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院中像只辛勤小蜜蜂的闻瑜见她顶着张破了皮的唇角回来, 手中银壶落地发出闷沉的咕嘟一声。


    “白白,你的嘴巴怎么破了!”尖锐拔高的音量惊得枝间麻雀簌簌而离,徒落鸦羽几根。


    白笙伸手抚上稍微一碰就刺疼的嘴角, 眸光闪过一抹不自在:“前面不小心吃核桃咬到的。”


    “哦, 那你吃的是什么核桃啊,居然能将嘴角咬破, 我倒是也有点想吃了。”恐怕吃核桃是假, 被某些不要脸的小贱三咬的才是真。


    “你要是想吃,下次我给你带回来。”白笙回想到前面一幕,眸光暗沉。


    之前虽隐约察觉到澹台对她不同寻常的好感,未曾想到他会偏执到这等地步。


    若是再不加以阻止,恐会酿成大错。


    但师侄喜欢的人不是九里师侄?他们二人不止有了夫妻之实,就连孩子都有了, 只不过那个孩子尚未来到人世间。


    是她错漏了哪一笔?还是忽略掉了一直被她掩藏的真相。


    双手抱胸的闻瑜见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发呆, 冷哼一声:“哼, 那我要吃和你一样的核桃才行,要不然我不吃。”


    白笙对于他嘴里说的“核桃”含糊不清的随意糊弄过去, 似乎没有注意到男人磨得咯咯直响的牙口。


    她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翻篇, 谁料在夜间回到居住的房间, 一掀碧波丹阳水青帷幔。


    只见牡丹红锦被上,正躺着一个仅用霞光鲛绡遮住腿根,外罩缟羽薄纱的男人, 周边洒满大片玫瑰花瓣营造气氛。


    及腰金发柔顺遮住小片光景,戴着玫瑰花环的男人正单手撑着脑袋侧对她, 一双桃花眼里是诉说不尽的春池泛滥, 眼角, 额心贴上亮晶晶贝壳水晶点缀, 修长白皙的腿微微半屈,致使柔软鲛纱缓缓地,轻软往下滑动,试图让她看清他的本钱。


    欲遮不遮,欲露不露的诱惑最为勾人,抓人眼球。


    尚未等白笙消化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男人带着钩子的委屈先一步闹诉:“外面的人有我好看吗,有我会讨白白欢心,有我的腿长吗。”


    咽了口唾沫的白笙扫了一眼,当即取出一件道袍把他遮得只露出头发丝,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直跳。


    “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你又在胡闹什么?”被气得太过,手指轻按眉心才稍微缓解一点。


    将外袍一脱的闻瑜作势朝她走来,行走间两条腿白得若隐若现,腰间吊坠玉石琳琅作响:“我哪里是在胡闹,反倒是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那么久了,他感觉到她对他有的只是责任,而非爱意。若非他当初行了一招险棋,恐怕如今的他们仍是对面不相识。


    侧身躲避饿鱼扑食的白笙对于他的质问,抿唇不言。


    “好嘛,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肯定住了其他小妖精才不要我的。”即使他心里明白,但明晃晃听到还是忍不住心口钝疼。


    “我的心里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你嘴里子虚乌有的那些事,还有你给我出去。”白笙放下揉眉的手,目光复杂。


    “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用道袍系在腰间遮住大宝贝的闻瑜冷哼一声,张牙舞爪朝她扑去:“我不管!今晚上.你无论如何都得要从了我!”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就只有过两次肌肤之亲,他担心自个要是再憋下去,难免憋坏了。


    “起来。”一时不查被扑了个满怀的白笙话里愠怒不散。


    “我们两个都已经成婚了,亲一下抱一下睡一觉又没有什么。”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愿退缩。


    “白白,你为什么都不喜欢和我亲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小脑袋往她胸口蹭蹭,试图寻找答案。


    “你没有做得不好,是我的问题。”


    “白白才没有问题呢,要有问题的也是我。”耷拉着耳朵的闻瑜拢紧外衫,小声抽涕,“既然白白不喜欢我待在房间里,那我走。”


    脚步刚往外挪出一步,见她仍是站在原地并无所动。


    顿时鼻音浓重,嗓音拉长道:“你为什么都不说一句挽留我的话,我就真的那么不值得吗。”


    还是有些改不了心软毛病的白笙见他哭得眼泪糊了一脸,鼻尖红红的小可怜样,轻叹一声:“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答应你。”


    这句喜出望外的话就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答应答应,白白一定要答应我才行。”


    “我保证乖乖听话,不会闹白白太晚的。”


