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朕只想要GDP > 352. 第 352 章 救命,我身边所有人都……
    李方靖处发生的事情,显然无法瞒过李元达的耳目。


    对于钱梅吉这个侄媳妇,他是一百个满意。


    “这就是儿女婚嫁的好处啊。”


    李元达道:“儿子废了,没关系,只要他肯安分守己,就还算有些可取之处。再做主给他娶一个聪明的老婆,但凡孩子有一个像老婆那就赚了——即便是像他那个不成器的爹,自己娘是明白人,孩子总不会歪到哪儿去。”


    他感慨了几句,便将此事揭了过去,至于那青衫文士,则是直接下令扭送到牢狱中去,顺带着把这差事交付给了李三郎。


    如今各方使节云集南都,细作暗监的往来都是寻常,南都这边儿难道就没有细作在别处吗?


    尽量不将这类事项翻到公众面前去,也算是如今天下各方的一个默契了。


    这事儿不算太难,李三郎用些心,总能顺藤摸瓜,抓几个细作出来,不求借机发现什么阴谋诡计,只是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他不过是随手为之,然而这却是李三郎继随同父亲处理改革军制之后接到的第一件差事,又哪里敢敷衍了事?


    前脚拿到理事的命令,后脚他就往牢狱里去了。


    那青衫文士能够进李方靖府上的门,身份总该是真的——倘若不是李方靖老师的旧友,又拿出了确凿的证据,怎么可能进得去?


    既如此,他是怎么到的南都,路引上都盖了什么地方的官印,同什么人来的,如今下榻何处,便都隐瞒不住了。


    能受到差事来做细作的,多半不会是什么硬骨头,刑讯的人恫吓了几句,形形色色的、尤且沾着血污和碎肉的刑具往面前一摆,这人就软了。


    他原来是朝廷派遣来的细作,受命于天子的某位近臣,此来便是听闻南都节度使家中接连变故,原配发妻曹氏被休弃,嫡长子也被过继出去,这才动了从李方靖身上破局的想法。


    因为他的婚事来得太突然、太迅速了,这完全不合常理。


    这年月,北方也就罢了,大片土地弥漫硝烟,婚事也好,丧仪也罢,从简是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战火并没有烧到南方,别说是堂堂节度使的侄子,就是平头百姓家,从相看到成婚,起码也得间隔上几个月才行。


    所以他的上官推测,曹夫人的身体或许出了问题,即将不久于人世。


    可她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又没有海内广求名医?


    李衡这个前夫不管也就罢了,怎么连带着她的一双儿女也没有四处求医?


    分析之后,他们觉得曹夫人的病重内有蹊跷,很大可能是节度使府上内斗的结果,而李方靖作为李衡曾经的嫡长子,身份终究是不同的,倘若能够挑唆起他对父亲的仇恨,备不住什么时候这颗棋子就能用上……


    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李三郎想要使人去拿这青衫文士的侍从,话将将要出口的时候,却又停住。


    凝神思忖一会儿,他心里边忽的冒出来一个主意,叫了押送他过来的李方靖府上的人来:“带他来的时候,闹的可大吗?有没有惊动旁人?”


    那人道:“我们太太说了,事关重大,尘埃落定之前不好宣扬出去的,前头有人领路,后边有人压阵,再找了个年轻小厮扶着他上了轿,一路往这边来,即便左右府上有人瞧见,也当是客人辞别,不会多想。”


    李三郎脑海里涌现出的原就是刹那灵光,本也没想过真的能够达成,此刻听闻那位钱氏堂嫂须臾之间竟将此事处置的如此妥当,惊叹钦佩之余,倒是真的明了了娶妻娶贤的好处。


    大哥是愚钝了一点,但是大嫂硬是补足了啊!


    使人在这儿押着那青衫文士,他亲自去拜见父亲,得到允许进门之后,却不急着说细作之事,而是说:“儿子觉得,如今府上有些公务往来少了核验这一关。”


    李三郎的语气有些小心:“譬如方才,父亲下令叫儿子去审理此案,儿子便直接去了,道一声之后,牢狱那边就开了门,虽说儿子并没有吃里扒外的心思,但是行事的程序不够严密,日后难免会出纰漏。”


    李元达略有些诧异,继而失笑,神色赞许的点点头:“你说的很是。”


    然后马上吩咐亲信:“将三公子的话转述给许先生,请他尽快拿一个章程出来。”


    李三郎有些赧然:“您不觉得儿子小题大做就好。”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心谨慎无坏处。”


    李元达如是点评一句,又道:“细作审的怎么样了?”


