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你就这样喜欢我 > 17. 第 17 章 “笨死你算了。”……
    简星疏这话一出口,全场观众都想给他鼓鼓掌。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不去大洋彼岸参加大选都可惜了啊!


    贺知野慢腾腾地坐直了些,往后靠了靠,情绪很淡地问简星疏:“你是她谁?”


    言简意赅,潜台词非常明确:管那么宽。


    “我是他谁你管得着吗?!”简星疏炸毛道,“你又算她谁啊?”


    说起这人物关系他就来气,岑枳这小姑娘,竟然比他还犟。那次不太愉快的谈话之后,居然真的没再找过他!


    连个“小叔叔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的客套问候都没了!


    要不是面子上挂不住,他都想发个消息试试岑枳是不是把他拉黑了。


    紧接着第一周,他让小弟跋山涉水,去北区打听岑枳有没有在贺狗手底下吃亏。


    不成想,却打听到了贺知野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帮他大侄女系鞋带的消息!


    他一方面感叹:哈?这狗东西竟然也有放低姿态的一天?


    一方面又莫名其妙十分别扭地想:虽然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白菜,但也不想被贺知野这狗拱了!


    结果第二周,听说俩人闹矛盾了,他大侄女非常牛逼,还给贺知野甩脸子了呢!


    可是没多久,俩人居然又和好了!还一块儿甜甜蜜蜜吃小蛋糕!


    听说贺知野还为了她,逼着几个高一找岑枳茬的,学习线性代数!!


    恐!怖!如!斯!


    这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可以说是十分诡异,极其复杂。


    但好歹,岑枳也没受欺负。


    …………


    简星疏问完,意念叉腰,用下巴看着贺知野。


    “我,”贺知野唇角提起来,平静且理所当然地说,“是她同桌。”


    简星疏:“……?”


    竟然从这狗东西脸上看出了一种莫名的挑衅感。


    和贺知野同步重新坐好的岑枳,听着俩人的对话,弱弱地举起右手,还用左手手背垫在了右胳膊肘下面。


    简星疏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发言。


    “那个,”岑枳慢吞吞地问,“咱俩的关系,真的不能说吗?”


    简星疏居高临下纵观全局,此时看见贺知野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哈?!哈!!


    这世上还有能动摇这狗逼情绪的事情?苍!天!有!眼!


    简星疏难得灵机一回,模棱俩可但一脸严肃地对岑枳说:“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这才多久,就要反悔了?”


    “……?”


    一屋子的人耳朵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突然间的大八卦!是他们能听的东西吗?!


    岑枳:“……”


    为什么觉得小叔叔说的话,字面听着完全没问题,细思起来那么怪异呢……


    贺知野唇角漫不经心的弧度终于掉下去,唇线绷得笔直,眸子冰冰凉地看着简星疏。


    简星疏冷笑一声,难得得意地看着贺知野。


    结果,贺知野只是站了起来,侧转过身,眉眼压低看着岑枳,下巴朝包厢门偏了偏:“走。”


    他语调实在太平静,显得既像在问她,又像是并没有给她考虑的余地。


    “嗯?”岑枳微愣了下。


    “不是要回家?”贺知野冷冷淡淡地问。


    “哦哦,对。”岑枳赶紧站起来。


    她预留了充足的回家时间,但也不能随便耽误了。


    贺知野顺手拎起她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岑枳也非常自然地胳膊穿过书包带,背好。


    两个人配合异常默契,仿佛这只是他们日常生活最平常的一部分,看得简星疏得意的小表情跟干在脸上的面糊糊一样,扑簌簌掉了一地。


    “不是……”简星疏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俩,“你俩,你俩上哪儿去?”


    岑枳眨眨眼:“我回家呀。”又侧头问看上去并不打算坐回去的贺知野,“你也要,回去了吗?”


    贺知野头微低着,撩起眼皮看她:“嗯。”


    岑枳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哦。”


    那他们就可以同路。不管是打车还是坐地铁,陌生的空间里,总会有个她认识的人。岑枳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怎么着?”简星疏眯了眯眼睛,“大晚上的你们还要一起走呢?”


    “小……”岑枳赶紧咬了下舌尖,耐心和简星疏解释,“你放心吧,我们住一块儿,一起走,很安全的。”


    “……”


    “???”


    一帮人像被施了定身术,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这他妈一晚上的八卦,不出本小说都可惜了吧??


