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清穿+红楼]林氏有女 > 第41章 偶遇
    世事无绝对,有人往后躲就有人往前凑。就在王夫人心里、面上都过不去的时候,薛宝钗送上门来。


    也不知二人在屋里说了什么,薛宝钗出来就命人将她自己的衣裳送去做妆裹,又替王夫人出面慰问过金钏儿的家人,连带着打捞尸首、内外处置等,没两天府上的聋婆子都知道这事了了。


    贾母听闻后哼了两声不予评论,却派人将邢夫人叫来。


    “凤哥儿有孕不宜动土,姑娘们的事却耽误不得。你好歹是大太太,便去监工趁早把与凤楼扩建,叫姑娘们住进去,也好显示咱们家忠心敬畏。”


    预备选秀的姑娘,不管能不能选上,态度必须有,因为这个态度是给皇家看的,她们越重视,才越能显示对皇室的尊崇。


    邢夫人虽是贾赦之妻,在祭祖时也排在王夫人之上,却很少管过家中正事,闻言忙起身应下:“老太太放心,我这就去使人踏看。”


    寻常人家待嫁女儿居住在绣楼,贾家待嫁女儿居住在与凤楼,二者本质上一样,不能与接驾省亲用的大观园相提并论,改建起来自然容易许多。


    不过一两日的功夫,邢夫人就拿出图纸并安排好相关人手,只等贾母点头就可以开始动工。


    如此迅速,贾母很满意:“姑娘们暂住一年,虽然拥挤些也足够了,就这样办吧。”


    “是。”邢夫人难得体面,恭恭敬敬应下来,出门立马派人安排。


    王善保家的亲去给林茈玉、林黛玉传话:“老太太已经点了头,过两日派匠人进来,约莫要动工个七、八日。告诉姑娘们别出去,否则冲撞了怎么好?”


    “有劳妈妈传话。”雪容替两位主子道谢,随手抓一把散钱给她。


    “哎呦,这怎么使得。”王善保家的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忙把钱塞进衣袖里,躬身告辞。


    出了门,又把钱拿出来细数,口中念念有词:“怪不得都喜欢往这边来,传个话这样的小事都有赏钱。那些小蹄子,不知背着捞了多少好处。”


    数清楚钱,小心在怀里收好,转身往迎春那边去。


    楼上林黛玉把手帕在手指上绕了四五圈:“这么些房间,姐妹们都过来也够住,怎么还要动工?”


    鹦哥笑着倒茶过来:“修个院子而已,前两天宝二爷那边才花二百两修了书房。咱们这样的人家,亭台楼阁哪样是缺的?瞧着哪里不顺心,改了就是。”


    画眉也说:“咱们几位姑娘都勤俭,外面那些人家只有更热闹的。”


    “京城就是京城。”果然无论古代现代,京城就是不一样。林茈玉啧一声:“既然传过话来,那就把日常要用的东西备下,等匠人们进来,都别乱跑。”


    “哎。正有两捆丝线用完了,我这两日多准备些。”


    “姑娘们在屋里写写画画,我再要些纸来。”


    正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前头一个二等丫头跑过来:“宝玉不知怎么挨打,老太太气得要回金陵,两位姑娘快去劝劝。”


    林茈玉立马抬头:“刚才还想着关在屋里闷得慌,这就闹出事来。老太太呢?”


    “老太太闹着要收拾行礼,已经派人去请二奶奶了。两位姑娘先去看看吧。”


    贾宝玉挨打,贾母必定骂贾政,王夫人忙着担心儿子,贾赦和邢夫人不凑二房这个热闹,只有得宠的小辈能上去劝。她们去请王熙凤是对的,偏王熙凤有孕,她们只好又来请林家姐妹。


    两人匆匆起身,从后院出来绕到荣禧堂,在门前遇到正戳拐杖的贾母。


    “我们娘儿几个趁早走了,不碍你政大老爷的眼,多早晚我们都死了,你落得干净!”她满口叫嚣,在她面前贾政正跪在地上认错求饶,只是声音听不大清晰。


    这可不好上前去看长辈的窘态。林茈玉停在原地:“谁去把外祖母哄过来?”


