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影斜斜的窗牖处, 总能看见几簇烛火跳动剪影。


    搬着小木扎坐在树底下的闻瑜将嘴里桂花糕囫囵吞枣咽进肚里时,突然想到:“哥哥,你说娘亲今晚上会留在房间里过夜吗?”


    被问题难倒的闻枫挠了挠后脑勺, 明显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娘亲真的留夜了, 爹爹这个小心眼的会不会不让我们进房间里睡觉了?”


    “应该不会吧。”这句话连他说出来都明显底气不足,又怎能让人信服。


    毕竟当儿子的他怎能不知道自家老父亲小心眼又爱吃娘亲的醋, 有时候这酿的醋味连他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 也就娘亲不开窍。


    屋内


    双瞳剪水,眸含期待的闻瑜本以为她会留下过夜,谁知道这人将酒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开,速度快得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简直过分,甚至是不合理!


    正捧着西瓜排排坐在檐下吹风纳凉的闻枫,闻雯见她出来, 眼睛瞪圆道:“娘亲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起来有些事要处理。”一杯薄酒下肚后的白笙明显有些不胜酒力, 好在身体内并未产生任何异样, 除了酒量过浅,导致她双脚走起来略带虚浮。


    错误的事情发生过两次就好, 事不过三。


    “娘亲要是就这么走了, 爹爹肯定会很伤心难过的。”闻雯见她真的要走, 立刻抱住她大腿不撒手。


    “所以需要你们进去安抚一下他,知道嘛。”白笙半蹲下来捏了捏女儿急得不行的小脸,“有些事, 等雯雯长大后就明白了。”


    “可是雯雯不想要长大,雯雯就想要一直陪在爹爹, 娘亲身边。”


    “傻孩子。”一声轻叹, 带着酒意的无奈。


    无论他们二人再怎么让她留下来, 她的主意都不会改变分毫。


    再说了她只是不留在屋里过夜, 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随着她一走,闻枫,闻雯担忧地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半块西瓜。


    原先的满室香花红烛,朱锦绸幔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只余满室清凉孤寂。


    “爹爹,娘亲怎么突然走了。”将西瓜递过去的闻雯踩掉鞋子就往床上钻,还没爬上去就被亲哥拎住后衣领子扔下去。


    谁知一向最疼她的爹爹就当没有看见一样,正咬着被角恶狠狠骂道:“走了就让她以后都别回来。”


    抱着鱼尾巴缩在床角的闻瑜想到前面那么好的氛围,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酒也下肚了。


    她怎么能忍得住将他推开,就这么不想要和他生个三胎吗?再说了十月怀胎的是他,又非她。


    “啊?是娘亲在外面有人了吗?”忽然间,闻雯的脑瓜子蹦出了这么一句,吓得闻枫立即捂住她的小嘴,生怕她再蹦出什么刺激到老父亲脆弱的小心灵。


    “她敢!”短短两字,完全是从男人牙缝中硬挤而出的阴戾森寒,置于团花锦上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我收拾不了你娘,还收拾不了外头的三儿!”不过一想到白白将他推开,闻瑜便气得牙根痒痒,更认为她肯定是睡腻他了QAQ。


    难道女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他鱼身,就不珍惜的物种吗。


    离开院子的白笙并没有回到修炼的洞府,而是去了藏书阁。


    青山镇发生的事情,不得不令她将训练计划尽早提上日程。


    否则下次她要是晚一步找到他,或是她离开青云宗外出游历,闭关时他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天有不测风云,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样率先来临,唯有将他的自身实力提高才是最好的法子。


    闻瑜在那天亲自盖上了盖头后,就像是打开了某一种不可言明的禁忌关口,更多的是想要证明他还是一条有魅力的雄鱼。


    不知打哪儿跑进院里的奶牛猫正蹲在池塘旁掬水玩,眼睛看向此刻正顶着烈日,脚上,手腕上都绑着沙袋挥剑的闻瑜,瞳孔瞪大得像是看见一条移动的巨大鱼肉。


    “白白,我的手酸了,可以停下了吗?”正在挥剑一千下的闻瑜觉得他又累又晒得快要变成一条鱼干了,还是完全脱水那种。


    “不行。”站在檐下避阴的白笙见他才刚挥剑了五百下就叫苦叫累,也侧面反映了他的废鱼体质过分得有多么令人发指。


    “可是我现在真的是手和脚都好酸的,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下再继续好不好。”闻瑜眼巴巴看着一脸严肃教导他往体修上走的白白,喉结不自觉滚动咽下一口唾沫。


    这样认真的白白,可爱,想………


    “不行。”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她无论如何都得要训练他一下。


    另一边


    自从入了内门的殷九里在不少男人间如花蝴蝶游走,秉承着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作为不知惹了多少女修明里暗里的嫉妒。