    贺知野闻言,眉眼轻挑了下,瞥了岑枳一眼,浑身懒洋洋的劲儿好像又回来了,淡然道:“走吧。”


    “嗯嗯。”岑枳赶紧跟上他。


    直到贺知野和岑枳出了包间门,简星疏整个人才像是被解冻了一样。


    “你们放开我!!!”


    “我、操、你、大爷的贺知野!她还没成年啊!!”


    “我今天不杀了这畜生我就不叫简星疏!!”


    岑枳耳朵里的降噪耳塞还没拿出来,只隐隐约约听见:你们快放开贺知野还没成年的大爷!我傻了,我叫简星疏。


    哎。都是做长辈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不稳重,说话颠三倒四的。


    不过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


    简星疏是被他一众小弟拖回自己包间的。


    回去之后,其中最机智的一名小弟好奇问他:“星爷,你和那个转学生,什么关系啊?”


    简星疏一脸严肃:“不该问的别问。”


    小弟“嘿嘿”两声:“看上了啊?”


    “别瞎说,我和她完全不可能。”简星疏面色严峻地点了支烟,又狠狠呛了一口,咳完了才说,“我就是烦贺知野那个狗东西,气他的。”


    小弟满眼内涵地看着简星疏,嘴里说着“是是是”,心里想着“你最好是”。


    简星疏抽完一支烟,坐在沙发里捏着手机。


    越想越纠结,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憋屈。


    她亲爹都不管的事儿,凭什么要他这个做叔叔的管?


    可小姑娘明显和他一样,在那个家,就是个工具人。


    他要是不管,这地儿还有谁管她?


    简星疏知道,他便宜大哥一家子,完全瞧不起他,更瞧不起他妈。


    “小叔叔”这个词,他长这么大头一回听,是从岑枳嘴里。


    那天,小姑娘被简清晖带到主宅,表情木然地站在客厅里,连简清晖笑意温和地同她说话,都没多大的反应。


    却在听简清晖介绍完他的时候,朝满脸不耐烦的他弯起眼睛,笑眯眯地抿出个小酒窝,叫了他一声“小叔叔”。


    简星疏自己都觉得他跟有病似的,就为了这一声没有丝毫好处的“小叔叔”,愣是操心起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侄女。


    烦躁地薅了把头发,简星疏无奈地长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摁开手机。


    -


    俩人进了电梯,贺知野拿出手机,给马嘉悦发了个消息。


    马嘉悦还挺纳闷的,这人一向是阅后即焚模式,没想到还会给他回信——回他的那首现代诗。


    结果贺知野说的,恰好也是他想问的。


    贺知野:【我俩住一个小区。】


    发完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马嘉悦莫名觉得他在炫耀俩人的缘分:【上下楼。】


    马嘉悦:【日!我就说你不至于这么畜生!】


    贺知野:“……”


    【和钱鹏飞他们说一声。】贺知野知道那几个嘴特大。


    马嘉悦反复输入了几次:【爸爸,你说实话,你就是对我枳姐有意思是不是?你还不承认!】


    【你看看你,帮她挡酒就算了,怕钱鹏飞他们乱传,还特地和我发个消息。你他妈自己说,咱俩十几年的兄弟情,你主动给我消息的时候有几次?】


    电梯门打开,贺知野撩起眼皮,瞥了眼乖乖勒着书包带子,站在他半个身位侧前方的小姑娘,垂眼摁过去:【我同桌,未成年。】


    马嘉悦:【吕天宇他女朋友也是未成年,你要不要一起管管[微笑]】


    “……”贺知野没再回他,收了手机。


    岑枳跟着贺知野出了会所大门,主动问贺知野想坐什么交通工具。地铁和公交线路她都查过,地铁要换乘一次,公交要走直线距离365米的一段路,但可以直达他们小区门口。


    或者他不想麻烦,直接打车也行。


    贺知野都快被她逗乐了。连人数都数不明白,还知道直线距离。


    看来记性还算不错,导航上的东西都能记住。


    贺知野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觉得这小姑娘在某些方面,可能还有挽救的余地。


    “你想怎么回去呀?”岑枳阐述完三条路线,再一次和他确认。


    贺知野扫了眼广场上排着队的出租车,坐在折叠自行车上等客的代驾,声音很淡:“地铁吧。”


    虽然九点多的周五晚上还是很热闹,但毕竟天黑了。


    果然,他刚说完,小姑娘就弯起眼睛朝他点点头:“好呀。”


    看上去就很开心,甚至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贺知野不轻不重地嗤了声,唇角跟着扯起很浅的弧度。


