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先生?！”陈判司也跟着一起喊。
甚至心中已经想象起来, 能画出青白蛇这样两位绝色佳人的九思先生?会是?怎样的形象！
是?身长如玉的翩翩公子，还是?一身儒雅书卷气的意气书生?？
既不是?翩翩公子，也?不是意气书生的小毛孩子梁聿拉着团圆左拐右拐, 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人怎么?好像越来越多了？”
“郎君, 那边好像搭了舞台的样子。”团圆总算从谢小玉的美貌里清醒了过来。
“舞台？”梁聿也?搞不清楚了, “算了, 走那边过去，有个侧门可以出宜春楼。”他决定按照自?己印象里的路走。
他和团圆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花园，要到舞台那边过去还要经过一个水榭。
画室那边，徐娘和陈判司接连喊着“九思先生?”, 可“九思先生?”并没?有出来, 门打开, 屋内暖香扑鼻, 穿着舞服的谢小玉出现在众人面?前。
美人打了个哈欠, 看清楚来人之后才弯腰盈盈一拜。
“九思先生?下午画完画就走了, 奴家在画室小睡了一会儿。”
谢小玉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风情, 她是?扬州有名的花魁，就算是?陈判司邀她作陪的次数也?不多。
她几句温声软言, 又请陈判司几个去看她彩排舞蹈, 这大美人当前，陈判司哪里还记得梁九思一个“臭男人”？
就算是?画出他喜爱的青蛇的臭男人也?比不上眼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啊！
梁九思随便以后什么?时候见都可以, 被谢小玉邀请观舞的机会可不多！
陈判司看向梁勉, 毕竟他才是?上官，今日在宜春楼设的宴席主?宾也?是?梁勉。
梁勉无所?谓，他对女色兴趣不大。
谢小玉——他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不过瞧着也?就是?普通女人的模样。
众人欢欢喜喜随着谢小玉往彩排舞台的方向去。
这头谢小玉还打量已经提醒过梁聿了，梁聿肯定没?有往东去了, 哪里想到梁聿就是?个东西南北不分的路痴，这么?多个方向，他选那个不好，偏偏就选了谢小玉叫他别去的东边。
这不他在前面?逃，还不知道谢小玉已经带着他老爹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因着谢小玉熟悉路，来的比梁聿他们还要快点。
梁聿从水榭旁的花丛冒头的时候，正好见到谢小玉带着他老爹，旁边还有一堆眼熟的衙门官员！
能不眼熟吗！
梁勉养伤这段时间，都是?梁聿跟着他们一起干活的！
他们现在距离梁聿在的花丛只有短短十米的距离！
就算老爹是?近视眼！
就算这一群人都是?近视眼！
这么?远的距离，也?能认出他是?谁了！
梁聿看了一眼身上穿的衣裳——妈耶，他今天身上穿的这件衣裳料子还是?和老爹今天穿的衣裳料子从同一匹布上裁下来的！
这一次不仅是?父子局，还穿了亲子装！
要是?再仔细看看，连腰上系得革带都是?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
那陈判司他更是?认识，十来天前他还勾肩搭背喊人老陈，画了两个熊猫眼过去同老陈哭，求他放过自?己，让他小孩睡个好觉！
现在梁聿腰上的玉佩，还是?陈判司送的见面?礼呢！
“团圆！要完！”
瞧着老爹带着一众眼熟的叔伯越走越近，梁聿的心也?一截凉过一截。
梁聿已经在脑子里模拟了十几种父子相见，他该如何狡辩的场景。
“团圆，要不你现在什么?都别管，赶紧回?家，叫我娘你娘，抓紧给我缝个屁垫……”
团圆还没?有反应过来：“屁垫？”干嘛用？
梁聿已经夹紧了屁股，哭丧着脸：“你郎君我屁股不垫点东西，这个元宵节还能下床嘛！”
团圆：……
原来是?这个屁垫……
“郎君，您别慌啊！团圆肯定不会让你的屁股……”团圆想了一下家主?的大棍，还有他自?己亲爹的手段，咬咬牙，最?后道：“家主?要是?打郎君，团圆给郎君挨一半！”
“好团圆！”梁聿抱住了团圆，然后又推开，“但是?免了，一个受伤就行了，咱俩要是?都屁股受伤，谁来照顾！”
指望几个弟弟？
不是?不行，但是?梁聿多少还是?有点兄长包袱在的。
“我们还没?有被发现，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恰此时，团圆正好看到梁勉的眼神往这边扫来，吓得他上半句还十分坚定的话，下半句连颤音都出来了。
梁勉看他：……
兄弟，你怕成这样，实在很没?有说服力啊！
被谢小玉领着过来的梁勉，目光扫过十米开外的一个花丛。
那花丛摇动，是?有野猫还是?老鼠？
自?从到了搭着舞台的水榭花园之后，梁勉的逆子雷达就时不时响应一下，目光十次里有八次都能准确扫到梁聿的藏身之地。
从一个花丛换到另外一个花丛的梁聿：……
可恶的老爹，看表演怎么?还走神！
是?台上的美女身材不够好吗！
成天盯着花花草草看！
来都来了青楼，宜春楼的入场费可不便宜，也?不多看几眼美女，在这里看什么?风景！
这里不得不说下梁聿的双标，明明之前还在说梁勉逛青楼，对不起老婆孩子，这会儿自?己小马甲岌岌可危了，就开始骂老爹浪费银子。
可能也?是?命运对梁聿的眷顾，此时谢小玉上台彩排，而台下更是?来了一拨推着衣物道具过来的仆从。
梁聿紧忙在这一拨人的掩藏下，逃离了把?他脸都蛰出两个包包的花丛。
宜春楼这是?下了血本，外面?连绿色都不见多少，宜春楼的水榭花园却宛若春日！
推着衣物过来的仆从和梁聿也?认识，正是?从前老是?在文思街守梁聿的小厮之一，还笑?嘻嘻问：“九思先生?，怎么?一副做小贼的模样！”
梁聿年纪小，脾气?也?温和，和谁都能说几句，所?以小厮也?敢这么?和他开玩笑?，要是?换了别人，小厮可是?不敢的。
“嘘嘘！”梁聿和团圆同时和
他比嘘的手势，生?怕他声音大点，就引起梁勉那边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小厮看他们两人这么?小心的模样，也?忍不住弯下了腰，压低了声音。
然后看着梁聿躲躲藏藏的模样，突然就明白过来。
“九思先生?，你是?遇到外面?的熟人了？！”他知道梁聿在宜春楼的待遇，也?知道梁聿一张画能卖出几千两银子，这样的九思先生?肯定是?不屑偷东西的，这般情况只能是?遇到不想遇见的人了。
小厮又想起几个月前，见到九思先生?这般躲着人，好像是?遇到前任刺史的公子，那位王衙内？！
看了一下如今小花园里在的人，那坐在中间，由他们老鸨徐娘陪着的，不正是?新任刺史吗？
难道九思先生?是?和刺史犯冲！
正这么?想着呢！
就见到梁聿疯狂点头，“对对，遇到熟人了，我可不能让他见到我，要不我回?家还得挨打，帮帮忙，送我出去！”
只要出了这个水榭花园，他就能跑掉了，假装自?己今天压根没?有来过宜春楼。
本来还想要看看老爹有没?有做对不起家人的事?情，没?想到事?到临头，这么?狼狈的反而是?自?己。
小厮正要点头说行，就听到徐娘那边叫住了小厮：“那架子上是?伴舞的衣服吧！伴舞没?有过来，我给小玉伴一段！”
梁聿：！！！
小厮一脸歉意地看着梁聿，无声做出口?型：九思先生?对不住啊！我也?是?没?办法的。
不够小厮还是?聪明的，也?想要帮梁聿，直接从架子上扯了两套衣裳还有两个面?具交给梁聿和团圆，自?己则是?拿了伴舞的衣服往徐娘那边过去。
挂满衣服的架子正好留在原地，给梁聿和团圆作为遮掩。
梁聿也?不笨，和团圆对视了一眼，立即脱掉外套，把?衣裳换上，面?具戴上，怕被从发型上认出后脑勺，梁聿连头发都拆了。
自?己的衣裳塞进衣服架子里，层层叠叠的演出衣服遮盖着，一点都看不出来。
“团圆，镇定点，我们就这样走！”
小厮递给梁聿和团圆的是?两件神明仆从的衣裳，是?今晚的舞蹈群演的服装之一，面?具也?是?代表着神明的面?具，还带着鸟类的羽毛，把?梁聿和团圆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徐娘看到衣架后面?走出两个奇怪的人，脑子瞬间就转了过来。
是?他们两个啊！居然还没?有走掉！
她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叫住了小厮，应该直接让九思跟着衣架走掉的。
不过现在也?行，徐娘卯足劲吸引在座几个官员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要注意到花园里路过了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安全！”等走出了宜春楼之后，梁聿和团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差点就被发现了！”团圆摸了一把?脑袋，发现额头都滑溜溜的了，这全部都是?流的冷汗，这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刺激了！
“什么?差点就被发现？！”可他还没?有擦完汗，突然就从他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没?想到小巷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的梁聿和团圆差点没?有跳起来。
糟糕——竟然被人发现他们在宜春楼出来！
要怎么?解释？！
第142章 元宵看灯
“你们俩怎么穿成这样？”
梁聿和团圆起先还僵硬着身子不敢转过身去, 等到来人第二句声音出来，两人身子才?一松。
“九郎啊！你怎么在这里？”梁聿回?过头去，摘下半个面具, 还不敢全摘了, 就怕又遇到熟人。
还不等九郎回答他怎么在?这?里, 梁聿又领着花花绿绿的戏服在?九郎跟前赚了一圈, “我都穿成这?样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九郎歪头：“直觉？”又指着梁聿的鞋子道：“本来还不敢认，不过看到你脚上这?双鞋子。”
梁聿低头看自?己?脚上的鞋子，羊皮的高帮靴子, 从入冬开始他几乎日日都穿着这?双, 也难怪九郎能认出来。
“你观察得真仔细。”梁聿吐槽, 过去搭着九郎的肩膀, 先把人带离宜春楼的后巷, 可?不能让九郎发?现这?里是哪里。
“你怎么在?这?里？”他开始转移九郎注意力, 也是真的关心。
梁聿这?身衣裳十分宽大, 搭着他的肩膀，宽大的袖子像条大被子一样裹着他。
“躲人呢。”九郎有些不自?在?。
他这?么一说, 梁聿瞬间就明白了。
“荣曦光几个还在?找你？”
九郎点点头。
“他们?还没找到观世音的人选, 傍晚的时候带着衣服就上我家来了。”钱婆子过来通风报信，他趁着荣曦光几个还没有过来, 直接就从另外一道门出来了。
也不知道去哪里, 就在?街上瞎逛，这?条街张灯结彩格外漂亮，他平时都没有注意过, 就想着过来逛逛，还没走几圈, 景色都没多看一眼，没想到先在?小巷子里看见梁聿了。
梁聿穿的很奇怪，还披头撒发?的，但是九郎每一日都看着梁聿的身影。
梁聿步子快，每次都走在?他前面，他落在?他后面无数次看过他的背影，所以?就算穿着奇怪的衣服，披头散发?，他也觉得眼熟，脚不自?觉就往巷子里走，后面听到梁聿的声音，就更加确定了。
