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男子?在赞叹都是人, 大家的脑瓜子生的完全不同之余，除了以上之外，梁聿已经开始说到如何组建一个马球俱乐部, 还有?把?各个马球俱乐部串联起来的马球协会！
听到这里, 中年男子?实在忍不住了, 其实他?现在做的一些事情, 就和小孩口中马球协会要做的事情相仿。
中年男子?绕到了梁聿三?人跟前，对着三?个最大的都比他小了一轮还不止的小少年，深深一鞠躬，特别是中间的梁聿。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些自己：“在下郭裘, 是这马球场的主?人, 刚才厚颜听了三?位谈话。”这名叫郭裘的中年男人用手指了指刚刚自己坐着的位置。
梁聿三?人虽然?有?些诧异, 但是面上都没有?多显露出被偷听的恼怒或羞涩之情, 他?们三?个虽然?年纪都不大, 但是做了这么久的漫话小报编辑, 眼界早就和普通小孩不一样了。
在做小报的时?候, 难免要?遇上谈生意?合作的情况，广告合作是漫画小报能持久运行下去的关键, 荣四掌柜的会有?意?带着梁聿或者自家儿子?去见各个广告客户。
梁聿且不说, 这个就是个刷嫩漆的老黄瓜，而荣叔闲, 他?在其中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至于九郎, 他?没被荣四掌柜的手把?手带着教过，他?完全就是从小身处高位，有?耳濡目染家长的, 也是天赋异禀。
这三?人碰上突然?出来自我介绍的郭裘，面色都不带变的, 梁聿脸上甚至还有?浅浅的笑容。
如此镇定?的三?人，更让郭裘认为这是三?个“高人”！
面对郭裘的自我介绍，三?人只是起身回了个礼，这是因为郭裘比他?们三?人都年长不少，还是此间主?人，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见三?人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郭裘也不恼，倒觉得给自己站起来回礼的三?个小孩除了才华不同常人一般，还谦逊有?礼。
他?直起腰身，继续说明自己的来意?。
“郭某无意?冒犯偷听，只是座位临近，而三?位高见着实让郭某茅塞顿开，这才厚着脸皮想要?与三?位结交一番！”
话里虽说是三?位，但郭裘的眼睛是紧紧盯着中间梁聿的，只有?稍许旁光分给九郎和荣叔闲二人。
他?也知?道这其中最厉害的是谁，另外两?个如果能结交上最好，结交不上也无所谓，但中间这个小孩儿，不，这位高人！他?一定?要?结交上！死皮赖脸，巴着人大腿也要?结交上！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这位高人，值得他?五顾、六顾甚至七顾、八顾！
直到他?同意?为止！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郭裘结交梁聿的决心有?多高了。
他?除了爱好马球之外，自身家族也是扬州大族，听到他?这个“郭”姓，九郎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荣叔闲已经把?他?的名字和脸和扬州簿状谱系上的人联系起来了。
脑子?这么一过：哟！这位和荣家还是姻亲关系。
要?是一般人上来自我介绍说要?结交他?们三?个，荣叔闲或许不会搭理，但是这位的关系和荣家，再仔细说一点，就是和荣家大房的关系还不简单，这郭裘和荣家大房这辈当家的男丁是连襟关系，郭裘的妻子?和荣家大房，荣大奶奶是表姐妹关系。
“郭员外。”荣叔闲冲着郭裘再次拱拱手，没错，虽然?郭裘没有?在自我介绍中表明，但他?身上的确还背了个员外郎的闲职。
既然?是姻亲，荣叔闲也放下了戒心，和他?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简单报了一下家门。
“小生荣叔闲，家父……”除了介绍自己的名字之外，还提了一下自家父亲的名讳，怕这郭员外对不上人。
郭裘虽然?是第一次见荣叔闲，但他?认识荣四掌柜啊！
原来还是亲戚，那这两?位——他?又把?目光看向了梁聿和九郎。
九郎对荣府的事情，除了他?外祖母之外，就没有?其他?上心的，更不要?提荣大奶奶一家都和他?背地里、明面上的过不去，他?会去记一个和他?过不去的人的亲戚？
荣大奶奶的亲妹夫都不见得九郎会认识，更不要?说是表妹夫了。
九郎面色如常冷傲，在外人面前，他?可没有?在梁聿面前这般好欺负，直接摆上了他?高不可攀的冷面小郎君形象。
行礼是不想让别人认为和他?在一起的梁聿他?们是不懂礼节的，但不代表他?就好接近了。
荣叔闲不懂荣家大房那些弯弯绕绕的内宅之事，荣四掌柜的也没有?和这个儿子?说过九郎身份的猫腻。
荣叔闲的辈分低，他?平时?虽然?和梁聿混在一起喊九郎，但实际按辈分排起来，他?是要?叫九郎一声九叔的。
他?和荣曦光是一个辈分的，不过荣叔闲比荣曦光性格内敛些，实在对着九郎叫不出那个九叔，每每要?叫的时?候不是含糊过去，就是跟着梁聿一起混着叫九郎。
好在九郎自己也从来不介意?这些，他?介意?的只有?梁大郎这个家伙心目中谁才是他?最好的朋友，每次给荣叔闲脸色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九郎：明明他?才是先认识梁聿，先欣赏梁聿才华的人，荣叔闲这小子?怎么总舞到梁聿跟前显摆他?那点小聪明！还有?梁聿，到底谁才是他?最喜欢的朋友，总是夸荣叔闲那小子?！
其实梁聿是一碗水端平的，两?个他?都夸，但是九郎的性格就是要?独一无二的偏爱。
这一天天闲醋吃的就多了，偏偏梁聿还是个超级大直男，九郎在哪儿闷声不响吃他?的醋，梁聿还能嘻嘻哈哈凑过来没事人一般开玩笑，就和刚才一模一样。
九郎和梁聿一块，除了做正事的时?候，成?天就是在吃醋、生气、又被闹笑，继续生气，这几个情绪里反复循环。
当然?也有?开心的时?候，他?只要?和梁聿一起，都是开心的时?候居多。
但他?这个喜欢独霸的性格，难免不了吃醋嘛！
说回荣叔闲这边，因为九郎在书院顶的是荣大奶奶儿子?荣焉照的名字，荣四掌柜的也没有?和儿子?说过九郎的真正身份，所以荣叔闲和郭裘自我介绍之后，就也把?目光看向了九郎。
就九郎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还以为九郎忘记了这是他?的姨夫，还过去小声提醒：“这是大奶奶的妹夫。”
九郎皱眉，看了一眼荣叔闲：和他?说这个干嘛？
他?当然?知?道荣叔闲嘴里说的大奶奶是谁，他?祖母庶子?的妻子?嘛！
但是以为荣四掌柜的知?道他?的身份，荣叔闲作为他?的儿子?，九郎以为他?就算不是全部知?道，也应该知?道一点，而且在书院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梁聿喊他?九郎，他?都忘记自己是以“荣焉照”的身份入学的了。
听到大奶奶，这个让他?讨厌的人，九郎一点都不想搭茬，没有?翻白?眼都是因为他?觉得翻白?眼这个动作不雅观。
荣叔闲也奇怪九郎这是怎么回事，但九郎行事向来桀骜，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对着郭裘笑了笑，心里暗道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多管闲事，提九郎介绍了他?的身份，要?不然?九郎回去，没准还要?被大奶奶责罚呢！
他?这边还以为九郎是荣大奶奶的儿子?呢！
九郎这边，知?道郭裘身份之后，面色甚至更冷淡了一些。
郭裘等了一会儿，见着荣四掌柜的这个次子?和那个冷面小郎君耳语了几句话，也没有?等到下一个自我介绍。
心里不免失望，就一个亲戚？其他?两?个都没有?亲戚关系了？
场面一时?尴尬而安静。
好在梁聿是个好人，跳出来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没有?让气氛冷下来。
当然?他?愿意?和这郭裘自我介绍，也是因为荣叔闲介绍了自己，而且也没有?听到荣叔闲和九郎悄悄说的话。
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估计也是满头雾水，他?对九郎的身份，了解的比荣叔闲还少呢！
“小生梁思安。”
梁聿想着荣叔闲把?自己爹一起介绍了，那他?也把?他?爹带上，不过荣叔闲说荣四掌柜的名字应该是因为面前这位郭员外和荣四掌柜的有?旧吧。
所以梁聿也把?他?爹给带上了，不过他?爹前几天才罚站了他?，还要?打他?，梁聿想了想，没给他?爹大名带上，就说了一句，“扬州某私塾，体育教师梁先生之子?！”
梁聿这是在调侃他?爹一个教书先生，举起棒子?要?追着打他?的时?候，比体育老师跑的还快呢！
九郎在旁边听的冷脸都绷不住了，噗嗤一声捂嘴笑了出来。
而郭裘则是一脸疑惑：这体育教师又是何种?教师，教的是四书五经里的哪一门？
还有?这某私塾，到底是那个私塾？
只不过这个梁姓倒是十分耳熟，最近就有?个梁姓人的大名在扬州世家之间如雷贯耳。
虽然?是空降扬州，但做出的事情，件件桩桩，无一人不服。
第132章 扬州刺史
冬季马球赛决赛之时, 不过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再来看比赛的忠实观众们就发现，赛场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打?入决赛的?球队, 不出意外其中一支就是甘泉书院马球队, 而另外一支也是?异军突起, 去年才排名第三的梅花书院。
梅花书院打头的正是咱们的老熟人, 柳长歌。
几个月时间过去，在第一届漫画小报诗赛上失利的柳长歌也是迁思回?虑，沉淀下?自己一颗骄傲的?心，重?新回?到?了书院。
除了写得一手好?诗之外, 柳长歌也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文武双全的?好?少年?。
往年?的?冬季马球赛上, 就算梅花书院不一定夺冠, 他也一定是?球场上最亮的?那颗星。
今天也一样。
只不过今天这颗星紧皱着眉头, 似乎十分不开心的?模样。
其实不光柳长歌一人这般, 梅花书院马球队的?其他成员, 甚至是?荣曦光他们这边，都是?一脸不愉快。
不因为什么, 因为今天还没有?上场比赛, 球赛主办人这边就遣人送了新的?骑装过来，说是?一定要穿这个上场。
衣服倒是?不丑, 但是?背后写的?是?什么玩意？
这郭裘是?收了那家商铺的?银钱？把广告都印到?他们骑装上了？
荣曦光是?知道广告的?, 自从?知道梁聿他们是?漫画小报的?编者之后，这几个在他们面前是?彻底不装了。
这几天跟他们坐一辆马车过来，什么“广告”、“排版”这些词语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要是?在不知道广告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就是?纯粹的?蠢蛋了！
除了骑装之外, 就连马球上都被印了广告，还有?赛场旁边，几乎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都写了商户的?宣传语。
而且今天的?观众似乎也特别多，赛场旁边搭起了木架，上面是?一个个软包的?座位，而位置最好?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大大的?看台，上面摆着上好?的?黄梨木座椅。
桌案之上，各色瓜果茶点?琳琅满目。
赛场周围放了许多装满水的?水缸，在大看台的?对面，还设置了一个小看台，上边一左一右放着两个号筒。
荣曦光虽然认得出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完全想不到?要在比赛场上放两个号筒，还在四周放这么多水缸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怕天干物燥，赛场走水，好?及时扑救？
这号筒是?拿来喊众人撤离的?？
荣曦光几个忍不住脑洞大开。
不管是?甘泉书院，还是?梅花书院，就算再嫌弃主办人发的?骑装，也别别扭扭把印着商户广告的?骑装换上了。
因为郭裘一句话就制住了他们。
郭裘说：“办了这么多年?球赛，来扬州看马球赛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如果再不用些策略的?话，我这边也要撑不住了!”
