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刚出席完活动,她穿着粉色吊带裙,外面披着条若有若无的银白色纱巾,边走边给路两旁举着牌子等候的粉丝们抛飞吻,“宝宝们,外面太热了,快回去吧!”


    随后她在粉丝们不舍的眼神下坐上保姆车,重重地关上车门。


    陈妍关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上七厘米的高跟鞋脱下来,光脚踩在车底铺的地毯上,吐道:“好累啊。”


    一旁的经纪人凑上来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就不觉得累了。”


    陈妍好奇道:“什么事儿,好的坏的?”


    经纪人想想,“算好事吧,陆旗的微博注销了。”


    陈妍蹭得坐起来,化着浓妆的脸有些不敢置信:“陆旗微博注销,你跟我说这是好事?!”


    “是啊,”经纪人点点头,一脸莫名,“网友都杀疯了,找不着他人就四处去其他艺人的微博底下吃瓜。”


    看她拿起手机搜索,他疑惑道:“你和陆旗私下交流很少,干嘛护着他?”


    陈妍转过身子,“我俩私下是没什么交流,所以他那次在综艺上护着我我挺意外的,没想到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一个艺人被逼得号都不要了,陈妍越想越担心,“要不我再去跟公司说说澄清一下吧?”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傻?现在你就是一个受害人的角色,网友们都为你抱不平呢,你澄清了让网友尴尬,你能有好果子吃?”


    看陈妍还是不放心,经纪人劝道:“何况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感觉网友说得对,陆旗这些年挨骂还少吗?他第二天不照样笑呵呵地参加节目?这回闹得这么大,说不定是在卖惨呢。”


    陈妍扣着美甲,闻言抬起头:“卖惨?”


    经纪人:“是啊,他账号一注销,整得好像被冤枉了一样,大家同情心一起,这件事不就过去了?他还能涨不少人气。”


    陈妍纠正道:“他就是被冤枉的,本来就是为了护着我才落水。”


    经纪人:“……”他无语道,“总之等着吧,陆旗是拼搏冒险的常驻嘉宾,看他参加下一期节目的时候弹幕怎么说。”


    另一头秦寄明也收到了消息,他甚少关注娱乐圈,是听秘书聊天的时候才得知陆旗把微博注销了。


    他听到后微微皱了皱眉,眼底有不满,“陆旗又在搞什么名堂?”


    回到办公室,秦寄明继续工作,半晌捏了捏眉心,合上笔记本。


    他听说了前段时间的风波,陆旗被指摸女明星的腰,还因此不小心掉下水受到惩罚,被网友嘲笑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看到新闻的一瞬间就知道是假的,陆旗这么多年对女色没有一点想法,根本不可能在那种场合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举动。


    但他没想过要主动帮陆旗澄清什么,印象里他从不会主动找自己帮忙,小宝会和爸妈和他撒娇,有麻烦会让家里解决,但陆旗不会。


    秦寄明的食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半晌摸出手机给陆旗拨了过去。


    出了事丢得是秦家的脸。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sorry……”机械女声冰冷的声音响起。


    秦寄明看了眼手机,确认是陆旗的号码……空号?


    “请问你们记得昨晚是谁带我走的吗?”陆旗两手扒在酒吧的吧台前,看起来很乖。


    小黎认出对方就是昨晚被宁先生亲自带到酒店上的人,对方明明长着一张高冷的脸蛋,但眼底和嗓音的乖觉让她情不自禁软下心肝,但怕给宁先生带来麻烦,于是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们没印象了。”


    “那好吧,”陆旗有些失望,楼上的酒店一晚价格不菲,如果可以,他想把钱还给对方,可是酒店对客人的信息保密,酒吧也说不记得了,他该怎么找。


    正要离开,一个酒保跑过来,模样有些焦急:“黎姐!驻唱在回家路上出车祸了,最近没办法工作,咱们怎么办,现在应聘还来得及吗?”


    陆旗想起昨晚的那个驻唱,他坐在舞台的角落,灯光昏暗看不清脸,可以唱歌,还不需要上网的工作,他眼睛一亮,这不就是适合他的工作吗?说不定昨晚帮他的人还会再来酒吧,这样他也可以找到对方了!


    “我可以应聘。”陆旗转过身道,“我唱歌还可以,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现场点几首。”


    “这……”小黎正犹豫着,余光瞥见君一水走进来,她赶忙叫道:“老板!”


    君一水刚从医院回来,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小黎凑到老板跟前,小声把陆旗和宁宴随的事情说了,莫了问了一句:“怎么办,这人咱招还是不招?”


    君一水摸摸下巴,踱到陆旗跟前,玩味地想,能让宴随亲自把人带走的,他这么多年是头一次见着,把他留下说不定有好戏看。


    他笑了笑:“可以,就你了,今晚直接来上班。”


    陆旗点点头,“好。”


    借酒消了愁,连工作也找到了,陆旗有些高兴,干脆回家大扫除,好把东西收拾出来找房子走人。


    他没用app,亲自去了趟房屋中介,和中介走了几处,感觉腿都溜细了,最终敲定下一套。


    这套一室一厅,位置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但离陆旗工作的酒吧挺近,因为是老小区,老头老太太比较多,小区内的公园每天都有跳广场舞和下棋的,挨着陆旗的楼下还有一家敬老院。


    中介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会相中这里,陆旗笑笑:“这里绿化不错,空气好。”


    他东西不多,大扫除的时候很多都扔了,租了一辆货拉拉一气儿搬完,还顺道在花店买了两盆多肉,剩下的家具反正不着急,打算慢慢置办。


    规整完一切,陆旗松口气,开始准备晚上酒吧驻唱的工作。


    宁宴随正浏览和底下一名二线艺人的续约合同,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抬道:“进。”


    助理曾弦拿着一小沓a4纸走进来,“宁先生,这是你要的有关陆旗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他停下手边的工作,接过资料说道:“你提前看过了,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曾弦有点摸不着头脑,没见过老板和这个艺人有什么联系啊,这到底该说好还是不好?