    李三郎随即郑重起来,先将细作交待的东西说了,然后试探着道:“我有个想法,此人的性命如今就握在我们手里,朝廷可以以他作为细作,我们是否也能够通过他,反过来给朝廷设套?”


    他补充了两个细节:“儿子已经问了,他今次并没有同党同行,只几个照顾日常起居的仆人,却都是自家带的,而堂嫂行事谨慎,当机立断,并没有知道他已经被擒。”


    李元达不由得笑了起来。


    “傻孩子,”他说:“表面上的顺服不代表真的顺服,他现在肯全然招供是一回事,帮你去给朝廷设套,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三郎怔住了:“您是说,他其实利用了我的粗心大意,反过来把我给骗了?”


    李元达笑着摇头:“我是说,他未必敢跟你合谋算计朝廷。”


    他提点了一句:“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他这回到南都,只有几个家仆随行?”


    李三郎瞬间了然,面露懊恼之色:“他的家小都不在这儿,招供是一回事,反咬朝廷一口,就是另一回事了。为了那些人,他也不敢反水。”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李元达心想。


    只是他没有告诉李三郎。


    十来岁大的少年,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李元达想到此处,便也就存了几分教导的心思,又问他:“除此之外,此行还有什么收获吗?”


    李三郎听罢,却有些短暂的踯躅,迟疑之后,徐徐开口:“儿子觉得,世间万事都是学问,读书是学问,做人是学问,为人处世的学问,审讯也是一门学问。”


    他将自己的心理活动讲了出来:“往牢狱去的时候,起初我是想自己去审问的,然而世林,也就是我的表哥却说,我从来没真的审过人,不谙此道,而那人既是细作,想来或多或少接受过相关的教导,我若是亲身上阵,反而容易露怯,不如将想问的告知狱中老吏,由他来替我问……”


    李元达听得颔首,又问:“还有别的想法吗?”


    李三郎自以为不惹人注意的看了他一眼,想从父亲脸上感知他此刻的心绪,然而却失败了。


    略一踌躇,他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我觉得,相关的事情就要交给擅长的人去处理,人不可能精通百道,但却可以驭使精通百道的人,只要有用人之明和识人之敏,则天下万事都可迎刃而解。”


    李元达含笑看着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要是能再坚定一点,就更好了。”


    李三郎原先其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成想却得到了父亲的褒赞,少年的脸霎时间热气上涌,随之微红。


    李元达却已经有了决断:“你的表哥说话有些条理,你还年轻,身边正该有些这样的人才是。他有官身吗?”


    李三郎低头道:“捐了一个从七品的杂官。”


    李元达便拍板道:“给他升三级,到正六品。毕竟是你身边的人,出去办事,官位高一些,不至于叫人轻看了。”


    李三郎有些兴奋的道:“儿子在此替表哥谢过父亲了!”


    李元达领受了他的感激,转而吩咐亲信:“告诉明仙,以后给他姨娘加五成的月例,这是儿子给她挣的体面,她受之无愧。”


    李三郎原本稍稍醺然的脸色,就在这时候彻底涨红了起来。


    表哥升官,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是跟母亲所能得到的荣耀相比,他更渴求的终究还是后者。


    谁没有孝义之心呢。


    少年在那儿心头滚烫,踌躇满志的时候,李元达已经起身:“走,我去见一见那个细作。”


    李三郎赶紧快步跟上,又有些疑惑。


    倘若是从前,他一定是不敢问的,然而今时今日,他看出父亲存了指点他的意思,便也就大胆的问了出来。


    “您不是说从他身上无法再得到什么了吗?”


