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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谁是凶手


    『在某些方面，黎遥对他们是一视同仁的。』


    叶怀霁说完后, 房间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容檀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叶总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光让黎遥搬到自己隔壁，还想把他支开？


    黎遥反应过来叶怀霁的意思, 也懵了。


    他以为是跟容檀一起搬过来, 为什么到了叶怀霁嘴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我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黎遥声音有点着急，“我一直是跟容檀住一块的，没想着跟人分开。”


    他不想一个人，就算隔壁是叶怀霁, 他也没有安全感。


    说实话, 这个副本里，黎遥最信赖的人就是容檀。


    对方从小一直守护他到大, 黎遥深信, 无论发生什么, 容檀都会站在他身后。


    黎遥怕叶怀霁是担心十六楼人多吵到他，立马解释，“容檀白天一般都在学校，回来住的次数不多, 我也不闹腾, 保证不会产生什么噪音影响你。”


    可他说完，叶怀霁, 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下来。


    反倒是容檀低低笑了一声, 揉了揉黎遥的脸,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依赖我？”


    这几天他忙，陪人的时间少, 黎遥也不缠人, 只是会按时准备好菜, 让他做饭的时候省点事，吃饭的时候也格外认真，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黎遥表现出的样子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听话又省心，却一直让他心底空落落的。


    现在，在黎遥毫不犹豫说不要跟他分开的时候，那点空缺被填满，容檀只觉得心底某一处变得柔软潮湿，说话的语气也温和许多。


    黎遥揉了揉被捏的脸蛋，小声解释：“才不是依赖你，只是不想你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


    他跟容檀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还碰到那样禽兽变态的养父母，两人艰难地相伴长大，就算那个房子全在他名下，他也没将容檀当做一个租客。


    那里也是容檀的家。


    他不会将容檀一个人丢下的。


    容檀明白了黎遥潜在的意思，他喉结滚了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就是他等的人。


    他没有放弃黎遥，黎遥也不会放弃他。


    “咳咳……”叶怀霁咳了一声，无情打断了两人，“看来你们两兄弟感情是真的好。”


    叶怀霁实在看不得两人说的你来我往，更没想到自己想顺水推舟的做法被黎遥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拆了台。


    他不知道该说黎遥是单纯没看出他的目的，还是将容檀看的太重，以至于半分没考虑到他的感受。


    叶怀霁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过面上半分不显，开口道：“我之前就开一个玩笑，看来你们都当真了。”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自然，还给容檀也客气地倒了一杯水，再没之前针锋相对的气氛，“我先给你们道个歉，是我玩笑开的不恰当，我隔壁户型很大，你们当然可以住一起，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


    可是他转了话锋，容檀却没打算顺着台阶下。


    容檀看着面前迟来的水，似笑非笑地看了对面道貌岸然的人一眼，“叶总还真是明事理。”


    他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将人应付了，旁边的黎遥却开了口，笑的眉眼弯弯的，像是很满意两人和睦的氛围，“那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就搬过来！”


    容檀：“……”


    这回轮到叶怀霁笑出声，不知为何，他看到吃瘪的容檀，爽快的同时还有些心酸。


    在某些方面，黎遥对他们是一视同仁的。


    叶怀霁给了他们钥匙去隔壁看房子，本来准备跟上的，却被黎遥婉拒，“你应该很忙吧？我看你电话好像一直在响。”


    从警察局出来后，叶怀霁就在陪他等消息，一直照顾着他的情绪，都没抽空关公司的事，到现在，他当然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人。


    “真的很谢谢你。”黎遥再次道谢。


    叶怀霁听着黎遥格外真诚的语调，哭笑不得，他抬手揉了揉黎遥毛茸茸的脑袋，“行，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说完还把能上16楼的门禁卡给了黎遥。


    叶怀霁说完看了眼一直守在旁边的容檀，顿了顿，开口道：“人交给你了，别让他一个人出门。”


    杀人犯没有落网的情况下，黎遥的安全需要放在第一位。


    容檀颔首，算是回应。


    黎遥拿着钥匙进了隔壁。


    这个房间比他们原先住的的确要大一些，家具也都有，黎遥边看边开口道：“这个房租应该会贵一点，容檀，到时候我们也按照市场价来。”


    有地方住就是承了人情了，不能在钱上还占人便宜。


    “看样子，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带些日常衣服跟洗漱用品过来就好。”黎遥走进卧室，发现卧室底下都铺了地毯，他脱掉鞋子踩上去，软绵绵的。


    “容檀，我发现他家的地毯真的很舒服，到时候问问是什么牌子的，我们也可以换这个。”


    他说完却发现没人理他，刚准备回头，腰上却突然搭上一双手，将他压在了卧室的墙上。


    容檀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偏头凑近黎遥，在他的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过什么都没说。


    黎遥脸一下红了，他缩了缩脖子想躲，“干嘛呀！”


    一句话不说就咬他的。


    可是容檀没回答，只是亲了亲刚刚被咬的软嫩耳垂。


    黎遥被他弄的又疼又痒的，偏头，余光瞥见容檀的表情，愣了愣。


    要是以前，他肯定觉得容檀这样很吓人，面无表情的，眉眼间冷漠疏离，可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怕，感受到身后收紧抱着他的双手，还有心思取笑他，“哪有人吃醋是咬人的？”


    容檀听着他调笑的语气，威胁似的在他腰上捏了捏，“嗯？还敢反问我？”


    黎遥感受着对方的吻从耳后往下，落在颈间，他再不敢嘴硬，连忙解释：“别……不是昨晚出了命案吗？我之前被那群小混混追过，就被叫到了警察局，叶怀霁也在，就跟他一起回来的，当时刚好听到刘婶尸体被找到了，叶怀霁在警察局有人脉，我想知道后续的情况，就跟着人一起在他家等。”


    他飞速将事情说清楚，可容檀依旧没放过他，咬了咬他后颈的软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黎遥当时都没把这件事告诉他。


    “我怕你太忙，怕打扰你。”黎遥求饶道，“痛……”


    他说的可怜兮兮的，放软了语调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痛？”容檀低低笑了一声，看着黎遥眼睫颤动，眼尾湿红的小模样，“你确定？”


    怀里的人真的很敏感，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呼吸落在了黎遥裸/露的后颈，对方就抖了抖，唇压上去，更是颤得不成样子，甚至身体都软了，直直落在他怀里。


    像是在投怀送抱，暗示他继续下去。


    偏偏黎遥嘴上还在说着拒绝的话，想让他放开。


    真是心口不一的小骗子。


    “容檀，叶怀霁就在隔壁。”黎遥咬着唇，努力说出这句话。


    要是他没记错方位，卧室的墙跟隔壁应该是挨着的，他不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怎么样，可光是想想两人或许会被人听到，黎遥就羞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他甚至觉得容檀就是故意的，他的解释并不能让容檀的醋意完全消除，他就用这种羞耻的方式，惩罚他。


    颈后被人用牙齿轻轻地磨，让黎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咬着下唇，用手撑在墙上，意图用墙面的冰冷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漏出任何羞人的声音。


    容檀听着黎遥发出的含混呜咽声，眼眸沉了沉，像是不小心，膝盖错开，一下重重抵在墙面上，坚硬的膝盖骨跟墙面撞/击，发出一声闷声。


    黎遥瞪大眼，瞬间意识到容檀绝对是故意的。


    他在主动吸引叶怀霁的注意！


    还没等他质问，容檀突然偏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牙齿还不轻不重地磨了磨，惊慌之下，黎遥低呼一声，尽管中途收了音，可溢出的声音粘稠软腻，像含着水，湿漉漉的。


    黎遥羞的一下咬紧下唇，太过用力，在唇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都打着颤，“容檀，你太欺负人了。”


    这身带着鼻音的埋怨让容檀一下止住动作，捏着黎遥的下巴，让人转过来，他看着黎遥红红的眼眶，目光下移，落在那满是细碎牙印的娇嫩唇瓣上，低头吻了吻，“他听不到。”


    容檀声音有点无奈，“这里隔音很好，你就算叫再大声，也只有我能听到。”


    这小东西脸皮怎么这么薄。


    黎遥又羞又恼，“那你还故意吓我！”


    他转过身，想推开面前的人，可容檀将手撑在他的脸侧，任由他怎么推，都纹丝不动，甚至还有心情低头亲他，边亲边哄道：“怎么咬自己那么狠，嘴痛不痛？”


    可是这话问了，却没给黎遥回答的机会。


    他被堵住唇，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呜声。


    等黎遥完全软在容檀怀里，才被放开。


    容檀抵着黎遥的鼻尖，问道：“舒服了？”


    黎遥脸上升起诱人的潮红，眼眶湿漉漉的，眼尾带着点生理性的泪，窝在他怀里，张着唇呼气，中途还不忘自己舔干净唇，一副餍足懒散的娇俏模样。


    黎遥才懒得回答他这种无聊问题，将脸埋在容檀领口，都不理人的。


    容檀笑了一声，将黎遥被他揉的乱糟糟的发顺好，状似无意间问道：“我发现你最近似乎对小区附近发生的案件很在意。”


    他经常能看到黎遥关注当地新闻，还往叶怀霁家里跑，就为了打探消息。


    “要是我没记错，你跟刘婶应该没有什么交集。”


    黎遥可不是那种好奇心泛滥的人，可是却愿意专门等刘婶的消息。


    这明显不正常。


    黎遥抓着人衣服的手紧了紧，将脸又往容檀怀里埋了埋，含混道：“都是一个小区的，我当然关心。”


    容檀察觉到黎遥不想细说，顿了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些案件，无论是死者还是凶手，我都不希望跟你有牵扯。”


    按理来说，黎遥应该只跟昨晚死的小混混有点关系才对，可他总感觉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容檀皱了皱眉，抬起黎遥的下巴，认真道：“你认识刘婶吗？还有之前死掉的流浪汉。”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让黎遥怔了怔，纠结半晌，还是开口：“我认识刘婶，停电那次，我下楼，正好听见她说我坏话，还说的很难听。”


    “流浪汉我没有直接见过，可是池随说上次我落水发烧，就是他害的。”


    黎遥自己说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三个凶案，每个死者都跟他有过矛盾，像是，围绕着他发生的。


    要是凶手不是容檀，这事情就太诡异了。


    他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容檀一眼，对方下颚紧绷，面色比他还凝重。


    “以后你想出门就叫人一起，我不在你就找叶怀霁或者池随，别一个人。”


    黎遥直觉容檀态度有点怪，可是再问，容檀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


    第二天，天气晴朗，外面蓝天白云，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黎遥脱掉厚重的毛衣外套，穿着轻便，收拾着准备搬家，他本来想着要带的东西不多，可清算了一下发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光是夭夭的猫爬架和笼子，都要拆卸再组装弄好久。


    好在他只用坐个电梯就行。


    容檀早上有课，说是下午等他回来一起搬，可是黎遥闲着没事，想着可以自己先收拾完。


    他抱了一个大箱子到门口，刚打开门，入目的却是一大捧玫瑰花。


    花很新鲜，被黑色的蕾丝围着，衬的愈发娇艳，花瓣上面沾着细碎的水珠，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晃花了人的眼。


    片刻后，大捧花束后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池随突然出现，笑的跟玫瑰花一样张扬热烈，“恭喜你搬新家！”


    说完就把花塞进黎遥怀里，自来熟地俯身帮黎遥搬起面前的箱子，“我来，要搬去哪里？”


    黎遥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束花，他不知道池随从哪听来他搬家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就已经抱着箱子出了门，还冲他挑了挑眉，明显是让他指路。


    这箱子挺沉的，他担心池随累到，只能忙不迭带着人去了十六楼。


    刚把东西放进去，隔壁的门也开了，叶怀霁走了出来，跟黎遥打招呼，“我听到动静了，正好没事，也来帮你。”


    他看到黎遥怀里的玫瑰花，顿了顿，“你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回屋，出门后递给黎遥一个盒子，“搬家礼物，也算是赔礼。”


    黎遥将礼盒拆开，发现里面是一款手机，跟他之前摔碎的那个牌子一样，不过是崭新的。


    他想拒绝，叶怀霁却提前开口：“上次是我不小心才害你手机掉在地上，你不收我会一直过意不去，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你。”


    他昨天用黎遥的手机打电话，才知道自己之前将人手机屏幕摔坏了，黎遥都没换。


    他也没买市面上的最新款，那样黎遥更不会收。


    “这个我不能要。”黎遥将礼盒推了回去，“还没拆，你应该能去退了。”


    叶怀霁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黎遥的固执程度，他无奈道：“你怎么跟我这么见外？”


    他瞥了一眼黎遥怀里的玫瑰花，“你要是再拒绝，我就拿着手机去花店，看店家愿不愿意让我用手机也换一捧花。”


    叶怀霁说完准备接过手机，看这样子还真准备去换。


    黎遥惊的一下收回手，“你这人怎么这么浪费的！”


    花才多少钱，用手机去换，这不纯纯冤种行为。


    “那你就让它发挥价值。”叶怀霁勾了勾唇，看到池随放好东西出来，也挽起袖子，“行了，我们一起帮你搬家。”


    三个人效率的确快了很多。


    最让黎遥惊奇的是，原本看不对眼的池随跟叶怀霁两人竟然相安无事，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没再幼稚地争吵浪费时间。


    搬完东西，黎遥立马给两人递纸巾擦汗，“辛苦了，等会我请你们吃饭。”


    池随将头发撩起来，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点外卖吧！别出去吃了，你也累的够呛。”


    说完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咕咚灌下去一瓶水。


    相比于池随的随意，叶怀霁就显得斯文很多，擦完汗冲黎遥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


    池随看着叶怀霁的背影，切了一声，然后，趁着黎遥不注意，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宝贝，为什么你就算出汗了也是香香的？”


    不光如此，好像味道更明显了，软香顺着颈间溢出的热气一点点扩散出来，勾得他心痒痒。


    黎遥下意识侧头想躲过池随扑面而来的呼吸。


    刚搬完东西，池随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抱他的时候热气将他完全笼罩住，熏得他头晕。


    可能是来之前刚洗过澡，池随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薄荷味，配着脸上的笑，瞧着单纯无害。


    可只有黎遥知道，这都是表象。


    果然没多久，池随就低头往他颈间裸露的皮肤凑近，就跟个变态似的蹭，黎遥抬手抵在池随脸上，用力推开，“池随，你属狗的吗？”


    叶怀霁一走就黏糊地抱过来，在他颈间嗅闻，跟个变态似的。


    池随脸都被压变形了，却转了个歪，偏头得寸进尺地在黎遥的指节出亲了一口，“狗狗是用舔的。”


    言下之意，他是亲的，就不是狗。


    黎遥簌地收回手，在身上擦了擦，红着脸骂道：“不要脸！”


    池随被骂了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要脸怎么能抱到遥遥宝贝，谢谢宝贝的夸赞。”


    要是跟那个蠢货叶怀霁一样，估计黎遥的手都牵不到。


    正这样想，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叶怀霁的声音传来，“是我。”


    黎遥下意识想去开门，却被池随锢住腰又拉了回来。


    他理了理黎遥被他蹭开的衣领，还不忘往上提了提，生怕被人看出一点肉似的，半晌后，才放心地点点头，“去吧。”


    黎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给人开了门。


    叶怀霁不光换了衣服，还带了一袋子甜品，递给黎遥，“跑老跑去你肯定累了，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黎遥眼睛一亮，他没想到叶怀霁竟然这么贴心，他立马接过，“我去拿出来摆上。”


    那一大捧玫瑰花本来被池随显摆似的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黎遥嫌它碍事，直接拿起来放到餐桌上去了，将叶怀霁带来的甜品放了上去。


    他看着几乎占满餐桌的玫瑰花，额角抽了抽，嘟囔道：“哪有人搬家送玫瑰的。”


    这人故意的吧？


    等容檀回来，他还得再解释一遍。


    池随本来看着桌上的甜点就不爽，还被黎遥又瞪了一眼，面上有点委屈，“你怎么老说我？”


    他说完瞟了眼坐在沙发上淡定喝水的叶怀霁，有些烦躁。


    这小子还挺会来事。


    叶怀霁接受到他挑衅的目光，勾了勾唇，突然往旁边挪了挪，冲黎遥喊道：“你也坐下歇会，我正好还有事情要说。”


    黎遥闻言坐了过去，“什么？”


    叶怀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内存卡，“这是我收集到的监控。”


    “有离流浪汉溺亡附近最近的摄像头，还有刘婶消失方向的几个胡同的，以及小混混打架附近的一个监控。”


    叶怀霁拿出自己带来的电脑，解释道：“这些监控警察应该也筛选过，没发现什么，不过我现在有点怀疑他们都没有认真看，就想办法将这些监控搞来了，看能不能自己找出点线索。”


    流浪汉的案子已经结案了，警方并没有再重启调查的意图，昨晚的案子也是，他们一心认为凶手就在那群小混混中间，实在审不出来，就每个人都追究责任。


    刘婶那个恶劣的凶杀案的家属甚至都不想去警局，觉得麻烦。


    没有人给警方施压，导致高层对这些案子的不重视，都没花多少人力在上面。


    不然刘婶的尸体也不会这么晚才被发现。


    只有他那个傻兄弟，觉得事情有蹊跷，一直在调查真凶。


    叶怀霁看着电脑上一长串的视频目录，解释道：“这个监控覆盖时间不光有案发前几天的，还有案发后，我觉得凶手可能会再次来到案发现场，就全找来了。”


    他说完从头开始播放，“我会尽量快进，不过应该也会花费很长时间。”


    黎遥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监控画面，一脸跃跃欲试：“没准我们真的能发现什么！”


    之前的两次线索让黎遥对自己莫名有信心。


    他抬头看着旁边的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叶怀霁你好厉害！”


    这崇拜的语气顿时让池随有些吃味，他看了眼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又低头看着旁边一直对自己隐隐哈气的布偶猫，冲黎遥委屈道：“黎遥，这只猫一直凶我！你管管！”


    看黎遥对这只猫的宝贝样子，他又不敢揍，只能忍受对方的威胁。


    黎遥闻言过去将夭夭抱了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乖，没事的。”


    夭夭脾气其实很好，搬家后也没应激，吃个罐头就好了，只是对于家里进陌生人还是不适应，更何况还是一下来俩。


    现在被黎遥抱着，夭夭果然收敛了脾气，乖巧的用脑袋蹭了蹭黎遥的手指。


    池随本以为黎遥会顺势坐他旁边，可对方抱着夭夭，转身又准备往叶怀霁那里走。


    他没忍住，拽住黎遥的衣服，气得不行，“你干嘛不坐我旁边！”


    黎遥被拉的往后歪了歪，因为抱着夭夭，重心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到池随身上，他摸了摸有些受到惊吓的夭夭，恼道：“你突然拉我干嘛！”


    “还有，监控在叶怀霁那边，我当然要过去。”


    他说的理直气壮，说完后就抱着夭夭过去了，只剩下原地气的瞪眼的池随。


    叶怀霁将电脑往黎遥那边倾斜了一点，温声替人介绍，“这是刘婶失踪附近的监控，要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可以问我。”


    黎遥点头，“好。”


    两人就这样将池随晾在一边，自顾自看起监控。


    池随憋了一肚子火，很想起身摔门就走，可却不想白白给叶怀霁创造独处的机会。


    他就这样僵硬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自己生闷气。


    可只气了几分钟，就忍不住了。


    他也想跟黎遥贴着坐一起。


    池随想着找什么借口挪过去，刚抬眼，却跟人的视线相撞。


    黎遥也在偷偷看他。


    黎遥是觉得池随帮他搬了那么久的东西，把人冷落在一边多少有些不合适，就想着要不跟人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可他刚看一眼，就被人抓了个正着，池随更像是接受到什么信号，蹭的站起身，迈开腿挤到他的另一边。


    “多个人看监控，找出线索的概率也会大一些。”


    池随借口都找好了，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就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黎遥本来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池随一直往他这边挤，两个人的腿几乎贴到一起时，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腿部绷紧的肌肉线条，混合着惊人的热度，透过衣服一点点渗透过来，让他浑身不自在极了。


    这个时候，黎遥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人真的是来看监控的吗？


    他想让池随坐过去些，可对方一副认真看监控的模样，察觉到他的视线，还一脸疑惑地跟他对视。


    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他实在说不出[你挨着我大腿了]这种羞耻的话。


    黎遥只能悄悄往旁边挪，可是看起来好说话的叶怀霁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窘迫，寸步不让，以至于最后变成黎遥被夹在两人中间，双腿并拢，瞧着可怜极了。


    一边是宽松休闲的运动裤，一边是利落笔挺的西装裤，两人紧绷的力度让黎遥耳根都红了，心思都没法集中在监控上。


    好在夭夭还在他腿上睡觉，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奇怪。


    黎遥低头，装作玩手机，他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发现之前加的业主群的消息变成99+了。


    因为群里经常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就将群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没想到这些人水了这么多。


    他刚想点开看几眼消磨时光，却听叶怀霁突然开口，“黎遥，你看这里。”


    现在他们正在看的是刘婶失踪的那条街巷口的监控，那边因为街道废弃，加上有人失踪，根本就没人从那里进去，所以他们看的很快。


    可是，在这个人迹罕至的街道，昨天下午，几乎是在刘婶尸体被找到后没几个小时，视频里却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黎遥看着那个被放大的身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容檀？”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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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谁是凶手


    『猫。』


    就算不是高清画质, 黎遥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容檀。


    黑色大衣加灰色休闲裤，这外套是他昨天早上递给容檀的，还嘱咐对方扣好扣子, 毕竟早上气温低。


    最近容檀早出晚归, 跟他说的一直是学校课程多，大四也要忙毕业论文的事情，黎遥对此一点都没怀疑。


    可没想到本该去学校的人却出现在了凶案现场。


    其实细细想来，刘婶失踪的前一天晚上, 容檀没有回家, 第二天早上刘婶失踪，而容檀中午才回家给黎遥做了一顿午饭, 然后又急匆匆走了。


    小混混打架那晚也是, 回来得很晚, 容檀那天还特地让他不要等，他迷迷糊糊睡着了，都不知道容檀到底是几点回的家。


    流浪汉溺亡是他进入副本前发生的，他也不知道容檀的具体行踪。


    也就是说, 这三个命案, 他都没有容檀的确切位置。


    池随最先反应过来，皱眉道：“不会吧？难不成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要真是容檀, 这也藏得太深了。


    不过，容檀的确有非常明确的作案动机, 那就是黎遥。


    房间内一下安静下来, 电脑屏幕上依旧是容檀进入小巷的画面，让黎遥不自觉抱紧怀里的夭夭。


    怀里温软的夭夭让黎遥镇定很多, 半晌, 他主动打破三人间的沉默, 声音很小，却很坚定，“不会是容檀。”


    黎遥只说了这五个字，再没说其他。


    池随听着他颇为固执的语气，叹了口气，“我知道容檀突然有嫌疑你接受不了，可无论如何，你从现在起，对他要抱有一定的警惕心理。”


    万一真的是呢？


    叶怀霁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可现在情况特殊，你得保证自身的安全。”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黎遥，眼神凝重。


    黎遥低下头躲避了两人的视线，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黎遥的手机响了。


    是外卖电话，之前他们说好了的不出去吃，只吃外卖，黎遥就点了菜，没想到刚好这个时候到，让他能暂时避开这个话题。


    黎遥进了电梯后，松了口气。


    因为出了命案，外卖不许送进小区了，只能放到保安亭自己下去取。


    这时值班的正好是王保安，他将黎遥的那份外卖拿出来递给他，笑道：“点了这么多吃的，家里来客人了？”


    黎遥点头道：“有几个朋友来了，就一块吃的。”


    他说完就想转身回去，王保安却叫住了他，“小伙子，我知道最近附近不太平，我瞧你出门都少了，不过年轻人还是多出来逛逛比较好，哪怕不出小区在底下晒晒太阳也行。”


    王保安指了指前方那片绿化带，那里正好有不少大人带着小孩晒太阳，“最近天气不错，我也希望你们心情能好一点，别被这些事影响了生活。”


    黎遥听到这话，心里一暖，点头道：“谢谢您，我有空就下来转转。”


    他进电梯的时候，同行的还有另外一户人家，看样子像是一对夫妻。


    “烦死了，尸体什么时候能认领回来，他们警察办案效率这么低的吗？还老把我们叫到警察局问问问，还嫌弃我们报案时间太晚。”男人语气满是不耐烦，“那老婆子每天都那个点出门，有时候还到处溜达一会，谁会注意她多久没回来啊！。”


    “真不知道这个老婆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可别连累我们。”


    女人也附和道：“就是，最近儿子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哄都哄不好，真是造孽。”


    两人的话尽数落在黎遥耳中，他转头，看着这对夫妇，眉头皱紧，“对死者口中也要积德，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要是他没猜错，这应该是刘婶的家属。


    刘婶平日固然嘴碎，可她能起那么大早，抄小路就为了给家里买最新鲜的饭菜，就这一点，这两人就不该这么没良心地埋怨她。


    更何况刘婶已经死了。


    男人看了黎遥一眼，烦躁道：“我们的事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这小子别多管闲事！”


    此时正好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两人瞪了黎遥一眼，就出了电梯。


    黎遥小声跟系统吐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真是白眼狼。】


    系统也没想到在母亲死后儿女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人类的性情真的很难琢磨。】


    就算这是副本，也是基于现实世界的大数据生成的故事，换句话说，这样的事，是真实存在过的。


    【别理这家人了，等会回去跟人吃完饭，再看看监控还有什么线索吧！】


    等黎遥带着饭回去，发现池随跟叶怀霁也收拾好了餐桌，几人摆好碗筷后，神色如常地替黎遥夹菜，两人非常一致，没再提及容檀的事情。


    这让黎遥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吃饱喝足后，池随下去扔垃圾，黎遥正准备在屋里走一会消消食，却发现听见叶怀霁在沙发那边叫了他一声，声音凝重：“黎遥，你看业主群。”


    黎遥疑惑地拿起手机，点开群消息，看清内容后，一下愣住。


    【你们听说没有啊？之前那个死掉的流浪汉不是自己掉进湖里溺死的，是有人故意把人害死装成是意外！】


    【啊？那个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怎么还有反转，最近我们小区是不是水逆啊！一直出事。】


    【昨晚那个死掉的小混混，也是有人浑水摸鱼偷偷过去捅了人一刀，不是斗殴造成的！】


    【你们别吓人啊！那加上刘婶，短短两个星期不到，我们这里发生了三起命案？搞笑吧？】


    【你们别不信，有消息说三个案子凶手都是一个人，还很有可能是我们小区的，你们快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啊！得把凶手找出来才行啊！】


    【要真把这三个案子串在一起，我好像知道点什么……】


    【你们应该记得吧？在流浪汉溺死之前，那边也发生过一次落水事故，那次我正巧在，看到那个流浪汉往湖里扔的石头，那人正在冰面附近，石头将冰砸碎了，那人被牵连掉下去，只是最后被救起来了。】


    【小混混也是，前段日子那边巷子也来过警察，有人报案说被小混混追，正式昨天打架的其中一拨。】


    【巧的是，我刚刚说的两件事，主角都是同一个，还是我们小区的。】


    黎遥看到这里，瞳孔微缩，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


    这人说的明显是他。


    【我去！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那个住在三楼的黎遥是吧？刘婶的死，跟这人不会也有关系吧？】


    【还真有！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小区停电那次，我们都在底下跟物业反映情况，当时刘婶也在，她那张嘴你们也知道，向来闲不住，就在那里说黎遥的坏话，还被一个小姑娘怼了。】


    【当时我站的比较远，明显看到黎遥也在旁边，他就听着刘婶说他不检点，乱带男人回家，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最后一个人悄悄走了，现在想想，这人不会那个时候已经在谋划着杀人了吧？】


    【这么关键的信息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刚刚还跟他一起坐电梯上楼，他对我妈的事情关注的很，眼神阴森森的，不会记恨上我们一家了吧？不行，我得报警。】


    黎遥看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


    那群夫妇真的会颠倒是非黑白，明显是他们对刘婶出言不逊，他说了一句，就变成记恨他们，还眼神阴森？


    叶怀霁看到黎遥气的浑身发抖，站起来将人抱进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发，“刚刚回来不高兴就是因为在电梯里碰到刘婶家人了？”


    “他们这一家人品的确不行，说了什么话，你别放在心上，群里刚刚聊的也是，我会处理。”


    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一个劲往黎遥身上泼脏水，可这些都不是切实的证据，最多只能对黎遥造成一些舆论上的影响，警察不会因为这个就抓人。


    再说，黎遥就算动机足，可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黎遥听着叶怀霁沉稳温柔的话，莫名有点委屈，他吸了吸鼻子，“我才没有记恨他们，我都不认识他们。”


    就连刘婶，他也只记住了身形跟声音而已，连刘婶长什么样子都没认清。


    为什么小区的人听到几句风言风语，就像是确定他是凶手了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叶怀霁安慰道，想了想，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给人递了一块之前黎遥吃得最多的小蛋糕，“吃点甜的转换一下心情。”


    “刚刚夭夭一直在周围闻，想吃，我都没舍得给它。”


    叶怀霁说完，就将小蛋糕递到人嘴边，黎遥下意识张口吃下。


    奶油的甜味跟面包的软糯结合在一起，的确让黎遥心情缓和了些。


    叶怀霁又给人喂了一口，才说道：“拱火最厉害的一直是同一个账号，我已经叫助理去查是谁了。”


    黎遥含着蛋糕，脸颊鼓起来，想起什么，连忙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陷害我的人有可能就是凶手？”


    由于蛋糕没吃完，黎遥的声音含混不清，闷闷软软，比旁边夭夭撒娇的叫声还要可爱。


    叶怀霁勾唇，替人抹掉嘴边的奶油，“嗯，是有这个可能。”


    黎遥看着叶怀霁指尖上的奶油，脸红了红，下意识伸舌头将自己嘴角舔干净，就准备给人找纸巾擦，却没想到叶怀霁突然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尖。


    “别动，还没弄干净。”


    叶怀霁指腹在黎遥粉白的唇瓣上蹭了蹭，剩下的一点奶油在指尖跟唇上辗转，带着之前被舌尖卷过后的湿，黏糊腻人。


    黎遥眼睫颤了颤，不知怎么，耳根都红了。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扔完垃圾的池随回来了。


    黎遥如梦初醒，手忙脚乱推开叶怀霁，“我去开门。”


    池随进门后，看着黎遥红扑扑的脸，疑惑道：“干嘛了脸这么红？”


    他看向叶怀霁，发现对方正抬手将指尖的奶油吃掉，这行为让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这人什么习惯，奶油弄手上就算了，还吃？


    之前还装的那么正经……


    直播间的观众将池随的表情尽收眼底，一下笑翻了。


    【池随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可是老婆嘴上的奶油，要是你，你都是用舔的！还好意思瞧不起别人！】


    【乐死我了，这个傻狗，你这心计怎么跟人抢老婆啊！我都没眼看。】


    【叶怀霁也是牛逼，老是悄咪咪占老婆便宜，偏偏表面一本正经，有个词是什么来着，斯文败类，放他身上挺贴切的。】


    【这人也就在老婆面前一副成熟稳重的好男人形象，只要在老婆看不见的地方，这人眼神，啧啧，恨不得把老婆扒光，你们懂吧？】


    【我敢打赌，叶怀霁要是有机会，绝对是三个坏狗里玩的最花的！】


    等黎遥回过头想拿纸巾给人擦手的时候，发现叶怀霁的手已经干净了，他愣了愣，也没放在心上。


    池随俯身在桌上也拿了一块蛋糕，边吃边道：“黎遥，你这小区的人好怪，我下去的时候那些人看到我就绕道走，怎么，刘婶死了之后这群人吓傻了？”


    他一个一米八的阳光开朗大学生，有什么好怕的。


    黎遥很快反应过来原委，小声道：“应该是因为我。”


    池随经常来小区找他也不是秘密，这群人将他视为凶手，当然也没将池随排除在外。


    他给人将事情讲清楚后，池随比他还气，“这群人有病吧？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那里瞎猜，还报警？把他们能的！”


    叶怀霁适时出声，“报警没用的，而且我跟我朋友打过招呼了，他说他会看着办。”


    池随这才正眼瞧了一眼叶怀霁，“干得不错。”


    黎遥看池随没心没肺的样子，犹豫半晌，开口道：“池随，最近你还是别来找我了，我怕他们把你也牵连进来。”


    现在群里已经在扒他这几天的行程了，就连他的身份背景也被公布出来，大家还扬言他只是孤身一人，一块来他家来问问，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听他们的语气，像是要强硬来搜他家了。


    黎遥已经想好了，要真有人来，他就把门锁上。


    可是池随毕竟不是这个小区的人，事情闹大了，他怕池随在学校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池随听着黎遥担忧的语气，以及皱成一团的小脸，啧了一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担心我干嘛？”


    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鼓起的肌肉，显摆地拍了拍，“就你们小区那几个白斩鸡，我都没看在眼里。”


    “再说，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离开你，我可是你的保镖，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惹事。”


    叶怀霁听着[白斩鸡]三个字格外不舒服，他睨了池随一眼，“做人要动点脑子。”


    他转头看向黎遥，“我已经把业主群禁言了，还有之前那个拱火的账号，我也查了，根本不是小区的人，不知道是哪个管理没审核清楚就把人放进来，现在被踢出去后，我让小区物业出面澄清，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小区的人只是精神太紧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疑似凶手的目标，就被人牵着当枪使。