扬州的?土地也可以说是?寸金寸土，他们之中世家公?子倒是?不少，不过家大业大也是?子嗣众多，还未成丁的?少年?郎君们可拿不出万两银子来挥霍只为了办一场马球赛。
所以还是?乖巧穿上吧！
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等拿了冠军就可以脱了。
甘泉书院和梅花书院两方少年?都是?这么想的?。
“小郎君们，待会上场的?时候，一个一个上去，千万不要同从?前一样，一窝蜂就上去了，今天有?刺史大人观赛呢！观众也有?许多，我们给刺史大人，还有?大家伙留个好?印象，以后还能多多办比赛！”
郭裘安排的?小厮如此?同两个书院的?少年?说道。
“刺史大人啊……知道了。”这是?柳长歌，他并未多说什么，从?前的?教训，让他学会了内敛。
“啧，真麻烦！看在刺史大人的?面子上！”这是?荣曦光他们，荣曦光眼神瞟向看台那边，想看看那新上任的?刺史，可实在太远了，只能看到?一件绯红官袍，只小声嘀咕着：“真的?是?刺史吗？我们扬州刺史应当是?三品官，官袍应当是?深青乱紫？”
周灵胥扯了一下?他的?手，荣曦光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还好?他说话声音小，也没被旁边人听到?。
两个书院的?马球队队员陆续交替进场的?，为了这第一个进去的?名?头，两个书院的?少年?一个个斗得和乌眼鸡似得，最后还是?荣曦光棋高一招，掰腕子赢了柳长歌。
“先行一步！”少年?人翻身上马，虽没有?穿着平日里的?朱红骑装，但这一身白黑的?骑装也衬得少年?人英姿勃发。
柳长歌一身黑白骑装，长臂窄腰，若那脸色不那么铁青的?话，也是?个翩翩潇洒郎君。
他输给谁不好?，怎么又输给甘泉书院的?！
这一个书院出来的?家伙，就没有?一个是?不克他的?！
至于甘泉书院这边，本来第一个出场的?应该是?作为马球队队长的?周灵胥，但是?他不爱出这个风头，就把这个位置让给了甘泉书院东院派第一显眼包荣曦光。
荣曦光也不推辞，两腿夹着马腹，就催马上前。
进入观众的?视线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侧方拜访的?两个号筒，突然就传来了铿锵有?力的?声音，那声音被号筒放大，经过场馆摆放着的?水缸层层递进，就连坐在最角落里的?人也能听到?那让人社死的?声音。
两个声音洪亮的?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欢迎来到?某某商铺、某某商铺冬日马球赛决赛现场！
冬日寒风萧瑟，赛场上却是?一片热血沸腾，今日我们欢聚一堂、共襄盛举……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甘泉书院马球队的?核心成员荣曦光——”然后就是?一堆连荣曦光亲娘听了都要一愣一愣，怀疑“这真说的?是?我儿子吗”的?牙酸彩虹屁。
荣曦光上场前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多想带着身下?骏马一同逃跑。
这搞的?是?什么鬼东西，能不能别说了！这都是?哪里弄来的?词！
荣曦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是?这么一个薄面皮的?人！
后头的?柳长歌看着第一个进入球场，现在已经恨不得掩面奔逃的?荣曦光，突然就和作为对手的?甘泉书院谦让起来了。
“周兄，我看这第二的?位置非您莫属！”
周灵胥：……
少和他来这套。
最终谁也没逃过，全来了一套羞耻套餐。
在这如坐针毡的?半个时辰里，两个互为对手的?书院马球队，生无可恋盯着前方穿着长衫剑舞的?舞者，齐心协力用脚趾扣了一座园林出来。
太尴尬了！
实在是?太尴尬了！
看台上，穿着绯红色官袍的?新任扬州刺史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笑容：这一套怎么看怎么眼熟，很有?某个皮猴的?风格。
“使?君，您瞧怎么样？”郭裘就陪坐在扬州刺史的?旁边，端着笑脸问?他今日这马球赛如何。
“我也是?在扬州长大的?，从?前也来见过这冬季马球赛，往年?可不见那么新鲜热闹。”扬州刺史不说好?，也不说坏，就等着郭裘接话。
“往年?便是?没有?这般新鲜热闹，所以这马球赛才一年?冷清过一年?，还好?今年?下?官遇见个高人。”郭裘身上有?个员外郎的?闲职，在扬州刺史面前也是?可以自称是?一声下?官的?。
扬州刺史听着郭裘的?回?答，听到?“高人”二字时，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举起茶杯，佯装喝了一口?茶，才没有?让自己过分失态。
那头郭裘还在继续说这高人，和扬州刺史说了许多这高人是?如何教他改善这马球决赛，包括请刺史来观赛的?主意也是?这个高人想的?。
不过那高人的?原话是?：如果能请到?例如使?君大人这般的?一州父母官那比较就更有?吸引力了，如果不行的?话，本县的?明府大人也是?可以的?。
高人既然都开口?，郭裘有?能力自然是?要办到?！
也是?郭裘在这扬州还算有?几分面子，竟然还真把这新上任的?扬州刺史给请来了他们马球赛决赛观赛。
“说起来这位高人同使?君您还是?本家，说不准使?君您还认识呢！他就在这附近，要不要把人喊上来让使?君您也见见。”话到?最后，郭裘也不忘记让他的?高人在一府使?君面前露露脸，高人如今年?纪还小，若是?得了使?君青睐，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这给郭裘出主意改善马球赛的?高人不必说，自然是?梁聿了。
梁聿他们也是?没有?想到?，就是?看球赛无聊，随便发挥一下?脑洞，说了几句在旁人看来或许就是?异想天开的?话，竟然还被马球赛的?主办人给听去了，还行动力极强，能做到?的?都在这几天内，一点?不打?马虎的?做到?了。
比如梁聿说的?广告，还有?拉拉队这些。
后面他说的?马球协会还有?马球俱乐部这些，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快就成立起来，但郭裘也已经喊得力家人着手去办了。
最先弄起来的?，自然是?他这最具劝慰的?马球协会。
视线回?到?决赛这日，全场视野最佳的?看台处，扬州刺史听到?郭裘说要请这个与他是?本家的?“高人”上来拜见一下?他，嘴角又疯狂翘起又放下?，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住这止不住的?笑意。
“今日繁忙，还是?先不见了。”这见面的?话，他很难不笑出来。
郭裘听到?扬州刺史不愿意见梁聿，还有?些失望，心里暗想待会儿还是?多找机会夸夸梁兄弟，只要使?君愿意见梁兄弟，也算是?他还了一点?梁兄弟的?恩情。
第133章 跪的容易
今日的马球赛格外的热闹, 在看台号筒后讲解员尽情四射的讲解之下，原本抱着凑热闹心情??来的观众们也对马球产生了兴趣。
球场上不管那一方进球，看台上都会传来两个解说员激动的声音：“进了, 进了！我觉得这一球会是甘泉书院获胜的关键！周灵胥！他这一球?在是太漂亮了！当然他们的后勤大队长！安谦阅, 他的每一次回护和传球都十分及时, 刚刚??不是他那神来一杆的话！周灵胥也不能打出这么漂亮的一球！这一波配合, ?在是太有默契了！”
这一个讲解员明显是站在甘泉书院的立场上的，只要甘泉书院进球了，他?会显得格外激动，而另一个讲解员则是反之。
他用轻描淡??的声音表示：“甘泉书院这一球确实非常漂亮, 我都忍不住要为他们鼓掌了, 但是比分这才拉开一筹, 要说这一球?能让甘泉书院获胜, 还为时??早, 他们至少要拉开三球的筹数, 否则梅花书院会很快就追上的。
甘泉书院的安谦阅是今年才加入马球队的, 在配合默契上今年的甘泉书院还是要比梅花书院差很??，梅花书院的方鹤州、马峥、赵嘉籁三位选手从小一起长大, 今年已??是他们一起站在这个赛场上的第八年了, 梅花书院恐怕是今年所有参赛队伍??默契最高的一队了！
还有柳长歌选手，虽?他还很年轻, 但今年也已??是他第三年参赛了, 他的技术是三位前辈手把手教的。
虽?今年只是他第三年站在赛场上，但是只要一进入比赛，他和□□明?驹隽星飞驰赛场, 他勇猛！他?敢！他是整个赛场上最亮眼的云箭！
甘泉书院这边也要当心一点，不要因为一时得筹领??, ?放松了警惕，现在的梅花书院?像一只蛰伏的猛虎，??不当心一点的话，恐怕会被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这个讲解员?是站在梅花书院这边的，他在不拉踩的情况下，夸赞梅花书院的选手，冷静把局势分析说?观众听，也是让场上正在比赛的梅花书院选手，不会因为刚刚另外一个解说员的讲解失去冷静比赛的心态。
场上的甘泉书院还有梅花书院马球队的队员：……
荣曦光打马路??柳长歌：“哟！穿云箭？！”
柳长歌：“闭嘴。”
“哈哈哈哈！”荣曦光被柳长歌甩了个冷脸，但他非但不难受，还大笑出声。
柳长歌虽?都是夸奖他的话，但是——谢谢，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比赛已??进行??一半，全场的气氛都已??被两个很会来活的解说员调动起来了。
赛场上的两个书院球队也?分争气，你来我往，这边甘泉书院好不容易领??一筹之后，那边梅花书院柳长歌似乎?不想坠了自??“穿云箭”的明?头，骑着爱马隽星横叉挤入荣曦光和霍斯之间。
在全场“危险——”的呼声??，隽星高高跳跃而起，它背上的柳长歌几乎都与地平行了！
眼尖的观众还能瞧见，柳长歌的长发都已??扫??了地面。
——小心摔了啊！
还有人在这么想的时候，场上局势已??发生翻转。
解说员疯狂的声音从号筒传遍整个球场，他甚至抬着号筒站了起来：“追平了！看???有！这?是柳长歌！梅花书院的穿云箭！他发动了进攻！?算是面对两个配合无间的对手，他也能够狠狠从对方手里咬下一块肉！梅花书院！再得一筹！”
和刚才冷静而平淡的声音不同，见??柳长歌在这样极端的条件里从荣曦光和霍斯手抢得了这么一分，解说员都快要疯了。
球场上所有人都为柳长歌这一球发出了能够声震三里地的环护声：“柳长歌！柳长歌！穿云箭！穿云箭！”
柳长歌今日一跳成明?，恐怕今日之后，扬州城里?有一人不知他“穿云箭”的明?声！
柳长歌：脚趾已转行卖房。
有?有人记得他参加马球赛只是为了锻炼身体，他更优秀的地方是??诗，虽?之前比赛上稍逊于其他几大书院，但他依旧是梅花书院第一才子。
球场内欢呼声爆发，虽?荣曦光这边还想继续调侃一下柳长歌的“穿云箭”之明?，但是梅花书院这次的得分让他不得不把手上月杖紧握。
柳长歌从他手??硬咬去的这一筹也激发了他的血性。
“你说?我等着，你荣爷爷手里的球不是那么好夺的！”
柳长歌都在荣曦光嘴里做孙子了，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冷笑一声，狠话放了回去：“是啊！?那么好夺，刚刚隽星稍微跳的快一点，恐怕这球?自??掉地上了。”
两匹马，柳长歌的隽星，荣曦光的翼风，两匹神俊又通人性的马儿也沾染了各自主人??刻的情绪，鼻子里喷着热气，眼神不善看着对方，两只马头都要撞??一起了。
要是两匹马碰撞??，少不得这两匹马的主人也得打起来。
还是号筒后面的解说员及时张口，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场内气氛热火朝??，双方选手围绕着小小的马球，气氛像是要打架，每获得一筹，不管是那一队，都会让观赛的观众发出锣鼓喧??的响声——是真的锣鼓喧??，因为郭裘真的安排人在旁边敲锣打鼓。
有时场上在进行激烈得长跑追逐的时候，场外观众席上的鼓手还会配以密集又紧张的鼓点作为配乐。
荣曦光的翼风四只蹄子的脚步都与场外的鼓点重合了，后来鼓点慢下来的时候，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还是荣曦光察觉??速度不对，竟?被柳长歌的隽星超??去半个马头，两脚一夹，在翼风的马肚子上踢了一下，翼风才再次提速，和隽星胶着追逐那颗小小的马球。
“请出示一下观赛票。”场内比赛已??进行??了半程，而外场竟?还有观众?有入席。
因为梁聿几个的主意，郭裘彻底改变了以往的冬季马球赛的观赛方式，从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看，而这次的决赛，要手持观赛票才能进来。
而这一场观赛票也不用银子买，?是赞助了本次比赛的几个商户，还有郭裘自??，??处免费发的，所以今??马球赛上的观众格外??。
有的是冲着马球赛来的，有的是冲着歌舞表演来的，也有一些是听说今??新上任的扬州刺史会来，也想??来看看扬州这新父母官是何等威仪。
这半途才??来的观众头戴着一个帷帽，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他问门口的检票员：“听说扬州刺史今日也来了？”
检票员瞧着眼前这个打扮奇怪的男人，心道他大约是慕明?而来的，不??还是点点头。
这男人又问：“扬州刺史坐在哪里？”
检票员以为男人是想要见扬州刺史，但是今??的球赛不同往常，是他们家主人想要打响冬季马球赛的第一场战役，所有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座位也是不能乱座的。
