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上标出了古画的尺寸，长足足有一米，画面上人头攒动，或有市井店铺，或有小桥流水，或有庙宇古柏。
“哇！好像《清明上河图》！寒烟先生是谁？好像没有听说过……”夏原努力回想着专业知识。
黎寻笑了笑，“是有学者将它称为明代的《清明上河图》，至于‘寒烟先生’，从现有的资料来看似乎这位先生只有这一部作品，不过这幅画在业内存在争议，具体什么争议，请允许我卖个关子，我们今后再谈，也许你们中的谁会先发现。”
争议？姜小榆凝眸仔细看屏幕上的画儿，脑中一个恍惚，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不过你们仔细看这个放大图，”黎寻说着，按了一下遥控器，投影上出现了两幅微距摄影的比较图，“左边是《南都景》的墨迹，右边是其他古画的墨迹。”
姜小榆一看，《南都景》的墨迹在微距放大后，呈现明显的纤毛状，这是怎么回事？跟自己的画法出来的效果很像，但《南都景》不是画在丝绸上的，明代也不可能用注射器……
“姜小榆的专利技术或许五百年前就有人用了。”黎寻玩笑道。
大家笑了起来，姜小榆也微微一笑，黎寻看了她一眼。
“我们继续说这个项目，这次‘明朝’展将是jl策办的第一场沉浸式四维展，里面还会融入nft元素，这一点洪珊会在后续工作中给大家详细说明。目前业内可参考的沉浸式展产品中，影响力最大的就是2018至2022年的梵高展，这场世界范围的大型巡回展在c城也有展出，你们可能看过。”黎寻说道。
“看过，印象深刻！”萨瓦多很激动。
“可不可以问个问题？”夏洛特举手，黎寻点了点头。
“这样的沉浸式展出真的有盈利吗？”夏洛特问。
黎寻笑了笑，“梵高展到目前为止的收益约250m，两亿五千万美金，‘明朝’规模相对会小一些，时间周期也短一些，我们的规模大致介于东京的teamlabborderless和美国的artechhouse之间，东京tb的展从2018年持续到2020年，总收益约六千九百万美金，美国ath的展在迈阿密、纽约及华盛顿特区三座城市间巡回，总收益约三千万美金。”
底下同学们“唰唰唰”做着记录。
“梵高沉浸展前三周就卖出了13.1万张票，之后平均每周卖出8千张，你们大脑风暴一下，‘明朝’的目标是什么？”黎寻抱起手臂，露出一丝笑意。
“每周……4千张票？”露西亚问。
“两千？”夏原又猜。
黎寻只是笑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姜小榆想，画大饼真是最让人振奋的一件事，干得漂亮。
“具体的数据、项目企划，洪珊会在会后发送给大家。”黎寻接着说道。
“另外，参加这个项目的所有人都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洪珊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大家在离会前签好交给我就行。”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自由提出。”黎寻抿了口咖啡。
夏原举了举手，“还记得上次在阶梯教室，我问您是先有了这幅古画版权，后决定策划这场展，还是先决定做这个主题展，后买的版权，当时您说等我加入这个项目再告诉我，现在我可以知道了吗？”
黎寻笑了起来，“你的记忆力真好，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获得了《南都景》的展出版权，然后决定做明代主题的沉浸展。”
“谢谢黎小姐！”夏原又想了想，“可是，这次画展好像和jl策办的其他画展很不一样，不光是三维四维的区别，我记得jl的其他画展都是在推广艺术家，这次做明朝古画的展，好像后续也不会产生增长价值？还是我短视了？”
“这个问题很好，”黎寻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明朝’确实不太可能再让古画的作者重新过上好日子，这个主题也和jl之前的理念看上去格格不入，但一来我还是希望可以通过这场画展推广华夏古典艺术，二来‘明朝’也是jl的一次尝试，在沉浸四维展上的一次尝试，如果成功，jl将来的展出会迈入数字化时代。”
黎寻看到桌子另一角安静坐着的姜小榆，“作为jl的新星，你对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或评价？”
新星？这个词好招恨，姜小榆想。
“项目很吸引人，”姜小榆搜肠刮肚，“我注意到征招的四位各有所长，应该是有特别的规划吧。”
“确实，”黎寻点头，“沉浸式四维展这种形式涉及的领域很广，例如空间设计、数字化视觉设计，等等，所以我们需要的就不止是绘画方面的人才，另外，我在第一次跟你们见面时提到过，我们还会和著名的建筑设计团队等等合作，对于在座各位都是很好的机会。”
这场欢迎小会三十分钟准时收尾，洪珊带大家去潘多拉剧院看现场布置。
几人往商务车走，洪珊转身等姜小榆，等她走近了，一脸关心的模样问：“昨晚睡得怎么样？都习惯吗？”
姜小榆觉得，夏原问这问题是关心她，洪珊问这问题是关心她老板，关心她有没有被自己打扰到。
“挺好的，谢谢洪小姐。”她才不给洪珊提供情报。
真实情况大概是……我和你寻姐互相出柜了，真棒。
“别这么客气了，你可以叫我阿珊，或者跟着jl的中国同事叫我珊姐。”
“那谢谢珊姐。”
洪珊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姑娘怎么喂不熟似的。
剧院里已经有几个工人在现场工作了，沉浸展需要的不是剧院的舞台，而是舞台后的空间，潘多拉不是传统形式的剧院，它的设计非常现代化，适合做数字化展出，所以黎寻挑中了这地方。
姜小榆跟在洪珊身后，看着现场的布置，一抬头，一只雕花古床半悬在墙壁上，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哎妈呀！你看！”夏原几乎同时看到了“古床”，拍了拍姜小榆的肩。
洪珊见他俩对这些仿古家具感兴趣，就在一旁给介绍。
“原来是道具啊！”夏原挠挠头，“我还以为是真古董……”
洪珊笑起来，“那成本可就高……多了，寻姐不把我杀了？”
夏原戳了戳姜小榆，“还想着要不要卖给她呢，看来没戏了。”
洪珊没听清，瞪着双丹凤眼看夏原，眼里都是问号。
姜小榆的手机却振动起来，她拿出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号，估计是垃圾广告，索性掐了。
“这些仿制的要多少钱啊，就比如说那张床？”夏原不依不饶地好奇。
“这床连运费将近两万，人民币。”
“叮——”姜小榆收到条短信，她打开一看，是刚才那个号码发过来的：
姜小姐你好，我是唐人街“江氏公所”的主席，是李太太的朋友，可以跟你聊一聊吗？
姜小榆看到什么“江氏公所”，本来以为是诈骗短信，可看到对方提到房东李太太，她可不是在唐人街做生意的么？犹豫一番，回道：您好，请问什么事？
李太太的房子，她已经提了退租，三个月的押金赔给她了，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吧，她想。
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回复，姜小榆继续去看现场的布置。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对方又发了消息过来：不好意思姜小姐，我年纪大了，打字很慢，关于那只木床，我想跟你聊聊，可以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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