“你就一个人出来？”梁聿低头凑近九郎，突然正经起?来，“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孩样，元宵节拍花子这?么多，也不怕把自?己?弄丢了！”
他的半张脸都藏在?面具之?下，九郎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和高挺的鼻梁。
今日是元宵，各处都是张灯结彩，灯光映照在?奇怪的面具，还有梁聿的半张脸，这?个平时总是和他嘻嘻哈哈的突然一下就陌生了起?来。
“我……”九郎张了张嘴，“我才?不是孩子。”他一把甩开梁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甩开梁聿，大步往前走。
“哎！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梁聿往前几步追九郎，“我就关心你一下。”
梁聿寻思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
九郎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还小小一只，不就是拍花子最爱抓的吗！
不过知道九郎生气了，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和九郎认识这?么久，他还能不知道九郎脾气？
人小小只，气性倒是不小，从不能开玩笑的，说点啥都容易生气。
不过也好哄，有时候他就是过去做个鬼脸，这?小子就会自?己?忍不住笑起?来，比他家四郎还好哄。
四郎生气，哄他开心还要耗费一颗糖豆，九郎只要一个鬼脸就可?以?了。
这?次梁聿还想要如法炮制，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哄好朋友开心连颗糖豆都不舍得付出。
才?往前追了几步，就又遇到熟人了。
“九叔！”来人惊喜得声音，然后是扭头看到梁聿了，“梁聿你怎么也在?，还穿成这?样？你也要去灯会游行?？”
来的这?波人自?然是荣曦光他们?，一个个已经打扮得花里胡哨，荣曦光手里还拿着一套白色的女装，向来就是那观世音的衣裳了。
“不可?以?吗？”听到荣曦光几个问，梁聿也不解释，反而领着衣裳在?他们?面前炫耀了一下，“我这?好看吗？”
没想到荣曦光几个啧了一声：“你这?衣裳也不行?啊！质量没哥几个的好！你既然也要游行?，怎么不和我们?说，我们?也给你安排位置！”
荣曦光拉上霍斯，在?梁聿面前摆造型。
“降龙罗汉！”这?是荣曦光。
“伏虎罗汉！”这?是霍斯。
梁聿歪歪嘴，又看向他们?两个身后的周灵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周灵胥听见梁聿这?话，“我不是东西！不对，我是！呸！”周灵胥瞪了梁聿这?臭小子一眼，算是知道这?小子又多坏了，回?了一句嘴，“你才?是个东西，我这?扮的是如来！”
梁聿咂舌，“这?么瘦的如来？”
周灵胥：佛祖法相千千万，他瘦一点怎么了！
刚想要反驳梁聿，就见他两个好兄弟先反戈了。
“好像是有点瘦。”
“要不周五你衣裳脱下来，我们?还是找个胖子过来扮如来吧！”
周灵胥：！！！
“怎么这?样！当初不是你们?说陈二那小子太胖了，怕兄弟们?抬不动，让我来的嘛！”
周灵胥十分委屈。
趁着他们?三个人掰扯，梁聿拉住九郎的手。
九郎抬头就见到梁聿冲着他眨了眨眼，藏在?面具阴影下的脸，唯有那一双不薄不厚的唇瓣露在?光中。
他唇畔轻启，无声道：和我走啊！
这?个元宵节，梁聿虽然没有去约九郎，但却还是在?元宵节即将过去的时候和他相遇了。
梁聿带着九郎藏在?人群中看荣曦光他们?的花灯游行?。
他们?几个佛教神仙的花车，有如来，有降龙，有伏虎，还有一个梁聿叫不出名字的神仙菩萨，就是没有观世音菩萨。
人群中，梁聿拉住九郎的手。
“你握紧我，别被人群冲散了。”人群喧闹，他要低头把嘴巴凑到九郎耳朵边上，才?能让他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又摘了自?己?脸上的面具罩在?九郎脸上，“藏好你的脸，你比广陵书院他们?花车上的金童玉女还漂亮，要是真被拍花子看上，拐走了怎么办？”
梁聿轻笑一声，还想补上一句：小鸡崽子，今年多吃一点，明年元宵节咱们?两兄弟站在?人群里就和定海神针一样，来一个撞一个……
就感觉到九郎反握紧他的手往下拽，梁聿顾不了说话，下意识弯腰。
有微凉的触感划过他的脸颊。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梁聿听到软软的声音挠痒痒一般扫过他的耳垂。
从来只会取笑九郎是小鸡崽子，不长个的梁聿突然耳朵一烫。
这?小子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话那么娘们?唧唧的？
本来想要说：今年会保护你的，明年你长起?来……
这?句话还在?嘴边，他视线就先对上了九郎的小脸。
元宵节红色的灯火映照在?九郎的脸上，他的脸仿佛也是火红一片，他半扣在?九郎脑袋上的面具，更显得这?小家伙的脸不足巴掌大。
梁聿鬼使神差，话都到嘴边了，却改了口。
“会保护你的。”
……
宜春楼。
那个推着衣架的小厮拿着梁聿塞在?衣架里的衣裳过来找徐娘。
“妈妈，这?个是九思先生的衣裳……”小厮摸着衣裳料子就知道不便宜，这?衣裳又是他们?宜春楼老鸨徐娘座上宾九思先生的，可?不敢乱扔。
当然他也可?以?自?己?安排了，等下回?梁聿回?来，或者团圆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人家就是了，也不是不熟。
但小厮不是想要在?徐娘面前邀功吗？
让徐娘记住自?己?，说不准下回?就给他一个小管事当当了。
徐娘接过小厮递过来，叠的整整齐齐的两套衣裳。
“你倒是机灵，让九思换衣裳也是你的主意吧。”徐娘打量了他一眼，把梁聿和团圆的衣裳收好，又吩咐了几句，就叫这?小厮下去了。
等人下去之?后，徐娘才?唤来贴身的丫鬟，本来是要叫丫鬟把梁聿的衣裳送到他在?宜春楼的画室去的。
可?等到丫鬟都拿起?两件衣裳了，她?也突然想起?什么了似得，唤住了丫鬟。
“等等！”
丫鬟不明白，不过徐娘是她?主子，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娘快步上前，过去拿起?梁聿的衣裳，揪着一块布料细瞧还不够，还把整件衣裳抖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徐娘喃喃道。
她?的贴身丫鬟虽然好奇徐娘在?这?原来如此些什么，但是徐娘选丫头本来就是首要话不多的，能守住好奇心的，所以?就算丫鬟再好奇，也没有在?这?时候张口问徐娘。
这?头徐娘却已经从梁聿留下的衣裳中，看出了梁聿的身份。
怪不得要躲呢！
怪不得之?前遇到前刺史的公子也要躲呢！
这?可?不是要躲？
不躲还了得？
徐娘脸上的笑容张得越来越大。
她?说不得找到了一个后台不小的靠山！
徐娘亲自?把她?抖散的衣裳叠回?去，放到丫鬟手里，还不忘仔细叮嘱：“给九思先生的衣裳熨烫整齐，取我柜子里那清雅的香，九思先生不喜欢浓郁的味道，小心点，这?衣裳好着呢！弄坏了，撕了你都不够赔的！”许是怕下人不用心做事，徐娘后头还追加那么一句。
丫鬟忙点头，九思先生对她?们?也好着呢！从不打骂，有点心还请她?们?一起?吃，就算徐娘不说，她?也是会好好对待九思先生的东西的。
第143章 紧急缺人
虽然那天冬季马球赛出现了一点比较严重的小插曲, 不过马球协会还是在元宵节后开起来了?。
在荣叔闲负责的《扬州早报》悄然无声走上扬州读书人家中书房之时，郭裘在看到《扬州早报》主编那一栏的“荣叔闲”这个名字的时候，直接就找上了?梁聿几个。
家丁抬着?一个重重的箱子放到梁聿和荣叔闲面前, 箱子落下?时, 地上的灰尘都飞了?起来, 可?见这箱子有多重。
“小衙内, 郭某有一事相求！”自从那日知道梁聿是扬州刺史梁勉的儿子之后，郭裘贤弟都不叫，见着?他的面，都是叫他小衙内。
郭裘示意手?下?人打开面前这个箱子, 满满一箱子的白银映照得对面的梁聿还有荣叔闲的脸都白了?几分。
“这里是一千两银子, 外面马车上还有九个这样的箱子, 一万两白银, 请小衙内在《扬州早报》上为郭某的马球协会留一分位置！”
一万两白银。
荣叔闲听?见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是他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
前段时间元宵节《梁祝》的单行?本也卖出了?五万两银子, 到现在陆陆续续每天还要不少银子进账, 但是郭裘这一下?拿出一万两白银，就是为了?上《扬州早报》。
《扬州早报》确实卖的不错, 托梁聿阿爹的福, 衙门里的人几乎都定了?。
上行?下?效，扬州下?面几个县城, 就算是离得远, 不能当天就看上这《扬州早报》也要定上，而且一份也不够。
《扬州早报》同《漫话小报》一样卖的不是很?贵，不过《扬州早报》的内容比《漫话小报》要丰富许多, 纸的质量也要好许多，价格上也稍微贵一点。
二?十文一份, 比起其他书籍来说，也是非常低廉的价格了?。
加上扬州各县的父母官都看，一时之间买《扬州早报》仿佛就成为了?这个城市的风潮，而且《扬州早报》的内容也确实是好。
梁聿没有多看这已?经放到他眼皮子底下?的银子。
《梁祝》漫画第一册 卖出去，就算他只分百分之十五的钱作为版权费，梁聿现在手?头也不缺银子了?。
不过这送上门的钱……
梁聿笑眯眯：“且进去详谈！”
银子多归多，但现在不管是工坊还是编辑部，都在紧急需要扩张、招新人的时候，多少银子过来他都不嫌少。
不管是做蜡纸原的工坊，还是做原胚纸、新闻纸、普通纸的纸坊，做印刷油墨的墨坊，做蜡纸刻板的刻板工坊，以及人员最多的印刷工坊都十分的缺人。
《漫话小报》销售额与日俱增，还有《垂髫稚学》也是不容小觑的潜力股。
更不要说《扬州小报》这新生便是巅峰的新报纸了?。
印刷工坊那边恨不得天天加班，在发售日的前一天，就连已?经做了?总管事的石管事都要被拉到印刷室去加班。
还有从扬州附近各个州府过来的分销商，他们都是提前几天过来拿货，原本是住在城里的客栈里的，后来一天问一天，都是还在赶工印刷。
来的次数多了?之后，现在他们过来就自觉住到工坊的空置的员工宿舍里，进了?印刷工坊，围裙一套，袖套一戴，就开始自己印刷。
他们已?经印的，就是先拿到他们那边货，要是他们都印了?这么多，工坊这边还先给别的州府分销商货物的话，他们可?是要闹的！
工坊那边，印刷工坊的几个管事领班，每天都在和?石管事反应：“我们需要招人！这任务量太大了?！”
几个管事，还有工人们的小孩，年纪大一点的，在忙起来的时候，就算不在工坊这边领工资，也过来帮忙印刷赶工。
印刷工坊这边的工钱并不是只给的死?工资，梁聿和?荣四掌柜的还有石管事商量之后，给增加了?一个绩效奖金制度。
给印刷工坊的员工们都分了?组，每组都有固定的保底工资，也就是所谓的基本工资。
以《漫话小报》为例，每一旬，石管事定好总共要印刷的数量，再?根据这个数量平摊到各组头上。
这个印刷的数量不会超过每组所有员工，四个时辰工作所能印刷的数量。
如果当期的《漫话小报》需要印刷的数量实在是多的话，石管事也会安排的新印刷小组加入这次的印刷工作。
超额完成，或者提前完成的小组，可?以由组长?继续申请其余印刷工作，而根据完成的印刷数量，在月末会根据数量换算成奖金发放给小组组长?，再?由组长?分配给下?面的组员。