    现在管理出面将那个假业主公布出来，只要有脑子，就知道他们是被人利用了，现在哪个还敢出声？


    不过这些人表面安静了，可不代表背地里会老实。


    必须杀鸡儆猴给人个警告。


    这个时候，叶怀霁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他助理的消息。


    【老板，事情办好了。】


    “黎遥，再看看群。”


    黎遥闻言下意识打开手机，却见禁言被短暂取消，之前骂他最凶的那对刘婶的家人发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是我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就胡乱编排人，我知道错了，请黎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嘴贱，真的很对不起！】


    不光发了文字，还在后面配了一段语音，一直朝黎遥道歉，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还让黎遥务必回他消息，语气跟快哭了似的。


    底下手速快的业主莫名其妙，纷纷说他是不是有病。


    不过群又很快被禁言了。


    黎遥疑惑地看了眼叶怀霁，对方也给了他解释。


    “找助理给他发了份律师函而已，再浅浅给他普及了一下诽谤的后果，这人是个软骨头，一听就吓傻了，还被他老婆直接抽了一巴掌，让他在群里道歉。”


    叶怀霁勾起唇，“不过原不原谅在你。”


    黎遥看着微信里一直私聊求他原谅的消息，毫不犹豫将人拉黑，“懒得理他。”


    让这人担惊害怕去好了。


    叶怀霁见他这颇为任性的模样，实在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随你。”


    他说完后，想到什么，眼神又凝重下来，“我怀疑这件事跟真正的凶手脱不了干系，流浪汉以及刘婶跟你的关联，说实话，我都不知道。”


    “黎遥，我担心他盯上你了。”


    旁边的池随愣了愣，也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草，这家伙不会想把罪名安黎遥身上吧？”


    “具体目的还不清楚，不过能确定的是，黎遥现在的确很不安全。”


    叶怀霁打开电脑，看着剩下还未完成的监控，道：“剩下这些我一个人能看完，黎遥，你带池随去你三楼的住处看看。”


    “你之前不是说家里进人了？试试看能不能模拟出他进出的路线，或许能找到多余的线索也不一定。”


    黎遥点头：“好。”


    等他出门的时候，夭夭也跟了出来。


    池随看着围着黎遥转圈的猫，吐槽道：“这猫是真粘人，你之前去拿外卖的时候，门一关它就醒了，一直在那里叫，我想摸摸它，他还朝我哈气亮爪子，难伺候死了。”


    果然是容檀的猫，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黎遥将夭夭抱了起来，“那我也把夭夭带下去好了。


    刚搬家，夭夭明显离不开他，反正是去三楼，夭夭也熟悉。


    两人一猫下了楼，到了地方，夭夭挣脱黎遥的怀抱，自发地跳到沙发上窝成一团。


    黎遥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胳膊。


    池随见状嫌弃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大团子，“夭夭是不是该减肥了？”


    黎遥闻言不由失笑：“布偶猫本来就是体型大，夭夭还是一只公猫，这个重量很正常。”


    池随听出他话里的纵容，摊手，“行，你就宠着它吧！它也算你半个护卫，谁进门都一脸凶相的，哪个敢惹它？”


    夭夭似乎也知道池随在说它坏话，喵了一声，然后用屁股对着池随，一副我懒得理你的样子。


    黎遥被两人逗的不行，笑道：“你来这么多次，刚进门它还是会凶你，你怎么不反思你自己？”


    他说完，一股违和感突然掠过心头。


    黎遥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才不跟一只猫较量。”池随嗤了一声，自顾自地进了他的卧室，“你说你当时是忘了关这个窗户，就有人进来了？”


    他想到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家被人闯进来过，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叶怀霁知道的都比他多，这让池随很不服气。


    黎遥没想到池随连这个醋都吃，“当时太匆忙了，我没想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找的借口太敷衍，池随表情更臭了，“屁的没想起来，是你已经把我给删了。”


    一想起这事他就难受。


    黎遥无奈又好笑，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池随的胳膊，“还翻起旧账了？我不是把你手机号放出来了吗？今天我们不也一直在一块吗？”


    池随还说夭夭粘人，他自己才是。


    “又不是单独在一块……”池随闷闷道，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一把将黎遥抱进怀里，声音带了一点懊恼，“我怎么忘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


    叶怀霁那个碍事的家伙还在十六楼看监控呢！


    黎遥猝不及防被人抱进怀里，想将池随推开，可池随抱的很紧，手还得寸进尺往他大衣下面钻，嘟囔着这样抱更舒服。


    黎遥受不了他这个黏糊劲，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你烦不烦，放开。”


    他是下来找线索的，不是给人占便宜的。


    池随也不顾腿疼，低头凑近黎遥的颈项，感受着鼻尖香软的味道，闷声道：“你就知道凶我……”


    冲叶怀霁跟容檀就客客气气，唯独对他，凶得要命。


    黎遥被他隐含控诉的语气说的愣了愣，不知怎么有点心虚，抿了抿唇，小声道：“谁让你总是不老实……”


    “再说，我根本就没用力踢。”


    这人就知道装可怜。


    池随察觉到黎遥软下去的语调，眼底滑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可嘴上丝毫不显，“你不能对我好点吗？”


    “我就抱一会。”


    他说完，没等黎遥拒绝，立马转移话题，“你说之前进你房间的跟这几个杀人案的凶手会不会是一个人？”


    “不知道。”


    黎遥是真的不确定。


    这三个案件让他觉得很矛盾。


    流浪汉跟刘婶的死，并没有多少弯弯绕绕，可小混混那个实在太巧妙了，黎遥怀疑就是凶手挑起的两方的纷争，然后趁乱杀死楚哥，栽赃给那场混战。


    还机智的调换了监控。


    这一连串，环环相扣，要不是他碰巧知道那个奶茶店关门一周，还真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池随将下巴搁在黎遥肩头，闷声道：“不管如何，你现在真的要提高警惕，那个凶手好像很了解你，在群里说的那些事情，我跟叶怀霁都没料到。”


    他是真的不知道黎遥竟然跟所有死者都有关联。


    “还有，当时你被流浪汉害得掉下水的时候，我没看到周围有人，是我跳下去救你上来，才有人听到动静聚集过来。”


    池随声音难得正经起来，“反正，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你是被流浪汉害的掉下去的。”


    毕竟人已经死了，追究这种事情毫无意义。


    黎遥听了他的话，想到什么，心紧了紧。


    他昨天刚跟容檀将自己跟所有死者地冲突说清楚，今天群里就出现了这些言论。


    真的是巧合吗？


    没等他想清楚，池随突然放开了他，“算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先找出凶手，你的安全才能有保障。”


    黎遥神思不属地点点头，“哦，好。”


    池随没发现黎遥的异样，将那个窗户打开，往下看了眼，“这高度，爬上来的确不难，不过底下借力的地方并不多。”


    他仔细研究了一会，脱掉外套，“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试试看能不能爬上来。”


    黎遥抱着人的外套，伸长脖子往下看，很快发现池随的身影。


    池随应该是经常锻炼，四肢强壮有力，攀着外面的管道，身手灵活，很快就上来了一层。


    可是越往后越难，池随好不容易到了他所在的三层，伸手，却怎么都勾不到窗户边缘。


    黎遥看他在空中晃，风很大，让池随看起来摇摇欲坠，黎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伸手想扶着他，“别试了，你快下去！”


    三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要真摔下去，也不是小事。


    池随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汗水顺着锋利的下颚滴落到领口，很快晕湿一小片痕迹，他攀在墙上的右手上肌肉绷起，显然这样的姿势非常耗费体力。


    可在这样惊险的场景，池随还有心思跟黎遥说笑。


    “怕了？”他抓住黎遥想来接他的手，在黎遥略微有些凉的指尖捏了捏，“外面风大，你先进去，我再试试，不行的话我就下去了。”


    黎遥知道他这样抓着池随并不能给人分担什么，咬了咬唇，还是将人松开，“你小心点。”


    池随又费劲地试着看能不能找个角度从黎遥卧室翻窗进去，可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回屋后，池随洗了把脸，喘着粗气道：“黎遥，就算你窗户开着，那人也不可能翻墙进来，我确定。”


    这不是体能问题，是根本就没有借力的点能越过去。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当时房间里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从正门进来的？”


    池随说完又去试黎遥的门锁，一切正常，没有密码根本进不来。


    黎遥也有点懵，“我当时肯定关门了。”


    随手关门是习惯。


    池随眉头拧起，“你当时送我走后，应该没出来过吧？我记得门的确是关的。”


    他在门把手上来回转了转，突然想起什么，“会不会，那人有你家的密码。”


    这话让黎遥一下沉默下来。


    他知道池随说的是容檀。


    尽管容檀说过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可两人生活这么久，容檀知道家里密码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你不想怀疑他。”池随沉声道，“可是，现在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容檀真的很奇怪，以他对黎遥的在乎程度，在这种时候，还神出鬼没不在家，这正常？


    黎遥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回池随的话。


    可能是两人开关门的声音将夭夭吵醒，它从沙发上跳下来，蹭黎遥的裤腿。


    黎遥俯身将夭夭抱了起来，看着对方漂亮的蓝色眼睛，以及他脖子铭牌上的[容檀]两个字，一时有些迷茫，“夭夭，那天进来的人真的是容檀吗？”


    猫咪不是晚上也能看见吗？当时夭夭肯定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黎遥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暗道自己魔怔了，竟然去问一只猫。


    他刚想将夭夭放下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黎遥身子一僵——


    他知道之前那股违和感来自于哪了。


    只要有陌生人进来，夭夭就会炸毛哈气。


    那为什么家里停电进人的那天，夭夭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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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谁是凶手


    『我就在现场。』


    黎遥抱着夭夭, 表情茫然。


    停电那天进来的人，真的是容檀吗？


    饶是黎遥不想承认，可是夭夭那天的反应早已证明一切。


    那时他还用夭夭做借口出了卧室, 去猫窝确认了夭夭的状态, 它是醒着的，按照夭夭平日的警觉性，要是有陌生人进出，不可能不知道。


    有时候他从外面回来, 都能看到夭夭在沙发上竖起耳朵看向门口的方向, 看到是他后，才又继续趴下睡觉。


    那天只因为是容檀, 夭夭才没有发出警告声。


    其实想想, 容檀那样做的理由也很明显。


    他私自带池随回家, 还为了纾解皮肤饥渴症跟池随做了较为亲密的肢体动作，当时客厅是有摄像头的，就算不是对着沙发，也能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 容檀肯定是通过摄像头知道了一切。


    现在, 黎遥甚至怀疑当时的停电都跟容檀有关，由于停电, 他将池随赶走，容檀就顺理成章地进来, 就算知道他发现屋里有人也没做出任何行动, 任由他逃走，最后还将窗户关上, 就是为了吓他, 给他一个教训。


    一切, 都能说通。


    黎遥闭了闭眼，对于这个发现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之前一直将进入他家的神秘人跟凶手划上等号，可现在，他怎么都不愿意承认凶手就是容檀，甚至自发将两者区分开来。


    “你想起什么了？”池随看见黎遥神色变幻，立马问道，“有线索？”


    这问话莫名让黎遥心慌，他抿了抿唇，选择隐瞒，“没有。”


    他侧过脸避开池随的目光，打开门走了出去，“既然没发现什么我们就快回去吧！这里没水，你流了好多汗，我们回十六楼先喝点水休息一下。”


    池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着人出门，还不忘拍了拍黎遥的脑袋，调侃道：“知道心疼人了？”


    黎遥扯了扯嘴角，“别贫嘴了，快点，关门走了。”


    三楼的房门缓缓合上，黎遥往里看了一眼，客厅摄像头中心红点闪烁，表示它依旧在运行着。


    砰地一声，门关上，挡住了黎遥的视线。


    容檀现在会不会也在看？


    黎遥垂下眼，没再说话，抱着夭夭转身离开。


    回到十六楼的住处，叶怀霁也已经将监控都粗略检查完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们那边呢？”


    池随喝了口水才回道，“我试了，从一楼爬到黎遥家可能性不大，我更倾向于那人是从门口进的屋。”


    他说完耸了耸肩，“这结果不是很明显吗？就是容檀那小子，我从在监控里看到这人就知道他不简单。”


    还趁着停电装神弄鬼吓黎遥，真够恶趣味的。


    叶怀霁皱了皱眉，“如果是从正门进的话，容檀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他看着黎遥沉默不语的模样，话顿了顿，“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这两者并没有确切的关联。”


    可是池随并不买账，“现在就他嫌疑最大，我觉得我们不如给他套个麻袋，逼问他几起命案发生时他的具体位置，肯定能问出点什么。”


    他说的很笃定，可叶怀霁跟黎遥都没搭话，黎遥甚至还瞪了他一眼。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一幕纷纷笑了起来。


    【池随这个建议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还套麻袋？宝贝老婆第一个不同意好嘛！】


    【这坏狗心眼子不少，公报私仇呢！巴不得黎遥跟容檀关系决裂。】


    【要是黎遥真的听他的去审容檀，容檀估计能气死。】


    【话说，老婆之前好像发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证据，跟容檀相关，怕池随他们更怀疑容檀，就没说？】


    【啧啧，要真是这样，遥遥老婆可真的太偏心了哈哈哈，容檀你要是凶手，我第一个把你踢出攻的候选名单！】


    不光是直播间的观众发现了黎遥偏向容檀，池随也发现了。


    每次他们将话题转向容檀，黎遥要么否定，要么保持沉默，一副你们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听的固执模样。


    “你偏心别偏的太明显，要是今天出现在监控里的人是我，你肯定早把我卖了。”池随脸色臭臭的，不过他也不指望黎遥能对容檀做什么，看向叶怀霁，“你说，这种情况下，你能放心容檀跟黎遥共处一室吗？”


    容檀身上疑点重重，而黎遥却还傻乎乎地相信人，估计到时候被卖了还要替容檀数钱。


    叶怀霁思索半晌，点点头，“黎遥，我知道这种事情你很难接受，可是我们的确应该跟容檀好好聊聊。”


    不过，他们口中的[聊]，当然不是正常情况下的谈论。


    叶怀霁跟池随一致认为，应该在容檀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人制服，让其丧失反抗能力。


    要是容檀真的是凶手，他们一谈，就会暴露自己的目的，刘婶死状那么惨，他们可不会认为事情撞破之后，容檀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他们承担不起任何意外。


    叶怀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黎遥，要是你真为容檀好，就不该拒绝我们的提议，要他真的做了错事，我们还能劝他去自首，看看能不能减轻罪行。”


    就连系统也在劝黎遥，【他们说的有道理，你只需要确定容檀案发时间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就行，要真是误会，你好好跟人道歉解释，他会理解的。】


    毕竟，之前闯进黎遥家里吓唬他的人几乎可以认定是容檀。


    在这种情况，黎遥做什么，都有正当理由。


    黎遥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等指甲掐进了掌心才吃痛放开。


    他懂系统的意思。


    如果容檀真的是凶手，将人制住，发现确切证据后，他们就能直接将人送到警察局，自己则顺利通关。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冒一点的风险，就能获得高回报。


    这个风险就是——


    容檀对他的信任。


    其实，他只是进副本做任务而已，npc对他的情绪价值很低，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黎遥内心很清楚这一点，可是每个副本，他都无法将这些人当成是简单的数据，甚至在很多时刻，还会心动。


    可这点心动，又会在副本结束时被无情掐断。


    【黎遥，顺利通过这个副本后，你再通关两个高级本，你的积分就够了，你就能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了。】


    系统的话将黎遥摇摆不定的心彻底定在原处。


    他闭了闭眼，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好。”


    *


    晚上九点半。


    今天的容檀依旧回来的很晚。


    容檀在门口换鞋，刚换好，黎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容檀愣了愣，摸了摸黎遥的柔软的脸颊，低头，两人额头相抵，“怎么了？搬家了累了？”


    黎遥听着他无比温柔的语调，不知怎么，觉得眼眶有些酸，他嘴唇嗫喏两下，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其实一点都不累。


    昨晚他睡着后，容檀自己将家里细碎零散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了，根本都不需要他操心做什么。


    而且今天的体力活都是池随跟叶怀霁做的，他只需要帮人开门关门而已。


    “容檀……”黎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容檀摸了摸他的发顶，“嗯，发生什么事了？”


    黎遥语气有些不对。


    他抬头，在家里环视一周，看到了桌上的玫瑰花，神色一顿，不过很快收回目光，看着怀里抱着他撒娇的黎遥，“跟我说说？”


    黎遥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低着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时夭夭不知怎么了，站在沙发上喵喵叫，背部弓起，不断朝着两人的方向哈气。


    容檀皱了皱眉，朝夭夭走过去，“忘记给它喂食了吗？”


    他刚走几步，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不过更快的，是旁边的黎遥。


    黎遥突然扑过来，将他推倒在地，他下意识抱住黎遥防止人磕到旁边坚硬的桌角，稳住身子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黎遥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的池随扑了个空，手里拿着绳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跟人一起摔在地上的黎遥，“你！”


    他气的将绳子狠狠扔在地上，转过身不去看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们本来商议好让黎遥吸引容檀的注意力，他跟叶怀霁则是用绳子趁机将人绑起来，可刚动手，黎遥反倒将人推开了，让他跟叶怀霁像个傻子似的拿着绳子套了个空气。


    容檀抬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人，眼里滑过一丝了然。


    刚刚夭夭不是在冲着他哈气，而是他背后的池随跟叶怀霁，夭夭察觉到了他们的恶意，在提醒自己。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深深看了眼紧紧抱着他的黎遥，没说话。


    叶怀霁注意到了容檀的视线，皱了皱眉，“黎遥，你先过来。”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黎遥在容檀身边其实很危险。


    他说完后，黎遥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容檀先坐起身，将他抱了起来，站直后，手臂收拢，将他拥进怀里，十足的占有姿态。


    容檀越过黎遥他的肩头看向看着面前的两人，嘲讽地勾了勾唇，“你们这是觉得我是凶手，想绑我？”


    池随听他那淡定装逼的语气就来气，他撸起袖子，“容檀我告诉你，就算没绳子，本大爷也能把你打趴下，你最好识相把黎遥放开。”


    在他们这个角度，容檀一直锢着黎遥的腰，没让对方有活动机会。


    这几乎是半挟持了。


    三人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黎遥甚至能感觉到他腰上的手臂肌肉绷紧，容檀明显也没心情跟这两人好好解释。


    黎遥一下急了，他推了推面前的人，“你先把我放开。”


    他没让叶怀霁跟池随绑人，是想让几人心平气和地谈，而不是一见面就要干架。


    容檀感受到面前推拒的力道，表情冷了冷，“你要去他们那边吗？”


    黎遥一听这话又气又恼，“你说什么啊！”


    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划分阵营，还将他挤在中间，非让他表明立场才罢休。


    这时，他听到沙发上的夭夭又狠狠哈了一口气，他回头看，发现池随不知道什么捡起了之前扔了绳子，往旁边走了几步，明显是在绕位置。


    这回，黎遥是真的生气了。


    “池随，你给我站住！”


    池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扔掉绳子，举起双手，“我不动就是，你别吼我……”


    黎遥真正生气起来，那表情还是很能唬人的。


    “还有你，容檀！”黎遥拍了拍腰上的手，“把我放开！”


    容檀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黎遥得了自由，马上转过身，挡在容檀面前，“我觉得其中有误会。”


    他一开始也误会了容檀，在意识到夭夭当时不正常的反应后，他的确有点慌了。


    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刚穿进副本，而容檀对这具身体本来有很强的掌控欲，跟原主关系也不好，想法根本说不出口，只能用这种恐怖且幼稚的方式吓人，想给他一个教训。


    这个，容檀的确是做错了。


    可这跟那几件杀人案完全没有关系，也不是一个性质的事件。


    至于容檀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黎遥更倾向于容檀也在查案。


    特别是在他告诉容檀自己跟那几件案子的关系后，容檀可能那个时候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先他们一步，想找出凶手，避免让黎遥卷入这几场凶杀案。


    没想到恰巧出现在监控里，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黎遥说完，看向池随，“要说刘婶失踪的那条街，我跟你也去了，王保安也去了，那我们是不是都有嫌疑？”


    池随被他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黎遥这么牙尖嘴利？


    叶怀霁看着挡在容檀面前跟他们对峙的人，眼眸复杂，“黎遥，你说的也都只是推测而已。”


    “那你们也只是光凭推测就怀疑容檀是凶手。”黎遥寸步不让。


    现在，换成黎遥跟叶怀霁和池随对峙。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容檀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他抬手，将黎遥紧张地攥紧的手指掰开，握住，蹭了蹭他手心的细汗，在他身后笑着说：“明明紧张心虚成这样，还挡我前面，就真不怕我拿出一把刀来把你当人质？”


    黎遥听着容檀玩笑的语气，忍不住侧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再说，抱人的时候，他就确定了容檀身上没有带任何凶器。


    不知道是不是黎遥一本正经绷着脸的小表情取悦了容檀，他当着叶怀霁跟池随的面，俯身在黎遥侧脸亲了一下，然后，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说到底，你们只是想要确定我是不是凶手而已。”容檀看向对面两人，没有被质问的窘迫，反而神色淡然，“流浪汉落水那一晚，黎遥高烧，我一直没出门，这个查小区进出监控能查到，刘婶失踪的早上，我出门去学校上早八，路上碰到了不少同学或者老师，他们都能为我作证，至于小混混死的那晚……”


    他声音顿了顿，“我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


    “因为，我就在现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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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谁是凶手


    『容檀帮他百倍报复了回去。』


    此话一出, 房间内刚刚缓和的气氛一下凝滞。


    黎遥睁大眼，震惊地看着旁边淡定的容檀。


    小混混死的那天晚上，容檀就在现场？


    就连叶怀霁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容檀说道：“你应该知道案件的严重性, 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池随比他们的反应更大，“草，你们还犹豫什么啊！这小子就是凶手。”


    他激动得就差用绳子将容檀绑起来了，“这人就算跟流浪汉和刘婶的死没干系, 小混混的死他肯定沾边！“


    混战发生的场合虽然在小区附近, 可是之前看监控的时候池随就发现了，那边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 相反, 还乱的很。


    他从Z大来找黎遥的时候, 都会下意识避开那些小巷，他就不信，容檀这种人会没事大晚上去那里晃悠。


    黎遥见池随蓄势待发，往他们这边靠近, 额角抽了抽, “池随！”


    他声音绷紧，指了指离容檀最远的那个沙发, “你现在，去那里坐着, 我没叫你不许起来！”


    池随那架势, 明显是准备一有机会就把容檀拿下。


    他要不是盯着，池随可能真得逞了。


    池随听黎遥又吼他, 脚步顿住, 委屈又气愤, 他咬了咬牙，转身到沙发上坐下，双臂抱起，脸色臭到了极点，不过是冲容檀的，“别看黎遥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要是你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我会亲自去警察局一趟跟警察说明情况。”


    到时候，可不是黎遥能阻止得了的。


    容檀听完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回应，低头捏了捏黎遥气鼓鼓的小脸，像是黎遥现在护着他的可爱模样比池随直白的威胁更让人在意。


    黎遥感受着脸上的力道，暗道要糟。


    这么直白的无视，池随要是能忍才怪。


    果然，池随脸色一下黑了，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握拳，指节捏的劈啪作响，恶狠狠道：“姓容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这语气，明显是要动真格的了。


    黎遥立马拉下脸上的手，警告一声，“容檀，你也安分点。”


    非要煽风点火。


    这两个人，真的没一个让人省心。


    叶怀霁察觉到容檀跟池随之间并不和睦的氛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过很快掩下去，上前一步，抬手朝两边压了压，“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你们这样，只会让黎遥难做。”


    他看向黎遥，朝人招了招手，“过来坐，我觉得大家应该开诚布公地谈谈。”


    黎遥闻言毫不犹豫走到叶怀霁身边，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叶怀霁是几人中最理智的那个，可能是因为做惯了上位者，说话做事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


    黎遥坐下后，还不让在自己另外一边拍了拍，仰头看向容檀，“你也过来。”


    坐着说话不光舒服，气氛也会缓和很多。


    容檀看了一眼黎遥旁边的叶怀霁，对方朝他温和一笑，“我相信你说你在现场，肯定还有后话，我也很好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最后，容檀敛下眉眼，坐到了黎遥的另一边。


    【卧槽，我还以为有资格跟容檀抢老婆的是池随大狗狗，没想到真正强劲的对手是叶怀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池随不知道收敛脾气，心眼还没这两人多，加上对容檀有抱有很大的偏见，老婆肯定烦，这种情况下，失宠很正常。】


    【可恶，我之前还以为大狗狗能占第二，没想到叶怀霁这坏狗心眼子这么多，趁虚而入！】


    【我觉得叶怀霁不止能抢走第二，他要是能帮黎遥找出真凶，在老婆心里的地位可能还能再涨涨。】


    【怎么回事！大狗狗就这样被抛弃了吗！真诚炙热的爱才最能打动人，我坚决站池随！】


    黎遥当然也察觉到了三人之间古怪的气场，不过他只能当做没发现，尽量站在中间，避免他们起冲突。


    四人就这样在沙发上坐下，安静了一会，还是黎遥忍不住先开口，转回话题：“容檀，你说的你当时在现场，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那天容檀回来的很晚，找的借口依旧是学校有事，怎么会跑到那条小巷子里去。


    容檀迎着黎遥疑惑的目光，这次没有回避，道：“那两拨小混混打架，是我挑起来的。”


    他说的很随意。


    其实，让那两拨人打起来很简单。


    最近很多废旧的街道要改造，其中就包括楚哥的一部分地盘，他当然挡不住上面的政策，只能被迫缩回手脚。


    而小混混之间区域划分很明显，更是有种谁罩的地方大，谁就更厉害的攀比之心。


    楚哥本来就在想办法扩大势力范围，容檀只需要花点小钱，买通一两个人在中间煽风点火，两拨人的矛盾自然升级，最后演变成昨晚的混战。


    他当时去现场，只是为了确定两方真的打起来了而已。


    黎遥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他愣了愣：“是因为我吗？”


    容檀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淡淡嗯了一声。


    得到确切的回复，黎遥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之前跟容檀说过被那群小混混追的事，当时容檀并没有什么表示，可没想到背地里做了这么多。


    他当时只是被人追着吓了吓，而楚哥那群人却死的死，伤的伤。


    容檀帮他百倍报复了回去。


    这时候黎遥应该感到害怕的，容檀比他想象中心狠多了，且心机深沉，让别人自相残杀，他站在一旁，风轻云淡，从这种恶性斗殴事件中完美脱身，悄无声息达到自己的目的。


    黎遥转头，看着容檀清隽的侧脸，心中却怎么都升不起半分害怕的情绪，他嘴唇嗫喏几下，看着容檀湿润的唇，慢慢吐出几个字：“你又用我的杯子喝水……”


    容檀闻言眉峰微挑，笑着看了黎遥一眼，在他的目光下，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举动让黎遥一下红了脸。


    容檀真的很喜欢在别人面前彰显自己的占有欲。


    叶怀霁眸光暗了暗，开口打破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既然你当时在现场，有看到事情的经过吗？或者嫌疑人的样貌？”


    容檀把水杯还给黎遥，思忖片刻，回道：“当时我在现场，可我确定他们打起来后就走远了，怕被人发现，一直在外围，等警车来了，我才知道死了人。”


    也就是说，容檀并没有看到凶手作案。


    池随闻言嗤了一声，“搞了半天，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他看着黎遥被喝了大半的水，语气愈发嘲讽：“你这样挑事，那群小混混被警察审问，估计没多久就能把你供出来，等到时候，你依旧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加上容檀在各个凶案现场徘徊，警方看了只会觉得他更可疑。


    容檀轻飘飘看了池随一眼，“这种事就算被警察问出来了也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昨天晚上我的所有行踪都在摄像头下面，并没有往巷子里深走。”


    他说完没等池随反驳，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纸和笔。


    容檀将白纸摊在桌上，“想必你们应该在看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如果我没猜错，除了在里面看到我，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信息。”


    黎遥点头。


    “我猜测，并不是凶手避过了所有的监控，而是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你们的怀疑。”容檀在白纸上简单地用线条画出了一个地图。


    “这是这一片巷子的路线图。”


    容檀拿了一只红色的笔，在上面画了两个圈，“这两处分别是刘婶失踪的地点跟楚哥死亡的巷子。”


    两个地方中间就隔了他们这个小区。


    “至于流浪汉，是死在小区正前方的公园里。”他在小区前面点了个点，“那里路况没这里复杂，我就不画了。”


    容檀将笔帽盖住，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他用笔的另一头，将这三处连接起来，画了一个圈，“很明显，小区就在案发事件的正中心，也极大概率是凶手的落脚点。”


    黎遥连连点头。


    容檀分析的都是对的，更让他惊奇的是，容檀竟然这么轻松就把附近的线路图画了出来，他只知道其中的一两条，按照回忆走了一下，都是对的，代表这个地图十分准确。


    叶怀霁目光在那张纸上停留半晌，顿了顿，“你这几天，是想去找线索，顺便模拟凶手的行动路径？”


    容檀颔首，“这几个死亡事件跟黎遥的关系太凑巧了，我怀疑凶手是故意的。”


    那就证明，黎遥大概率被卷入了案件中心，要么凶手是想栽赃给黎遥，要么，就是对黎遥起了歹意。


    他在地图上的一些路口打了五角星，“这是我看到的监控位置，可能有遗漏的，叶总你可以帮我补充一下。”


    容檀将笔递给叶怀霁，对方顿了顿才接过，仔细看了眼地图上的路标，又添了几个点。


    叶怀霁没想到容檀私下做了这么多功课，饶是他不想被对方牵着走，在这种情况下，却也没有办法占回主动权。


    而本来距离他更近的黎遥，也不知不觉靠在了容檀的肩膀边，聚精会神看着面前的地图。


    黎遥没有察觉到叶怀霁的目光，所有心思都在地图上。


    现在的地图十分清晰。


    小区几个门的位置，死者遇害的位置，以及之前被调换监控的便利店，都一目了然。


    “我觉得凶手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走监控下，应该也是提前探好了路。”黎遥接过容檀手中的笔，试探串了串，“先从刘婶失踪的那条巷子，那附近的确都没有监控，按照之前指甲印只是的方向，凶手应该是从这个方向走的。”


    黎遥在地图上串了几条线，发现什么后，愣了愣，“要是绕的远，可以到Z大附近那些小巷子，近的话，提前出去可以到外面的大路，那附近没多远就有摄像头，不过要是在这个路口转弯，就是……”


    容檀接了他的话，“是我们小区的北门。”


    “你看的很仔细。”他摸了摸黎遥的脑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扬。


    这温柔的语气让黎遥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容檀在这么多人面前夸他，让他真的很不好意思。


    池随瞧两人腻歪，不爽地用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喂喂，谈正事好吗？”


    容檀被人打断，凉凉看了池随一眼。


    池随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容檀懒得跟他浪费口舌，看着地图，继续刚刚的话题，“凶手带着刘婶逃离的路线有三条有，一条穿过小区外围，去往小混混霸占的那片深巷，一条去往外面马路，最后一条通往我们小区。”


    容檀在最后一条路线加粗，“我更倾向于最后一条。”


    “刘婶的抛尸地点在郊外，那些巷子不能行车，凶手肯定要处理尸体运出去，进小区路程短，被人发现的几率小，还能给他争取很多时间。”


    比如染血的衣服，装运尸体等。


    黎遥下意识点头，可半晌后，又察觉到不对，疑惑道：“小区里也有很多监控，这样不是更容易被拍到？”


    刘婶失踪的那么多天，警察肯定也排查了小区内的监控，要真有异样，不可能没发现端倪。


    叶怀霁印证了黎遥心底的想法，“警察将小区内几天的监控排查过，什么都没发现。”


    凶杀案似乎只发生在小区外围，里面依旧是一片平和。


    容檀点头，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这是我待会要解释的事，我们先看小混混死亡的地方。”


    他照例圈出了几条路线。


    “我更倾向于凶手当时是混入了围观的人群，那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容檀在其中一个节点上着重标粗，“按照黎遥之前说的，监控被调换了，我们大致可以知道他经过了这个超市，趁着店主不注意，更换了店内的监控。”


    “而从这里延伸出三个点，附近都没有监控，他能顺利从这里离开，混入当时已经聚集起来的人群里。”


    黎遥聚精会神地听着，闻言眼睛亮了亮，“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问当时在现场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印象，谁从这里出来过？”


    可说完他又觉得不行，“我记得那片的灯光并不好，大家注意力都在小混混打架的另一边，分神到身后有没有人出来的可能性太小了。”


    容檀见黎遥小脸皱成一团，抓住他身侧紧张得攥紧的小手，掰开，在他柔软的指尖捏了捏，勾唇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黎遥懵懵地抬眼，“啊？”


    容檀见他呆呆的样子，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我也在现场。”


    “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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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谁是凶手


    『[合作愉快]』


    第三十章


    此话一出, 房间内的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容檀。


    “你看到凶手了？”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尤其是黎遥，瞪大眼睛，声音略微有点急切, “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么直接的线索, 要是容檀看到了嫌疑人是谁，之后无论是找证据还是防范，都会有极大的帮助。


    在几人的目光下，容檀也没有卖关子, 声音顿了顿, 开口道：“王保安。”


    当时，他听到里面的动静, 猜出可能出了大事, 不然警方不会那么快封锁现场。


    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片混乱的街道里时, 他却将目光放在了周围其他几个隐蔽的巷口。


    没多久，他就看到了王保安从巷子深处走出来。


    对方依旧穿着那洗的有些掉色的保安制服，两人的目光相遇，王保安还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很快挪开目光, 跟周围那些围观人群一起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神态自然，还带了一丝保安该有的担忧。