    警惕性还挺高。


    岑枳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笑起来,只好跟着他一块儿笑得更热烈了一点。


    她本来就打算坐地铁回去的,这下也算是如愿以偿。和出租公交比起来,地铁更空旷,不能进食,杂乱陌生的气味就没那么明显,更让她安心些。


    贺知野看着她傻乐的样子,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小书包:“行了,走吧。”


    c市的地铁只在早晚高峰挤一些,这个点,俩人顺利坐到了位置。


    地铁上,几乎人人捧着一只手机,岑枳也安安静静地低头,盯着并没有亮起来的屏幕,仔细听着广播里每一站的站名,显得和大家并无不同。


    耳朵里的降噪耳塞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岑枳怕她笨手笨脚的动作引起贺知野的注意,到时候贺知野问起来,她还得想理由解释。


    摸了下耳朵外面厚厚的头发,挡得很好,干脆准备回了家再拿。


    换乘之后,岑枳的手机倒是真的亮了起来。


    她点开微信,发现居然是简星疏的消息。


    贺知野就坐在她身边,也没玩游戏,手指头很久才划拉一下屏幕。岑枳下意识地,把手机慢慢端上来,凑近自己的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做贼的感觉。


    贺知野的眼睫毛动了下。


    简星疏:【你俩真住一块儿?】


    岑枳:【啊。】


    她和沈彦住一个家属院里,也叫住一块儿,他们那儿都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简星疏:【你他妈到底……】删掉,【你到底怎么想的?有没有脑子?】


    岑枳莫名其妙:【有的呀。我拍过ct。】


    简星疏:【……】


    简星疏:【你爸知道吗?】


    岑枳想了想:【他要是没有派人监视我的话,应该不知道。】


    简星疏正在输入了好几回,真他妈觉得自己像个关爱小女儿的孤寡老父亲,得用非常严谨的,既不会让双方感到不好意思,又能让女儿明白重要性,还不能伤她自尊的词汇:【你俩……到哪一步了?】


    岑枳茫然:【什么到哪一步了?你指哪方面呀?】


    “……”简星疏憋气憋得肝疼,还他妈给他装傻!


    等会儿,这小姑娘看着的确是傻乎乎的,别他妈真是什么都不懂,就被贺知野那畜生骗了啊!


    简星疏脑瓜子嗡嗡的,也不准备问她了,直接招呼来那个最机灵的小弟:“你,去把(9)班的顾源叫来。”


    小弟一愣:“星爷,那不是钱鹏飞他们的人吗?”钱鹏飞的人不就约等于贺知野的人吗?


    他大哥不仅要抢贺知野的女人,还要抢贺知野的小弟,好狠一人。


    简星疏往沙发里一靠,冷呵一声:“早就是我安插在敌人内部的眼线了。”


    不然他大侄女的一手资料,他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弟一脸敬仰地看着他:“星爷,你怎么办到的?”


    简星疏一本正经地敲了支烟,睨他:“250块,收买来的。”


    小弟:“……”那还真是,不便宜。


    -


    他们小区虽然旧,但好歹在市中心,岑枳和贺知野下车之后,没几步就能走回去。


    而且那段路很热闹,是他们学校西校门创小夜市的感觉。


    岑枳还是头一回走这条路,好奇得多看了两眼。


    路两边的小帐篷车上都挂着小灯串,暖黄又明亮。有卖小零食的,有卖鲜花的,有卖自制首饰的。


    挑首饰的和摊主两个小姐姐,脸上挂着笑,讲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带着这个地方特有的一点口音。


    岑枳还看见像宽草叶子编织的蜻蜓和昆虫。一个中年男人,给他牵着的小女儿买了只草蜻蜓,摊主顺手送了小女孩儿一朵编织的小玫瑰。


    岑枳突然觉得,她接下去要生活两年的这个城市,似乎也是个很温暖的地方。


    除了她身边的诡异气息。


    视线慢吞吞挪到贺知野脸上的时候,岑枳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做完贼放下手机之后,贺知野光明正大地问过她:“简星疏?”