“梁使君坐在主持席，甲区和乙区的作为都可以看??主持席。”检票员看了一眼帷帽男子手上票的座位席：“你这票拿的比较迟吧！是丙区的，在主持席对面了，不???在解说席旁边，讲解员说什么都可以很清楚听??……”
?而检票员的话还?有说完，这个帷帽男子?已??走进去，快步把他甩??身后了。
“哎，你别走错了，你在丙区，今??作为都是按号入座的，别乱坐了其他客人的位置！”
也不知道这帷帽男子有?有听见，反正他的步伐是越跨越大。
检票员嘟囔：“这人怎么回事啊！”
这时又有迟来的客人被门童领着??来，有门童领着，那必定是尊贵的客人，检票员?把那奇怪的帷帽男人抛之脑后。
帷帽男人不知道什么是主持席，什么又是解说席，但是扬州刺史?在好认，因为在场所有人，包括观众席上乌泱泱的脑袋，只有扬州刺史一个人可以穿着绯红色的官服。
他脚步不停，根本?有去往他观赛票上??着的丙区座位，只崩着那一抹绯红官服而去。
“狗官——”他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帷帽遮掩了他因为愤恨而通红的双眼。
梁聿和九郎还有荣曦光，作为这新球赛的背后策划人，也是?在佩服郭裘的执行能力，他们说的东西，只要能做??的，郭裘都在这短短几??安排上了。
更加佩服的是郭裘的财力，虽?他对荣曦光他们说他快要撑不下去了，但这几??在这球场上砸的银子估计都有上万两了。
?从前的马球赛，这上万两银子恐怕都够再继续举办??荣曦光几个从马球场上退休了。
他们作为策划人?被安排在距离主持席最近的甲区座位上，主持席那边透??帘子?能瞧??甲区的三人，而三人在甲区抬头望去，只能透??珠帘和纱帘看??主持席隐隐绰绰一抹绯红色，可以知道这是刺史大人。
“比赛开始前郭员外说要找机会让我们三个见见扬州刺史。”梁聿和两个小伙伴说，“我还?见??那么大的官呢！要下跪不？我这个膝盖除了祖宗，还有小时候犯错跪墙角，还?跪??别人呢。”
荣叔闲也蛮想知道这个问题的，不??听??梁聿的话他?憋不住笑：“跪墙角比跪祖宗还勤快吧！”
和梁聿相处的时间久了，荣叔闲也知道梁聿不仅仅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稳重一面，私底下也?是个能翻??搅海的皮猴。
梁聿被调侃了也不生气，他脸皮厚，反顺着荣叔闲话道：“那可不，我家墙根前面都俩窟窿，?是我跪下的，以后我还要传说?我儿子，他老子打下的??下，以后他跪着还舒服！”
九郎听见这话，笑得不能自已，不??在这事上他还是比这两人有??验一些，当?不是梁聿的跪墙根，而是见刺史跪不跪这事。
“有功明?肯定不用跪，但是我们是读书人，年纪又不大，而且这又不是在衙门，装个要跪的样子?可以了，刺史不会让我们真跪下去的。”
几人正说着话，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
“梁思安？！”
第134章 使君救子
梁聿还有九郎和荣叔闲三人是同时?回头?的, 就看到一个戴着帷帽的男人，手持着一把匕首朝着梁聿在的方?向冲来。
风吹开他的帷帽，露出帷帽下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王先令！”九郎叫破此人名字。
他不是被抄家了吗？他爹都秋后问斩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荣焉照！”听到九郎的声音, 王先令猛然把头?转向了?九郎, 他双眼通红, 看看九郎又看看梁聿。
梁聿下意识就把比自己柔弱的九郎护在了?身后。
“狼狈为奸的狗男男！”王先令怒骂。
梁聿皱眉看着他。
什?么?东西？
“九郎，往后退。”反正?他是看出来，这个王先令已经失去理智了?，恐怕是他爹抄家的事情, 让他这个天骄之子?一下就从云端坠入了?泥地, 所以看到谁就恨谁。
他当初得罪过王先令, 所以这小子?看到他之后才会是这般表情。
当初如果不是九郎及时?过来, 王先令肯定不
会这么?快善罢甘休的。
如果说从前王先令还因为九郎的家世顾忌着一些, 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梁聿自己倒是不怕, 就怕九郎这细胳膊小腿, 和疯狂的王先令对上?，恐怕连一招都躲不过, 直接就没在他刀下了?。
这也是梁聿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把九郎护在身后的原因, 你看荣叔闲他都不护。
因为荣叔闲个子?还比他高一点?，平时?也都有在练五禽戏之类强身健体的拳法。
梁聿虽然没和荣叔闲对练过, 但用眼睛看也知道?, 荣叔闲至少比他一只手就能?制住的九郎要强。
不过荣叔闲本人倒是对梁聿第?一时?间就把九郎护到身后的行为没有意见，他顺手抓了?旁边的一根月杖，这是荣曦光他们放在这边的备用月杖 , 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荣叔闲手紧握着月杖，目光死死盯着王先令：“不要过来！”
王先令皱眉看着他：“滚开！”他不认识荣叔闲, 紧盯着梁聿和九郎不放。
他今天过来，本来是听说扬州刺史在场，准备给这个还得他家破人亡的狗官一个痛快，没想到梁聿和荣焉照这对贱人也在这里！
实在是太好了?，一箭双雕，他先解决了?这两个，再去杀狗官！
王先令已经疯魔了?。
梁聿见荣叔闲手里拿了?武器，就把他往后一扯，你保护好九郎，别让他出事，我来对付他。
“大郎！”荣叔闲皱眉，他能?不明白梁聿，他肯定是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但是他好歹也比梁聿和九郎两个大了?好几岁，他几个之中，他才是做兄长的那个。
结果梁聿一句话就堵住了?荣叔闲接下来要说的：“我能?拉动一石弓，又从小练武，你带着九郎能?有多远躲多远，别给我拖后腿，我先溜着他，你们两个去找救兵！”
既然扬州刺史就在这边，那他带过来的护卫肯定也不少。
在王先令亮出刀子?气势汹汹朝着梁聿他们冲过来的时?候，甲区观众就已经知道?这是寻仇的，立刻就散开了?，现在甲区这片位置只空得剩下王先令还有梁聿、九郎他们零星几个人。
“发生了?什?么?？”
骚动一发生，主持席那边就发现了?甲区这边的动静，扬州刺史皱着眉上?前查看，就看到了?让他心中一紧的一幕——一个高壮的男子?正?挥舞着一把匕首朝着一个瞧起来才十二三的孩童刺去。
“思安贤弟？！”
郭裘紧随其后，他看清楚和那男子?周旋搏斗的人是谁，立即惊呼出声，正?想要叫护卫来营救，千万不能?让他的高人贤弟有任何闪失，就见在他前方?的扬州刺史已经把官袍一撩，直接从主持席的高台上?跳了?下去，朝着那行凶的歹人狂奔而去。
郭裘瞪大了?双眼，喃喃道?：\"怪不得他当官，都做到扬州刺史的位置了?，还如此身先士卒。\"
而梁聿这边，正?带着王先令绕风筝呢，就看到一个绯红色的身影迅速朝他这边跑过来。
“大郎！”
那人喊他的名字。
“阿爹？！”
梁聿诧异喊出了?来人。
他正?想着他爹怎么?会在这里，就见王先令听到他二人称呼，猛然一个回头?，正?好瞧见飞奔而来的梁勉，身上?穿着那套他恨透了?的衣裳。
“你们两个是父子?？”他咀嚼着二人名字，“梁勉，梁思安……很好，很好！”突然王先令就狂笑出声，脸上?都是那种疯狂又吓人的表情。
太好了?，他两个讨厌的人竟然是父子?！
“狗官！没想到梁思安竟然是你儿子?，也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吧！”王先令举起匕首，大笑着朝着梁聿扑过去。
梁勉看的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他扑了?朝着王先令扑了?过去。
“阿爹！”混乱之中，梁聿听到刀刃入肉“哧”的声音。
梁聿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他几个大步上?前，一脚踹在王先令的腰子?上?。
这一脚梁聿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他自己的脚都被反震地生疼，王先令也被这一脚踹得竟然趴在地上?好一会儿起不来。
梁聿扑过去，扶住面色已经瞬间惨白的老爹。
老爹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死死握着王先令用来行凶的匕首。
绯红的官服看不出流了?多少血，但是看着老爹手捂的位置，还有刚刚听到的声音，这至少被捅了?两刀。
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已经鲜血如注，捂着腹部的那只手也已经可以从指缝中隐约看到深红的颜色。
“阿爹，阿爹……”梁聿的牙都在抖，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子?，却在这一刻感?到了?害怕，就连一句“你没事吧？”他都有些不敢问出来。
梁勉说话已经有些吃力了?，在要摔倒的前一刻，是梁聿踹飞了?王先令，过来用身体支撑住了?他。
梁聿一声声重复着“阿爹”，他到这个世界来了?之后，除了?在弟弟们面前是个兄长，在梁勉还有柳娉娘两个做父母的面前，他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就算开始的时?候日?子?过的清贫，这两个初为人父人母的夫妻也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幸福快乐的生活。
梁勉和柳娉娘都很开明，开明到梁聿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封建时?代的父母。
前几日?阿爹虽然为了?银子?的事情，罚他面壁思过，梁聿虽然表面还要调侃阿爹是教体育的，心里却一点?都没有记恨过他。
他知道?的，这个男人就是怕他走?了?歪路。
还有阿娘，阿爹阿娘的感?情那么?好，梁聿都不敢想，如果没了?阿爹，阿娘的世界会如何。
梁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使劲去回忆上?辈子?知道?的急救措施。
“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会让你没事的！”他快速重复着这几句话，也是希望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梁勉中刀之后，郭裘叫过来的护卫也匆匆赶过来，但是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鞭长莫及，眼看着梁刺史为了?保护那少年，被歹徒插了?数刀。
那少年也是骁勇的，见梁刺史夺了?歹徒的的刀，这一脚竟然把人高马大的歹徒踹出去几米远。
见到歹徒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护卫们暗赞这少年脚力，心中还道?瞧这少年踹人的模样，必定是个将门虎子?，亲爹就算不是个将军，那在军中定然也是有名有姓。
“咳咳咳……”王先令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他喉间腥甜，梁聿这一脚不轻，他抬头?看向梁聿父子?俩的眼神里愤恨更深。
可他瞧着梁勉面白入纸靠在梁聿的肩膀上?，话都说不出一句，突然就低低笑出了?声。
他都是看着要害插的！
没有伤到梁思安又如何，有梁勉这个狗官在黄泉路上?陪着他爹，也足够了?！
不过梁思安他也不会放过！
王先令痛苦地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他就是死，也要在死之前拉着梁思安垫背！
没了?匕首又如何，他过去掐也要掐死梁思安！
“大郎！”
梁聿虽然为了?扶起阿爹是背对着王先令的，但梁勉却是正?好能?看见王先令踉跄扑过来的身影。
就算已经失血到说不出话的地步，他还是拼着一股气提醒儿子?，甚至还想要和梁聿换位置，再给他挡下王先令的攻击。
“你别动了?。”梁聿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了?。
九郎和荣叔闲也及时?过来，帮忙扶住梁勉，而梁聿在看到老爹被人接手之后，头?都多抬一下，回身就给王先令一拳。
护卫们还是来晚了?，到的时?候，梁聿赤手空拳把丢了?武器的王先令压在地上?打，招招拳拳只有“狠辣”二字能?够形容。
护卫们一时?竟然不敢上?前，因为瞧着梁聿这劲头?，好似比这歹徒还要凶横。
可见到他们过来之后，方?才捶王先令像捶死狗一样的梁聿又突然站了?起来，脚踩着王先令的背。
其实他不踩也可以，因为王先令已经让他打得去了?半条命了?，他就算想动，也要有力气动才行。
“过来把他捆了?吧。”说这话的声音还算稳定。
护卫们却不敢动，因为梁聿的双眼都还是通红的，拳头?上?也是鲜血淋漓，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王先令身上?的。
还是躺在荣叔闲怀里的梁勉费力开口，“把人捆起来。”
“大郎……”又气若游丝地喊梁聿。
梁聿许久未动，还是九郎过来拽着他的手拉倒了?梁勉身旁，几人这才发现，刚才发狠劲揍王先令的梁聿现在竟然在掉眼泪。