    要是换了个人, 根本不会察觉到王保安有什么问题。


    毕竟作为小区的警卫，一直活动在周边很正常, 这身制服也是他的保护色, 再加上王保安平和的性格，让人根本不会设防。


    但容檀不会, 除了黎遥, 他谁也不信。


    黎遥没想到会听到熟悉的名字, 喃喃道：“是他？”


    上次去刘婶失踪现场的时候，他跟池随也碰到了人，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人肯定有问题，可看到是王保安后，下意识就打消了疑虑。


    现在想想，他不应该那么轻易放松警惕。


    容檀看着黎遥脸上懊悔的表情，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回道：“如果凶手是他，那只能说他藏得真的很深，你没想到也很正常。”


    平日老实本分的警卫，竟然会是连环凶手，任谁都难以置信。


    叶怀霁面色凝重，“王保安的确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作为保安，在小区周围警戒巡逻是十分正常的事，出现在案发地点自然合理，谁都不会起疑。


    “不光时间充分，他也有条件掩盖监控。”容檀拿起笔在之前刘婶失踪的其中一条线路上划了一笔，“当时刘婶失踪的那天早上，也是王保安执勤的时间，我认为他将刘婶挟持或是杀害后，就是走的这条路，进了小区北门，将尸体藏好，还把监控处理好了。”


    作为保安，他完全可以神不知会不觉将他作案的视频清理干净。


    这也是容檀之前没有解释的一条不合理的地方。


    黎遥听完后连连点头，“然后他就找机会将刘婶抛尸到郊外？”


    容檀回道：“应该是。”


    “现在刘婶跟小混混的作案方式很清楚，那就剩流浪汉的。”


    容檀在白纸上小区缩在位置的前方点了点，“根据我的调查，流浪汉溺水的那天晚上，陈河公园有灯展，小区警卫被抽调了很多过去，王保安也在其中。”


    “而流浪汉溺水的时间差不多正是灯展结束的时候，那会保安们有一定的自由活动时间。”


    也就是说，三个凶案发生的地点，王保安都在。


    这不可能是简单的巧合。


    池随将几件事在心中捋了一遍，第一次没有跟容檀抬杠，反而很认真地询问：“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他不住在小区，对于这些人都不熟悉，不过那个王保安，他倒接触过几次，给人的印象还不错。


    要是他真的是凶手，那必然有很明显的杀人动机。


    叶怀霁闻言回道：“这个我应该知道一点。”


    流浪汉本来是按照意外溺亡来算的，可是之后查出了他当时跟好友约了喝酒，路线明显冲突，才让这起案件有了新的方向。


    而当时流浪汉准备用来喝酒的钱就是从小区里偷的。


    “按照我当警察的那位朋友之前说的，小区低层住户已经被偷了不止一次，虽然报案了，可也没抓到凶手，小区住户拿警察没辙，只能将气都撒在物业和保安头上。”


    “因为这件事，小区保安已经被罚了很多钱了。”


    那个流浪汉对小区的监控很熟悉，每次都没漏出马脚，可没有证据不代表保安对此毫不知情。


    “据我所知，王保安之前还是一个保安小队的队长，因为在他巡逻期间出了很多次盗窃事件，他的职位也降了。”


    容檀点头，“这件事我也知道，他甚至还跟小区附近的流浪汉对峙过，可是不光没有结果，还被这群无赖往身上扔了一堆馊掉的垃圾。”


    那群流浪汉软硬不吃，王保安当时没讨到一丝好处，还被人看了笑话。


    池随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嗤笑一声，“你们小区还真是有意思，到处宣传自己安保工作多到位，为了证明自己，低层楼房的防盗窗都不安，现在反倒引发入室盗窃跟一场凶案。”


    他睨了容檀一眼，“估计以后还有不少坏心眼子的爬楼进人家屋里，想想就可怕。”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明显是在说容檀趁着停电进黎遥房间吓人的事。


    池随说完也没等池随辩解，看向黎遥，刚刚冲着容檀阴阳怪气的语气无缝切换成真诚无害的笑，“要不你考虑一下搬到我家小区那边，那里可没陈河小区这么多事。”


    【哈哈哈，池随你想笑死我，真是时不时想撬墙角啊你！】


    【明明是在正经地讨论案件，为什么池随总能这么轻易地将话题带到意想不到的地方，这小伙子真的思路清奇哈哈……】


    【池大狗狗很努力地在争老婆了，你们不要笑他！（噗】


    不光直播间的观众觉得离谱，黎遥也有点受不了池随的脑回路，他瞪了池随一眼，“你少说话！”


    说完拿起桌上的一个饼干扔到池随怀里。


    池随抬手精准接住黎遥的投喂，笑嘻嘻地撕开包装，还想问黎遥吃不吃，却被人一眼瞪了回去，只得悻悻闭嘴吃零食。


    容檀敛下眉眼，想起之前在三楼家里那个监控里听到的话，拿起桌上最后一盒小蛋糕，放到黎遥手心。


    停电那次，的确是他做的过分了。


    想来那个时候，真正的黎遥已经回来了，估计吓得不轻。


    黎遥下意识接过容檀递来的吃的，拿起小叉子吃了一口，还不忘跟容檀解释：“池随说话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现在要紧的事情是找出凶手，之前发生的事都不重要。


    嘴里含着东西让黎遥的声音有点含混，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鼓着腮帮子看着人的时候，乖巧又可爱。


    容檀看着黎遥依旧毫无防备的脸庞，指尖擦掉黎遥嘴角的一点面包屑，笑着嗯了一声。


    幸好，黎遥对于那晚的事情并不介意。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叶怀霁捂唇咳了咳，顺道抬手给黎遥倒了点温水，看着他手里已经被吃了大半的蛋糕，开口道：“看来你很喜欢吃这家的甜品，下次我多买一点带过来，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你可以告诉我。”


    黎遥闻言咽下口中的小蛋糕，弯唇冲叶怀霁笑道：“甜品都很好吃，谢谢你！”


    叶怀霁真的很体贴，要不是因为这些甜食，他可能现在已经紧张地手心冒汗了。


    可因为大家都在，就算知道凶手就在附近，他也没那么害怕。


    黎遥刚想询问叶怀霁具体的牌子，之后自己去买，还没开口，旁边的容檀就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叉起最后一块喂到他嘴边，“黎遥喜欢吃草莓味的，叶总买的口味比较杂，下次还是不劳烦您了，我来就好。”


    黎遥张嘴吃下嘴边的蛋糕，有点懵地看着神情温和的容檀，却见对方朝他勾唇一笑，“怎么，我说错了？”


    容檀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薄薄的唇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眉眼间的冷淡被这抹笑意完全覆盖，清隽中带着温柔，很轻易就吸引了黎遥的视线。


    黎遥被这个笑晃花了眼，下意识道：“没错……”


    他的确最喜欢吃草莓味的。


    容檀将手中装蛋糕的托盘扔进垃圾袋，擦了擦手，“那就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


    叶怀霁的话题就这样被人截断，他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掩下，甚至很配合地跟着容檀的话说道：“刚刚王保安杀害流浪汉的初步动机定下来了，那就剩小混混跟刘婶的。”


    这个容檀显然也调查过，“小混混一直在小区周围活动，产生噪音以及垃圾，引起很多居民的投诉，想让物业管管，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小区所有保安对那群小混混都不待见。”


    “而刘婶的儿子游手好闲，就跟那群小混混有过接触，于是刘婶是投诉的主力，甚至对之前被降职下来的王保安意见最大，觉得就是他没有能力，才会处理不好这么多事。”


    这样一来，王保安跟小混混和刘婶的矛盾都清楚了。


    “不光如此，刘婶还一直散布王保安是收了那些小混混的钱，跟人串通一气，才会放任他们不管的流言，引起物业的高度重视。”


    叶怀霁点头，“这个我知道，鉴于这些事情的恶劣影响，物业准备开除王保安，只是没等通知下来，就出了这么多命案，暂时搁置。”


    叶怀霁毕竟人脉广，就算不知道王保安跟这些案件有关联，也知道很多信息。


    黎遥听着两人的解释，恍然大悟。


    王保安被这些人弄的都快丢了工作，所以起了杀心？


    容檀迎着黎遥依旧带了点疑惑的目光，将枕头递给黎遥抱着，再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暖气打开。


    晚上气温降低，黎遥在家又不喜欢穿袜子，现在棉拖外露出的脚脖子都冻得发白。


    做完这些他才解释道：“王保安跟流浪汉和刘婶之间积怨已深，且目标对象只是一个人，加上一个没有背景，一个是妇女，比较好下手，他才起了杀心。”


    “你的意思是……”黎遥顺着说道，“小混混人太多了，他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动机杀楚哥。”


    而且楚哥身边一直跟这人，还长的人高马大，上了一定年纪的王保安还真不一定能得手。


    那楚哥的死跟王保安无关？


    容檀知道黎遥的疑虑，可他却冲黎遥摇了摇头，“不，我更倾向于楚哥也是他杀的。”


    “他应该事先知道那晚会有一场混战，没有阻拦，而是间隙进去捡了个漏。”


    普通的小混混之间的斗殴最正常不过，就算警察来了，也抓不到人，最多也只是批评教育了事。


    相反，赢的那一方势力会更大，恶性循环，他们这些保安照样会被投诉。


    可要是死了人，性质就不一样了，警察会严管这些小混混，这些人大概率会散，附近也就安生下来。


    黎遥听了容檀的推论，愣了愣，“你说，王保安借着你的便利杀人？”


    王保安知道容檀想挑起两拨小混混之间的矛盾，就一直等着机会，跟在容檀身后，借刀杀人。


    “嗯。”


    容檀脸色也不好看。


    他现在才渐渐明白那晚他看到王保安后，对方对他点头的那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类似于，[合作愉快]之类的意思。


    其实容檀那晚就觉得王保安不对劲，可是他不想去管，要不是涉及到黎遥，他根本就不想追究谁才是杀人凶手。


    事情顺下来，几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都在消化之前推测的案件细节。


    容檀看了一眼黎遥一直悄咪咪蹭来蹭去的脚，起身，去了卧室。


    黎遥以为容檀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几分钟后，却见容檀手上拿着一双袜子，朝他走了过来。


    没等黎遥反应，容檀已经抬起他的脚，放在了自己腿上。


    “以后家里要是不开空调，你就穿上袜子。”容檀脱掉黎遥的棉拖，看着里面冻得发白的脚，眉头皱紧。


    黎遥其实很怕冷，皮肤又嫩，之前家里一直常开着空调，可是今天搬家，黎遥可能是忘了这一茬，以至于被冻得脚都凉透了，被他用手环住脚踝，还被温差激得抖了一下。


    空调升温有点慢，还是穿上袜子会舒服些。


    容檀说完就准备上手给黎遥的脚套上袜子。


    黎遥踩在容檀的腿上，就算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容檀隐隐绷紧的肌肉，以及温热的体温，加上叶怀霁跟池随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脚上，羞的他脚趾都蜷缩几下，想抽回腿，“不用，我自己来。”


    这么多人在，他被容檀这样照料着穿袜子，实在太羞人了……


    可是容檀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动作，锢住他的踝骨，还在用指腹在他的脚背上安抚地摩挲了一下，语气无奈：“乖一点，很快。”


    饶是他语气温柔，动作却透着强势，像是下定决心要在众人面前以这个暧/昧的姿势替人穿好袜子。


    黎遥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再挣下去，都把容檀的裤子踢歪了，他只能作罢。


    叶怀霁就坐在黎遥身旁，黎遥踢蹬的时候，身子下意识后仰，几乎抵在了他的怀里，而他只能虚虚伸出手环住黎遥的腰，以防人掉下沙发。


    他目光落在黎遥白净的脚上，眼眸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情景，像是黎遥被叶怀霁抱着，脚搭在容檀腿上，被人捏着脚踝穿袜子，三人之间说不出的怪。


    而池随坐在另一边，看着他们和谐又诡异的氛围，只觉得心底又闷又气。


    他很想起身直接将黎遥抱过来，不就是穿袜子吗？他也能。


    可是当他目光落在黎遥那赤着的脚上时，目光却怎么都挪不开。


    跟人一样，黎遥的脚也漂亮秀气，不知道是不是羞的，脚上的皮肤都泛着粉，脚趾干净圆润，不安地翘动着，再慢慢被白色袜子覆盖，拉上，盖住纤细的脚踝。


    池随甚至能听到轻微的一声砰，是袜口拉起又弹到皮肤上的闷响。


    他眼睁睁看完黎遥穿完袜子的全程，莫名觉得有点躁。


    因为腿抬起的缘故，宽松的裤腿跌下空荡荡的一片，正朝着池随，他一抬眼，就能看到黎遥的小腿，纤细笔直，在往里，是微微弯曲的膝盖。


    池随恍惚地想，黎遥是不是膝盖弯也是粉的？


    等黎遥放下腿，用抱枕盖住膝盖的时候，池随才回过神。


    他压了压喉结，脱口而出的却是：“容檀你能不能穿快点？磨磨叽叽，看着就烦。”


    “还有你叶怀霁，沙发那么宽，你就非要挤着黎遥是吧？”


    肯定是这两人的原因，袜子都不会穿，碍眼死了。


    容檀闻言凉凉地看着池随一眼，“有病？”


    一向中立位的叶怀霁也罕见地跟容檀站在同一阵线，冷声道：“管好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一挑二的池随，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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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谁是凶手


    『谁干谁傻子。』


    黎遥刚穿好鞋, 听见几人莫名吵起来了，有点懵，看向先挑事的池随, 一向目光不离他的人却躲开了, 别过脸，声音有点别扭：“你也管管他们行不行？为什么总盯着我一个……“


    黎遥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再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袜子，抬脚又往拖鞋里踩了踩, 将裤腿往下拉了拉, 彻底盖住后，在心底冲系统嘟囔了一句：【这池随拿的也不是什么单纯大学生人设吧？】


    就穿个袜子而已, 怎么耳朵都红了。


    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目睹全程的系统沉默一会, 用他特有的冰冷机械音, 认真跟黎遥分析道：【那个角度池随能透过裤腿看到你的小腿，你的腿型很好看，被白袜子包裹后更显得纤细笔直，而且肤质白皙, 吸引到本就对你有好感的池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再加上你靠在叶怀霁怀里, 容檀则是握着你的脚替你穿袜子，池随却只能坐的远远的, 连你的衣角都碰不到，雄性之间的竞争意识会让他格外暴躁, 对另外两人当然看不顺眼, 出言挑衅。】


    系统说完，还不忘总结一句：【这可能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 雄竞？】


    每个人都想得到黎遥, 叶怀霁跟容檀比较能沉得住气, 而池随则是性格大大咧咧，几乎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才造成现在一挑二的局面。


    黎遥听完系统的解析彻底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脸刷的红了，【你……】


    系统为什么能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些离谱的话，雄竞？


    他不就是脚冷穿了个袜子吗？之前大家都是在讨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啊！


    黎遥并拢双腿，坐直身子，尽量不跟任何人产生肢体上的碰触，做完这些，他将抱枕抱在怀里，才开口小声道：“你们别吵了，现在要紧的是确定王保安到底是不是凶手。”


    叶怀霁最先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抱着抱枕缩成一小团的黎遥，主动往旁边让了让，给黎遥空出空间，再顺着他的话回道：“没错，我们之前的都是推测，没有切实的证据。”


    饶是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链，也是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佐证王保安就是凶手。


    “不过我可以把我们的推论告诉我的朋友，那样他也对王保安多观察一下，警方能找到什么新证据也不一定。”


    话音刚落，容檀淡淡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话。


    池随则是不嫌事多地笑了一声，“我也觉得可行，警方手段肯定比我们多。”


    黎遥一开始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不行，要是说了，容檀肯定会牵连进小混混的案子。”


    毕竟是容檀挑起的混战，要真追究起来，容檀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搞不好，警察还会将容檀视为嫌疑人，严密监控。


    对黎遥来说，这样做得不偿失。


    容檀是他在这个副本中最信赖的人，要是容檀被警方控制，那他极大可能失去庇护暴露在危险中，相比于这样的结果，黎遥更倾向于他们几个再试着找找线索。


    毕竟，事情发展的还挺顺利。


    叶怀霁看着黎遥小脸紧绷，看向他的神情甚至带了一点防备，心底既心酸又无奈，“我也就是提一个建议，没说一定要这样做。”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他们三人之中，黎遥最依赖的就是容檀。


    容檀显然感受到了黎遥的维护，唇边勾起一抹笑，伸手揽过黎遥的腰，将人抱到怀里，下巴在黎遥柔软的发顶蹭了蹭，温声道：“没那么严重，别担心。”


    就算叶怀霁在背后阳奉阴违做一些小动作，他也有办法脱身。


    他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让黎遥孤身一人。


    黎遥是侧身背对容檀，猝不及防被人拥进怀里，容檀的声音很近，温柔的语调和磁性的嗓音让黎遥的脸不争气地红了，他想重新坐直身子，容檀却扣住他的腰，还在他腰侧捏了捏，让他瞬间不敢乱动。


    “今天业主群禁言了，我也看到了之前发的消息，要是没猜错，这些也是王保安干的。”


    容檀语气自然，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他跟黎遥现在的姿势的亲昵，只低头看着黎遥粉白的侧脸，继续开口：“他应该是发现了你跟那三起案件的关联，想顺水推舟，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你身上，他就能抽空做更多的准备工作。”


    “嗯……”黎遥垂着眼，含混地应了一声。


    不是他不想认真跟容檀讨论，而是另外两人的目光实在让他坐立难安。


    池随的不用说，要是眼神能杀人，容檀估计都死了八百回了。


    叶怀霁也是，视线静静地落在他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叶怀霁很快挪开视线，伸手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水喝了一口，问道：“你说的准备工作是什么？”


    容檀：“栽赃给黎遥的假证，或者，下一起凶杀案。”


    容檀语调平静，却让黎遥吓得一抖，手中的抱枕都没抓紧，一下掉在了地上。


    黎遥脸色发白，“栽赃给我？”


    容檀点头，俯身将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放进黎遥怀里，“今天群里的消息就是一种讯号，他在为之后的行动做铺垫。”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确定。


    池随听到这里也有点坐不住了，“那人还真把目标放黎遥身上了啊？”


    他站起身来回焦躁地走了几步。


    这种情况下，黎遥会很危险。


    黎遥这个时候也想起来了一点细节，“要真是王保安是凶手，我今天下去拿外卖的时候还碰到他了，他问我怎么点这么多，我说家里有朋友，之后业主群就诞生了我是凶手的相关言论。”


    这个时间其实有些凑巧。


    容檀眉头拧紧，“你最近都没有出门，就算出去都是有人陪着，王保安可能是发现你在防范谁，就想先出手将水搅得更浑。”


    黎遥被认作凶手，要是没有关系在，无论是出门还是办事，行动肯定受限，到时候，便利的就是真正的凶手。


    叶怀霁也开口道：“容檀猜测的方向是对的。”


    “无论事情往哪发展，都很糟糕。”他声音沉了沉，看向一脸惊惶的黎遥，“我怕他下一起凶杀的目标就是黎遥。”


    “草！”池随低咒一声，怕黎遥真的有危险，急得冲叶怀霁道：“那还等什么，直接让你那个警察朋友将王保安抓进去，总能审出点什么的！”


    叶怀霁听他胡言乱语，有些头疼：“现在是法制社会，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容易。”


    要真可行，他甚至还想雇一群保镖二十四小时跟着黎遥。


    可是这种虚张声势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弄巧成拙。


    “那总得想点什么办法啊！你们一个每天忙的不见人影，一个还要去公司上班，万一有个疏漏怎么办？”池随看着小脸发白的黎遥，心生一计，“要不让黎遥跟我一块住校好了，我们寝室刚好有空位，我干啥都带着他，学校也人多，比这个破小区安全多了。”


    此话一出，屋内两人一齐看向他，异口同声——


    “你做梦。”


    “不可能。”


    容檀瞥了他一眼，“我在学校是独立宿舍，要住，也轮不到你。”


    黎遥见几人又开始斗嘴，不知怎么反而没那么紧张了，他眨了眨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人。


    反正有他在，几人又打不起来，吵就吵，他都快习惯了。


    容檀见黎遥竟然置身事外开始看戏，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不怕了？”


    之前还一副紧张兮兮的小模样，现在又心大地看他们几个人争风吃醋，真的是个小没良心的。


    黎遥揉了揉被捏的脸蛋，嘟囔道：“还是有点怕的。”


    毕竟对方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甚至将刘婶的舌头割掉后抛尸，可见心性残忍，被这种人盯上，没有不怕的。


    可是，他看到这三人都在努力想办法保全自己，就觉得很安心。


    “其实我有个办法。”容檀将黎遥往怀里拢了拢，让两人紧紧相贴，察觉到怀里人身体真的放松后，才继续说道，“既然对方在准备下一次行动，与其等待未知的危险到来，还不如主动做饵。”


    他看向怀里表情疑惑的人，缓声道：“业主群里的事代表他大概率还是想嫁祸给你，那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好了。”


    给王保安一个下手杀人，还能完美栽赃给黎遥的机会。


    叶怀霁听了他的话，思索半晌，讶异地看了容檀一眼，“你打算用谁？”


    池随在对面听着两人打哑谜，烦躁道：“你们能不能说人话？”


    非要绕弯子，累不累啊！


    可他说完，这两人目光齐齐看向他，搞得池随一脸懵逼，“干嘛？我脸上有办法？”


    叶怀霁这时彻底懂了，唇角浮现一抹笑意，“我觉得可行。”


    池随身手灵活，还能徒手攀越墙壁，可见经常锻炼，不过平日里是一副普通大学生的打扮，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且他经常出现在小区外围，给了王保安很充足的作案空间。


    池随被叶怀霁打量的目光看的心底发毛，心头浮现出一抹很不好的预感，他低咒一声，“草，你们两个不会想让我去当饵吧？”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干！”


    谁干谁傻子。


    容檀脸上没有浮现出丝毫意外，淡声道：“我们不强求，只是你在我们之中身手应该是最好的，安全有保障，要是你不同意，我就只能将黎遥带到学校跟我一起住了。”


    “学校人也杂，我就不让黎遥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容檀说的不紧不慢。


    池随见他那副淡定的样子就来气，拳头都硬了，“你威胁我？”


    别以为他没听出容檀口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是指他。


    叶怀霁瞧池随气冲冲的模样，连忙出声，“大家只是在想办法而已，你别激动。”


    他说完叹了口气，“我担心那个王保安已经知道我们在保护黎遥，他杀了那么多人，被逼急了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我们也不能确定，最好的办法，还是主动出击。”


    池随被他们一唱一和，弄的头都要炸了，他很想说你们这两个狗崽子怎么不去做诱饵，可刚抬眼，一下跟黎遥懵懂无辜的视线对上，那些夹杂着脏话的反驳言语顿时卡在嗓子眼。


    他握了握拳，深深呼了口气，瞪了眼守在黎遥旁边的两个人，“要不是怕黎遥出事，我才懒得理你们。”


    跟这种心机狗打交道是真的烦人。


    池随一把将黎遥从容檀怀里拉出来，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回过头冲那两人嫌弃道：“别磨磨叽叽的，把计划给我制定周全一点！”


    容檀见池随只是将黎遥放在沙发上，自己蹲在一边，就没说话，跟叶怀霁商量起具体的行动策略。


    黎遥垂眸看着守在他旁边，一脸烦躁的池随，突然觉得对方真的很像一只龇牙咧嘴的大狗狗，却碍于主人在，不得不收敛脾气，乖乖听话。


    黎遥勾起唇，抬手，拍了拍池随的头发，小声道：“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跟他说的。”


    叶怀霁刚刚纯属是道德绑架了，池随肯定不想让他就这样置身危险之中。


    可是这办法池随比他更危险，尽管他身手好，也不是这样利用的。


    “要是觉得危险，你别同意，我之后也能偷偷出来见你。”


    池随听到黎遥安抚的话，只觉得之前满腔的郁闷一下散了个干净，他抬头，看着黎遥干净漂亮的脸蛋，半晌后，才悄悄握住黎遥垂在沙发一侧的小手，将黎遥软乎乎的手包在手心后，才闷闷回道：“谁说我不同意……”


    黎遥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反手牵住池随的手，认真道：“谢谢你，池随。”


    池随听到他软乎乎的语调，以及回握住他的动作，心跳莫名不受控制，剧烈地快跳出胸腔，他别过脸，却将黎遥的手握的更紧，唇角翘起：“谢个屁！”


    为黎遥做什么他都乐意。


    傻他也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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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谁是凶手


    『杀心。』


    周六下午, 日暮西下，往日热闹的陈河小区却一片静谧。


    每户人家大门紧锁，窗帘拉紧, 在杀人凶手没有找出来的时候, 每个人心头都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影，毕竟，谁也不知道厄运在下一刻会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不过小区门口传来的争吵声却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气氛


    “我不是让你搬出来吗？你现在整天缩在家里跟容檀一起，连出门见我一面都这么不情愿了？”


    池随抓着黎遥的肩膀, 将人堵在小区门口, 不让人进去，“我每天都来找你, 你却用各种理由搪塞我, 我想知道,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容檀？”


    池随说完将黎遥一把抱进怀里，头埋在黎遥颈间，闷声道：“你就不能理理我吗……”


    语气痛苦又委屈，说完像一只狗狗似的蹭了蹭黎遥脸侧的发, 再配上那副年轻英俊的面容,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黎遥下意识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我没有不理你啊！”


    可他说完觉得有些不对，剧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容檀跟叶怀霁的计划是让他跟池随在小区门口吵一架, 吵得越厉害越好,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给王保安一个朝池随下手, 并且栽赃给黎遥的机会。


    可池随这吵架的理由, 怎么这么奇怪？


    还有池随抱他是不是有点太紧了, 脖颈间断断续续传来池随暖烘烘的气息，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丝柔软蹭过，酥酥痒痒的。


    黎遥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池随的唇一直若有若无地在蹭弄他颈间的肌肤。


    这让他顿时红了脸。


    黎遥想将人推开，又怕打乱了计划，最后只能遮掩似地用力抓住人的衣摆扯了扯，咬牙道：“池随！”


    这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他们是来吵架的，不是来外面腻歪的。


    再说现在还是白天，身后不远处就是保安亭，要是没猜错，王保安正在观察他们。


    池随做事都不会注意场合吗！


    直播间也一片唏嘘声，观众纷纷斥责池随不要脸。


    【我真服了，谁说池随没有心眼的，闹这一出可真是光明正大占老婆便宜，瞧这脑袋都快埋进老婆衣领里了，坏狗！】


    【说好的演戏，结果池随倒好，直接假戏真做，让老婆哄他？！】


    【老婆脖子都被他蹭红了，这小子，以前小瞧他了，还以为他肯定得被叶怀霁跟容檀打压，现在看，这不挺能耐的吗？】


    【他们都戴着耳机，是不是代表容檀那边也能听到声音，保不准也找了个地方埋伏起来，现在看池随这样欺负遥遥老婆，是不是恨得牙都咬碎了哈哈哈……】


    观众猜的没错，叶怀霁跟容檀正在小区对面的一个咖啡馆里，隔着玻璃，将小区门口的情景尽收眼底。


    叶怀霁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对话，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看来，池随似乎对你很有意见。”


    容檀瞥了一眼悠闲看戏的叶怀霁，冷声道：“别对我使那种小心思，没用。”


    想让他跟池随斗起来，坐收渔翁之利？未免想的太美了。


    叶怀霁闻言低笑一声，知道容檀不好忽悠，没再说话。


    容檀看着小区门口依旧抱在一起的两人，开了耳机的话筒，“池随，我给你一分钟，放开黎遥，做好分内的事情，不然别怪我中止计划，直接将黎遥带走。”


    “你特么……”池随低咒一声。


    他能听出容檀没有跟他开玩笑，要是他再抱着黎遥，容檀可能真的不会再允许黎遥跟他见面。


    他也没必要让黎遥再在他跟容檀之间做选择。


    可池随抱着人，磨蹭了半天，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你是不是喷香水了？”池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黎遥闻起来香香软软的，抱得紧了还会拽他的衣角，乌黑卷翘的睫毛不断扇动，脸粉扑扑的，乖巧又可爱，让他特别想凑上去咬一口尝尝味道。


    池随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住，把人松开前，他突然低头，在黎遥的脸上咬了一下。


    说是咬，用舔可能更为恰当，舌尖扫过香软的脸颊，离开时还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类似于“啵~”的那种轻响。


    黎遥没想到在小区门口，池随行为就这么大胆，蹭的后退一步，瞪大着眼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笑盈盈的人，“你……”


    他又羞又恼，脸都憋红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随见他睁着双漂亮的眸子瞪自己，气的脸颊都鼓起来了，愈发觉得心痒，低头准备故技重施，却被早有准备的黎遥一巴掌盖在脸上，将人推远。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黎遥压低声音，“这样你还吵架吗！”


    黏糊死了！


    池随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低头，吻了吻黎遥的指尖，“你现在不就在跟我吵架吗？”


    不让他抱，不让他亲，就只听容檀的话。


    黎遥隐隐感觉池随的语气不太对，他愣了愣，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他凝神细看，对方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无赖样子。


    池随在黎遥白皙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两下，“别因为他不见我了，我晚上在陈河公园的湖边等你，九点，嗯？”


    黎遥立马反应过来这才是他们计划中商量好的地点，甩开池随的手，将人狠狠推开，扬声道：“我警告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晚上我不会去见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的很急，语气中也带了一股厌烦，加上拔高的语调，还真像是在吵架。


    说实话，当池随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饶是知道是演戏，心还是抽了一下，不过在看到黎遥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以及努力朝他使眼色让他接话的可爱表情，那点不适很快散去，甚至差点被黎遥逗笑。


    他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装作急切地抓着黎遥的胳膊，“我不会死心的，晚上九点，你不来我就不走，就这样说定了！”


    说完后他像是生怕黎遥反悔，转身走远，只剩下原地还没回过神来的黎遥。


    黎遥看着池随消失的背影，转身进了小区，走的时候还在咕哝着：“烦死了！”


    经过保安亭的时候，王保安就在旁边，第一次没有跟黎遥打招呼，而是沉默地目送他走进小区。


    走进电梯后，电梯门关上，彻底隔绝外面的视线后，黎遥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回家后，叶怀霁跟容檀也很快回来，池随不在，他暂时不会再来小区，要等晚上九点的碰面。


    黎遥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看着坐在沙发上休息的两人，问道：“刚刚有没有很奇怪？”


    池随一点都不配合，他担心会被王保安看穿。


    叶怀霁很快回道：“还行。”


    池随可谓是本色出演，而黎遥是背对着保安亭，只听声音，也没出什么差错。


    黎遥闻言松了口气，看向回来就一直静默不语的容檀，走到他身边坐下，疑惑道：“怎么了吗？”


    容檀侧头看了黎遥一眼，触及对方懵懂的眼神时，神色顿了顿，别过头，“没事，那个咖啡店的咖啡太苦了，我有点没缓过来。”


    黎遥立马起身去餐桌上拿了一个保温杯过来，拧开盖递给容檀，“那你喝蜂蜜水，应该还是温的。”


    这还是容檀给黎遥准备的，每天一大壶，倒在黎遥的小保温杯里，喝完才算完成任务。


    “不对，我应该给你找个杯子。”黎遥说完准备从沙发上站起身，却被旁边的容檀拉住手腕。


    容檀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杯，看着只剩半杯的量，毫不避讳地喝了一口，感受到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才稍微压下心底的那点醋意。


    黎遥已经习惯容檀用他的杯子喝水了，现在也只是稍微有点不自在，等容檀喝完，就接过保温杯，看了一眼几乎到底的蜂蜜水，开口道：“你要是想喝，我再去给你倒点？”


    容檀搂过黎遥的腰，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不用，已经不苦了。”


    两人间气氛和睦，甚至称得上是温馨，倒是显得旁边的叶怀霁格格不入。


    叶怀霁靠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黎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叶怀霁还在，立马起身也给人倒了一杯蜂蜜水，不过这次用的是新的杯子，他将水递到叶怀霁跟前，“很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


    要是池随，这个时候可能已经甩脸子发脾气了，可是叶怀霁不同，他礼貌地接过，喝了一口，点头称赞道：“清甜解腻，的确比咖啡好喝。”


    黎遥嘴角翘起，看着同样空底的杯子，笑的眉眼弯弯，“那我再给你倒一杯。”


    忙来忙去给两人倒蜂蜜水的黎遥没有察觉到在他转身的时候，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眸深沉，完全没有刚才的轻松氛围。


    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不过等黎遥回头，两人便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黎遥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一心想着九点计划的事，“我晚上应该不去赴约吧？”


    那样就证明池随一直独自在人烟稀少的湖边，方便王保安下手。


    可他说完，叶怀霁却摇了摇头，“不，你要去。”


    黎遥：“啊？”


    容檀适时替人解释：“只有你去了，你才没有不在场证明，王保安才好嫁祸给你。”


    最好的时机是在黎遥去见了池随之后，到时候如果池随出事，黎遥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毕竟今天在门口吵架的事，并不只有王保安一个人看见，小区当时也有其他人进出，看到两人起了争执。


    黎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不过王保安真的会上钩吗？”


    他总感觉事情过于简单了。


    “我们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叶怀霁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第一次不成，那就试探第二次，他总会露出马脚的。”


    “我不这么认为。”容檀摇头，给出了不一样的观点，“我更倾向于他今晚就会行动，之前业主群陷害黎遥的言论代表他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毕竟有权限放人进来的就那几个，要真有心查，很容易就能查到王保安头上。


    “你背对着保安亭，可能没有注意到王保安的眼神。”