    “鸳鸯在那边呢。”那二等小丫头眼尖,连忙跑过去凑在鸳鸯身边。


    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鸳鸯转头看这边一眼,然后柔声哄着贾母往这边走,又给贾政使眼色。


    等拐了角,避开贾政磕头的方向,林茈玉和林黛玉才现身,一左一右搀着贾母。


    “父子哪有隔夜仇?二舅舅教导宝二哥,老太太又教导二舅舅,说几句就完了,明儿谁还放在心上?”


    “怕是宝二哥又没完成课业,二舅舅罚两下,快请大夫来看看是正经。”


    贾母怒火稍退,理智重新占领上风,顺着姐儿俩的话往下接:“你二舅舅就是个望子成龙的,总逼着宝玉读书,生生给他吓成这样!”


    贾政的确是想逼贾宝玉读书,但今日之事究竟为何,众人表面不说,心里都有猜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金钏儿是死了,贾宝玉□□母婢的事实却跑不了,倘若没有贾母拦着,贾政真能打死他。


    保下贾宝玉的当务之急,除了不能让贾政将他立时打死,更重要的是万万不能让□□母婢的罪名坐实。


    想到这里,贾母又恨王夫人愚蠢,连个应对下人的手段都没有,一桩小事险些酿成大祸。


    回到荣庆堂,贾宝玉已经被抬回暖阁,贾母的理智也完全回笼,左右揽着两个外孙女。


    “亏得你们来劝,否则我必要将宝玉和珠儿的账一起跟他算!”


    后头忽然有动静,贾母忙问鸳鸯:“可是大夫来了?”


    鸳鸯立刻亲自去看,不一时回来:“是宝姑娘捧着丸药来探病。”


    贾母刚刚略有缓和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林黛玉暗自咂舌,悄悄给林茈玉使眼色。林茈玉只当没看见。


    又过半个时辰,大夫来看过开了药,嘱咐百日内不得妄动,三春才来探病。


    王熙凤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姗姗来迟:“老太太莫恼,我已经问过,是外头小厮胡说,宝兄弟又和薛家大哥吃了酒,老爷才生气。现下老爷已经后悔了,还派人进来问呢。”


    即便来得迟,王熙凤也还是王熙凤,不仅没有被责怪,还哄得贾母缓和神色。


    “果然还是你最乖巧。”


    无论事情起因是为何,经过一番上下操作,最终被定性成贾宝玉不肯用心读书才挨打,真相反而遮掩过去。


    贾母心疼孙子,将他留在暖阁养伤,连学堂都不叫去。


    王夫人刚因为金钏儿的事在贾母面前吃暗亏,几番打听知道宝玉挨打根源也在金钏儿,忙着给贾宝玉请完大夫,她立刻给自己也报了病。


    同样打听清楚事情经过的还有王熙凤:“太太不是我婆母,按理说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偏她又是我姑母,打了她的脸我也不好看。当初金钏儿死了我就觉得奇怪,使人来问我要衣裳,难道她连件旧衣裳都找不出来?”


    说起来复杂,王夫人从前管家,她在荣国府的威严被打压了,琏二奶奶这个晚辈才能起来。却偏偏她们都是姓王的,一个王家女名声不好,所有王家女都要被连累。


    理清楚前因后果,一向精明的王熙凤都糊涂起来,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凭金钏儿天大的错处,过后自有数不清的机会发落,怎么偏要当场发难?这下可好,金钏儿死了,给宝玉留下个罪名,老爷又知道了。”胸口发闷,头也疼,王熙凤只觉浑身不爽利。


    平儿忙用热水洗手,过来给她按摩:“想必太太气狠了,一时没想到,倒是让奶奶跟着为难。”


    “在咱们这个家里,让我为难的何止这一遭?我现在只盼着咱们二爷在外面好好的,我再把孩子生下来。”摸着肚子长叹两声,王熙凤挪开枕头躺下,闭着眼翻来覆去。


    “奶奶歇一会,我就在外面做针线,有事叫我。”给她盖好被子,平儿轻手轻脚出去。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勾心斗角,何况是这么个大家族?