    岑枳老实点头。


    本以为贺知野还会问点什么,结果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整个人气场变得不太对劲。


    因为他的唇线,从减号变成了上括号,一直维持到现在。


    岑枳也没敢多话,直到站定在她家后院门口。


    按流程,她这会儿是应该和贺知野说再见,进屋的。可贺知野眉眼压低,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的时候,岑枳没来由地,开始有点儿怂。


    甚至觉得如果这么安安静静地陪他站会儿,就能让他冷静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九月末的夜晚,清凉晚风刮起一阵树叶的轻娑声,岑枳耳朵旁边的头发丝,挂了几缕到脸颊上。


    岑枳正要伸手去抹开。


    贺知野突然抬手,指尖提了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慢腾腾地撩过耳后,下颌微侧过去,视线落在她耳蜗里,倏地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问:“你戴这个,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贺知野指尖的温度高,还是人的耳尖本来就凉,他手指头不经意贴上来的那一瞬,岑枳感知到温温热热的触感,一下子愣住。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因为这怪异又新奇的温度,还是因为她戴耳塞这事儿,被贺知野当场拆穿。


    少年站在路灯下面,头微歪着,半张脸浸润在光里,半张脸没在黑暗里。


    嗓音好像都被缺失的光线压沉了,低低的,带着点轻哑。


    夜晚昏暗粗粝的噪点打在他没有光照的那半边脸上,岑枳莫名想起北欧神话里的冥神赫尔。


    半张脸同天使,半张脸似恶灵。


    譬如此刻,贺知野唇角微勾的弧度,不仅没能让她放松下来,反倒头一次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明目张胆的招惹。


    岑枳有些不知所措,嘴微张了下,滞顿在原地。


    贺知野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人。


    别人的事情在他这儿,通常只有四字箴言:关我屁事。


    小姑娘身上的谜面是很多。


    譬如奇奇怪怪的,剪头发吃蛋糕都要固定日子的仪式感。譬如和他们出去玩儿,居然还要塞一副降噪耳塞。


    甚至,他不止一次地发现,她在进入一个相对狭小的、新接触的空间前,都会深深深呼吸,把自己小小的胸腔撑得像个风神的乾坤布袋——进出租车前是这样,进包间、进地铁之前,也是这样。


    但这也不是他该管闲事儿的理由。


    可他就莫名其妙地想知道了。


    尤其是,今晚简星疏又理直气壮对小姑娘表达没必要的关心的时候。


    他就是觉得……很烦。


    既然小姑娘都能趁他“睡着”占他便宜,他关心一下小同桌怎么了?


    怎么了?


    可岑枳这会儿眼睛里充满茫然,嘴微张了下,却明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又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叹气。


    空气安静得风声都能听清,隔壁围墙上打完盹准备出街的大肥橘,啪叽一声跳到地上,弓着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也不走,居然就地坐下了,伸出爪子舔了一口,俩眼睛跟射灯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


    仿佛在说:嚯,怎么不继续了?


    “……”


    贺知野觉得自己真是跟马嘉悦待多了,人都变得神经了。时不时就跟被人碰到了什么隐形开关似的,触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闭了闭眼睛,贺知野撩在她耳朵边上的手指头蜷了下,隔着头发,在她脑侧轻拍了下,低声说:“回去吧。”


    岑枳木愣愣地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好。”


    然后头一回没等贺知野回应,就转过了身。


    动作机械地打开院门,走进去,岑枳头也没回,啪叽一下关好门,站定在门板后面。


    完全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地站了得有一分钟,岑枳慢吞吞地抬手,眨巴了一下眼睛,微歪过脑袋,手指头在耳朵尖尖上,笨拙地捏了下。


    -


    岑枳周末没遇上贺知野。


    周一上课,岑枳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怕贺知野还惦记着问她为什么要戴耳塞。


    结果,贺知野对待她的态度非常自然,好像从没发生过他当场拆穿的事情一样。


    岑枳没再多想,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一中的月考安排在国庆后,长假结束直接考试。


    大课间,高文山叫学委把岑枳叫去了办公室。


    岑枳很快回来,又告诉贺知野,高文山叫他也去一趟。


    贺知野还没站起来,马嘉悦就好奇地回头问岑枳:“枳姐,老高找你什么事儿啊?”


    岑枳老实回答:“高老师跟我说月考考场安排的事情,叫我在咱们班考就行,到时候可以坐我自己的位置。”


    马嘉悦乐呵呵的:“巧了么这不是,我也在咱们班考啊。都不带有意外的。”


    岑枳笑眯眯的:“那挺好的呀。”


    贺知野站起来,临走前听着俩人的对话,又莫名想叹气。


    等贺知野回来,马嘉悦一点儿不好奇高文山和他说了什么。


    岑枳想想也对,毕竟从前每次考试前,老师和戚舟沈彦说得最多的,就是语重心长掏心掏肺鼓励他俩:把卷子填满也是一种胜利。


    都不带有意外的。


    直到下午自习课,岑枳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看着贺知野推到她面前的笔记本,上面一整排非常基础但常用的数学公式——还是高一的,岑枳茫然地抬头看向他。