    容檀语气微冷。


    他那个方向，能清楚地看到王保安的表情——


    王保安站的笔直，眼睛却一直落在黎遥跟池随身上，在看到两人起了争执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不同于平日的温和，那笑容毫无温度，看着两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将死之人，让人毛骨悚然。


    王保安，对他们起了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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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谁是凶手


    『证据还不够。』


    晚上九点, 陈河公园。


    自从附近出了凶杀案，陈河公园的灯展就暂停了，现在公园里只有路边不甚明亮的路灯, 以及极少数夜跑的年轻人, 场景极为冷清。


    在公园的湖边，传来很大的争吵声，听声音还有肢体间的拉扯推搡。


    “池随，你别太过分！”黎遥恼怒的声音传来, 他狠狠推了池随一把, “你烦不烦，怎么不去死啊！阴魂不散, 跟鬼一样！“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重了, 黎遥紧张地差点咬到舌头, 说完立刻看向池随，怕他在意。


    好在池随不是计较的性子，还有功夫冲他调皮地眨眼搞怪，看得黎遥一阵无语。


    他瞪了池随一眼, 转身扬长而去。


    在外人看来, 两人不欢而散。


    “黎遥，王保安在你们左后方的一处大树后面, 你离开的时候直接从前方走，别往后看。”


    耳机里传来容檀沉稳的声音, “池随, 你直接原地坐在湖边，把旁边的酒打开喝一口, 装作借酒消愁的样子。”


    叶怀霁看着湖边的隐约的人影, 顿了顿, 补充一句：“别靠湖水太近，免得真遭殃了。”


    池随打开易拉罐的拉环，灌了一口啤酒，嘀咕道：“知道。”


    他没那么蠢把自己搭进去。


    大约过了半小时，池随差不多把旁边的啤酒都喝完了，王保安还没有行动。


    他都有点不耐烦了，低声道：“你们确定他真的在看？”


    这货也太有耐心了，难不成等着他醉死在湖边才会出手？


    “在。”耳机里传来容檀肯定的回答。


    他们几人在另一边，能清楚地看到那颗大树后面有一个人的影子，一动不动，要不是他们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向，根本不可能发现那里还有人。


    黎遥不像容檀他们那样大胆，选择蹲在灌木丛后面，只看池随那边。


    他已经看到池随喝了好多罐啤酒了，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真的醉了，到时候发生意外。


    黎遥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开口：“池随，你就做做样子，别喝那么多……”


    池随正烦躁着，没想到耳机里会传来黎遥的声音，软软糯糯，听得人心都跟着颤了颤。


    他随手捏扁旁边的一个空易拉罐，罐体被挤压的声音混合着他的一声低笑，“宝贝，我酒量没那么差，放心。”


    啤酒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池随说完，想到什么，勾起唇，用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已经醉得厉害。


    他踢了踢脚边空空的啤酒罐，嘴里说了几句脏话，泄愤似的将手里的捏扁的啤酒罐扔到远处，却差点失去平衡摔在地上，趔趄地稳住身体，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


    王保安终于走了出来，手电筒照向湖边的池随，以及一地的啤酒空罐，皱眉道：“你是之前去小区找黎遥的那个大学生吧？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园，最近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他说完走到池随旁边，好脾气地将地上四散的啤酒罐一一捡了起来。


    黎遥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样的王保安真的会是凶手吗？


    在他稍微有些动摇的时候，容檀突然开了口：“他只是在检查池随是不是真的在喝酒。”


    这话让黎遥后颈都沁出一层冷汗，“检查？”


    他还打算让池随装装样子别喝那么多，要是地上现在的啤酒罐都是满的，那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就露馅了？


    黎遥光是想想就心底发毛，一是因为自己的大意，二是王保安的谨慎。


    他还是太小看凶手的心性了。


    王保安在将所有的啤酒罐都捡起来后，终于站直身子，看向面前一直在胡言乱语的池随，突然关掉照明的手电筒，开口道：“我刚刚看到你跟黎遥吵架了，是有什么误会吗？”


    明明声音跟刚刚一样和煦，却让池随直觉地感受到了危险。


    突然的黑暗让他看不清王保安的表情，他肌肉紧绷，面上却依旧是醉酒的迷瞪表情，轻飘飘笑了一声：“有什么误会，只不过没争过别人而已。”


    他背过身，看着黑沉沉的湖水，语气自嘲，“他还觉得我烦，想杀了我，给我发短信都在诅咒我去死，看来真的恨我到了极点。”


    “短信？”这话似乎引起了王保安的兴趣，他的声音大了些，还往池随那边走了一步。


    池随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王保安的靠近，俯身捞起地上还未开封的啤酒，打开喝了一口，“是啊！可能太烦我了，真的想让我去死。”


    这个姿势，池随是完全没有对王保安设防的。


    可他等了片刻，身后人依旧没有动静，池随握着易拉罐的手渐渐收紧，抬头，看向顶上阴沉沉的夜空，含混说了一句：“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希望等我回去的时候别下。”


    雨水会遮盖掉很多痕迹。


    他说完，像是打算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却突然有了动作，迅速抬手朝池随后背猛地往前推去。


    风声伴随着王保安极轻的语调，“我觉得，你不用回去了。”


    他们距离湖边并不远，正常来说，池随会被直接推进湖水，身上厚重的衣服会迅速吸水边沉，就算水性好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上岸。


    再加上有人在旁边阻挠……


    一切都设想的极好，王保安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抹笑，像是已经预见了池随的死亡。


    可是在他的手背刚推到对方的一刹那，池随像是早有准备，一个灵活的转身，回手扣住他的胳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池随身高体壮，加上年轻，还学过跆拳道，就算对上训练有素的保安也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摔倒在草地上，耳机里只能听到池随剧烈的喘气声，以及隐隐拳脚落在皮肉上的闷声。


    黎遥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看向旁边的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刚刚他们都能看到王保安推了池随，还录像了，这不就是证据吗？


    “不行。”叶怀霁摇头，“光线太暗，并没有拍到清楚的动作。”


    要是王保安狡辩只是想拍拍池随，他们也没办法。


    现在，证据还不够。


    黎遥还想说什么，却被容檀摘掉耳机，并抬手遮住黎遥的眼睛，“要是害怕，就别看。”


    想必池随也不想让黎遥看到这样的画面。


    黎遥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不过就算摘掉耳机，他也能听到不远处池随跟王保安的撕打声。


    他咬了咬下唇，没再出声。


    叶怀霁说的有道理，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另一边的池随跟王保安谁也奈何不了谁，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池随擦了擦嘴角，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倒没看出来你竟然想杀我，怎么，之前你们小区传的沸沸扬扬的几个凶杀案，都是你干的？”


    王保安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们在查我？”


    “呵，谁他妈有心思管你。”池随嗤了一声，“我也没惹你吧？你就想对我下手？”


    “我听黎遥说，有人想把凶杀案扣在他身上，难不成你想杀了我再栽赃给黎遥？”池随语气玩味，“也对，我跟黎遥吵了一架，手里还有他的威胁短信，要是我真的出事了，他逃不了干系。”


    王保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不少。”


    他拢了拢掉了几颗扣子的制服，踉跄地站起身，“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把黎遥骗出来，我帮你杀了他。”


    “反正得不到，不如杀了，免得碍眼。”王保安说的风轻云淡，“你们年轻人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池随原本随意的表情在听到他这话时一下变得凶狠，“你敢动他试试？”


    王保安见他气急，笑着瞥了他一眼，“看来你还挺护着他，不是闹翻了？”


    池随还想说什么，耳机里却传来容檀冷冷的声音，“别被他带着话题走，问他前几起凶杀案，以及想杀黎遥的原因。”


    池随神色细微地变了变，状似不耐烦地冲王保安道：“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反正黎遥，你不许碰。”


    他说完将地上的易拉罐一脚踢翻，挽起袖子，指着眼前的湖，问道：“之前那个溺死的流浪汉也是这么被你杀了的？”


    “还有刘婶，和巷子里死的那个小混混，你真的披着保安的皮干了不少事啊！”


    凶杀案一桩桩被说出来，王保安却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他们该死。”


    他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一柄细长的刀刃，“放心，你很快也会跟他们一样。”


    冰冷的刀锋折射出一片冷光，直直朝池随刺来。


    “我草！”池随闪身躲过，看着对方手里明显不同寻常的刀，脱口而出，“你不会是用这个刺的小混混吧？”


    当时报道说过，楚哥的伤口极深极窄，现场却没发现任何凶器，现场的小混混带的刀具里也没有符合的。


    现在细细想来，不就是王保安手上这一把吗？


    失神间，池随躲避不及，被人在胳膊上划过一刀，血腥味隐隐弥漫开来。


    这味道仿佛刺激到了王保安，他的动作愈发地快，疯狂朝池随的要害刺，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哑声道：“你猜的没错，刘婶的舌头，我也是用这把刀割的，当时她还活着，舌头都在跳呢！我把它冻起来了，就再也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了。”


    池随只觉得这人疯了，见势不妙，下意识就想跑。


    他就算身手再厉害，也挡不住拿了凶器的人。


    他跑了几步，听着身后刀刃呼呼的破空声，忍不住破口大骂：“容檀，你他妈想看我被杀死吗！”


    这些人看戏也该看够了吧？


    他在心底将容檀跟叶怀霁骂了无数遍，突然听到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他回过头，发现王保安被人撞倒在地，手直接被人往后一拧，咔嚓一声，手臂脱臼，刀具从手中滑落在地。


    池随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喘了口气，问道：“你谁？”


    从天而降的正义小伙？


    来人无语地看了池随一眼，将王保安的手铐住，才拿出证件，“警察，有人报案说这里出现了近期杀人案的凶手。”


    他们一拨人赶来，就听到这人自爆，还挥刀砍人。


    这下，抓凶手抓的毫不费力。


    小警察看了眼不断挣扎的王保安，以及身后灌木丛冒头的另外几个熟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看了眼老朋友叶怀霁，啧了一声，“把我们当苦力使唤，真有你们的。”


    要不是叶怀霁的电话，他不至于泡面吃到一半亲自带队赶过来。


    可到了才知道，感情这时间点都是人家掐好的。


    这群人，真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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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谁是凶手


    『隔壁有人。』


    警察将王保安当场抓获, 王保安手中的凶器跟小混混身上的伤口正好吻合，不光如此，警察还在王保安家冷冻柜搜出了刘婶被割掉的舌头。


    证据确凿, 王保安也知道自己逃不过, 在警察的审问之下，连流浪汉的溺亡也老实交代了，说是早就看不惯这个无赖流浪汉，索性找了个机会, 将人解决了。


    这案情说清楚后, 所有人都震惊了。


    要不是叶怀霁的那个警察朋友直觉敏锐，觉得流浪汉的溺亡有蹊跷, 一直走访调查, 可能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再加上黎遥对凶杀案的关注, 带着容檀几人找线索，才将目光锁定在王保安身上。


    上面缺少任何一环，王保安都有极大概率掩藏身份，估计之后找个借口离职, 换个地方彻底逃脱法律的制裁。


    “现在凶手被绳之于法, 大家也能安心点了。”叶怀霁将自己从朋友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说给大家听，自己坐在沙发上, 也重重呼了口气。


    现在是早上六点，距离昨晚的抓捕已经过去一夜了, 黎遥他们几人都担心再出什么岔子, 没心思睡觉，就这样等在沙发上熬了一宿。


    黎遥看着他们几人脸上明显的疲态, 首先撑着站了起来, “你们都快点去好好休息, 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他们担心王保安还有什么帮手，同伴被抓后狗急跳墙来找黎遥麻烦，索性都聚在一起等消息。


    忙碌了一晚，几人都困得不行。


    特别是池随，跟王保安狠狠打了一架，还挂了彩，只是简单消毒处理了一下，现在靠在沙发上，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黎遥中途劝过他好几次让人去休息，但池随太倔了，说那两人不睡，他也一样，要在这里守着。


    “池随，这个房子大，还有一间客房，你先去简单洗漱睡一觉。”黎遥催促道。


    池随听完打了个哈欠，眼神呆滞，明显已经困迷糊了。


    黎遥无奈，只能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带着人去客房，“你先睡，睡到下午一起吃饭。”


    将池随安顿好后，他看向沙发上另外稍微精神一点的两人，“早上了，要不要点个外卖吃点饭再休息？”


    “不了。”叶怀霁站起身，理了理自己因为久坐而起了褶皱的衣服下摆，“我也上去补个觉。”


    他说完，走到黎遥跟前，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事给我打电话。”


    人走后，客厅一下安静下来。


    黎遥看着沙发上正在用电脑给导师回邮件的容檀，眨了眨眼，坏心顿起，在容檀没注意到的时候，一下扑进对方怀里，速度太快，脚上的拖鞋都甩掉了。


    容檀被人抱了个错不及防，身子朝后倒去，及时放下电脑接住黎遥，垂头看着在自己怀里像是小狗似的蹭来蹭去的人，无奈又好笑：“人走完了就开始撒娇了？”


    “什么撒娇……”黎遥嘟囔一声，“只是事情都解决了，开心而已。”


    系统说过了，等警方确定王保安是几个案件的杀人凶手，他这个副本就能顺利结束了。


    换言之，他能在这里待的时间不多了。


    黎遥想到这里，将容檀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容檀，我们明天就搬下去好不好？”


    三楼那个房子才是他们的家，这个高层只是暂时租住而已，现在凶手顺利找到，也就没理由再住在这里了。


    “行，正好很多东西还没拆，也方便挪回去。”容檀没多想就答应下来，他理了理黎遥颊边被蹭的凌乱的发，笑了笑，“你怎么了？是不是困了？要不要也去睡会？”


    按照黎遥的性格，事情解决后肯定困得不行，早就去睡觉才是，现在却是来跟自己撒娇，有点不对。


    黎遥平时没这么粘人。


    容檀想将怀里的人抱出来，可是黎遥搂得很紧，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黎遥。”容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想问清楚，怀里的人却突然趴在他肩头打了个哈欠。


    “好困……”黎遥声音闷闷的，揉了揉眼睛，像是真的困极了。


    他脑袋有气无力地搭在容檀肩膀上，嘟囔道：“抱我去睡觉。”


    容檀垂眸看去，怀里的人被空调的暖风吹的面色红润，皮肤白皙，瞧着嫩生生的，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黎遥察觉到他的目光，疑惑地抬眼，像是在问怎么还不抱他去睡觉。


    有种理直气壮的任性。


    这样柔软又鲜活的黎遥让容檀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几乎是瞬间压下心底的疑虑，手搂着黎遥的腰身，按照对方说的，将人抱进卧室去睡觉。


    给人掖好被角，容檀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抓住了手。


    “你还要去给导师回复邮件吗？”黎遥看着眉眼间也隐隐露出疲态的容檀，有些心疼，“你也休息一下。”


    容檀在他软软的指头捏了捏，“我没事，我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


    他们刚搬进来没多久，另外一间客房还没来得及收拾。


    黎遥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主动往旁边滚了滚，让出了一大片位置，弯眼笑道：“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两米的床，睡下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容檀看向掀开被子，只穿着单薄睡衣朝自己发出邀请的人，一时没有做出回应。


    黎遥是侧着身子，将手肘撑在床上的，宽松的睡衣领子由于重力往下跌，隐隐露出一点点粉白的肩头，往下，是一片白得晃眼的肌肤，从容檀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睡衣下鼓起的两个小点。


    是没被人碰过的圆润粉嫩。


    明明是这么暧/昧的场景，黎遥的眼神却很单纯，表明他真的只是想让容檀在更舒服的地方休息而已。


    黎遥单纯，却并不迟钝，在容檀并不算避讳的目光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松松垮垮的衣服，连忙手忙脚乱地拢了拢，颈间薄薄的肌肤都由于害羞泛起了粉，瞧着愈发勾人。


    不过这景色很快就看不到了，因为黎遥一下将自己埋进了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他看着床边一直定定站着不动的人，犹豫半晌，还是开口：“要是不方便，就算……”


    [了]字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容檀突然动了。


    他开始解自己的大衣扣子，“我的确有些困，那就一起睡好了。”


    容檀的动作不紧不慢，声音也一如往常的和煦，却让黎遥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


    他在床边缩成一团，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容檀脱衣服的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明显，衬着黑色的大衣，有种温润似玉的美感，可伴着对方解开扣子，慢慢往下的动作，这种禁欲中又透着一股难言的色气。


    黎遥一下红透了脸，他掩耳盗铃似的闭上眼睛，将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没再敢看容檀。


    容檀的手指好长，真好看。


    没多久，旁边的床微微下陷，表明容檀已经上来了。


    黎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突然怂了，“我好像不太困了，我去客厅待会。”


    他坐起身，就准备下床，却被人一把搂过腰带了回去，跌进容檀怀里。


    容檀没让人临阵脱逃，笑了一声，“可是我困了，陪我睡会。”


    黎遥的后背贴在容檀的胸膛上，耳边是对方沙哑磁性的嗓音，连带着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颈项，又酥又麻。


    他想逃，却浑身使不上力气，背后属于容檀的气息一点浸透过来，将他包裹住，让他再也升不起逃跑的心思，甚至自发往后靠了靠，跟人贴的更近。


    他的皮肤饥渴症好像又犯了。


    这几天心思都在抓烦人身上，他都没有刻意跟容檀亲密接触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普通的拥抱牵手太频繁，他对着这些简单的肢体接触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按理来说这是好事，可这代表当他犯病的时候，需要的会更多。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被人抱的这么紧，他还是觉得不够。


    可是脸皮薄的黎遥又说不出口自己现在的感觉，脚趾蜷缩几下，腿伸直，想换个姿势掩饰一下，却一不小心踢到了容檀的小腿。


    他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说完后，声音突然顿了顿，他感觉有些不对，容檀肌肉绷的好紧，他踢上去，硬邦邦的，要是再冷一点，估计就跟铁板一样了。


    腰上的手也是，姿势是抱着他，可却更像是禁锢，将他绑在怀里，随便做什么动作，都会不可避免地跟容檀碰上，强势迫人。


    可还没等黎遥说什么，身后的人反倒先开了口。


    容檀问道：“身体又不舒服了？脚心都出汗了。”


    黎遥踢到他小腿的时候，脚心湿乎乎的，尽管在碰到他的瞬间就道歉了，可是腿却没收回去，脚趾却蜷缩又张开，几乎是无意识地来回蹭了他一下。


    要不是了解黎遥，容檀都以为黎遥是在蓄意勾引他。


    黎遥听了容檀的话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出汗了，他下意识想将脚心弄干一点，却没注意到两人的位置，脚心几乎是踩在了容檀的脚背上，还蹬了蹬，明显是将对方当做毛巾用了。


    等他反应过来想退开的时候，容檀却主动将腿伸了过来，“踩上面一点，容易干。”


    这似是而非的话让黎遥说话都结巴起来，“上面一点……”


    应该指的是上面的衣服吧？


    饶是黎遥在这样心底安慰自己，可是两人这个姿势以及氛围让他脑子彻底乱起来。


    容檀将他抱的太紧了，背后的身体也硬邦邦的，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偏偏对方的声音依旧淡定温柔，跟身体紧绷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反差，让黎遥一时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感受错了。


    他也不敢再将容檀当毛巾用，刚刚踩到容檀的脚，那种赤/裸直接的皮肤接触让他瞬间抖了一下，再继续，他可能真的会迷糊。


    容檀见黎遥几乎将脸埋进了枕头里面，闷的耳根都红了，皱了皱眉，抬手，捏着黎遥的下巴尖，让他转过脸。


    等看到黎遥现在的样子时，他动作一下顿住。


    黎遥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漂亮眸子里汲着朦胧的水雾，将长长的睫毛都打湿了，小脸紧张又无措。


    可能是怕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黎遥咬着下唇，粉白唇瓣边缘被挤压鼓起，被咬久了，带了一点湿，在灯光下微微反光，呈现出一种惑人的潮软。


    容檀捏着黎遥下巴的手紧了紧，哑声道：“为什么要忍着？我不是就在你旁边？”


    颇为直白的话语跟动作让黎遥本就红透的脸颊愈发地躁，他眼睫颤了颤，好半晌，才颇为难堪地小声开口：“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明明被这么紧紧抱着，却还是不知足，身上像是有好多只蚂蚁爬来爬去，痒的要命。


    容檀垂眸，听着黎遥的呢喃，以及怀里人不安分的扭动，嘴角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微微低头，贴着黎遥的唇，轻声道：“哪里不一样？”


    近乎亲吻的动作让黎遥的心颤了颤。


    容檀的唇很薄，微凉，可是呼出的气息却是热的，拂过两人尽在咫尺的，微张的唇，一点点透了进来，带着他熟悉又依恋的味道……


    这引诱的信号让黎遥脑海里的那根弦一下断了，几乎是不带思考地，主动将唇送了上去，坐实这个吻。


    皮肤饥渴症让黎遥的动作带着一股急切，在容檀微凉且薄的唇上吸吮，混乱且毫无章法，而容檀也没有引导黎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依旧耐心温柔，却没有任何回应。


    黎遥感受到容檀的冷淡，慢慢停下来，有些无措：“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明明是想让你好好睡觉的……”


    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还让容檀耗费精力来安抚他的病。


    饶是黎遥面上强装镇定，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可是声音里依旧无可避免地透着一股委屈和难过，眼眶都红了。


    容檀看着他可怜的小模样，哟雨鞋无奈，垂头吻了吻他的唇，“你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思考，如果继续下去，到底合不合适。”


    叶怀霁跟池随两人的出现一直让他有种危机感，饶是黎遥的表现是偏向他的，可是对那两人明显也抱有好感，这让他无数次迫不及待想要独占黎遥，在人的身上留下烙印，告诉所有人黎遥是他的。


    只属于他。


    可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王保安刚被抓获，他跟黎遥一晚没睡，还是在刚搬进来的顶层，隔壁就是池随跟叶怀霁。


    在这么多顾虑下，让他有点不太敢回应黎遥。


    两个房间之间的隔音应该不错，可是不代表同一间房间，也就是隔壁的池随什么都不会听到。


    以池随的性子，真听到了，可能会直接砸门进来。


    他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想让黎遥害羞难堪，甚至，在身体状态不好的情况下黎遥极大概率会被折腾地生病。


    但是黎遥压根没想这么多，他感受着唇上轻轻浅浅的安抚力道，忍不住仰头回应，搂着容檀的脖子，像是在跟人索要什么。


    容檀感受着主动探进来的小舌，再也没有理由拒绝。


    卧室不断响起潮湿黏腻的水声，以及黎遥喉间溢出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容檀像是一个充满耐心的捕食者，等着猎物自己乖乖走进陷阱，才开始享用。


    容檀拥着黎遥，感受着黎遥踢踹的动作，以及压不住的，带着一点哭腔的嗓音，俯身，在黎遥汗涔涔的后颈轻轻咬了一口，“隔壁有人，乖，声音小一点。”


    黎遥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眼尾湿红，虚虚盖着被子，衣服被人往两边拨开，身上有着深深浅浅的牙印，特别是那红透的两点，都肿了，明明是疼的，他却没办法叫停，只能抓着容檀的发，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


    这种情况，他根本压不住自己的声音。


    可是，隔壁还有人。


    黎遥吸了吸鼻子，拽着身前的被子，张口咬了上去，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容檀，语气又闷又软，带了一丝委屈，


    “我不叫就是，你别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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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谁是凶手


    『你通关了。』


    等两人闷在被子里闹腾完, 黎遥出了满身的汗，累的手指头都不想挪动半分，还羞的将脸埋在枕头里, 说什么都不愿意去浴室洗漱。


    反正都被容檀吃干净了, 也没什么脏的。


    浴室传来漱口的声音，停了后，容檀叫了黎遥好几回，床上的人都不愿意动, 他无法, 只能用热水将毛巾打湿，给黎遥粗粗擦一遍身子。


    黎遥就跟水做的似的, 只亲亲就呜呜地叫, 浑身沁出细密的汗, 独属于他的软香也愈发清晰，勾的容檀也有些过火，将人折腾了好久。


    现在黎遥浑身湿乎乎的，不洗澡, 总要擦擦才能睡的舒服。


    黎遥也心安理得地接受容檀的服侍, 乖乖伸出胳膊和腿给人擦，抬腿的时候, 看到大腿根上的根根分明的手指印以及腿心的牙印时，脸上刚刚褪去的热度又卷了上来, 将被子拉起, 不敢再看容檀。


    表面那么清隽冷淡的人，竟然也有放肆的一面, 又咬又啃的, 像是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容檀也察觉到了黎遥遮掩的动作, 甚至腿也有往回收的力道，嘴里还一直含糊地催他快点，说自己困了。


    “困了？”容檀给人擦干净腿跟脚，笑着回道，“可我听你声音一点都不困。”


    闹着闹着，两人都精神了不少。


    黎遥被毫不留情拆穿，羞的抬腿在容檀胸膛踢了一脚，“容檀，你好烦呀！”


    他还能说自己被擦得感觉很怪吗？那些小伤口又疼又痒，明明被安抚好了的病症像是又有卷土重来的征兆，让他只能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掩饰。


    而且，要真是被容檀看出来，对方肯定不介意再帮自己治疗一次。


    尽管身体依旧渴望，可他知道自己受不住第二次，会坏掉。


    容檀感受到底下身体的轻颤，黎遥脚踩在被面上，紧张地脚趾都紧紧蜷缩着，不光是羞愧，明显也有了其他反应。


    他目光落在黎遥白嫩肌肤上大大小小的指印跟齿痕上，眼眸暗了暗。


    黎遥身体真的很漂亮，肌肤白皙，像是品质上乘的羊脂玉，触手温润，偏偏还极易留下痕迹，给人一种在白纸上肆意作画的感觉，颜料蘸着水晕染开来，成为一幅纯白又艳丽的画作，动人心神。


    这个时候，他给人擦着背，黎遥很配合地拱起腰，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让他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手指跟其上的指印完美重合，他感受着底下柔韧的触感，轻轻呼了一口气。


    只有他知道，在半小时前，他是怎么掐着黎遥的腰，将人摁在床上欺负的，而黎遥只能咬着被子，棉布堵着口腔，发出含混的，带着水声的呜咽，让人忍不住含地更深一点。


    “容檀？”黎遥见人突然不动了，疑惑地探出被子叫了他一声。


    思绪被打断，容檀看着黎遥潮红还未完全褪去的粉白小脸，还是将某种心思压了下去。


    “好了。”


    他收回手，给人盖好被子，又回了浴室。


    浴室响起哗啦的水声，黎遥在床上等着，没一会，就昏昏欲睡，人回来后，他自发钻进容檀怀里，却被冰的打了个哆嗦。


    “是不是冷？”容檀说完就准备将人抱出怀抱，没想到黎遥却主动揽上他的腰。


    “干嘛洗冷水澡……”黎遥说完一下卡住，意识到什么，脸红了红，识相地闭上嘴，有些心虚，悄悄将人抱的更紧，把自己暖烘烘的身体贴了上去，给人取暖。


    容檀也没拒绝黎遥的好意，顺了顺他颊边被汗湿的发，随口道：“要是没猜错，等下午警察那边就会出结果。”


    毕竟证据确凿，之前闹得谣言四起，警方办案效率也会提上去，赶紧定案好安人心。


    可他说完，原本对案情很是积极的黎遥却沉默下来，将脑袋往他怀里埋得更深，半晌才闷闷哦了一声。


    定案后，代表他也通关了，会脱离副本。


    每到这个时候，黎遥都有些难受。


    他不是多冷心冷情的人，每次都会被副本中的人打动，下意识回应他们的付出，可是脱离副本后，他却只能强迫自己忘掉之前的事，装作没心没肺地去吃吃喝喝，准备下一个副本的到来。


    这种模式让他身心俱疲，他迫切地，想赚够积分逃离这虚无缥缈的一切。


    黎遥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到现在，他却下意识将人抱的更紧，不想离开。


    容檀感受到怀里人的力道，低低笑了一声：“怎么了？在王保安抓获之后，我又认真将几个案子复盘了一下，他应该没有帮凶，不用害怕。”


    可他解释完，黎遥却没说话，只是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耳边沉稳规律，无比真实的心跳，只觉得眼睛有点涩。


    黎遥闭了闭眼，小声道：“我困了。”


    按照容檀说的，可能他还没睡醒，这个副本就结束了。


    这样离开会让他好受点。


    “怎么又困了？”容檀捏了捏他的脸，将黎遥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让人睡的更舒服，“等会再睡，我想问你一些事。”


    “你也快大二了，之后是想直接毕业找工作，还是保研？”


    虽然现在问这些还有点早，可是他想弄清楚黎遥的偏向，好提前做准备。


    “要是工作的话，你这个专业能选择的范围不多，隔壁市倒是有个不错的公司，我调研过，事先做点功课，你能进的概率很大，到时候我们就搬到那里去，你上班方便。”


    “要是想读研究生，保研比较便利，可要吃苦，你之后的课程必须拿高的学分才行，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试试考我学校的研究生，我认识一个不错的老师，只要过了基础线，就能上。”


    容檀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当然，考研我也会陪着你，帮你辅导，争取一遍过。”


    黎遥听着容檀对于未来的规划，只觉得心底满满涨涨，甜蜜的同时，却也无比难受。


    这些未来全部都是以他为中心的，代表容檀会无条件地迁就他，根本不考虑自己。


    可是，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会离开。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容檀设想中的未来，只能沉默。


    容檀却会错了黎遥的意，以为他是不喜欢他说的，“要是你不想工作，也可以维持现在的生活，打打游戏，偶尔出门买杯奶茶晒晒太阳。”


    “不过那种日子很枯燥，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大学生活，交几个朋友热闹一点。”


    他注意到了黎遥每次去Z大时眼里那种淡淡的向往，所以他之前没有考虑这个选项。


    “嗯？给个意见？”容檀捏了捏黎遥的后颈，示意他说话。


    黎遥抬眼，眼眶红红的，看着面前温柔又包容的人，凑上去吻了吻容檀的下巴，尽量笑道：“我想去你们学校读研，那你是不是就变成我的学长了？”


    “理论上是的。”容檀见他笑的眉眼弯弯，也忍不住勾起唇，“那就先尽量试试保研，不行我带你考过去。”


    他说完揉了揉黎遥红彤彤的眼尾，“怎么跟要哭似的，是不是太困了？不缠着你说话了，睡觉。”


    容檀将黎遥重新抱进怀里，下巴在他柔软的发顶蹭了蹭，温声道：“好梦。”


    *


    【滴，恭喜玩家黎遥触发个人技能——入梦。】


    可能是同床共枕的缘故，黎遥再次入了容檀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容檀这次的梦很乱，场景切换非常频繁。


    先是容檀在福利院受到其他人排挤欺负，黎遥出面救下他，让养父母一起收养他的那一幕，第二次是容檀进他的卧室，安慰一直哭泣说疼的他。


    黎遥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第二次入梦时被养父母鞭打，系统强制让他脱离梦境后产生了一点副作用，意识不太清醒，以为身上还疼，就抱着容檀哭。


    现在以旁观的视角，他能清晰地看到容檀眼里的疼惜以及懊悔。


    情景再次变幻，这次是在黎遥寒假缺钱回家，再次被养父母抽打后，趴在卧室的床上，发起了高烧，容檀在替他涂药。


    那个时候他们在读高中，容檀一门心思想让黎遥跟他一起脱离养父母的掌控，可黎遥当时知道养父母即将出车祸，他们很快就能脱离苦海，就没有同意。


    这三个场景，都是黎遥触发技能的时候发生的，也就是说，容檀已经认出了这几次黎遥的不同，包括现在，对黎遥的特别也表示他知道现在的黎遥就是那几次的黎遥。


    关于这一点，黎遥也隐隐有过猜测，可是当事实这么清晰地摆在他面前，他还是感觉心惊。


    【系统，你说容檀会不会也知道我是玩家？】


    这感知能力，有点过于敏锐了。


    系统回道：【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他肯定知道你很特殊。】


    容檀十分聪明，做事也谨慎，滴水不漏，可他却对黎遥的怪异之处没有提出半分质疑，甚至在认真筹划跟黎遥的未来。


    这代表他根本不在乎黎遥到底是什么来历，只需要黎遥在他身边就好。


    黎遥抿了抿唇，突然问了一个问题：【等我通关，这个副本会怎么样？】


    系统这次没有回答，沉默下来。


    因为这牵扯到副本的机制，是不可以对玩家透露的，可他看着黎遥眼底那抹极力掩饰的黯然，还是心软，忍不住开口：【副本结束后会进入短暂的结算阶段，玩家登出，副本内人物不会察觉到异样，照常运行，等结算成功后，副本内的数据会清零，回到原点，等下一批玩家进入后再次开始运行。】


    这话让黎遥稍微好受一些。


    这代表就算他离开，容檀他们也不会知道，不用跟他一样经历离别。


    系统看着黎遥嘴角那抹牵强的笑，没再开口。


    他有一点没说，如果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npc，在结算阶段，会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要是这种npc不按照人设继续行事，就会造成副本运行的故障。


    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来清理这种副本，让它恢复正常。


    不过这一点，黎遥前几个副本也遇到了，都是正常结算的，也就是说，就算那些人觉醒了自我意识，也掩盖得很好。


    现在到根本不知道黎遥身份的容檀身上，应该也一样？


    可是他现在看着梦境里寸步不离守着黎遥的人，心底却没有一点把握。


    这次的容檀，太在乎黎遥了。


    在两人交谈间，场景再次转变。


    这次梦里没有黎遥的身影，而是在三楼的，容檀自己的那间房间。


    装修简单，没有一点生活的烟火气，只有书桌边的一盏灯，让房间显得没那么空。


    容檀此时正坐在桌边，拿着笔不断写着什么。


    黎遥凑近，低头看去，等看清后，一下愣住。


    书桌上放着满满的教材跟习题册，是高一物理，上面都有被翻看的痕迹，有些还用红笔圈了出来，写了简略的解答过程。


    黎遥本来以为这是容檀在学习，可等到看到他手里的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本时，直接呆在原地。


