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第十八次当女皇 > 第35章 第 35 章
    韦苍当然不蠢。


    亲爹当年想要篡朝,而他还能好好地做瑶州这样关键位置的刺史,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机图谋。


    哪怕中间的确还有陈瑄的谋略和大局上的制衡考虑,可这更说明了韦苍此人是城府深。


    否则若真的是个蠢人,哪里需要陈瑄去平衡什么东西,他老早就要么和地府的亲爹团聚,要么老早就被别人踩下去了。


    十天后,安王陈璎去查探水患的奏疏到了京城来,其中说明了韦苍在治理瑶州水患时候的种种措施,以及朝廷钱粮拨到了瑶州等地之后的各种去向明细。在奏疏中,陈璎也直接说了,这些明细都是瑶州刺史韦苍领着瑶州上下大小官员做出来的。


    这奏疏经过了丞相府再送到陈瑄手里的时候,正好是他在甘露宫与谢岑儿玩投壶的当口。


    眼看着这一局投壶要输给谢岑儿,陈瑄果断从王泰手里接过了那封奏疏打开来看。


    他一目十行看过去,面上显露了几分带着克制喜色,然后看向了王泰:“既然如此,接下来事情就让丞相好好盯着吧,俗话总说大灾之后有大疫,现在还不是表功的时候。”


    王泰应了下来,见陈瑄再没有别的吩咐,便退出了甘露宫,往前面去了。


    .


    陈瑄随手把那奏疏放在一旁的矮几上,重新看向了面前的投壶,把宽大的袖子捞在手里,向谢岑儿道:“刚才是几比几了?干脆重来好了!”


    谢岑儿是少见这样明着耍赖的人,也没想到陈瑄堂堂一个皇帝还为了投壶的胜负要耍赖,一时间瞠目结舌——也就这么多停顿了一会,陈瑄就直接上前去,把壶中和地上的木矢都捡了起来。


    “刚才明明是我要赢了。”胜负欲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冒了头,谢岑儿一手拎起了自己的长裙就上前去理论了,“陛下耍赖哦!”


    “哪里,那不是你也不记得几比几了么?”陈瑄大义凛然地把手里的木矢分了一半给谢岑儿,“现在重来,你要是赢了,秋獮就带着你一起去。”


    “……”谢岑儿把木矢握在手里,又狐疑地多看了陈瑄两眼,刚才他们玩这投壶的时候还没说要秋獮的事情,她记忆中这一年其实因为天河发了洪水缘故,其实是没有举行秋獮的。


    “看朕做什么?君无戏言。”陈瑄一手捞着袖子,一边对准了装满了红豆的细长颈铜壶投了过去——用力太大了一些,直接飞过了壶口。


    谢岑儿站过去,直接把袖子给捋起来,捏着木矢对准了铜壶投过去——刚才投了太多次,手感已经好到不行,直接就投了进去。


    “我以为陛下今年不会秋獮了。”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投进去的木矢,谢岑儿再转头看向了旁边对着铜壶运气找姿势的陈瑄。


    陈瑄随手指了指矮几上的奏疏,目光还是专注在投壶上面,随口道:“水患既然不用太担心,那秋獮也不必取消了,那奏疏上说瑶州如今应当已经无大碍。”一边说话,他一边自认为找到了绝佳角度,再投出去——咻再歪掉。


    “陛下一定很想带我一起去秋獮。”谢岑儿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了,她再投,再中。


    .


    陈瑄站直了歪头看了她一眼,开始想要找点事情打断一下她的手感了,他思考了一息,指着那奏疏道:“奏疏你可以看看,朕觉得文采不错。说起来韦苍有一点比他父亲强,那就是文章写得好。”


    “那不是安王殿下的奏疏吗?”第二次听着陈瑄说奏疏,谢岑儿走过去拿起来翻了一翻,上面的确落笔署名是安王陈璎,她有些疑惑地又看向了陈瑄,“是韦苍替安王殿下写的?”


    陈瑄拿着手里木矢对准了铜壶,随口道:“一看就是韦苍写的,陈璎最多写了个开头和结尾,中间要么是他对着韦苍刺史府中文书抄的,要么就是韦苍亲自写的。”


    对奏疏上面这些花巧,谢岑儿听说过但没仔细了解过,听着陈瑄这么一说就认真翻着看了一看,果然是开头和结尾与中间的部分虽然字迹保持一致,但读起来还是很分明出自两个人的行文。


    开头结尾是颂圣套话,中间是实实在在做过的事情,真是叫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


    噌的一声,陈瑄总算是投进了,他得意地看向了谢岑儿,笑起来:“你觉得韦苍文采如何?”


    谢岑儿一目十行看得潦草,粗粗看来是觉得行文用词准确无歧义,但与此同时又显得文辞华丽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的确极好。”谢岑儿合上了这奏疏,重新放回了矮几上,转头拿起了木矢对准了铜壶,比好了方向再投过去——第三下,再入,“陛下你秋獮必定要带上妾身了。”


    “是你站的方位特别好,我要站在你这个位置来投。”陈瑄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站到了她站到的地方对准了铜壶——咻又一次歪掉。


    谢岑儿哈哈笑起来,她重新站过去,又抬头看了陈瑄一眼:“要不妾身让一让陛下?”


