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万人迷死后,修真界疯了 > 60. 第 60 章 “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
    上位者的话总是需要拐着弯去理解。


    言听计从是蠢货。一个合格的下属要知道领导话中的目的、深意,然后根据这些潜在需求去选择具体的手段。


    尊者想要清虚门太上长老的徒弟,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双生子兄长,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给玄殷找不痛快。换句话说——


    玄殷痛了,他就爽了。


    “抓玄殷的徒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当这个任务显得过于困难而无法完成时,他们大可以换一些其他不痛不痒的挑衅,照样可以打击清虚门这群正道。


    当魔族如此想的时候——永泉附近的村落就遭了殃。


    “师弟,守住!”


    齐凭里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坦率到有些天真的少年。修真无岁月,可是在年轻一辈的新秀上,这句话又显得没那么适用。


    十年光阴,足够让少年成长。


    男人将剑拔出,和师弟齐云石背靠在一起,喘息着微微皱眉。永泉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缝,源源不断的魔物从中涌出。他们奉命前来探查,保护这些没有修为的凡人,却莫名被困在了这。


    大多数低等魔族没有神智,只知道机械地吞噬着一切能看到的活物。


    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低智又丑陋的家伙。


    随着夜渐深,月渐明,齐凭里逐渐意识到这些怪物只是像猫捉老鼠一样消耗着他们的精力,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糟了!有东西在控制他们。”


    不用猜,就是那些生出了自己的神智和意识的大魔。


    永泉的裂缝绝对不是偶然,今夜的情况必须立刻通知宗门!


    当机立断,男人将剑刺入冰冷怪异的生物,反手将剑柄撞在伺机绕后的魔族身上。那怪物嘶吼了一声,忌惮地后退了几步。


    它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


    正是这微妙的变化让齐凭里意识到——是它!


    一只伪装成普通魔族的天魔狼。


    他和齐云石对视一眼左右攻向天魔狼,但是形式却在这一刻发生了逆转,所有看似不堪一击的魔族全部变得更加敏捷迅猛。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陷阱。


    天魔狼的鼻腔里发出令人胆寒的粗重喘息。


    它放在地上的爪子轻轻摩擦了下,有意无意地望向裂缝。它们已经受够了这种低级的伪装,却不知道大人的使者什么时候能到。


    面前这个修士挥剑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它可以感受到齐凭里逐渐加快的心跳和剧烈的喘息。


    它有些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继续漫无目的地缠斗。


    齐云石已经不是当初的小胖子,时光飞逝,他婴儿肥的身躯渐渐抽条,出落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他如今修为不过筑基,只能焦急地等在一旁,看着师兄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在一个瞬间,齐凭里被地上不知什么魔物地碎块绊了一下,踉跄着向旁边栽倒。齐云石大喊:“师兄!”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魔狼抓住了机会,尖锐的利爪搭在了齐凭里的颈侧。生死存亡。


    齐凭里被重重摔在地上,意识模糊了一瞬。


    师弟惊恐的喊声和天魔狼温热腥臭的鼻息让他咳嗽了下,艰难地摸索着自己掉落在旁边的剑。


    天魔狼睥睨着人族修士没有意义的挣扎,冷哼了一声。它的爪子没有继续向下,但是目光一直关注着裂缝的动向。


    ——使者大人让它抓活的。


    齐云石也逐渐意识到现状…他们绝对不能继续僵持下去!如果天魔狼等到它想等的人……他不敢细想对方的身份。


    齐凭里闭上了眼,默数着一个动手的机会。


    天魔狼的耐心同样在一点点耗尽。


    突然,男修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滚烫的液体溅了他满身。天魔狼的头颅滚落在地面,沾染上了血和泥土。周围的魔族怪叫几声,作鸟兽散。


    他不敢置信地抬眼,娉婷的少女站在远处,冷静地收回了剑。


    比起死里逃生的惊喜,更为让他震撼的是——


    “合骨剑!”


    齐云石的眼神中也有惊异,这绝不仅仅是因为这柄灵剑的稀有珍贵,更是因为,合骨剑有着更为中药的来历,


    它是清虚门太上长老的本命灵剑。


    修真界常有笑语说,剑就是剑修的道侣。此话虽夸张,却绝非空穴来风。一个剑修除非死,是不可能让剑离手的。


    更何况是让……


    “谢过小师祖!”齐云石好似更圆滑些,没有让这诡异的沉默继续下去,用一句道谢唤回了齐凭里的深思。


    男修收起了神色中的微妙和复杂,他站起身来,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剑。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少女所在的方向行了大礼。不论如何,这都是救命的大恩。


    少女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袍子,就像年幼时一样。


    她的眉眼弯了弯:“救过你两次了。”


    这句话一下子将齐凭里的记忆拉回了十几年前的合谷森中,漂亮娇小的黄莺和后面那个让全宗门挂心的小女孩。


    生疏似乎被瞬间冲散,男人露出一个踏实的笑容:“你醒了。”


    宁枝将合骨剑提在手里:“不是叙旧的时候,跟我走。”


    她转身的瞬间,齐云石看到了她挽起长发上的小花,神色有些复杂。他看着那些魔族逃窜的方向,莫名怀疑这朵花也参与其中了……


    樟灵花很心累。


    樟灵花很受伤。


    它十年前流窜到人间界后就一直和小鸟呆在一起。虽然她脾气坏了点,性格作了点,下手狠了点,但还是让它吃喝不愁了一段时间。就连她昏迷中,也没有忘记给它开了禁制,让它能够自己去捕猎。


    樟灵花简单的大脑有的时候忍不住思考……就这么过也挺好的。它能够一直装作一个头饰,跟漂亮的小姑娘呆在一起。


    今日掌门见两个徒弟迟迟未归,就来找那个老剑修求助。老剑修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提出让小黄莺去!