    这个笔记本的封皮是很好看的天蓝色，有次容檀拿出来了一本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笔记本来辅导他学习的。


    只不过那是大学的高数，这个则是高中的物理。


    是容檀习惯了用这种笔记本？


    可等他看到旁边一张写了一半的数学试卷，上面署名是容檀，班级是高三六班。


    也就是说，高三的容檀，在整理高一的物理笔记。


    没等黎遥想清楚，只见容檀写下最后一笔，将桌面整理了一下，将笔记本合上，在上面贴了一个标签——


    高一物理（已完成）


    容檀拉开椅子，拿着这个笔记本走向身后不远处的柜子，打开柜门，将笔记本塞了进去。


    黎遥一直跟着容檀，视线下意识看向柜子里面——


    满满的，天蓝色的笔记本。


    语文，数学，英语，化学，生物……每个年级的都有，被容檀叠放地整整齐齐。


    这个时候，黎遥才突然想起，之前容檀给他拿这个笔记本的时候，他随意看了一眼，那个柜子塞得比现在更满，他当时还以为是容檀的资料，现在想想，是不是容檀也做了他大学时候的课程笔记……


    黎遥只觉得眼睛有点酸涩，他看着继续回到座位上换了一份科目写笔记的容檀，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


    他出声后，梦境里的容檀写字的手突然顿住，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黎遥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是容檀的眼神直接略过他，朝四周看了眼，明显什么都没发现。


    容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又听错了。”


    他低头继续写了一阵，房间内只能听到中性笔在纸张上划动的沙沙声，几分钟后，声音突然停了。


    容檀看着面前的笔记本，低低笑了一声，仰头，用右手盖在眼睛上，一半的脸落在阴影中，像是被无边的寂寞与等待打败，


    “黎遥，你什么时候回来……”


    语气苦涩，让黎遥瞬间掉下泪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又脆弱的容檀。


    因为不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容檀才每个科目的辅导资料都准备了一份？要是他回来得早，是不是容檀会努力帮他学习，让两人上同一所大学？


    就跟现在容檀构筑的未来一样，他们一直是在一起的。


    黎遥眼前被泪水模糊成一片，扑过去，想抱一抱一直在等他的容檀，“我在的，我在的……”


    可是没有实体的他直接从容檀身上穿过，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系统感受到黎遥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却无能为力，【黎遥，警方已经下了正式的书面通知，王保安就是杀人凶手，你通关了。】


    话音刚落，独属于通关的播报声响了起来——


    【恭喜玩家黎遥通关B级副本——谁是凶手】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副本还没结束，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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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谁是凶手


    『你回来了。』


    容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走马观花似的梦到了以前跟黎遥相处的片段，最后梦境结束在他给黎遥准备辅导资料的时候。


    那时，他模糊中听到了一阵电子音, 然后就强制似的从梦中醒了过来。


    窗外橘黄的暖光照了进来。


    日暮西下, 已经到了下午。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呼吸平稳，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看上去温润漂亮。


    这是跟他一起从福利院出来的黎遥, 他们跟叶怀霁和池随一起合力抓住了附近连环杀人的凶手, 等了一晚上消息，实在累极了, 就各自休息去了。


    容檀低头看着两人无比亲密相拥的姿势, 皱了皱眉, 将人从怀里拨开。


    他跟黎遥似乎没有熟悉到共同睡到一个床上的程度。


    黎遥一直讨厌他，而他只是看在两人一起从福利院出来的交情照看黎遥而已。


    容檀眉头蹙紧，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洗漱。


    等他看到洗脸池旁边挂着的一个湿透的毛巾时, 脑海中突然滑过一些片段。


    被热水浸湿的毛巾在一副漂亮纤细的身体上来回擦拭, 那人肌肤白皙，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 白的晃眼，上面布满了指印和齿痕, 暧/昧撩人。


    不过这些场景一晃而过, 等他细细回想的时候，记忆却变得模糊, 连刚睡醒时梦里那些无比清晰的场景都消失不见, 像是被强行抹去了。


    容檀抿了抿唇, 觉得说不出地奇怪。


    他以为只是熬夜太久还没恢复过来，压下心头的疑虑，低头鞠了一捧冷水扑到脸上，皮肤上刺骨的冷意让他从那种混沌的状态脱离，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眉眼冷淡，有种没有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淡漠和疏离。


    这才是他。


    容檀理了理不知怎么有些被扯开的衣领，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蓦地顿住。


    他回过头，拉开自己的衣领，眼神落在自己颈边的红色吻痕上，上面还带了点很浅的牙印，明显是被人咬过。


    “你在我身上留下了那么多印子，让我也咬一口怎么了？”


    声音很软，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我才不跟你一样咬的那么重，我就轻轻碰一下，不会影响你上课或者见导师的。”


    颈边吸吮的触感稍纵即逝，这人连咬他都这么乖，像是生怕把他咬疼了，松口的时候，还心虚地用舌尖舔了舔。


    容檀愣愣地将手搭在自己脖子上，感受着那轻微的疼痛感，心口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黎遥……”


    他喃喃出声，意识到什么，转头疾步往外走去。


    床上的人似乎睡的很熟，就算被人把被子掀开，解开衣服，也没有半分反应。


    容檀看着黎遥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跟他之前看到毛巾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完全吻合在一起。


    他抬手，搭在黎遥的腰上。


    正好能盖住上面的指印。


    垃圾桶里还有一堆皱成一团的纸巾，容檀甚至想起了自己去洗手间漱口的事。


    种种迹象表明，在几个小时前，他跟黎遥在这张床上发生了极为亲密的事，可是他却想不起来了。


    明明没有喝酒，他却没有半分记忆，只能在看到某些事物时断断续续回想起什么。


    而床上的黎遥也很奇怪，睡衣敞开，在这种温度下却依旧睡的香甜，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一分。


    像是一具会呼吸的，活着的[尸体]。


    容檀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现在，他本该去学校跟导师汇合，可他却升不起半分离开的心思。


    他只想陪着黎遥。


    这个下意识的想法让容檀心惊。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人安稳的睡颜上，眼中情绪翻涌，最后，还是俯身将被子给黎遥盖好。


    这样，会感冒的。


    确定黎遥不会受冻后，容檀的视线扫向房间各处。


    床头的桌上放着一个浅蓝色的保温杯，里面装着温度正好的蜂蜜水，让黎遥能醒来的时候能润润嗓子。


    毕竟之前哭了很久。


    主卧的床单被套是温暖的姜黄色，是黎遥买的，嫌弃之前的黑色过于死气沉沉，非嚷着要换。


    走出卧室，客厅的茶几上还零散地放着几个被吃空的零食和甜品的包装袋，他都能想起黎遥吃东西时鼓起脸颊的可爱模样。


    容檀四处走了一遍，甚至连底下三层的房子也去了，在自己的房间的那个小柜子里，发现了满满当当的辅导资料，囊括了高中和大学，大学的那些资料跟他的专业毫不相关，反而能跟黎遥的对应起来。


    这些东西的存在诡异又合理。


    以他跟黎遥的关系，根本不可能为人做到这个地步。


    可每看到一件，他都能清晰地想起来当时自己的想法，一点都不违和。


    可以说，他的世界里，全部都是黎遥。


    他不是那个一心扑在学术上的高材生容檀，只是想等自己爱的人回来，守着他而已。


    黎遥的确回来了，可他又走了。


    容檀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低头看着手里被使用过的高数笔记本，手指一点点收紧，封皮发出被挤压的，脆弱的咯吱声……


    他想起了，梦里那个机械音说的什么——


    【恭喜玩家黎遥通关B级副本——谁是凶手】


    *


    黎遥被传送回中转站，抱着自己的膝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一片白墙发呆。


    系统看到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最近我们不下副本了，等你整理好心情再说。】


    这次黎遥的通关成绩应该也不会低，积分到账后，再过两三个稍微高级一点的本应该就能赚够积分脱离游戏了。


    系统刚准备将中转站的灯光调暗一点，却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警告声——


    【滴滴滴……B级副本[谁是凶手]发生重大运行故障，结算失败，玩家黎遥将被强制传送，请做好准备！】


    在黎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等他再睁开眼，眼前不再是游戏内的中转站，而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卧室。


    他不知怎么回到了跟容檀在小区三楼的家，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子被人盖得整整齐齐，室内的空调呼呼地运转，是他最喜欢的温度和睡眠状态。


    可黎遥却并没有因为这舒适的环境而感到安心。


    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从卧室门口往里飘来。


    他下床，打开房门，首先听到的是新闻里的播报声。


    “陈河小区附近凶杀案的嫌疑人已被抓获，犯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不过警方却获得了另外一个新的线索。”


    “据最新消息，有人向警方举报嫌疑人还有帮凶，在一连串的案件中帮助凶手消灭证据，逃避警方的追捕，请广大市民做好防范！”


    黎遥听清这些消息后，一下愣住。


    这些凶杀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王保安就是凶手，容檀还跟他保证过，没有帮凶。


    怎么还会有人举报？


    没等他想清楚，就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而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黎遥转头看去，发现那是容檀的房间。


    房门紧闭，却没有上锁。


    他推门进去，铺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刺入鼻腔，待他看清房间内的情景后，震惊地瞪大眼——


    池随和叶怀霁被严严实实绑在椅子上，身上满是深浅不一的刀伤，不致命，血却一直往外涌，淅淅沥沥地顺着指尖往下滴，底下已经汇聚成了一小滩血水，可见两人被绑了很久。


    叶怀霁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已经陷入了昏迷，而池随则正在努力地挣绳子，没有把握好平衡，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地上，才被黎遥听见。


    此时池随听见开门声，就算嘴里被塞着棉布，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容檀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们！”


    声音含混，饶是恨极了，却也由于体力不支，没有多少力气。


    “池随……”


    黎遥喃喃出声，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警告！副本内关键人物陷入生命危险，不符合副本逻辑，请玩家尽力补救！】


    池随闻言抬头，看到黎遥，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意识到什么，更加大力挣扎起来，可他却不是让黎遥救他，而是歇斯底里地喊道：“跑！”


    可是黎遥怎么可能跑，他看着两人这幅样子，立马蹲下身替人拿下嘴里的束缚，慌忙道：“我马上打120送你们去医院。”


    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身上根本没有带手机，只能绕到池随身后，想帮他解开绳子。


    池随感受到黎遥手都在抖，明显慌到了极点，呼了口气，沉声道：“容檀疯了，他想杀了我们，你现在立马出去报警，我怀疑之前的凶杀案容檀也参与了，他一直在骗我们！”


    “怎么可能？”黎遥下意识否认。


    每个案子都是他们四人一起梳理过的，容檀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是几人都承认过的，怎么现在容檀反倒成帮凶了。


    “你是不是傻！”池随急的头上都冒了汗，“是他说凶手盯上了我们，才想着设计将凶手引出来，这一切都是他下的套，借我们的手让人替他顶包，好洗清嫌疑！”


    黎遥听到这话，给人解绳子的手一下停住。


    明明是他被凶手盯上，池随几人都是为了保护他才参与的案件，可刚刚池随说的明显跟事实不符。


    【你脱离副本后，副本会进行清算，削弱或者抹除玩家的存在，所以你跟池随的认知会出现偏差。】系统立马解释。


    系统听着一直响起的报警声，忍不住提醒：【黎遥，现在副本很乱，我怀疑容檀完全觉醒了自我意识，开始有目的地伤害副本中的关键人物，你要是被他抓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也不确定，容檀现在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在知道黎遥离开再回来后，对黎遥会是怎么样的态度。


    【这种情况主系统很快就会察觉到，然后强制关闭副本，你要做的，是躲起来。】


    按理来说黎遥已经通关了，只是副本出现了未知的紊乱，副本机制让黎遥又回来了而已，想凭借玩家让副本世界恢复正常。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主要剧情人物觉醒，玩家根本圆不过来。


    黎遥只能等。


    至于副本中这另外几个关键人物，就算救不了也没关系，最多结算的时候扣一点积分而已。


    系统很快给黎遥说清楚利弊，黎遥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叶怀霁，以及浑身是血的池随，咬了咬牙，就准备转身离开。


    他可以出去后打120让人来救他们。


    可还没站起身，他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很轻的笑。


    容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轻轻掩上门，咔哒一声反锁，将路封死。


    他唇边弯起一抹很浅的弧度，静静看着黎遥，目光温柔，


    “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副本结束还得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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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谁是凶手（完）


    『容檀疯了。』


    容檀身上依旧穿着黎遥离开前的那身衣服。


    黑色大衣衬的他身形修长, 容貌清隽，再配着脸上温柔清浅的笑，依旧是黎遥记忆中的那个容檀。


    如果忽略那身关门后上锁的咔哒声, 黎遥估计会下意识地迎上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 他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不安。


    容檀看着黎遥微微发白的小脸，再看向他背后恶狠狠的池随，立马明白池随应该对黎遥说了什么。


    尽管黎遥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后退, 依旧挡在池随面前, 显然是怕自己再伤害那两人。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吃醋, 可现在, 容檀只觉得庆幸。


    他等的那个黎遥, 真的回来了。


    容檀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眼里再看不见多余的情绪。


    他俯身，将黎遥抱了起来, 看着对方身上单薄的睡衣, 温声问道：“怎么不穿件衣服就出来了？冷不冷？”


    他只给黎遥的房间开了空调，现在黎遥身上的热气已经散光了, 抱上去能感受到淡淡的凉意，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身体都在微微打着颤。


    饶是如此, 黎遥依旧很乖地搂着他的脖子，让他能顺利将人抱起来。


    在主动抱住容檀时, 黎遥也愣了愣。


    这些完全出自他身体的本能。


    尽管池随在前几分钟还朝他控诉了容檀的恶行, 扬言就是容檀将他们两人伤成这样, 黎遥还是没办法对容檀升起一点害怕的心理。


    他始终相信，容檀不会伤害他。


    事实的确如此，容檀只是将他抱回了原来的房间，将他放进温暖的被窝后，再去衣柜里替他找出了一整套衣服。


    “我刚刚去买了菜，你再休息一会，等会穿衣服起来吃饭。”容檀说完，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两人的相处模式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要是黎遥没有看到隔壁房间血淋淋的池随跟叶怀霁，他可能还察觉不到这个副本出了什么问题。


    确定人走远后，他立马摸向自己的枕头底下想找自己的手机，可是底下什么都没有，他将抽屉都翻了，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黎遥看向床边被人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突然沉默下来。


    他好像被软禁了。


    容檀对他比以前更加呵护备至，其中带了一点监视的味道，他刚在房间找了一会手机，房门就被推开了。


    容檀看着赤着脚踩在地上的黎遥，也没问他在找什么，而是抱着人坐在床边，蹲下身给人穿袜子，“我就知道你坐不住，你还是出来陪我一起做饭，我准备做蒜蓉粉丝虾，帮我剥点蒜，嗯？”


    尽管是商量的语气，他却没给黎遥拒绝的机会，自顾自给人穿上保暖的衣服，甚至没让黎遥下地，将人抱出了卧室，放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三四个蒜头，还有一个小碗，明显是给黎遥准备的。


    以前容檀做饭的时候，黎遥最喜欢的就是在旁边帮人剥蒜。


    黎遥抿了抿唇，侧头看了眼厨房忙碌的背影，又看向另外一边紧闭的房门，心头的不安愈发地重。


    容檀回来后就将客厅的窗户打开了，同时还开了空调，之前那股血腥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可每次容檀靠近他的时候，那股血腥味又清晰起来。


    像是，容檀身上也带了不少血。


    是沾的池随他们的吗？


    没等黎遥想清楚，系统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现在尽量顺着容檀，等主系统察觉到这个副本的异样，会强制关闭这个副本，到时候你就能出去了。】


    【我怀疑容檀是故意制造事故，让你回来，你要对他有所防范。】


    黎遥太过相信容檀了，在这种关头，很容易出事。


    黎遥知道系统的顾虑，刚准备回答系统，旁边却冷不丁传来一声问话。


    “你在跟谁说话？”


    容檀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垂着眸子看着他，目光淡淡的。


    黎遥吓得手一抖，剥好的蒜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容檀脚边。


    他瞪大眼睛看着容檀，“我……没跟谁说话啊！”


    过于紧张让他的声音都有点结巴。


    他刚刚不是跟系统在脑海里对话的吗？容檀怎么可能听得到！


    黎遥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他有一堆问题想问系统，可是怕再被人察觉，没敢出声。


    系统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主动切断了跟黎遥的联系。


    容檀像是没察觉到黎遥的慌乱，回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他俯身将地上那个蒜捡起来放进茶几上的碗里，给黎遥倒了一杯蜂蜜水，转身回了厨房。


    厨房很快飘来了饭香味。


    这次做的菜依旧全是黎遥喜欢的，可是黎遥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不远处的房间还关着生死不知的池随跟叶怀霁，他也不能再跟系统交流，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容檀没逼黎遥多吃，给人盛了一碗鸡汤，“没胃口就把这个喝了。”


    黎遥看着面前没动几筷子的菜，实在不忍心容檀的心血浪费，低头乖乖将碗里的汤喝完。


    容檀抽出纸巾擦干净黎遥嘴角的汤渍，唇角扬起，“我把鸡汤一直暖着，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我给你盛。”


    黎遥闻言再也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去学校吗？”


    之前电视还开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脱离副本只过了三天，今天是工作日，按理来说容檀应该要去学校的。


    可刚刚对方说的话，明显是会一直陪着他的意思。


    容檀听了黎遥的问话，神色不变，将碗筷收拾好放进厨房，水声混合着他的回答，“我跟学校请假了，近期不会再去了。”


    黎遥听到这里，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容檀是真的打算一直软禁他，不给他半分逃脱或者向外求救的机会。


    他看向另外一边一直安静没有传出半分声响的房间，整个人无比焦躁。


    池随跟叶怀霁不会死了吧？


    现在系统不在，他也确定不了。


    黎遥手抵在唇边，牙齿无意识咬着指节上的肉，刺痛感让他的脑子清醒不少。


    他现在救不了池随跟叶怀霁，容檀表面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可是他有种直觉，容檀现在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如果刺激到他，事情只会更糟。


    他只能按照系统之前说的，等。


    过度不安的情绪让黎遥嘴下没个轻重，将指关节咬破了皮，嘴里刚尝到一点血腥味，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黎遥！”容檀的声音罕见地沉了下来，他看着黎遥食指上冒出的血珠，眉眼间覆上一层冷意，“你在干什么？”


    黎遥本来就慌，感受到容檀的怒意，更是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张着唇，愣愣地看着容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檀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重话，将医药箱拿来，给他手上的伤口消毒。


    指节处被贴上一个小型的创可贴，做完这些，容檀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就算你自残，我也不会放过那两个人。”


    “要是再有下次，你手指受伤，我就砍掉他们一根手指头，腿受伤，我就砍掉他们的腿。”


    两人之前潜藏的问题被容檀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直接暴露出来。


    偏偏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跟黎遥商量晚上吃什么菜。


    黎遥脸色瞬间白了下去，他感受到了容檀骨子里的疯。


    他颤着唇，问道：“为什么？”


    明明他们前几天还一起设计抓住了杀人案的真凶，就算容檀跟池随他们有点小矛盾，可远远没到致人死地的地步，怎么才几天，容檀就将人关起来折磨成了这样？


    容檀听到黎遥的问题，像是觉得好笑似的勾起唇，他抬手，用食指蹭了蹭黎遥毫无血色的脸颊，“不这样做，你会回来吗？”


    明明室内开了空调，容檀的指尖却很冰，触在柔软的脸颊上，竟然有一种尖锐的刺痛感。


    偏偏两个人都没退开。


    容檀用手指一点点描摹这黎遥的脸，从额头，眼睛，鼻梁，最后停留在黎遥粉白的唇瓣上。


    容檀轻轻笑了一声：“是因为他们有危险，你才回来的。”


    他描摹着黎遥的唇形，明明是再亲昵不过的动作，可他说出的话却让黎遥心一点点坠了下去。


    “让我猜猜，你来这里的任务是找出杀人案的凶手，为什么他们出事，你却回来了？”


    容檀看着黎遥由于摩擦渐渐红润起来的唇，声音愈发温柔：“是因为他们是[副本]的重要人物？还是，因为他们要死了，你要回来找凶手？”


    他梦中那个宣布黎遥通关的机械音，给了他不少信息。


    容檀说得不紧不慢，却让黎遥再也坐不住，他拂开唇上的手，缩到沙发的角落，声音绷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饶是黎遥表面极力维持镇定，可尾音还是带了一丝颤抖。


    容檀到底知道了多少！


    “哦？那我们试验一下。”容檀站起身，“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不如早点解决他们两个，免得被发现。”


    黎遥看着容檀就要走向关人的那间房，猛地冲过去拽住容檀的手，“不要！”


    他只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容檀怎么能杀人，还要杀池随跟叶怀霁……


    鼻尖再次隐隐传来的血腥味让黎遥再也绷不住，红着眼睛交代：“容檀，他们死了也没用，因为凶手已经找到了，我已经通关了。”


    这两人的死亡，只是让他损失一点积分而已。


    他仰头，祈求地看着身前的人，“你别杀人……”


    黎遥真的害怕极了，他接受不了干净又温柔的容檀手里沾上鲜血，杀的还是无辜的人。


    容檀看着黎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以及紧紧拽着他的手，沉默下来。


    黎遥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指尖被压的泛白，不许他往前多走一步。


    容檀感受到他的害怕，叹了口气，俯身将人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黎遥苍白的侧脸，“不杀他们就是，别怕。”


    黎遥听完这句话，再也绷不住，他紧紧搂住容檀的脖子，眼泪哗哗地掉下来。


    容檀将人抱进怀里，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以及含混的哭音，竟然觉得也不错。


    谁也不会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他没日没夜地守在黎遥床边，期待黎遥醒过来，又害怕他醒过来。


    他担心看到的是黎遥疏远又警惕的眼神，看到他可能还会朝他扔东西，骂他，让他滚。


    他怕等不来真正的黎遥。


    等了一天，周围一切正常，就连叶怀霁跟池随也是，照常上班上课，只有他，像是陷入某种甜蜜又诡异的梦魇。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最后，他决定赌一把。


    他将池随跟叶怀霁绑了过来。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好在黎遥真的回来了。


    容檀听着黎遥在他颈边抽噎着，哭着让他别杀人，扯了扯嘴角：“不杀人，你就走了。”


    他有些魔怔地想，是不是只要这里一直发生凶杀案，警方找不到证据，黎遥就能一直留在这里。


    容檀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


    完美犯罪。


    就跟那次一样。


    黎遥却误解了容檀的意思，他揉了揉眼睛，努力止住泪意解释道：“不是的，我已经通关了，现在回来只是因为副本出了问题，池随跟叶怀霁是比较关键人物，不过就算他们死了，我也只是扣积分而已。”


    黎遥选择实话实话。


    容檀太聪明了，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多少信息，还不如说实话，让容檀彻底消除对池随和叶怀霁的杀心。


    “比较关键？”容檀缓缓重复了一句，想到什么，捏着黎遥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如果是更关键的人呢？”


    “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们，王保安第一次杀流浪汉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凶手了。”


    他知道是王保安害得黎遥落水，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人，可等他想找人麻烦的时候，才知道人已经死了。


    他稍微查了查，就查到了王保安头上。


    不过他没有心情揭发，相反，他还觉得王保安做的不错。


    刘婶失踪的时候也是，那天早上他出门的很早，看到了王保安跟刘婶起了很严重的冲突，然后，王保安尾随刘婶走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朝反方向离开。


    因为，刘婶也嚼过黎遥的舌根。


    不光如此，他还将另外一个找王保安的警卫支走，免得打搅了王保安的计划。


    最后一起，小混混的死，他挑起混战，而王保安杀人，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要不是王保安贪心，急于撇清嫌疑，想把矛头引到黎遥身上，他也不至于设计将人抓出来。


    他当时心中就有一股违和感，为什么这些案子，偏偏他就能在场或者找到细枝末节的线索？


    等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只是个游戏时，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相对的，如果黎遥的任务是找出真凶，那么，他绝对是最关键的证人。


    黎遥愣愣地抬头，眼里的残存的泪水模糊了容檀的脸，他只能看到对方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


    黎遥莫名觉得心慌。


    容檀在说什么？更关键的人？


    他想起容檀异常冰冷的手指，以及鼻尖一直萦绕的血腥味，震惊地瞪大眼，低头看向容檀一直没有脱过的大衣，想都没想，直接抬手将衣服拉开。


    里面穿着一件浅色的毛衣，领口往下的位置几乎被鲜血染红，刺目的颜色从里面沁出来，代表容檀之前一直在流血，没有进行任何包扎处理。


    黎遥颤着手，将衣服往上掀起，只见容檀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深浅不一，有些已经结了痂，可深的那些依旧在往外渗血。


    掀开袖子，手臂上也是，看角度，是容檀用利刃自己割的。


    容檀不光划伤了池随跟叶怀霁，连自己也没放过。


    黎遥看着这些伤口，张了张唇，却像是失声了，发不出半分音节。


    容檀疯了。


    他用自己的死，威胁着让黎遥留下来。


    容檀看着黎遥湿淋淋的小脸，将自己的衣服拉下来，盖住那些狰狞的伤，“放心，死不了，我只是试试。”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那么，他就是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用自己做赌注，才是最万无一失的选择。


    现在黎遥回来了，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命。


    容檀将黎遥脸上的泪擦干净，甚至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别哭了。”


    黎遥见他还有心情笑，很想打他，可是碍于他身上都是伤，没敢动手，咬了咬牙，骂了句：“疯子。”


    “就算你死了也没用，我调查的是副本已经发生的凶杀案，你死了的确对副本影响很大，可是跟我没关系，我通关了。”


    他不能让容檀再产生这种危险的想法，必须给人解释清楚。


    不过他说完，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他吸了吸鼻子，“你别做傻事好不好？我出去后努力赚积分，把你赎出来。”


    系统说过，积分是万能的，将一个npc调出来，应该也能做到。


    容檀闻言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后，心头涌现一股暖意，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那些副本很危险吧？我说过，我不会成为你的软肋。”


    他不会让黎遥为了自己，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我也好像懂你们这个游戏了。”


    在黎遥离开后，他混乱了一阵，等清晰意识到这是个游戏后，似乎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游戏之外的某些信号。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跟黎遥说明，现在，他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已经发生过的凶杀案，也是存在的。”容檀吻了吻黎遥湿漉漉的眼角，“你的养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


    只不过没有人能找出证据而已。


    黎遥听着容檀意有所指的话，震惊地瞪大眼，还没等他说什么，脑海中突兀地响起一阵机械的电子音。


    【恭喜玩家触发隐藏任务——查清养父母死亡的真相。】


    这个任务一出，容檀眼里滑过一抹笑。


    他猜的果然没错。


    【任务时限……】


    最后的话突然变成一段忙音，像是被人中途掐断了。


    系统跟黎遥再次建立联系，声音透着罕见的急切：【黎遥，这个任务不可能完成，我直接关闭了任务界面，暂时拦截了这个任务。】


    早在容檀设计那场车祸的时候，就销毁了所有证据。


    而黎遥在规定时间完不成这个任务，会死。


    【主系统已经介入了这个世界，还有不到三十秒，你就可以强制脱离副本！】


    黎遥闻言立马抬头看向容檀，对方脸上再无之前的淡定。


    容檀眉眼一片冷意，“我没想到还有任务时限。”


    时间太短，他根本没有时间了解那么多。


    黎遥下意识抱紧容檀，声音有些无措：“容檀……”


    容檀看着黎遥慌乱的表情，眼中情绪翻涌，最后，俯身吻上黎遥的唇。


    这是一个带着安抚味道的吻，两人舌尖勾缠，黎遥脸上泛出漂亮的红晕，眼睫轻颤，再无之前的慌乱无助。


    在最后几秒钟，容檀松开黎遥，深深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将他牢牢刻在心里，


    “我们会再见的，等我。”


    ……


    【恭喜玩家通关B级副本——】


    【谁是凶手。】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副本到这里就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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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游戏大厅


    『多个副本的主NPC出现意识觉醒的现象！』


    【B级副本[谁是凶手]出现重大运行故障, 现由主系统接手进行紧急维护，副本暂时关闭，请各位玩家稍安勿躁。】


    黎遥被传送到了中转站, 他看着系统面板上出现的红色公告, 想到什么，猛地瞪大眼：“主系统干预那个副本，跟之前通关游戏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们在进精神病院副本的时候，院长一开始就知道了黎遥的身份, 表明对方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 那个时候系统就曾经提到过，主系统对于这类异常副本关注度非常高, 如果发现此类npc可以进行举报。


    他当时担心舒医生被发现, 就没有上报, 没想到现在事情还是暴露了。


    系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黎遥的问题，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当觉醒自我意识的npc被主系统察觉，就会派专人去清理。】


    “清理？”黎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 “什么意思？他们会死吗？”


    如果副本里的人只是一串数据, 那清理掉，不就代表死亡吗？


    系统顿了顿：【也不算, 这些异常的npc会被强制格式化，恢复成初始数值, 在主系统检测无误后, 副本才会再次被投入运行。】


    不过换种角度，这些人也相当于是经历了一次死亡。


    【据我所知, 现在的清除工作是由积分榜第一的玩家负责, 他也是第一公会的会长, 实力强劲，每次副本通关的分数都是A+以上，身份十分神秘，一般都是由他处理那些棘手的副本。】


    这次会发通告，是因为出问题的都是主npc，主系统都没办法直接控制，而是要通过玩家制服那些异常npc，使其虚弱，才能侵入他们的面板清除数据。


    系统调出这位积分榜第一的玩家的资料，展示给黎遥，【他虽然是会长，却没有在大众前面露过面，公会的事情都是由副会长出面负责。】


    他说完想起什么，解释道：【这个副会长说来也跟你有点渊源，他也刷过精神病院的那个副本，还折损了一个保命道具，直言那个副本变态，没人能拿到A以上的成绩。】


    结果黎遥却无伤通关，还拿到了A＋。


    当时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很多玩家也因此对黎遥产生了好奇心，甚至当时那个副会长也给黎遥弹了好友申请，只不过黎遥当时被姜逸吸引了目光，也没有表现出要跟玩家组队的意向，他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系统解释完，本来想问问黎遥要不要试着下个副本跟玩家一起组队，这是现实中的同伴，只要平安出副本，还能继续联系，而不是像现在……


    他看着黎遥毫无血色的小脸，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现在副本已经被关闭，除了主系统指定的人，没人能进去。】


    黎遥在副本中投放太多感情了。


    刚开始还能掩饰和控制，现在，完全像是被抽走了魂。


    黎遥的心太软了，尽管他之前已经告诫过黎遥不要动真感情，演戏就行，可是感情并不是一个可控的物什，正因为它的不确定性，人类的情绪才会那么丰富。


    系统建议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黎遥摇了摇头，他现在根本没心情休息。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电子面板，上面是系统刚刚查出来的榜一的基本情况。


    榜一身后跟着一长串金闪闪的徽章，表示着这人实力。


    要是没记错，那个积分榜，榜一跟榜二的积分几乎相差一倍，相当于断层了，也就是说，这人在游戏中的实力是绝对的第一。


    “江辞……”黎遥看着他的id，喃喃道，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我可以联系到他吗？”


    【我知道你想跟他求情。】系统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无奈，【可是这个公告发出来，就代表着人已经进副本了。】


    进副本的人是无法跟外界通信的。


    且到达江辞那个水平的人，黎遥很难拿出有价值的东西说服人家。


    唯一的路也被堵死，黎遥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他好像，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会被那些人遗忘，只有他守着这些虚无缥缈的记忆。


    黎遥看着中转站的白墙，好半晌，轻声开口：“我现在才知道，容檀等了我那么久，是多难的一件事。”


    容檀将那几次入梦的他成功认了出来，也发觉出原主跟他的不同，却什么都没问题，守着他，等了他那么多年。


    那个时候，容檀根本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回来吧？容檀到底是抱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在等待？


    每天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对方却根本不会记得他，那心情该有多难受。


    黎遥蜷缩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怀里的枕头，闭上眼，一滴泪悄悄从面颊滚落，晕湿枕面。


    他不想被人忘记，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最后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用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领，感觉原本鼓噪鲜活的心脏突然被掐断，有种陷入浓稠黑暗的窒息感，想求救，却根本毫无办法，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小的中转站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万能的系统在这个时候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黎遥，只能陪着人一起沉默。


    可突然，一声警报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警告！经调查发现，多个副本的主NPC出现意识觉醒的现象，异常副本包括但不限于——


    新手副本[恐怖医院]，C级副本[山顶疯人院]，B级副本[谁是凶手]……】


    【现在请参与过这些副本的玩家接受所属系统的审核，有违规情况请及时上报！】


    看到通报，黎遥呆了呆，意识到什么，扯了扯嘴角：“你要是想举报我，也没关系。”


    那几个副本，他的确借助了这些异常NPC才通关的。


    黎遥说完将脸埋进枕头里，像是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可他没等来系统的调查，却听到一句放轻语调的问话：【你还好吗？】