    李元达头也没回:“我说的是你,却不是我。”


    ……


    牢狱阴冷,终年不见天日。


    那青衫文士本就穿得不算厚重,在此被羁押的时间稍久一些,脸颊上都开始透出青紫来。


    审讯结束,他原本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最后的命运,没成想在牢房里等待了约莫两刻钟之后,却见到了南都节度使李衡本人,并之前在侧旁听审讯过程的那个少年。


    他为此有些不安,还有些细微的惶恐。


    因为自己所知道的,他的确都已经招了出来。


    正迟疑间,却见那身量高大的中年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他面前,徐徐开口:“我打算请先生为我助益,行反间计,不知先生是想生,还是想死?”


    李三郎微觉诧异的看了父亲一眼。


    之前,不是已经否定了这个计划吗?


    青衫文士神情亦是苦涩:“节度使须知我乃至只身前来,此时父母家小俱在北方,先前招供的那些算是无伤大雅,可若是与你们联手行反间之事,一旦事露,不说是三族俱灭,全家老小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并不曾被佩戴枷锁,满面萧瑟,此时不由得拱手见礼:“事到如今,鄙人但求一死。”


    李元达听罢,却是莞尔一笑,连带着他身上大氅的皮毛,好像都随之柔和了起来:“先生的任务,无非是挑唆起我那侄儿的仇恨之心——朝廷要这份仇恨之心做什么呢?总不能是指望哪一天他扑到我面前去把我给杀了吧?”


    他神色轻快的往后一倚,顺势靠在椅背上:“他有同胞所出的妹妹,他已经成婚,很快或许就会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今他再不济,也比世间大多数人体面,他不可能为了泄愤抛弃一切,孤注一掷要杀死我,不是吗?”


    那青衫文士不懂他想做什么,但却明白他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略有些无措的点了下头:“这,确实如此……”


    李元达便微笑起来,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徐徐道:“我来告诉你,朝廷会怎么做吧。”


    “他们会使人来劝降,告诉我那个被剥夺了节度使继承人身份的侄子,你从你亲生父亲那里得不到的东西,我们可以给你。来日南都城破,为抚恤李氏旧部和南都百姓,朝廷会册定你为新的节度使,这很合理,是吧?”


    “当然,你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付出一些东西,譬如说以节度使亲侄的身份接收一些北方来人,亦或者是探听一些消息,这不过分吧?”


    那青衫文士沉默了很久,终于道:“您希望我帮您做些什么?”


    李元达目光和煦:“除非决战来临,又或者紧要关头,否则,我不会动用你的。放心吧,即便此事泄露出去,彼时南都的军队也该已经占领了天子行在,我言出必践,保你家小平安,决不食言。”


    又是一阵沉默。


    那青衫文士忽的问:“您不怕我假意应承,被您放走之后又出卖您吗?”


    李元达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人作死总要图点什么吧?我又不是把你当成日常往来的细作用,只是最后关头的一点小小保障,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呢?”


    “为了朝廷败落之后,我杀你全家吗?”


    青衫文士苦笑着道:“您说的很对。”


    李元达便笑着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就不远送了。侄儿那边的事情,都不必经过他,由我那侄媳妇全权处置,至于具体如何行事,你且同三郎和侄媳妇一处士回想这一日的惊心动魄,由何而始,不由得心悦诚服道:“钱太太果决聪敏,世间少有,李氏得一佳妇。”


    李元达哈哈大笑:“很是,这句夸赞我便笑纳了!”


    青衫文士于是起身,郑重其事的向他行了一礼:“节度使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叫我投向南都,但您却没有那么做,为此,在下要谢过您!”


    叫他投诚,有什么难的?


    设个局叫朝廷误会他已经投诚,则他全家老小必死,届时再真真假假劝降,逼上梁山,又当如何?


    李元达坦然的领受了他的谢意:“我不做那种事。”


    同时吩咐李三郎:“送这位先生到你堂兄那儿去,他们一见如故,还有很多话要说。”


    年轻的李三郎此时还很稚嫩,作为节度使府上的公子,虽然也有几位先生正经的教他读书习武,但是就政治手腕来说,他根本都还没有入门。


    此时听父亲一席话便将此人转成了己方的心腹,他大为震动,口中恭敬应下,眸底难掩澎湃之情。


    李元达见状,却只是告诉他:“三郎,世间有形之物外,还有无形之势。你是我的儿子,是南都节度使之子,本部兵强马壮,天下皆知,你要学会借自家的势。”


    劝降这青衫文士的过程难吗?