当然如果完不成也不会扣工资，只是会在月末的会议上批评组长?，并且要组长?写一份为什么没有完成的原因上来。
可?是就算有钱在前面吊着?，但自从《扬州小报》创刊开始，印刷工坊的工人们也有些受不住了?。
他们有一部分人是荣家的家生子仆人，这一部分本来就把荣家当成自己家，他们知道九郎未来就是他们的主子，自然会为了?九郎的生意操心。
还有一部分则是在附近招的签契约的长?工，虽然不和?家生子一般，认为自身就和?编辑部是一体的。
但是因为工坊这边给他们的工作福利与待遇十分好，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过来工作。
男性?有专门的印刷车间，女性?也有专门的印刷车间，两个性?别是分开的。
因为考虑到许多家庭是夫妻，甚至上一辈的夫妻都在印刷工坊工作了?，所以工坊里还专门设置了?托儿所，员工里孩子年纪小一点的，都可?以免费放在托儿所里。
托儿所里有关门的保姆，会看管孩子。
大一点的孩子也不担心，梁聿找了?几个启蒙老师，教他们读书识字，男孩一个班，女孩也一个班。
其实一开始也有人颇有微词，怎么给小丫头片子还专门请老师！
但是漫画工坊里，除了?梁聿，就是九郎最大，九郎都没有意见，别人就更不敢有意见了?。
所有双职工员工，或者单亲员工（指鳏夫或者寡妇），把孩子放在工坊里的托儿所和?启蒙班都是免费的，除此之外还包了?一日三餐。
家生子也就算了?，他们本来就觉得自己的人都是主家的，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主家的，主家怎么安排教育都可?以。
可?那些签了?长?工契约的员工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工作福利，加上在工坊里也是越工作，挣得银子就越多。
就算只是打算挣工钱养家糊口的人，也真心实意把自己当成了?工坊的一份子，急工坊所急。
之前《漫话小报》卖的便宜的时候，他们害怕东家亏本，还同管事说过，可?以稍微贵一点，他们家附近的读书人，几两银子的话本都买的起，不差这几两银子买小报的。
他们不懂经营，但是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东家担忧着?。
石管事听?闻苦笑不得，还和?他们说了?一下?小报几个创始人创立《漫话小报》的初衷——想要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到《漫话小报》，有简单快乐的娱乐方式，能有用《漫话小报》多认识几个字也再?好不过的了?。
梁聿：？？？
我什么时候有这个初衷了?。
他的初衷不是想让自己的漫画被这个时代的人看到吗？
别管梁聿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但是一般员工是被感动得眼泪哗哗。
某员工：“我儿子今年八岁，他真的很?聪明，就是捡隔壁书生看剩下?的小报，隔壁书生偶尔教他几个字，他就能认识很?多字了?！也是我儿子看到漫画小报上的招工启事，我才来工坊工作的，和?工坊签契约之前，我家都揭不开锅了?……”
石管事惊讶：“你儿子有这天赋？送他进工坊的启蒙班读书没？”
石管事记得这个员工既不是双职工，也不是鳏夫，他应该是没有资格把小孩送进启蒙班免费念书的。
这员工嘿嘿一笑：“我这组都是老手?，每旬都超额四五倍完成任务，我现在也在认字，等我识得千字文了?，我们组长?说就调我当副组长?！工资比现在好高?一点，不过我现在每个月的奖金就很?多了?，我直接花钱送我儿子进启蒙班念书了?，一年才五两银子，我一个月工钱都比这多！小意思拉！”
石管事：……
看来是他担心的太多，而且这小子五两银子都觉得是小意思？
比他这做管事的都还要大方！
他是不是也找荣掌柜，说说加工资的事？
除了?这个员工之外，旁边也有另外一个员工谈起送孩子上学的事情。
“我和?我家婆娘都在工坊里工作，我俩就是工坊里说的那什么双职工，一人有一个名额可?以送小孩去托儿班的，我家两个小儿子，双胞胎，现在才两岁，本来刚好一人一个，把两个小孩都送托儿班去，一分钱不用花，我家那婆娘也不知道得什么失心疯了?，非把大闺女送到启蒙班去了?，她都十二?岁了?，还要花钱！银子留着?给孩子当嫁妆多好！”
石管事看了?一眼这个发牢骚的员工，“你婆娘叫什么名字？”
倒不是石管事不尊重人，只不过和?什么层次的人聊天，就用什么层次管用的话语，用“令正”“尊嫂”这类的称呼，恐怕对方还摸不清头脑他在说的是什么东西。
果然那员工自己也没有任何反应，挠了?挠头道：“哪有什么名字啊 ！她没嫁人前行?二?，被家里人叫一声二?丫，后来是在原来工坊那边洗碗的，厨房的管事大娘给起了?个名字，叫什么碗儿盆儿的！我也不知道！”
陈婉——石管事在心里默念出这人婆娘的名字。
他伸手?在这男人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就是印刷车间的普通员工吧！以后在家多听?你媳妇的话。”
陈婉，没有念过几本书，但此女学习能力超强，当初就是她在厨房洗碗，偶尔过去给墨坊的工人送个饭，和?小梁东家聊了?几句，就调配出了?现在工坊里使?用最频繁的“油墨101”。
她的女儿，原名王招娣，入学启蒙班之后，改名王超楠，三个月学完了?基础知识，现在启蒙班的老师都说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她的了?。
王超楠的心算能力也很?强，就连荣掌柜的都知道这母女俩的事情。
荣掌柜已?经见过现在年仅十二?的王超楠，准备把她带在身边，就像当初带着?他一样。
用小梁东家的话来说，就是储备干部。
不过王超楠今后培养出来，应该是在编辑部辅佐九公子吧……
第144章 想不出来
关于印刷人手不够的问题, 梁聿也想过?法子。
活字印刷是没有问?题的，他之?前卖了?几幅画，还有《梁祝》单行册赚的银子又投进了活字印刷, 泥活字换成了?金属活字, 精准度和耐用程度上都提升了不少。
除了造价贵之外, 没有别的毛病。
不过银子在如今的梁聿眼里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你瞧, 郭裘郭员外不是又抬着银子来找他了?吗？
元宵节，梁聿在宜春楼的一副“白娘子美人图”拍出了?五千两金子的价格。
没错，是金子，不是银子。
现在梁聿也是一副画价值千金的男人了?, 可不比他家阿翁要差。
就是不用梁九思这个笔名, 单用梁聿, 他画的观音图如今在扬州富贵人家之?中, 也是有钱难求。
梁聿送给荣四掌柜的那副观世音图, 如今已经有人开到了?一万两银子想要购买, 但?是荣四掌柜的说不卖就不卖, 人家也不能逼他。
荣四掌柜的虽然只是小小一个书肆掌柜，但?是他背后站着的全是权倾朝野的荣家。
就算和他交集最深的荣家大房在朝廷上已经没有说得上话?的男人, 但?是荣家大房和荣家二房的关系可不差。
荣家二房实际的当家人, 见到荣老夫人还要尊称一声?嫂嫂，荣家三房, 也就是荣曦光的祖母, 身为长?公?主，见到荣老夫人也是尊敬有加。
就算荣家大房现如今没有撑得起门?户的男人，那也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所?以众人想要荣四掌柜的家中的观世音画像, 也只能用银子砸。
□□四掌柜的又不缺钱，梁聿办的这些报纸, 不管是《漫话?小报》还是《垂髫稚学》、《扬州早报》都有他荣四家的一份股，他从前不缺银子，现如今就更不缺银子了?。
荣四掌柜的不卖，别人也没有办法。
于是梁聿的话?，就成了?有价无市的局面。
倒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找到梁聿，让他在画一张。
现在全扬州城的人都知道画“观世音图”的“梁聿”和画《梁祝》漫画的“梁聿”是同一个梁聿，但?是要到哪里去找这个“梁聿”？
别说找到梁聿画观世音，就是《梁祝》的粉丝想找梁聿吐槽一下，让加自家喜欢的角色的剧情，都只能写信给《漫话?小报》编辑部?。
还不知道梁聿本人到底看得到看不到，毕竟他喜欢的角色，戏份好像也没加多说，随着英台还有山伯他们换地图，他喜欢的角色还惨遭下线！
这个读者要是知道后世有给作者寄刀片的传统，估计就是刀片的价格再贵，他也要从自己?买书的零花钱里抽出一些，给梁聿寄上一把！
再说梁聿本人，偶尔翻翻读者来信，确实也能看到有人写信给他说出重金请他画画。
梁聿算了?一下性价比。
一副观世音画像一千两到三千两的价格都有人出过?，但?是同样画一副观世音画像的时间，他拿来画美人图的话?……
也不说美人图，就是拿来画漫画，好像性价比都要比画观世音要高。
于是——
团圆：“郎君，有粉丝请你画观世音图，出了?三千两银子呢！”
梁聿头也不回，笔下青蛇冰肌玉骨抱着从裙摆之?下延伸出来蛇尾，片片蛇鳞都描摹得十分细致。
“没空，不去。”
团圆低头看了?一眼他家郎君正在画的美人图，劝的话?也说不出来。
光以银子来衡量的话?看，郎君现在画的这幅，估计价格不会低于元宵节卖出去的那一副“白蛇美人图”。
他再低头看了?一眼，来人信中介绍自己?的身份，祖父是做什么官的，爹是做什么官的，叔父是做什么官的，舅父是做什么官的。
团圆心道：我家郎君爹是扬州刺史，祖父生前是赫赫有名的画圣，伯父是三品中书令，梁家其他三品以下官职，以及各种姻亲就不用多提了?。
但?只说家主的扬州刺史，就已经敌过?这人许多了?。
银子也不多，结交好似也应是他来结交他家郎君，好像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面子放弃千两金的美人图，来画这人想要的观世音。
而?且他家郎君自己?也更喜欢画美人图。
青白蛇暂且不说，已经是郎君画的十分熟悉了?，几天就能画一张，张张妖媚宛若真妖。
而?郎君最喜欢的还是那张腊梅雪景的美人图。
这都快一多月了?，团圆还是见到郎君时不时就要把那张画拿出来描摹几步，也不说卖。
画中美人人脸也始终没有画上，总是模糊的，只是握着蜡梅落在雪地里的手指十分精致。
团圆看到梁聿十次有八次，也是在画那手指。
梁聿有一个习惯，就是画画的时候脑子里还会思考别的问?题，他今日在画青蛇美人图，手握着画笔，机械地给青蛇与青色裙衫纠缠的尾巴鳞片上色，脑子里却想的是怎么提高印刷效率。
蜡纸油印虽然方便，但?是只能小批量印制。
就算他和工坊的技术骨干们把蜡纸油印的各方面技术都提升了?许多，如今一份蜡纸的刻板，最多也就只能印上几千张而?已。
听着虽然多，但?是不说《漫话?小报》一旬要发售多少，毕竟《漫话?小报》只有一半是要用到蜡纸油印的，另外一面基本上用的更多的还是活字印刷。
从泥活字、木活字换到合金活字之?后，活字印刷的效率以及清晰度都得到了?更大的提升。
文?字可以用活字印刷，但?是漫画可用不了?活字印刷，这上面可都是图画。
《漫画小报》还好说，总共才这么一页纸，工坊里培养出来的刻板师傅，一开始是多刻几张，就算做不到完全一模一样，也大差不差。
后来有聪明的师傅发明了?一个同步仪，原理也不是很难，他手握着机器上的铁笔刻一张蜡板，机器另一头能重复他的动作，同时刻上五张。
这效率一下就翻倍了?！
但?是就算翻倍五倍，等到印《梁祝》单行本的时候，蜡纸油印的弊端也出来了?。
要刻印的蜡板太多了?，每一页，每一个图画都要刻上无数份蜡板。
才印了?半天，石管事那边就当机立断，换了?雕版印刷。