    原本冰冷的机械音不知道何时有了感情，每次黎遥都能从中听到不一样的语气，有时候是无奈，有时候带了些微的调侃，现在则是淡淡的安抚。


    【我不会举报你，毕竟你是我的宿主，要是被查出来，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机械的语调十分认真，却透露着一点生硬，像是很不习惯这样别扭地安慰人。


    黎遥吸了吸鼻子，不知怎么觉得更委屈了，怀里的抱枕都被他的眼泪晕湿，他再也忍不住，哭着问系统：“他们是不是都会忘掉我……”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调查，他只想知道那些副本里的人会怎么样。


    黎遥的声音全部都被闷在枕头里，却掩盖不了其中浓重的哭腔，说话都带着哽咽，“我本来还想着，等我再厉害一点，就回那些副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带出来。”


    他现在还没有权利选择进哪个副本，而且每次进副本，有关副本的所有记忆都会被屏蔽，也就是说，他就算二刷，也跟新手没什么两样。


    这让他只能向前走，赚足够多的积分，才能考虑其他的事。


    可他还没开始，他所经历的所有副本都被查了出来。


    舒泽远，顾思明，钟奕，容檀……


    心底每滑过一个名字，黎遥就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因为他钻了游戏的空子，这些是这个游戏给他的惩罚吗？


    闷在枕头里的哭声一点点倾泻出来，系统不知道为何觉得心里有些堵。


    他只是一个系统而已，陪伴宿主过副本能让他攒一些经验，达到更高的等级，在黎遥之前，他都忘了自己服务过多少个玩家，可没一个，能像黎遥一样让他这么心疼。


    以前的玩家要么是不把他当回事，颐指气使，要么在危急关头，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做不到就是不堪入耳的辱骂。


    他其实觉得没什么，他一个冷冰冰的电子系统，再怎么被骂，也不会产生人类那种生气的情绪。


    他本以为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碰到黎遥。


    长相漂亮，性格乖巧，副本里的所有人都喜欢他，愿意为他献出一切，可黎遥却从来没有利用他们，甚至在不知不觉前，回报给了对方同样的情感。


    黎遥是一个真实的普通人，但是真的很听话，被宠坏了也不会变得娇惯。


    从他成为黎遥的副本到现在，黎遥从来没有对他发出一句类似命令的话。


    尽管这才应该是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


    系统看着窝在沙发里，肩膀轻微耸动的，脸上淌满泪痕的小家伙，叹了口气，“想哭就哭。”


    沙发旁边浮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抽走黎遥怀里的枕头，拍了拍对方的头，“我觉得你们人类这个时候应该会觉得孤独，有个肩膀能靠一下可能会好受一点。”


    不过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就是。


    他刚说完，黎遥就抱上了他虚幻的肩膀，头搭在他的肩头，哭的更凶了，“系统，我不想再玩游戏了。”


    黎遥心底的委屈跟难受仿佛有了一个宣泄口，豆大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哭得说话都不太顺畅。


    “每次进副本都那么危险，好不容易通关了，却只给那么一点积分，现在副本说关闭就关闭，有问过玩家的意见吗？”


    “还有你们那个什么主系统，到底是什么玩意，凭什么数据说清除就清除！”


    系统听着黎遥找不出丝毫规律跟依据的抱怨，没有反驳，而是当好一个倾听者，不知道过了多久，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是没了力气似的停了下来，哭声也弱了，旁边的人开始自己擦眼泪揉眼睛，他才开口：【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烧烤跟奶茶？】


    黎遥眨了眨眼，眼前雾蒙蒙的看不清，不过他却闻到了烧烤的香味跟奶茶地甜味。


    饶是问话，系统却已经直接买了过来。


    他抿了抿唇，没骨气地说道：“想喝奶茶。”


    抱着人哭完后，心里的确好受很多。


    黎遥看着已经消散了形体的系统，喝了口冰奶茶，脑子也清醒不少，起码不像刚开始收到副本通告时那么乱了。


    “系统，我觉得那些人没那么容易就被清除掉吧？”黎遥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说他固执也好，说他蠢得不相信现实也好，他就是觉得这些人肯定还存在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一次副本结束，他们都会对我说类似的话。”


    系统愣了愣，【是吗？】


    这个他倒没注意。


    “对。”黎遥很肯定地点头。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黎遥复述道。


    出现一两次还好，可是三个副本，在他即将离开时，这些人都说了这样的话。


    而且有一点黎遥一直没说，他觉得这些副本中的人都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


    可哪里熟悉，他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


    “你知道这些人物都是从哪来的吗？”黎遥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问题让系统沉默下来，【你真的想知道？结果可能会让你很不舒服。】


    黎遥点了点头，“我想知道。”


    系统看着黎遥坚定的眼神，将他们的中转站再次加上一层屏障，确保不会被监测到，才开口：【每个副本的形成都需要庞大的数据支持，毕竟人类的情感太复杂，要让副本能够正常，完美地运作，最难的部分就是让里面的人像[人]。】


    这才是很多玩家进入游戏却迟迟不能通关的原因。


    这个游戏太真实了，很多玩家玩着玩着，都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沉浸在了里面的故事情节里，真以为自己是其中的一员。


    【所以一些身份复杂的人物都是以真实人类为基础建模的，且每个性格都被精细设计过，而其他不太重要的npc……】


    系统说到这里时语气顿了顿，【是由其他在副本中死亡的玩家构成的。】


    所以黎遥有时候感觉的并没有错，副本中有些人，的确是真实的人类。


    只不过他们没意识到而已，陷入副本世界的循环中，一遍一遍重复着剧情。


    黎遥听完，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寒。


    到底是他们在玩游戏通关，还是成为游戏的养料？


    他压下心底的那股凉意，想到什么，“你刚刚说复杂的人物是以人类为基础的？”


    “那有没有可能，会出现好几个副本的模本是一个？”


    黎遥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谬，那些人的性格长相都不一样，他只是凭借着心底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产生了这个猜测。


    他可能是被之前副本清除的消息打击地昏了头，才会产生这种侥幸心理。


    【真实人物模本属于最高级的机密，只有主系统知晓。】系统解释道，【至于你刚刚说的，可能存在这一情况，但是无从证实。】


    其实还有一点系统没说，在容檀那个副本结束前，容檀侵入了他的频道，所以能听到他跟黎遥的谈话，这情况同样也出现在了舒泽远身上。


    当时黎遥进入精神病院副本时遭遇到了威胁，召唤出第一个副本的舒泽远，当时舒泽远为了防止他将npc觉醒自我意识的事情上报，跟他做了一个交易。


    这代表，对方的等级已经远远不是一个副本内npc那么简单，而巧合的是，容檀也做到了。


    那时他还检测到容檀在向外传递信号，有好几股不同的信号来源，似乎都是彼此知晓的。


    他们是否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聪明的那些人，会在同一时间被检测出异常？


    还有黎遥口中所说的，副本结束时他们说的相同的那句话——


    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们，到底在密谋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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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游戏大厅


    『谁怂谁是狗！』


    系统本来想把上个副本中发现的异常告诉黎遥, 可又担心说了，黎遥会产生期待，要真不是他预料的那样, 黎遥最后只会更失望。


    于是, 他没有选择开口。


    要是那些人真的还记得黎遥，自然会主动出现在黎遥面前。


    【别想那些了，上个副本的结算已经出来了，要看看你的成绩吗？】系统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黎遥知道自己心急了, 之前的问题早已超出了一个普通玩家的权限, 甚至系统都无从得知副本内npc的模本都是谁，这肯定属于高级机密。


    他根本无从知晓。


    黎遥深深吐了口气, “你说吧！”


    他也需要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机械的播报音响起——


    【恭喜玩家黎遥通关B级副本——谁是凶手。】


    【剧情探索度：95%, 副本完成度：90%, 玩家战损情况：0%。】


    【综合评级：S！】


    【恭喜玩家刷新该副本的最高成绩！将获得额外积分！】


    【恭喜玩家进入积分榜前一百！获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一珍贵称号！】


    【经过综合评定，您已达到参加大型多人副本的标准，该活动将会在一周内开放，报名人数满额后自动开始, 请问您是否要现在报名？】


    黎遥看着最后一条通知, 愣了愣：“多人副本？”


    系统也没想到黎遥的实力竟然会被判定达到这个活动的门槛，解释道：【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上次你出副本后我就跟你提过，最近有一个大型玩家之间的大型副本, 很久才会开放一次, 奖励很丰厚，你要是获得第一, 至少可以得到普通B级本的五倍积分。】


    也就是说, 黎遥过了三个副本, 还不如这一个活动来的多。


    【不过这个副本参与条件很苛刻，需要上到积分榜前五十，或者多次刷新副本最高成绩，才有机会。】


    系统翻了翻黎遥之前几个副本的成绩，突然那理解了黎遥为什么会获得这个参与资格了。


    黎遥每次的通关成绩都非常优秀，评分一直在稳定上升，而且参与的副本都带了一点特殊性，没那么好通关，偏偏黎遥都过了，还多次刷新了最高成绩。


    这样的人，肯定会被判定为具有极高资质的种子选手，给黎遥这个入场券也不为过。


    黎遥注意力都在系统刚刚说的五倍积分上，不由咂舌：“这奖励是不是太高了？我要是赢了……”


    他说完，不知怎么突然顿住，神情又黯淡下来。


    系统只能当做没有看到黎遥的失落，温声道：【你想的没错，你要是能在里面胜出，就不用再辛苦攒积分脱离游戏了。】


    这个活动获得的积分足够让黎遥回归现实世界。


    【还有很难得的一点，在这个多人副本中死亡，并不会是真正死亡。】


    “什么？”黎遥瞪大眼，“怎么可能？”


    那这个活动不是人人都抢着参加？


    【不，其实参加的人并不多。】系统当然看出黎遥在想什么，话锋一转，【不光是因为它的门槛高，还因为，参与这个副本，需要押上你手里的所有积分，没有拿到前三，你的积分会被一下扣完，且在副本里，不可以使用任何道具。】


    这代表着，除了稀有的技能，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靠实力说话。


    黎遥听完游戏规则，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像是玩家互相赢对方的积分？”


    系统也没否认：【原理就是这样。】


    参与副本的都是一些赌徒，且自身实力不俗，才想去拼一把。


    万一赢了呢？


    【我不建议你参加这个活动。】系统理性给出建议。


    黎遥才过了三个副本，尽管每次成绩还很高，可对比起那种参加过无数副本的老手，实力还是不够。


    他觉得黎遥稳扎稳打，攒够出游戏的积分才是上策。


    系统原本以为以黎遥胆小不惹事的性子，肯定也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会顺着他地话拒绝，可是他瞪了半晌，黎遥却没有说话。


    其实，黎遥是想参加的。


    他已经开始害怕再次进入副本了，这次活动明显跟之前的性质都不一样。


    只要赢了，他的积分就够了。


    不光可以脱离游戏，还可以干很多事……


    “只要积分够，我是不是可以选择我进入的下个副本？”黎遥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很多次系统都跟他提了积分的重要性，听对方的语气，积分似乎是万能的。


    系统想到什么，停顿片刻，【是。】


    【不过你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他知道黎遥有多渴望回归正常的生活。


    系统想继续劝人，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黎遥眼底的那抹执拗。


    他叹了口气：【我尊重你的意见。】


    高风险，高回报。


    两人暂时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也没有立即选择是否接受这个活动邀请。


    不光是黎遥需要考虑的时间，他们更需要对这个活动有充分的了解。


    【你的评分到了S，有一次抽奖积分，可以获得道具或者技能，要不要试试？】


    黎遥点点头，看着面前熟悉的抽奖箱，深呼一口气，伸手虚虚抓了一把。


    什么都没碰到，就听到一阵冰冷的电子音——


    【谢谢惠顾。】


    【很遗憾，您什么都没抽到，请再接再厉！】


    黎遥瞬间傻了眼，奖励还能是空的？


    现在的他真的是倒霉透顶。


    系统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结果，毕竟上次黎遥运气很好地获得了一个技能，他本以为这次再差也能有个道具，没想到竟然抽了个空。


    黎遥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沮丧下去，系统下意识准备再去看看电子展板，确定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抽奖结果依旧没变，不过他发现了另一条通知。


    【由于谁是凶手副本在玩家黎遥参与期间出现异常，现补偿给玩家一份特殊奖励。】


    【玩家个人技能[入梦]加强，能够强制入梦，该效果仅生效一次，请玩家小心使用。】


    系统将这条通知念给黎遥听后，对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黎遥眨了眨眼，试探道：“这个听起来好像挺有用？”


    系统很快应声：【当然。】


    这代表就算对方没有梦到黎遥，黎遥也能进入对方的梦，窥探对方的梦境。


    【这个比那个未知的抽奖好很多，你如果真的要参加那个游戏，这个强制入梦会是你最大的底牌。】


    他说完，黎遥果然被安慰好，耸拉的嘴角有了一点弧度，“那就好。”


    系统也松了口气，正准备着手去收集一下关于多人副本的资料，没想到面板上突然弹出一条窗口。


    是来自黎遥唯一的游戏好友——姜逸。


    【姜逸：我看到你出副本了，要不要见一面？】


    *


    并不算宽敞的中转站内坐着两个人，各自在沙发一端，没有人先开口。


    黎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对姜逸。


    经历了三个副本，他对姜逸的印象也淡了很多，只记得在医院那个副本中，那个原本骂他出轨，凶巴巴的前男友，从始至终挡在他身前，保护他。


    出了副本后，他才知道姜逸也是玩家，震惊的同时，他也想跟对方见一面。


    可要么是他错过了姜逸的消息，要么他有空的时候，姜逸却进了副本。


    一直拖到现在，两人才见面。


    黎遥悄悄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逸变得沉稳了许多。


    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丝毫不见最开始那副毛毛躁躁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气场很强，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只能拘谨的并拢双腿，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黎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想打破这僵持的氛围，却听姜逸突然开了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礼貌常规的问候，让黎遥更紧张了。


    “挺好的。”黎遥抱紧怀里的抱枕，突然想起这是他的中转站，他应该给人倒一杯水的，可茶几上，只有奶茶。


    他将自己还没开封的另一杯奶茶递过去，“喝吗？”


    可说完却又觉得不妥，给客人喝奶茶好怪，“你有什么想喝的，我给你点。”


    用积分点的东西很快就能送到。


    可没等他收回奶茶，面前的人突然伸手接过，两人的双手短暂地碰了碰，黎遥敏感地察觉到姜逸的动作顿了顿。


    可等他抬眼看去，却见对方神色如常，甚至很淡定地回望了他一眼。


    黎遥垂眸看向姜逸手里快被捏爆的奶茶，小声道：“你再用力，它就要炸了。”


    就算不喜欢他给的奶茶，也不用这样糟蹋吧？


    系统知道他喜欢喝这个味的，特地买了两杯，他那杯已经喝了一大半了，要是知道姜逸这么反感奶茶，他才不会浪费。


    黎遥心里不痛快极了，只希望姜逸最好别碰那杯奶茶，简单说几句就走。


    可姜逸好像就是要跟他对着干，放开奶茶后，直接拿着吸管戳开，喝了一口，可能喝的太急，差点呛到。


    “咳咳。”姜逸咳嗽几声，急忙把奶茶放下。


    黎遥甚至看到他的耳根子都咳红了，跟西装革履的外表不同，有种让黎遥很熟悉的暴躁味道。


    姜逸哪里没察觉到黎遥一直在看他，感受着嘴里清甜的草莓味，喉结滚了滚，主动转移话题：“我知道你获得了那个活动的邀请，正好我也准备参加，想着你要是有意向，我们可以组队。”


    他说完，两人中间浮现出一块电子光板。


    “这是我查到的，关于往年这种活动的所有资料，以及关于这次活动类型的一些情报。”


    黎遥翻了翻，发现里面内容很详细，以前活动的规则，参与的玩家数据，获胜玩家是谁，甚至还有一些玩家复述的游戏经历。


    这些信息几乎将以往的多人副本完全复刻出来，对于即将参与此次活动的人来说无异是极为有用的情报。


    【这些比我能查到的要详细很多。】系统出声道。


    这些绝对花费了极大的人脉和积分，其中甚至包含了对这次活动类型的预测，根本不是普通玩家能办到的。


    而这么珍贵的资料，姜逸就这样大剌剌摆在了黎遥面前。


    甚至黎遥都没开口说要参加。


    姜逸像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朝黎遥的方向挪了几步，“这些资料属于绝密，我没有权限打包发给你，只能用我的系统面板展示给你看。”


    “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黎遥被这庞大地数据绕的根本分不开目光，也没意识到姜逸跟他坐近了，只匆忙点头：【好。】


    送上门的好处，他不要就是傻子。


    黎遥看的专注，却没发现姜逸一直在悄悄盯着他看。


    姜逸几乎看得出神了。


    副本里的人物跟现实中的人像有八分相似，他本来担心在现实中看到黎遥会不会觉得别扭奇怪，可看到黎遥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黎遥比副本里还好看，跟黎遥对视的那一刻，他都听到了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剧烈地像是要跳出胸腔。


    明明他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个副本，面孔好看的也很多，可没一个有黎遥这样的魔力，让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心动。


    他以为他不会这么失态的。


    毕竟他为了这次见面准备了很久，还特地请教了公会里有经验的人支支招，对方让他穿的正式一点，改一改暴躁的性子，沉稳的男人会更加分。


    于是他专门去定制了一套西装，出门前还对着镜子练习了半天面部表情，连他的系统都无语了。


    可他精心准备了这么久，黎遥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低着头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的另一端，气氛沉闷滞涩。


    姜逸自认嘴巴不笨，想活跃一下气氛，却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蠢到极点的问候。


    姜逸越想越后悔，又怕自己直白的目光被黎遥察觉到，更惹人讨厌，只能强迫自己挪开眼，不经意间看到了茶几上另一杯被喝了大半的奶茶。


    吸管顶端微微湿润，有很浅的牙印。


    姜逸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黎遥咬着吸管，脸颊微微鼓起的可爱模样。


    他扯了扯衣领，莫名有些热，匆匆喝了口冰冰的奶茶，感受到那股草莓味，却更躁了。


    刚刚他俯身去接奶茶，两人距离靠近的那一刹，他似乎就闻到了黎遥身上清甜的味道，混合着奶茶淡淡的草莓味，莫名勾人。


    姜逸深呼一口气，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降降火。


    他必须在黎遥眼里树立起一个可靠的形象才行。


    姜逸见黎遥看资料看的专注，在另一边切屏进了玩家的论坛界面。


    上面有很多游戏攻略，最近也在频频谈论那个大火的多人副本，有时候能从里面找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可看到一个标题名为#谁是凶手副本评分再次刷新，玩家黎遥获得[冉冉升起的新星]称号！#


    姜逸嘴角翘起，与有荣焉似的，毫不犹豫点了进去。


    【我去，[谁是凶手]这个副本竟然被刷新最高评分了，而且标题的名字好熟悉，感觉类似的情况出现好多次了。】


    【楼上你没感觉错，这是我的老婆黎遥，新人玩家，到现在只过了三个副本，两个都刷新了几率，还拿到了多人副本活动的资格！】


    【草草草，他怎么那么牛逼，同样是新人，我每次过副本都是擦边过，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对比起来，他过副本刷高分就跟喝水一样简单，每次都几乎是无伤。】


    【我也觉得这人过的是不是太容易了，怪怪的，上次发照片我记得这人长得不错来着，不会真的有大佬在捧他吧？】


    【楼上说话要讲证据的，谁会花这么大的精力去给新人刷分啊！要知道过副本，就算再厉害也有危险，更遑论是这么高的分数，你要酸也不用这么恶意揣测人家，否定别人的实力。】


    饶是不少人为黎遥说话，可是这个帖子的风向还是变了，不少人都调侃黎遥被人包了，还刷屏问多少积分能睡，自己也想试一下。


    这些话把姜逸气的够呛，他直接花积分将这个帖子黑了，挽起袖子，发了一条新帖子。


    黎遥察觉到旁边人起伏过大的情绪，别过头，发现姜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西装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露出劲瘦的小臂，打字的力气都带了几分怒意。


    #不服黎遥的，来跟你爹去竞技场pk，谁怂谁是狗！#


    姜逸啪嗒打完，点下发送，狠狠吐了一口气，别过脸，却跟黎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原本气势汹汹的架势就跟扎破的气球似的一下萎了。


    姜逸将自己窝成一团的西装袖子捋了下来，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看向黎遥，“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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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狼人游戏


    『兽耳，狼尾……』


    姜逸将自己皱成一团的西装袖子拉下去, 僵着脸，干巴巴地开口：“我真的可以解释。”


    他忘了自己现在是跟黎遥共享屏幕，在论坛发的什么黎遥只要一转眼就能看见。


    只怪那些人太过分, 让他完全忘了现在的处境。


    黎遥见他苦兮兮, 懊恼又烦躁的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才是他熟悉的姜逸。


    而不是那个西装革履，故作沉稳的陌生人。


    姜逸看着旁边人笑的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一下呆了。


    黎遥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旁边会有一个很浅的酒窝, 粉白的小脸瞬间变得鲜润撩人, 让他的心跳都停滞了一下。


    黎遥怎么能这么好看？


    姜逸下意识想，要不他把袖子挽起来？


    就算可笑也没关系, 只要黎遥高兴。


    他这么想, 也这么做了。


    果然, 黎遥笑的更开心了，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姜逸，你在干什么啊？不喜欢穿这个就别穿了。”


    怎么袖子一下挽起来又放下去的, 好好的西装外套跟衬衫都乱成一团。


    姜逸闻言松了口气, 放下之前的包袱，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 拉开衣领透了透气，“这衣服穿的我别扭死了, 脱了算了, 我也懒得装了。”


    反正黎遥好像更喜欢他原来的样子，崩人设后反倒跟他靠的更近了。


    姜逸看着黎遥帮他放好拖下来的西装外套, 嘴角地弧度翘的更高, 甚至忍不住倾身想离黎遥更近一点。


    黎遥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进, 以及对面隐隐拂过的温热呼吸，往后躲了躲。


    姜逸里面穿的是一件条纹衬衫，尽管跟他的气质不是太符合，可对方天生是个衣架子，肩宽腰窄，现在衣领扣子解开两颗，有种随性不羁的味道。


    黎遥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他别开目光，红着脸转移话题，“对了，你之前说要组队？你有其他队友吗？”


    要是他没记错，姜逸是排名第三的大工会里的重要人物，这种大型活动，姜逸不可能没有队友吧？


    黎遥抿了抿唇，“要是你有其他队友，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认知的，姜逸毕竟他熟，厚着脸皮就行，可是其他陌生人不一样，他会觉得很不自在。


    姜逸见黎遥低垂着脑袋的小模样，伸手重重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你在想什么？我来当然是只跟你组队。”


    他才不会将黎遥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再说，你以为这个邀请很常见？这是主系统经过一系列评估才挑选出的玩家，各有长处，我的公会里收到邀请的只有五个。”姜逸趁机捏了捏黎遥软乎乎的侧脸，“而且这个活动风险也很大，要是没进前三，手上的积分会清零。”


    这代表玩家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就算收到邀请，也有一半以上的玩家放弃。


    还有一点姜逸没说。


    这次他其实只是用这个由头让黎遥跟他见面罢了，要是黎遥不参加，他也不强求。


    不过对于黎遥这种手里积分并不多的玩家来说，参与的收益明显要高过风险。


    黎遥点头，这些系统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了。


    姜逸也看出黎遥的意思是准备参加了，继续给人解释详细的规则，“这个副本内的玩家人数在10个以上，由剧情难易程度决定人数上限。”


    “而且这个多人副本一般会隐藏玩家身份，只要你不对外主动开口，其他人一般没办法看穿你的身份信息。”


    姜逸说到这里顿了顿，“虽然我是来跟你组队的，可在游戏里，你还是要警惕我，毕竟我们不一定是同一边的，而且我怕你被人骗。”


    副本里会有另外一个随机生成的化名，外貌也会被模糊化，要是被有心人得知了两人组队的消息，被人利用，这个太危险。


    黎遥听着姜逸担忧的语气，撇了撇嘴角，“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吗？”


    “当然不是。”求生欲让姜逸飞速摇头，“我们家遥遥可聪明了。”


    尽管是在哄人，可是姜逸却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黎遥过分漂亮的外表往往让人忽视了他本身的能力。


    在那个医院副本姜逸就知道了，黎遥并不是待人宰割的小羊羔，相反，他很聪明，会利用各种条件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包括向他示软，让他自愿挡在黎遥面前为对方铺路……


    思及此，姜逸垂眸看了黎遥一眼。


    黎遥似乎觉得他说的[聪明]是调侃，嘴角抿起，不再跟他说话，明显有些恼了。


    就是这样无辜又柔弱的姿态，让他完全沦陷进去，为了黎遥可以豁出去一切，甚至自己……


    他伸手用食指蹭了蹭黎遥的侧脸，低笑一声：“别气了，奶茶喝不喝？我的给你。”


    姜逸说完将自己只喝了一口的奶茶递给黎遥。


    “我才不喝你喝过的。”黎遥红着脸，一把推开，“别靠我这么近，我资料还没看完。”


    姜逸就这样毫不留情被黎遥抵着肩膀推远，黎遥还别过身子，只给姜逸留一个背影。


    可两人之间的空隙只停留了半秒不到，姜逸又挪了过来，不要脸地将下巴搁在黎遥肩头，“你这么看太慢了，我可以帮你解释。”


    他说的一本正经，还给黎遥翻了一页，“刚刚那些没太大的用，看这里。”


    “据说这次活动类型会跟这个很相似，你可以重点看看。”


    这话顿时吸引了黎遥的注意力，他下意识跟着姜逸说的去看，都忘了把身后那个虚虚将他抱在怀里的人推开。


    姜逸嘴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手臂又悄悄圈紧了一些。


    黎遥身上真的好香，他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每天都在下副本，在生死边缘徘徊，现在却只是浅浅揽着黎遥，就能让他的心神放松下来。


    果然，黎遥就是最特殊的。


    两人磨磨蹭蹭地将资料看完，姜逸确定黎遥将这些知识都消化后，也松了口气，“你看完这些就好，至于组队，没那么重要。”


    谁也不知道游戏是什么模式，他怕组队这件事成为黎遥的枷锁。


    他来这一趟，最重要的是给黎遥这个资料。


    “对了，在游戏里你需要格外注意一个人。”姜逸想起什么，突然皱眉说了一句，“积分榜第一，江辞。”


    “他也会参加。”


    *


    【这是一片世外桃源，茂密的森林将此处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一边是安静祥和的村庄，一边是凶恶残忍的狼人。】


    【村庄最近频遭狼人侵袭，损失惨重，两边的战争一触即发。】


    【森林中生活着与世无争的精灵，不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斗。】


    【副本载入中……】


    【多人副本——狼人游戏。】


    【已绑定玩家黎遥，身体数据检测完成！抽取副本身份……】


    【恭喜玩家抽中身份牌——狼人！】


    【您拥有强健的四肢，足以撕碎人类躯体的尖牙和利爪，您的身体强度将远超常人，不过由于血脉特殊，族群中已经觉醒的狼人数量极为稀少。】


    【此次副本限时一个月，通关条件：狼人阵营获胜。】


    黎遥看着这个身份牌，有些傻眼。


    他？狼人？


    不光黎遥惊呆了，直播间的观众也有些不敢置信。


    【我没看错吧？老婆这小胳膊小腿，怎么抽中狼人牌了？看这个模式，应该是根据玩家资质以及身体状况来选择的啊！老婆怎么会是狼人？】


    【系统检测错了吧？老婆这小身板应该是妥妥的平民啊！这么危险的牌，很容易出局的！】


    【这么大的游戏，不可能出错，估计是遥遥老婆哪里特殊，是因为那个入梦的技能吗？】


    【这次游戏有点意思，好想去看看其他玩家的身份牌！】


    由于副本的特殊性，这次观众只能选定一个玩家的直播间，且不可再次选择。


    在众多选手中，黎遥直播间的人数是最少的。


    不过好在黎遥并不在意这些事，他现在也在跟系统确认情况，“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尽管游戏规则还不是特别清楚，可是这明显是一个狼人杀的游戏，他这种的确不该是稀少的狼人牌。


    【我反馈过了，没出错。】系统声音也带上凝重，他细细看了几眼黎遥的身体各项数据，目光突然在血液这一项上停住。


    血液检测的数据表明黎遥具有很强的细胞活性，这也间接表示出这具身体极强的修复能力。


    以前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异常。


    系统顿了顿，开口道：【我知道原因了。】


    【在第一个副本中，舒泽远给你换过血。】


    副本里的身体跟黎遥的真实身体是关联的，在游戏里遭遇死亡玩家也会死。


    不过要是在副本里受伤，通关副本的时候这些伤会被自动修复，黎遥这个不是，算是增益项，只不过没有任何体现。


    之前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的数据却被判定成身体强大的标志，加上之前不错的通关成绩，才造就了狼人这一身份牌。


    机械的电子音介绍还在继续。


    【每个狼人玩家都有一次掩盖身份的机会，请选择二重身份——


    a平民 b守卫者 c精灵 d放弃此次机会】


    底下还有一行注解的小字。


    [平民：手无缚鸡之力，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好人阵营）]


    [守护者：拥有与狼人作战的能力，职责是守护村庄里的平民。（好人阵营）]


    [精灵：居住在森林中的美丽精灵，十分脆弱，为了自保研制出了两种药，毒药和灵药。（身份中立）]


    【每个身份都有它的隐藏属性，且拥有不同的支线任务，请玩家谨慎选择。】


    黎遥看着这四个选项，眉头皱紧。


    这个表面看起来是普通的狼人杀，且身份更简单，可最后那句话却让黎遥心里不踏实极了。


    隐藏属性？怎么听起来很容易踩坑的样子。


    直播间的人纷纷给黎遥出招。


    【肯定选守护者啊！这明显是里面能力最强的，不要白不要啊！】


    【楼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最强的应该是狼人才对，可是抽了狼人身份牌的遥遥老婆也没什么特殊属性啊！我感觉选了守护者估计也是一样的，不会平白给你身体强化。】


    【现在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吗？选平民啊！也适合老婆，有什么可纠结的。】


    选平民的呼声最大，大家都让黎遥选平民然后苟起来坐收渔翁之利。


    黎遥每个弹幕都仔细看了一遍。


    现在是在游戏的前置选择阶段，没有什么外界风险，他才能有时间看看大家的建议。


    系统也开口道：【既然身份牌不能再改变，那这个二重身份就很重要，你需要靠它潜伏起来。】


    狼人能力不俗，可是数量稀少，在众多平民和能力者的围攻下，很容易出局。


    他其实也觉得黎遥可以选平民。


    黎遥听出了系统潜在的意思，他在几个选项中纠结了一下，抿了抿唇，“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对吗？”


    系统愣了愣，立马回道：【当然，你想选什么都可以。】


    “那我选c，精灵。”


    黎遥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认为拥有解药和毒药，会更有生存保障。


    【玩家黎遥，身份牌为狼人，二重身份为精灵。】


    【两种都是非人种族，为了平衡玩家的能力，将削弱玩家作为狼人的强度，具体体现在——


    月圆之夜的副作用时间由一天延长为三天。】


    【在月圆的前三天，玩家身体中属于狼的特性将会暴露在外，包括但不限于，兽耳，狼尾……，玩家在此阶段的身体会跟精灵一般敏感脆弱，请注意保护自身。】


    【所有玩家身份选择完毕，副本载入中……】


    【多人副本——狼人游戏，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呜呜最近码字太慢了，需要小天使们的督促，开始营养液加更模式！300加一次？


    （没人投就当我没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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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狼人游戏


    『安分点。』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过后, 黎遥睁开眼，发现自己四周都是高大的树，郁郁葱葱, 像是置身于一片森林中。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 手心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黎遥低头，发现自己的掌心像是被磕破了一条口子，此时正汩汩往外渗血，瞧着格外渗人。


    他身份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开局就挂彩啊！


    系统及时解释道：【你现在正处于一个山坡底下, 看样子应该是不小心摔了下来, 把手掌磕破了。】


    森林可能是刚下过雨，黎遥就像是从泥潭里滚了一圈, 浑身草叶子和泥巴, 衣服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脏兮兮地像是个小乞丐。


    黎遥还从未有过如此落魄的开局。


    破烂的衣服底下依稀能看到他白皙的皮肤，不过此时上面也满是细小的划伤，像是在森林里走了很久，被枯枝蹭的, 腿上也是, 裸露在外的就没一处完好的皮肤。


    掌心的伤口更是疼的黎遥眼睛都红了，泛起了浅浅的水雾。


    怎么回事？伤口看起来也没严重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怎么会这么疼，难道是上个副本的身体特质也遗传到这里了？


    没等黎遥想清楚, 耳边突然传来一串嘈杂的脚步声, 像是附近有许多人正在朝他这里靠近。


    黎遥想起自己狼人的身份，下意识就想躲起来, 可他刚站起身, 脚踝处陡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痛得他一下跌回了地上。


    他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把脚扭伤了。


    摔倒的闷响显也被那群人听到了。


    “前面好像有个人！”


    “保持警惕，武器拿好，一起过去看看！”


    黎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一群人包围住，他们气势汹汹，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长矛，直直将尖锐的那端指向地上的黎遥。


    这时黎遥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机械音。


    【恭喜玩家触发支线任务——掩盖狼人身份混入村庄，在满月之前为狼人阵营获取珍贵情报！】


    满月？


    黎遥敏感地察觉到这是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可是现在他却没空管这么多，一不小心，命可能都没了。


    他看着面前锋利的长矛，脸上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撑在地上，求生欲让他不断往后躲。


    “等等，他穿的是隔壁村的衣服。”