    甚至还将自己的本命灵剑都给了出去。


    它扎在窗边的土里偷偷看戏,对这个宠孩子无下限的老家伙啧啧称奇。宁枝去收拾东西,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冷淡的视线突然飘过来,就说了三个字:


    “你也去。”


    樟灵花当时吓得差点把根系断了直接跑路。


    这个老东西一直知道它的存在!!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知道!!它要提醒小黄莺,这男人不怀好意。


    “保护好她。”


    男人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淡淡的警告。


    至于没有保护好的下场,似乎不用玄殷明说,樟灵花也觉得自己的小触手痛了一瞬。它瑟缩地蜷缩起叶子……你厉害,你个老闷骚。我打不过你,我认怂呜呜呜。


    于是当它看到那些在天魔威压下四散奔逃的昔日同胞时,也松了口气。显然这算是完成了老东西交给它的任务,不会被人剁了触手拌凉菜。


    少女不知道她的“发饰”有这么多夸张心酸的心理活动。她刻意放慢了些脚步,等待着两个筋疲力尽的修士跟上。


    “谢谢。”沙哑磁性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有点清瘦的少年就是当年那个嚣张的小胖子。如今变化太大,倒真有些认不出来。


    宁枝弯了弯眉眼,抬手摸了下发带。十年前夜晚的意外,是樟灵花出手救了小胖子。其他的孩子要么捂住眼睛,要么背过身子,但是被巨大触手拽出深坑的齐云石不会没有看到。


    少年剑修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难为情地说:“能收服使用它,是你的能力。我很佩服。”


    他比幼时高明了太多。


    齐云石并没有说类似于“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或者“我什么都不记得”这样欲盖弥彰的谎话。


    ——收服、使用


    给这个事情定了性,是宁枝用自己的灵宠救了人,而并非是仙门长老的弟子同魔族勾结。


    至于那声佩服,是他迟到了十年的真心话。


    少年眼里的真诚和坚定在夜色下也没有丝毫的隐藏。宁枝收回了视线,终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三人沉默地走在回宗门的路上。


    夜幕渐渐褪去,宗门脚下高耸入云的石阶异常陡峭。在清虚门满打满算的十年中,宁枝从来没有自己走上这座石阶。不是被师傅抱着,就是变成原型钻回银发剑修的袖子。


    但是近来玄殷愈发克制疏离的举动,还有今日主动让她去永泉的行为。都在隐隐暗示着她要踏上一个人的仙途。


    ——他在拼命说服自己放手


    “累吧?”


    齐凭里手臂上的伤已经不在流血,他站在几丈开外看着少年和少女的身影。


    “自清虚门开宗以来,历任掌门都遵循着这个规定。无论修为高低,辈分大小,若是登青云梯必要一步一步自己走上来。”齐云石是掌门的徒弟,他这话自然是说给可能不知道这规则的人听的。


    宁枝抬头,清虚门三个遒劲有力的金色字迹刻在朱红的牌匾上,隐入云端。太阳初升,信鸦振翅,仙鹤高飞。


    “既然修的是仙途,求的是长生。‘平步青云’的意思不好。”少女突然开口,引起了齐云石的侧目。


    十六七岁的姑娘将头发高高绑起,露出清晰漂亮的下颌,暖金色的光落在她的侧颜,让睫毛落下精致的阴影。


    她是清虚门的小师祖,拥有着远比他们这些人更高的起点。但是她却一语道破了这万级石阶的深意。


    “既然是逆天而行,就该叫天梯。”


    齐云石被这个简单粗暴的命名方式逗笑了,也觉得有趣。每日上山爬这石级累的半死,哪里能称得上平步青云?就该叫天梯,插进天里的梯子。


    他们修士顺应天道却逆天而行,当有这样的魄力。


    “回头就和师傅去说!”