    “朕不需要你让,朕肯定不会输!”陈瑄气咻咻地拒绝,“朕弓马骑射从不懈怠,怎么会在投壶上输给你一个小女子。”


    “因为陛下心乱了。”谢岑儿看向了铜壶,一手捞着自己飘逸的大袖子,一手稳稳地把木矢给投过去——这次进了左边的环,她收回目光再看向陈瑄,“陛下在为什么事情烦心吧?”


    “的确有些烦心——”陈瑄拿着木矢锲而不舍开始第五次的投掷,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朕还没拿定主意,或者也是因为迟迟拿不定主意烦心。”


    “嗯那我就猜陛下这次也投不中。”谢岑儿靠在旁边的立柱上说道——话音未落,果然陈瑄力气太大又直接越过去了。


    “!你应该说朕一定能中才对!”眼看着输定了,陈瑄开始再次耍赖,“朕不管,这局不算。”


    “陛下那么不想带着妾身去秋獮?”谢岑儿好笑地看了陈瑄一眼,“因为想带张贵人,怕妾身与张贵人吵起来?”


    “那倒也不是。”陈瑄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朕就是想赢,就算你输了,也一样会带你去秋獮。”


    “唔……那妾身认输?”谢岑儿思索了一秒之后随便投了一下,然后直接歪掉。


    .


    “罢了罢了,改日再战。”陈瑄郁卒地看了眼自己的战果,把手中木矢放在旁边架子上面,转了身往旁边的位置走,一边走一边又道,“等过两天朕一定能赢你。”


    谢岑儿也把手中木矢放在旁边,然后跟着走了过去,道:“下次一定让陛下赢。”


    “别让朕发现你故意让着朕。”陈瑄坐下来,懒洋洋靠在了凭几上,“难得在宫中找到敢赢朕的人,总算也没那么无聊。”


    “我不信张贵人不敢赢陛下。”谢岑儿理正了裙摆坐下,抬眼看向陈瑄,“陛下佳丽三千,可别说得自己仿佛孤家寡人。”


    陈瑄撑着头叹了口气,道:“她倒是想赢,可赢不了倒是真的。”顿了顿,他敏锐地觉察到了谢岑儿的后一句话,于是抬眼看向她,“丞相要给朕送美人的事情,你知道了?”


    “舅舅又没有瞒着人,那我自然会知道。”谢岑儿道,“恭喜陛下后宫又添新人。”


    “总之位分不如你,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陈瑄无所谓笑了一声,“再说朕还要来找你玩下棋投壶,还想赢你的。”


    .


    谢岑儿对陈瑄要去宠爱新美人没什么意见,她本来也不在意这个,她现在想的是,既然她和陈瑄之间信任已经有了,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再进一步,把各方面进度往前推一推,或者能和卢家产生一些关联,或者让她朝着女皇的方向推进一下。


    思索了一会,她看向了陈瑄,还是选择从这次水患开始说起:“陛下接了安王殿下和韦苍的奏疏,不打算批复一两句么?”


    “没必要,交给丞相去做就行了。”陈瑄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些朕不太想打理的事情,正好交给你舅舅,丞相么为朕处理朕不想处理的事情,再好不过。”顿了顿,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重新看向了她,“朕记得你对朕说过,你姐姐喜欢的那个男人是韦苍的弟弟,对么?”


    “对。”谢岑儿点了头,有些不太明白陈瑄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一茬。


    “你现在弄明白你姐姐为何不愿意进宫么?”陈瑄又问。


    “弄明白了,但却不太好说。”谢岑儿坦然看向了陈瑄,“也不太好说给陛下知晓,陛下就当是谢家出了丑事,想遮盖起来,行么?”


    陈瑄或者是少见这么直接的拒绝,他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又与谢岑儿对视了几秒,最后也猜到了这话后面的意思,便还是点了头:“罢了,你既然不想说,朕就当不知道。”


    “谢陛下体谅。”谢岑儿起身认真道谢。


    “朕今日便一直在想,丞相从来是个通透聪明的人,朕也不是偏颇不懂理的皇帝,梁雷也算是能臣干吏,为何朕的太子却不像外公也不像舅舅甚至也不像朕呢?”陈瑄纠结许久,终于把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郁闷说出口来,他摆手示意谢岑儿重新坐下。


    “陛下今日就为这件事情心神不宁,所以投壶输掉了?”谢岑儿回到位置上坐了,抬眼看向了陈瑄,“太子殿下或者只是年轻呢,毕竟今年也才刚满了十五,正是少年人心性多变的时候。”


    “你都已经弄明白了为什么你的姐姐会做出那样无法理解之事,可朕却想不通朕的太子种种行为为何如此违和。”陈瑄叹了口气,“要是这么比,朕好像又输了你一次。”


    谢岑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也要比输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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