    人群后方出来一个较为年长的人，他看着地上一脸惊惶的黎遥，审视片刻，“他不是狼人。”


    没有哪个狼人身上会这么狼狈，全是树枝的刮伤，手心还娇嫩的被磕破皮，这明显就是一个人类。


    长者将旁边拿着武器的年轻人的手臂往下压了压，“别吓到他了，他可能是隔壁村被狼群袭击后的唯一幸存者。”


    众人闻言纷纷将武器放了下来，只有一人依旧将手上的长弓对准了黎遥。


    黎遥微微抬眼，越过细长的弓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身形颀长，面色冷峻，长弓蓄力拉满，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仿佛只要他妄动一下，就能被弓箭射穿脑袋。


    这场景吓得黎遥立马闭上了眼睛。


    长者脸色沉了沉，“云深，放下弓箭，我们还需要从他嘴里问清楚狼群的具体数量，这次是隔壁村，下次就是我们，这个人很重要，你不要胡来！”


    黎遥适时抖了一下，睁开眼，祈求地看向那个老人，“救救我……”


    饶是黎遥现在脏的不行，浑身都是枯枝落叶，可就是这幅姿态才更加惹人同情，身形纤细瘦弱，加上那双漂亮又无辜的眸子，顿时让周围其他人觉得用箭对准黎遥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


    “裴云深，村长都说了让你放下弓箭，你这是要忤逆村长吗？”


    “在受伤的人面前逞能，你可真行，怎么没见你在狼人面前这么厉害呢？”


    矛头似乎一下从黎遥这里转到这个名叫裴云深的年轻人身上。


    “你们也给我闭嘴。”村长再次发话，看向裴云深，“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回村。”


    听到这话，裴云深才将弓箭放下。


    黎遥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像是被吓坏了。


    村长脸色缓了缓，温声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们刚从隔壁村出来，那里……”


    他想起那里血流成河的惨状，声音顿了顿，没详细描述。


    他问了些其他的事，“你有看到狼群是怎么突破外面的防线进来的吗？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时候闯进去的？”


    他说了这么多，黎遥却只是红着眼睛摇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这时候，多说多错。


    村长叹了口气，看向黎遥的目光满是同情，“他被吓坏遖峯了，好像刚刚摔下来的时候还扭伤了脚，我们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他看向裴云深，“云深，我把他交给别人不放心，你背他。”


    黎遥下意识想拒绝，他张了张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


    裴云深则是看了他一眼，竟然也没反驳，将身后的箭筒递给别人，就在黎遥面前蹲下。


    黎遥看到对方宽阔的后背，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抿了抿唇，趴了上去。


    反正他一身泥巴，都蹭这个人身上也算是报复回去了。


    山路崎岖湿滑，有时候旁边都会有人不小心滑倒，可裴云深完全相反，就算背着黎遥，也没有任何压力。


    黎遥本以为这人很不喜欢他，不会好好背他走路，可事实是对方走的很稳，黎遥搂着他的脖子，都没有感受到多少颠簸。


    可是黎遥没有觉得感激，反而对裴云深起了很深的忌惮。


    这群人明显都是好人阵营的，要是有裴云深这种厉害的人在，会对狼人造成很大的阻碍。


    走了一阵，村长过来跟黎遥搭话，“你别怕，到我们村就安全多了，等你冷静下来，希望你能跟我们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他们已经穿过了森林，往远处看，能看到不远处村落的轮廓。


    村长看着熟悉的地方，眉眼间满是愁绪，下次，估计该轮到他们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黎遥，：“对了，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黎遥脸色僵了僵，这么久了，他要是继续沉默，就有点奇怪了。


    他在心底呼唤系统：【系统，我在这个副本的化名是什么！】


    姜逸说过，为了避免玩家互相认出对方，系统会随机生成一个化名，他还没注意看分给他的是什么。


    系统立马调出黎遥的身份面板。


    【姓名：黎遥。】


    【真实身份：狼人；二重身份：精灵；新身份：被屠村后的幸存者】


    这多重身份牌让黎遥都看花了眼，不过他看向姓名那一栏，用的竟然是真实姓名。


    这情况让他有点捉摸不透，他下意识搂紧裴云深的脖子，想将自己藏起来，可是村长像是看不到他的逃避，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大家会对你更熟悉些。”


    黎遥避无可避，只能将脸埋得更深，掩盖自己心虚的表情，然后很轻地吐出两个字，“黎遥。”


    说完后，他也不管村长到底有没有听到，开始闭眼装死。


    这个时候正好其他人叫了村长一声，将黎遥解救出来。


    【系统，为什么我用的会是真名啊！】黎遥立马问道。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副本内还是存在大量npc的，玩家潜藏在其中，能更好地将身份藏起来。


    可他为什么还是真名，这样他玩家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系统语气也有些沉，【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黎遥的身份这样设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用真名，并不会暴露身份。


    系统意识到什么，声音罕见地停顿半晌，【可能，其他玩家都不认识你……】


    姜逸可以排除，毕竟两人都事先通过气了，身份掩盖估计被自动判定成无效。


    黎遥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尴尬地脚趾都蜷缩了一下。


    他就算是垫底进的游戏，实力差劲，也不用这么瞧不起人吧？


    直播间观众不厚道地笑出声。


    【遥遥老婆要委屈死了，竟然因为知名度不高而被迫用真名哈哈哈……】


    【其实也正常，能参与这个副本的大多都是明星玩家，选定直播间的时候，我看人气排名就知道了。】


    【最高的应该是榜一的那个江辞吧？感觉所有人都涌进他的直播间了，可怕。】


    【遥遥老婆也很厉害啦！只参加了三个副本就能得到活动邀请，以前没有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吧？老婆已经很棒了！别气馁，加油！】


    【老婆冲冲！】


    观众的安慰让黎遥好歹没那么难受，他呼了口气，想转变一下心情，却发觉背着他的人脚步突然停了。


    黎遥抬头，发现他们离村庄明显还有一部分距离。


    他疑惑地看过去，却只能看到对方颇为冷淡的侧脸。


    忽略裴云深的态度，这人长的其实很帅，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在这群人里是最出挑的，奈何他就像个硬邦邦的臭石头。


    路上不少人来跟他搭话，语气里都是善意，只有裴云深，一句话都没有。


    黎遥想起之前对方一直拿箭指着他，恶心顿起，低下头，将脸上的泥巴都蹭到对方的肩头，看到对方衣领和肩头的污渍，嘴角翘了翘，在裴云深看过来之前，黎遥低头躲好。


    裴云深当然察觉到了黎遥的小动作，脸色沉了沉，“不要把脸往我这里凑，或者吹气。”


    他转过头，警告地看向黎遥，“再乱动，我就把你丢……”


    [下去]两个字突然那卡住。


    黎遥半边脸上的泥巴都蹭到了裴云深肩头，隐隐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此时由于之前的蹭弄微微发红，就算只干净了小半张脸，也漂亮地出奇。


    特别是那双眸子，澄澈干净，还带了一丝做了坏事的狡黠，跟个小狐狸似的。


    此时似乎被他的语气吓到，缩了缩脖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让裴云深将喉间的重话瞬间咽了下去，转回目光，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安分点。”


    他说完后，没等黎遥回话，就继续往前走。


    黎遥还以为对方是因为他乱蹭泥巴生气，等回过神，才发现他之前为了躲避村长的问题，几乎将脸埋在了裴云深的脖颈边，嘴里呼出的热气估计也全扑在对方的肌肤上了。


    这个认知让黎遥羞的耳根子都红了，他下意识松开抱着人脖子的手，想拉开跟裴云深的距离，却忘了现在是在被人背着的，一下失去平衡，身子后仰，眼见都要掉下去。


    所幸裴云深反应够快，及时用手托住了他，将他按了回来。


    黎遥的胳膊立马缠上了裴云深的脖子，勒紧，身子往上扭了扭，明显怕再掉下去。


    可等他重新将人抱好，才发现哪里有点奇怪。


    裴云深，手好像托住的是他的屁股……


    作者有话说：


    下次加更是8400营养液，还差一丢丢，可能明天就够了，可以加更了嘿嘿！


    谢谢宝贝们的雷和营养液呀，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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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狼人游戏


    『要是再摔，我不会扶你了。』


    裴云深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能感受到手底下软绵的触感, 当时黎遥为了抱得更稳，身子往上蹭了蹭，却阴差阳错地让他的食指往旁边滑了滑, 指尖顿时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


    黎遥身上的衣服破的不成样子, 到处都是大大小小被刮破的小洞，只是裴云深没想到黎遥的裤子也破了。


    且事发突然，他力气用的很大，抓着黎遥的屁股尖, 五指都透过衣料陷了进去, 食指的部分随着走动愈发深入，肤肉绵软滑腻, 裴云深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像是要化了, 让他原本平稳的步子都变得凌乱起来。


    “裴云深, 你干嘛？”走在裴云深旁边的人突然被撞了一下，皱眉问道。


    现在已经出了森林，底下的路十分平坦，可裴云深却像是喝醉了酒, 走的磕磕绊绊。


    “你要是背不动了, 我可以换你。”


    他这句话说完，裴云深却想都没想就回绝：“不用。”


    说完步伐加快, 将这人甩开。


    等没人注意他们时，黎遥才敢抬头, 小脸涨红, 满是羞恼，他咬牙道：“你的手！”


    就算刚刚是意外, 现在也该松手吧？


    黎遥怕被别人发现两人的异样, 音量压的很小, 还是凑在裴云深耳边说的，唇瓣张合，呼出的热气全部扑到对方的耳边，带着一股温软香甜的味道。


    跟指尖的触感莫名相似。


    裴云深眸子暗了暗，不过面色没有太大变化，按在黎遥屁股上的手往下挪了挪，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再嫌弃黎遥说话离他太近了。


    黎遥没察觉到裴云深态度的改变，看着对方依旧冷淡的侧脸，嘟囔一声：“流氓……”


    他感觉被人按的地方都出汗了，也不知道是裴云深手心太热，还是他被人捂得太紧出的汗。


    而且这人明显一脸不待见他，怎么别人要替他，这人还不愿意。


    真怪。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们终于进了村。


    门口有一群人候着。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看到他们，立马迎上前，“爹，隔壁村怎么样了？”


    村长摇了摇头，神情沉重，“都没了。”


    “卫南，最近村子周围的防御你多上点心，再加固一下，晚上的巡逻队也多增派些人手，最好保证每次都有一个守卫者坐镇。”


    黎遥听到[守卫者]三个词，立马翘起脑袋。


    守卫者是好人阵营中能力较强的人，据说能与狼人一战，也不知道这个村落有多少守卫者。


    “我在看到隔壁村的求救信号时就已经重新部署一遍了，爹你不用担心。”祈卫南说完看向裴云深，“这就要麻烦云深你们辛苦一点了，轮班站岗。”


    这话让黎遥瞪大了眼。


    裴云深是守卫者？


    不过片刻后黎遥也释然了，毕竟这人一看就很强，是守卫者也很合理，还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玩家。


    裴云深微微颔首，“知道了。”


    说完还不忘将身后扬起脑袋的人往上托了托，背地更稳。


    这时祈卫南才注意到黎遥，皱眉问道：“这位是？”


    “他叫黎遥，是隔壁村的幸存者，不知道在森林里跑了多久，摔倒的时候脚扭着了，身上也有很多小伤口。”老村长看着黎遥的眼神愈发怜惜，“今天就把他安置在我们家好了，让你母亲给他上药，睡个好觉。”


    祈卫南听到这话，没有立刻回答。


    在这种关头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回家，风险太大了。


    而且就算黎遥身份正常，这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瘦弱身子，绝对是个累赘。


    黎遥一直在观察村长的儿子，没错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弃。


    他颇有些不爽地抿了抿唇，不过也没立场说什么。


    黎遥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没用，想自己下来站着，可挣了几下，裴云深手臂用力，手按在他的大腿根上，低声道：“别乱动。”


    腿上明显的触感让黎遥的脸腾的红了。


    这个裴云深怎么回事啊？手怎么老是瞎放。


    不过两人这种姿势，为了稳住他，好像的确没有其他做法了，除非再次拖着他的屁股……


    黎遥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不过还是羞的将脸埋在对方的肩头，怕被人看出异样。


    裴云深真的很怪。


    他以为对方会跟这个祈卫南一样，觉得他是累赘，在这个时候，应该跟他及时划清界限才对，而不是这样熟稔地跟他说话。


    果然，祈卫南顺势说道：“看样子云深跟人很熟，要不将黎遥安排在云深家里，云深那么厉害，黎遥的安全也有保障。”


    这话说完，人群中有人突然冒出一句，“守卫者的屋子都在村子外围，要是狼人来……”


    不过他说到半途，祈卫南就打断了他，“狼人袭击了隔壁村后，近期肯定不会有大动作，我看黎遥脚脖子都快肿起来了，需要尽早治疗才对。”


    他声音温和，却让之前质疑的人没敢再说一句话。


    看来祈卫南在村子里还是有一定的威信。


    黎遥闷闷地抿了抿唇。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推来推去，心头莫名有些委屈，闭上眼，下意识搂紧了身前的人。


    裴云深垂眸看着脖颈处绞紧的双手，眸光暗了暗，开口道：“不劳烦你们，黎遥住我家。”


    祈卫南见事情发展如他所料，眼底滑过一抹笑，“那就麻烦……”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来，裴云深就已经迈腿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祈卫南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好在他旁边的人及时给他解围，“南哥，那小子就这个性子，目中无人，你别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以为自己是个守卫者就多厉害似的，村子里又不止他一个守卫者，嘚瑟什么呢！”


    村长看着围在祈卫南身边奉承的人，眼神有些复杂，不过没说什么，也走了。


    村长走了，这群人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等南哥当上村长，第一个就把裴云深那小子赶出去，没有村子的庇佑，他杀了那么多狼，估计一出去就会被撕碎，到时候看他还装什么！”


    “对！南哥可是村子里的小村长，这人什么态度，我早就看他很不顺眼了！”


    祈卫南听到他们的话，脸色顿时缓和很多，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别说了，“云深毕竟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守卫者，有点脾气也是正常，我没关系的。”


    “南哥你脾气也太好了……”这人嘟囔一声，“而且谁说他裴云深就是最厉害的，夏时也很强，只不过最近不知怎么发疯到处找人。”


    “幸好他是站在南哥你这边的。”


    祈卫南闻言神色暗了暗，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他转头看着裴云深跟黎遥的背影，淡声道：“等夏时回来，让他来找我。”


    *


    黎遥其实能清楚地听到那些人的谄媚以及诋毁。


    这些人像是根本不怕被裴云深听见，声音很大，听得黎遥都起了火气。


    “烦死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烦人，聒噪死了。”黎遥嘟囔一声，伸手捂住裴云深的耳朵，“你别听。”


    黎遥对裴云深愿意收留他是有点感激的，也怕他听多了这种话，后悔将他带回家。


    他可不想流落街头。


    要是能刷点好感度是最好的。


    黎遥小心地看了裴云深一眼，可没想到目光正好跟人撞上，他顿时心虚地挪开眼。


    裴云深被人捂着耳朵，温热的手指触到被凉风吹冷的耳廓，明显的温差让他有些不自在，他眉头皱了皱，说出口的却是：“抱好，要是再摔，我不会扶你了。”


    “我才不会摔！”黎遥哼了一声，没将裴云深的威胁放在心上，确保已经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后，才松开人，重新搂上裴云深的脖子。


    走了几步，黎遥想起什么，开口问道：“那个叫什么卫南的，全名是什么？”


    他怎么觉得听起来有些熟悉？


    黎遥刚问完，裴云深步子突然停了，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奇怪的反应反倒是将黎遥搞懵了。


    他的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片刻后，他猛然想起——


    他在论坛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在他通关医院副本后，很多人提起第一公会的副会长也通关了这个副本，可是评分没他高，论坛的人将两人比较过，期间偶尔有人提过对方的名字。


    “祈卫南。”裴云深地回答印证了黎遥的猜测。


    这人的名字，跟那个玩家一模一样。


    要是这人真的是玩家，那他刚刚的反应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黎遥的后背都被吓出一层冷汗。


    他侧脸看去，却发现裴云深已经恢复了之前一贯淡漠的表情，继续迈步往前走。


    黎遥微微松了口气。


    应该只是因为两人不对付，他突然问起，让裴云深不舒服了而已。


    不知不觉间，黎遥被裴云深带进了一个小院子，稍微有些破旧，不过胜在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人用心整理过。


    “左边是厨房，前方是主屋，跟主屋连着的是睡觉的地方。”裴云深介绍完，低头看了眼黎遥已经肿起来的脚脖子，眉头蹙起，直接将人带进了最里间的寝房，将他放在了一个土炕上。


    炕上铺着柔软的被褥，让黎遥下意识就想往上边挪，可想起什么，动作一下顿住，又慢吞吞滑下来，只敢坐在炕上的一个边角上。


    裴云深正准备转头出门，不经意间看到黎遥这幅耸拉着脑袋的委屈模样，额角抽了抽，“又怎么了？”


    黎遥将自己旁边的被子往远处扯了扯，闷声道：“我身上太脏了。”


    他刚刚一坐上来，就把上面的干净被子染上了灰印子。


    黎遥想到什么，悄悄抬头看了裴云深一眼，准确来说，是裴云深的肩膀。


    那里早已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一层泥巴跟灰，全是黎遥蹭上去的。


    黎遥没敢再看，小脸微微发红，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可以给我点其他衣服吗？”


    他身上这件跟破烂似的。


    裴云深没有回答，而是走近黎遥，俯身，扶着黎遥的腰往里抱了抱，让人坐稳，“再挪就掉下去了。”


    黎遥没跟他正面凑这么近过，对方的气息拂过他的颈项，温温热热，还痒痒的，让他缩了缩脖子。


    裴云深垂眸看了眼黎遥白皙柔软的颈项，没说话，很快将人放开。


    他转身从另一边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只有这种。”


    黎遥立马接过，“没关系，有穿的就行！”


    他没那么挑。


    黎遥拿到干净衣服，再也不想忍受身上的破烂，立马解开上衣剩余的那点扣子，将裴云深宽大的长袖套了进去。


    裴云深在看到黎遥准备解开扣子的前一刻，就已经背转过身，大步走到了门口。


    他本来准备出去的，可又担心黎遥自己在房间里摔倒，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留下。


    黎遥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觉得浑身清爽很多，可准备换裤子的时候，却犯了难，腿上的扭伤让他抬抬腿都觉得疼，只能抻着，脏裤子掉到脚边，裤脚却是有些紧，黎遥忍痛翘腿甩了几次，都没甩掉。


    他艰难地跟裤子做斗争，没发觉门边的人站立的姿势有多僵硬。


    裴云深的右手边是一个窗户，不甚清晰的玻璃隐隐倒映出床边的场景。


    黎遥坐在床上，两条腿赤/条条的，膝盖微微弯曲，小腿纤细笔直，脚底堆着一团乱糟糟的裤子，貌似将人困住了。


    现在是下午，太阳已经落山，房间里光线很差，可黎遥的腿却白的晃眼，衬的肌肤莹白如玉，有种令人心惊的美。


    这让裴云深不可自控地想起白天的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股软腻的触感，他看着床边那条轻微晃动的腿，下意识碾了碾手指。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裴云深面色霎时变了。


    他可以因为一时的同情将人带回来，却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黎遥升起其他的心思。


    裴云深压下心底的旖旎念头，深深吸了口气，准备先离开，可手刚搭在门上，身后传来黎遥的嗓音，软乎乎的，带了一丝为难和羞涩，


    “那个，你可不可以帮我穿个裤子？”


    作者有话说：


    呜呜，今天事太多了，加更有点难写，我明天补上！不会鸽的！感谢在2023-03-10 22:11:10~2023-03-11 22:5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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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狼人游戏


    『他很丑。』


    第四章


    让人帮穿裤子真的很难以启齿, 可是黎遥也没有其他办法，除非他狠下心来不怕脚腕疼，自己去穿。


    黎遥明显选择了前者。


    颇为昏暗的房间内, 裴云深在黎遥面前蹲下, 黎遥将腿翘起，搁在对方的膝盖上，任由对方替他往上套裤子。


    他的小腿肚就压在对方的大腿上，能清晰感受到底下绷紧的肌肉, 以及底下隔着衣服传来的温热体温, 黎遥本来有些冷，现在却被这温度躁的浑身都不自在。


    很多次他都想将腿抽回来自己穿, 可又怕疼。


    且裴云深动作不疾不徐, 微微低头时, 黎遥看不清他的表情，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这人的眉眼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跟黎遥感受到的大腿处的紧绷与渐渐攀升的温度完全是两个极端。


    黎遥脚趾蜷缩又放松，压下心底的那股羞赧, 悄悄呼了口气, 暗道自己不要多想。


    裴云深已经帮人将裤子套到了脚上，正拉到膝盖处, 面上突然拂过一阵香软的吐息，让他动作一滞, 原本离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手不小心挨到了黎遥光/裸的腿。


    这意外让两人俱是一愣。


    黎遥更是被对方手心格外高的体温烫的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扭伤的脚腕被牵动，一下撞到了裴云深的侧腰。


    “嘶……”脚踝上传来的尖锐刺痛让黎遥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委屈地看了裴云深一眼, 却什么都没说。


    他当时也没想到裴云深刚好微微起身帮他拉裤子, 一不小心就又在对方脸上呼了口气。


    疼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黎遥刚想伸手自己拉住裤腰穿衣服, 却被人一下按住了膝盖。


    裴云深开口道：“别动。”


    他手掌宽大，轻松就能握住黎遥的腿，指尖按在黎遥的膝盖弯，微微陷进肤肉，形成几个软润标准的圆。


    黎遥虽然看着体格瘦弱，可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缺，触手温润细腻，坐在床上的时候，腿下的肉被挤压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内裤边缘也被卡出一个凹槽，肤肉被勒得绷紧，白皙中透着嫩生生的粉，有种没有被人碰过的纯然和青涩。


    裴云深在黎遥抬眼的前一刻，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他将黎遥微微挣扎弯起的膝盖往下压直，确定对方不会乱动后，继续给人穿裤子，这次没有丝毫避讳，指腹从下往上，伴随着略微粗糙的裤子，滑过黎遥的肌肤。


    “痒。”黎遥眨了眨眼，脚趾不安分地踢了踢裴云深的喓，想让人放开。


    他都不知道裴云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之前明明都没碰到他，怎么现在没有丝毫避讳，力气还这么大……


    这次裴云深比之前快很多，裤子穿好后，将人重新放回床上，“我去给你找治脚腕扭伤的药。”


    说完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只剩下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的黎遥。


    黎遥将自己被系得死紧的裤腰松了松，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差点勒死我。”


    “我又没干嘛，他怎么跟逃命似的……”


    饶是裴云深面色如常，可是出门的时候却匆忙地撞到了门框，声音大的黎遥差点以为那门会被撞倒。


    所幸这破旧的木门还挺结实。


    确定人已经走远后，黎遥才有时间跟系统确定一件事。


    【系统，那个祈卫南，是玩家吧？他为什么用的也是真名？】


    自己是因为知名度不高被自动判定使用真名，可这个第一公会的副会长，怎么也是？


    系统很快回答：【他跟你情况不一样，我猜他是主动选择暴露身份的。】


    在身份选择期间，玩家是可以主动提出用真名代替游戏名的。


    这项举动几乎没有人会做，毕竟将自己身份暴露出来，只会陷入未知的危险，玩家在明，敌在暗，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祈卫南很少下副本，一直是处于管理的位置，实际能力一般，心计比较深，善于笼络人心，让别人替自己做事。】


    黎遥听了这话，很快反应过来祈卫南暴露身份的目的，【他的身份牌应该只是普通平民，在这种游戏里，太容易遭遇意外了，所以他选择暴露身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第一公会做后台，就不敢轻易动他。】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厉害。


    将自身拥有的权利巧妙地转接到游戏当中。


    要是有人明知他的身份，还朝他下手，那岂不是直接与第一公会为敌？


    这也是那些村民这么拥护祈卫南的原因。


    【还有江辞……】黎遥想到那个积分榜第一的人，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会不会已经碰头了？】


    按照他的猜测，江辞十有八九是狼人。


    毕竟要是按照身体数据计算，那积分榜第一的江辞绝对是最厉害的，他狼人的身份几乎是明着的。


    系统知道黎遥的顾虑，【大家也都知道江辞极有可能是狼人，这也算是对他一种变相的削弱，至于他是否跟祈卫南合作，我更倾向于不是。】


    相比于外界的关系，游戏内的阵营的对立才是大家是否合作的最重要的衡量标准。


    要是江辞是狼人，那代表祈卫南跟江辞之间只会有一个胜者，两人合作的几率不到三成。


    【据说江辞性情淡漠，杀伐果断，丝毫不在乎人情世故，我觉得他就算遇到祈卫南，也不会手软。】


    黎遥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点头道：【我懂了。】


    系统看着黎遥凝重的侧脸，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黎遥，江辞要真的是狼人，那你们就是队友，你完全可以借助他的手走到前三。】


    按理来说，黎遥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好事，可是现在他感受到的是黎遥对江辞十足的警惕。


    以及，淡淡的厌恶。


    黎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底柔软的被子都被他捏的窝成一团，半晌后，才冷冷开口：【我不会跟他合作。】


    要是可以，他想杀了江辞。


    系统感受到黎遥的杀意，声音带了一抹不可置信，【黎遥，你疯了？】


    跟积分榜第一的江辞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黎遥毫无胜算。


    他刚想继续劝人，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是因为容檀他们？】


    江辞是清理异常副本的执行者，换句话来说，是江辞亲手杀了副本里那些黎遥珍视的人。


    黎遥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在直播间观众提起江辞，听到粉丝语气间对他的追捧，黎遥心底就格外不是滋味。


    他的确恨江辞。


    系统从黎遥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语气无奈：【我尊重你的做法，或许你跟江辞也不是一路的。】


    他将后台的规则展示给黎遥看，【其实这次副本规则有点奇怪。】


    上面除了黎遥的身份信息，以及之前触发的一条潜入村庄的支线任务，底下还有一行不太明显的小字。


    [游戏前期，为防止玩家之间的恶性斗争，同阵营内禁止互相残杀，若造成同阵营玩家死亡，违者立即淘汰。]


    黎遥看着[游戏前期]几个字，皱眉道：“这个意思是到后期就不用分阵营了是吗？”


    系统点头，【毕竟游戏只有前三才有奖励，要是同阵营最后剩下的人数过多，那这一规定肯定会失效。】


    【而且还有一条隐形规则没说，存活越久，玩家最后获得的奖励积分就越多。】


    姜逸带来的资料里，以往活动的最后的奖励隐隐体现了这个规律。


    想必之前也有人发现，导致前几次类似的多人副本中，前几名在副本后期发生了非常剧烈的争斗。


    这也是姜逸一直强调不要随便跟人组队，相信他人的原因。


    刺人最疼的往往来自身后信任的队友。


    黎遥表情愈发沉重。


    他现在隐隐感觉，这个副本就是一个大型的生存游戏，就算有划分明显的阵营跟队友，也没有丝毫用处。


    大家都想活到最后，成为最大的赢家。


    黎遥充分意识到这个副本的残酷，这代表他今后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


    房间暂时陷入沉默。


    黎遥不经意间瞥见旁边地上他换下来的脏衣服，觉得有些奇怪，“我的表面身份是精灵才对，为什么身上会穿着隔壁村民的衣服？”


    他可不相信这个副本会这么好心提前为他掩盖身份。


    还有精灵的毒药跟灵药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丝毫有用的消息。


    万能的系统面对黎遥的众多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应该会在你接触更多信息，或者做完任务后，会有线索，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黎遥在村庄里只要掩盖好自己的身份，安全还是能得到保障的。


    黎遥也知道现在急也没用，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


    等了没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裴云深回来了，他在桌台上点了一盏灯，再次俯身在黎遥面前蹲了下来。


    “你的扭伤不严重，我找了一点草药，敷上后，两天应该就能消肿。”


    没等黎遥反应，就见裴云深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一捧揉碎的药渣，直接敷在了黎遥肿起来的脚脖子上。


    “等会……”黎遥瞪大眼，再开口却已经晚了。


    裴云深简单利落地将药揉了上去，还用纱布包裹住，打了个结。


    “怎么？”裴云深抬眼问他。


    黎遥咬了咬下唇，实在说不出他现在小腿上沾了不少泥的事实。


    这人像是没看见似的，不光让他踩自己身上，还丝毫不嫌弃地给他干净衣服，现在也是，握着他小腿敷药，中途还不在意地拂掉干在他腿上的泥点子。


    既然这样，干嘛不让他擦擦再上药啊！


    可能是黎遥控诉的眼神过于明显，裴云深终于意识到什么，皱眉道：“这些泥巴不会影响药效。”


    黎遥：“……”


    他觉得跟这人好像有些交流不了，只能忍着那股躁意，跟人直说：“我想先洗个澡。”


    他不知道之前在森林里摔了多少次，浑身都脏兮兮的，就算穿着干净衣服，也觉得不自在。


    可他没想到裴云深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现在没热水，晚上天气凉，洗澡会生病。”


    “你之前看你手上也伤了，先上药。“


    说完想来拉黎遥的手直接给人上药，却被人一下躲开。


    黎遥将手背在身后，满脸写着不情愿。


    他不想再把药跟泥巴裹在一起了。


    裴云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再回来，端着一盆水。


    他用帕子沾上水，开口道：“手伸出来。”


    黎遥却想着腿上也是脏的，将腿先翘了起来，“这里也想擦。”


    可是裴云深没惯着他，将那只不安分的腿按了下去，用膝盖抵在床边，声音沉了几分，“手。”


    裴云深用的劲很巧，黎遥被卡在床边动弹不得，很想踢他一脚，可是又不敢动那条扭伤的腿，最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伸出来。


    他的手心之前磕破了，本来以为伤口很严重，可是没想到很快就止血了，现在已经结痂了。


    这速度，好像有点太快了？


    他在心底悄悄问系统：【这会不会跟狼人或者精灵的体质有关？】


    系统思索片刻，回道：【很有可能。】


    这按理来说是极好的事，可是现在被裴云深看到，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裴云深垂眸看着黎遥结痂的伤口，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不过很快恢复，什么都没问，细细将人手心的脏污一点点擦干净。


    这淡定的反应让黎遥微微松了口气。


    可能这个副本就是这样，愈合的速度都很快？


    黎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神游间，手心的伤口突然被帕子蹭到，疼的他低呼一声，想抽回手，却被人紧紧抓住手指。


    “别动。”裴云深冷声道。


    黎遥手跟脚都被人桎梏住，也来了气，“你干嘛？我手又没扭伤，我自己来。”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他之前就是想擦个腿而已，裴云深就凶他，现在也是，他抽回手自己擦也不行，真的是什么都要管。


    这个时候黎遥已经完全忘了他是被裴云深捡回来的，也忘了自己多享受对方的服侍，现在一有不顺，就发起脾气。


    完全就是之前在其他副本被宠坏了。


    裴云深感受着手间挣扎的力道，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里舔着脸服侍人，还被埋怨。


    他很想甩手再也不管黎遥，可是一低头，就看到黎遥手心处的伤口因为挣扎微微有裂开的迹象，边缘都渗出血迹来，立马松手。


    黎遥顺势抽回手，可是疼的眼里都泛起水雾，眼尾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伤口愈合的确快，疼也是实打实的。


    可他还是不愿意示弱，瞪着裴云深，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黎遥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的表情有多可爱，脸上一半是干净的，一半沾着泥巴，睁着双漂亮的大眼睛，脸颊微微鼓起的模样，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


    这让裴云深没办法再沉着脸，将手里的帕子洗了一遍，拧开后，抬眼看向黎遥，说了一句，“水是冰的。”


    黎遥愣了愣，反应半晌，才发觉裴云深在跟他解释。


    用凉水擦腿会冷。


    黎遥别扭地在床上胡乱动了两下，像是在跟自己和解，半晌后，也没再犯倔，低着头，闷声问道：“那晚上会有热水吗？”


    他想洗个澡再睡觉。


    裴云深眼底滑过一抹极浅的笑，语调却任何变化，淡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看情况。”


    黎遥很自然地把这个[看情况]等同于[看你表现]。


    他眨了眨眼，飞速地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乖乖摊开手掌放在裴云深眼前，还不忘提醒：“轻点擦，真的好痛。”


    裴云深没回答黎遥矫情的话，不过下手的时候，力道的确轻了一点。


    将手心擦干净后，黎遥才发现自己手上不止一条伤口，斜着交叉在一起，大致在同一个位置。


    像是被蓄意割出来的。


    黎遥看着这些颇为狰狞的伤口，这次是真的想哭。


    难怪他的手心之前那么疼，这么多次的伤叠加，不疼才怪。


    【恭喜玩家解锁精灵相关剧情线！】


    黎遥脑海中突兀地响起一串提示音。


    【精灵生活在村庄旁边的森林之中，美丽脆弱，数量稀少，还拥有神奇的毒药和灵药。毒药制作方法特殊，效期很短。灵药则是精灵的身体，所以无论是狼人还是平民，都会猎杀精灵，将他们的身体做成万能的灵药。】