    齐凭里被两个人的一唱一和逗笑了,他撑着剑回身,少女眉眼精致,自家师弟看着她的笑一直傻乐,连耳尖什么时候红了都没发现。


    年长些的男修摇摇头,


    仙途漫漫了无趣味,有这样的故事点缀才叫不负旅程。


    …


    妙峰山,别院。


    掌门笑呵呵地自己带了一壶茶,倒出来是让人心里一惊的幽绿色。


    “玲珑青,上好的茶。”


    他抿了一口,被酸涩的味道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银发剑修手中的剑谱没有放下,甚至连起身倒杯水给对面之人的动作都没有。


    “喝不惯的东西就不要尝试。”男人冰冷的声音像天山上的雪。


    中年男人一挑眉,伸手把玄殷的剑谱抢了过来合着放在了桌面上。没了书页的遮挡,两个人是真真正正地四目相对了。


    “你喝不惯,有的人可喜欢。”


    清虚门在这片大陆存在了千年,能在这诺大宗门中坐上掌门之位的人也绝非是一个只知道品茶吟诗的普通人。永泉的事情不是意外,有一个让掌门忌惮千年的人出现了。


    在知道对方还活着的那一刻,掌门心中竟然不是愤怒和恐惧,只是深深的复杂。那个孩子从死亡中回来,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银发剑修拿回了剑谱,没有着急翻开。


    同样也没有开口。


    “玄殷!你有容人之量。却可曾想到他怨气滔天,非要出这一口气吗?”


    掌门手中的玲珑青在杯内微微摇晃,彰显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魔尊出世,那个传说又印证了几分。


    银发剑修相比之下要冷静太多,他望向院落外面种的桂花树。是小姑娘三五岁时闹着要种的。如今已经郁郁葱葱了。


    “欠他的,总是要还的。”轻描淡写。


    掌门心中无名之火又起:“清虚门是欠他。可是你不欠。”


    如果不是那个疯女人一定要将她的孩子……玄殷又怎么会失去父母?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冰冷漠然的模样。


    上一辈的恩怨,


    闹到现在还不够吗?


    他看了眼眼眸中依然平静一片的男人,突然感受到深深的无力。他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不管昔年谁是谁非,如今天下苍生危在旦夕,他绝不会因此有一丝手软。


    掌门看到了那颗桂花树,换了个语气:“我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让你的宝贝小徒弟去。”


    “合骨剑在,不会有什么事。”剑修终于喝了一口茶。司耀的事情着实没有什么好谈的。


    “哈,也对!还有一只天魔级的樟灵花呢。”


    掌门玩笑间便吐露出恐怖的事实——他也知道宁枝发带上的花的来历。


    银发剑修丝毫不惊讶,微微颔首。


    掌门被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气的咬牙,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神秘兮兮地凑过去:“你说,清虚门会不会有什么千年一遇的喜事呀?”


    作为旁观者,他看的清清楚楚。


    能把合骨剑眼都不眨地送出去,玄殷要是对那小丫头没有一点私心,他今天就把掌门之位传给齐云石!


    银发剑修喝茶的手微微顿住。


    掌门见状一拍手,站了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棵铁树还有开花的时候。”


    他说话又毒又欠,接着便提起了当年没有办的收徒大典。这真是阴差阳错成全了一桩佳话,现在若是反悔,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当年要是真的把收徒的奉茶、敬天、祈福都做了,现在可就不好办咯。


    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促狭和八卦的笑。


    却见到玄殷的手放了下来。


    男人没有抬眼,低声说:“她于我是责任。我于她却只是长辈。”


    这是回绝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这短短的十年对于玄殷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孤寂清冷的生命中出现了一声清脆的:师傅。


    从此便是一生难以割舍的存在。


    他为了她将千年朴素的洞府装成了只有孩子才喜欢的样子;清虚门太上长老提剑的手为她学会了清洗被褥、扎拢长发。孑然一身的剑修为了沉睡的徒弟走遍了这座大陆。


    甚至她第一次独自出门,连自己的本命灵剑都送了出去。


    他对她,怎么可能无情。


    偏偏是在意到了骨子里,才会生出迟疑,甚至恐惧。


    明媚活泼的莺灵是玄殷亲自带回来的徒弟,所以剑修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如若不然,他也称不上这一句师傅。


    可是她化形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相处最长的也是他。


    她十几岁的年纪,甚至还没有踏上所谓的仙途,又怎么会知道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真正能相伴一生的存在。


    ——她的依赖,会在她离开清虚门……甚至,离开他以后便成再普通不过的依重。


    思及此,银发剑修的心下痛了片刻。男人皱眉将冷去的茶放在一边,重新打开剑谱时,却发现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他又垂下了眼。


    掌门叹了口气。


    玄殷的性子他不是不了解。修无情大道之人最是冷情,可也最是深情。否则,对方不会在父母离去后毅然决然撑起清虚门,千年也未曾丢掉过这些繁琐的责任。


    剑修对徒弟的特殊,他看在眼里,心中却是高兴。


    ——一千年过去,终于有人能够再次站在玄殷的身边。哪怕只是吵吵闹闹的,也给这块冰冷的木头带去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生机


    “你想的太多了。你又怎么能知道她并非不喜欢你呢?”


    银发剑修沉默着。


    久到日上三竿,桂花树下的阴影越来越小。


    他轻轻说:“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


    那些从不能对人提起的感情最终变成压抑在血脉里的冷静。他和她处在不对等的关系,不对等的年纪。


    他又如何能拿千年漫长的光阴,去绑住一只注定高飞的莺鸟。


    “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他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着这句话。


    是十年光阴里停滞两秒的无言相视。


    是年长者不得已的自持。


    院落的门动了下,少女带着明媚的笑站在外面,不知道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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