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像。
沈晚遥怔怔的,蜷坐在原地,公主裙撕烂了一大片,露出雪白的肤肉，黑发散乱,脸上尽是泪痕，嘴唇红肿，哭红的双眼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像一个落难的小公主得到了骑士的拯救。
他没反应过来,落入了另一个怀抱。
池白舟找到了沈晚遥,把他抱起：“老婆你吓死我了。”
沈晚遥没理池白舟,视线依然看向站在那片光中的人。
温润的青年看见了他，眯起温柔的眼，朝他笑了笑，顺着飞舞的光尘消失不见。
池白舟跟沈晚遥望向同个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沈晚遥：“……”
他猜出救他的人，可能是鬼魂。
他想起了那位和他交朋友、却看不见模样的鬼先生。会是它吗？
池白舟把小偶像抱出了乱七八糟的第一排观众席。
演艺厅乱作一团,已经有警察接到了有一群人当众性.骚扰他人的报案,来到了演艺厅，外面停着一辆警车。
沈晚遥不想闹大，连忙对警察说他没有事。
池白舟盯着他被亲到鼓肿通红的唇，怒气狂涌：“笨蛋！这还说没有事？你被十几个人轮流亲了！嘴巴都受伤了！”
“他们在猥.亵你懂不懂？！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群人挖出来！”
警察用怜惜的目光看他：“小弟弟,你要听我们的话,我们会帮你抓坏人。”
厅内的光线很暗，鬼影们突然消失，人们都以为是他们趁乱逃跑了，翻窗或者躲藏。
“……”沈晚遥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是鬼,一群“人”都是他死去的前男友。
不但池白舟生气，别的粉丝也都围了上来，有男有女，为沈晚遥打抱不平。
“今晚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要被他们当场轮……”
“小晚以后记得多请几个保镖！我可以应聘！”
“妹妹不要害怕，坏人只是小部分，世上还是好人多！”
“老婆被坏人亲嘴儿，坏人要被浸猪笼，老婆依然是纯洁的宝宝公主！”
“现在的老婆看上去也好诱人，嘴唇像抹了一层唇蜜，我该死……”
几个女生带了能用在唇部的药，小心翼翼给沈晚遥抹上。
通红的唇肤洒了细碎白药粉，不再这么酸麻，小偶像看上去像偷吃了小蛋糕的小女孩，小嘴沾了一层甜甜的糖霜。
一个高中生，给沈晚遥披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掩住小偶像在裙子破败处露出的身体。
还有几个男生弄来了热水和毛巾，半蹲下来，捧住小偶像的脚和小腿弯，一一擦拭过被坏人弄脏的地方。
连嫩嫩的脚趾缝擦拭了很久，仿佛像在呵护最娇贵的珍宝。
沈晚遥坐在长椅上，脸颊不好意思地泛红，小声跟粉丝们道谢：“谢谢你们呀。”
那时他被裴江野的分.身们亲了嘴后，裴江野用可怕的语气，恐吓他粉丝们已经看见他被一群陌生人男人亲了嘴……
沈晚遥那会不安地想，粉丝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不喜欢他了啊？
他不笨，知道自己的偶像人设有点点不真实。
粉丝们都以为他没谈过恋爱、没接触过男人，其实他都有过很多男人了，还生过了很多窝孩子。
他怕今晚粉丝们看见他接触了男人，还是很多个男人，用嘴巴接触的。然后就会不喜欢他了，会骂他是小y娃，不检点，总会勾来坏狗……
结果却和沈晚遥想的不一样。
粉丝们依然很喜欢他。
没有骂他，都在骂那群坏人。
裴江野的计划没有得逞，沈晚遥不禁得意起来，他的粉丝们最棒了。
粉丝们围住沈晚遥安慰了很久，直到演出厅到了关门时间门，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今晚发生了意外，工作人员想让小偶像早点休息，便定了演出厅附近的酒店。
沈晚遥跟巫渊去到酒店。
路上，他不经意听见巫渊和其助理的谈话。
巫渊的助理，应该也是从事捉鬼类的工作，可能是巫渊的徒弟。
助理问道：“巫先生，亲了沈晚遥的那群鬼，是您把它们给赶跑的吗？”
巫渊皱眉，淡声：“不是。”
“是另一个厉鬼救了沈晚遥。”
沈晚遥咯噔一下，怕巫渊想把那位好心的鬼先生灭了。
幸好巫渊和助理没再说什么。
巫渊在酒店前台拿了房卡，带沈晚遥来到套房。
套房是双人床大房，巫渊一进到房间门，脸色顿时沉下来，掐住沈晚遥的腰，手指扳起沈晚遥的下巴，强迫其抬头。
漂亮小脸暴露于光线中，沾有药粉的双唇像两片鲜红花瓣，在空气中微颤。
巫渊冰冷的目光落下，指尖扫过唇肉，像无孔不入的毒蛇，检查了好几次沈晚遥的唇。
确定除了轻微的肿起外，没有别的外伤才松开手。
巫渊看着他：“你的前男友，我会负责解决。”
“之前我没有解决掉他，是我的错。”