“梁聿……”九郎有些心疼。
他在用帕子?给梁聿擦手上?的鲜血，等把他的手擦干净，才知道?上?面不仅有王先令的血液，梁聿自己的手也因为过于用力破皮了?。
梁勉身中两刀，一刀在腹部，一刀在腹部之下快接近□□的位置，血流了?不少，手上?也有与王先令夺刀时?留下的口子?。
可看到这从小几乎没有哭过几次的长子?掉了?眼泪，梁勉就算面色苍白，几乎整个下半身都是鲜血，也强撑着露出了?一个笑脸，还刻意抬起另外?一只干净的手，给长子?擦了?擦眼泪。
“别这样，上?回摔断了?腿都没见你哭，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阿爹就是有点?痛，看你掉眼泪，总感?觉自己已经躺在棺材板里了?一样，还没那么?严重呢！要哭也真等你爹进了?棺材板再哭……”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梁勉已经是气若游丝。
而梁聿听见他这话，没有轻松笑出来，反而怒瞪着梁勉，愤恨擦掉了?眼泪，怒吼出声：“你在说什?么?屁话！你要是真的死了?，别想有一个儿子?给你跪灵堂！我还要劝你老婆带着你儿子?改嫁！以后我新爹姓什?么?，我和二郎他们就姓什?么?！”
明明擦掉眼泪了?，可脸颊还是流下一道?道?湿濡痕迹。
“你敢！”梁勉听到不孝子?这话，也怒吼了?一声，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都红润了?不少，“老子?就算死了?也是你爹！你要想让你娘改嫁，现在你就和你爹一起下黄泉！”
旁边听着父子?俩对话的九郎和荣叔闲很无语。
“梁伯父，你的伤还在流血呢，大郎也是关心你……”荣叔闲真不知道?拿什?么?话劝解这父子?俩。
九郎也是，一脸无语用刚给梁聿擦过手上?血的手帕叠一叠，去堵他的眼泪。
“少说两句。”别到时?候王先令没砍死你爹，你几句话把你爹气升天了?。
正?在捆王先令，但是因为使君和英雄少年声音太大，所以不可避免听了?一耳朵的众护卫们：什?么?，这一脚能?把歹徒踹飞几米远，徒手把高他一个头?多的壮汉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不是将门虎子?，而是他们使君的儿子?？！
带着大夫匆匆赶过来的郭裘：什?么?，梁贤弟是使君的儿子?？怪不得使君刚刚跑的那么?快！原来是着急救自家儿子?啊！
不对！梁贤弟是使君的儿子?？！
郭裘后知后觉。
第135章 免费劳力
梁勉身中两刀, 一刀在腹部，还有一刀，差一点点就要砍中梁勉的命根子。
行凶的王先令被赶过来的护卫们捆了起来。
梁聿虽然认识王先令, 但是梁勉还有护卫他们不认识王先令。
虽然知道王先令这?个人, 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王先令的长相。
当初前任扬州刺史抄家的时候, 王先令早就得到?消息逃跑了, 梁勉这?边没有抓到?他?。
这?人也滑溜的很，官府找了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他?在哪里。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还带着刀子，估计是早有预谋, 听到?梁勉要过来看冬季马球赛的决赛, 他?就有了刺杀梁勉的想法, 想要对抄了王家, 还顶替接任了他?爹扬州刺史位置的梁勉进行打击报复。
恰逢梁聿和?郭裘合作, 改变了马球赛的观赛规则, 今年的票又是免费发放的, 也不查你是什?么人，王先令这?个在逃人犯几乎没有废多大力气就拿到?了马球赛的入场券。
进来之后, 没想到?他?先没见到?扬州刺史, 倒是先见到?了梁聿。
王先令和?梁聿早有仇怨，虽然一开始王先令还不知道梁聿是梁勉的儿子。
但在看到?梁聿还有九郎的时候, 王先令就想到?了在书院被这?两人侮辱的情景, 这?个疯子直接就起了行凶杀人的想法。
反正杀一个扬州刺史是杀，再多杀两个人，也是杀！
这?个时候的王先令已经完全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疯子了, 和?这?种人已经不可讲逻辑了。
当他?知道梁聿是梁勉的儿子以?后，他?更是兴奋, 杀人行凶的想法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烈了，一把匕首挥舞得更加起劲，如果不是梁聿的身手确实不错，那会儿估计还真要被王先令伤到?。
再说梁勉，他?护子心切，见到?王先令手握着匕首，而对面就是他?才不过十来岁出?头的长子，那能不心急吗？！
跳下主持席就飞奔过来，连武器都没有拿一把，空手就上去阻拦王先令，不想让他?伤害到?自家儿子。
而王先令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梁勉和?梁聿不管哪一个都是他?行凶的对象。
梁勉就是那么吋，被他?捅了两刀。
郭裘和?护卫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梁勉已经捂着腹部躺倒在了地上。
郭裘是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别说追上身手矫健的梁勉，当时梁勉飞奔出?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差点没有跟上梁勉的速度。
梁勉可是被梁聿戏称是“体育老师”的男人，郭裘自然是不能同他?比。
眼?见梁勉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歹徒连插两刀，然后缓缓倒在了地上，郭裘头皮都大了，心道自己?是时运不济吗？
但是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还是第一时间叫来了大夫。
大夫到?的时候，梁勉身上的官服已经被鲜血粘在伤口上了，稍微一动，那鲜血就咕咚咕咚往外?冒，可这?伤口不动又不行，而且还要剪开官服才能对伤口进行处理。
这?大夫虽然医术还不错，但是平时也就看个跌打损伤，接触的病人身份最高的可能就是球场上几个世家公子了。
没想到?今天?球场上是没一个人受伤，他?本来还以?为今天?又能混一天?日子，白拿一天?工钱，没想到?这?一开工受伤的就是他?们扬州的父母官，这?伤势不不轻。
一刀在腹部，还有一刀已经快到?□□，稍微斜一点，他?们扬州刺史就要从官宦变宦官了！
而且要处理伤口的话，必须要把衣裳剪开。
大夫看着眼?前绯红的官服，他?这?下不了手啊！
剪刀拿在手上，大夫是左右为难，不剪开，他?们扬州刺史的命就要没了，剪开，他?觉得他?的命要没了。
而此刻梁勉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况，他?失血实在太?多了。
最后还是梁聿忍不了，夺过大夫手上的剪刀，咔咔几下把老爹的官服剪开，露出?了官服下皮肉翻涌的伤口。
还好这?大夫虽然墨迹一点，但还算是个不错的殇医，有梁聿在前头给他?担着损毁官服的罪名，他?也不用担心什?么，只管专心治疗刺史的伤情。
赛场上荣曦光他?们比赛比到?一半，才发现甲区这?边的喧闹。
闹得这?么一出?，除了郭裘一个脑袋两个大之外?，其余众人也没有心思看比赛了。
恰好场上比赛也到?了末尾，甘泉书院和?梅花书院上场的队员，匆匆结束了比赛。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比赛的结果是什?么了，大家都在担心扬州刺史的伤势。
荣曦光他?们比赛一结束就赶了过来，这?才知道引起骚动的是王先令，而他?们的好朋友梁聿以?及他?们九叔还差点受伤，据说当时王先令的刀子就是冲着梁聿和?九郎来的。
还是扬州刺史过来救了他?们两个。
一句夸赞使君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说原来这?新人扬州刺史，是他?们小伙伴的亲爹？！
瞅着地上闭眼?躺着，面若金纸的男人，真的是前几天?他?们去梁聿家时候，那个凶巴巴的梁家阿爹？！
他?曾经觉得很崇拜、很牛逼的新任扬州刺史居然是梁聿他?爹？！
荣曦光一双眼?瞪得溜圆，瞧着梁勉身上穿的官服，蠢蠢欲动想要问梁聿一句“你爹就是扬州刺史，当时我和?你夸扬州刺史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但是就算是情商再低的他?也知道如今梁聿他?爹伤势严重，再看看梁聿那阴沉的面色，这?会儿不是他?不看气氛的时候。
冬季马球赛的冠军如荣曦光几人赛前所愿，但出?了这?档子事情，大家也没有什?么庆功的心情了。
荣曦光和?球队的其余人约好了过几天?再聚，就和?梁聿还有九郎几个一起把梁勉送到?了官府。
梁聿没有把受伤的阿爹带回家里疗养，就是担心阿娘见到?阿爹的伤势会受不住。
她的身体本来在冬天?的时候就不好，如今自己?都还再吃着药呢！要是再看到?阿爹伤成?这?个模样，更加病重，一家两个病号，梁聿都怕家人照顾不过来。
另外?也是照顾阿娘养病时的心情。
幸好平时阿爹就忙的很，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现在这?个情况也还算瞒得过去，至于?之后伤好了腹部的伤疤，能不能瞒过阿娘，那就是阿爹自己?的事情了。
梁聿也是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阿爹从老家回来之后就如此忙碌，原来是悄摸摸背着家里人当上了扬州刺史。
这?个阿爹也真是能憋，在家里居然一句都没有透露过。
看着躺在床上因?为疼痛，眉头一直轻蹙着的梁勉，梁聿心想：老爹你也算出?息了啊！突然就从私立教师变成?了国家公务员了！
也就是知道阿爹的伤势没有危及性命，好生养几个月就能恢复了，梁聿才能在心中开开这?般玩笑，要不他?眼?泪还有得掉呢！
这?下梁聿也算是知道阿爹是怎么知道他?和?团圆两个悄悄买了房的消息的了！
他?就是扬州刺史！连团圆他?爹都在扬州府衙门里有了编制。
如果平时也就罢了，这?衙门里的事情那么多，每日买卖房屋的人也如此多，不特意去查也不会知道团圆名下多了那么一套房子，也不会知道团圆买了几个下人。
可偏偏团圆入手的那几个工匠之中，正好是王家出?来的。
那个王家？
能让团圆他?爹注意到?的王家，自然只有还有逃犯的前任刺史王家了。
何入海就这?么一整理，原本也是想瞧瞧有什?么线索，然后就看到?了自家儿子的大名。
梁勉就是扬州刺史，何入海是梁勉带进来的人，就算身上没有官职，但作为刺史的心腹，在府衙里也有不少权力，这?简单一查，就顺藤摸瓜，找出?团圆的名下有一套宅子，还有许多仆从的事儿。
也就有了何入海质问团圆无果，梁勉罚跪梁聿之事。
这?也算是解开了梁聿心里一个疑惑。
回到?今日时间，虽然说就算没有老爹过来帮忙，梁聿也不一定会受伤。
但是老爹确实是为了过来救他?才被王先令捅伤的，就为老爹爱护他?的这?份情，也足够梁聿好好在老爹面前当几天?孝子了。
端茶倒水、听着老爹躺在病床床上颐气指使，搀扶着老爹去出?恭。
梁聿全部不假他?人之手，一一亲自伺候，这?二十四孝大孝子都没有比他?更孝顺的了。
梁勉岁数也不算大，这?伤口处理的也还算及时，虽然流了不少的血，受伤当日还几度晕厥，但被儿子这?么伺候着，梁聿每天?还用自己?的私房钱变成?花样的给梁勉食补，眼?瞅着梁勉这?脸色没几日就比受伤之前还红润不少。
毕竟老爹受伤之前才刚当上扬州刺史没多长时间。
新官上任三把火，每天?的工作量也不小，瞧他?当初回家的频率和?时间就知道了，一看就知道是连轴转忙活的人，别说休息的时间了，或许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多。
那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如今在病床上养伤，除了有儿子伺候之外?，工作的事情属下也不敢多问，能自己?做就自己?做了，实在做不了的，才敢战战兢兢过来问询养病中的梁勉。
而梁勉身边，此时还有一个梁聿。
别看梁聿年纪小，当年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十来岁的身体里装着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过目不忘都不算梁聿身上最厉害的优点。
在梁勉的心目中他?家长子可是生而知之、神仙下凡的天?才儿童。
就算梁聿每天?都好像在他?面前卖蠢，但好歹是一起生活的。
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
梁勉对梁聿的情况就算不是全部知根知底，但梁聿的能力到?底如何？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当下属拿着解决不了来找他?，请病床上养伤的他?来拿个主意的时候，梁勉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给他?正在削水果的大儿子。
“大郎，你来给他?们瞧瞧这?事怎么解决。”他?心神一动，直接对着梁聿说了这?么一句。
之前咱就评价过梁聿，是眼?里透露着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可能也不乏是被这?具年幼的身体影响了的。