    一点也不。


    且李元达本也不是真心的很需要一个细作,只是想以此作为教学展示教导儿子罢了。


    那为什么这次的劝降能够这么顺利的达成?


    因为南都本就是当下屈指可数的势力之一,且腹地并没有遭受到战火冲击,粮草充足。


    现下拒绝南都节度使递过来的橄榄枝,对方并不会损失什么,但是来日南都挥军北上,他的父母族人又该如何自处,总还是要有所考虑的。


    归根结底,拳头硬才是真的硬。


    即便有着一双硬拳头的人看起来脾气很好,大多数人在跟他打交道的时候也会礼敬三分。


    李三郎若有所悟,旋即正色拜道:“是,孩儿受教了!”


    ……


    先前在牢狱里各处于两派势力的两个人这会儿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上,气氛难免有一些古怪。


    李三郎心下有点不自在,索性将主动开了个话题:“如今帝都如何?我出生在北方,但是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南都。倒也听说帝都繁华,有心想去一观,不曾想……”


    那青衫文士原也有些不自在的,听他如此发问,却是触动情肠,默然片刻之后,泪湿衣襟:“帝都,无数人魂牵梦萦之地,国朝的荣誉所在,如今已经被战火毁掉了。”


    他声音很低,断断续续,情绪同样低沉:“先是戎人南下,连破数关,皇室仓皇南逃,众勋贵要臣纷纷南下,他们走了,帝都的防卫也几乎完了。”


    “戎人入京之后大肆劫掠,能带走的全都带走,带不走的宫殿和大件的器物,便一把火烧掉了,还有本朝历代收集的书籍,也全都付之一炬。浓烟滚滚,几十里之外都能看见……”


    说到此处,他悲恸之情溢于言表:“那都是先人的心血所在啊,历经两百年搜集于一处,最后全都成了灰烬!”


    “戎人退去之后,西北军打着勤王的旗号进了京,主帅纵下劫掠七日,杀人无数,京师十室九空,死的人太多了,根本来不及埋葬,天气炎热,很快又生了瘟疫……”


    青衫文士没再说下去,倚在马车的壁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李三郎听着也觉恻然。


    这样的故事,在南都这样远离战火的地方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出于华夏一体的教育和觉悟,还是让他为之惋惜哀痛。


    国破家亡,简单的四个字,浸透着多少人的血泪?


    后边的路途中,两人都没再言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到李方靖府上时,李方慧已经回府去了,钱梅吉见到那青衫文士再度出现,也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旋即便神态从容的示意使女送茶来招待贵客。


    李三郎遂将父亲的意思告知堂兄堂嫂。


    李方靖没有言语,下意识的看向妻子。


    而钱梅吉端着茶盏,轻启朱唇:“伯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无非是就是演戏罢了。”


    略一沉吟,又向那青衫文士道:“您回去之后,可以告诉您的上官,大公子对您的话很是心动,只是却也很怀疑朝廷的能力和信用,所以……”


    她加重语气:“得给钱!”


    青衫文士:“……”


    李家兄弟二人:“……”


    一片寂静当中,只有钱梅吉旁若无人的开口:“只要一万两,不算多的。”


    青衫文士:“……”


    李家兄弟二人:“……”


    钱梅吉好像没瞧见他们脸上的迟疑,自顾自继续道:“告诉他们,这笔钱只有一半是用来叫大公子安心的,剩下的一半,却是用来收买、联络李氏的族人们的。”


    “他们出身本就不算高,没读过太多书,很容易被利益收买,大公子带着他们谋个差事,养家糊口,关键时候,还怕没有人拥戴追随吗?这对朝廷来说,该是好事才对,除非——所谓事成之后叫大公子做下一任南都节度使的承诺,根本就是信口胡诌,不作数的!”


    青衫文士听钱梅吉开口索要钱帛,起初只觉得离谱,再听她说了原委,倒是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关系到一万两的巨款,他不敢冒昧应承,只说:“在下会尽力周旋的。”


    “成不了也没事儿,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钱梅吉满不在乎道:“急的是他们,又不是我和大公子。”


    青衫文士:“……”


    好吧。


    在李家消耗的时间已经够多,为免引起怀疑,他打算先回客栈去接上几名家仆,晚点再搬过来。


    弟子替老师招待他的朋友,这很合理。


    同时,也是留一点时间来,叫李家人说一说不方便叫外人知道的话。


    青衫文士走后,李方靖果然开口了:“索要钱物之事,伯父并不知晓,这么做,会不会坏了他的计划?”


