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
瞧着好友微张的眼，他嘴角止不住向上扬起——怎么样，是不是很佩服他的魄力？
“你怎么敢的！”顾书生算了一下，“五万的话,怎么也有一百两银子了,这要是砸在手里！”突然他似想起什么迅速左右看了一眼，“嫂夫人知道这事吗？”连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说起自己夫人,刘云来脸上笑容也僵了僵,声音不自觉配合着好友的声音一起降调，两个大男人凑头嘀嘀咕咕。
“她还不知道,这是我用私房钱订的，你别和她说……”刘云来气若游丝。
看来家有胭脂虎啊！
刘云来也看出好友为他头疼的表情了，脸上笑容扬起,手拍在他肩膀上，“别担心咱俩喝花酒的钱！”
顾书生：……
他是担心那个吗？
然而下一秒,刘云来的话就瞬间让他把此前所有情绪都抛之脑后。
“现在已经卖了一万多份了,也不止客云来在卖，勾栏那边的铺子我也放上了，我还雇了十来个小报童，一日给十文钱，卖出去十份还多给一文,让他们宣传一旬之后在客云来唱票。”
“一万多份？”顾书生还来不及惊讶，只见客云来的掌柜的过来找刘云来。
“东家,我们客云来店里的一万份已经见底了,我派人去了勾栏那边取，那边回信说他们那边也只有万份了，只能匀五千给客云来！还有——”掌柜的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差点气没喘上来，停顿一会儿，抬头就看到东家紧张的眼神。
吞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还有，我们门槛被客人踩塌了！”
刘云来：什么情况？
“我不是限购了吗？怎么还卖的这么快？”
“白马、梅花、广陵三位才子的父亲，把家中仆人都叫来了，轮流排着队买……”
“那能有多少？一家至多不过几十位仆人吧！”怎么算也不会超过五千份啊！
“可一整条街上都是人，我们客云来已经坐不下了，外边还有贩子挑担卖橘子卖渴水、熟水……”这也是为啥客云来的门槛都被踏破了的原因，人实在是太多了。
“哪来的这么多人？”刘云来头都疼了，只买漫话小报，不会影响他的生意吧？
他又追问掌柜的：“店里生意如何？”
“现在瞧着还好，贺员外给店里每桌都点了一壶好茶，安长史赠了每桌一份点心，柳司马点了全出的白娘子传奇。”
这三人一套下来，直接就是他们客云来过去一年的营业额还要多了。
“本来要走的客人又都坐下了。”
“门槛叫人去修了吗？”
“已经叫人去了……”
“就是店里人实在太多了……”本来应该已经感到凉意的天气，进了店竟然还觉得热。
正说话，客云来一个小一又跑了过来。
“东家，掌柜的，衙门那边派人来维持秩序了，说是怕造成踩踏事故，他们还请东家和掌柜的出去……”
这边因为三个老父亲的荣耀之战引起了人群聚集，队伍长龙从这条街，排到了另一条街，其中一半还有不知道在干什么，也要过来热闹的。
这么多的人，又带动了挑担小贩的生意。
渴水、熟水、甘甜多汁的橘子——今日的天气仿佛格外炎热，谁见了这让人唇齿生津的东西能够忍得住？
满腹汁水也不是个事，没一会儿又有挎着篮子的小儿叫卖：“蒸饼、胡饼！肉馅！菜陷！全都有！”
另有各类吃食点心、吃喝玩乐的，就不多赘述了，总之这条街如今堪比热闹街市，也怪不得衙门会担心发生踩踏事件。
另一边荣四掌柜的也得到了消息，他想要出去工坊找梁聿说话，两人寻个主意，也完全走不掉，聚贤堂现在实在太忙了。
因为文思街现在的情形也和客云来那边差不多，客人一个接着一个来，十个客人里九个都是要十份漫话小报的，还不能阻止人家买，现在小一光忙着把漫话小报分成十份、十份的摆好，等着客人来买了。
本来聚贤堂门口还摆了两个小摊子，放畅销的书籍和积压的库存，如今人如此多，荣四掌柜的怕人多手杂，也怕污损了这批书，见苗头不对，早早就让小一把门口的摊子收起来了，现在要什么书也只能找小一或掌柜的询问。
“掌柜的。”
“十份漫话小报？”
又有一个客人来，荣四掌柜的都已经忙昏头了，直接把十份漫话小报递了出去。
“生意好像有些好的过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荣四掌柜的抬头才反应过来，眼前人哪里是什么买小报的客人啊！
“大郎，你怎么来了，我正想要去找你呢！可惜实在脱不开身。”
“辛苦掌柜的了。”梁聿给掌柜的行了一礼，他人小话微，外面许多事情如今还是仰仗荣四掌柜的在做，不然他这么矮矮一个黄毛小儿出去，谁愿意听他说话，谁愿意和他合作？