这样才让印刷的速度赶上来，梁聿听说了?之?后，也是觉得要改进一下印刷，也不能只依靠蜡纸油印，这东西还是有局限性的。
现代的印刷技术肯定是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用上的，梁聿就算再能，也不能一个人造出电脑来啊！
水力?发电站，他倒是可以抠抠脑子里的知识，造出一个简易的来。
电灯他也能造出来，但?是这两玩意对印刷有什么用啊！
造个电灯出来，让印刷坊的工人二十四小时轮班印刷？
黄世仁剥削杨白劳都没有这样的！
梁聿还是老老实实想有没有新?的，可以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印刷术。
他上辈子看了?这么多书，也了?解过?不少印刷术，只不过?转世投胎成为梁大郎之?后，好像脑子也没有完全带过?来，本来记在脑子里的东西仿佛就像别人的东西一般，如果不仔细想的话?，还真的想不出来。
等到青蛇的蛇尾鳞片颜色都填完了?，梁聿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
团圆过?来给梁聿添了?一杯茶：“郎君，站起来走动一下吧？你都坐这一上午了?，方才重圆还过?来找过?小的，说是给二郎君、三郎君传话?，他们下午要去郊外踏青，问?郎君你去不去？”
梁聿听团圆的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坐的时间确实久了?，他一站起来，骨头跟着嘎啦嘎啦的响。
梁聿看桌子上放着的“青蛇”差不多也完成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确实在小工坊这边待了?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和弟弟们亲热过?了?。
也难怪二郎和三郎会找重圆传话?回来。
“走吧！去街上买点吃的，套个马车，既然出去玩，就走得远些。”又问?团圆，“你这几天在家，阿娘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梁聿是想把阿娘也一起带出去踏个青。
团圆想了?一下，斟酌回答：“听老太太说，夫人身体还是老样子，不过?最近咳嗽少了?，还是少见风，四郎君和五郎君都不允许去夫人的屋子了?，说是门?开关，风进来，要害夫人咳嗽。”
“咳嗽啊！”梁聿皱眉，阿娘的身体他也是知道的，确实养的不好的话?，到了?这个季节总是要咳嗽的。
“那踏青就我们几个去。”又想起什么，扭头同团圆道：“上回九郎的书信里，说他祖母也是咳嗽，也是经年的旧疾，他家祖母是吃了?什么药好的来着？”
团圆又没有看过?九郎给梁聿写的信的内容，但?是他也不能直接回“我怎么知道啊！郎君你自个翻信去呗！”
团圆的性格要更稳重圆滑些：“知道个药名，不知道药方也没用，要不待会顺道去一趟荣府，叫荣家九郎也一同出去踏青吧！”
元宵节过?后，梁聿也没有见过?九郎了?，不过?两人的书信一直没有断，团圆隔个三两天就要往荣家大房去一趟。
第145章 有灵感了
团圆套了马车去接梁聿几个弟弟, 梁聿自己骑着骏马去见荣家大房邀请九郎。
不过这次的来访太过突然，没能顺利约到九郎。
侧门看门的钱婆子道：她家九公子突然有?要事去了台州府，归期还未定。
归期未定啊……
梁聿皱眉, 九郎给写的书信上面可没有提到过去台州府的事情, 但是梁聿也是知道九郎有两个很重要的亲人是在台州府的。
本来他还想要张口问问这守门的钱婆子, 有?没有?九郎在台州府的地址, 他可?以写信给九郎。
后来转念一想，这守门的婆子也未必知道主家的地址，而且书院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九郎总不会等?书院开学了还没有?回来。
不过药方的事情也没办法问了。
梁聿想了一下, 还是到时?候去陈家药铺问问舅公?, 有?没有?什么法子缓解一下。
他家现在不缺钱, 什么养身子的好?药都?可?以给阿娘用上了。
梁聿御马离开荣家, 在城门口看到了团圆驾驶着的马车。
他马都?还没有?停下, 就?听到马车里有?两个小不点的叫声。
“阿兄！大马！”
是四郎和五郎, 因为团圆驾了马车回家, 所以两个小不点也跟来了，一起跟过来的还有?重圆, 因为就?兄弟几个出来, 倒不是怕几个哥哥看不住两个小的弟弟。
只不过四郎和五郎两个过了年之后又大了一岁，去年这个时?候走路都?还走不稳的五郎, 说话?也磕磕巴巴, 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跶，现在不仅说话?十分连贯清晰了，腿脚也十分灵活, 跟在他四个屁股后面，活脱脱一个小猴子, 家里大人都?追不上他们两个。
十分调皮。
现在也一样，看到他们阿兄骑着大马过来，原本还是在马车上掀了帘子往外看的。
然后专门跟过来看着这两位小郎君的重圆不过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拉住这两只猴王投胎的，就?见四郎和五两已经蹿到了马车门口，就?要往马车下面跳，扑向骑着大马的梁聿。
团圆就?在马车车辕上的横板上坐着，察觉到不对，立即伸手去抓，但是他反应力再快，也只能抓到一个，抓住了五郎，就?没办法抓住四郎了。
“郎君！”团圆心里咯噔一下，现在能做的，只有?大声叫住梁聿，不然马蹄就?要踩到四郎了。
五郎还不知愁，人在团圆手上了，小手小脚还在那里蹦跶着。
“阿兄！看大马！”
梁聿的马已经过来了，团圆都?不敢看了。
重圆的魂也吓掉了，二郎君和三郎君临时?起意?要画郊外风景，去附近的文房铺子买笔墨纸砚去了，交代他看好?两个小郎君，他本来也看着呢！但是哪里想到大郎一来，四郎和五郎的腿脚会跑的那么快！
要是四郎出了事的话?……
他万死难辞其咎！
重圆这会儿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爹总要捏着他的耳朵，叫他什么事情都?要上点心了。
“四郎！”见到弟弟已经抓住了五郎，他几乎是屁滚尿流从马车前窗爬下来，就?算自己骨头被踩碎，也要护住四郎。
梁聿也看到这个情景了，他皱起了眉头，御马的速度没有?减慢。
四郎也是当?有?他许多倍大的马气势汹汹朝他过来，那蹄子眼瞅着下一步就?要踩上他的脸了，他才知道害怕，可?脚下僵硬地一步都?动不了了。
也是这时?候重圆从后面过来，把四郎尽量往马车的方向拖，就?算时?间有?限，不能移动多少距离，也不忘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就?算要踩，也先踩他！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重圆感觉到怀里热乎乎的，小四郎被吓得尿裤子了。
他不知道大郎骑着马去了哪里，但重圆现在首要关心的是四郎，刚刚那么一下，还不知道四郎有?没有?受伤。
“四郎，四郎，有?没有?哪里痛？”重圆和团圆围过来，翻来覆去看四郎身上有?没有?受伤。
还好?，除了尿裤子，就?只有?重圆把人拖过来的时?候，衣服上沾了点灰土，小孩子现在衣裳还穿的厚，除了灰土，还有?被吓到了，是一点外伤都?没有?。
本来四郎都?被吓呆住了，但一泡还魂尿下去，旁边又有?团圆和重圆抱着他哄，这才后怕起来，哇一声哭了出来。
五郎没有?直观感受到巨马贴脸的恐惧，但是他四哥都?哭了，他懵懵懂懂也知道自己和四哥好?像翻了错误，立马就?跟着他四哥一起哇的一身哭了出来。
梁聿刚刚怕踩到朝着他扑过来的四郎，来不及停下御马的速度，反而夹紧马腹，提高?了速度，用自己精湛的马术和胯下骏马配合着，嗖一下从四郎还有?马车的顶部飞跃了过去。
也还好?团圆驾的这辆马车并不算大，而梁聿骑着的这匹马也已经是成年马，这高?度虽然有?些吃力，但也不是跳不过去。
这股力道让梁聿骑着马又跑了一段路，这才降下速度，回过头往弟弟出事的地方赶。
等?到梁聿到的时?候，正好?二郎和三郎也买完笔墨纸砚回来了，听了前因后果之后，正一人抱着一个弟弟正在哄呢。
本来是应该骂这两个小皮猴的，但是看到弟弟哭成这样，两个兄长就?算心里有?气，也骂不出来了。
这也是四郎和五郎两个年级还小，要是再大一两岁，先不说三郎，反正二郎是个心狠手辣的，别说哄了，估计两个弟弟先一人来一巴掌。
不过现在说是哄，二郎哄人的话?也没有?多温柔，还是凶巴巴的。
距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梁聿已经从马上下来，快步过来了。
“有?没有?受伤？”
“阿兄。”四郎看到梁聿，抱着他的二哥他也不要了，反正二兄只会凶巴巴的骂他，他要阿兄，他要大哥！
小手就?朝着梁聿伸过去。
但是都?还没有?摸到梁聿，就?被二郎抱着退了一步，不让四郎接触到他们阿兄。
“没受伤，就?是吓到了，回头不哭了，我还得打他一顿，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胆子那么大，一下就?从马车上跳下来，还迎着马过去，也不怕摔死，不怕被马踩死！”骂了一通，又道：“阿兄，你别抱他，这小子尿裤子，衣服湿了一身，我也是不知道，要不然我才不抱他！”二郎虽然话?说的一脸嫌弃，语气还十分凶恶，但动作到是真没有?多少嫌弃的意?思，两只手都?护着弟弟，四郎被吓得不停打嗝，他手还在人背上不停顺嗝呢。
四郎没有?阿兄抱，只能委委屈屈窝在他二兄的脖颈上，忍着身上的不舒服，他尿裤子，下半身都?是湿濡濡的，别扭的很。
“对不起，阿兄，对不起，二兄，四郎下次不敢了……”一边说还一边打嗝。
梁聿看着他红扑扑的脸，也是于心不忍。
摸摸他的小脑袋：“现在知道多可?怕了，受伤了的话?，阿兄还有?阿爹阿娘，阿公?阿婆都?会难过的，下次不皮了，也不能带着弟弟皮，知不知道。”
四郎点点头，他年纪好?歹比五郎大些，虽然直面了马匹差点踩脸的恐惧，但是过来就?有?这么多哥哥哄着，他自身胆子其实也不算小，被二郎抱着哄了几句，就?没怎么哭了，更多是在反省自己的错。
倒是五郎，之前听到二郎冲着四郎吼了一句“你是怕马踩不死你这个小不点吗？”，一直哭到现在，因为是他和四郎说阿兄的大马威风，想要让阿兄一起带着骑马的。
现在也觉得是自己的错，这边四郎都?被哄好?了不哭了，那边三郎抱着五郎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却是怎么哄都?没用。
梁聿过来接手小五郎，哄了好?一会儿也没用。
“是不是吓到了，回家叫阿婆给招魂？”三郎连这种迷信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多无奈。
后来还是梁聿一点一点抱着哄，终于听到五郎开口喊“四哥”，这才叫二郎抱着四郎过来，隔着一个二郎，让四郎给五郎擦眼泪，五郎紧紧揪着四郎的手，哭声才稍微弱一些，可?是小脸红扑扑的，眼泪也还在不停的流，兄弟几个怀里的手帕全给他擦眼泪了还不够。
三郎把才买的小砚台和一块新墨放到五郎面前，用冰凉的砚台贴了贴小五郎哭的滚烫的小脸。
“你不是说小小的东西?都?是你的吗？五郎不哭了，不哭，三兄就?把新买的小砚台给你，再给你买一根小毛笔好?不好?？”
三郎接手梁聿画《垂髫稚学》里的儿童漫画，如今他自己也能挣点稿费，并不缺银子用。
不过就?算哥哥许下承诺，五郎还是不为所动，哭的时?候声音是不大了，但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往下掉，新砚台还没有?倒上水研墨，到是先盛上五郎的眼泪了。