    他神色略带了几分畏惧,难掩不安。


    钱梅吉反手覆盖住他的手背,宽抚道:“这点小事,伯父是不会在意的。”


    又说:“我先前所说,并不是糊弄人的。事实上,若真是要到了这笔钱,整整一万两都要投到李氏的偏支族人们身上,叫夫君带着他们谋生才好。”


    “时值乱世,自家人都信不过,不肯提拔,那还有什么人信得过?钱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叫大家伙的心聚在一处,这是好事。”


    说完,她又看向李三郎,脸上带了几分无奈与赧然:“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思,说出来三弟不要笑话。夫君如今已经被过继出来,下一代离主家更远,又不知能否成才,即便留下银钱给他,也未必能守得住。”


    “既如此,还不如在血脉未远的时候多结些善缘,如此,还怕后代子孙没有福报吗?偏支里历练出了人才,同样可以强盛主家不是?”


    李三郎心悦诚服,钦佩之余,又觉得堂嫂不易,赶忙道:“大哥即便不是亲兄,也是堂兄,您就是我的长嫂,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若有差使,尽管吩咐!”


    钱梅吉笑着谢了他,顺势留他吃饭。


    又请了娘家弟弟并李三郎的表兄前来作陪,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饮酒叙话,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同这位很可能是未来节度使继承人的三弟交好,对钱梅吉来说,也是相当要紧的一件事,好在事情还算顺利。


    即便他将来不能成功上位也没什么,跟人交朋友哪有坏处?


    更别说李三郎本就是个洒脱爽朗之人。


    而出门之后,李三郎的表兄孙世林也由衷的同表弟道:“钱太太巾帼不让须眉,不知胜过世间多少男子。”


    李三郎深以为然,与此同时,更想娶个得力些的妻子了。


    不求家世有多好,品性才干却要像堂嫂这样才好。


    听说堂兄跟堂嫂是许先生给做的媒……


    ……


    经过一夜的修整之后,第二日午间,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的宴会顺利召开了。


    李元达挨着会见了几方来使,最后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他们安排到了一张桌子上吃饭,尽管几方背地里互相使绊子暗下毒手,但是这会儿见了,倒都是言笑晏晏,神色和悦。


    宴饮的具体位置定在前厅,叙话用茶之后,李元达与前来的诸位贵宾同往。


    错身的间隙,他悄悄问许景亨:“各处可都着专人把手着?”


    许景亨低声且迅速的答道:“放心,万无一失,后边女眷那儿是大小姐和明仙小姐一起盯着,钱氏也在那儿帮衬着。”


    李元达点点头,放下心来。


    许景亨前脚把话撂下,后脚就见某个亲兵统领快步过来,眸光微急的向他打个手势——出意外了!


    许景亨:“……”


    许景亨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自家节度使那远去的背影,赶紧到那亲兵统领面前去,二话不说,先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这会儿怎么失了?!”


    亲兵统领很委屈:“我只是来告诉您,底下士卒发现有两路人马悄悄的潜入到了后园,问是否要将其拿下。”


    许景亨接连挨了两发天雷:“到了后园?还是两路人马?!”


    他二话不说就过去了。


    ……


    后园。


    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身前是鲜红刺眼的血泊。


    一个衣着华贵、卓尔不凡的年轻男子正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


    他脸上覆盖着一张面具,只露出微红的嘴唇和线条优美的下颌,然而只看那双无情却又迷人的眼睛,也能想象到这是一个多么俊美的男子。


    他身后的两名暗卫上前一步:“主子,是否要了结掉他?”


    那男子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嗤笑:“不必。”


    朱唇轻启,他看着倒地不起的夜行衣男子,宛如在俯视一只蝼蚁:“且叫他自生自灭。”


    暗卫齐齐应声:“谨遵主子之令!”


    埋头在菱花窗外看着这一幕的许景亨惊怒交加,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雾草!


    是谁他妈在我家装逼!!


    好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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