这?会儿的梁聿想着阿爹为了他?受的伤，也是万事能依着阿爹，那就依着阿爹，完全没有想到?从拦下这?件事的开始，就要牺牲他?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成?为病床上的阿爹、乃至整个扬州府官衙的免费劳动力。
那过来找梁勉拿主意的下属，满脸问号：使君这?是怎么了？就算您觉得虎父无犬子，也不能拿官府的事情玩开玩笑啊！
您家长子这?怎么看都还只是一个才十二三岁出?头的小男孩，他?能懂什?么？
就算是神童也不能这?么胡闹啊！
可事实证明，梁勉能当上扬州刺史，而他?当不上扬州刺史，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在梁勉受伤养病期间，让整个官府的人都头疼的问题，都不用梁勉出?手，他?只要在病床上动动嘴皮子：“大郎，你来看看。”
梁聿就无奈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轻轻松松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如此事件还不止一二例。
梁勉养病的期间，梁聿也算是一心一意当个大孝子，老爹说啥他?就做啥。
而梁勉这?老奸巨猾的，明明伤都快好的差不多，至少处理点公务是没问题了，但是下属找过来的时候，有啥问题不会的，他?还是推到?梁聿那边去。
梁勉这?帮下属们也是发现刺史大公子的能耐了，蹬鼻子上脸，有啥事就过来找梁聿，演变到?后来，都不用经过梁勉这?道非必要手续，直接过来，找到?梁聿就是“大郎君，我这?边有个问题，你看——”。
而且问的问题也越来越难，幸好梁聿也不是吃素的。
这?些问题对他?来说还不算困难，可以?解决，就是耗费的时间会比较久。
第136章 久不归家
他最近的时?间?除了要伺候梁勉这个伤患之外, 其余时?间?都用来解决老爹衙门里的这些烦人又复杂的琐碎事了。
他这头忙的和陀螺一样，老爹在养病的时候倒是胖了两三斤。
这段时?间?梁聿几乎十二?个个时?辰都和梁勉在一起。连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了。
原本同宜春楼那边说好近期就要交稿的青蛇漫画，还?有随图附赠的美人图都没有办法完场, 只?能遗憾延期了。
宜春楼那边徐娘递消息进来问情况, 也只?能在梁聿上厕所的时?候, 团圆才能悄摸凑过来告诉梁聿。
可不敢在梁勉面前暴露他未成年的儿子?逛青楼比逛书铺还?勤快的这个消息。
依着梁勉的性?格, 怕是就算让腹部的伤口崩了，知道梁聿逛青楼的事儿，也要跳起来把梁聿打一顿。
梁聿和团圆都不想节外生枝，只?能让团圆带口信给徐娘, 告诉他家中出了点事儿。
没有办法及时?交稿, 只?能延期了。
又让徐娘转告期待新《青蛇》漫画的青楼读者?们, 漫画延期发售。
但为了补偿大家到时?候会多出两张海报图册。
能多两张美人图, 那漫画延期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嘛！
只?是辛苦了梁聿, 等到之后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来画这两张美人图。
美人图这玩意儿还?不能光明正大在家中画, 梁聿最近是藏都不敢在家里?藏了。
家里?都是小孩儿，一个个又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万一不小心把他画的少儿不宜美人图扯了出来——先别说阿娘还?有阿公阿婆是怎么想的, 面对几个弟弟天真无邪的眼神，梁聿就无法想象这画面该令他如何头大。
所以自从他买了那个小工坊, 放在团圆的名下之后, 所有关于美人图的画，他都是悄悄在小工坊那边完成的。
在家里?就只?画关于那些正经的漫画，除了《梁祝》之外, 最近还?多了一个《西游记》。
梁聿准备《梁祝》完结之后，就接档连载《西游记》。
不过距离《梁祝》漫画完结还?有一段时?间?, 现在也不着急。
现在会动手画《西游记》，还?是因为当初荣曦光几个在他家烦人的紧，他想找点事情给他们做一做，这才动笔画了《西游记》的前几话。
结果家里?几个小的也挺喜欢的。
也是，谁能不向往孙大圣这样的角色呢！
家里?几个孩子?也想知道后续，梁聿干脆就继续画了下去。
《西游记》的画风比起《梁祝》的画风来说更?加放荡不羁，梁聿画的速度更?快，也不费什么心神。
题外话说到这，还?是说回在关在后宅里?照顾受伤老爹的梁聿。
梁勉的下属们每天都有事情过来找梁聿帮忙。
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情况愈演愈烈。
梁聿原先还?只?是在照顾阿爹的时?候顺手应付一下，毕竟总不能让还?在病床上养伤的阿爹爬起来干活吧！
而最近开始每天过来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从前他还?有时?间?在阿爹病床前看看书，画点漫画。
最近一段时?间?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抽空去上个厕所，和团圆说几句话，还?没多长时?间?，就听到梁勉衙门里?几个已经同他熟悉了的官吏扯着嗓子?，喊他“大郎君，大郎君，你在哪儿呢？”
现在梁聿听到“大郎君”、“大公子?”这三个字，脑子?就疼的很。
这么忍受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到年关将至，梁聿终于忍受不了，找到了老爹。
“你可管管你那些下属吧！一点独立行走的能力都没有！什么破事儿都要我这个小孩儿来帮他们管！这衙门里?的官是我在当还?是他们在当？”
从这几句话就可以听出梁聿的怨气有多重了。
这头梁勉敷衍了梁聿几句，同儿子?说了几句好话，保证不让下属过来多烦他了，算是勉强解了梁聿心头的气愤。
但下午的时?候，又有一堆活计压到了梁聿身上。
梁聿直接就想甩手不干，连老爹都不想照顾了，反正他看他在干活的时?候，没有空照顾老爹，老爹一个人在病床上躺着也挺滋润！
可看到老爹半躺在病床上，一脸气若游丝的模样，他那想要甩手不干的底气就不足了。
梁勉说咱们：“阿爹衙门里?的人手不够，本来这些活计都是要你阿爹我来干的，既然大郎你累了的话，那就放在旁边。等阿爹……咳咳咳，等阿爹，待会儿好一点就过去看……”
梁勉这个心机老爹，明明受的伤压根不会咳嗽，还?装出一副模样。
听到这话，梁聿还?能说什么？
又只?能任劳任怨的回来给老爹干活。
但梁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又低头给老爹当起不要工资的小长工的时?候，病床上那个前一秒还?气若游丝的男人，下一秒就和床头站着的下属挤眉弄眼。
原来正是这个男人和下属串通好了，把衙门里?的不少麻烦事都交给梁聿来办，有些事情其实也不是非梁聿不可，不是衙门里?的人做不好。
只?不过梁勉还?有他手下人想要看看梁聿的底线在哪里?。
府衙官吏，原本是觉得就算使君的长子?再如何少年英才，这些事做一两天恐怕也就做不了的，毕竟有些事情，也不仅仅只?需要聪明才智，经验，年纪，眼界，都是非常重要的。
没想到梁聿不但没有做不好，而且桩桩件件都做得十分?漂亮，老道的完全?不像一个才只?有十几岁的小男孩，有些事情就连梁勉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如何不叫人惊艳，要不是看在这是上官长子?，而且还?是个还?在书院读书的孩子?，几个经常过来找梁聿帮忙的官吏，都要把这孩子?薅回去给自己当下属了！
没几天的功夫就要过年了，老爹受伤的事情，父子?两个都不敢告诉家人。
但是梁勉不回家也就算了，反正他这活计忙的很，家里?人虽然不知道他当上了扬州刺史，但是还?是知道他如今在衙门里?领了活计。
男人在外面建功立业，家里?女人自然不会多管，而且柳娉娘也没有空管这个丈夫。
入了冬后，她?的身子?骨就病恹恹的，每天有精神的几个时?辰，都在给家里?几个小的做衣裳了。
从前家里?没什么钱，只?能委屈几个孩子?，今年他们爹认祖归宗了，大郎也是一日比一日往家里?交的银钱多，那从前亏欠孩子?的，现在有了条件，自然都得补上。
当然柳娉娘也不是那种?突然诈富，就大手大脚花销的人。
家里?的每一笔银子?，她?都做了规划，应当如何用。
她?还?划算着在城里?买一套院子?，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还?是和人家租过来的，她?想打听一下这附近的房价，如果手里?钱够，房东也愿意卖的话，可以把院子?买下来。
从前阿爹阿娘不愿意过来和女婿住，一是因为梁勉又不是上门女婿，哪有岳父岳母住在嫁出去的女婿家的！
而且他们年纪大了，在柳家村还?能种?点田地，养活自己，来了城里?就没了生计了。
女儿女婿当初是什么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老的就娉娘一个女儿，补贴不了就别说，怎么还?能拖累孩子?呢！
不过现在老两口愿意过来，主要是梁家的日子?好起来了，而且梁勉这三天两头不在家，家里?没有个男人，只?有妇孺可不行。
而且大的三个孩子?都去书院上学?了，一旬才能回来家一趟，家里?小的没人帮忙带着，也没有人出去砍柴、挑水，可不得他们过来帮衬一□□弱的女儿。
这年关将近，知道女婿去了衙门做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个官，但是每天忙忙碌碌的，老两口还?有娉娘都习惯了，也不多问。
但是大郎怎么也不见人影，都有十来天没有在家里?见过他的人了。
他们是知道大郎在外面合伙和人开了一家什么编辑社，现在扬州卖的火热的《漫话小报》还?有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垂髫稚学?》都是大郎办的。
可办这小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从前也没有看他忙到连家都不回了呀！
还?好梁聿虽然不在家，可团圆还?是在家里?常来常往的。
不知道大郎的去向，问这个成天和大郎腻在一起的团圆保准能打听出来。
团圆被上来就被盘问，眼神看向同样知道内情的他爹。
可何入海立即就把头撇过去了：\"太太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
团圆：……
爹啊！你倒是轻松，你敢把家主受伤的事情告诉太太吗？
在家里?女主人还?有两个大长辈逼问的目光下，团圆还?是张口了。
当然以团圆的机灵程度，他自然不会把家主和郎君辛辛苦苦瞒了这么久的事情抖出来了。
别说郎君会怎么看他，他爹就在旁边站着呢！
要是回答的不好，晚上他爹就能把他从屋子?里?薅出来打一顿。
“年关了，家主衙门里?忙着呢！郎君被带去帮忙了……”团圆也是有几分?急智的，况且他这话也不算说谎啊！
只?是没把话说完而已！
“那怎么这么久也不送封信回家，忙成这样，连写?书信的时?间?都没有吗？”娉娘还?是紧皱眉头不放松，还?嘟囔了一句：“多大的官，连大郎都要带走帮忙……”她?还?不知道梁勉如今做的是几品官呢！
毕竟怎么也想不到梁勉能够从无品无职，一下跃到到扬州刺史的位置。
扬州是上洲，正常来说扬州刺史应当是从三品的官，穿的是紫色的官袍，但是梁勉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人，皇帝还?是压了压他的官职，虽然还?是刺史，但只?是正四品下，所以梁勉当日官袍才是绯红色。
第137章 找景入画
“书信在这里, 家主前?几日带着大郎去了乡下，一来一去麻烦，这信也是今日才交到我手上。”何入海刚才不说话, 当然不是把责任推给儿子, 也抱着考验儿子的想法。
毕竟大郎是家主长子, 也是最受家主重视的儿子, 而他家团圆作为大郎的长随小厮，要是这灵机应变的能力不够的话，就算是他的亲儿子，何入海也是要同家主商量着把团圆从大郎身边换走的。
柳娉娘从何入海手中接过书信, 一目十行看了几眼之后, 才把面?上狐疑神色压了下去。
待到柳娉娘几个进了屋子, 院外?只有何入海以及团圆这父子二人的时候, 何入海这才无声拍了拍团圆的肩膀。
这算是夸赞团圆了。
当初他两?个儿子, 家主选了团圆作为大郎的贴身长随, 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
转眼就是除夕。
梁勉那边就算伤势还没有好全, 也必须带着梁聿回到家中了，就算衙门里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连除夕都不回家, 这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晚上的时候，梁勉没有歇在柳娉娘的屋中, 没有别?的原因, 只因为梁勉的伤势还没有好全，晚上要是和柳娉娘睡一屋，衣服一脱那就全露馅了。
不过和梁聿他们几个住一间屋子也不行, 梁聿六兄弟，除了最小的六郎没有住在这间屋子, 其?他人加上团圆兄弟俩全部都挤在一间屋子。
人多倒不是什么问题，这屋子也大，也铺了好几张床。睡还是睡得下的。