梁聿看着小砚台上五郎的眼泪一颗颗滚过，然后被里面叠着的墨块吸收，脑子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他好?像想气什么了！、
梁聿努力想要抓住这丝灵光，旁边四郎看到三郎给五郎的小砚台，也有?些眼馋，他拽了拽抱着自己的二兄的耳垂。
“二兄，四郎也想要。”
二郎白了他一眼：“做了坏事还想要东西?？”
其实二郎也买了一个，本来就?是打算今天用完之后，就?给两个弟弟，所以都?是挑的小小的买的。
他和三郎一样，如今也不缺银子，不是梁聿这个做大哥的给的零花钱。
三郎给《垂髫稚学》画漫画有?润笔费，二郎写的诗和文章几乎每篇都?能登上《漫话?小报》还有?《垂髫稚学》，甚至最?近新出的《扬州早报》，二郎写的文章也能刊登上去，他拿到的润笔费也不必三郎的少。
“哦……”四郎被二郎怼了一顿，委委屈屈，本来如果是平时?他一定早就?脑闹开了，可?是今天是他先犯了错误，小四郎不敢不老?实。
可?五郎听到四郎想要，立马把小砚台往他四兄的方向推：“给！给四兄，五郎不要，都?给四兄，五郎对不起四兄，是五郎调皮……”
小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在场都?是他的兄长，听这几句也足够明白了。
总算知道五郎哭不停的原因了，有?办法哄他不哭了。
今天这郊游踏青肯定是没有?办法继续了，带着哭哭啼啼的五郎，还有?尿裤子是四郎回家吧！
回去之前还不能忘记去药铺抓几贴宁神药，不然还怕两个小孩晚上做噩梦。
第146章 石板印刷
两个弟弟这么一惊, 梁聿就算在忙也要留下来哄他们两个。
晚上给两个小孩喂了安神药，梁聿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四郎和五郎紧紧抱在一起, 挤在他身?旁, 小?被子盖到下巴, 只露出两颗圆脑袋。
梁聿手就放在两小孩被子上面, 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打着，哄他们睡觉。
这床原本是二郎他们的床。
这间屋子原来支了两张床，大的那张是二郎三郎带着五郎一起睡，小?的那张就是个门板, 从前是梁聿带着四郎一起睡。
后?来有银子了, 能买新床了, 梁聿也回来睡的少了。
从前在书院休沐回来, 几兄弟还能像从前一样睡上一晚, 后?来梁聿越来越忙, 休沐日也不?一定?在家, 二郎和三郎学业也忙，甲舍的课业可比丙舍的要重多了, 也不?是每次休沐都回来的。
俩个小?的一下就没有哥哥陪了。
不?过?相较于二兄和三兄, 两个小?的还是更想阿兄，毕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竟二兄和三兄偶尔还会回来, 过?年这段时间也是他们一直带着他们两个小?的。
倒是阿兄, 他们最大的哥哥，从过?年前开始就没有人?影了，明明书院都已经放假了, 阿爹还不?给阿兄放假。
过?年之?后?，阿兄又没在家里住几天的时间, 又不?知道去哪里忙了。
但是两个小?的知道阿兄要忙着挣银子，给他们几个弟弟买吃的买喝的，身?上穿的也是阿兄辛苦挣银子买的，所以他们忍……
可是小?孩子总有任性的时候嘛！
今天他们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哭了这么久，晚上肯定?是要最喜欢的阿兄哄着睡的，二兄和三兄都不?能过?来和他们抢哥哥！
人?家二郎和三郎也没想要抢，虽然也喜欢哥哥，但是也不?会和家里还没有桌子腿高的两个弟弟争宠啊！
三郎还过?来看了一眼两个小?的，给他们把被子往肩膀，下巴处塞了塞，怕冷风灌进来，睡的不?暖和。
结果这两个小?的还不?领情，看着他过?来，就嚷嚷：“三兄不?能过?来，今天晚上阿兄要陪我们两个睡！”
\"对！陪我们两个！\"
前面一连串的是四郎，后?面这个应声虫是五郎。
三郎直接一个给了一个脑瓜崩：“狗咬吕洞宾，我和你?们抢，我要抢，你?们生下来才巴掌大的时候，我就该叫阿爹阿娘给你?们送给隔壁没孩子的大婶！”
二郎听笑了，也在旁边跟着吓小?孩：“隔壁现在还没有小?孩呢！你?们两个这么不?乖，都送过?去吧！正好也不?用吃奶了，还能干活了，一个给隔壁叔养老，一个给隔壁婶养老，一人?一个，正好！”
两个小?的被吓到了，往梁聿的方向靠，脑袋贴到阿兄胸膛里，这才找回一点底气，反驳回去：“才不?会！阿兄最喜欢我们了！二兄三兄骗人?！”
耳朵旁边小?孩尖尖的声音吵嚷，这才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手机械拍着带小?孩的梁聿惊醒。
警告看了两个大点的弟弟，眼神示意：他俩才吓到，待会晚上折腾做噩梦了。
三郎立即不?说话了，二郎对着梁聿笑笑，扭头呼噜了一下两个小?的脑袋。
“乖的话，二兄也疼你?们，不?乖的话，你?们倒是试试！”
两个小?的投进梁聿怀抱。
“不?要二兄疼！”这是反骨仔四郎。
“阿兄，我乖的，我最后?都乖的！”这是可可爱爱小?五郎。
两小?的这一折腾，半个背有露在外面了，刚才三郎给他们两个掖被子全白掖了。
梁聿用他身?上盖着的大被子把两个小?的一裹，也怕这俩冻着。
“好了，你?们二兄也说的没错，今天确实不?乖了！”
“我们乖！”
两个小?脑袋挤在梁聿胸口?，头发都乱糟糟的，刚刚被二郎一顿揉搓，又使?劲从梁聿制造的被子牢笼里钻出脑袋，两个小?的发型已经和小?疯子一样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明天早上，梳子沾了水，随便梳一梳，又整整齐齐的了。
四郎和五郎两个留的是坊间儿童经常留的发型，脑袋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脑门前一撮小?梳子一样的刘海。
不?过?冬天冷，家里就没给两个小?的剃头发，现在几个月的功夫已经长出一寸长的头发了，最近生活也好，新长出的头发茂密又油亮。
“乖就好！”梁聿一个小?脑袋上亲了一口?，又叫二郎和三郎两个吹了灯，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哄几个小?的睡觉。
而梁聿自己，脑子里想的还是改良工坊现有的印刷，下午的时候他看到五郎的眼泪滚在砚台上，却被墨块吸收，脑子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石印，就是你?了！
第二天早上，四郎和五郎两个起来的时候，梁聿已经不?见了。
他一夜没有睡，脑子里都在想着关于石印术的事情，等?到天一亮，就叫团圆跟着他一起骑马出城，去城外的印刷工坊了。
要用石印术印刷，那除了最主要的石板要找到特殊的石头之?外，油墨也非常重要。
背靠本地大族还是有一点好处的，梁聿才写了计划书，同荣四掌柜说了一下，那边荣四掌柜就已经派人?去搜罗各种石头了。
而油墨这边则是要让梁聿和油墨工坊的主管，还有几个技术大佬一起商量制作，其中一个就是陈婉。
她的大闺女现在就在聚贤堂，跟在荣四掌柜的身?旁做事，每天穿着灰扑扑的小?厮的衣裳，外人?也不?知道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还以为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
发育期的小?女孩是要比男孩长得更快一些的。
梁聿天赋异禀，他爹个子高，他娘个子也高，四郎几个营养跟上了，个子生得也比同龄小?孩要高一些。
梁聿在吃的方面也讲究，每天肉蛋奶，荣四掌柜的几天不?见他，就觉得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原先瞧着还比荣叔闲矮一截，现在都快要赶上荣叔闲了，要知道荣叔闲可比梁聿大了两三岁。
荣四掌柜的还想同他打听打听每天吃的什?么东西，个子蹿得那么快，他瞧着荣叔闲这个子长不?快，这嗓子也开始变了，生怕他大了以后?连自己的身?高都赶不?上。
但跟着梁聿过?去，看到他进了墨水工坊之?后?，就和陈婉几个开始研究墨水，他也不?好意思用这点私事去打扰梁聿了。
而梁聿这边，虽然石头还没有找到，但是他知道墨水和石头的性质，知道要的是什?么样的墨水，所以墨水这边完全可以先做。
听到梁聿要求的几个墨水师父，还有些迟疑。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石头，一部分吸收水，一部分吸收墨？这涂上去，还不?得全混了？这能印图册吗？”这是一个新招来的匠人?师父，显然还没有详细了解过?梁聿，又看梁聿是嘴上无毛的黄毛小?子，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些从工坊建立之?初就跟着梁聿，还有被梁聿一手发现的陈婉，就没有说什?么。
老师傅们还张口?反驳这些新来的，“你?们懂什?么，要什?么样的墨水，总要先做出来，你?做都不?做，怎么知道行不?行？”
“这不?是浪费钱嘛！”那人?还嘀咕。
梁聿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还是旁边人?拽了那人?一下，凑到他耳边说：“这是工坊的小?东家。”这人?才讪讪把嘴巴闭上，不?多说什?么了。
陈婉是个女子，本来在这工坊里生存就艰难，所以这种场面她往往都是沉默的，不?过?不?代表她没有作为。
梁聿在解释墨水特性和他知道的原理的时候，陈婉一直都在不?停用炭笔记着梁聿说的话。
她本来是不?识字的，但是脑子好，从前在扬州城的工坊的时候，靠着旁听梁聿说的那些话，靠着那些知识，率先做出了梁聿要的油墨。
梁聿用人?也不?会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只?要能够出成果就可以了。
当即就把说好的奖金给了陈婉，还和荣四掌柜的说了几句，后?来陈婉就被提拔到了墨水工坊，成为了唯一个女匠师。
当时她还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后?来才被墨水工坊的大师傅，起了“婉”这名字，而她的丈夫还以为是因为陈婉成日洗碗，所以上头人?随便给了她起了个叫“碗”的名字。
陈婉进入工坊的时候也不?识字，甚至工坊其他的匠人?师傅认识的字其实也没有几个，后?来还是梁聿教?人?识字。
别人?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有陈婉，像一块海绵一般，拼了命的学习。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别看她现在话不?多，但是墨水工坊的大师傅和管事走了之?后?，最能说的上话的就是她。
也就那个新来的匠人?师傅不?知道陈婉的底细，又看她是个女的，时长嘴上说些难听的话刺她，不?过?等?到月末和年末算奖金的时候，他就知道错了。
工坊普通员工的工资他们领导阶层管不?到，但是奖金是看表现的，你?表现如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更何况这匠人?师傅现在的表现确实说不?上好。
陈婉也懒得多搭理他，现在紧要的任务是把小?梁东家说的这个墨水做出来，等?到那种神奇的石头做出来之?后?，就可以马上进行试验了。
