佛是头顶有一个对话框,谢怀璧成功触发了图书室的npc。
之前她跟老头也接触过十几次,但第一面的时候总没能说上话,她还以为这老头永远不会跟她说话呢。
直到她上一次拿了一本俄文书,老头竟然主动跟她聊天。
谢怀璧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她敢情是任务交错了。
这一回她拿了一本托尔斯泰,果然老头又理她了。
“懂一点。”谢怀璧回答,态度不敢太狂。
老头走过来,翻了翻谢怀璧的书,问:“你能看得懂?”
谢怀璧点点头。“学过一点。”
“你们学校选这个的少。”
既然是外校,自然每个学生都要选一门小语种的,但是学生里选俄文的的确少,毕竟大家选科目会相对功利一些,一个国家没落了,语言自然也不会太热门。
“我喜欢俄国文学。”谢怀璧说。
谢怀璧成功引起老头的兴趣,两人聊起来。
上辈子谢怀璧就曾经利用午休的时间,跟着这个老头学了五年的俄文,才打下现在能阅读原著的基础。
她也在外面请过老师,但是那些老师的水平真的比老头差远了。
这样一个扫地僧的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到一个中学当图书室的管理员。
这一次谢怀璧有俄文基础,所以两人直接就能聊很深入的东西,虽然谢怀璧的水平比不上研究了一辈子俄国文学的老头,但是她可以提出很深刻的问题,这让老头很惊喜。
“你下午几点放学。”老头问。
“五点半有空,不过只有不到一小时时间。”
“嗯,那你五点半来一趟,让你见一个人。”
谢怀璧挺惊讶,这要求可是从前没出现过的啊。
难不成她一不下心又开了新副本?
反反复复活了这么久,很少出现新鲜的人和事,谢怀璧难得地心情激动起来。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初三学生的家长动员会。
好多家长都是提前到的,最后一节课没下课就已经等在走廊上了,但谢怀璧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她妈的身影。
谢怀璧忧心忡忡,祈祷着她妈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按照之前的经验,十次有八次最后出现的都会是傅秋长,然而傅秋长出现的次数里,八次有四次会碰到傅天恕,还有四次会在学校门口迎面碰到董木兰……
如果碰到董木兰,那场面真的会非常难看。
眼看家长一个个都到了,谢怀璧都快绝望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她妈的身影。
只见走廊的尽头,远远地走来一个女人,她穿着昂贵的丝质衬衫,贴身的一步及膝裙的,脚上蹬着一双让人紧张的高跟鞋,最关键的是,她还带着墨镜裹着头巾。
开个家长会能打扮成这样的人,除了她妈还能有谁。
李今昔一走近,谢怀璧就闻到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
“就喝了一杯。”李今昔晃了晃说。
这一杯拍是有两斤。
“瞧你那点出息,开个家长会而已,还要喝酒壮胆吗?”
“赵淑珍女士到了吗?”她妈神态紧张地问。
赵淑珍是全班第一的公主大人胡玲玲的妈妈,也是李今昔的塑料姐妹花。
“当然来了,白眼都冲我翻了好几个呢,哎呀,你快进去吧。”
谢怀璧觉得脑壳疼,她妈真的是活得太不稳定了,这种喝醉了来开家长的惊喜还是她这百年人生的第一次
不过就算一会儿耍酒疯丢人也比一会儿遇见董木兰好,那才是人间闹剧。
“你快进去吧,开完会我们学校门口见。”
谢怀璧看时间,她已经迟到了,给她妈指了个位置之后赶紧溜了。
她到图书室的时候已经是5点45了,迟到了15分钟。
老头最不爱人迟到,她一边推门一边对道歉说:“对不起,今天家长会我妈来晚了,我等了她一会儿,耽误您时间了。”
老头抬起头来,心情不错。
“没关系,进来吧。”
谢怀璧走进去,图书室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
“你不是说要介绍人我认识吗?”
图书室只有他们两人,看来那人也迟到了。
“你不是说想跟我学俄文吗?”
“对啊。”
“这个学校还有个学生跟我学了两年俄文,我看你们的水平差不多,就想你们认识一下,虽然你们时间碰不到一起,但以后每周都抽个空,我们三个碰一碰,一起交流,这样进步能更快。”
嗯?
竟然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开了图书室副本。
“是谁啊?哪个年级的?”
谢怀璧的话音刚落,就见到老头身后的书架间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来。
少年高高的个子,皮肤很白,有一种常年不晒太阳的病态气质,然人却不瘦弱。
他拿着书的手却看起来很有力,因为他单手捏着一本厚厚的俄文原版书竟毫不费力。
这本书谢怀璧恨不得要两只手抱着才拿得动……
“你好,我是傅天恕。”傅天恕看着谢怀璧意味深长地说:“惊喜啊。”
谢怀璧起了一身冷汗。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这个学校还能有谁跟老头学俄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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