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退亲后阴鸷皇子后悔了 > 61 ? 第 61 章
    ◎心病◎


    第六十一章


    孟砚泓瞧着鞋边的点心心底一阵一阵恶寒, 那点心本来是有人送来给他吃的,却因他为了报答病时师娘照拂之恩而转赠给了她。


    此时的孟砚泓很清醒的知道他在梦中,可梦中发生的一切却又偏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哇——一声婴儿啼哭, 将他所有的思绪收回,只见内室有稳婆出来同郑先生报喜。


    “恭喜郑先生,是位千金!”


    “那夫人呢,夫人如何了?”


    “夫人食了毒物, 不过好在中毒不深, 只是对孕妇影响极大,身子本就受损, 加上才生产完, 身子更是发虚,只怕往后都”


    郑先生与稳婆的话,还有郎中的话孟砚泓每个字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若是那点心他没有让给师娘吃,师娘便不会出事


    他跪于房间外石阶之上,正被开门出来的郑先生看到, 满目愁云惨雾的郑先生见状忙他从地上扶起, “三皇子,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老师,师娘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吃了那点心”


    “嘘!”他于手掌覆于孟砚泓的唇边, 将他要说出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警惕的查看四周, 而后又沉声叮嘱,“三皇子切记,往后关于这件事,你要绝口不提,待回宫后,也要装成若无其事,静观其变,想要害你的人在暗处,若不能将敌人的尾巴一把扯住,便不能轻举妄动!”


    两行滚烫的热泪自孟砚泓的眼眶中滑落,正滴在郑先生的手背上,被他温柔拭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切记,从今往后,你的喜怒不要轻易被人知。”


    画面再次转换,此次是于师娘的灵堂之上,四处皆是抽泣之音,棺前是正燃着纸钱的铜盆,师娘因中毒,加之产后虚弱不调,最后终于一年后重病去世,不远处传不满周岁的小郑蓉琴一声一声的婴啼。


    七岁的孟砚泓站于灵堂之上,双眸凝望师娘的灵位,心头默念发誓道:“今日起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郑家的。”


    时光轮转,少时经历过的桩桩件件都重新在他眼前一遍一遍闪过,十二岁,十三岁


    他猛的将眼睁开,眼前是竹青色的帐幔。


    梦境逝去,终将他扯回现实。


    疼,身上哪处都疼,头疼,腰疼,之前的身上的伤口也跟着疼。


    “三皇子您醒了?”瞧见他睁眼,张进宝一张大脸忙凑过来,“感觉如何?可要喝些水?”


    “我睡了多久了?”孟砚泓眼眶热的就像是着了火一般,一开口嗓子被扯的生疼。


    “睡了整一日了,太医刚下去给您调配新药去了。”


    他微一闭上眼,似还能回味方才那亦真亦幻的梦境来。不知怎的,心口也跟着泛疼,他复而睁开眼,侧过头去环望四周,室内除了张进宝和几个婢女,似再无旁人,他眼中泛起的星光一点一点暗下来。


    眼见着他目珠中的期待一点一点变成失落,张进宝知晓他在寻谁,到底姚静檀也不曾来过。


    “来人,给三皇子倒些温茶过来!”似怕他多想,张进宝有意扯开了嗓音打断他的思绪。


    后一杯温茶下肚,也未觉着好多少,身上仍旧滚烫的厉害。


    “您这烧一直不退可怎么好。”张进宝脸上多少露出了愁态。


    “她,可曾来过?”床榻上的人一直惦记着此事,哑着嗓音问。


    “三姑娘才换了新居不久,加之姚二姑娘要随夫外调离京,三姑娘自然忙务加身走不开,不过她命人给您送来了药材,方才我已经让人送到太医处用了。”张进宝尽量缓和着说,生怕又触了他的心弦。


    他嗑上眼,似笑非笑,这是张进宝挑好听的话拿来哄他他怎会不知,那天夜里,姚静檀已经赴了向鹿鸣的约,这意味着什么他清楚。


    至此后,她已经做好了选择,姚静檀选择与向鹿鸣携手而行,成亲与否,只是时间早晚的事罢了。


    他,终是将人丢了,再也寻不回了。


    哪怕她稍有星点惦念,都不会命人只送来冷冰冰的药材。他府里什么样的药材没有?