    【杀死美丽无辜的精灵，会被诅咒，遭到严重的报复。】


    【于是邪恶的人就想起了一个办法，养着精灵，取用精灵的血。】


    【你被人类囚禁，现在趁乱侥幸逃出，请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保护自己！】


    黎遥听到这段剧情，心凉了一大截。


    他穿着隔壁村的衣服，是因为他是被囚禁的精灵，现在隔壁村被狼人袭击，他逃跑了而已。


    要是被这里的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遭到跟之前相同的待遇。


    黎遥神情有点恍惚，他对系统喃喃道：【我是不是选错了身份……】


    按理来说，抽到这种身份卡的玩家最好就是躲起来，等游戏结束，中立阵营的玩家自然会获得积分。


    可他是狼人牌，选择了精灵的身份，一开始就接到了混进村庄的卧底任务，脚还扭伤了，想跑都难。


    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个被发现，都是死路一条。


    思及此，黎遥悄悄地抬眼，却一下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


    黎遥吓得手都抖了一下，手帕因为他的抖动又撞上了伤口，疼的他吸了口气。


    裴云深立马抬高手臂，看着黎遥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眉头拧紧，“我说过很多次了，别乱动。“


    黎遥看着乖巧听话，可实际上，一点都不安分。


    好不容易将手心完全擦拭干净，裴云深拿来一罐药，打开盒子，扑面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药对于伤口很有效，不过味道不容易散，看你能不能忍受。”


    黎遥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这味道还挺好闻的，药香夹杂着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很舒服。


    将药涂完，裴云深也检查了黎遥的另一只手，也有一点点伤口，都处理好后，天已经全黑了。


    黎遥刚想说谢谢，肚子却突然传出一声咕噜噜的叫声。


    他饿了。


    黎遥脸红了红，却见裴云深已经站起身走了出去，等他再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碗，里面装着三个白胖的大馒头，上面还冒着热气。


    裴云深看着黎遥一瞬不瞬盯着馒头的眸子，声音顿了顿：“最近狼人损坏了很多庄稼，村里只有这个。”


    要是黎遥吃不惯，他或许可以想想其他办法。


    当裴云深意识到自己生出什么想法后，神色僵了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迁就黎遥了。


    替人穿裤子，擦手，上药，现在竟然还能为了对方挑剔的胃口跑到村长家去求一点更丰盛的饭菜。


    真的是疯了。


    黎遥没注意到裴云深复杂的情绪，直勾勾看着碗里的白面馒头，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要吃！”


    语速很快，带了一点含混的水意，裴云深似乎还听到了口水吞咽的模糊声响。


    黎遥成功将裴云深再次打败，获得了裴云深手里所有的馒头。


    甚至，裴云深的嘴角勾起，明显是在笑。


    黎遥察觉到裴云深嘴边的那抹弧度，一下看呆了。


    他还没看到裴云深笑过，那点笑意将裴云深脸上的冷淡尽数驱散，暖色的灯光落在他的眉眼，竟然有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这感觉，让黎遥莫名有些熟悉。


    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裴云深？


    没等黎遥想清楚，怀里就被塞了一个碗，馒头的热度透过瓷碗传递到他的腿上，混着食物特有的香气，格外勾人。


    黎遥立马就想伸手去抓，想起什么，动作蓦地顿住，最后只虚虚扒着瓷碗边缘，委屈地看了裴云深一眼，“我手上都是药。”


    就算手被擦干净了，也不能抓着吃。


    裴云深闻言就想去给人拿筷子，可还没起身，就看到黎遥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你可不可以喂我？”


    裴云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明明几步之遥的厨房就有筷子，可他偏偏要拿着馒头，掰成小瓣，僵硬地递到黎遥嘴边。


    粉白的唇瓣张合，有时候吃得太急，还会碰到柔软温热的唇，带着微微含吮的力道，软嫩的舌尖将他的手指都染湿了，在烛光底下折射出暧/昧的光。


    黎遥被连续喂了好几大块馒头，嘴塞得满满当当，差点把他噎住。


    他费力地吞咽下去，在裴云深再次将馒头瓣递过来的时候，抗拒地闭上嘴巴，含混道：“不吃了，饱了。”


    裴云深是个机器人吗？不间断地给他喂食，中间都不带停的，他吃完了一整个馒头，肚子都鼓起来了。


    裴云深闻言，动作稍显迟钝地将撕碎的那点馒头放回碗里。


    “有水吗？”黎遥问道。


    他嗓子眼都干了。


    裴云深点头，给人拿了一壶水进来，倒进杯子里，顺势递到黎遥嘴边。


    黎遥也非常配合地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两人谁都没发觉这一幕有什么不对。


    一个愿意服侍，一个被伺候地心安理得。


    黎遥喝完水，舒服地叹了口气，看向裴云深带进来的那壶水，眨了眨眼，“里面还有水吗？”


    裴云深以为他还要喝，就准备再给人倒一杯，没想到黎遥却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想洗个脸。”


    那个水是温水，要是够多，他都想直接擦个澡了，可是奈何水瓶很小，只够洗个脸。


    裴云深看着黎遥眼巴巴，带着一点祈求的目光，原本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抿了抿唇，替人将温水倒进洗脸盆，还给黎遥准备了一个新手帕。


    因为村里的井水一直有点浑，饮用水裴云深都是去山里一处溪流的上游取的，每次来回一个多小时，再回来烧开才能喝。


    他也没想过，他竟然会把喝的水给人洗脸。


    还怕黎遥不够用，全部倒了进去，自己一口都没留。


    裴云深看着黎遥笑的眉眼弯弯，一脸满足地用帕子洗脸的模样，逼着自己挪开目光，表情僵硬地吃剩下的馒头。


    可等吃了一口，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个馒头是掰碎的一小瓣，他曾经递到了黎遥嘴边，却被人拒绝的那部分。


    他当时可能是喂习惯了，馒头贴着黎遥的唇，停顿了好几秒，才退了回来。


    裴云深现在吃掉也不是，吐掉也不是，最后，只得机械地嚼了几下，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尽管已经加快速度，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特殊的甜味，每次凑近黎遥都能闻到这股味道。


    只是现在更加清晰。


    裴云深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抛开脑子里的那些旖念，飞速吃完剩下的馒头，见黎遥似乎洗完脸了，就想接过黎遥手里的手帕，将东西拿走。


    可等他看清底下的那张脸时，动作蓦地顿住。


    黎遥坐在床上，仰着脑袋，露出的小脸粉□□白的，五官精致，乌黑卷翘的睫毛底下覆着一层阴影，衬的他的眸子干净漂亮，不知道是不是洗脸洗的太用力，薄薄的皮肤轻微泛红，整个人鲜润动人。


    裴云深将目光落在黎遥的唇上，可能是他粗暴喂食的关系，唇瓣嫣红饱满，像是熟透的樱桃，轻轻一掐，就能流出水来。


    他没想到黎遥这么漂亮。


    黎遥见裴云深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疑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裴云深从黎遥那张稠丽的小脸上收回目光，转过头，“我去给你烧水。”


    出了屋子，呼吸到外面冰冷的空气，裴云深才觉得自己脑子清醒不少。


    应该是最近事情太多，让他精神不容易集中，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打乱了思绪。


    这在副本中，会是很致命的短板。


    裴云深冷着一张脸给人烧水，厨房的灶台上慢慢蔓出热气，代表水已经烧热了。


    他刚灭了火，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裴云深，我有事找你。”


    是村里的另一个守卫者夏时。


    夏时没等裴云深回话，就闯进了他的院子，刚想进主屋，就被人拦住。


    裴云深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神情微冷，“什么事？”


    “祈卫南说你今天带回来一个人，是谁？”夏时也懒得跟他废话。


    “跟你没关系。”裴云深说完就想关门，却被人抵住门扉。


    “急什么？”夏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惹祈卫南了？他让你今天去夜巡。”


    裴云深今天刚跟村长去隔壁村，还跟狼□□过手，这种情况夜巡，明显就是折腾人。


    夏时并不想这么早就产生这种无意义的争斗。


    “今天原本定的是我，所以我拒绝了，你欠我个人情。”夏时趁机要好处，半晌后又觉得奇怪，“不过你怎么会带一个累赘回来……”


    他语气顿了顿，看向裴云深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他很特殊？你让我看一眼。”


    裴云深将准备闯进去的人拦住，“就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猫。”


    他侧目看着略显焦急的夏时，话锋一转，“你到底在找谁，对你很重要？你要是说出名字，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夏时嗤了一声，“别套我话。”


    “他对我很重要，长得应该很好看，你最好别给我藏着掖着，不然别怪我翻脸。”


    他看向裴云深的里屋，“老实说，你带回来的人是谁？”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裴云深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看向夏时，“他很丑。”


    “正躲在我卧室的床脚哭，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人带走。”


    夏时暗咒一声浪费时间，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朝裴云深摆摆手，“别想把人赖我。”


    裴云深在人走后，直接将院门锁紧。


    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给人倒水洗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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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狼人游戏


    『你跟夏时谁比较厉害？』


    因为脚腕扭伤, 行动不方便，黎遥只是简单用热水擦了一下身上，幸亏只是四肢脏了点, 也好擦, 很快就清爽了。


    将衣服穿好后，裴云深自觉地将屋里的洗澡水端出去倒掉。


    回来后，他从房间的柜子里搬出另外一套被褥，“我去另外一个房间睡, 你有事直接叫我, 我听得见。”


    黎遥还准备谦让一下，没想到裴云深都没给他机会, 直接转身打开房门就要走。


    “等会。”黎遥将人叫住, “那个, 你们都这么早就睡吗？”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太陌生，黎遥现在没有一点困意。


    他眨了眨眼，往床旁边挪了挪，让出另外一块平坦的地方, “我第一次来你们这里, 你可以给我讲讲你们村的基本情况吗？”


    “还有，刚刚我好像听到院子里来人了, 是谁？”


    他在里屋，模模糊糊听到外面有交谈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 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裴云深的目光在黎遥粉白的小脸上停顿片刻，很快挪开目光, “是村里另外一个守卫者夏时, 他跟我说夜巡的事。”


    黎遥立马点头, 仰着小脸，一脸殷切地看着裴云深，“嗯嗯，然后呢？”


    他希望裴云深能多说一些关于这个村子的事情。


    可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太急切，眨了眨眼，在床旁边拍了拍，“你要不要坐一会？”


    抱着被子站着讲话怪别扭的。


    裴云深一时没动。


    这个炕不算大，黎遥却很慷慨地将大半位置都留给了他。


    被单是深色的，黎遥的手按在上面，愈发衬的他五指纤细，皮肤白嫩。


    他知道黎遥衣服底下的皮肤更白，坐在床上时，会形成鲜明的反差，让人无端想将这种白染上其他艳丽的颜色。


    裴云深自认他的自制力不算差，可对上黎遥，却频频生出一些出格的念头。


    黎遥也不知道是对他不设防还是单纯，在这种寂静的夜里，甚至主动对他表示出邀约。


    裴云深的目光落在黎遥身上的衣服上。


    那是他的，宽松，且不合身，一扯就会掉，系上腰带的时候，勒出一截柔韧的腰肢，一只手轻松就能拢住。


    往上，衣领却是松松垮垮，从他的角度能清晰看到那片凹进去的伶仃锁骨，往肩膀处延伸出纤细单薄的线条，随着讲话和呼吸微微起伏，配着那张白皙漂亮的小脸，有种纯然的欲。


    偏偏黎遥的眼神没有半分其他的意味，只有好奇。


    裴云深这个时候清楚地认知到，黎遥只是想从他这里知道更多信息罢了。


    没有其他意思。


    他垂下眼，遮去眼底多余的情绪，没有坐在黎遥旁边，也没出门，只靠在门扉上，表示自己不会离开，“夏时跟我说了夜巡的事就走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黎遥没想到裴云深这么配合，眼睛亮了亮，也没客气：“我想知道你们村里有多少守卫者。”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如果守卫者都跟裴云深能力差不多，那对狼人的威胁太大了。


    “五个。”裴云深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不是秘密，守卫者代表着各个村落的实力，隔壁村的守卫者只有三个，且规模比较小，被狼群盯上是必然的事。


    而他们是附近规模最大的村落，守卫者能力出众，至今还没有狼群成功突破防线进来伤人。


    “守卫者都听村长的调遣，老村长年纪大了，村长之位会被祈卫南继承，他现在已经在开始接手村里的事物了。”


    裴云深将村里的局势大致解释给黎遥听，“你刚刚提到的夏时，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夏时能力很强，有他站在祈卫南身边，祈卫南才能坐稳村长的位子。


    黎遥隐隐从裴云深话里听到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如果祈卫南是未来的村长，那代表他是可以直接命令裴云深的，可之前在村口的那一幕，明显两人不对盘，甚至祈卫南的狗腿子都敢肆无忌惮地说裴云深坏话，那是不是表示两人积怨已深，裴云深根本不服祈卫南？


    守卫者不跟未来村长一条心，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黎遥唇角微微翘起，莫名感觉自己离胜利又进了一步。


    可裴云深的下一句话直接给黎遥浇了盆冷水。


    “我只负责保护村子，其他的我不会管。”


    裴云深察觉到了黎遥的小心思，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是守卫者的职责。”


    【什么啊？裴云深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有种我知道你身份不简单，你最好安分点的警告意味？】


    【好像是？我感觉裴云深知道了遥遥老婆的真实身份，在劝人早点放弃。】


    【对对，之前裴云深那波解释就有些不对，要知道，老婆只问了守卫者的数量，裴云深倒好，直接把家底都倒出来了，像是早就知道老婆不知道这些东西，在给人科普。】


    【这个裴云深是玩家吧？别的不知道，我觉得他也察觉到了老婆是玩家，毕竟老婆开局就是被坑了，破绽太多。】


    不光直播间的观众听出来不对劲，黎遥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笑了笑：“我知道啊！守卫者可厉害了！”


    说完还不忘给裴云深吹了一波彩虹屁。


    可是两人之间的谈话也就此陷入僵局，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黎遥为了避免冷场，随口问道：“你跟夏时谁比较强啊？”


    他其实挺想知道裴云深在守卫者里到底什么水平。


    可他问完，裴云深却没像以前那样利落地回答他，瞥了他一眼，“这种问题没有意义，我不选择回答。”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连一句晚安都没有。


    黎遥看着被摔得一声闷响的门，嘟囔道：“什么嘛？我说错话了？”


    干嘛突然发火。


    【哈哈哈，老婆你怎么这么迟钝，那只臭狗吃醋了啊！】


    【老婆开口闭口都是夏时，连对方面都没见到，就这么好奇，裴狗能不酸吗？】


    【之前还说老婆丑，看等之后夏时看到老婆的脸，认出老婆把人抢走，你怎么办！】


    【话说夏时就是姜逸吧？他找的应该就是黎遥，还挺好猜的。】


    【我们是上帝视角当然知道，可是黎遥跟姜逸相认估计还有点麻烦，这副本身份成谜，也没真正意义上的队友，挺难的。】


    黎遥没注意到弹幕在讨论什么，因为系统跟他说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黎遥，你触发了一项随机任务。】


    系统将面板展示给黎遥。


    【随机任务：挑拨夏时跟祈卫南的关系，从而激化好人阵营的内部矛盾。任务奖励：精灵毒药的制作方法。（毒药对任何物种都生效，无论是狼人还是守卫者，只要剂量足够，就能致死。）】


    【随机任务玩家可以选择是否接受，请玩家在一小时内做出选择，未选择代表自动放弃此次任务。】


    黎遥看完这些介绍，惊讶道：“还有这种好事？”


    这任务的奖励太诱人了。


    对任何物种都生效的毒药，这个可太强了。


    他选精灵的身份本就是为了那个附带的毒药和灵药，现在灵药是他的身体，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毒药，现在毒药送上门来，他怎么可能拒绝。


    而且，这个任务也不算太难？


    系统提醒道：【在随机任务完成前，不会再刷新的支线任务，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每个副本的支线任务都是为了帮助玩家通关游戏的，具有很珍贵的引导价值，就像这个副本，黎遥接到的支线任务肯定是利于狼人阵营获胜的。


    且支线任务完成的越多，最后结算获得的积分也就越丰厚。


    黎遥知道系统的意思，“可是毒药也很重要。”


    在这个副本，他只能靠毒药傍身。


    两人简单商量后，还是选择接受随机任务。


    【任务接受成功，请玩家尽快完成任务，避免延误副本进程。】


    做完这些，黎遥也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小心地拖着伤腿钻进被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脚腕的扭伤好像没那么疼了。


    跟手上的伤口一样，好的都很快。


    黎遥看了一眼被包成大粽子的脚脖子，抿了抿唇，将被子盖好。


    “这里晚上好冷。”


    白天温度还算适宜，一到晚上，气温嗖的就降下来了。


    系统见他紧紧抱着被褥窝成一团的可怜样子，顿了顿，声音有些犹豫：【今天是夏时夜巡，我大致猜到了这个村子夜巡的路线。】


    在村口的时候，它发现外面围着一堵墙，跟村落间正好隔出一条小道。


    再外围一点，隐隐还有陷阱残留的痕迹。


    这应该是村里简单的防御装置，那条小道，极有可能就是村里晚上夜巡的路。


    【裴云深的家就在村子外围，夏时晚上可能会经过这里。】


    毕竟黎遥还不知道夏时到底是谁，事先踩个点，看一眼这人是怎么样的也没坏处。


    “那我不睡了，等他过来我偷偷看一眼。”黎遥揉了揉眼睛，就想从床上爬起来。


    【不用，夜巡肯定不止一个人，到时候我听到声响，就叫你。】


    黎遥闻言放心地窝进了暖热的被窝，闭着眼睛，喃喃道：“那你一定要记得……”


    声音含混，明显已经困得不行了，


    【嗯。】系统帮他将床尾露出的脚尖盖好，【晚安。】


    *


    夜凉如水，村庄外围的小路上出现零星几个火把，以及隐隐的交谈声。


    “夏哥，调整过后的夜巡频率是不是太高了？我们就算身体素质不错，也不能这么熬的啊！”


    夏时旁边的人凑到他跟前，语气带了些微的抱怨，“再说，待遇就那样，还拼死拼活的，兄弟们好多都有意见，你跟小村长说说去呗？”


    夜巡的人除了守卫者，其他都是村里的青壮年，是普通人。


    夏时走在队首，手上拿着火把，火光照到人脸上，光影跃动间，有种凛冽的气势。


    “我跟祈卫南说过，他说会调整待遇，很快就会有通知。”


    这话一出，身后传来小声的欢呼，“太好了！”


    系统立马叫醒黎遥，【醒醒，人来了，你现在去门口，应该能看到人。】


    外面月光很亮，这些人还拿着火把，走的也不快，黎遥能清楚地看到夏时的样貌，这些人还在说话，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我现在就起。”饶是困到了极点，黎遥还是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就准备下床。


    【等会，外面温度只有零度，你得多加点衣服。】


    不用系统说，黎遥拉开被子，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冷气。


    可是他只有身上这套裴云深给的衣服。


    最后，黎遥直接将被子卷在身上，裹了出去。


    反正他就蹲在门口听个墙角，顺便看能不能摸清夏时这个人的性格，好计划怎么挑拨他跟祈卫南的关系。


    脚腕的伤竟然已经不怎么痛了，黎遥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一步步挪到门口，将锁打开，把木门拉开一个小缝，朝外看去。


    他出来的时机刚好，夜巡队伍刚好从他斜前方迎面走来。


    “夏哥，你到底要找谁啊？有没有名字什么的，这样兄弟们也好帮你。”


    夏时握着火把的手顿了顿，“不用，他不在我们村。”


    他已经将这个村翻了个底朝天了，都没找到人。


    “是不是夏哥的心上人？瞧把人急的。”


    旁边的人出声调侃，而夏时也没否认，眉眼间滑过一抹温柔。


    黎遥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


    夏时有喜欢的人？


    黎遥脑海中立马上演了一场爱恨情仇的狗血戏码，这种挑拨方式是最有效的。


    那群人马上就要走过他们这片了，谈话声也模糊起来，黎遥顿时有点着急，将门拉开了些，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可他忘了身上还披着被子，被子蹭到门上，往下面掉了一大截，还将门刮出一声沉闷的咯吱声。


    夏时步子停住，身后的人也一下噤声。


    夏时转头看向旁边的房子。


    木门正好掩映在一片阴影中，看不分明。


    不过好像是开着的。


    他刚刚还看到一个脑袋簌地缩了回去。


    那不是裴云深的家吗？裴云深在门口偷听他们讲话？


    跑的还挺快。


    夏时冷笑一声，想都没想，迈开腿大步走了过去。


    可等他走近，门却已经关上，伸手去推，纹丝不动。


    他重重敲了敲门，“裴云深，我知道你在里面。”


    黎遥被裴云深抵在门板上，嘴里被塞了一团被褥，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瞪大眼睛看向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他刚刚被夏时看到了吗？还有裴云深是什么时候到的，他也发现自己偷看了？


    身后传来木板的震颤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抖了几下。


    夏时见里面没有反应，嗤了一声：“有病。”


    说完转身离去。


    “唔……”黎遥声音含混，示意裴云深放开。


    他的四肢都被人团成一团裹进了被子里，还被压在木板上，根本动弹不得，甚至热的他额头都出了汗。


    裴云深确保人走远后，才拿下塞进黎遥嘴里的棉被。


    明亮的月光下，棉被的那一角颜色格外的深，明显被洇湿了。


    就连黎遥的嘴角都被撑得发红，带了一点潮湿的水印。


    黎遥揉了揉酸痛的腮帮子，看着裴云深的目光带了一点控诉。


    这人为什么每次都这么霸道啊！堵他嘴可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裴云深当然接收到了黎遥委屈中带了一点埋怨的小眼神，原本质问的话顿了顿，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黎遥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大半夜出来偷看，还被当场抓包。


    他再没之前那么嚣张，心虚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微微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眼面前的裴云深，试探道：“有没有可能，我是在赏月？”


    “一起？”


    作者有话说：


    呜呜我看到营养液够了，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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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狼人游戏


    『我很想你。』


    黎遥随口胡诌的后果, 就是被裴云深连人带被子抗进了屋，扔到了床上。


    有柔软的被子垫在身子底下，倒是没有摔疼。


    不过, 被人抗在肩上的姿势也太羞耻了, 他又不是什么做错事的小孩……


    黎遥脸都被闷红了，从卷成一团的被子里挣出来，坐起身想找人理论，屋内却空无一人, 他只来得及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衣角。


    他愣了愣。


    裴云深就这么走了？


    他本来还在纠结怎么把刚才偷看的事情糊弄过去, 裴云深却问都没问，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行为的异常。


    难不成那人真以为他是出来看星星的？


    黎遥没觉得庆幸, 只觉得心底毛毛的。


    【系统, 裴云深是玩家吧？他是不是看出我的身份了？】


    黎遥问完又觉得不对, 裴云深是守卫者，要是发觉不对，肯定直接找人来抓他了，而不是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刚还帮他不被夏时发现。


    不光黎遥好奇, 直播间的观众也纷纷猜测起裴云深的身份。


    【这人肯定是玩家，实力跟夏时不相上下, 而夏时真实身份是姜逸，对标一下, 范围就很小了。】


    【对, 毕竟姜逸的实力在那，要不是现在看出端倪, 我还觉得姜逸有概率抽到狼人牌, 跟老婆一个阵营呢！】


    【裴云深肯定也是老玩家, 却放过老婆什么都不做，甚至刚刚还帮了老婆一把……这人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我真的笑死，姜逸那么宠老婆，都没犯蠢，这个裴云深跟老婆认识了不到半天，就沦陷了？我承认老婆魅力大，可也没到这个程度，不至于不至于。】


    【当时老婆在门口偷看夏时的时候你们没发现，这个裴云深一直跟在老婆身后！老婆看了多久，裴云深就盯了多久，可怕死了！】


    【草，我好像知道裴云深为什么瞒着夏时老婆的存在，还说老婆很丑了，他想用老婆威胁夏时！】


    【！！！！！楼上牛逼！夏时是祈卫南那边的，裴云深跟祈卫南不对付，要是能拿捏夏时，这个村子岂不是裴云深说的算？】


    黎遥也在看弹幕，他只能看到一片感叹号飘过，一旦涉及到具体内容，全部都会被屏蔽掉，他根本不能从观众这里获取任何信息。


    “什么狗屁机制。”黎遥气的抱怨一声，直接关掉弹幕，眼不见心静。


    系统看着黎遥小脸皱成一团，嘴里小声地骂骂咧咧，甚至开始蹂/躏无辜的床单，只觉得无奈又好笑，【裴云深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不过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你小心一点就行。】


    【现在该做的，应该是早点睡觉。】


    他强制地将黎遥手底下窝成一团的被单拯救出来，替人盖上被子，【睡吧！有事我叫你。】


    *


    另一边的夏时也结束了夜巡工作，回到家里。


    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刚刚在裴云深家门口看到的那个人影，真的是裴云深？


    当时对方的脸隐没在阴影中，根本没看清，他只感觉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等他转头看去的时候，对方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慌慌忙忙的，竟然有些可爱。


    在那一瞬间，他不知怎么，想到了黎遥。


    夏时，也就是姜逸，一时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重重拍了拍头，觉得自己可能是睡眠不足导致脑子魔怔了，竟然会把裴云深看成了黎遥。


    真是疯了。


    那小子连黎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姜逸压下心底的思绪，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恭喜玩家触发技能——入梦！】


    黎遥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播报声，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处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家具简陋，格局跟他今天在裴云深家休息的那间有点像。


    只不过床单被套的颜色是浅色的。


    此时床上有两个相拥的人，身形十分眼熟。


    睡在里边的那个身形比较娇小，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被另外一个高大的人完全抱在怀里，姿势就跟八爪鱼似的，缠的很紧，脑袋埋在对方的颈项里，亲昵又粘人。


    黎遥下意识走近一步，想看清楚，却不知怎么突然像是平地摔了一跤，等他再睁眼，发觉自己被勒的严严实实，脖子处埋着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暖烘烘的呼吸直接扑进他的衣领，让他浑身顿时躁的出了一层细汗。


    他很快反应过来，床上的其中一人应该是他。


    “黎遥，你身上好软……”抱着他的人像一只大狗狗似的蹭了蹭他的脖颈，熟悉的嗓音让黎遥一下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姜逸。


    原来他入了姜逸的梦。


    只不过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跟人这样抱过，所以这应该只是单纯的梦。


    黎遥试探地推了推旁边的人，“姜逸？”


    姜逸闻言将他抱的更紧了，闷闷回道：“嗯，你是不是也在找我？”


    姜逸自顾自地说道：“我找了你好久，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等我再去旁边几个村看看，你等我。”


    黎遥闻言心不禁软了下来，拍了拍姜逸的脑袋，“别找我，我挺好的。”


    “怎么可能，这些玩家一个个心眼子可多了，你要是跟人撞见，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姜逸嘟囔一声，抬头，看着黎遥柔软泛红的侧脸，眼神有点恍惚，然后，魔怔似的，凑近在黎遥的脸蛋上咬了一口。


    黎遥感受到脸上轻微的刺痛，猛地瞪大眼，“你干嘛！”


    就知道咬人！


    姜逸见黎遥开始推他，甚至脚都用上了，想将他踹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亲了亲之前咬过的地方，呢喃道：“这次好真实。”


    他很少梦到黎遥，每次都只是抱着对方，说一些无意义的话。


    黎遥从来不会说话，每次一开口，他的梦就会醒。


    因为真正的黎遥不是那样的，不会对他嘘寒问暖关心他，也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他很清晰地意识到那只是梦。


    现在他其实也知道是梦，可不知怎么，没醒，他也不想醒。


    黎遥被人手脚并用地缠住，动弹不得，感受着颈边柔软的触感，脸蹭地红了。


    “姜逸，你别太过分！”


    吻落在他的下巴，姜逸抬眼，委屈巴巴地看着黎遥，“在梦里也不行吗？”


    “不行！”黎遥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啪叽一声拍在他的脸上，“离我远点！”


    他最开始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把人踹下床。


    鬼知道这人以前做梦脑子里多少黄色废料，不要脸！


    姜逸见黎遥真的气坏了，咬着牙，脸颊鼓起，手脚并用地踢蹬他，立马将人松开了一些，“别踢了，再踢真掉下去了。”


    怎么在自己的梦里，他还是拿黎遥没辙？


    姜逸觉得有些不服气，低头，又狠狠在黎遥脸上亲了一口，在对方一巴掌扇过来之前，非常自觉地退开，咧着嘴，满脸得逞的高兴劲。


    这让黎遥再次见识到了姜逸不要脸的程度，磨了磨牙，闭上眼不说话了。


    他干嘛要入这家伙的梦，平白给人占便宜！


    姜逸见他突然安静下来，莫名有些慌，抱着人哄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安分，不动你了。”


    他说完，抬手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这样能不能消气？”


    姜逸是真是狠，一口下去，胳膊都咬出血了。


    饶是黎遥知道这是虚假的梦，心还是抽了一下，他将横在他面前的胳膊推开，咬牙骂道：“你神经病啊！”


    姜逸见他终于愿意开口理自己，嘴角翘的老高，“嗯，我是有病，你治治我。”


    也就黎遥能治疗他了。


    黎遥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姜逸小心地将手臂收紧了一点，虚虚将人抱在怀里，想到什么，轻声道：“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你的。”


    进副本后，姜逸才知道这个副本是按照能力抽身份牌的，那黎遥大概率是平民，而他们村子规模最大，也是玩家聚集最多的地方，他却没有找到黎遥。


    附近的村子要么是被狼群袭击，打的七零八落，要么人心惶惶，不让任何外人进出。


    这种情况，找黎遥就更难了。


    黎遥闻言在心底叹了口气，“你要是找不到我，就别找了。”


    他其实完全能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姜逸，可是他是狼人，大概率跟姜逸不是一个阵营，与其让人难做，还不如按照剧情走。


    谁知姜逸立马摇头，“不行，我必须找到你。”


    他想到什么，眉眼闪过一抹凝重，“要是找不到，那就早点将该死的狼人都杀了好了。”


    只要狼人都死了，作为平民的黎遥自然就安全了。


    黎遥听出姜逸话里暗含的杀意，后颈不受控制地沁出一层冷汗。


    有些时候，姜逸的气势很强，只是对着他从来都收的很好，一副没心没肺的无赖样，他没有直白面对过姜逸这么明显的杀机，一时竟然有些害怕。


    姜逸察觉到黎遥的颤抖，小脸都白了，立马问道：“怎么了？”


    黎遥摇了摇头，主动将脑袋往姜逸怀里躲了躲，遮掩自己的心虚。


    姜逸不知道，他要杀的狼人，此时就在他的怀里。


    此时的姜逸对黎遥丝毫没有设防，见黎遥靠过来，喜不自胜，却又不敢将人抱的太紧，只是用下巴蹭了蹭黎遥柔软的发顶。


    “姜逸。”黎遥低低叫了他一声，“你在哪？在副本里是什么身份？”


    要是知道，他可以躲着点姜逸。


    这话说完，姜逸的身子僵了一下，系统也立马传来警报。


    【黎遥，姜逸的梦境突然变得很不稳定！你准备随时中止技能！】


    要是梦境的主人发现了入侵者，甚至开始抵抗，黎遥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黎遥一下慌了神，伸手搂着姜逸的脖子，“姜逸……”


    姜逸听到黎遥慌乱的语调，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人，“嗯，我在。”


    刚刚，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黎遥察觉到姜逸探究的目光，心虚地将脸埋进对方怀里，没敢再问。


    姜逸目光闪了闪，低头，闻着怀里人身上熟悉的香软味道，那点疑虑完全被压了下来。


    “黎遥，我是守卫者，在xx村，化名是夏时。”


    黎遥震惊地抬头，“夏时？！”


    今晚他偷看的人，就是姜逸吗？


    姜逸看着黎遥震惊的眼神，也没多问，“嗯，是我。”


    黎遥看了姜逸一眼，又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大概率跟姜逸是不同阵营，可当事实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很无措。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头发突然被人重重揉了一下。


    “做你想做的事就行。”姜逸笑着说，“我会在你身后的。”


    直播间观众看到这一幕，纷纷扬言姜小狗上大分。


    【卧槽，果然玩这个副本的都是老油条，就算这是姜逸的梦，姜逸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吧？这警惕意识绝了！】


    【现在是关注剧情的时候吗！小狗太贴心了呜呜，主动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黎遥，不就相当于将把柄送到了黎遥手里吗？还说会无条件支持黎遥，太宠了吧呜呜……】


    【我TM真的哭死，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修狗给我冲！】


    黎遥比直播间的人更心软，此时愈发觉得自己卑劣，吸了吸鼻子，闷闷嗯了一声。


    可是系统却对两人此时的氛围丝毫不感冒，【黎遥，天快亮了，趁姜逸对你没有防备，看能不能套出更多信息。】


    既然姜逸就是夏时，那他肯定从祈卫南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现在不好好利用，更待何时。


    在系统的不断催促下，黎遥小声开口：“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说完，又弱弱补了一句，“要是没有，就算了。”


    姜逸被他这奇怪的话逗到，低低笑了一声，“当然有。”


    “近期狼人频繁骚扰附近的村落，大家都觉得不应该坐以待毙，于是计划近期内启程去往森林的深处，找精灵要到他们的毒药，用来对付狼人。”


    黎遥闻言手不自觉紧了紧，拽住姜逸的衣摆，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有具体时间吗？”


    姜逸思索半晌，回道：“三天内就会动身。”


    祈卫南已经跟他提过很多次了，现在隔壁村直接被狼人灭掉，这件事肯定刻不容缓。


    黎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刚想松开姜逸，结束这个梦，却被人抓住了手。


    姜逸捏了捏他柔软的指尖，笑道：“干嘛？我还没说完。”


    黎遥心一下提了起来，以为他们还有什么更深入的计划，表情凝重，“你说。”


    姜逸被他这幅严肃的表情逗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俯身，在黎遥发顶印下一吻，


    “我很想你，希望我们能早点见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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