    但她忘记了,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特别是蓄谋已久的男人。


    昨天夜里被赶去山头另一边居住的闻雯,闻枫正坐在屋顶上看星星,两条鱼尾于皎皎月色之下散发着霞光潋滟。


    “哥,你说娘亲哪天发现我们是在骗她的怎么办,她会不会很生气,然后再也不理我们了。”说着,不忘抿了一口香气扑鼻的桃花酒。


    对于这个问题,闻枫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好在随着天亮,谁都没有再继续昨夜话题。


    原本趴在池子里睡得香甜的闻雯察觉到有人即将靠近,倏然睁开眼。


    将鱼尾幻化成腿,穿戴整齐来到山口,见到一群穿着其他门派服饰的乌合之众,小脑袋歪了歪:“你们是谁啊?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七星岛的人,这一次前来青云宗做客,今日特来拜访号钟尊者,不知这位仙子是?”为首的白袍男人看着眼前金发黑瞳的女子,来人的身份早已呼之欲出。


    “我叫闻雯,你们找的人是我的娘亲。”闻雯想到爹爹娘亲现在还没起来,眼珠子咕噜一转,“爹爹和娘亲昨晚上有事去山下了,恐怕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这样吗。”男人有着难掩的失落。


    “当然,你们要是找我娘亲有急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下巴一抬,明显一副赶人之态。


    “我们只不过是想来拜见一下号钟尊者,并非什么大事,既然号钟尊者现在不在,我们晚些时日再来。”


    “好勒。”


    随着乌泱泱的人一走,胥柠也跟着溜达过来。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见谁都是笑眯眯。


    “雯雯,我回来的时候见有卖糖葫芦的,特意给你买了串。”他说的串,指出的是扎着糖葫芦的那个稻草棒为一串。


    “师父和师叔公呢?”


    “他们出去了,过几天才会回来。”鲛人发qing期一般持续半个多月,爹爹憋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将娘亲折腾得下不了地。


    转念一想,说不定爹爹会被娘亲给冻起来都不一定。


    *


    因着宗门大比的缘故,作为修真界第一交际花的殷九里正长袖轻舞周旋在各大青年才俊面前。


    或温柔,或大方知性,或恬静柔弱,或坚韧不拔,完美诠释了何为千人千面,也收获了不少男子芳心,将素客仙子的美名传播更甚。


    同行的少年见她忽然面色不虞,担忧道:“九里,可是身体不舒服?”


    下唇微咬,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的殷九里摇头否认,过了须臾,又有些不大确定道:“我,我前面看见师叔居住的逍遥山有魔气溢出。”


    “也许是我看岔了都不一定,毕竟师叔怎会与魔族为伍。”


    *


    刚吃完一串糖葫芦的闻雯见到去而复返的一群人,张嘴就来:“你们要是来找爹爹和娘亲的话,他们现在还不在山上哦,等晚点再过来。”


    “我们不是来找师叔的,是,是………”殷九里身子轻颤,极难吐出“魔修。”


    她的拥护者看不过去,站出来出声:“我们怀疑师叔的山上有魔族踪迹,特前来一探。”


    “?”


    “我们住的地方有魔修出现,我怎么不知道,可别是有………”闻雯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道拔高的声音打断。


    “找到了,这缕气息确实是魔族留下的。”


    就在大家气得愤起群攻地认为白笙同魔族私通时,原本说去了山下的人正闲云野鹤般走来。


    白笙见到这里围了那么多怒不可遏的人,眉梢一挑,带着丝嘲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了那么多人围在本尊这里。”


    “号钟尊者,我们在你居住的山上看见魔修留下的痕迹,希望你给我们一个交代!”只要是修道者,有哪一个不是对魔修恨之入骨。


    “我相信师叔肯定不会和那些杀人如麻,丧尽天良的魔修为伍,这里面肯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戏台已经搭好,殷九里又怎会错过。


    “我们都亲眼所见了,素客仙子不必为她解释。”


    “魔修?”白笙见到这位明面上为她辩解,暗里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的师侄,哪儿还有啥不明白的。


    “你们说的可是这个?”抬袖间,几只感染上魔气的红眼兔子从竹笼里蹦跶出来。


    “最近灵兽宗里出现了不少被魔气感染的妖兽,本尊便同他们要了几只过来饲养,若是几位师侄不信,大可去寻灵兽宗的管事一问究竟。”


    殷九里看着自己布好的局,轻而易举就被化解,一口闷气卡在胸腔堵得难受。


    此时的白笙才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扬唇哂笑:“反倒是师侄一直观察师叔住的地方,不知情的恐还以为师侄对师叔爱得深沉。”


    脚步迈开朝她走近,双指捏住她吓得苍白如纸的下巴,瞳孔逼近,“即便师侄有心,师叔却不好这口。”


    “师侄与其整日寻着法子在师叔面前找存在感,不如先将身上的虱子抓干净,或者洗干净你身上那股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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