如果成功的话，印刷工坊的压力就会轻松许多，报纸的产量也可以上去了。
要知道平时出刊日前一天，就算他们不?是印刷工坊的，也会被印刷工坊的管事们拉着过?去印报纸。
特别是陈婉还有一个在印刷工坊做普通工人?的丈夫，她那个工资还没用她一半高的丈夫总是说：“你?那活这么轻松，我看你?总在那里坐着，还不?如过?来给我做活，我们组这个月的业绩上去了！你?男人?奖金多了，就给你?买簪子戴！”
陈婉笑，不?过?帮着印刷还是要印的，要不?赶不?及发售。
在这个庄子里做活，你?可以不?会刻雕版，不?会做墨水，不?会做纸，但是拉出一个人?，甚至是院子里扫地的老大爷，大家都会印刷。
第147章 梁祝完结
石印术的石板没有找到, 这墨水就算做出来，也试验不了。
陈婉是最先做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 但是梁聿在得到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过去了, 看着和他描述的基本差不多的油墨, 梁聿心?中暗自点头。
这个?陈婉果然是有天赋的, 过?年别人暂且不说，她的奖金必然是要丰厚许多的！
梁聿从来不是吝啬的人，要是在?这方面吝啬了，还有谁愿意为他做这些他脑子里奇思妙想的事情。
油墨工坊里的其?他匠人师傅见到被陈婉这么一个?女人抢了先, 虽然小梁东家过?来看过?之后?什么都没?有说, 但面上那表情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马屁精——他们暗自骂那陈婉。
他们也看过?陈婉做出来的油墨, 有些?不以为然, 认为一个?女人做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也有再?看过?之后?, 暗自回去用功, 连晚上都宿在?了墨水工坊里, 既然当不了第?一了，那也不能连第?二都失去了。
这些?人是早就已?经看清楚, 他们工坊里可不讲男女之分, 只要能做出可以用的油墨的匠人，才是好?师傅, 才能拿到东家许诺的大笔银钱！
而且就算让陈婉抢了先, 先做出了东家要的油墨，但也不一定就是她?这先做出来的就成功了。
最终到底用谁的，还是要看东家他们拍板, 毕竟石头还没?有找到。
刘家两兄弟就是那么想的，他们是年前才进入墨水工坊, 也就是说在?郊外庄子建起来之后?才加入工坊的。
时间时间虽然没?有陈婉他们几个?来的长，但这两兄弟平时默不作声，看着只干活，不爱说闲话，但是咬人的狗才不叫，他们悄不做声已?经看穿了工坊里到底是谁做主，做主的又是什么一个?性格。
这连家都不回了，也要留在?工坊里研究新墨水的便是这兄弟两个?。
大早上，工坊里只有留宿的刘家兄弟俩，这兄弟俩昨天晚上又是大半宿没?有睡觉，也还好?工坊这边大手笔，不然都没?有那么多灯油给他们两个?烧的。
“我觉得这个?配比还是可以再?斟酌一下，我去看过?陈工的墨水，她?那里面油脂的含量要更多，瞧着也更加粘稠。”
“我再?试试。”
“这是我那日乘着他们不注意，倒过?来的，我研究一下她?的到底是怎么配出来的。”
兄弟其?中一个?正在?自己研究新墨水的材料配比，而另外一个?则是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装的正是陈婉研究出来的新墨水，他这是打算研究陈婉的配比。
他们这也不算恶劣竞争，只不过?是养家糊口罢了，他们这些?工匠不知道别的工匠的墨水配方，但是东家他们是知道的。
谁先做出来的，这个?奖金还是给谁的。
他们现在?研究的也是想要在?陈婉的基础上，比她?更加优秀，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超过?陈婉，才能出头！
这兄弟二人正醉心?研究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工坊里也陆陆续续来了匠人和工人，匠人们研究墨水，做日常的工作，工人们正在?制作油墨。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工人们习以为常，这就是一个?过?来通知事的小厮，但调配墨水的工匠们心?都揪了起来。
“外面拉了一车石板过?来，找到石印用的石板了，陈工呢！石管事喊陈工带着墨水过?去做实?验！”
工匠们心?中咯噔一声。
石板来了，而他们的墨水还没?有做出来，只有陈婉一个?女人做出了成绩来！
刘家兄弟两个?对?视一眼，他们手下的动作要更快了！
等到陈婉的墨水确定能够用的话，那就晚了！
……
三月二十七，距离《梁祝》第?一册单行本发售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都已?经三个?多月了，最近还有读者在?聚贤堂抓住里头的小二挥舞着一本《梁祝一》问?个?不停。
“你这上面说梁祝二不日发售，这都三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发售！我可是等急了！”
“漫画小报上都已?经出大结局预告了，结果你这什么单行本连一半都没?有出完！速度怎么这么慢！”
“没?钱请雕版师父吗？聚贤堂没?钱早点说啊！我家也是做书肆的！叫梁聿把他这《梁祝》拿来我家印啊！保准又快又好?！”
瞧着，除了粉丝抱怨之外，竟然还混进来一个?同行抢生意的。
不管别人上门来说什么，聚贤堂的小二只有一句话：“不日发售！”
对?于同行面上虽然笑容不变，心?底可就已?经吐槽好?几轮了，就梁家大郎和我家郎君的关系，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撬动的。
当然同行也不是傻，他也是《梁祝》的粉丝嘞，会这么说话，实?在?是聚贤堂把《梁祝》的作者保护的太?好?，他们无机可趁，这不得胡言乱语一番，要是聚贤堂真的印不过?来，没?准还真能给他们分些?肉汤吃？
肉汤不肉汤，赚钱不赚钱的不要紧，主要他们还是想要认识《梁祝》的作者！
要知道聚贤堂可是用《漫话小报》，还有《梁祝》大大捞了一笔钱，现在?扬州城里可不仅仅只有一家做小报的，可其?他的都是被说成跟风聚贤堂的。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而且他们跟风，做出来的成品也不如梁聿的《梁祝》，到不是说画工没?有梁聿好?，也有画的好?的，但是画出来的内容总是差点意思，感觉没?有梁聿的有意思，不仅仅是画工，更是内容。
这扬州扬州城里，这所谓的漫画家，除了梁聿这个?领头的，就只有宜春楼里的梁九思能比的上了吧！
这也是奇哉怪哉，这画画的风怎么净吹到他们梁家去了。
早几十年，出一了一个?梁梦生，仿佛把天下画画人的灵气都抽走了一般。
现在?又一口气出了一个?梁聿，一个?梁九思，一个?最擅长画神仙，一个?最擅长画妖怪，他们姓梁的都是生下来就握着画笔的？
也有人怀疑这三个?姓梁的是一家。
不过?有几个?知道梁聿真实?身份的暗自摇摇头，这位可是的扬州刺史大公子，扬州府的小衙内，家里伯父还是三品大员，简在?帝心?，亲爹也是在?官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梁勉上交给圣人的那些?东西，这人自身也是个?十分有才干的。
六部还不是随便他进，现在?才不过?只是一个?扬州刺史而已?！
这样的梁聿怎么可能和一个?青楼画春宫图的小画师是一家？
就算他画的春宫图能够卖万金一张也不行！
那些?花钱买梁九思画的人，真是被□□迷了脑袋了！
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唯有宜春楼老鸨徐娘听到有人议论这姓梁的是不是一家出来的暗自偷笑。
这事可只有她?一人知道！
哎！这守秘密的日子可真难熬啊！
以后?真相?大白，再?见到梁聿，啊不，九思，可要他好?好?给她?画一副青蛇和法海的图画！
她?那一副挂在?房里可有些?孤单，还是成双成对?的好?啊！
第148章 忙忙碌碌
三月底, 在诸位《梁祝》粉丝才在聚贤堂围着问?了没有多久时间，《梁祝》单行本第二册 和第三册就一起发行了。
和上次《梁祝一》抠抠搜搜一共只有八万本不?同，现在发的《梁祝二》、《梁祝三》, 聚贤堂可大手笔的很, 各印了十五万本, 加起来一共三十万本。
就是作者梁聿的亲签本比上次要少了, 加起来才?一共一千本，二和三各自五百本。
主要是梁聿实在太忙了，书院已经开学了，他现在可没法像过年这段时间, 全天待在城内外的工坊了, 也?不?能逃课, 因?为老?爹给他下命令了, 要是这今年七月的考核, 他还考不?到甲舍的话, 梁大郎你就别姓梁了！
梁聿：……
他倒是想要说, 那?敢情好，他跟着小六一起和阿娘姓柳吧！
但是摸摸屁股, 还是把这句老?爹绝对认为是大逆不?道?的话咽了下去。
甲舍就甲舍吧……
除了上学不?能摸鱼了之外, 梁聿学业之余也?没有休闲的时间，《梁祝》全?本出了, 但是《西游记》立马就要接档。
虽然现在有了石印术, 印刷的速度再上了一层楼，但是就梁聿从前潦草画的草稿《西游记》可不?能就这么放上《漫话小报》，他还要精修一下, 有些不?恰当的台词和情节也?要删减一下。
除了《西游记》之外，就是宜春楼那?边的《白蛇传》。
梁聿已经画了两篇《青蛇》的短篇漫画, 要是还不?出白蛇相关的漫画的话，恐怕宜春楼里那?些白娘子?的粉丝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要把他骂死了，就算他元宵节的时候出了一副如今尺幅最大的“白娘子?美人图”也?没有办法挽救。
现在宜春楼里白娘子?和小青的粉丝掐得正凶呢！
特别是梁聿一开始画漫画就一连画了两部青蛇作为主角的漫画，虽然只是短篇，但是你看看白娘子?本来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她到现在都一部都没有呢！
众人已经开始又?提起梁聿“法海”的花名，说怪不?得是“法海”，他就是偏爱青蛇！
白娘子?的粉丝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甚至还有人找到徐娘，打算和“画师梁九思”面对面约战了！
要不?是梁聿那?一副巨幅的“白娘子?美人图”来得及时，白娘子?的粉丝们都想要这一副画，要不?然梁聿这会儿没准身份都已经被?扒出来，然后小巷子?里被?套麻袋了。
不?过就算如此，青白蛇美人图画师梁九思的真实身份还是有很多人在探究，特别是元宵节的时候，还传出一个消息，扬州刺史想要约见这位在青楼声名远扬的画师，都惨遭拒绝，还好扬州刺史脾气好，不?然宜春楼恐怕都要关门大吉了！
徐娘：？？？
宜春楼怎么就要关门大吉了，还有九思怎么就拒绝见扬州刺史了？
为了刺史大人还有九思的名声，徐娘该捂嘴的捂嘴，该澄清谣言的澄清谣言，总之这话不?能传到刺史的耳朵里去。
要不?到时候刺史真来兴趣要见这闻名青楼的梁九思，到时候他们两人相见，九思最多被?骂一顿，她和宜春楼呢？
恐怕没准真要关门大吉了。
流言纷纷扰扰，但是和梁聿都没有关系，因?为他现在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白天课堂上不?能开小差了，原本的后排三人组，今年梁聿一进书院就被?拆散了。
梁聿被?调到了前排，就在岑夫子?的眼皮子?底下坐着。