    半个时辰后,王熙凤睁开眼盯着床顶,到底没睡着。


    老的少的大的小的,都要她来调停,豪门大家的管家少奶奶哪有那么容易做?婆母不亲,姑母不帮,贾琏又长期不在家,她能有多少底气?


    孕期敏感多思,一向要强的王熙凤竟也气得掉下两滴泪来。只是她不肯叫人知道,第二天擦了眼泪,照样是精明强干的凤辣子。


    两档子事折腾下来,虽然最终平静收场,但府中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风向不好,下人们不敢触霉头,姑娘们的诗社也往后推。


    战战兢兢过了两日,贾母先回过味来,将众人连同王熙凤都叫过去。


    “都是你二老爷不是,吓坏了宝玉,将你们也唬住。女孩只有在家做姑娘时能自在轻松几分,眼瞅进了春日花浓草香,你们可想去哪玩?”


    最乖觉者当属王熙凤,立即明白贾母意思:“老祖宗这是怪我没照看好姑娘们了?哎呦,这我可冤枉。头前我不满三月,连门都不许我出,想必是姑娘们怕热闹起来叫我眼馋,才都在屋里陪我。”


    “哈哈哈,你可是要满三月了?满了也不能胡来!”贾母笑着呵斥,果然有聪明人在旁接话舒坦。


    王熙凤凑过来牵着贾母的手往肚子上比划:“满了。昨儿刚请大夫看过,说渐渐稳了,叫我多走动走动。老祖宗摸摸,我这腰都粗了一圈。”


    “这才几天?等七、八个月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粗。”


    两人一唱一和说了会子,王熙凤在旁边脚凳坐下:“眼下进了春日总少不得踏青,大夫又嘱咐我多走动少生气,再者到底是头胎,我心里不踏实,便想去清虚观里拜拜,正愁不知道怎么跟老祖宗说,赶巧老祖宗就提起来了。”


    话题成功绕回来,贾母略一沉思:“也好,你带着姑娘们去吧。我许久不曾出去说笑倒该去走走,偏宝玉在养伤我不放心,便只你们去吧。”


    “哎,多谢老祖宗。”王熙凤起身应是,林家姐妹、三春更大喜过望。


    以前在林家的时候,林茈玉和林黛玉每年总要出去几趟,或是去走动做客,或是一家人出行,偶尔贾敏不得空还有林瑾充数,姐弟三个登山、游湖都去过。如今到了京城,反倒没有出门机会。


    三春更不用说。贾母年纪、辈分在那里摆着,总不好厚脸皮带孙女出去,邢夫人、王夫人几乎不在外走动,更别说带着晚辈交际。李纨身为长嫂倒是能带着妹妹出门,偏她是个寡妇。唯有个王熙凤,却又日日忙得脚打后脑勺。


    终于有了走亲戚之外的出门机会,姊妹众人兴高采烈,一时间荣国府仿佛回到金钏儿出事前的热闹。


    贾宝玉在暖阁里隐约仿佛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挣扎着抬头:“外头怎么了?”


    在外间榻上缝衣裳的晴雯闻言出去打听,片刻回来:“二奶奶要出去祈福,姑娘们同去,正在收拾东西呢。”


    “祈福?我也哎呦哎呦……”差点忘了屁股上的伤,贾宝玉想要坐起来痛得龇牙咧嘴。


    晴雯连忙过来看,见伤口没流血,扶着他换个姿势:“你快被折腾,自己不消停,也不叫我们消停。”


    贾宝玉被扶着转身趴下,声音闷闷的:“都是我惹事才害的她们也不敢说笑,出去也好,等回来家里又一样热闹了。”


    “你也知道是你惹事?既然知道就该老实些。”晴雯检查过伤口,拿了药来给他换,再将茶水端过来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回去仍旧缝衣裳。


    缝了几下听不见贾宝玉说话,又抬头:“想什么?老太太特意吩咐我们看着你,别想有的没的。”