“绿衣，过去帮忙。”九郎也跟在梁聿身后，直接让绿衣过去接替荣四掌柜的位置，好叫荣四掌柜的脱身与他和梁聿去后院谈事情。
一盏茶后。
“所以，你怀疑街上的人都是安、柳、贺三家叫来的？”梁聿听了荣四掌柜的推测。
“是的。”荣四掌柜的点点头，“我瞧着他们都是穿着仆人的衣裳，但我们也没有说不卖给仆人……”
“他们三家哪里来的这么多仆人？”其中官位最高的也就是安峤他爹安长吏了吧！
“也不全是仆人。”九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观察，“那群穿着差不多制式的葛布衣裳的应当是三府的下人，其余应当是城外赶来的佃户。”
梁聿和荣四掌柜的都把眼神投向了他。
前者目光坚定柔和，后者目光则略带疑惑，相同的是，这都是等着他给一个解释的目光。
“这批人衣衫较为陈旧，且都是麻布，应当是自家纺织的。”说到这里九郎用眼神瞧了瞧梁聿，见到他眼中鼓励的神情，才继续说下去，“上回我跟着梁聿一同去了柳家村，见过那边的佃农，他们穿的衣服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还有他们身上衣服虽然还算赶紧，但鞋上有泥印，城中路都是青石板铺的，能沾上泥印的只有城外的路。”
九郎说完，荣四掌柜的震惊的神情先不说，梁聿直接当着一人的面鼓起掌来。
“太好了，说的太好了！你观察的一点都没错！”
九郎被他说的脸红，梁聿也似看不见一般，还伸手欣慰地拍了拍九郎肩膀，肯定道：“不愧是我们编辑部情境推理和离奇公案的编辑，你这推理能力，我望尘莫及啊！果然，这两个栏目太合适你了！”
这个时代的夸奖都是非常含蓄的，顶多写首诗吹吹彩虹屁，九郎哪里见过梁聿这阵仗啊！
“别说了……”他两颊发烫，连耳朵根都是粉红的，他心里觉得自己根本担不起梁聿这样的夸奖，两个栏目能好好做下去，还不是因为一直有梁聿在旁边给他鼓励，给他找问题，给他兜底吗？
“况且，也不是因为这个才看出来的……”九郎声音低低，“贺家是扬州的大地主，我……荣家的地都没有他家的多，安长吏和柳司马到扬州来做官也置了不少地，这三家别的不多，佃农最多了。”
九郎更多能肯定是佃农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梁聿才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朗声大笑，“你就是很厉害啊！我和掌柜的都还没有想到，你一眼就猜出来了！”
“也不一定对的……”
褪去跋扈的伪装，内里的九郎就是个不自信的孩子。
然而梁聿却是个社牛，直接抓住了九郎手腕：“对不对，你和我一起出去问几个人不就知道了？”
梁聿轻车熟路，他大学的时候没少做社会调查，脸皮子早就练出来了。
“哎哎哎！”荣四掌柜的看着一人手拉手跑出去，叫都叫不住。
梁聿和九郎一连问了几个人，果然如九郎猜测的一般，还从他们嘴里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因为聚贤堂和客云来都有限购的原因，所以他们从客云来排完队之后，就来聚贤堂再买十份，所以两边都很拥挤。
“我说了吧！你很厉害！”
九郎看着梁聿脸上笑容，心中不理解：“为什么说对的是我，你脸上的笑容却比我都还要自豪？”
“因为这证明了我的眼光很对啊！”梁聿笑着摸了摸某个漂亮小郎君的脑袋，就像他平时在家里摸弟弟的脑袋一样，不知不觉他已经比九郎高出半个头去了。
“多吃饭啊！我俩初见的时候都差不多高，现在我都比你高这么多了！”无聊的男人，最喜欢比的就是两样东西的长度。
九郎本来还感动，被摸脑袋也有些羞涩，突然被梁聿搞身高这么一茬，这臭家伙还伸手比他们一人身高，完了还轻蔑一笑，九郎直接忍不住了。
“我今晚吃两碗饭！”以后她日日吃那么多，不信还长不过这家伙去了！
“那我吃三碗……”
“我……”好像吃不了四碗。
这两个幼稚的家伙。
虽然玩闹，但正事也没有忘记，事情归根结底还在安、柳、贺三家的大人身上，还是去请他们不要再内卷投票，以免闹出悲剧了。
虽然这样漫话小报能卖出许多份，现在工坊里还在加印最后一批漫话小报，但是这并不是梁聿的初衷。
解铃还须系铃人，梁聿决定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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