石中原去了中排，只有下课才?能过来和梁聿说上一两句话。
至于?他们后排三人组中最出挑的刺头九郎，他到现在还没有来上学呢。
梁聿也?给荣家大房去了几封信，但是都是石沉大海，他亲自找过去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问?荣叔闲和荣曦光两个荣家子?弟，也?是一问?三不?知，后来还是荣四?掌柜的听说他一直都在担心九郎，给了个准信，说九郎没事，只是去远方探亲了。
梁聿想要多打听一点，也?打听不?出来了。
他多聪明的人啊！
和荣四?掌柜的聊了几句就知道?，不?是没有再详细的消息了，只是荣四?掌柜的不?愿意告诉他。
梁聿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知道?九郎是安好的就足够了，就是又?写了一封厚厚的信，请荣四?掌柜的转交给九郎。
接下来的时间，梁聿不?是在做课业，就是在画《西游记》和《白蛇传》，唯一一点空余的时间，还要抽出来，帮郭裘做马球杂志，他当初可是收了郭裘一万两白银。
郭裘只是想要在《扬州早报》上有一席之地，梁聿做的更多，他让马球协会有了自己的报纸。
四?大书院现在都成立了自己的马球俱乐部，用的都不?是四?大书院的名字，但是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这背后站的就是四?大书院。
当初帮着荣曦光三人获得胜利的安谦阅也?没有如同他当初所言一般，只参加这一次就退出了马球社。
荣曦光三人和他一起站在赛场上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安谦阅是很喜欢马球的。
霍斯这个最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还经常同安谦阅说：“干嘛不?踢马球，你在马球的天赋，可比读书要好多了！”
要知道?安谦阅读书确实不?行，他在甘泉书院属于?丁班，比梁聿现在在的丙班还要差一等。
虽然比起书院外面的那?些普通书生来说，学识肯定优秀不?少，但是比起四?大书院的甲舍优等生，那?是再读八辈子?的书都赶不?上啊！
冬季马球赛虽然有点小插曲，不?过甘泉书院确实是赢了，后面郭裘为了弥补这一次的遗憾，还在年后弄了一场表演赛，而且这次的排场比上次的排场还要大！
马球赛当日拿了票的观众都可以免费去看，梁勉这个扬州刺史，还要官衙里的其他部分?官员也?全?都受邀参加了。
郭裘和官府商量之后，打算把冬季马球赛做成扬州的传统活动，而且还可以带动周边经济，这对刺史来说就是政绩啊！
而上次的意外，也?是少有，百姓们看到扬州刺史还去，甚至除了刺史之外，还有别的官员去，那?还顾虑什么！
继续去啊！
周边还办起了庙会，大大拉动了一波生意。
这一次是表演赛，两个书院的马球好手都铆足了劲让扬州城的百姓们看看他们的本事。
特别是安谦阅，在没了对手的阻拦之后，马球只要到他的手里，不?管什么距离，什么角度，几乎都是百发百中。
在搞事解说员的讲解之下，他还得了一个“神射手”的名头，在他连续射进五十几个球之后，随着旁边振奋人心的鼓点，全?场都响起了观众整齐呼喊着“神射手”的声音。
安谦阅脸都烧得慌，不?过发挥依旧很稳定。
第149章 马球顾问
这一日两个书院一共八个球员, 扬名扬州城的大街小巷。
郭裘除了邀请原来的冬季马球赛决赛的观众之外，剩余席位的票价卖的也算不上贵，二钱一个位置, 买了门票之后, 还可以?在售票处选个周边带走。
有印着当日两支球队以及队员形象的扇子?, 还有其他?各种不实用, 但是很好看?的小玩意，比如说?各个球员形象的Q版小人棉花娃娃——形象提供来自梁聿。
现在来看?马球的都还是不认识几个球员的路人观众，但架不住这棉花娃娃可爱啊！
自己拿着玩过于幼稚了，不过拿回家哄小孩倒是刚刚好！
过来看?表演赛的还分区域, 如果你是支持甘泉书院的, 那就安排到东边的位置, 如果你是支持梅花书院的, 那就安排到西边的位置, 两边都可以?支持的, 还有南边和北边的位置。
不过东西两侧位置也有限, 如果你是支持甘泉书院的，但是东边没有位置了, 南边和北边也坐满了, 那就只能遗憾把你安排到西边了。
两边球队还有应援色，甘泉书院是蓝色, 而梅花书院则是红色。
各种周边产品也是根据两队的应援色来配色制作的, 如果你拿着蓝色的小扇子?，穿着蓝色骑装的棉花娃娃去了全是红色区域的梅花书院球迷观赛区，那真是油里溅入了一滴水, 恨不得立马就跳出来，实在是太显眼了。
石中原就是这么一个“幸运儿”, 谁叫他?头天晚上还在熬夜写文章，结果第二天起迟了，从他?家里赶到郊外的马球赛场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车程，这还是他?最近富裕了，有钱坐车了，按着从前?石中原抠搜的模样?，少不得为了省这几钱的车钱，走路过来，等他?靠着两条腿到原地，没准比赛都结束了。
不过就算坐车过来，他?也是最后一批到的。
他?手里有票，是安谦阅给的，到了就可以?直接换周边产品。
石中原想了一下，感觉他?一个大男人拿着一个小孩才玩的布娃娃，有些羞耻，就选了最实用的扇子?，没几个月就要热起来了，到时候还能拿着扇风。
他?是甘泉书院的，当然要选择甘泉书院了，至于四个球员，不管是荣曦光、霍斯、周灵胥，还是安谦阅，他?都没有特别支持的，他?是个运动废柴，在书院的时候也过去看?过这几个人在马球场上打?马球的场景，无论?哪一个都是他?赶不上的。
为了不失偏颇，石中原直接选了四个人在一起的团扇，正面是甘泉书院马球队四人骑着马的剪影，背面是浅蓝色的底，用草书写的“甘泉书院”四个字。
挑完周边产品之后，给他?检票的小哥，看?到他?拿的是甘泉书院的扇子?，脸上还有些为难。
“东区的座位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西区和南区，南区那边正好在解说?台下面，会有些吵……”
解说?台，石中原知道这个啊！
上回的比赛他?也过来看?了几天，回想起两个解说?员在两队打?起来的时候，那激动的模样?，他?缩缩脖子?，“西区挺好，不要南区，就给我西区！”
检票的小哥表情着实有些生动，眉毛皱了又皱，然后才开口再次同石中原确认：“您确定？”
石中原：“我确定！我当然确定！”
他?心里还想着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脸一抽一抽的。
既然客人自己都确定了，检票的小哥就把写着座位号的新票给了石中原吗，然后看?着这位观众摇着蓝色的“甘泉书院”应援团扇走进了一片红的西区梅花书院应援观众席。
石中原去买了一兜零食，还有一竹筒的渴水，这才走到自己票上的位置做好，打?算观看?这据说?非常精彩，还有舞蹈表演的马球表演赛。
结果等到他?坐下之后，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石中原磕了一把瓜子?，看?着下面安谦阅正在和梅花书院的柳长歌比赛定点射球门，安谦阅一个接着一个，柳长歌也厉害，不过后续就有些比不上安谦阅了。
自家人占了优势，石中原那叫一个激动啊！
挥舞着他?蓝色的团扇，瓜子?皮一吐，就冲着场上大喊：“安谦阅好样?的！甘泉书院加油！”这加油一词，还是他?在梁聿那边学来的。
他?话才说?完，瞬间感觉周围仿佛都安静了。
又塞了一颗瓜子?进嘴里，扭头左右看?看?。
他?怎么觉得周围的人全部都在扭头看?他?？
而且好像不是他?的错觉。
再仔细一打?量，周围的人手上拿着的好像全是红色的应援物?，红色的棉花娃娃，红色的团扇、折扇，一个穿着蓝色外衫来的观众，连外衫都脱了，宁愿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也要把蓝色外衣垫在屁股底下。
石中原：！！！
怎么回事啊！这周围怎么全部都是支持梅花书院的人？！
阴差阳错之下，石中原不但进了梅花书院马球队应援专用观众席，而且他?这一片周围坐的全部都是梅花书院的书生。
一片红之中，所?有人都呐喊着“唯快不破柳长歌！”、“亦文亦武展宏图！”、“梅花书院锐难挡！”的时候，只有石中原晃悠着他?那万红丛中一点蓝，没心没肺得给对?手甘泉书院安谦阅加油，这可不显眼？
石中原也终于发现了，在周围梅花书院书生的死亡眼神?之下，他?学着那个穿着蓝色外衣，都要脱了塞屁股底下的梅花书院书生，把他?的蓝色团扇塞到了屁股底下。
“柳长歌好棒，柳长歌加油！”他?小声挥舞拳头，把手腕上绑着的保平安的红绳都拽了下来，当应援物?挥舞。
石中原心中流泪：他?不是故意背叛书院的，只是他?现在不这么做的话，他?怀疑他?自己今天不能站着走出这个马球场了。
其实本来梅花书院的人也没有那么仇视甘泉书院的，只不过胜负已定，甘泉书院已经拿了冠军了。
从前?也就算了，毕竟以?前?都是随便做的，马球场旁边给谁加油的都有，可现在竟然还有人在他?们梅花书院的地盘在哪里给对?手加油？！
还是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球员？！
找打?！
石中原做出的决定还是非常正确的，如果他?这个时候被梅花书院的书生发现他?是甘泉书院的人的话，估计是真的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总而言之，今日?这一战过后，安谦阅这个名字，只要在扬州打?马球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安谦阅从赛场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本站在人群里都没有多少人认识的自己，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使君还亲自给他?发了奖杯。
他?爹眼里玩物?丧志的东西，竟然还被使君鼓励了，他?还获得了使君写的一首诗，这诗描写的还是他?在球场上的英姿勃发的场景。
使君的文采可真好啊……
还有这什么奖杯，估计就是石中原那个朋友弄出来的东西。
抱着奖杯回家，路上不少人都认出来他?，叫着他?的名字，喊他?“神?射手”，问他?马球是怎么打?得这么好的，安谦阅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还想要继续打?马球！
他?是喜欢马球的！
不然也不会玩得这么好。
手中奖杯也是他?有天赋的证明！
可是等到他?回到了家门口，看?到自家朴实的原木色大门，心里汹涌的热火就仿佛瞬间被冰水浇灭了一般。
站在门口踌躇半天不愿意推门，结果门还先从里面打?开了。
“大黄一直在屋子?里叫，我还以?为外面有什么鬼鬼祟祟的小偷，原来是你，到家了还不进家门，在门口转什么？”说?话的是安谦阅的老爹，一个面白无须，但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我……”安谦阅听到自家老爹的话，身体一抖，他?看?到手里抱着的奖杯，下意识就想要藏到身后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家老爹已经看?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安老爹已经伸手过来拿了。
安谦阅看?着老爹“夺走”了他?手里的奖杯，膝盖一软，直接就在家门口给他?爹跪下了。