只是四郎、五郎两?个小家伙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晚上临睡前?总要在床上爬来爬去，梁勉从前?也不是没有带着儿子一起?睡觉过，对于这两?个小的是个什么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如今他□□和腹部都还有伤口呢！
现如今家中状况一日好过一日，四郎、五郎两?个小子，也被养得愈发壮实起?来，上回梁勉回到家还想抱抱五郎这小子，差点没把自己?的腰闪了，瞧着还是小小的一只，可这分?量不可同日而语。
要是让如今的这两?小子往他腹部伤口踩上一脚，那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梁勉也有办法，他叫何入海在家中又专门为梁聿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书房加上住处。说是怕小的惊扰梁聿学习，其?实就是为了今天晚上让几个小得自己?睡一屋，他带着梁聿睡一屋。
和柳娉娘那边的说法，还是说要校考校考大郎的学问。
这个除夕算是被梁勉糊弄过去了，但是等到过完年?，他想带着儿子继续回去给他打工的时候，他的话就不好使了。
梁聿受够了，任凭梁勉怎么花言巧语，他都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
笑?话，他自己?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做，不能再被阿爹装可怜，骗过去当免费苦力了！
徐娘那边已?经发了好几封信问他，什么时候能把青蛇第?二?部的漫画送过去。
别?说送过去了，故事梁聿都还没画出来呢！
工坊那边印刷也要时间！
所以大年?初一在梁勉被柳娉娘叫住做事情的时候，梁聿就趁机溜走了。他要去工坊画青蛇的第?二?部漫画。
青蛇的第?二?部漫画，是比着青蛇第?一部的篇幅，都是篇幅不太长的短篇漫画。
梁聿草稿已?经画完了，接下去也不费什么时间，梁聿这小子出了名的画画快，就是几幅美人图比较耗费他的精力。
其?中一幅美人图，他想画一个雪景，可是脑子中景色一闪而过，手中画笔怎么都还原不出来。
团圆见他愁眉苦脸，张口询问，知道梁聿是为了雪景苦恼，再听他说脑子里想象的景色，也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抚掌笑?道：“郎君，我?知道你想画的是哪一处的景色了！”
梁聿狐疑看他：“团圆你小子如今还成我?腹中蛔虫了不成，这么几句话，你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了？”
团圆笑?嘻嘻：“别?的不敢说，郎君这几句话却是记得的！落雪红墙出蜡梅，不正是荣家九郎君家中院落吗！”
梁聿经过他那么一提醒，也恍然大悟。
“走！去找九郎！”披上一件衣服，就去找九郎。
这还是正月里。梁聿身上穿的衣裳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可不会叫荣家守门的婆子弄错成小厮了。
这回没叫梁聿在亭子里等着，直接就领去了待客的院子。
还未进的门，梁聿已?经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
声音有些熟悉，都不用见到人，梁聿就知道是荣曦光这三个家伙。
又怎么了？前?头缠着他不放，现在又过来缠着九郎？
梁聿心中这般想着，一边走了进去。
进去就看到九郎皱眉一副不想看荣曦光三人的模样，而荣曦光三个这边，霍斯和周灵胥早就已?经败下阵来，鹌鹑一样蹲在旁边，只剩下一个荣曦光在孤军奋战，但瞧着应该很?快也不行了。完全不见缠着他那时候的模样。
“九叔，我?的好九叔，求求你了，你就帮帮侄儿这一次吧！””这是在干什么？”梁聿的声音打断了荣曦光一叠声的话。
“梁聿，你来了？”前?面?还对着荣曦光他们摆臭脸的九郎，在听到梁聿声音的时候，面?色立即亮了起?来，表情完全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前?后态度，瞧得荣曦光几个心中叹气。
梁聿，梁大郎，你小子到底是那点得了九叔青眼了，他这亲侄子低声下气那么久都比不过你出来一句话！
当然这话荣曦光也只会放在肚子里吐槽一下，更多是羡慕他九叔对梁聿的态度，倒不是不喜欢梁聿。
梁聿这个人，他自己?也喜欢的很?。
这会儿看见梁聿，他还不忘记关心一句：“使君的伤势好了？”
周灵胥还有霍斯两?个也是差不多的寒暄话。
梁聿想了一下老爹这几天围堵他生龙活虎的模样，想也不想回答：“他好得差不多了，过段时间，叫他亲自去砍了王先令的脑袋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屋子里烧的地龙，所以梁聿一进来就被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帮着脱了外?衣，他本来就只是简单披了一件外?衫过来，这件厚外?衫脱了之后，里面?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春衫，脱衣裳的时候臂膀动作，可以看见春衫下隆起?的肌肉。
九郎别?过了头，吩咐绿衣：“绿衣，给梁聿倒杯茶过来。”
荣曦光几个则是过去把梁聿这小子团团围住，荣曦光最不客气，直接上手去捏了。
“你小子，可以啊！天赋异禀，这膀子肉，不错不错！”
见荣曦光捏了，梁聿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霍斯还有周灵胥这两?个也蠢蠢欲动，过去对梁聿的臂膀捏捏按按。
梁聿：……
霍斯还拉过梁聿，比了比两?人身高。
“好小子，这半年?你没少长啊！我?记得才见到你的时候，小小一个，瞧着比九叔都高不了多少，现在这个子都快赶上我?们仨了！”
没有看这边，但是耳朵还竖着在听四人话语的九郎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咳咳咳！”他咳嗽了一声。
霍斯连同其?他没有说，但是心里也这么想的两?个一同缩了缩脖子。
忘了，忘了，九叔本人就还在旁边呢。
梁聿瞧这三人对着他的上班上捏捏掐掐，大有要他把身上这件春衫也脱了看看的架势，赶忙打断：“我?来找九郎看雪景，你们仨又是过来做什么的？”
绿衣端着茶水进来，虽然梁聿还没有入座，但是她?已?经把梁聿的茶杯放到了九郎旁边的位置上，还在九郎的示意之下，把原来放在哪里的荣曦光的茶杯挪到了另一张小桌子上。
荣曦光眼睁睁看着他的茶杯被挪到了距离他九叔三个位置远的地方?，一脸哀怨瞧着他九叔：他就那么惹人厌吗？
九郎回了他一个眼神：你烦死了。
转向梁聿，表情都明朗许多，拉着梁聿说话，不让荣曦光三个有和梁聿说话的机会：“你来找我?看什么雪景？”
梁聿本来还想询问荣曦光三个过来找九郎什么事情，被九郎这么打岔，便先同他说话。
他说了自己?想要以那日来找他时看到的蜡梅雪景入画：“来时路上看了一眼，雪景还是有，就是蜡梅谢了，有些可惜。”
“雪景入画？还要有蜡梅？”九郎沉思了一下，喊来绿衣，“绿衣，你过去我?院子里，把书房架子上第?三个格子的那幅紫檀木画轴的画拿来。”
绿衣应声离去。
九郎同梁聿道：“蜡梅虽然谢了，但有家里长辈的画，或许有你想要的景。”
在绿衣去取画的这段时间，荣曦光三个才有机会凑上来和梁聿说话，原来他们三个过来缠着九郎不是为了别?的事情，正是为了元宵灯会的事情。
“我?们灯会还差好几个人，梁聿你和九叔关系好，你劝劝他！”
九郎嫌荣曦光烦人，把他的茶杯挪得远远的，荣曦光就自己?把自己?的茶杯挪到梁聿身旁，人也凑到梁聿耳边和他说着悄悄话，老大一个人腻在梁聿身边，请他帮忙劝说九郎。
“你们这生活过的真是多姿多彩，又是马球赛，又是灯会，这灯会又是做什么，家里人还不够帮你们的忙吗？”梁聿这里说的家里人不是指亲人，而是指他们家中的下人，这几个小少爷的家世都不低，要从家里仆人中抽几个出来帮忙做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梁聿还以为荣曦光他们说的灯会，就是做做灯笼之类的。
没想到九郎突然过来，拽着梁聿的衣袖把他从荣曦光的方?向拉向自己?，明显不想让梁聿和荣曦光几个多做接触。
“我?不去，这几个家伙不安好心！”又对荣曦光道：“你找梁聿同我?说和也是没用的！我?才不去丢人现眼？”
第138章 花灯观音
梁聿诧异：“怎么就丢人现?眼了？”不就做个灯笼吗？难道九郎是怕自己做的灯孔不好看, 被人笑话？
低头看了一眼九郎那双细白若青葱般的手指。
梁聿突然点头：这手确实不应该拿着小?刀去劈竹子，割了手，或者扎了竹刺就不美了。
荣曦光几人听到梁聿的话, 还以为?梁聿是在帮他们一起劝九郎, 还煞有其事点头附和?：“就是, 就是, 怎么就丢人现?眼了！这可是事关我们甘泉书院荣誉之事！既然我们连马球比赛都赢了！这次的元宵灯会也要比其他三大书院厉害！”
那头九郎有些惊讶，怎么梁聿不站在自己?这边，还帮着荣曦光这小?子说?话？当即就有些不开心了。
却不知梁聿心思都没在他们的话上了，他越看九郎这双手, 就越觉得美, 忍不住抓住了九郎的手：“九郎！”他目光灼灼。
被梁聿一双滚烫的手抓住的九郎却差点惊呼出声：他干嘛！
却见?梁聿道：“你这双手, 也?借我入画吧！”
九郎：……
梁聿一手圈着九郎两只纤长的手, 另一手已经模仿画笔沿着他的指骨关节描摹起来了。
\"你, 别玩了！\"九郎试着把手抽回来, 实在受不了手背上的触觉, 特别是因?为?梁聿那么一闹，荣曦光还有霍斯、周灵胥三个全凑过来围观了。
霍斯：“确实好看, 九叔这双手, 怕是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有那么好看。”
梁聿点头：“对，这么好看的手, 拿去做灯笼太可?惜了, 灯会我帮你们吧，也?别缠着九郎了……”
与梁聿同时出声的还有荣曦光：“对，这么好看的手, 完全就是为?了我们灯会而生的！九叔，这个观世音非你莫属啊！”
荣曦光也?是自己?话说?完才听到梁聿的话, 一脸震惊扭头过去。
正好对上满脸疑惑的梁聿，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梁聿：“什么观世音？”
荣曦光：“梁聿，你小?子还想扮观音？！”
他上下打量着梁聿，就算在屋子里藏一年都白皙不起来的面皮，不大不小?的眼睛，还是个单眼皮，虽然鼻梁还算挺拔，作为?一个小?男孩来说?，这张脸长得也?还算端正，但是就这相貌还想扮观音？！
荣曦光：“不行，不行，我要找的观音是个大美人！梁聿，你太丑了！”
他看了一圈，书院里能扮演观音的，就只有他九叔了！
梁聿还在状况外，“什么东西？咱们说?话就说?话，不要对我人身攻击！我哪里丑了！”
“不是……”荣曦光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他有口难言，他想说?的“丑”是说?梁聿这张脸不能扮演观世音。
不过梁聿也?不是笨蛋，联系几人前后话语，随即也?反应过来，：“你们灯会不做灯笼，扮观音，还要找九郎来扮这观音？”
荣曦光松了一口气?，总算明白过来了。
他点点头：“对，我要找个肤白貌美的观世音，但是咱书院里尽是些歪瓜裂枣！今年元宵的花灯魁首可?不能再?拱手相让了！”
“我不去。”九郎直接打断荣曦光的话语，他才不管什么元宵灯会的魁首会不会被别的书院夺走，反正他不去。
“我不会扮的，你说?什么都没用?！绿衣，送客！”其实九郎这句送客的话都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但是荣曦光几个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九郎送客送他的，他们依旧老神在在守在九郎旁边磨他去元宵花灯会上扮观世音。
等?了一会儿，没见?到绿衣人影，九郎想起来绿衣被自己?遣去书房拿画了。
心中?烦躁情绪升起，九郎也?不管他们了，说?完送客的话，抬腿就打算走了，除了不想看到荣曦光这三个烦人的家伙之外，其实还有点想逃开梁聿的意思。
梁聿刚才还握着他的手不放，如果不是荣曦光同他说?话让梁聿分了神，九郎都抽不回手。
“别呀！九叔，衣裳我都照着你的身形做好了！我知道你不想穿女装，我给你做的是裤子啊！到时候再?给你小?脸抹的白白的，谁都看不出来花灯的观音是你扮演的！”
荣曦光那有那么容易说?放弃，他追了上去。
除了他之外，他还有两条小?尾巴，霍斯和?周灵胥。
荣府里的下人倒是看到九郎不耐烦的神色了，但也?不敢上前去劝，他们都认识荣曦光，这位是三房那边的少爷，还是长公主的孙子。
主子之间的矛盾，还是让主子自己?解决吧。
于是就导致了现?在的场面，九郎在前面疾步走，荣曦光带着霍斯和?周灵胥在后面追，九郎想要出花厅，霍斯和?周灵胥两个就和?荣曦光默契配合，拦住九郎要逃走的路线。
嘴上还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好九叔，你就答应了我们吧！”
这套路，比当初他们求梁聿加入马球队的时候还要夸张。
九郎已经抓狂了，红着眼瞪他们几个：“谁是你九叔，不要叫我九叔！”
他要气?死了！
几个人在梁聿面前已经兜了好几圈了，梁聿看着也?眼晕。
拉住了九郎，拦住了荣曦光三人。
“别转了，别转了。”