巫渊知道如果解决掉了裴江野，裴闻川没了拦路虎，会霸占沈晚遥霸占得更厉害。
手段可能不限于故意派人灌醉沈晚遥，然后把沈晚遥骗上床。
他便一直留着裴江野这颗棋子。
没想到裴江野和裴闻川一样，都是龌龊的败类。
有其父，必有其子。
巫渊给沈晚遥拿好了衣服：“去洗澡。”
沈晚遥乖乖地走进浴室。
他不安的心没有放下来，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水声淅淅沥沥，热雾弥漫。
沈晚遥有事没想起来，洗澡也洗得漫不经心，很快就洗完了。
他湿着头发，裹住浴巾，走出浴室。
拖鞋湿漉漉，踩出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像学步的宝宝在走路。
出乎意料，他看见裴闻川和池白舟都来了。
池白舟挠挠头，爽朗地笑了笑：“我不放心，又回来看你了。”
裴闻川提着酒店的打包盒，放到桌面，柔声：“小晚演出肯定累了，叔叔给你准备了夜宵。”
夜宵清淡而有营养，虾饺、水煮鸡蛋、小米粥、肠粉。
放在以往，沈晚遥会毫不犹豫去吃这些食物，哪怕是坏男人买给他的。
因为多吃饭，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快快长大。
现在，沈晚遥望着这些食物，怔住，身体过电般的逐渐僵硬，瞳孔颤抖。
他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裴江野说他肚子里没有宝宝。
小母亲小脸苍白，抬起头，声音艰涩，一字一顿问男人们：
“我的孩子呢？”
池白舟连忙应道：“小晚，你在说什么啊，你的宝宝不就是在你肚子里吗？”
“……”
沈晚遥喃喃：“裴江野说我肚子里没有宝宝。”
男人们的脸色顿时难看，池白舟暗自草了一声。
裴闻川皱眉，那天晚上，裴江野看见了他怀里沈晚遥的孩子，难免会说出这样的话。
巫渊安抚道：“厉鬼会故意说假话恐吓你。”
沈晚遥没有相信，他弯垂脖颈，湿绵的黑发散落，贴住脸颊，将皮肤衬托得很白，像小白猫。
他攥了攥浴巾，闷声：“我早就察觉到有一点点不对劲了。”
“出院后，我的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没有宝宝在踢我。我无论吃多少东西，肚子都没有鼓起来，只有胃在涨。身体也没有再分.泌出养宝宝的液体。”
“所以，我的宝宝还在肚子里吗？”
其实沈晚遥在说谎，他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觉得宝宝应该还在肚子里。
他只是想看一下男人们的反应，好让他确认宝宝的情况。
当妈妈不能掉以轻心。
池白舟慌起来，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你、你的孩子……”
沈晚遥的孩子死了啊！他打死都说不出口！
裴闻川揉揉眉心，叹口气：“小晚，宝宝其实早就出生了，在你送进医院的那天晚上。”
“他是早产儿，身体不太好，一直留在儿童病房。叔叔怕你伤心，没有和你说，想等到宝宝出院了再说。”
沈晚遥猛地一愣。
池白舟心虚地附和：“是呀，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好了，很快就能出院！”
他怕沈晚遥怀疑，吵吵嚷嚷地补充道：“我们当时也进产房里陪你了呢，你虽然打了麻药没意识，但还是很厉害，医生一下子就把宝宝从你的身体里提出来了！”
“宝宝七斤二两，哭得可大声了，在医生的手上撒了一泡尿，蹬着小腿要往你的怀里钻，要喝妈妈的奶！”
池白舟编造得绘声绘色，心里却很酸。
他多希望他说的是真的该多好，哪怕那是别的男人的孩子也没关系。
沈晚遥呆愣地坐在椅子上，双唇咬了又咬，乌圆的眼逐渐蓄满泪水，艰难地接受这个事实。
……宝宝真的不在他肚子里了。
沈晚遥虽然一直说想让宝宝早点出生，其实他很喜欢宝宝在肚子里的感觉。
这会是他们母子俩最亲密的时光，血肉相连，生命交融。
同时，暖暖涨涨的腹部，能印证着他在孕育另一个鲜活的生命，厉害而伟大。
小母亲的直觉很准，沈晚遥没有相信男人们说宝宝在医院。
“你们骗我。”沈晚遥带着哭腔反驳。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淌落，双眸湿漉漉，睫毛颤抖，抽抽噎噎。
“我的宝宝到底去哪了？！宝宝刚出生不能离开妈妈！妈妈也不能离开宝宝……”
沈晚遥一边哭，一边忍不住打起男人们，双手攥成拳头，用力锤向他们的胸膛。
“个个都是坏蛋，坏死了！带走我的孩子！”
三个男人沉默着，任由小母亲打他们骂他们，没有说出孩子的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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