“爹，我错了，我偷偷去打?马球了……”还没有成丁的少年，尽管外表看?着已经和成人相差无几了，可是内心还是那个害怕家长责骂的孩子?。
安老爹：……
他?已经看?到奖杯上写的字，还有奖杯里放着的小卷轴，那是梁聿写给安谦阅，赞美他?球场英姿的诗，郭裘找人给当场裱了起来，原稿给了安谦阅，他?叫人抄了好几份，打?算之后放在他?建的马球协会里面供人参观！
他?还打?算做一个球员画像，听说?小梁衙内画画十分厉害，他?已经琢磨着请他?画球员的画像要花多少银子?。
别的球员不画，就画今年马球赛的最佳球员，而这个最佳球员非安谦阅莫属！
安谦阅还跪在地上给他?爹道歉。
安老爹看?着膝盖软得和面条一样?的儿子?，也不禁反思?，是他?这个做爹的教育有问题吗？
拎着儿子?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拖：“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他?什么时候骂这小子?了，他?话都没说?几句，这小子?先噗通跪下，没看?到外面人的眼神?，瞅他?好像多凶残的爹一样?！
而安谦阅痛哭流涕被老爹拖进院子?里，嘴上还在道歉，院门关?了之后，众人就看?不了热闹了，但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安谦阅家中突然传来杀猪一般的声音！
众人：“神?射手”他?爹大棒杀子?了？
而屋里的安谦阅，颊边还带着眼泪，脸上却是带着傻笑?的。
“爹！你同意我打?马球了？”
安老爹把梁勉给安谦阅写的那首诗放在了桌子?上：“也不是只有读书才有出息，你天赋在马球上，我还能拦着你？况且我瞧你读书读这么多年，也没有读出什么名堂……”
他?没有和傻蛋儿子?说?的是，马球可能又要恢复当年太宗在世时的盛况了。
扬州城一个姓郭的员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花了重金请他?去做那什么马球协会的马球顾问兼总教头。
第150章 梁小衙内
安谦阅的画像挂在了新的马球协会的?大厅里?, 巨幅的?画像，一直从?房顶垂落到地面。
画的?是安谦阅在球场上的模样，□□是运动奔腾的?骏马。
画虽然是静止的?, 但是安谦阅身上的?衣物, 额头上系着的蓝色额带向后飘扬的?模样, 还有胯下骏马奔腾时充满力量感的?肌肉, 都?在告诉看画的?人，画中人正在进行的是多么激烈的?运动。
这幅画自从?挂到郭裘马球协会的大厅之后，就不停有人问?郭裘请的?是何方画师，还有人想要画大价钱买下这幅画, 他们不介意这幅画上画的是别人, 只为这做画之人精湛的?技艺。
他就算现在籍籍无名, 就凭借着这幅画, 百年之后, 不不不, 或许根本不用等这么久, 只需要几年他就可以扬名天?下！
谁来说要买画，郭裘都?是拒绝的?。
笑?话！他花了重?金, 还等了两个?多月, 才等来的?画，这些人嘴皮子一张一碰, 就想要用区区千两银子就买走？
做梦去吧！连这副画的?边角都?买不到！
更何况他绝对不会卖！
当然郭裘既然打算振兴马球, 又办起马球协会，这些人还是他请过来的?客人，明面上说话自然是不会这么不客气, 稍稍几句暗示了一下，客人自然明白, 自己这点银子郭裘看不上。
买不到这幅让人心动的?话，众人就转而?问?起画师的?名字，而?郭裘也没?有藏着掖着。
“这位画师大家也认识，正是前段时间画观世音像的?画师。”
“原来是他！”
“瞧这无风自动的?飘逸衣衫，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没?想到这画师不仅擅长神佛人物，连马也画的?那么好?！”
“确实十分好?，我站在这跟前，这画又如此巨大，都?觉得这匹马要从?画中奔腾而?出，蹄子踩到我身上了！”
听到郭裘说这画师是梁聿，众人恍然大悟，原先几个?私下找了郭裘想要买下这幅画的?人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郭员外，你是怎么找到这梁聿，又让他给你画这这幅画的?？”
“还是郭兄神通广大，有面子，我们几个?找了这梁聿许久，人家连个?回信都?没?有！”
说这些话的?人，也是之前想要找梁聿画观世音像的?人，其中还有几个?捧着大把?银子去荣四掌柜家想要买下他家那副观世音，但没?有一个?人成功买下。
还有几个?人想要去找梁聿本人，让他在画一副，但是连人都?找到。
刚刚又被?郭裘拒绝了，也不怪这会儿说出的?话都?是酸溜溜的?。
郭裘也听出来了，暗自记下了这几人的?面孔，面上还是那副笑?眯眯模样，开口甩出来的?话，却是王炸。
“郭某人的?面子没?有那么大，只不过有点幸运在身上，小衙内同?荣府几位郎君交情甚笃，而?郭某人恰好?和荣府还有那么点姻亲关系，看在亲戚的?份上，被?引荐给了小衙内，就连郭某人这马球比赛还有这马球协会的?主意都?是小衙内帮着想的?！小衙内大才
啊！”
“小衙内？” 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上一个?被?称作小衙内的?还是前扬州刺史的?儿子王先令，这个?小衙内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新任扬州刺史？
今天?被?郭裘请过来的?，也都?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家，自打新任扬州刺史梁勉上任之后，他们也不是没?有上门送过拜帖，又开宴会邀请扬州刺史家眷，但是送上门去的?帖子全被?拒绝了，见扬州刺史可以，见扬州刺史的?家眷？
抱歉，梁勉上任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扬州府的?士族豪绅没?有一家见过梁府家眷。
还有传言说梁使君从?禹州过来上任，就没?有带家属过来。
可也有认识梁勉的?，说是梁夫人身体抱恙，一直缠绵病榻，所以才不见客。
还有人听了这话，心思?活泛，一个?又一个?美人瘦马往梁勉身边送，梁勉或收或不收，但最终他们再联系美人瘦马，就知道没?一个?进?了刺史后宅，不是被?转送了，就是被?安排去做些莫名其妙的?活计。
年前倒是有传言，说是使君受伤，身旁照顾的?小孩就是他的?长子……
嗯？？？
长子？
小衙内？
到这里?，众人脑子才转过弯来。
“这小衙内，这画师，是使君的?长子？！”
郭裘见自己的?王炸终于出效果了，脸上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手中折扇哗啦展开，放在胸前一摇一晃，上面“马球协会”四个?大字格外显眼。
“正是，要不郭某人也请不动使君一而?再的?来观赛啊！我这马球协会的?主意是小衙内出的?，使君也十分看重?，小衙内的?漫画《梁祝》相比各位也看过，去年扬州人人追捧，恍若真佛下凡的?观世音像也是小衙内画的?，不过小衙内为人低调……”
众人想到自己捧着银子都?买不到的?观世音画像，还有《梁祝》去年惹得书生对骂的?场景，此时再听着郭裘的?话语。
你把?这叫低调？
“诸位可能不知，这《漫话小报》、《垂髫稚学》以及诸位最近都?在看的?《扬州早报》全部都?是小衙内一手办起来的?！”郭裘得过梁勉的?吩咐，这会儿是能怎么吹梁聿的?才华，就怎么吹梁聿的?才华。
众人只知梁聿是《梁祝》的?作者，但确实不知几个?小报杂志，全部都?是梁聿创办的?。
前两者还好?说，一个?是娱乐的?玩意，另外一个?是蒙学用书，就算有点影响力也不大，因为此前已经有很多人做过这种类似的?蒙学书籍了，只不过没?有人像《垂髫稚学》这么卖，每个?月一本，用简单明了又有趣的?话语图像让蒙学年纪的?孩童趣味地学习。
最后一样《扬州早报》就有点东西了。
《扬州早报》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众人还以为就是个?和《漫话小报》差不多的?东西，可等到官府都?开始订购《扬州早报》，上行下效，扬州下辖所有府衙都?订购了《扬州早报》。
而?这《扬州早报》上的?内容也全部都?是与扬州人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全部都?是扬州人最关心也是最值得关心的?东西，上面甚至还有官府想要发的?一些通告，这就不简单了！
也有人在此时腹诽，原来这《扬州早报》就是使君儿子办的?，怪不得府衙会订购这名不见经传的?报纸，原来是关系户。
不过大多数人脑子还是清醒的?，《扬州早报》除了有扬州刺史这层关系之外，别忘了背后站得还有荣相公。
聚贤堂可是荣府的?产业！
虽然荣家大房和荣家二房早就已经分家了，而?且荣家大房现在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男丁顶立门户，可是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一笔是写?不出两个?荣字的?。
而?且这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宗族。
就算分为了大房和二房，而?他们都?还是荣辱与共的?荣家人。
按下荣府不说，众人此时面上都?在夸赞梁聿，夸赞梁勉教子有方，虽然这两位话题中心人物都?没?有在现场，可众人的?马屁却一个?比一个?拍的?更响。
梁勉没?有在现场没?有关系，总有人能把?今日的?话传到这位新任扬州刺史的?耳目之中的?。
最后还是郭裘摇着扇子，结束了这场让人听着就牙酸的?马屁大赛：“小衙内才华众人皆知——”
能不皆知吗？这都?拍了这么久马屁了！
众人心中虽然吐槽，但一个?个?都?是千年成精的?老狐狸，面上半分不显，全做出十分期待的?模样，等着郭裘继续说后续。
“今日请诸君来，一是邀请诸位共襄盛会，支持这马球协会的?成立，让马球继续在扬州兴盛繁荣起来。”郭裘继续摇着扇子，除了扇起整整凉风之外，扇子上的?“马球协会”四个?大字也在扑棱扑棱跳跃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站得距离郭裘最近的?几个?人心里?吐槽：这郭胖子在耍什么风流，倒春寒的?天?气，在这扇扇子，也不怕得风寒！
郭裘可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他是春风得意，虽然花出去大把?大把?的?银子，但也换来了他想要的?局面。
千金难买他开心啊！
“另外便是郭某人邀请小衙内，为我们这马球协会专门定制了一本杂志，上面除了介绍各种比赛咨询之外，还有各个?明星球员的?介绍，以及各个?马球队、俱乐部的?讯息……”
明星球员他们明白，这俱乐部又是什么意思?？
就算看不惯这郭胖子，但是他话语透露出来的?新鲜玩意，还是勾住了众人。
随着郭裘话语一句一句透露出来的?信息，和本来他们完全不看好?的?马球在郭裘口中的?未来前景，本就想过来走个?过场的?豪绅们，竟然被?郭裘勾动了心思?。
想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银子来，投资这马球协会，投资这影子都?还没?有的?马球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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