九郎手腕被梁聿拖住，本来还有些恼怒，眼瞅着荣曦光三人又要跟过来把他团团围住，突然灵机一动，整个人就往梁聿身后一藏。
梁聿也?配合他，荣曦光几个想要绕过他去找九郎，他也?跟着一起绕，比九郎大了一圈的身体，把九郎遮得严严实实，他身手还灵活得很，对面荣曦光三个人进攻，愣是防的严严实实，不让这三人找到任何机会接触到九郎。
九郎躲在他背后，一双手揪着梁聿并不算厚的春衫，视线里只有梁聿的肩背，虽然还能听到荣曦光几个的声音，但一低头就看不到他们几个朝他抛过来的殷切眼神，安全观十足。
“梁聿，帮帮忙，让九叔他扮观世音吧！我知道你想扮，但是你这面相实在是不合适啊！”荣曦光朝着梁聿哀求。
听着荣曦光的话梁聿满脸黑线，“什么叫我想扮，我只是误会了！”他不是以为?他们是要做花灯吗？
荣曦光这会儿不想管梁聿误会这么，他只想让九郎答应他们，软磨硬泡也?想让九郎扮上这个观音，带着他们获得花灯魁首！
“你们别这样。”梁聿能感受到身后九郎的不情愿，九郎两只手紧紧握着他的衣服，他走一步，他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起挪动一步。
“九郎他不愿意，你们这般强硬逼他也?没有用?，他会不开心的。”梁聿劝荣曦光几个。
他也?发现?荣曦光几个是惯犯了，之前想拉他进马球队，现?在想让九郎帮忙扮演观音，可?是做事情不是这样做的。
“九叔不开心？！”荣曦光几个却有些不能明白，还伸长了脑袋，想要和?藏在梁聿背后的九郎直接对话：“九叔你为?啥不开心？九叔，你要是不开心，你和?我们说?，我们逗你开心，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答应的！”
藏在梁聿身后的九郎：他现?在就想要这三个烦人的家伙离开。
不过话没说?出口，九郎就知道这三小?子不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这一上午他说?的那几次“送客”，就可?以把这几个小?子送走了。
没听到九郎回话，荣曦光又对梁聿说?：“梁聿你让让吧！让我们和?九叔说?话，他想要什么条件，直接和?我们说?，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这种我们做不到的事情，能答应的，我们肯定都答应！”
梁聿叹了口气?，听到三人这么回答，他就知道这三个家伙的脑子没有听懂他的话，这是榆木脑袋完全不开窍啊！
“你们这样，就算强逼着九郎点头答应了，到时候他也?不会认真配合，事情做一半就甩手走人，没准还会搞砸你们期待了这么久的元宵花灯会，这也?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吧！”他只得直白道。
听到梁聿说?的这个可?能，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这不能吧！”
“为?什么不能！”这回不是梁聿的声音了，是九郎从梁聿背后冒出一个脑袋，他幽幽看着烦了他一上午的几个人：“你们再?这样烦我，我就表面答应你们，到时候等?到花灯会，你们要人的时候，我就搞失踪！”
荣曦光还有霍斯和?周灵胥三人满脸都是“为?什么世界可?以这么险恶”的表情。
他们突然齐齐扭头看向?梁聿，眼神中?的意思也?很明显：都怪你梁聿教坏了九叔，要不然就九叔自己?肯定不会想到这么坏的主意的！
他们三个人和?梁聿也?相处一段时间了，也?算是彻底了解了梁聿性格里蔫坏的那一面。
小?子人长的端端正正，瞧着是个好的，坏主意可?都是他在背后出的呢！
比如说?上回马球赛决赛的时候，让他们集体社?死的主意，他们过后可?打听过了，全是梁聿出的主意！
梁聿被三人齐齐盯着，面色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们先说?说?为?什么非得九郎，我们书院细皮嫩肉的小?郎君也?不少嘛！你们嫌我黑，那中?原兄怎么样，他也?白白嫩嫩的，我觉得也?挺附和?你们的要求的。”
梁聿这话说?出来，就收获了对面三人诧异地目光。
荣曦光：“梁聿，你眼睛有没有问题？！石中?原那小?子的那张脸能和?我九叔比吗？！”
其实不仅荣曦光三人，躲在梁聿背后的九郎，也?想问问梁聿：在你梁大郎眼里，他就和?石中?原长得差不多？
梁聿：“化个妆，不就行了吗？”他还继续补刀：“这个观世音是要在花车上的吧！那么远，看得出个啥啊！脸抹得吧白一点，大晚上灯一照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们找石中?原，他身量还比九郎高些，扮相没准还更好呢！”
“九叔！九叔！你看看梁聿，他竟然这么说?，你还不扮给他看！让他看看到底是谁的扮相好！”荣曦光这一声嗓子都要喊劈了。
第139章 元宵春楼
荣曦光的计谋自然是没有成功的, 九郎面冷心更冷，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梁聿更是凑在?里面出馊主意：“去年是谁扮的？今年就继续让他来呗！”
霍斯和周灵胥两人看向荣曦光：没错，去年就是荣曦光这小子扮的, 好好一个观世?音被演成了孙猴子！
两人异口同声：“那还不如今年别?上了！”
“那就别?上！”这句话?是九郎说的。
这天上荣家大房来?的几个人一个也没讨到九郎的好脸色, 荣曦光三人被挡在?了荣大夫人院子外面。
荣大夫人正在?养病, 她说不见小辈, 那荣曦光几个就算绞尽脑汁也进不去。
对九郎还?敢歪缠，对一个久病塌上的老?祖宗，他们可不敢瞎来?。
至于梁聿，怀里抱着绿衣拿过?来?的“雪景图”也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或者说催着出去更恰当？
偏梁聿还?搞不懂九郎又怎么了, 还?没眼色同绿衣道：“绿衣, 你帮我?和九郎说说, 我?过?几天带纸笔来?, 让他的手借我?入个画, 我?画几幅他的手, 费不了多长时间的。”
绿衣：……
梁大郎你是真不懂啊！
赶着人往院子外走：“再说吧！这冬日里的，我?家主子身子骨也不太好, 没空陪您几个玩乐, 梁家郎君，您要不去找石家郎君玩吧！他那面相也挺白净俊朗的！给您入画自?然是错不了！”看来?绿衣也听到后?面梁聿说的那话?了, 现在?正拿话?帮他主子刺梁聿呢！
梁聿眨眨眼：“什么和什么？”他怎么听不明白, 又怎么扯到石中?原身上了。
“什么和什么？”绿衣微笑看他，“梁家郎君您就回家慢慢想吧！”
呆头鹅！
梁聿见到朱红色的门在?他面前“哐”一声关?上，好悬没有砸到他的鼻子上。
“所以到底什么和什么？”他皱眉摸摸鼻尖, 突然又见到眼前朱红色的大门打开?。
绿衣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过?几天元宵节，梁家郎君你也要去找石家郎君吗？”
梁聿不知他为何有这么一问：“不……”他又没有和石中?原约了元宵节一起。
元宵节那天早上他没有特别?的事情, 但是元宵节下午他和宜春楼的花魁谢小玉谢大家约了为她做一幅灯下美人图。
绿衣听到梁聿说了一个“不”字就满意点点头，还?不待梁聿把后?面话?说出来?，他已?经缩回脑袋。
“那元宵节你来?约我?们郎君去看花灯！”
绿衣没有给梁聿继续说话?的机会，又关?门回去了。
“我?……”梁聿皱着眉头。
谢大家那边的画是早早约好了的，而且之前就因为忙漫画小报的事情推拒过?好几次了，他的出名?也是靠着谢大家，要不扬州城如今谁知道梁聿是何人，谁知道梁九思又是何人。
“梁九思”是梁聿画青白蛇美人图时用的名?号。
难道带九郎一起去宜春楼？
梁聿纠结得很?，虽然他自?己也经常去宜春楼，没觉得里面是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但是带九郎这么小一个孩子去这种风月场所，真的好吗？
不过?随即他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他在?九郎家侧门的门口稍稍展开?了九郎给他的那张话?，只一眼便是眼前一亮。
这正是他脑海中?想要的构图！
九郎的那双手不合时宜地闯入了他的脑海，给他带来?了新的灵感。
“对，就这样画！”梁聿小心把画卷好，反背到怀里，匆匆就往工坊的方向去。
他要回去画画！
这一画就是一天的时间，等到团圆进来?点灯，询问梁聿什么时候归家，外边重圆带了话?过?来?，说是家主在?家等着大郎君开?饭。
梁聿现在?听到“家主”二字就头疼，阿爹最近老?是来?这一套，还?不是想要把他抓过?去给他干活。
梁聿头一次那么期盼学院开?学，至少开?学之后?他就可以借口学业繁忙，让阿爹没有办法压榨他了。
“知道了，知道了！”梁聿把画了一！半的画放好，“团圆牵马来?，我?们快点回去，吩咐他们都不要去我?书房动那幅画！”
画上的墨水还?没有干透，要是谁动一下毁了他这幅十分满意的画的话?，他会抓狂的。
梁聿虽然是天天画画，但是也不是每一幅画都能够让他这么满意的。
团圆看了一眼自?家郎君放在?桌上的画，诧异道：“郎君，这好像不是和徐大家说好的那幅画啊！”
和宜春楼徐娘说好的是画青蛇的大幅美人图，但是这幅明显和青蛇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是白蛇，那瞧着也半点不像。
“对，不是和徐大家说好的那副，那个明天再画吧……”
团圆仔细看了一下画中?人还?未完全画清晰的脸庞，总觉得眉眼在?哪里见过?。
他想要问问自?家郎君这画的是谁，梁聿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团圆紧忙跟上，路上骑着马怕吃了风感冒，团圆就没有多问，和自?家兄长一前一后?，紧跟着梁聿。
其实就算团圆问出口了，梁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画的是谁，这画中?美人的脸，在?他自?己心里都还?是模糊的呢，要不然早就已?经入画，而不是像如今一般不清晰。
不过?画中?的腊梅花和雪景，他倒是画得很?细致。
多亏了九郎借给他的那张画，就是不知道这张画是谁画的，画上没有落款，只用印了一个小小的私章，上刻“锦园散人”四个字，应当是做画人的名?号。
这画纸张并不新，应当是陈年的画了，或许比他和九郎的年纪还?要大，画应该不是九郎画的，是九郎家中?那个长辈的画作吧！
因为一下午都对着这张画，梁聿把“锦园散人”这个名?字也记在?了脑子里。
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正是元宵节。
街上张灯结彩，还?未入夜已?经挂满了各色灯笼，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这也是一年的时间里，少有会放开?宵禁的几个节日之一，可以让人们狂欢到月上中?天之时。
梁聿在?元宵节的前一天晚上都还?在?工坊帮忙印画，他之前耗费太多时间在?那副蜡梅雪景图上了，结果美人图差点没来?得及画。
除了要画两张青蛇美人图随书附赠之外，他还?要画一副“白素贞”，是为作为元宵节的惊喜画作出现之外，也是作为下一本长篇漫画《白蛇传》的预热。
原本腊梅雪景那个灵感，就是要给“白素贞”，用来?作为《白蛇传》的封面画的，可是等到梁聿真正画出来?之后?，就知道不合适，但是他又特别?喜欢这张画，一直舍不得放下。
所以才会发生这种差点没有赶上的事情。
因为前一天晚上熬夜，梁聿第二天等到中?午才醒过?来?。
他也是无比庆幸自?己在?前一天就让团圆回家和阿爹阿娘说自?己元宵节要和九郎他们出去玩，晚上就住在?九郎家里了，不然这会儿?可没办法睡的那么舒服。
恐怕一早被几个小的闹也就算了，没准还?要被老?爹数落，然后?又找各种借口，唠叨他去衙门里干活。
梁聿：真想穿回现代，把劳动法扔到老?爹脸上啊！
禁止使用童工知不知道啊！
起床之后?，看了一眼天色，实在?已?经不算早了，还?好团圆是个靠谱的，在?他睡懒觉的时候，已?经把印好的画作都送到宜春楼了。
在?梁聿吃东西的时候，团圆的嘴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和他汇报各种事情。
“荣掌柜那边送消息过?来?，说有两本‘亲签’污了，郎君我?们去宜春楼之前，还?要绕到去聚贤堂补两本。”
“嗯嗯。”梁聿往嘴里扒饭，吃的飞快，还?不忘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谢大家那边约的是午时，郎君，我?同重圆打听过?了，家主晚上在?宜春楼也有应酬，我?们……”团圆本来?是想要提醒梁聿小心一点，不要撞上梁勉了，不然说不清楚他怎么在?宜春楼。
毕竟他们两个上次就算暴露了工坊，但为了遮掩梁聿在?宜春楼的副业，可是硬在?寒风里站了大半个时辰，第二天早上如果不是九郎来?的话?，或许还?要接着在?冰天雪地里吹寒风。
哪里想到梁聿脑子里想的和团圆脑子里想的完全不一样：“我?爹？！”
梁聿饭都不吃了，碗和筷子重重放到桌子上，“他什么家庭啊！还?上青楼！还?知不知道自?己家里有老?婆有孩子！”
“这府衙里的应酬……”团圆被梁聿吓得一抖，小心翼翼为家主辩解，但梁聿却继续道：“他领几个银子的俸禄啊！就去青楼里花天酒地了！这家还?靠我?养着呢！”
“郎君……家主逢场作戏而已?，有些应酬推脱不得……”
团圆是真没想到这么一句话?，能让自?家郎君这么生气，劝解的话?都说不大声了，作为一个古代人，团圆其实不能理解自?家郎君生气的点在?哪里。