    “这两个公式,还记得吗?”贺知野握着支削尖的铅笔,笔尖在笔记本上点了下。


    岑枳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点点头。


    转念又觉得,完了,戚舟交代的任务要完不成了。她的大佬同桌要搞学习了,准备向她请教问题了。她到底是哪一步没做对,让贺知野发现了她的特长。


    她到底应该如实回答,还是按照答应戚舟的,坚持到月考结束再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


    岑枳正无比纠结呢,就看见贺知野又推过来一本习题册。翻开的那页上,圈出来的两道题,正好对应贺知野点的那两个公式。


    “知道套哪个公式做吗?”贺知野又问她。


    “知道……”岑枳顿了下,“吧。”


    贺知野扬了扬眉。


    小姑娘的基础,好像也没他想的那么差。


    如果没有那个“吧”的话。


    “行,”贺知野指尖点点那两道题,“做一下。不会的问我。”


    岑枳眼睛都睁圆了,困惑中带着震惊:“为、为什么啊?”


    贺知野的这种行为,就好比沈彦要带她领略微积分的美妙!


    贺知野一看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就知道学渣的想法都一样——不会的那么多,多会这一道也不能上清北,白费这个劲儿干嘛。


    贺知野也不着急,往后一靠,身子微侧过来一些,偏向岑枳,握笔的手抵在桌沿儿上,非常平静地,尽量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高老师,让我关爱同桌,帮助同桌。”


    高文山的原话,是“作为同桌,你俩是不是得多多互相关爱,多多互相帮助”。


    他没什么需要岑枳关爱帮助的,所以刚那么说,一点错没有。


    贺知野也没什么远大的想法,还有两年时间,能让他小同桌高中毕业之后,有个学上就行。别管是大专也好,艺术类院校也行。


    他就是单纯觉得,小姑娘这么……特殊的性子,高中毕业了立刻把她扔进社会,纯粹是给社会添乱。


    既然老高开了口,他就帮个忙,也不是不可以。


    “……”岑枳嘴微张开,莫名觉得他想说的是:关爱智障。


    到底是什么,给了她同桌这样的自信!


    贺知野没再多话,眉微扬起,看着她。


    少年面色平静祥和,理由充分,岑枳硬着头皮:“……行吧。”


    可能这就是戚舟说的——让大佬感知到他的重要性,增加他的自信心,突出他的存在感,他就会感到快乐吧。


    岑枳伸出两个手指头,默默牵过贺知野替她准备的习题册和公式本。


    眼睛在公式和题目上来回逡巡。她到底是做出来好,还是不做出来好……


    最终灵机一动,慢吞吞地把习题册推回贺知野眼皮子底下,小声说:“要不你还是……直接给我讲吧。”


    手指头随便一点,试探道,“先……这个?”


    “……”贺知野看着她白生生的指尖,突然有些无奈,“行吧。”


    贺知野给她找的这些题型和公式,都是历年高考中高频出现过的。


    不难,却都是得分点。


    就一道奇偶函数的选择题,贺知野拿出自己攒了十八年的耐心,尽量放慢语速,给她讲完一遍,还留了两秒钟让她缓冲消化的时间,然后才问:“听懂了吗?”


    岑枳慢腾腾地抬头,苦恼地看着他:“我……应该懂吗?”


    “……”


    贺知野蓦地一阵头疼,太阳穴都突突跳了两下。


    许久,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懂了。”还是不懂。


    岑枳茫然:“?”


    贺知野努力激发着体内即将告罄的耐心,唇角机械地提起来:“我,再给你,讲一遍。认真听。”


    岑枳看着他嘴角上翘的弧度:“哦哦!”


    懂了,看来她果然不应该懂!你们看他开心得还想再讲一遍!


    两道题反复讲完,小姑娘活像经历了一轮穿越火线,没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


    “干嘛呢?”贺知野好笑地问她。


    岑枳有气无力地撑了撑眼皮,用戚舟听她拓展完高斯函数应用范畴时的形容词,气若游丝地说:“生、生无可恋。”


    用沈彦的话来说,这感觉就像是满级大佬进了新手村,明明什么都会,还得伪装成比npc还弱智的存在。这也是很累的!


    贺知野盯了她两秒,鼻腔里气音似的笑了声,铅笔尖拢在掌心里,另一端圆润的笔头歪了下,轻敲上她额头,懒洋洋地念了一句:“笨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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