    “没想,就是在床上躺着无趣。”对着茶碗吹几下,贾宝玉忽然眉飞色舞。“你去把我的书拿来吧。”


    “又是那些书,早晚给你扔出去。”嘴上说得凶狠,晴雯仍旧起身从柜里找出来给他,直接拍在床上。


    袭人从外进来:“在外面就听见你们说话,一时看不见就拌起嘴来。”


    “没拌嘴,我叫她给我拿书呢。我这伤快好了,过几天就能下床。”贾宝玉从小到大不知道挨过多少打,只要不疼了就全不当回事,翻着书还有几分欢快。


    晴雯看他两眼,皱着鼻子哼他一声,转身出去。


    “你也太惯着她了。”袭人叹一声,坐在床上掀起被子。


    贾宝玉不以为然:“姑娘家惯着就惯着,木头似的守规矩才没趣儿。别看了,刚换过药。”


    “不是说等我回来换药?”


    “谁换都一样。”翻着书页,贾宝玉早沉浸到书中,顺口回应。


    “你真是不知道我的心思。”袭人有心再说两句,又怕惹了他厌烦,只能叹一声,从柜子里取出绣了一半的肚兜来,坐在床边继续绣。


    贾宝玉都不能跟着去,贾环等人更不用想。两日后,李纨、王熙凤为首带着众姊妹往清虚观去踏青、祈福。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未来,清虚观老道只在迎接时露了个面。进二门,王熙凤引路走在最前:“那老道是国公爷的替身,你们不必理他。这观里每年都派人来散银子,等往后轮到你们管家,再跟他打交道不迟。”


    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明这老道不是什么要紧人物。


    走进二门,除了荣国府自家下人,就是十岁以下的小童。众人去焚香祭拜出来,就不必再限制行动,王熙凤更直接往后面戏楼去。


    “我可是出来享受的,你们爱看戏就跟我来,不爱看就算了。”


    “难得老太太、太太都不在,真是山中无老虎,你个猴子称霸王。”李纨调侃她两句,两人携手看戏去了。


    探春笑道:“她们难得清闲。咱们是去看戏还是看花?这山中道观虽比不得家中,却别有一番野趣。”


    “既是野趣,自然要探寻一番。”林黛玉即刻响应,又拉林茈玉。“姐姐,咱们同去。”


    “难得出来,当然要去。”


    她们三个都去,剩下三个自然也跟着,于是一行人不去看戏不去焚香祝祷,都往后院跑。


    道观总有清修者,清虚观后院不仅有花圃,还有菜园。花朝节刚过花圃里热热闹闹,菜园却是稀稀落落,几人研究了一通也没研究明白种的是什么作物,最后找了个小道童来。


    小道童拱手:“这是我们种的小白菜,姑娘们若是好奇,等晚上可以先摘些,烫锅子吃。”


    “才长这么几颗,我们摘了,你们吃什么?”林黛玉歪着头不懂,毕竟不是什么东西都会写在书上。


    “小白菜和其他庄稼不同,它只要一个月左右就能长成,我们种在这里就是为了吃着方便。”


    众人恍然大悟。


    林茈玉嘴角抽搐。


    当富贵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见不到凡间黎民百姓的。她们不认识庄稼,也见不到街上的普通人,甚至都听不到普通人的声音,对普通人来说最常见的蔬菜,她们看见了却不认识。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她们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没见过世面?


    陪她们装了一会天真大小姐,林茈玉心累,开始四处乱瞟:“你们看着,我坐一会。”


    她们见了新鲜玩意正高兴,点头答应后继续兴冲冲讨论:“咱们回去后就以今日出行为题,作诗如何?”


    “妙极。第一回诗社错过正觉可惜,等三妹妹生日后咱们再开诗社,就以今日为题。回去后都好好想想,拿不出诗来是要罚的。”


    “罚?是你想夺魁吧。林姑父探花之才,生出的女儿恨不能得个女探花。”


    “难道宝姐姐不想?”