说起来?郎君你自?己也不是年纪小小就泡在?青楼里吗？
“他不是扬州刺史吗？都是扬州最大的官了，还?能推脱不得？！”
“这……”
自?家郎君的话?好像更有道理，团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为家主开?脱的话?。
“那郎君，我?们还?去宜春楼吗？”团圆小心翼翼问。
梁聿筷子都拍到桌子上了，但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吃饱，心想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又把筷子和碗捡回来?，继续吃饭。
听到团圆的问话?，他迅速咽下嘴里的食物。
“去！怎么不去！我?倒是要看看这臭老?头，有没有在?青楼里做一些对不轻家里老?小的事情！”
团圆：郎君，你不想想你应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宜春楼的吗？
徐娘为梁聿在?宜春楼里专门开?辟了一间画室，可以说宜春楼最尊贵的客人都没有梁聿的待遇好。
梁聿去宜春楼也不用带上什么颜料画具，那边他要用的东西一应俱全。
从前梁聿去宜春楼给谢小玉画屏风的时候，只能在?闲置的石舫，而如今却是谢小玉来?属于他地盘来?，等着梁聿来?给她画画。
和谢小玉商量好应该怎么画之后?，梁聿就开?始动笔，他一边画画，一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心里实在?不对劲，画也画不下去，只得对贵妃塌上衣衫半褪，露出了半片香肩的谢小玉道：“忘记吩咐我?那小厮几句画了，谢姐姐先穿上衣裳，别?受冻了，我?去去便来?。”
没错，谢小玉这次的画尺度有些大，最终要呈现的效果是画中?谢小玉整片背都露在?外面，脖子还?有腰间细细的红色绸带表明她穿了一件肚兜，但这一点布料却比不穿更加香艳。
腰往下的部分就已?经藏在?层层堆叠的半褪衣衫之下，什么都看不见，却更加惹人遐思。
这是梁聿非常擅长的画作。
谢小玉虽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但是好歹也是扬州闻名?的花魁，不是谁都可以一睹芳容，更不要说看她衣衫半褪的模样了。
梁聿是画师，而且也是谢小玉信任的人，所以谢小玉愿意在?他面前放下矜持。
团圆就不行了，而且这还?是一个已?经快要成丁的男子了。
所以一开?始这间画室里就只有梁聿和谢小玉主仆，团圆一直在?屋外候着。
团圆知道自?家郎君正和闻名?扬州的第一花魁谢小玉独处一室，还?是……的那种，从一开?始脸就是烫的！
他知道自?家郎君最擅长画那种画！
但是没想到会上真人啊！
怎么办！
家主，郎君他要是学坏了怎么办！
第140章 掉马危机
梁聿出了画室, 团圆就在外面避风的地儿待着，见着自家郎君出来，紧忙迎上。
“郎君怎么了？”
梁聿一把勾住团圆肩膀, 梁聿这半年蹿得极快, 已经和大两岁的团圆差不多高了。
“你去打听打听, 阿爹在哪里, 看看他为啥过来。”上下打量一眼团圆今天的穿着，“你这不行?，你找仙仙姐，换一套衣裳！”又拨弄一下团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 “发型也换一个, 你这样我爹估计老远看到就认出你来了！说不准你爹也在, 到时候回去我还得和你一起跪墙角。”
梁家小院里是没有祠堂的, 所以平时梁聿翻个啥错, 都是到墙角杵着。
所以上次戏言便是, 梁聿家墙角那俩窟窿, 以后梁聿用不着了，还?要?传给?他儿子呢！
团圆听到梁聿的话, 拨拨自己的头发, 扯扯自己的衣衫，听话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头一回来宜春楼了, 来往宜春楼帮梁聿跑腿的次数也不少, 为人性格又外向，在宜春楼里混的也不错。
不过在宜春楼里梁聿并没有以他以主仆相?称，都是说团圆是自己的远方表哥。
团圆在宜春楼里也没用自己的大名?, 或者直接没起名?，不管大小, 大家都混着喊“他表哥”，到还?让团圆占了这么个称呼上的便宜。
吩咐完团圆，梁聿才觉得心里算是踏实一点，扭头回去画室继续画他的美人图了。
可惜荣家绿衣等得脖子都快要?伸得比鹅脖子长了。
绿衣连今天九郎出去玩要?穿的衣服都搭配了好，一早上都在那里又是熨烫，又是熏香，九郎问他做什么，绿衣也只是神秘笑笑。
现在瞧他这幅坐立不安的模样，九郎看书也安稳不下来。
“你做什么？这一上午了。”九郎可不知道绿衣私下和梁聿说了，让他元宵节这天过来约自己玩的事情，还?当绿衣心里想着聚贤堂元宵节发售的《梁祝》单行?本第一册 呢。
“坐下歇会儿，你不转悠，单行?本也不会少了你的，到时候我让他们直接送到府上来，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你的。”
九郎对绿衣也是真的好。
绿衣虽然心里感动，却有口难言自己不是为了单行?本这事情。
心下立刻又把梁大郎这不靠谱的家伙编排了一顿，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自己就是想要?单行?本的模样，要?不他家主子要?是知道梁大郎这小子，答应了又不来，心里该多难过。
绿衣本意是想让九郎开心的，不是想让他又为这事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千错万错，都是这该死的梁大郎的错！
梁聿这头正画着画呢，突然就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还?好他退的快，要?不辛苦画了一半的画都要?毁了。
听到梁聿这动静，谢小玉还?裹上衣服扭头来关心。
“九思，怎么了？可是这一进?一出，一冷一热冻着了？”
梁聿不是在宜春楼起了个“梁九思”的艺名?吗，这以后不管谢小玉还?是徐娘等人都是亲昵喊他“九思”，从前?那“小画师”“法海”之类的名?倒是提的少了。
徐娘知道梁聿想瞒着自己的身?份，所以帮着卖画的时候也模糊梁聿的年纪，平日里称呼上也注意得很，不叫梁聿身?份漏了馅。
楼里的花娘们，也都被叮嘱了，嘴巴都严严实实的。
“没。”梁聿飞快搓了搓鼻子，他就是干打喷嚏，“可能是老爹在念叨我吧……”他嘟囔着，还?以为是老爹又在那里念叨着要?抓他去做活。
这画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么快画好，梁聿同谢小玉约好下次的时间之后，就退出去，把屋子让给?谢小玉，让他把衣裳穿好。
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没见到团圆的身?影，周围也没有别的人。
“不是被老爹抓住了吧……”梁聿正嘀咕着，就见到团圆穿着宜春楼乐师的衣裳，披头散发朝他跑过来。
“郎君……”团圆显然穿不习惯这宽大的衣裳，跑动起来跌跌撞撞，差点没被自己的衣袖绊倒。
“怎么了？”梁聿伸手?扶了他一把。
就见团圆一脸惊恐，确定左右无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郎君，席上有一个陈判司是《青蛇》的粉丝，家主也被忽悠买了《青蛇》，还?一个花娘说漏了嘴，说《青蛇》的画师就在宜春楼呢！家主他们来了兴趣了，要?见你！”
什么？！
梁聿慌了，他本来还?想问团圆说老爹有没有在宜春楼里左拥右抱，做些对不起老婆孩子的事，没想到现在先?惹火上身?的是他自己。
“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他们看见？”
“没有。”团圆摇头，“不过那位陈判司大约是今日仗着家主在，起了性子，非要?过来见见青蛇的画家，说是要?拿五千两银子叫那九思先?生画上一副青蛇掌中?舞！拦也拦不住，已经往这边过来了，徐娘正陪着他们呢！”
“五千两银子……”梁聿眼神有一瞬间的渺茫，他最?近穷啊……
不对，没有什么比在阿爹的面前?掉马要?更可怕的了！
梁聿眼神瞬间清明起来，他耳朵旁边已经听到徐娘和那位陈判司说话的声音。
“不好，他们已经过来了！”
“快走！”梁聿拉上团圆就跑。
可这间画室在宜春楼的最?里边，出去的路就是他们过来的路，梁聿要?是沿着路跑，非得和老爹撞个面对面。
可要?是往画室里面跑，谢小玉还?在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穿戴整齐，要?是闯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一时间梁聿竟然是进?退两难。
“团圆，你说我们翻墙过去怎么样？”梁聿看着高高的围墙，其实他也不是翻不过去。
团圆抱着自己身?上层层堆叠的宽大衣衫，皱起了眉头：“郎君，你过去，把我扔在这里吗？”
梁聿一脸悲壮，拍着团圆的肩膀：“团圆，明年的今天，我会来看你的。”
“郎君……”团圆声音里充满哀怨。
当然他知道这是自家郎君在开玩笑，毕竟要?是他在宜春楼里被家主发现了，那就和郎君在宜春楼里被家主发现了没有什么区别。
团圆也是见过梁勉提着大棍子追了他家郎君两个山头的模样，团圆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在这里被家主发现的话，估计会被绑起来，挂在棍子上，然后流着眼泪看家主提着棍子拆宜春楼找他家郎君吧。
这个画面，团圆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能被家主发现！
绝对不能被家主发现！
而后面，徐娘和陈判司带着醉意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期间还?能听到几?声梁勉那被梁聿吐槽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男神音”。
“怎么办啊！郎君！”团圆是肉眼可见的慌，这么冷的天气，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等下！”梁聿咬了咬牙，敲了画室的门?，“谢姐姐，你方便吗？我这边遇到了麻烦事，能带着我表哥一起进?来躲一躲吗？”
团圆挤着梁聿，身?体都快要?和他贴到一起了，仿佛这样就能被梁勉晚发现一会儿。
里面很快传来谢小玉的回复：“我穿戴好了，你们进?来吧。”
虽然不知道梁聿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谢小玉听到梁聿的话，立即就从里间出来，把画室的门?推开。
她?身?上还?只穿了一件舞衣，她?今天晚上是要?上台献艺的，刚刚为了节约时间，是打算在梁聿这间画室把复杂的舞衣穿上，然后直接去彩排的。
“多谢！”谢小玉才开了一个门?缝，梁聿就拉着团圆蹿了进?来，这其实还?是团圆第一次面对面见到谢小玉这个闻名?扬州的第一花魁，还?没有震惊于谢小玉的美貌，心想自家郎君这从小就面对着这般身?材样貌的美人，未来要?怎样的小娘子才可以入得他家郎君的眼啊！
这头团圆还?在胡思乱想，梁聿已经带着他往里面跑了。
“往这边过，从画室的窗户翻过去，可以到小花园！”宜春楼是梁聿经常来的，再也不会像上回一样出现迷路的事件了。
又扭头拜托谢小玉，“谢姐姐，待会徐姐姐带着客人进?来，问我的下落，你就说我早就画好画走了，不要?说我还?在！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很麻烦的！”
谢小玉看见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一片柔软，自然没有不同意得，还?贴心给?梁聿两个指路。
“别往东边去，那边如今布置了舞台，往那边过不去，还?有许多宾客。”
“多谢谢姐姐，今日匆忙，回头再来感谢你！”丢下这么一句话，梁聿就翻墙出去了，可偏偏他是个东西南北不分的，你要?是和他说左右，或者现在还?是白天，他还?能分辨得出方向，可这画了一下午的画，如今已是华灯初上，所有能让他分辨东南西北的标识全都没有了，他哪里知道那边是东，那边是西啊！
而团圆沉浸在谢小玉的美貌里，被迷得五迷三道，话都没听清楚几?句，只记得“谢小玉可真是个美人啊！”
哪里还?有空给?他家郎君领路呢，就那么吋，他们两个就在一个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梁聿的带领之下，兜兜转转闯到了东边舞台。
且说梁勉那边，跟着同僚陈判司来到画室，和梁聿翻窗出去的事情就是前?后脚，他们到画室门?口的时候，还?听到噗通一声，正是梁聿翻窗发出的动静。
“九思先?生？九思先?生？”徐娘也是知道梁聿不愿意在青楼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还?没到画室门?口就装模作样喊了起来，也算是个梁聿提个醒，让他赶紧跑。
这边陈判司却有些激动。
他能不激动吗？
从前?见不着自己喜欢的大触也就算了，现在大触就距离他一室之隔，还?不赶紧把人抓出来关进?小黑屋，画他想要?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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