    “我知道她不会来了”孟砚泓干唇轻启,用连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声音念念。


    头二十年,他只沉溺于自我封闭,几乎将一切情感都排除在外,连姚静檀亦是,如今他只想要那个人,却将她越推越远。


    “她恨我她一直都恨我”又是一声喃喃,“即便没有向鹿鸣,她也不会回头了,是我将她伤的千疮百孔,如今还哪有什么脸面求她回头。”


    “罢了”紧接着便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又昏死过去


    近日天气稍暖,房檐上的雪慢慢融化,汇成一流流水柱顺着檐角低落,滴答不停似雨声。


    姚静檀坐桌案前,执笔画玉兰,被水滴声扰的心烦意乱,顿觉如何下笔都不对。


    正愁闷间,听见外头门声响动,她抬眼望去,正好对上向鹿鸣的眼睛,他立在门口不觉笑起,晃了晃手里的纸包,“徐记新出的芙蓉饼,我瞧着样子好看,就给你买了些!”


    桌案前的人将笔搁下,绕过桌案朝门口行去,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从怡畅欣苑来,”说到此处,向鹿鸣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唇下犹豫片刻,仍然开口,“他这次病的很重,心病引了旧伤,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之前在山海县的伤,他恢复的并不好,此下新伤旧病赶到一处,人便倒下了。太医说,他是急火攻心。心病难医。”


    “我去的时候,高热反复,不知现在好些了没。”


    他说这些的时候留意了眼前人的神色,姚静檀眼皮垂着,看不清眸色中的情绪,虽然不知她的想法,但是向鹿鸣觉得应该知会她才是。


    此刻姚静檀眼观鼻鼻观心,尽力不让自己去猜测孟砚现在究竟有多惨,她拼了命的告诉自己,那些都是他的事,与自己没关系。


    她突然笑着扬起脸,音容刻意,“听说南街新开了家馆子,有锅子,天气寒冷,吃锅子最好,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对于姚静檀的请求,他素来不会拒绝,“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那你等我下,我套件衣裳就出来。”她抿起唇角笑笑,转身的瞬间笑意却散了。


    勉强的时候,连最简单的笑都变得复杂而用力。


    今日天暖,南街行人不少,二人到了馆子二楼寻了一处雅间才坐下,向鹿鸣便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说道:“险些忘了,对面酒铺家的梅子汤甚好,我去买一坛过来给你喝,佐锅子而饮最是搭配。”


    “想吃什么便点什么。”他加了一句之后,匆忙下了楼去。


    冬日里吃锅子的人多,店里有些忙不过来,待向鹿鸣走后,铜锅才上,却未来得及加碳。


    姚静檀百无聊赖,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正瞧见向鹿鸣捧了一只青坛子回来。没走回两步,便被一位老妇拦住,老妇或是因为耳背,讲话声音很大,说的都是外地的方言,她听了一耳朵,根本听不懂,可向鹿鸣却能对答如流。


    少顷,向鹿鸣带着一身寒气入门,将那坛子梅子汤搁在桌上。这会儿功夫小二已经将菜肉上桌,时间刚好。


    “方才那人是向你问路吗?”姚静檀问道。


    她随口一问,倒让对面人一愣,“你都看见了?”


    “就在楼下,你们说话声音还那么大,我怎么听不见。”


    “你怎么知道她是问路?”


    “我瞧见你给他指方向来着,猜测就是问路,”姚静檀一顿,“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听的出,她说的应该是闵州话。”


    她目光悠闲,朝铜锅中丢了几块肉进去,薄肉见沸水,滚了一圈就变了色。


    她似不经意的一问,却让向鹿鸣的脸色突变,掀开梅子汤坛盖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闵州话?”


    “我家从前有个闵州的亲戚,我娘带我去过一次,那边人说话我都听不懂。”


    向鹿鸣目不转睛的盯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强装镇定问道:“你家在千里之外的闵州也有亲戚?”


    隔着锅子升起的腾腾热气,对面人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点头道:“是我娘的一个姨母,也是对她很疼爱的长辈,后来闵州那边来书信,说是身子不好想见一面,我娘便带着我和二姐去了,后来,那位姨外祖母去世了,我们和闵州那边也算断了联系,只怕往后再去闵州便难了。”


    “原来如此。”看样子,向鹿鸣像是松了口气。


    “对了,你不是芒州人吗,怎么连闵州话都会讲?”


    向鹿鸣夹了一筷子肉送到姚静檀的碗中笑道:“从前在芒州,那里多的是闵州的客商,见的多了,也就会说了。”


    闻言,姚静檀的脸自碗中抬起,眨巴两下眼睛,“闵州的人怎么会跑到芒州做生意啊,芒州又既不靠海又没什么出名的特产。”


    “这锅子太烫,你要来些梅子汤吗?”他并不搭话,而是拎了坛子过来,“我给你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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