    他硬着头皮道:“陆旗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比较高傲,但长相还是绝佳的。”


    没想到宁宴随听完直接就笑了,曾弦心里一猛,完了,是不是说错话了,老板和陆旗实际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绝对是姓陆的把老板得罪了!


    宁宴随摸了摸下巴,看着资料第一页上陆旗的证件照,眉眼沉静,薄红的嘴唇微抿,疏远冷漠,生人勿近,加上这几年网上关于他的风评,曾弦这么说的确没什么问题。


    但想起酒吧那晚陆旗醉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双眸绯红,眼里是满是委屈与难过,被带到酒店了都不知道,还乖乖地跟着他走,全无防备,这样的一面似乎和传言正好相反。


    他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清楚写到,陆旗正和目前的娱乐公司办理解约,微博账号已于昨天注销,目前是素人状态。


    曾弦看老板一直盯着那页,试探道:“陆旗现下属于黑红的状态,还是很有商业价值的,他注销微博后网友的反应也很大,不如,咱趁着他刚解约……签了他?”


    看宁宴随沉思,他又大胆谏言:“据说违约金不少钱,他肯定下血本了,咱们一鼓作气,来他个趁火打劫。”


    宁宴随闻言看向他,眼神似笑非笑,“你这么懂,不如你来安排。”


    曾弦一哆嗦,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我先下去了宁先生。”


    老板的心思果然不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猜测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华都作为经济排在全国前列的国际都市,夜生活自然也是丰富多彩,陆旗工作的这家酒吧规模不小,但算是一家清吧,所以不需要驻唱多调动气氛,只要正常唱歌就可以,有客人点歌的话说不定还有小费。


    陆旗自己准备了吉他,酒吧还有一架钢琴,驻唱可以自己选择用或不用。


    陆旗在后台准备,对这里的环境越看越满意,更重要的是,君一水给他的是时薪三百的价格,他每天来三个小时就有九百块,足够他现在的生活。


    客人陆续到来,陆旗带着吉他走到台前,特意选了一处角落,只要不特意去看,没人会看清他的脸。


    想到这,陆旗叹口气,他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要像贼一样防着别人。


    伴奏响起,陆旗随着吉他的节奏唱出声音,他轻闭着眼,修长骨感的手指拨动琴弦,歌词从他口中越来越流畅地传出来,嗓音婉转清润,莫名勾人心弦。


    小黎在台下晃头听了半晌,等歌声停了才意犹未尽地说道:“真好听,我本来还怕他唱不好,没想到老板你这么有眼光。”


    君一水看台下已经开始有客人点歌,笑得合不拢嘴,“那是我眼光好么,那是你宁先生眼光好。”


    陆旗连着唱了三首,嘴有些干,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两口,酒保走上前在他耳边道:“小陆,台下有个客人给得小费。”


    陆旗瞥了眼,看见酒保手里的一沓钞票,他有些惊讶地瞪大眼,“这么多?”


    酒保笑笑,“他说喜欢你唱歌,想请你去包间单独给他唱一首,”看陆旗一下皱起眉,他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啊,咱这是正经酒吧,真的只是让你去唱一首,如果他敢做别的,我第一个帮你报警。”


    陆旗觉得有些好笑,他说道:“知道了,但我不收小费,也不去包间单独唱,麻烦你以后帮我把这些都回绝了吧,谢谢。”


    等酒保离开,陆旗摸摸手中的吉他,笑眯眯地想,放弃任务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转眼过去半个月,酒吧的顾客今晚格外多,环境不免有些聒噪,宁宴随本来想着早点回家陪宁秋秋上网课,却被君一水硬拉了过来。


    他被君一水安排在卡座上,一双大长腿在矮桌底下放着简直委屈,宁宴随敲敲桌子不耐烦道:“你酒吧人这不是挺多的么,找我充什么场子?”


    君一水贼笑一声,给他把酒满上,“今晚必须我请客,你随意。”


    宁宴随撑着下巴,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狐疑道:“我似乎没贡献什么,你这么殷勤……把我在你这存的酒喝了?”


    君一水大掌一拍桌,“想哪去了!不跟你绕弯子,你看台上那驻唱,眼熟不?”


    宁宴随视线跳过他看向台前,舞台昏暗,隐约看见一个人坐在角落,身形挺拔,在麦克风前轻唱,一手抱着吉他,一手上下拨动琴弦,姿态娴熟。


    “怪不得最近生意好,原来是换了新驻唱,”宁宴随凝神听了会儿,然后在桌下踢了君一水一脚,“这就是你把我叫来的理由?”


    君一水喝下半杯伏特加,“诶,你再仔细听听,声音耳熟不?”


    宁宴随手指搭在酒杯口,轻晃了晃里面的酒液,忽然轻笑一声,“哦,陆旗啊。”


    君一水眼睛一亮,“那晚他没告诉你名字吧,你调查他了?”


    宁宴随双腿交叠,注视着台上,漫不经心道:“是啊,他是现下热度正高的艺人,我作为娱乐公司的总裁自然要关注他。”


    君一水笑了下,“这么说你就把人家当普通艺人?可陆旗好像不这么想。”


    看宁宴随斜他,君一水慢悠悠道:“陆旗第二天一早就来问我员工是谁把他送到酒店的,没人告诉他,他就自告奋勇做我这小小酒吧的驻唱,盼着能再见一面您这个柳下惠呢。”


    宁宴随把目光重新投回台上,半晌勾起唇角轻笑一声,“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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