    这不,就有人借着宗门新秀—宋青书给她递了口信,邀她前往鹤霞山一叙。


    对此,殷九里又怎能不欣然应之,当她如约而来,却不见宋青书,见到的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孙长老孙女—孙恬霖。


    “本小姐前面还以为宋大哥喜欢上的女子会是何等仙女,谁知道会是这么一只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味的狐狸精。”一袭红裙衬得她娇艳如阳的孙恬霖见到她后,当即手持玄灵鞭朝她迎面鞭挞。


    “你说谁是狐狸精!”玄灵鞭破空而来,殷九里一时躲闪不避竟被伤到了手臂,疼得她立刻让系统将疼痛屏蔽。


    “谁应声骂的就是谁,本小姐活那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上赶着找骂的。”孙恬霖见她居然躲过了,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再次朝她鞭挞。


    她今日约她来这,存的便是杀人毁尸。


    只要这贱人死了,她就不相信宋大哥不会回心转意!


    “想要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见她招式狠辣,目露杀意的殷九里立刻在商场中兑换了一枚能将修为瞬间提升到金丹期,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增灵丹服下。


    随着殷九里灵力大涨,隔空握住朝她挥来的玄灵鞭,稍一用力将它抢夺到手,而后百倍逢还!


    玄灵鞭离手的孙恬霖还未反应过来,便挨了火辣辣的一鞭子,在第二鞭挥过来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往后躲,却忘记了她身后正是万丈不见底的悬崖。


    “救命,救我,快点救我!”


    “殷九里,本小姐命令你快点拉我上去!”等反应过来时,已是向那贱人求救之时。


    殷九里看着仅凭一只手抓住悬崖边凸出石块的孙恬霖,笑得甜美又温柔:“姐姐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前面不是还很凶的叫嚣着要将妹妹给杀了吗,怎么现在都向妹妹求教了。”


    “你这个贱人还不快点把我拉上去,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前面对我做过的事情。”孙恬霖看着朝她走近的殷九里,骤然满心恐惧仍是不忘咄咄逼人。


    “啊,不好意思脚滑,我想姐姐应该不会怪罪我吧,毕竟妹妹也是不小心的。”杏眸微微瞪大的殷九里微掩小嘴,满是无辜,而她的脚正用力碾踩着孙恬霖的手指。


    “哎呀,姐姐的手怎么跑到妹妹脚下了,这样妹妹不小心踩到了可怎么办。”嫌脚踩不过瘾,直接取出匕首往她掌心扎去,才刚切下一根手指,满脸怨毒的孙恬霖早已疼得面部扭曲松开了攀崖的手,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落。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那我等着你到阎王爷面前告我一状,不过你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我会得道飞仙。”殷九里敛下眼里的得意爽快,脑海里正不断与系统对话。


    【系统,她现在掉下去了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谁知道她自己摔下去了。】


    【她是孙长老的孙女,要是被孙长老知道是我将她孙女推下鹤霞山的,我肯定会被报复,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宿主来这里赴约的时候可有告诉过其他人?】


    【没有,我怎么可能告诉其他人。】特别是这种类似于偷情的场合,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谁料系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下去:【宿主对孙恬霖此人可有过了解。】


    提到她,殷九里的眼里满是不屑,鄙夷:【不过就是一个会投好胎,且没有半点脑子的蠢货罢了,要我是她,别说一个舔狗宋青书,就连整个宗门的男人都会为我着迷。】


    她对其他的不自信,对这具用了诸多积分改造过的躯体却是极为自傲。


    【那么依宿主来看,她会不会将来这里的事情告诉给其他人听?】


    【肯定不会。】忽然间,殷九里猛地反应过来,秀美的脸皮浮现一抹阴冷【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借刀杀人,栽赃嫁祸。】


    至于栽赃嫁祸的人选是谁,他们的脑海里都有了既定的人选,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们留下一个直指白笙的罪证。


    最好是一个让她死无对证,且百口莫辩的罪证!


    孙恬霖命牌破碎的瞬间,立刻被还处在闭关中的孙长老得知,强行破关导致受到反噬。


    等她赶来鹤霞山,只在崖地找到了孙恬霖被妖兽啃食大半的尸首,怒意滔天削平了鹤霞山,也引来了各山峰主,掌门。


    “掌门,你一定要为老身讨个公道,将胆敢害我孙女之人找出来绳之以法!”


    “孙长老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孙侄女讨回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


    “阿霖,你从前面开始就一直支支吾吾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啊。”本来不曾起眼的少年被人一推,加上推人一句话,瞬间处于众矢之的。


    从未被那么多人注视过的少年搓着手指头,结结巴巴道:“我,弟子那天,那天看见号钟师叔正好出现在鹤霞山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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