    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你讽刺我两句我讽刺你两句,只当是姑娘家凑趣儿,林茈玉听见了也没说什么。


    正热闹,忽听院墙另一边传来男子声音:“谁在那边?”


    说笑声戛然而止,院中瞬间死寂。


    那边又响起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哥怎么忽然出声?想必是谁家的女眷,咱们过来歇息别吓着人家。”


    倒没有哪条律法说男女绝对不能碰面,但这种时候有陌生男子在很尴尬。众人顾不上说笑,匆匆回去找王熙凤和李纨。


    将事情告诉王熙凤,她直接站起来:“混账,咱们过来小住他还敢放人进来?把那老道士给我叫来!”


    老道士闻讯而来,不仅不心虚反而还乐呵呵:“琏二奶奶稍安勿躁,老道自然不会随意放人进来。道观往南行是马场,几位爷路过这里歇脚,二奶奶可要去拜见?”


    “什么爷,谁敢在我面前称爷?”


    王熙凤下意识就要开骂,见老道士笑得一脸神秘,忽而脑中一闪:“莫非是?”


    李纨也反应过来:“莫非是那几位爷?”


    能在京城里称爷的一大把,但真正的爷只有紫禁城里那几位。王熙凤和李纨回过神,火速带着姑娘们整理形容仪表。


    孤男寡女私下相见是不守礼仪,下位者明知上位者在而不去拜见,也是失礼。方才姑娘们跑了是姑娘家自重,再去拜见则是荣国府的体面。


    王熙凤、李纨虽为人妇,但她们的夫君没有官职,她们只能统称为荣国府家眷。林家姐妹并三春明确些,都是臣女。薛宝钗是民女。她们的共同点就是没有品级在身,还不够资格被这些爷亲自接见。


    老道士帮忙传话,婆子、小道童前面开路,一行人领着丫头,浩浩荡荡到几位爷门前福身问安。


    荣国公死了,但荣国公夫人还活着。报上荣国府名号,很快里头出来个小厮。


    “原来是荣国府女眷,快请免礼。我们几位爷路过这里歇息片刻说说话,不知道诸位在,不必多礼。”


    王熙凤忙回:“是我们来得匆忙,扰了几位爷。”


    她们这边没有男人,几位爷那边没有女眷,隔着门互相客套几句就算见过面。王熙凤和李纨瞧着差不多,又领众人行礼告退。


    前后匆匆不过一刻钟,礼节到了就罢。再回到戏楼,薛宝钗有些心不在焉,故作轻快引起话题:“方才里面也不知是哪几位爷,我只听过,还没见过呢。”


    前头王熙凤瞥她一眼,转身凑向李纨:“你听着里头有谁?”


    李纨想一想:“左不过是排在前面那几个。听闻皇上预备要出京,就在这几天。”


    “怪不得。”


    两人神神秘秘说两句,很快就把话题转到戏台上,继续讨论戏目。毕竟不能随意讨论皇家,否则不小心说错两句,吃不了兜着走。


    后面姑娘们叽叽喳喳早讨论起别的来,方才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


    京城天子脚下,随便伸手就能抓出个皇亲贵戚,出门互相遇到是常有的事。何况在家时三春也见过南安太妃等大人物,再加上刚才又没和各位爷照面,隔着墙、隔着门,实在算不上大场面,不值一提。


    唯有薛宝钗,表面看起来平静如常,实际内心狂跳。


    几十年前薛姨妈低嫁薛家,王夫人高嫁贾家,薛家和贾家的差距可以想见。从商贾之家来到荣国府,薛宝钗已经见识到她这辈子的富贵顶端,却没想到原来在那些真正的爷面前,荣国府也不过如此。


    当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宝姐姐,宝姐姐?”


    “什么?”薛宝钗乍然回神,发现林黛玉在旁边叫她。


    “宝姐姐真是疯了,叫她半晌不回话,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台戏唱罢,大嫂嫂问晚饭想吃什么。”


    “哦,都好。”尽可能端庄得体地回应一句,薛宝钗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爷来。


    却不知被她惦记的那些爷早已经休息好,骑马离开清虚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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